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説新語 (四部叢刊本)/卷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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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之下 世説新語 卷中之上
宋 劉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清 沈巖 撰校語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嘉趣堂刊本
卷中之下

世説新語中之上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方正第五

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後

乃至元方時年七嵗門外戲陳寔及紀並巳見客問元方尊

君在不荅曰待君乆不至巳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

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

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慙下車引

之元方入門不顧

南陽宗世林魏武同時而甚薄其爲人不與之交及

魏武作司空總朝政從容問宗曰可以交未荅曰松

栢之志猶存世林既以忤旨見踈位不配德文帝兄

弟每造其門皆獨拜牀下其見禮如此楚國先賢傳曰宗承字世

林南陽安衆人父資有美譽承少而脩德雅正确然不羣徵聘不就聞德而至者如林魏武弱冠屢造其

門值賔客猥積不能得言乃伺承起往要之捉手請交承拒而不納帝後爲司空輔漢朝乃謂承曰卿昔

不顧吾今可爲交未承曰松栢之志猶存帝不説以其名賢猶敬禮之勑文帝脩子弟禮就家拜漢中太

守武帝平冀州從至鄴陳羣等皆爲之拜帝猶以舊情介意薄其位而優其禮就家訪以朝政居賔客之

右文帝徵爲直諫大夫明帝欲引以爲相以老固辭

魏文帝受禪陳群有慽容帝問曰朕應天受命卿何

以不樂羣曰臣與華歆服膺先朝今雖欣聖化猶義

形於色華嶠譜叙曰魏受禪朝臣三公以下並受爵位華歆以形色忤時徙爲司空不進爵文帝

乆不懌以問尚書令陳羣曰我應天受命百辟莫不説喜形於聲色而相國及公獨有不怡者何邪羣起

離席長跪曰臣與相國曾事漢朝心雖説喜義干其色亦懼陛下實應見憎帝大説歎息良乆遂重異之

郭淮作闗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屢有戰庸魏志曰淮字伯濟太

原陽曲人建安中除平原府丞黄初元年奉使賀文帝踐阼而稽留不及羣臣歡㑹帝正色責之曰昔禹

㑹諸侯於𡍼山防風氏後至便行大戮今溥天同慶而卿最留遲何也淮曰臣聞五帝先教導民以德夏

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知免防風氏之誅帝説之擢爲雍州剌史遷征西將軍淮在闗

中三十餘年功績顯著遷儀同三司贈大將軍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

當并誅魏略曰凌字彦雲太原祁人歷司空太尉征東將軍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凌

自縛歸罪遥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不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也遂使人送至西凌

自知罪重試索棺釘以觀太傅意太傅給之凌行至項城夜呼掾屬與決曰行年八十身名俱滅命邪遂

使者徴攝甚急淮使戒裝克日當發州府文武及

百姓勸淮舉兵淮不許至期遣妻百姓號泣追呼者

數萬人行數十里淮乃命左右追夫人還於是文武

奔馳如徇身首之急既至淮與宣帝書曰五子哀戀

思念其母其母既亡則無五子五子若殞亦復無淮

宣帝乃表特原淮妻世語曰淮妻當從坐侍御史往收督將及羗胡渠帥數千人叩

頭請淮上表留妻淮不從妻上道莫不流涕人人扼腕欲劫留之淮五子叩頭流血請淮淮不忍視乃命

追之於是數千騎往追還淮以書白司馬宣王曰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無其母是無五子五子若亡亦

無淮也今輙追還若於法未通當受罪於主者書至宣王乃表原之

諸葛亮之次渭濵闗中震動蜀志曰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客于荆州躬耕

隴畝好爲梁甫吟長八尺每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唯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元直謂爲信然先主

屯新野徐庶見先主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

致也先主遂詣亮謂闗羽張飛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累遷丞相益州牧率衆北征卒於渭南

魏明帝深懼晉宣王戰乃遣辛毗爲軍司馬魏志曰毗字佐

治潁川陽翟人累遷衛尉宣王既與亮對渭而陳亮設誘譎萬方

宣王果大忿將欲應之以重兵亮遣間諜覘之還曰

有一老夫毅然仗黄鉞當軍門立軍不得出亮曰此

必辛佐治也晉陽秋曰諸葛亮冦于郿據渭水南原詔使高祖拒之亮善撫御又戎政嚴明

且僑軍逺征糧運艱澀利在野戰朝廷每聞其出欲以不戰屈之高祖亦以爲然而擁大軍禦侮于外不

宜逺露怯弱之形以虧大勢故秣馬坐甲每見吞併之威亮雖挑戰或遺高祖巾幗巾幗婦女之飾欲以

激怒冀獲曹咎之利朝廷慮高祖不勝忿憤而衞尉辛毗骨鯁之臣帝乃使毗仗節爲高祖軍司馬亮果

復挑戰高祖乃奮怒將出應之毗仗節中門而立高祖乃止將士聞見者益加勇銳識者以人臣雖擁衆

千萬而屈於王人大略深長皆如此之𩔖也

夏侯玄既被桎梏魏氏春秋曰玄字太初譙國人夏侯尚之子大將軍前妻兄也風格

高朗弘辯博暢正始中護軍曹爽誅徵爲太常内知不免不交人事不畜筆研及太𫝊薨許允謂玄曰子

無復憂矣玄歎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尤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後中書令李豐

惡大將軍執政遂謀以玄代之大將軍聞其謀誅豐収玄送廷尉干寳晉紀曰初豐之謀也使告玄玄荅

曰宜詳之爾不以聞也故及於難時鍾毓爲廷尉鍾會先不與玄相

知因便狎之玄曰雖復刑餘之人未敢聞命世語曰玄至廷

尉不肯下辭廷尉鍾毓自臨履玄玄正色曰吾當何辭爲令史責人邪卿便爲吾作毓以玄名士節高不

可屈而獄當竟夜爲作辭令與事相附流涕以示玄玄視之曰不當若是邪鍾㑹年少於玄玄不與交是

日於毓坐狎玄玄正色曰鍾君何得如是名士傳曰初玄以鍾毓志趣不同不與之交玄被收時毓爲廷

尉執玄手曰太初何至於此玄正色曰雖復刑餘之人不可得交按郭頒西晉人時世相近爲晉魏世語

事多詳覈孫盛之徒皆采以著書並云玄距鍾㑹而𡊮宏名士傳最後出不依前史以爲鍾毓可謂謬矣

考掠初無一言臨刑東市顔色不異魏志曰玄格量𢎞濟臨斬顔色

不異舉止自若

夏侯泰初與廣陵陳本善本與玄在本母前宴飲

曰本字休元臨淮東陽人魏志曰本廣陵東陽人父矯司徒本歷郡守廷尉所在操綱領舉大體能使羣

下自盡有率御之才不親小事不讀法律而得廷尉之稱遷鎮北將軍本弟騫晉陽秋曰騫字

休淵司徒第二子無謇諤風滑稽而多智謀仕至大司馬行還徑入至堂戸泰初

因起曰可得同不可得而雜名士傳曰玄以鄉黨貴齒本不論德位年長者

必爲拜與陳本母前飲騫來而出其可得同不可得而雜者也

高貴鄉公薨内外諠譁魏志曰高貴鄉公諱髦字彦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之子

也初封郯縣高貴鄉公好學夙成齊王廢羣臣迎之即皇帝位漢晉春秋曰自曹芳事後魏人省徹宿衛

無復鎧甲諸門戎兵老弱而巳曹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

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王經諫不聽乃出懐中板令投地曰

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所恨况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昭昭爲之備髦遂率僮僕數百鼓譟

而出昭弟屯騎校尉伷入遇髦於東止車門左右訶之伷衆奔走中護軍賈充又逆髦戰於南闕下髦自

用劒衆欲退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云何充曰公畜汝等正爲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濟即

前刺髦刃出於背魏氏春秋曰帝將誅大將軍詔有司復進位相國加九錫帝夜自將冗從僕射李昭黄

門從官焦伯等下陵雲臺鎧仗授兵欲因際會遣使自出致討會雨而郤明日遂見王經等出黄素詔於

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當决行此事帝遂㧞劒升輦率殿中宿衛倉頭官僮擊戰鼓出雲龍門賈充

自外而入帝師潰散帝猶稱天子手劒奮擊衆莫敢逼充率厲將士騎督成倅弟濟以矛進帝崩于師時

暴雨雷電晦冥司馬文王問侍中陳泰曰魏志曰泰字玄伯司空羣之子也

何以静之泰云唯殺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可復下

此不對曰但見其上未見其下于寳晉紀曰高貴鄉公之殺司馬文王召

朝臣謀其故太常陳泰不至使其舅荀顗召之告以可不泰曰世之論者以泰方於舅今舅不如泰也子

弟内外咸共逼之垂涕而入文王待之曲室謂曰玄伯卿何以處我對曰可誅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爲

吾更思其次泰曰唯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文王乃止漢晉春秋曰曹髦之薨司馬昭聞之自投於地曰天

