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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類稿/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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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一 七修類稿
卷十二
卷十三 

本朝內官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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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官專權,自古為然。本朝宣德前無也。正統間王振,天順間曹吉祥,成化間汪直,弘治間李廣,正德間劉瑾,然年久害大,惟王振也。蓋英廟幼衝,即已擅柄,第為張太后所製,盛極,致有土木之變,車駕蒙塵,天下騷動,此固國家之大數,亦振之釀成而勢移人主故也。曹、李雖權傾一時,九卿執政者尚未俯首,但敢怒不敢言耳。而汪直一時公卿多為屈膝,故有「都憲叩頭如搗蒜,侍郎扯腿似燒蔥」之誚,致人之死尚寡焉。劉瑾則又假公成私,查錢糧,完勘合,動輒抄拿,而又訪察羅織文臣,往往罰米枷號,有錢則生,無錢則死矣。內官一差,即要萬兩謝恩,上下交征也。一日朝罷,見御道上一紙,取視,乃假名檄文,欲誅謹者。瑾即下殿入班,分五品以下,午門外跪問。天暑,死者數十人,餘又下獄。後王振死於土木,汪直下獄死,李自服毒死,曹、劉俱謀逆死。後之人當為之戒也。

楊、鄧鍾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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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初如會稽,楊廉夫見,令賦《鍾山詩》,廉夫援筆立就曰:「鍾山千仞楚天西,玉柱曾經御筆題;雲護金陵龍虎壯,月明珠樹鳳凰棲。氣吞江海三山小,勢壓乾坤五嶽低;願效華封陳敬祝,萬年聖壽與天齊。」太祖曰:「此詩值一千貫。今日庶事方殷,姑賜五百貫。」過日,塗人鄧伯言見,亦命賦《鍾山詩》。稿既呈,中一聯云:「鼇足立四極,鍾山蟠一龍。」上大喜,以手拍案高誦之。鄧以為怒,驚死於墀下,扶出東華門始蘇。然二人後俱以布衣卒。

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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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良,字彥溫,福建汀州長汀人。至正四年,漳州賊李誌甫圍漳城,守將戰敗,良乃傾家募兵,從江浙平章百花討平之。論功為最,奏授長汀尉。十一年,龍溪獄囚反,殺元師月魯帖木兒,掠財焚舍;良以兵擒之帥府,版署漳浦主簿。繼而賊吳仲海等殺千戶福良,陷南勝等縣;良又平之,鎮將舉授南劍土翼千戶。是年,夏天完將詹天驥,陷龍岩等地。逼取帥府郡縣印綬;良裒所部兵巷戰,斬天驥等三人,殺賊無算,帥府上其功,以良署新翼萬戶。十三年,福賊康子政圍副省城,官軍莫敢當;帥憲兩府,以禮致良;良遂募兵千人,沿海夜進,直抵城下,與賊死戰入城,夜復引敢死士縋城殺賊營,往返數日,賊見藥箭,驚曰:「漳州羅萬戶軍何以至此?」各散去,圍解;奏授印符,俾長萬夫。十四年,泉州安溪賊李大等,焚柳營江,陷長泰等縣;良潛濟江,出不意,四出追殺,一賊莫能竄。繼又南勝賊夏山虎攻漳,聲勢甚急;良率兵出戰,馘之;長泰、龍溪賊相繼生發,良皆平之;州守遂引同攝州事,撫綏其民。十八年,南勝賊李國祥挾潮賊王猛虎等陷南紹屯府,良悉平;朝以良為漳州總管,子安賓襲萬戶。二十年,天完將林國庸又攻漳之近縣,良畫策遣府判柴十二等掩擊之,敗去,一時龍岩諸縣皆復。二十一年,漳浦賊陳世民自秦王,陷漳浦近地,勢甚盛;良遣同知劉君玉,萬戶帖木兒海牙等水陸並進擊,世民走潮,賊眾自殺其首請降;遂以功拜福建行省參知政事,兼守漳州。二十二年,潮賊金榮殺江西省平章朵列不花,據城為叛;良遣同知劉文遠入潮諭之,賊畏良威德,盡獻所獲印符。潮之蜑艘,出沒海嶼,暴掠尤甚;良檄同知劉君玉以舟師禦之,賊懼威,滅跡海外。番夷仰良政化,亦浮驛聽命。朝廷嘉其功,轉資政大夫,升本省右丞兼廣東道宣慰司都元帥,仍守漳州。尋命與江西右丞迭裏必實合兵復潮,潮賊陳國珍構合紅巾以拒;良大發兵,遣同知劉君玉率都事鄭衍等軍民職官數千人,兵數萬,分道水陸齊進;裨將張德、趙璋戰沒,軍士憤激,連拔其寨三十,追至潮陽;國珍因奔入海,良伏兵襲殺之。先是,梅州偽指揮倪蘭,與潮賊犄角;良板授義士侯如卿率鄉兵要截賊道,執其帥以降。