下謂我何於是召百官議其事昭垂涕問陳泰曰何以居我泰曰公光輔數世功葢天下謂當並迹古人

垂美於後一旦有殺君之事不亦惜乎速斬賈充猶可以自明也昭曰公閭不可得殺也卿更思餘計泰

厲聲曰意唯有進於此耳餘無足委者也歸而自殺魏氏春秋曰泰勸大將軍誅賈充大將軍曰卿更思

其他泰曰豈可使泰復發後言遂嘔血死

和嶠爲武帝所親重語嶠曰東官頃似更成進卿試

往看還問何如荅云皇太子聖質如初晉諸公賛曰嶠字長輿汝

南西平人父逌太常知名嶠少以雅量稱深爲賈充所知每向世祖稱之歷尚書太子少傅干寳晉紀曰

皇太子有醇古之風美於信受侍中和嶠數言於上曰季世多偽而太子尚信非四海之主憂太子不了

陛下家事願追思文武之阼上既重長適又懐齊王朋黨之論弗入也後上謂嶠曰太子近入朝吾謂差

進卿可與荀侍中共往言及顗奉詔還對上曰太子明識弘新有如明詔問嶠嶠對曰聖質如初上黙然

晉陽秋曰世祖疑惠帝不可承繼大業遣和嶠荀朂往觀察之既見朂稱歎曰太子德更進茂不同於故

嶠曰皇太子聖質如初此陛下家事非臣所盡天下聞之莫不稱嶠爲忠而欲灰滅朂也按荀顗清雅性

不阿䛕校之二説則孫盛爲得也

諸葛靚後入晉除大司馬召不起以與晉室有讎常

背洛水而坐與武帝有舊帝欲見之而無由乃請諸

葛妃呼靚既来帝就太妃間相見禮畢酒酣帝曰卿

故復憶竹馬之好不靚曰臣不能呑炭漆身今日復

覩聖顔因涕泗百行帝於是慙悔而出晉諸公賛曰吳亾靚入洛

以父誕爲太祖所殺誓不見世祖世祖叔母琅邪王妃靚之姊也帝後因靚在姊間徃就見焉靚逃於厠

中於是以至孝發名時嵇康亦被法而康子紹死蕩隂之役談者咸曰觀紹靚二人然後知忠孝之道區

以别

武帝語和嶠曰我欲先痛罵王武子然後爵之嶠曰

武子儁爽恐不可屈帝遂召武子苦責之因曰知愧

晉諸公賛曰齊王當出藩而王濟陳請無數又累遣常山王與婦長廣公主共入稽顙陳乞留之世

祖甚恚謂王戎曰我兄弟至親今出齊王自朕家計而甄德王濟連遣婦入来生哭人邪濟等尚爾况餘

者乎濟自此被責左遷國子祭酒武子曰尺布斗粟之謠常爲陛下

耻之漢書曰淮南厲王長高祖少子也有罪文帝徙之於蜀不食而死民作歌曰一尺布尚可縫一

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瓉注曰言一尺布帛可縫而共衣一斗米粟可舂而共食况以天下之

廣而不相容也它人能令踈親臣不能使親踈以此愧陛下

杜預之荆州頓七里橋朝士悉祖王𨼆晉書曰預字元凱京兆杜陵人

漢御史大夫延年十一世孫祖畿魏太保父恕幽州荆州刺史預智謀淵博明於治亂常稱立德者非所

企及立功立言所庶㡬也累遷河南尹爲鎮南將軍都督荆州諸軍事鎮襄陽以平吳勲封當陽侯預無

伎藝之能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每有大事輒在將帥之限贈征南將軍儀同三司預少賤好

豪侠不爲物所許楊濟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

八王故事曰濟字文通弘農人楊駿弟也有才識累遷太子太保與駿同誅㬰和長輿

來問楊右衛何在客曰向來不坐而去長輿曰必大

夏門下盤馬往大夏門果大閲騎長輿抱內車共載

歸坐如初

杜預拜鎮南將軍朝士悉至皆在連榻坐語林曰中朝方鎮還

不與元凱共坐預征吳還獨榻不與賔客共也時亦有裴叔則羊穉舒後至

曰杜元凱乃復連榻坐客不坐便去晉諸公賛曰羊琇字穉舒泰山

人通濟有才𠏉與世祖同年相善謂世祖曰後富貴時見用作領護軍各十年世祖即位累遷左將軍特

杜請裴追之羊去數里住馬既而俱還杜許

晉武帝時荀朂爲中書監虞預晉書曰朂字公曾潁川潁隂人漢司空爽曾孫

也十餘嵗能屬文外祖鍾繇曰此兒當及其曾祖爲安陽令民生爲立祠累遷侍中中書監和嶠

爲令故事監令由來共車嶠性雅正常疾朂謟䛕𨼆

晉書曰朂性佞媚譽太子出齊王當時私議損國害民孫劉之匹也後世若有良史當著佞倖傳

公車來嶠便登正向前坐不復容朂朂方更覓車然

得去監令各給車自此始曹嘉之晉紀曰中書監令常同車入朝至和嶠爲令

而荀朂爲監嶠意强抗專車而坐乃使監令異車自此始也

山公大兒著短帢車中倚武帝欲見之山公不敢辭

問兒兒不肯行時論乃云勝山公晉諸公賛曰山該字伯倫司徒濤長

子也雅有噐識仕至左衛將軍

向雄爲河內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劉淮横怒

遂與杖遣之雄後爲黄門郎劉爲侍中初不交言武

帝聞之敕雄復君臣之好雄不得巳詣劉再拜曰向

受詔而來而君臣之義絶何如於是即去武帝聞尚

不和乃怒問雄曰我令卿復君臣之好何以猶絶

春秋曰雄字茂伯河内人世語曰雄有節槩仕至黄門郎護軍將軍按王𨼆孫盛不與故君相聞議曰昔

在晉初河內温縣領校向雄送御犧牛不充呈郡輒隨比送洛值天大𤍠郡送牛多暍死臺法甚重太守

吳奮召雄與杖雄不受杖曰郡牛者亦死也呈牛者亦死也奮大怒下雄獄將大治之㑹司𨽻辟雄都官

從事數年爲黄門侍郎奮爲侍中同省相避不相見武帝聞之給雄酒禮使詣奮解雄乃奉詔此則非劉

淮也晉諸公賛曰淮字君平沛國杼秋人少以清正稱累遷河内太守侍中尚書僕射司徒雄曰

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

加諸䣛退人若將墜諸淵臣於劉河內不爲戎首亦

巳幸甚安復爲君臣之好武帝從之禮記曰穆公問於子思曰爲舊

君反服古邪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䣛退

人若將墜諸淵無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有鄭玄曰爲兵主求攻伐故曰戎首也

齊王冏爲大司馬輔政虞預晉書曰冏字景治齊王攸子也少聦惠及長謙約好

施趙王倫簒位冏起義兵誅倫拜大司馬加九錫政皆决之而恣用羣小不復朝覲遂爲長沙王所誅

嵇紹爲侍中詣冏咨事冏設宰㑹召葛旟齊王官屬名曰旟字

虚旟齊王從事中郎晉陽秋曰齊王起義轉長史既克趙王倫與董艾等專執威權冏敗見誅董艾

八王故事曰艾字叔智弘農人祖遇魏侍中父綏祕書監艾少好功名不脩士檢齊王起義艾爲新

汲令赴軍用艾領右將軍王敗見誅共論時冝旟等白冏嵇侍中善於

絲竹公可令操之遂送樂器紹推卻不受冏曰今日

共爲歡卿何卻邪紹曰公協輔皇室令作事可法紹

雖官卑職備常伯操絲比竹葢樂官之事不可以先

王法服爲伶人之業今逼高命不敢茍辭當釋冠冕

襲私服此紹之心也旟等不自得而退

盧志於衆坐世語曰志字子通范陽人尚書珽少子少知名起家鄴令歷成都王長史衛尉

卿書郎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抗巳見吳書曰遜字伯言吳郡

人世爲冠族初領海昌令號神君累遷丞相荅曰如卿於盧毓盧珽魏志曰毓

字子家𣵠人父植有名於世累遷吏部郎尚書選舉先性行而後言才進司空珽咸熙中爲泰山太守字

子笏位至尚書士龍失色雲别既出戸謂兄曰何至如此彼

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內寧有不

鬼子敢爾孔氏志怪曰盧充者范陽人家西三十里有崔少府墓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

獵見一麞舉弓而射即中之麞倒而復起充逐之不覺逺忽見一里門如府舍門中一鈴下有唱家前充

問此何府也荅曰少府府也充曰我衣惡那得見貴人即有人提襆新衣迎之充著盡可體便進見少府

展姓名酒炙數行崔曰近得尊府君書爲君索小女㛰故相延耳即舉書示充充父亡時雖小然巳見父

手迹使歔歎無辭崔即敇内令女郎莊嚴使充就東廊充至婦巳下車立席頭共拜爲三日畢還見崔崔

曰君可歸矣女有娠相生男當以相還生女當留自養敕外嚴車送客崔送至門執手零涕離别之感無

異生人復致衣一襲被褥一副充便上車去如電逝㬰至家家人相見悲喜推問知崔是亾人而入其

墓追以懊惋居四年三月三日臨水戯忽見一犢車乍浮乍没既上岸充往開車後戸見崔氏女與三嵗

男兒共載充見之忻然欲捉其手女舉手指後車曰府君見人即見少府充徃問訊女抱兒還充又與金

盌别并贈詩曰煌煌靈芝質光麗何猗猗華豓當時顯嘉異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榮曜長幽

滅世路永無施不悟隂陽運哲人忽來儀㑹淺離别速皆由靈與祗何以贈余親金盌可頥兒愛恩從此

别斷絶傷肝脾充取兒盌及詩忽不見二車處將兒還四坐謂是鬼魅僉遥唾之形如故問兒誰是汝父

兒逕就充懐衆初怪惡傳省其詩慨然歎死生之玄通也充詣市賣盌高舉其價不欲速售冀有識者欻

有一老婢問充得盌之由還報其大家即女姨也遣視之果是謂充曰我姨姊崔少府女未嫁而亾家親

痛之贈一金盌著棺中今視卿盌甚似得盌本末可得聞不充以事對即詣充家迎兒兒有崔氏狀又似

充貌姨曰我舅甥三月末間産父曰春煗温也願休强也即字温休温休葢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兒遂成

爲令噐歷數郡二千石皆箸績其後生植爲漢尚書植子毓爲魏司空冠葢相承至今也議者疑

二陸優劣謝公以此定之

羊忱性甚貞烈趙王倫爲相國忱爲太傅長史乃版

以參相國軍事使者卒至忱深懼豫禍不暇被馬於

是帖騎而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發使者不敢

進遂得免文字志曰忱字長和一名陶泰山平陽人世爲冠族父繇車騎掾忱歷太傅長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州刺史遷侍中永嘉五年遭亂被害年五十餘