良每擊賊,專以設伏取勝,藥弩挫敵,遠近畏其名;為政節用,養士不吝;民有控,核情剖理,庭無留獄;定賦必均,課農必慎。漳始置屯田而無府署,每歲,漳、泉鎮將率兵耕獲,歲終更代,甚為民病。良奏立萬戶府,置於百長,選吏給印,分田賜牛,入耕出戰,軍無多取,人無遠輸,食足兵強。有流來者,必撫而衣食之,故雖亂世,漳則熙怡,民樂為之用,各盡其力也。每歲又遣僚佐具舟,由海運糧抵遼東,以給行在官軍,貢方物以資國用,舉朝歎異。元主嘉其忠,解衣賜之,特授光祿大夫,進封晉國公。

先是二十二年,陳友定為福參政,復汀州,遂有據福之志,威迫平章燕隻不花,所收郡縣倉庫,悉為家資,不順者輒加殺戮,威振閩中。至二十五年,復敗我太祖將胡深,元以有功,加升平章,遂發兵諸郡,遠近獻城,以成竊據。獨良卓然不屈,梗於漳州,慨然歎曰:「噫!賊乃人為乎。」遂以書責之曰:「足下為參政,國之大臣也。汀州之復,是乃職耳,可以功而自恣邪?燕隻平章,足下之僚長也,可以威而迫之邪?夫非其君命而得郡邑者,人人皆得而誅之矣。今郡邑之長,君命也,固不可以加戮;百司之職,君授也,固不可以加竄。足下破郡邑而為家資,驅官僚而為臣妾,口言為國,心實私家;跬步之際,真偽甚明,不知足下將為郭子儀乎?將為曹孟德乎?今又竊據全閩,背逆無道,不為君誅,將不為天誅乎!」友定大怒,益發兵攻漳州,檄曰:「早降則終亨富貴,不降則噍類無遺。」良使三千人,操強弓毒矢,伏於江東險處以俟之,且誡之曰:「但有他警,慎勿輕移勝地。」一夜,友定以兵千餘人攻海倉塞,佯言奪海州,趁潮直下;警至,千夫長張石古等違良節制,悉兵赴之;友定兵遂渡柳營江,士卒驚駭星散;良迎戰於馬岐山,敗績,兵遂圍城。連攻旬月,守城士卒,日夜不得休息;矢石殆盡,約儲蓄可三日之需,皆伐果木,拆廬舍以代之。父老請曰:「江南道絕,天子萬里,孤城無援,破在旦夕,況國朝之事又已去矣,元師守此,欲為誰邪?」良曰:「天子命我守此土,當與此土共存亡,豈可以畏死而貪生,舍義以從賊哉!」下令示以死守。

先時,有百夫長盧積者,因行軍失律,良以法誅之;其子善征驍勇,復置之幕下,使領北城兵,因引賊入,良與巷戰而死。其夫人陳氏,名德金,字怡清,良繼室也。聞良戰死,即投後園三尺魚池,鞠躬匍伏自盡。初,友定攻城甚急,良謂陳氏曰:「國亡身死,理之正也。友定兵強,難以角勝;若來,吾義不可屈,必與決戰而死。」又曰:「勇者不顧身,忠者不念家。今海內之盜,殺其父而子其子,戮其夫而妻其妻;吾死,汝可無死矣。」陳氏泣對曰:「婦人之義,有死而已。夫既能與國共存亡,我必能與夫同生死。」及是良死,其弟屯田萬戶羅三,亦罵賊不絕口死;良長子安賓,將兵救父,眾散,亦自刎;壯士從良死者百餘人。友定義良忠節,不掠其後。郡人哀陳氏之死,相與舁葬於綠江之濱,呼為烈婦塚。噫!良以一介之民,不俟王師,惟以義起,二十年而至公爵,武略固已多也;即其行政為國,勢當亂離,雖文人學士、世臣名將,有不能處者,良則優為;則其天分之高、忠誠之才為何如哉!逮以部將違其節制,潛納賊兵,遂至戰死,乃天亡也;而妻子與弟守義,罵賊凜凜,亦死;一門忠烈,又為何如哉!餘讀《元史》不收,《閩志》又略,故特詳考焉,提其大綱,略為立傳,以激厲夫不忠不義不烈者。

西茶易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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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四年正月,詔陝西漢中府產茶地方,每十株官取一株;無主者令守城軍士薅種采取,每十分官取八分。然後以百斤作為二包,為引,以解有司收貯,候西番易馬。後又令四川保寧等府,亦照陝西取納。二十三年,因私茶之弊,更定其法,而於甘肅洮河、西寧各設茶馬司,以川、陝軍人歲運一百萬斤至彼收貯,謂之官茶。私茶出境者斬,關隘不覺察者處以極刑;民間所蓄,不得過一月之用,多皆官買,私易者籍其園。仍製金牌,牌額篆文曰:「皇帝聖旨」,其下,左曰:「今當差發」,右曰:「不信者死」。番族各給一面,一面收貯內府;三年一次,差大臣齎牌前去,調聚各番,比對字號,收納馬匹,共一萬四千五十一匹。自是洮河、西寧一帶諸番,既以茶馬羈縻。而元降萬戶把丹,授以平涼千戶,其部落悉編軍民,號為土達;又立哈密為忠順王,復統諸番,自為保障;則祖宗百年之間,甘肅西顧之憂無矣。

自正統十四年,北虜寇陝,土達被掠,邊方多事,軍夫不充,止將漢中府歲辦之數並巡獲私茶,不過四五萬斤以易馬;其於遠地,一切停止。至成化九年,哈密之地又為吐魯番所奪,屢處未定。都御史陳九疇建議:欲製西番,使還城池,須閉關絕其貢易,蓋以彼欲茶不得,則發腫病死矣;欲麝香不得,則蛇蟲為毒,禾麥無矣。殊不知貢易不通,則命死一旦,安得不救也哉?遂常舉兵擾我甘肅,破我塞堡,殺我人民,邊臣苦於支敵之不給,而茶亦為其所掠也。弘治間,都御史楊一清撫調各番,志復茶法,華夷共稱未奉金牌,不敢辦納。此蓋彼既恐其相欺,而此則商販無禁,坐得收利,特假是以為之詞耳。

故尚書霍韜有曰:「必須遣間諜告諸戎曰:中國所以閉關絕易,非爾諸戎罪也。土魯番不道,滅我哈密,蹂我疆場,故閉關制其死命。」予則又曰:「仍當請其金牌,招番辦納,嚴禁商販,無使有侵;至於轉輸如舊,用軍計地轉達,不使有長役之苦;收買之價,比民少增,致使有樂趨之勤,其斯為興復久遠之計也。」 或者曰:方今西番侵擾邊民,自宜拯救之不暇,又復興此迂遠之事乎?予則曰:「制服西戎之術,孰有過於茶馬之一法。何也?自唐回紇入貢,以馬易茶,至宋熙寧間,有茶易虜馬之制,所謂摘山之利,而易充廄之良。戎人得茶,不能為我之害;中國得馬,實為我利之大;非惟馬政軍需之資,而駕馭西番不敢擾我邊境矣。計之得者,孰過於此哉!」

三保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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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丁亥,命太監鄭和、王景弘、侯顯三人,往東南諸國賞賜宣諭。今人以為三保太監下洋,不知鄭和舊名三保,皆靖難內臣有功者。若王彥舊名狗兒等,後俱擢為邊藩鎮守督陣以報之,鎮守自此始耳。

葬祭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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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初,太祖命禮部製德祖玄皇帝、玄皇后、懿祖恒皇帝、恒皇后、熙祖裕皇帝、裕皇后兗冕冠服;令皇太子至泗州盯眙縣修繕祖陵,葬祭衣冠,告曰:「嗚呼!昔日列祖,立命是方,積德深長,致天昭鑒,福垂後嗣。今也子孫繁衍,宅於宇內,以統黔黎。深思皇考生前,歲月之間,思念列祖音容,孫常切記,已有年矣。嗚呼!以萬幾之冗,未獲躬詣拜掃,今特遣玄孫皇太子以特牲醴之奠,詣陵修繕,敬葬衣冠,以伸孝思,神其鑒之。」今泗州之陵是也,然國初迷失,每遣官,止於泗州城西潮河壩望祭;後老軍朱貴詣闕,畫圖貼說,指其所在,然後於其地為陵,乃建德、懿、熙三祖之廟,而衣冠之葬,似在朱貴未言之先,傳言沙漲難識也。