王太尉不與𢈔子嵩交王夷甫𢈔敱𢈔卿之不置王曰君

不得爲爾𢈔曰卿自君我我自卿卿我自用我法卿

自用卿法

阮宣子伐社樹阮修巳見春秋傳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爲后土后土爲社風俗通曰孝

經稱社者土也廣博不可備敬故風士以爲社而祀之報功也然則社自祀勾龍非土之祭也有人

止之宣子曰社而爲樹伐樹則社亡樹而爲社伐樹

則社移矣

阮宣子論鬼神有無者或以人死有鬼宣子獨以爲

無曰今見鬼者云箸生時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復

鬼論衡曰世謂人死爲鬼非也人死不爲鬼知不能害人如審鬼者死人精神人見之宜

從裸袒之形無爲見衣帶被服也何則衣無精神也由此言之見衣服象人則形體亦𧰼人象人知非死

人之精神也凢天地之間鬼非人死之精神也

元皇帝既登阼以鄭后之寵欲舍明帝而立簡文時

議者咸謂舍長立少既於理非倫且明帝以聦亮英

斷益宜爲儲副周王諸公並苦爭懇切中興書曰鄭太后字阿春

滎陽人少孤先嫁田氏夫亡依舅吳氏時中宗敬后虞氏先崩將納吳氏后與吳氏女遊後園有言之於

中宗者納爲夫人甚寵生簡文帝即位尊之曰文宣太后唯刁𤣥亮獨欲奉少主

以阿帝旨元帝便欲施行慮諸公不奉詔於是先喚

周侯丞相入然後欲出詔付刁周王既入始至階

頭帝逆遣傳詔遏使就東廂周侯未悟即卻略下階

丞相披撥傳詔徑至御牀前曰不審陛下何以見臣

帝黙然無言乃探懐中黄𥿄詔裂擲之由此皇儲始

定周侯方慨然愧歎曰我常自言勝茂弘今始知不

如也中興書曰元皇以明帝及琅邪王裒並非敬后所生而謂裒有大成之度勝於明帝因從容問

王導曰立子以德不以年今二子孰賢導曰世子宣城俱有爽明之德莫能優劣如此故當以年於是更

封裒爲琅邪王而此與世説互異然法盛采摭典故以何爲實且從容諷諫理或可安豈有登階一言曾

無奇説便爲之攺計乎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結援吳人請㛰陸太尉對曰培

塿無松栢薫蕕不同噐杜預左傳注曰培塿小阜松栢大木也薰香草蕕臭草

玩雖不才義不爲亂倫之始玩巳

諸葛恢大女適太尉𢈔亮兒恢别傳曰恢字道明琅邪陽都人祖誕司空父

靚亦知名恢少有令問稱爲明賢避難江左中宗召補主簿累遷尚書令𢈔氏譜曰𢈔亮子會娶恢女名

文彪𢈔㑹别見次女適徐州刺史羊忱兒羊氏譜曰羊楷字道𫇮祖繇車𮪍⿰扌⿱彐𧰨 -- 掾

父忱侍中楷仕至尚書郎娶諸葛恢次女亮子被蘇峻害攺適江虨虨別

恢兒娶鄧攸女諸葛氏譜曰恢子衡字峻文仕至滎陽太守娶河南鄧攸女于時

謝尚書求其小女㛰恢乃云羊鄧是世㛰江家我顧

伊𢈔家伊顧我不能復與謝裒兒㛰永嘉流人名曰裒字幼儒陳郡

人父衡博士裒歷侍中吏部尚書吳國內史及恢亡遂㛰謝氏譜曰裒子石娶恢小女名

文熊中興書曰石字石奴歷尚書令聚歛無厭取譏當世於是王右軍往謝家看

新婦猶有恢之遺法威儀端詳容服光整王歎曰我

在遣女裁得爾耳

周叔治作晉陵太守周侯仲智徃别叔治以將别涕

泗不止仲智恚之曰斯人乃婦女與人别唯啼泣便

舎去鄧粲晉紀曰周謨字叔治顗次弟也仕至中護軍嵩字仲智謨兄也性狡直果俠每以才氣陵

物顗被害王敦使人弔焉嵩曰亡兄天下有義人爲天下無義人所殺復何所弔敦甚銜之猶取爲從事

中郎因事誅嵩晉陽秋曰嵩事佛臨刑猶誦經周侯獨留與飲酒言話臨别

流涕撫其背曰奴好自愛阿奴謨小字

周伯仁爲吏部尚書在省內夜疾危急時刁玄亮爲

尚書令營救備親好之至良乆小損虞預晉書曰刁協字玄亮勃海

饒安人少好學雖不研精而多所博渉中興制度皆禀於協累遷尚書令中宗信重之爲王敦所忌舉兵

討之奔至江南敗死明旦報仲智仲智狼狽來始入戸刁下牀

對之大泣説伯仁昨危急之狀仲智手批之刁爲辟

易於戸側既前都不問病直云君在中朝與和長輿

齊名那與佞人刁協有情逕便出

王含作廬江郡貪濁狼籍王敦護其兄故於衆坐稱

家兄在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時何充爲敦主簿

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黙然旁人

爲之反側充晏然神意自若中興書曰王敦以震主之威收羅賢儁辟充爲

主簿充知敦有異志逡巡踈外及敦稱含有惠政一坐畏敦撃節而巳充獨抗之其時衆人爲之失色由

是忤意出爲東海王文學

顧孟著嘗以酒勸周伯仁伯仁不受顧因移勸柱而

語柱曰詎可便作棟梁自遇周得之欣然遂爲衿契

徐廣晉紀曰顧顯字孟著吳郡人驃騎榮兄子少有重名泰興中爲騎郎蚤卒時爲悼惜之

明帝在西堂會諸公飲酒未大醉帝問今名臣共集

何如堯舜時周伯仁爲僕射因厲聲曰今雖同人主

復那得等於聖治帝大怒還内作手詔滿一黄𥿄遂

付廷尉令收因欲殺之按明帝未即位顗巳爲王敦所殺此説非也後數

日詔出周羣臣往省之周曰近知當不死罪不足至

此王大將軍當下時咸謂無緣爾伯仁曰今主非堯

舜何能無過且人臣安得稱兵以向朝廷處仲狼抗

剛愎王平子何在顗别傳曰王敦討劉隗時温太真爲東宫庶子在承華門外與顗相

見曰大將軍此舉有在義無有濫顗曰君年少希更事未有人臣若此而不作亂共相推戴數年而爲此

者乎處仲狼抗而强忌平子何在晉陽秋曰王澄爲荆州羣賊並起乃奔豫章而恃其宿名猶陵侮敦敦

仗勇士路戎等搤而殺之裴子曰平子從荆州下大將軍因欲殺之而平子左右有二十人甚徤皆持鐵

楯馬鞭平子恒持玉枕大將軍乃犒荆州文武二十人積飲食皆不能動乃借平子玉枕便持下牀平子

手引大將軍帶絶與力士𨷖甚苦乃得上屋上久許而死

王敦既下住船石頭欲有廢明帝意賔客盈坐敦知

帝聦明欲以不孝廢之每言帝不孝之狀而皆云温

太真所説温嘗爲東宫率後爲吾司馬甚悉之須㬰

温來敦便奮其威容問温曰皇太子作人何似温曰

小人無以測君子敦聲色並厲欲以威力使從巳乃

重問温太子何以稱佳温曰鈎深致逺葢非淺識所

測然以禮侍親可稱爲孝劉謙之晉紀曰敦欲廢明帝言於衆曰太子子道有

虧温司馬昔在東宫悉其事嶠既正言敦忿而愧焉

王大將軍既反至石頭周伯仁往見之謂周曰卿何

以相負對曰公戎車犯正下官忝率六軍而王師不

振以此負晉陽秋曰王敦既下六軍敗績顗長史郝嘏及左右文武勸顗避難顗曰吾備

位大臣朝廷傾撓豈可草間求活投身胡虜邪乃與朝士詣敦敦曰近日戰有餘力不對曰恨力不足豈

有餘

蘇峻既至石頭百僚奔散王隱晉書曰峻字子高長廣掖人少有才學仕郡主

簿舉孝廉值中原亂招合流舊三千餘家結壘本縣宣示王化收葬枯骨逺近感其恩義咸共宗焉討王

敦有功封公遷歷陽太守峻外營將表白鼓自鳴峻自斫鼓曰我鄉里時有此則空城有頃詔書徵峻峻

曰臺下云我反反豈得活邪我寧山頭望廷尉不能廷尉望山頭乃作亂晉陽秋曰峻率衆二萬濟自横

江至於蔣山王師敗績唯侍中鍾雅獨在帝側或謂鍾曰見可

而進知難而退古之道也君性亮直必不容於寇讎

何不用隨時之宜而坐待其弊邪鍾曰國亂不能匡

君危不能濟而各遜遁以求免吾懼董狐將執簡而

進矣

𢈔公臨去顧語鍾後事深以相委鍾曰棟折榱崩誰

之責邪𢈔曰今日之事不容復言卿當期克復之效

耳鍾曰想足下不愧荀林父耳春秋傳曰楚莊王圍鄭晉使荀林父率師

救鄭與楚戰於邲晉師敗績桓子歸請死晉平公將許之士貞子諫而止後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賞桓

狄臣子室亦賞士伯以𤓰衍之田曰吾獲狄田子之功也微子吾䘮伯氏矣

蘇峻時孔羣在横塘爲匡術所逼王丞相保存術

後賢記曰羣字敬休會稽山隂人祖笁吳豫章太守父弈全椒令羣有智局仕至御史中丞晉陽秋曰匡

術爲阜陵令逃亡無行庾亮徵蘇峻術勸峻誅亮遂與峻同反後以宛城降因衆坐戲語

令術勸羣酒以釋横塘之憾羣荅曰德非孔子厄同

匡人家語曰孔子之宋匡簡子以甲士圍之子路怒奮㦸將戰孔子止之曰夫詩書之不講禮樂之

不習是丘之過也若述先王之道而爲咎者非丘罪也命也夫歌予和汝子路彈劒孔子和之曲三終匡

人解甲罷雖陽和布氣鷹化爲鳩至於識者猶憎其眼

月令曰仲春之月鷹化爲鳩鄭玄曰鳩播榖也夏小正曰鷹則爲鳩鷹也者其殺之時也鳩也者非殺之

時也善變而之仁故具之

蘇子高事平鬼志謠徵曰明帝初有謡曰高山崩石自破高山峻也碩峻弟也後諸公誅

峻碩猶據石頭潰散而逃追斬之王𢈔諸公欲用孔廷尉爲丹陽

亂離之後百姓彫弊孔慨然曰昔肅祖臨崩諸君親

升御牀並𫎇眷識共奉遺詔孔坦疎賤不在顧命之

列既有艱難則以微臣爲先今猶爼上腐肉任人膾

截耳於是拂衣而去諸公亦止按王隱晉書蘇峻事平陶侃欲將坦上用

爲豫章太守坦辭母老不行臺以爲吳郡吳郡多名族而坦年少乃授吳興内史不聞尹京

孔車騎與中丞共行孔愉别傳曰愉字敬康會稽山隂人初辟中宗參軍討華軼有

功封餘不亭侯愉少時嘗得一龜放於餘不溪中龜中路左顧者數過及後鑄印而龜左顧更鑄猶如此

印師以聞愉悟取而佩焉累遷尚書左僕射贈車騎將軍中丞孔群也在御道逢匡術

賔從甚盛因往與車𮪍共語中丞初不視直云鷹化

爲鳩衆鳥猶惡其眼術大怒便欲刃之車𮪍下車抱

術曰族弟發狂卿爲我宥之始得全首領

梅頥嘗有惠於陶公後爲豫章太守有事王丞相遣

收之侃曰天子富於春秋萬機自諸侯出王公旣得

錄陶公何爲不可放乃遣人於江口奪之晉諸公賛曰頥字仲

眞汝南西平人少好學隱𨓆而求實進止永嘉流人名曰頥領軍司馬頥弟陶字叔眞鄧粲晉紀曰初有

讃侃於王敦者乃以從弟廙代侃爲荆州左遷侃廣州侃文武距廙而求侃敦聞大怒及侃將莅廣州過

敦敦陳兵欲害侃敦咨議參軍梅陶諫敦乃止厚礼而遣之王隱晉書亦同按二書所敘則有惠於陶是

梅陶非頥也頥見陶公拜陶公止之頥曰梅仲真䣛明日

豈可復屈邪

王丞相作女𠆸施設牀席蔡公先在坐不説而去王

亦不留蔡司徒别傳曰謨字道明濟陽考城人博學有識避地江左歷左光禄録尚書事楊州剌

史薨贈司空

何次道𢈔季堅二人並爲元輔晉陽秋曰𢈔冰字季堅太尉亮之弟也少

有檢操兄亮常噐之曰吾家晏平仲累遷車騎將軍江州剌史成帝初崩于時嗣君

未定何欲立嗣子𢈔及朝議以外寇方强嗣子沖幼

乃立康帝中興書曰帝諱岳字世同成帝同母弟也成帝崩即位年二十二康帝登

阼會群臣謂何曰朕今所以承大業爲誰之議何荅

曰陛下龍飛此是𢈔冰之功非臣之力于時用微臣

之議今不覩盛明之世晉陽秋曰初顯宗臨崩𢈔氷議立長君何充謂宜奉皇子

爭之不得充不自安求處外任及氷出鎮武昌充自京馳還言於帝曰氷不宜出昔年陛下龍飛使晉德

再隆者氷之勲也臣無與焉帝有慙色

江僕射年少王丞相呼與共棊王手嘗不如兩道許

而欲敵道戲試以觀之江不即下王曰君何以不行

江曰恐不得爾徐廣晉紀曰江虨字思玄陳留人博學知名兼善弈爲中興之冠累遷尚

書左僕射護軍將軍傍有客曰此年少戲廼不惡王徐舉首曰

此年少非唯圍棊見勝范汪棊品曰虨與王恬等棊第一品導第五品

孔君平疾篤𢈔司空爲㑹稽省之𢈔相問訊甚至爲

之流涕𢈔既下牀孔慨然曰大丈夫將終不問安國

寧家之術廼作兒女子相問𢈔聞回謝之請其話言

王隱晉書曰坦方直而有雅望

桓大司馬詣劉尹臥不起桓彎彈彈劉枕丸迸碎牀

褥間劉作色而起曰使君如馨地寧可𨷖戰求勝

書曰温曾爲徐州剌史沛國屬徐州故呼温使君𨷖戰者以温爲將也桓甚有恨容

真長巳見

後來年少多有道深公者深公謂曰黄吻年少勿爲

評論宿士昔嘗與元明二帝王𢈔二公周旋高逸沙門傳曰

晉元明二帝游心𤣥虚託情道味以賔友禮待法師王公𢈔公傾心側席好同臭味也

王中郎年少時坦之巳見江虨爲僕射領選欲擬之爲尚

書郎有語王者王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人

何得擬我江聞而止按王彪之别傳曰彪之從伯導謂彪之曰選曹舉汝爲尚書郎

幸可作諸王佐邪此知郎官寒素之品也

王述轉尚書令事行便拜文度曰故應讓杜許藍田

云汝謂我堪此不文度曰何爲不堪但克讓自是美

事恐不可闕藍田慨然曰既云堪何爲復讓人言汝

勝我定不如我述别傳曰述常以謂人之處世當先量巳而後動義無虚讓是以應辭便

當固執其貞正不踰皆此𩔖

孫興公作𢈔公誄文多託寄之辭綽集載誄文曰咨予與公風流同歸

擬量託情視公猶師君子之交相與無私虛中納是吐誠誨非雖實不敏敬佩弦韋永戢話言口誦心悲

既成示𢈔道恩𢈔見慨然送還之曰先君與君自不

至於此道恩𢈔羲小字徐廣晉紀曰羲字叔和太和亮第三子拔尚率到位建威將軍吳國内史

王長史求東陽撫軍不用後疾篤臨終撫軍哀歎

曰吾將負仲祖於此命用之長史曰人言會稽王癡

真癡王濛巳見

劉簡作桓宣武别駕後爲東曹參軍劉氏譜曰簡字仲約南陽人祖

喬豫州刺史父挻潁川太守簡仕至大司馬參軍頗以剛直見踈嘗聽記簡

都無言宣武問劉東曹何以不下意荅曰會不能用

宣武亦無怪色

劉真長王仲祖共行日旰未食有相識小人貽其餐

肴案甚盛真長辭焉仲祖曰𦕅以充虚何苦辭真長

曰小人都不可與作緣孔子稱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近之則不遜逺之則怨劉

尹之意葢從此言也

王脩齡嘗在東山甚貧乏司州巳見陶胡奴爲烏程令

陶範小字也陶侃别傳曰範字道則侃第十子也侃諸子中最知名歷尚書秘書監何法盛以爲第九子

送一船米遺之卻不肯取直荅語王脩齡若飢自當

就謝仁祖索食不須陶胡奴米

阮光禄阮𥙿巳見赴山陵至都不往殷劉許過事便還諸

人相與追之既亦知時流必當逐巳乃遄疾而去至

方山不相及中興書曰𥙿終日頽然無所錯綜而物自宗之劉尹時爲㑹稽

乃嘆曰我入當泊安石渚下耳不敢復近思曠傍伊

便能捉杖打人不易

王劉與桓公共至覆舟山看酒酣後劉牽脚加桓

桓公甚不堪舉手撥去既還王長史語劉曰伊詎

可以形色加人不温别傳曰温有豪邁風氣也

桓公問桓子野謝安石料萬石必敗何以不諫子野桓

小字也續晉陽秋曰伊字叔夏譙國銍人父景護軍將軍伊少有才蓺又善聲律加以標悟省率爲王蒙

劉惔所知累遷豫州剌史贈右將軍子野荅曰故當出於難犯耳桓

色曰萬石撓弱凡才有何嚴顔難犯

羅君章曾在人家主人令與坐上客共語荅曰相識

巳多不煩復爾羅府君别傳曰含字君章桂陽棗陽人葢楚熊姓之後啓土羅國遂氏族

焉後寓湘境故爲桂陽人含臨海太守彦曾孫滎陽太守綏少子也桓宣武辟爲别駕以官廨諠擾於城

西池小洲上立茅茨伐木爲牀織葦爲席布衣𬞞食晏若有餘桓公嘗謂衆坐曰此自江左之清秀豈唯

荆楚而已累遷散騎常侍廷尉長沙相致仕中散大夫門施行馬含自在官舍有一白雀棲集堂宇及致

仕還家階庭忽蘭菊挺生豈非至行之徴邪

韓康伯病拄杖前庭消搖韓伯巳見見諸謝皆富貴轟隱

交路歎曰此復何異王莽時漢書曰王莽宗族凡十侯五大司馬

王文度爲桓公長史時桓爲兒求王女王許咨藍田

王坦之王述並巳見既還藍田愛念文度雖長大猶抱著䣛上

文度因言桓求已女㛰藍田大怒排文度下䣛曰惡

見文度已復癡畏桓温靣兵那可嫁女與之文度還

報云下官家中先得㛰處桓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

不肯耳後桓女遂嫁文度兒王氏譜曰坦之子愷娶桓温第二女字伯子中

興書曰愷字茂仁歷吳國内史丹陽尹贈太常

王子敬數歲時嘗看諸門生樗蒱見有勝負因曰南

風不競春秋傳曰楚伐鄭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杜預曰歌者吹

律以詠八風南風音微故曰不競也門生軰輕其小兒廼曰此郎亦管

中窺豹時見一斑子敬瞋目曰逺慙荀奉倩近愧劉

真長遂拂衣而去荀劉巳見

謝公聞羊綏佳致意令來終不肯詣羊氏譜曰綏字仲彦太山人父

楷尚書郎綏仕至中書侍郎後綏爲太學博士因事見謝公公即

取以爲主簿

王右軍與謝公詣阮公阮思曠也至門語謝故當共推主

人謝曰推人正自難

太極殿始成徐廣晉紀曰孝武寧康二年尚書令王彪之等啓攺作新宫太元三年二月内

外軍六千人始營築至七月而成太極殿高八丈長二十七丈廣十丈尚書謝萬監視賜爵闗内侯大匠

毛安之闗中侯王子敬時爲謝公長史謝送版使王題之王

有不平色語信云可擲著門外謝後見王曰題之上

殿何若昔魏朝韋誕諸人亦自爲也王曰魏阼所以