四夷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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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館有八:曰西八,曰韃韃,曰回回,曰女直,曰高昌,曰西番,曰緬甸,曰百夷;永樂所設也。

三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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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有三謙,皆名臣也。國初有餘謙,在翰林;宣廟時有虞謙,都御史;英廟時有于謙,肅湣公也。

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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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初年,劉瑾等專權,文職受害之至。《雙溪雜記》載其初橫之日,九卿戶書韓文為首,劾瑾不法事,內應有司禮太監王嶽等,外助有閣老劉健等,事理可謂周密至矣。且王嶽亦上所信。奏入,嶽云:「當從眾官之議。」上允。會天晚,明旦發矣,奈閣老李西涯泄其謀,瑾等遂號訴「嶽等交通害我,明日奴婢不能見天顏矣」,哀號須今夜拿嶽等,瑾等久在東宮親密,上不得已,頷之。瑾遂傳旨夜捕嶽等。自此司禮兩廠,盡屬八黨。今人讀之,以為事機之失毫厘之間,憤憤以罪西涯。殊不知西涯之罪固不能逃,但正德初年,彗星掃文昌,已兆文臣受害,特假此逆賊耳。噫!國家大數也。

帝王功臣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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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初,建帝王廟於南京雞鳴山之陽,以祀三皇五帝、三王、漢高祖、光武、唐太宗、宋太祖、元世祖。又詔以歷代名臣從祀,風後、力牧、皋陶、夔龍、伯夷、伯益、伊尹、傅說、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方叔、召虎、張良、蕭何、曹參、陳平、周勃、鄧禹、馮異、諸葛亮、房玄齡、杜如晦、李靖、郭子儀、李晟、曹彬、潘美、韓世忠、岳飛、張浚、木華黎、博爾忽、博爾術、赤老溫、伯顏。

建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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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一夕夢二龍鬥殿中,黃勝而白負。明日見建文、成祖同戲,建文著白,心知後必不協;且見建文頭顱頗偏,匣髡緇之具,戒曰:「必嬰大難乃發。」靖難師臨城,啟視,一刀一度牒,有敕曰:「欲生,懷牒為僧,密地去;不然,自盡。」遂焚宮去。地道出東南,似當時齊泰、黃子澄知之而傳於人。故文廟靖宮之日,以為匿於僧錄洽南洲,以他事禁錮之。齊泰追至廣德,不及被擒。今錢塘東明寺,土人相傳建文曾居於此,至今其廝如樓,非常人家所造。後自川曆滇,故沐春之傳云:常使人護衛,往來於西平侯弟晟之家。時朝廷差湖州尚書嚴震直往交趾,相見於晟家。嚴思不言,恐禍及身;言之不義也,一夕自縊死。明日,建文逃焉。及老,遁至嶺南橫州壽佛寺,居寺十五年,人不知也;其徒歸者千數,橫有禮部郎中樂章之父樂善廣,亦從受浮屠法,故至今寺額「壽佛禪寺」四字,乃手筆也。

一日作詩曰:「讀罷楞嚴磬懶敲,笑看黃屋住團瓢;南來瘴嶺千尋險,北望天門萬里遙。款段久忘飛鳳輦,袈裟新換袞龍袍;百官侍從知何地?惟有群鳥早晚朝。」,遂為人覺,奔往田州土官處,自明為建文君。官司震愕,因啟將若何?答曰:「吾老矣,欲送骸骨歸帝鄉。」因送赴京,號為「老佛」。至長安門,賦詩進朝廷,詩云:「牢落江湖四十秋,歸來白髮已盈頭。乾坤有象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長樂宮中雲影淡,朝元閣上雨聲愁。新蒲渚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英宗使舊中官吳亮最新幸者使審之。建文見亮,即曰:「汝非吳亮邪?」亮曰:「不是。」曰:「我昔禦便殿時,棄肉於地,汝伏地餂食之,何謂不是邪?」 亮佯為不知以。復命,遂取進西內。

又云:在湖湘直入巡按之門,坐地自陳。巡按則曰:「我與汝無名分矣。」因執而送京。又云:在河南某寺,因寺僧為盜,官司來捕,圍寺將屠之。建文特書黃布擲之曰:「皇帝聖旨,令眾軍散。」官執而問之,得實,送之京。恐皆非也。崩日,閣下議以神宗之諡,朝廷不從。竟葬西山,樹碑曰:「天下大法師之墓。」