不長謝以爲名言宋明帝文章志曰太元中新宫成議者欲屈王獻之題榜以爲萬代

寳謝安與王語次因及魏時起陵雲閣忘題榜乃使韋仲將縣橙上題之比下須髮盡白裁餘氣息還語

子弟云宜絶楷法安欲以此風動其意王解其旨正色曰此奇事韋仲將魏朝大臣寧可使其若此有以

知魏德之不長安知其心廼不復逼之

王恭欲請江盧奴爲長史晨往詣江江猶在帳中王

坐不敢卽言良久乃得及江不應盧奴江敳小字也晉安帝紀曰敳字

仲凱濟陽人祖正散騎常侍父虨僕射並以義正噐素知名當世敳歷位内外簡𨓆箸稱歷黃門侍郎驃

騎咨直喚人取酒自飮一盌又不與王王且笑且言

那得獨飮江云卿亦復須邪更使酌與王王飮酒畢

因得自解去未出戸江歎曰人自量固爲難宋書曰敳即湘

州江夷之父也夷字茂逺湘州刺史

孝武問王爽卿何如卿兄王荅曰風流秀出臣不如

恭忠孝亦何可以假人中興書曰爽忠孝正直烈宗崩王國寳夜開門入爲遺詔

爽爲黄門郎距之曰大行晏駕太子未立敢有先入者斬國寳懼乃止

王爽與司馬太傅飲酒太傅醉呼王爲小子王曰亡

祖長史與簡文皇帝爲布衣之交亡姑亡姊伉儷二

宫何小子之有中興書曰王濛女諱穆之爲哀帝皇后王藴女諱法惠爲孝武皇后

張𤣥與王建武先不相識張𤣥巳見建武王忱也晉安帝紀曰忱初作荆州剌

史後爲建武將軍後遇於范豫章許范令二人共語范寗巳見

因正坐斂衽王孰視良久不對張大失望便去范苦

譬留之遂不肯住范是王之舅王氏譜曰王坦之娶順陽郡范汪女名葢

即寗妹也生忱乃讓王曰張𤣥吳士之秀亦見遇於時而使

至於此深不可解王笑曰張祖希若欲相識自應見

詣范馳報張張便束帶造之遂舉觴對語賔主無愧

    雅量第六

豫章太守顧劭環濟吳紀曰劭字孝則吳郡人年二十七起家爲豫章太守舉善以教民

風化大行是雍之子劭在郡卒雍盛集僚屬自圍棊江表傳曰

雍字元歎曾就蔡伯喈伯喈賞異之以其名與之吳志曰雍累遷尚書令封陽遂鄉侯拜侯還第家人不

知爲人不飲酒寡言語孫權嘗曰顧侯在坐令人不樂位至丞相外啓信至而無兒

書雖神氣不變而心了其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賔

客既散方歎曰巳無延陵之高豈可有䘮明之責

曰延陵季子適齊及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

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歛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掩坎其高可隱也既封左𥘵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

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子夏䘮其子而䘮

其明曾子弔之曰朋友䘮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

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於夫子爾罪一也䘮爾親使民未有聞

焉爾罪二也䘮爾子䘮爾明爾罪三也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於是豁情散

哀顔色自若

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散曲

終曰𡊮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

絶矣晉陽秋曰初康與東平呂安親善安嫡兄遜滛安妻徐氏安欲吿遜遣妻以咨於康康喻而抑

之遜内不自安隂告安撾母表求徙邊安當徙訴自理辭引康文士傳曰吕安罹事康詣獄以明之鍾㑹

庭論康曰今皇道開明四海風靡邊鄙無詭隨之民街巷無異口之議而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

時傲世不爲物用無益於今有敗於俗昔太公誅華士孔子戮少正卯以其負才亂羣惑衆也今不誅康

無以清潔王道於是錄康閉獄臨死而兄弟親族咸與共别康顔色不變問其兄曰向以琴來不邪兄曰

以來康取調之爲太平引曲成歎曰太平引於今絶也太學生三千人上書請

以爲師不許文王亦尋悔焉王隱晉書曰康之下獄太學生數千人請之于

時豪俊皆隨康入獄悉解喻一時散遣康竟與安同誅

夏侯太初嘗倚柱作書時大雨霹靂破所倚柱衣服

焦然神色無變書亦如故賔客左右皆跌蕩不得住

見顧愷之書賛語林曰太初從魏帝拜陵陪列於松栢下時暴雨霹靂正中所立之樹冠冕焦壊左右覩

之皆伏太初顧色不攺臧榮緒又以爲諸葛誕也

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遊看道邊李樹多子折枝諸

兒競走取之唯戎不動人問之荅曰樹在道邊而多

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名士傳曰戎由是㓜有神理之稱也

魏明帝於宣武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上斷虎爪牙縱百姓觀之王戎七

歲亦往看虎承間攀欄而吼其聲震地觀者無不辟

易顛仆戎湛然不動了無恐色竹林七賢論曰明帝自閣上望見使人問

戎姓名而異之

王戎爲侍中南郡太守劉肈遺筒中箋布五端戎雖

不受厚報其書晉陽秋曰司𨽻校尉劉毅奏南郡太守劉肈以布五十疋雜物遺前豫州

刺史王戎請檻車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終身戎以書未逹不坐竹林七賢論曰戎報肈書議者僉以爲譏

世祖患之乃發口詔曰以戎之爲士義豈懐私議者乃息戎亦不謝

裴叔則被收神氣無變舉止自若求𥿄筆作書書成

救者多乃得免後位儀同三司晉諸公賛曰楷息瓉取楊駿女駿誅以相

婚黨收付廷尉侍中傅祗證楷素意由此得免名士傳曰楚王之難李肈惡楷名重收將害之楷神色不

變舉動自若諸人請救得免晉陽秋曰楷與王戎俱加儀同三司

王夷甫嘗屬族人事經時未行遇於一處飲燕因語

之曰近屬尊事那得不行族人大怒便舉樏擲其面

夷甫都無言盥洗畢牽王丞相臂與共載去在車中

照鏡語丞相曰汝看我眼光迺出牛背上王夷甫葢自謂風神

英俊不至與人校

裴遐在周馥所馥設主人鄧粲晉紀曰馥字祖宣汝南人代劉淮爲鎮東將軍

鎮壽陽移檄四方欲奉迎天子元皇使甘卓攻之馥出奔道卒遐與人圍棊馥司馬

行酒遐正戲不時爲飲司馬恚因曳遐墜地遐還坐

舉止如常顔色不變復戲如故王夷甫問遐當時何

得顔色不異荅曰直是闇當故耳一作闇故當耳一作真是𨷖將故耳

劉慶孫在太傅府于時人士多爲所構唯𢈔子嵩縱

心事外無迹可間後以其性儉家富説太傅令換千

萬冀其有吝於此可乗晉陽秋曰劉輿字慶孫中山人有豪俠才筭善交結爲范

陽王虓所䁥虓薨太傅召之大相委仗用爲長史八王故事曰司馬越字元超高密王泰長子少尚布衣

之操爲中外所歸累𨗇司空太傅太傅於衆坐中問𢈔𢈔時頽然巳

醉幘墮几上以頭就穿取徐荅云下官家故可有兩

娑千萬隨公所取於是乃服後有人向𢈔道此𢈔曰

可謂以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

王夷甫與裴景聲志好不同景聲惡欲取之卒不能

回乃故詣王肆言極罵要王荅已欲以分謗王不爲

動色徐曰白眼兒遂作晉諸公賛曰邈字景聲河東聞喜人少有通才從兄頠噐

賞之每與清言終日逹曙自謂理構多如輒每謝之然未能出也歷太傅從事中郎左司馬監東海王軍

事少為文士而經事爲將雖非其才而以罕重稱也

王夷甫長裴成公四歲不與相知時共集一處皆當

時名士謂王曰裴令令望何足計王便卿裴裴曰自

可全君雅志裴頠已見

有往來者云𢈔公有東下意或謂王公可潜稍嚴以

備不虞王公曰我與元規雖俱王臣本懐布衣之好

若其欲來吾角巾徑還烏衣丹陽記曰烏衣之起吳時烏衣營處所也江左

初立琅邪諸王所居何所稍嚴中興書曰於是風塵自消内外緝穆

王丞相主簿欲檢校帳下公語主簿欲與主簿周旋

無爲知人几案間事

祖士少好財阮遥集好屐並𢘆自經營同是一累而

未判其得失祖約别傳曰約字士少范陽遒人累遷平西將軍豫州剌史鎮壽陽與蘇峻反

峻敗約投石勒約本幽州冠族賔客填門勒登高望見車騎大驚又使占奪鄉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恨勒

惡之遂誅約晉陽秋曰阮孚字遥集陳留人咸第二子也少有智調而無儁異累遷侍中吏部尚書廣州

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

箸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

屐因歎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閑畼於是勝

負始分孚别傳曰孚風韻踈誕少有門風

許侍中顧司空俱作丞相從事爾時巳被遇遊宴集

聚略無不同晉百官名曰許璪字思文義興陽羨人許氏譜曰璪祖豓字子良永興長父裴

字季顯烏程令璪仕至吏部侍郎嘗夜至丞相許戲二人歡極丞相

便命使入巳帳眠顧至曉回轉不得快孰許上牀便

咍臺大鼾丞相顧諸客曰此中亦難得眠處顧和字君孝少

知名族人顧榮曰此吾家騏驥也必興吾宗仕至尚書令五子治隗淳履之

𢈔太尉風儀偉長不輕舉止時人皆以爲假亮有大

兒數歲雅重之質便自如此人知是天性温太真嘗

隱幔怛之此兒神色恬然乃徐跪曰君侯何以爲此

論者謂不減亮蘇峻時遇害𢈔氏譜曰會字會宗太尉亮長子年十九咸和

六年遇害或云見阿恭知元規非假阿恭㑹小字也

禇公於章安令遷太尉記室㕘軍按𢈔亮啓參佐名裒時直爲參軍不

掌記室也名字巳顯而位微人未多識公東出乗估客船

送故吏數人投錢唐亭住錢唐縣記曰縣近海爲潮漂没縣諸豪姓歛錢雇人

輦土爲塘因以爲名也爾時吳興沈充爲縣令當送客過浙

江客出亭吏驅公移牛屋下潮水至沈令起彷徨問

牛屋下是何物人吏云昨有一傖父來寄亭中晉陽秋曰

吳人以中州人爲傖有尊貴客權移之令有酒色因遥問傖父

欲食䴵不姓何等可共語禇因舉手答曰河南禇季

野逺近久承公名令於是大遽不敢移公便於牛屋

下脩剌詣公更宰殺爲饌具於公前鞭撻亭吏欲以

謝慙公與之酌宴言色無異狀如不覺令送公至界

郗太傅在京口遣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壻丞相語

郗信君往東廂任意選之門生歸白郗曰王家諸郎

亦皆可嘉聞來覓壻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牀上

坦腹卧如不聞郗公云正此好訪之乃是逸少因嫁

女與焉王氏譜曰逸少羲之小字羲之妻太傅郗鑒女名璿字子房

過江初拜官輿飾供饌羊曼拜丹陽尹客來蚤者並

得佳設日晏漸罄不復及精隨客早晚不問貴賤

傳曰曼字延祖㤗山南城人父暨陽平太守曼頽縱宏任飲酒誕節與陳留阮放等號兖州八逹累遷丹

陽尹爲蘇峻所害羊固拜臨海竟日皆美供雖晚至亦獲盛

饌時論以固之豐華不如曼之真率明帝東宮僚屬名曰固字道安

太山人文字志曰固父坦車𮪍長史固善草行箸名一時避亂渡江累遷黃門侍郎褒其清儉贈大鴻臚

周仲智飮酒醉瞋目還靣謂伯仁曰君才不如弟而

橫得重名須㬰舉蠟燭火擲伯仁伯仁笑曰阿奴火

攻固出下策耳孫子兵法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車四曰火軍五曰火

隊凢軍必知五火之變故以火攻者明也

顧和始爲楊州從事月旦當朝未入頃停車州門外

周侯詣丞相歷和車邊語林曰周侯飲酒巳醉箸白祫慿兩人來詣丞相

覓蝨夷然不動周旣過反還指顧心曰此中何所有

顧搏蝨如故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周侯旣入語

丞相曰卿州吏中有一令僕才中興書曰和有操量弱冠知名

𢈔太尉與蘇峻戰敗率左右十餘人乗小船西奔

秋曰蘇峻作逆詔亮都督征討戰于建陽門外王師敗績亮於陳㰎三弟奔温嶠亂兵相剝

掠射誤中柂工應弦而倒舉船上咸失色分散亮不

動容徐曰此手那可使箸賊衆迺安

𢈔小征西嘗出未還婦母阮是劉萬安妻劉氏譜曰劉綏妻陳

留阮蕃女字幼娥綏别見與女上安陵城樓上俄頃翼歸策良馬

盛輿衛阮語女聞𢈔郎能騎我何由得見婦吿翼𢈔

譜曰翼娶高平劉綏女字静女翼便爲於道開鹵簿盤馬始兩轉墜

馬墮地意色自若

宣武桓與簡文太宰武陵王晞共載密令人在輿前後鳴

鼔大叫鹵簿中驚擾太宰惶怖求下輿顧看簡文穆

然清恬宣武語人曰朝廷間故復有此賢續晉陽秋曰帝性温

深雅有局鎮嘗與桓温太宰武陵王晞同乗至板橋温密勑令無因鳴角鼓譟部伍並驚馳温陽駭異晞

大震帝舉止自若音顔無變温每以此稱其德量故論者謂温服憚也

王劭王薈共詣宣武劭薈别傳曰劭字敬倫丞相導第五子清貴簡素研味玄𧷤大

司馬桓温稱爲鳳鶵累遷尚書僕射吳國内史薈字敬文丞相最小子有清譽夷㤗無競仕至鎮軍將軍

正值收𢈔希家中興書曰希字始彦司空冰長子累遷徐兖二州刺史希兄弟貴盛桓

忌之諷免希官遂奔于暨陽初郭璞筮冰子孫必有大禍唯固三陽可以有後故希求鎮山陽弟友爲東

陽希自家暨陽及温誅希弟柔倩聞希難逃於海陵後還京口聚衆事敗爲温所誅薈不自安

逡廵欲去劭堅坐不動待收信還得不定迺出論者

以劭爲優

桓宣武與郗超議芟夷朝臣條牒既定其夜同宿

陽秋曰超謂温雄武當樂推之運遂深自委結温亦深相器重故潜謀密計莫不預焉明晨起

呼謝安王坦之入擲䟽示之郗猶在帳内謝都無言

王直擲還云多宣武取筆欲除郗不覺竊從帳中與

宣武言謝含笑曰郗生可謂入幕賔也帳一作帷

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汎海戲中興書曰安元

居會稽與支道林王羲之許詢共游處出則漁弋山水入則談説屬文未嘗有處世意也風起浪

涌孫王諸人色並⿺辶䖏便唱使還太傅神情方王吟嘯

不言舟人以公貌閑意説猶去不止既風轉急浪猛

諸人皆諠動不坐公徐云如此將無歸衆人即承響

而回於是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

桓公伏甲設饌廣延朝士因此欲誅謝安王坦之

帝紀曰簡文晏駕遺詔桓温依諸葛亮王導故事温大怒以爲黜其權謝安王坦之所建也入赴山陵百

官拜于道側在位望者戰慄失色或云自此欲殺王謝王甚遽問謝曰當作何

計謝神意不變謂文度曰晉阼存亡在此一行相與

俱前王之恐狀轉見於色謝之寛容愈表於貌望階

趨席方作洛生詠諷浩浩洪流桓憚其曠逺乃趣解

按宋明帝文章志曰安能作洛下書生詠而少有鼻疾語音濁後名流多斆其詠弗能及手掩鼻而

吟焉桓温止新亭大陳兵衛呼安及坦之欲於坐害之王入失厝倒執手版汗流霑衣安神姿舉動不異

於常舉目徧歷温左右衛士謂温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有壁間著阿堵軰温笑曰正自不

能不爾於是矜莊之心頓盡命部左右促燕行觴笑語移日王謝舊齊名於此始

判優劣

謝太傅與王文度共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

謝曰不能爲性命忍俄頃超得寵桓專殺生之威

支道林還東高逸沙門傳曰遁爲哀帝所迎游京邑久心在故山乃拂衣王都還就巖穴

時賢並送於征虜亭丹陽記曰太安中征虜將軍謝安立此亭因以爲名蔡子

叔前至坐近林公中興書曰蔡系字子叔濟陽人司徒謨第二子有文理仕至撫軍長

謝萬石後來坐小逺蔡暫起謝移就其處蔡還見

謝在焉因合褥舉謝擲地自復坐謝冠幘傾脱乃徐

起振衣就席神意甚平不覺瞋沮坐定謂蔡曰卿竒

人殆壞我靣蔡答曰我本不爲卿靣作計其後二人

俱不介意郗嘉賔欽崇釋道安德問安和上傳曰釋道安者常山薄

栁人本姓衛年十二作沙門神性聦敏而貌至陋佛圖澄甚重之值石氏亂於陸渾山木食修學爲慕容

俊所逼乃住襄陽以佛法東流經籍錯謬更爲條章標序篇目爲之注解自支道林等皆宗其理無疾卒

餉米千斛修書累紙意寄殷勤道安答直云損米愈

覺有待之爲煩

謝安南免吏部尚書還東晉百官名曰謝奉字弘道會稽山隂人謝氏譜曰奉

祖端散騎常侍父鳯丞相主簿奉歷安南將軍廣州剌史吏部尚書謝太傅赴桓公司

馬出西相遇破岡既當逺别遂停三日共語太傅欲

慰其失官安南輒引以它端雖信宿中塗竟不言及

此事太傅深恨在心未盡謂同舟曰謝奉故是竒士

戴公從東出謝太傅往看之謝本輕戴見但與論琴

書戴既無吝色而談琴書愈妙謝悠然知其量晉安帝紀

曰戴逵字安道譙國人少有清操恬和通任爲劉真長所知性甚快畼㤗於娛生好鼓琴善屬文尤樂遊

燕多與高門風流者遊談者許其通隱屢辭徵命遂箸高尚之稱

謝公與人圍棊俄而謝𤣥淮上信至看書竟黙然無

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軰大破賊意色

舉止不異於常續晉陽秋曰初符堅南冦京師大震謝安無懼色方命駕出墅與兄子玄

圍棊夜還乃處分少日皆辦破賊又無喜容其高量如此謝車騎傳曰氐賊符堅傾國大出衆號百萬朝

廷遣諸軍距之凢八萬堅進屯壽陽玄爲前鋒都督與從弟琰等選精鋭決戰射傷堅俘獲數萬計得偽

輦及雲母車寳器山積錦𦋺萬端牛馬驢騾駝十萬頭匹

王子猷子敬曾俱坐一室上忽發火子猷遽走避不

遑取屐晉百官名曰王徽之字子猷中興書曰徽之羲之第五子卓犖不羈欲爲傲達仕至黄門

子敬神色恬然徐喚左右扶慿而出不異平常

陽秋曰獻之雖不脩賞貫而容止不妄世以此定二王神宇

符堅遊䰟近境堅别謝太傅謂子敬曰可將當軸了

其此處

王僧彌謝車騎共王小奴許集王珉謝玄並巳見小奴王薈小字也

彌舉酒勸謝云奉使君一觴謝曰可爾謝玄曾爲徐州故云使君

僧彌勃然起作色曰汝故是吳興溪中釣碣耳何敢

譸張玄叔父安曾爲吳興玄少時從之遊故珉云然謝徐撫掌而笑曰衛軍

僧彌殊不肅省乃侵陵上國也

王東亭爲桓宣武主簿既承藉有美譽公甚欲其人

地爲一府之望初見謝失儀而神色自若坐上賔客

即相貶笑公曰不然觀其情貌必自不凡吾當試之

後因月朝閣下伏公於内走馬直出突之左右皆宕

仆而王不動名價於是大重咸云是公輔器也續晉陽秋

曰珣初辟大司馬掾桓温至重之常稱王掾必爲黒頭公未易才也

太元末長星見孝武心甚惡之徐廣晉紀曰泰元二十年九月有蓬星如