仁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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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柔順好文,而漢王則英勇,精於弧矢。成祖每喜漢王,左右窺見,則讒仁宗者又至矣,故有立儲未決之意。問之解縉,縉以「立嫡以長,又好聖孫」二語定之。然既立仁宗,使之留守南京矣。中心不悅,封漢王於雲南,不肯行;改青州,又不行;惟欲南京,遂順之。成祖又暗使尚書胡濙出使訪之,故《立齋閑錄》載:「胡嘗曰:予使外,瀕行,聖諭曰:人言東宮多失德,南京可多住幾日,試觀何如?胡竟以仁明數事上之。」至十四年,漢王私造兵器,僭用輿服等事露,削護衛,封之樂安,然後召仁宗至北京行在。《蓄德錄》以解縉題虎詩云:「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因是文皇感動而召之,誤矣。

本朝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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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封諸王,惟嫡世襲其爵,餘同庶人,但免其役而已。唐亦唯世其嫡,中葉以來,爵亦寄虛名也。宋封爵止於皇子,其子子孫,不問嫡庶,不過承蔭入仁為環衛官,卻許應試,至有年深齒德之尊者,仍嗣封王。本朝王爵封及二代,子孫六世,尚得為校尉,餘有祿,親親之恩,可謂隆矣。不知數世之後,尾大難掉,故韓王一脈,一府之錢穀不足支也。成化、弘治間,宗室有請立宗學者,有願辭祿入試者,誠高見也。惜不能從。嗚呼!羽士充奉,常蔭資補外任,此獨不可乎?

渡江取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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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七年,天兵既取建業,命將四出,攻取京口、毗陵、浙西等處。時毗陵乃張士誠之將張德為守,徐達屢戰不利。太祖聞而親率馮勝等十人往援,皆扮為商賈,暗藏軍器,順流直下。時江風大作,舟為顛覆,太祖惶懼乞神。忽見紅袍者拖舟,轉仰沙上。太祖曰:「救我者何神?」默聞曰:「晏公也。」又曰:「有船可濟。」視之,江下果有一舟來,太祖呼江,即過以渡。開至半江,舟人執利刃示太祖曰:「汝等何處客人?知吾名否?」太祖微笑,而鄧愈應聲曰:「艄工,毋送死耶!我等圖大事者。汝欲富貴,當降以去!」舟人曰:「汝非朱官人乎?」愈曰:「然。」舟人遂拜曰:「吾輩江中剽掠。昨夜聞人呼我兄弟,明晚有朱官人來,授汝一生富貴。今日可知其豪傑也!」遂呼船尾避者一十餘人皆拜之。聞其姓名,一名張赫,一為朱壽,《功臣錄》不知,誤言也。

又,吳四年二月,湯和既定方氏,欲由海道勝兵取福建,遇藍麵漁翁曰:「子勿殺吾,指子攻之之路。」一宿,倏抵福城。降至崇安,陳友定遣寧武戰和,大敗,參軍胡琛為亂軍所殺,和正無計間,而漁翁又至,曰:「明日,子與沐英捱次出戰。」明日,湯詐敗,繼之沐英夾攻,寧武死,友定閉門。為和雲梯攻陷,平閩不過一月也。

嗚呼!前之渡江,神之救護聖君如彼;後之取閩,神之助引名臣如此。平治一統,豈非皆天之所為耶!

封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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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江岸常崩,蓋豬婆龍於下搜抉故也。以其與國同音,嫁禍於黿;朝廷又以與元同音,下旨令捕盡,而岸崩如故。有老漁翁過曰:「當以炙豬為餌以釣之。」釣之而力不能起,老漁他日又曰:「四足爬土石為力,爾當以甕通其底,貫釣緡而下之,甕罩其項,必用前二足推拒,從而並力掣之,則足浮而起矣。」已而果然。眾曰:「此鼉也。」老漁曰:「鼉之大者能食人,即世之所謂豬婆龍。汝等可告天於,江岸可成也。」眾問姓名,曰:晏姓。倏爾不見。後岸成,太祖悟曰: 「昔救我於覆舟,雲為晏公。」遂封其為神霄玉府晏公都督大元帥,命有司祀之。予以《爾雅翼》曰:「鼉狀如守宮,長一二丈,背尾有鱗如鎧,力最遒健,善功碕岸。」正符此也,又知晏公之封自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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