粉絮東南行歷須女至央星按太元末唯有此妖不聞長星也且漢文八年有長星出東方文潁注曰長

星有光芒或竟天或長十丈或二三丈無常也此星見多爲兵革事此後十六年文帝乃崩葢知長星非

闗天子世説虚也夜華林園中飲酒舉桮屬星云長星勸爾

一桮酒自古何時有萬歲天子

殷荆州有所識作賦是束晳慢戲之流文士傳曰晳字廣微陽平

元城人漢太子太傅踈廣後也王莽末廣曽孫孟達自東海避難元城攺姓去踈之足以爲束氏晳慱學

多識問無不對元康中有人自嵩高山下得竹簡一枚上兩行科斗書司空張華以問晳晳曰此明帝顯

節陵中策文也檢校果然曾爲䴵賦諸文文甚俳謔三十九歲卒元城爲之廢市殷甚以爲

有才語王恭適見新文甚可觀便於手巾函中出之

王讀殷笑之不自勝王看竟既不笑亦不言好惡但

以如意帖之而巳殷悵然自失

羊綏第二子孚少有儁才與謝益壽相好益壽謝混小字也

嘗蚤往謝許未食俄而王齊王暏來王暏巳見齊王熙小字也中興

書曰熙字叔和恭次弟尚鄱陽公主太子洗馬早卒既先不相識王向席有不

説色欲使羊去羊了不眄唯脚委几上詠矚自若謝

與王叙寒温數語畢還與羊談賞王方悟其竒乃合

共語須㬰食下二王都不得餐唯屬羊不暇羊不大

應對之而盛進食食畢便退遂苦相留羊義不住直

云向者不得從命中國尚虚二王是孝伯兩弟

    識鑒第七

曹公少時見喬玄玄謂曰天下方亂羣雄虎争撥而

理之非君乎然君實是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姦賊恨

吾老矣不見君富貴當以子孫相累續漢書曰玄字公祖梁國睢陽

人少治禮及嚴氏春秋累遷尚書令玄嚴明有才略長於知人初魏武帝爲諸生未知名也玄甚異之魏

書曰玄見太祖曰吾見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按世

語曰𤣥謂太祖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太祖乃造子將子將納焉孫盛雜語曰太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

人固問然後子將荅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太祖大笑世說所言謬矣𠝹

曹公問裴潜曰卿昔與劉備共在荆州卿以備才如

何潜曰使居中國能亂人不能爲治若乗邊守險足

爲一方之主魏志曰潜字文行河東人避亂荆州劉表待之賔客禮潜私謂王粲司馬芝曰

劉牧非霸王之才而欲以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遂南渡適長沙

何晏鄧颺夏侯玄並求傅嘏交而嘏終不許魏略曰鄧颺字

𤣥𫇮南陽宛人鄧禹之後也少得士名明帝時爲中書郎以與李勝等爲孚華被斥正始中遷侍中尚書

爲人好貨臧艾以父妾與颺得顯官京師爲之語曰以官易富鄧𤣥茂何晏選不得人頗由颺以黨曹爽

諸人乃因荀粲説合之謂嘏曰夏侯太初一時之

傑士虚心於子而卿意懐不可交合則好成不合則

致隟二賢若穆則國之休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

史記曰相如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頗右頗怒欲辱之相如每稱疾望見引車避匿其舍人欲去之相如

曰夫以秦王之威而吾廷叱之何畏廉將軍哉顧秦彊趙弱秦以吾二人故不敢加兵於趙今兩虎𨷖勢

不俱生吾以公家急而復私讐也頗聞謝罪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勞能

合虚譽誠所謂利口覆國之人何晏鄧颺有爲而躁

博而寡要外好利而内無闗籥貴同惡異多言而妬

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以吾觀之此三賢者皆敗德

之人爾逺之猶恐罹禍況可親之邪後皆如其言

曰是時何晏以才辯顯於貴戚之間鄧颺好交通合徒黨鬻聲名於閭閻夏侯𤣥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皆

求交於嘏嘏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逺志然猶勸嘏結交云

晉武帝講武於宣武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帝欲偃武修文親自臨幸悉

召羣臣山公謂不冝爾因與諸尚書言孫吳用兵本

意遂究論舉坐無不咨嗟皆曰山少傅乃天下名言

史記曰孫武齊人吳起衛人並善兵法竹林七賢論曰咸寧中吳既平上將爲桃林華山之事息役弭兵

示天下以大安於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時京師猶講武山濤因論孫吳用兵本

意濤爲人常簡黙葢以爲國者不可以忘戰故及之名士傳曰濤居魏晉之間無所標明嘗與尚書盧欽

言及用兵本意武帝聞之曰山少傅名言也後諸王驕汰輕遘禍難於是

寇盜處處蟻合郡國多以無備不能制服遂漸熾盛

皆如公言時人以謂山濤不學孫吳而闇與之理會

王夷甫亦歎云公闇與道合竹林七賢論曰永寧之後諸王構禍狡虜欻起

皆如濤言名士傳曰王夷甫推嘆濤晻晻爲與道合其深不可測皆此𩔖也

王夷甫父乂爲平北將軍有公事使行人論不得時

夷甫在京師命駕見僕射羊祜尚書山濤夷甫時總

角姿才秀異叙致既快事加有理濤甚奇之既退看

之不輟乃嘆曰生兒不當如王夷甫邪羊祜曰亂天

下者必此子也晉陽秋曰夷甫父乂有簡書將免官夷甫年十七見所繼從舅羊祜申陳

事狀辭甚俊偉祜不然之夷甫拂衣而起祜顧謂賔客曰此人必將以盛名處當世大位然敗俗傷化者

必此人也漢晉春秋曰初羊祜以軍法欲斬王戎夷甫又忿祜言其必敗不相貴重天下爲之語曰二王

當朝世人莫敢稱羊公之有德

潘陽仲見王敦小時謂曰君蜂目巳露但豺聲未振

耳必能食人亦當爲人所食晉陽秋曰潘淊字陽仲滎陽人太常尼從子也

有文學才識永嘉末爲河南尹遇害漢晉春秋曰初王夷甫言東海王越轉王敦爲楊州潘淊初爲太傅

長史言於太傅曰王處仲蜂目巳露豺聲未發今𣗳之江外肆其豪彊之心是賊之也晉陽秋曰敦爲太

子舍人與淊同僚故有此言習孫二説便小遷異春秋傳曰楚令尹子上謂世子商臣蜂目而豺聲忍人也

石勒不知書石勒傳曰勒字世龍上黨武鄉人匈奴之苗裔也雄勇好騎射晉元康中流宕

山東與平原茌平人師歡家庸耳恒聞鼓角鞞鐸之音勒私異之初勒鄉里原上地中生石且長類鐵騎

之象國中生人參葩葉甚盛于時父老相者皆云此胡體貌竒異有不可知勸邑人厚遇之人多哂而不

信永嘉初豪傑並起與胡王陽等十八騎詣汲桑爲左前督桑敗共推勒爲主攻下州縣都於㐮國後僣

正號死謚明皇帝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刻印

將授之大驚曰此法當失云何得遂有天下至留侯

諫廼曰賴有此耳鄧粲晉紀曰勒手不能書目不識字每於軍中令人誦讀聽之皆解

其意漢書曰項羽急圍漢王於滎陽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勸立六國後王令趣刻印張良入諫

以爲不可輟食吐哺罵酈生曰豎儒㡬敗乃公事趣令銷印

衛玠年五歲神衿可愛祖太保曰此兒有異顧吾老

不見其大耳晉諸公賛曰瓘字伯玉河東安邑人少以明識清允稱傳嘏極貴重之謂之寗

武子仕至太保爲楚王瑋所害玠别傳曰玠有虛令之秀清勝之氣在羣伍之中有異人之望祖太保見

玠五歲曰此兒神爽聦令與衆大異恐吾年老不及見爾

劉越石云華彦夏識能不足彊果有餘虞預晉書曰華軼字彦夏

平原人魏太尉歆曾孫也累遷江州刺史傾心下士甚得士歡心以不從元皇命見誅漢晉春秋曰劉琨

知軼必敗謂其自取之也

張季鷹辟齊王東曹⿰扌⿱彐𧰨 -- 掾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

菜羮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

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皆謂爲見

文士傳曰張翰字季鷹父儼吳大鴻臚翰有清才美望博學善屬文造次立成辭義清新大司馬齊

王冏辟爲東曹掾翰謂同郡顧榮曰天下紛紛未巳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間人無望於

時久矣子善以明防前以智慮後榮捉其手愴然曰吾亦與子採南山蕨飲三江水爾翰以疾歸府以輒

去除吏名性至孝遭母艱哀毁過禮自以年宿不營當世以疾終于家

諸葛道明初過江左自名道明名亞王𢈔之下中興書曰

恢避難過江與頴川荀道明陳留蔡道明俱有名譽號曰中興三明時人爲之語曰京都三明各有名蔡

氏儒雅荀葛清先爲臨沂令丞相謂曰明府當爲黒頭公

曰丞相拜司空諸葛道明在公坐指冠冕曰君當復著此

王平子素不知眉子曰志大其量終當死塢壁間

公賛曰王𤣥字眉子夷甫子也東海王越辟爲掾後行陳留太守大行威罰爲塢人所害

王大將軍始下楊朗苦諫不從遂爲王致力乗中鳴

雲露車逕前曰聽下官鼔音一進而捷王先把其手

曰事克當相用爲荆州既而忘之以爲南郡晉百官名曰㓪

字世彦弘農人楊氏譜曰朗祖囂典軍校尉父淮冀州刺史王隱晉書曰朗有器識才量善能當世仕至

雍州刺史王敗後明帝收朗欲殺之帝尋崩得免後兼三

公署數十人爲官屬此諸人當時並無名後皆被知

遇于時稱其知人

周伯仁母冬至舉酒賜三子曰吾本謂度江託足無

所爾家有相爾等並羅列吾前復何憂周嵩起長跪

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爲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

識闇好乗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

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鄧粲晉紀曰阿奴嵩之弟周謨

也三周並巳見

王大將軍既亡王應欲投世儒世儒爲江州王含欲

投王舒舒爲荆州含語應曰大將軍平素與江州云

何而汝欲歸之應曰此廼所以冝往也晉陽秋曰應字安期含子

也敦無子養爲嗣以爲武衛將軍用爲副貳伏誅江州當人彊盛時能抗同

異此非常人所行及覩衰厄必興愍惻王彬别傳曰彬字世儒琅

邪人祖覽父正並有名德彬爽氣出儕𩔖有雅正之韻與元帝姨兄弟佐佑皇業累遷侍中從兄敦下石

頭害周伯仁彬與顗素善往哭其尸甚慟既而見敦敦怪其有慘容而問之荅曰向哭周伯仁情不能巳

敦曰伯仁自致刑戮汝復何爲者哉彬曰伯仁清譽之士有何罪因數敦曰抗旌犯上殺戮忠良音辭忼

慨與淚俱下敦怒甚丞相在坐代爲之懼命彬曰拜謝彬曰有足疾此來見天子尚不能拜何跪之有敦

曰脚疾何如頸疾以親故不害之累遷江州剌史左僕射贈衛將軍荆州守文豈能作

意表行事含不從遂共投舒舒果沈含父子于江

傳曰舒字處明琅邪人祖覽知名父會御史舒器業簡素有文武𠏉中宗用爲北中郎將荆州剌史尚書

僕射出爲會稽太守以父名會累表自陳討蘇峻有功封彭澤侯贈車騎大將軍彬聞應當

來密具船以待之竟不得來深以爲恨含之投舒舒遣軍逆之含

父子赴水死昔酈寄賣友見譏況販兄弟以求安舒非人矣

武昌孟嘉作𢈔太尉州從事巳知名禇太傅有知人

鑒罷豫章還過武昌問𢈔曰聞孟從事佳今在此不

𢈔云試自求之禇眄睞良乆指嘉曰此君小異得無

是乎𢈔大笑曰然于時既歎禇之黙識又欣嘉之見

嘉别傳曰嘉字萬年江夏鄳人曾祖父宗吳司空祖父揖晉廬陵太守宗葬武昌陽新縣子孫家焉

嘉少以清操知名太尉𢈔亮領江州辟嘉部廬陵從事下都還亮引問風俗得失對曰待還當問從事吏

亮舉塵尾掩口而笑語弟翼曰孟嘉故是盛德人轉勸學從事太𫝊禇褒有噐識亮正旦大會裒問亮聞

江州有孟嘉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覓裒歷觀久之指嘉曰將無是乎亮欣然而笑喜裒得嘉竒嘉爲裒

所得乃益器之後爲征西桓温參軍九月九日温遊龍山參寮畢集時佐史並著戎服風吹嘉帽墮落温

戒左右勿言以觀其舉止嘉初不覺良久如厠命取還之令孫盛作文嘲之成著嘉坐嘉還即荅四坐嗟

嘆嘉喜酣畼愈多不亂温問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明公未得酒中趣爾又問聽伎𢇁不如竹竹不如

肉何也荅曰漸近自然轉從事中郎遷長史年五十三而卒

戴安道年十餘歲在瓦官寺畫王長史見之曰此童

非徒能畫續晉陽秋曰逵善圖畫窮巧丹青也亦終當致名恨吾老不

見其盛時耳

王仲祖謝仁祖劉眞長俱至丹陽墓所省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殊

有确然之志中興書曰浩棲遲積年累聘不至旣反王謝相謂曰淵

源不起當如蒼生何深爲憂嘆劉曰卿諸人眞憂淵

源不起邪

小𢈔臨終自表以子園客爲代園客爰之小字也𢈔氏譜曰爰之字仲眞

翼弟二子中興書曰爰之有父翼桓温徙于豫章年三十六而卒朝廷慮其不從命

未知所遣乃共議用桓温劉尹曰使伊去必能克定

西楚然恐不可復制陶侃别傳曰𢈔翼薨表其子爰之代爲荆州何充曰陶公重勲

也臨終高讓丞相未薨敬豫爲四品將軍于今不攺親則道恩優㳺散騎未有超卓若此之授乃以徐州

刺史桓温爲安西將軍荆州刺史宋明帝文章志曰翼表其子代任朝廷畏憚之議者欲以授桓温時簡

文輔政然之劉惔曰温去必能定西楚然恐不能復制願大王自鎮上流惔請爲從軍司馬簡文不許温

後果如惔所筭也

桓公將伐蜀在事諸賢咸以李勢在蜀既久承藉累

葉且形據上流三峽未易可克唯劉尹云伊必能克

蜀觀其蒱博不必得則不爲華陽國志曰李勢字子仁洛陽臨渭人本巴西

宕渠賨人也其先李特因晉亂據蜀特子雄稱號成都勢祖驤特弟也𩦪生壽壽簒位自立勢即壽子也

晉安西將軍伐蜀勢歸降遷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自起至亡六世三十七年温别傳曰初朝廷以蜀處險逺而温衆寡

少縣軍深入甚以憂懼而温直指成都李勢面縛語林曰劉尹見桓公每嬉戲必取勝謂曰卿乃爾好利

何不焦頭及伐蜀故有此言

謝公在東山畜妓簡文曰安石必出既與人同樂亦

不得不與人同憂宋明帝文章志曰安縱心事外踈略常節每畜女妓𢹂持遊肆也

郗超與謝玄不善符堅將問晉鼎既巳狼噬梁𡵨又

虎視淮隂矣車頻秦書曰符堅字永固武都氐人也本姓蒲祖父洪詐稱䜟文攺曰符言巳

當王應符命也堅初生有赤光流其室及誕背赤色隱起若篆文幼有美度石虎司𨽻徐正名知人堅六

嵗時嘗戲於路正見而異焉問曰符郎此官街小兒行戲不畏縛邪堅曰吏縛有罪不縛小兒正謂左右

曰此兒有王霸相石氏亂伯父徤及父雄西入闗徤夢天神使者朱衣冠拜肩頭爲龍𩦪將軍肩頭堅小

字也徤即拜爲龍𩦪以應神命後徤僣帝號死子生立凶暴羣臣殺之而立堅堅立十五年遣長樂公丕

攻沒襄陽十九年大興師伐晉衆號百萬水陸俱進次于項城自項城至長安連旗千里首尾不絶乃遣

告晉曰巳爲晉君于長安城中建廣夏之室今故大舉渡江相迎克日入宅也于時朝議遣

𤣥北討人間頗有異同之論唯超曰是必濟事吾昔

嘗與共在桓宣武府見使才皆盡雖履屐之間亦得

其任以此推之容必能立勲元功既舉時人咸歎超

之先覺又重其不以愛憎匿善中興書曰于時氐賊彊盛朝議求文武良

將可鎮靖北方者衛大將軍安曰唯兄子𤣥可任此事中書郎郗超聞而嘆曰安違衆舉親明也𤣥必不

負

韓康伯與謝𤣥亦無深好𤣥北征後巷議疑其不振

康伯曰此人好名必能戰續晉陽秋曰𤣥識局貞正有經國之才略𤣥聞

之甚忿常於衆中厲色曰丈夫提千兵入死地以事

君親故發不得復云爲名

禇期生少時謝公甚知之𢘆云禇期生若不佳者僕

不復相士期生禇爽小字也續晉陽秋曰爽字茂𢎞河南人太傅裒之孫秘書監韶之子太傅

謝安見其少時嘆曰若期生不佳我不復論士及長果俊邁有風氣好老莊之言當世榮譽弗之屑也唯

與殷仲堪善累遷中書郎義興太守女爲恭帝皇后

郗超與傅瑗周旋瑗見其二子並緫髪超觀之良乆

謂瑗曰小者才名皆勝然保卿家終當在兄即傅亮

兄弟也傅氏譜曰瑗字叔玉北地靈州人歷護軍長史安城太守宋書曰迪字長猷瑗長子也位

至五兵尚書贈太常丘淵之文章錄曰亮字季友迪弟也歷尚書令在光禄大夫元嘉三年以罪伏誅

王恭隨父在會稽王大自都來拜墓恭父藴王忱並巳見恭暫

往墓下看之二人素善遂十餘日方還父問恭何故

多日對曰與阿大語蟬連不得歸因語之曰恐阿大

非爾之友終乖愛好果如其言忱與恭爲王緒所間終成怨隟别見

車胤父作南平郡功曹太守王胡之避司馬無忌之

難置郡于酆隂是時胤十餘歲胡之每出嘗於籬中

見而異焉謂胤父曰此兒當致高名後遊集𢘆命之

胤長又爲桓宣武所知清通於多士之世官至選曹

尚書續晉陽秋曰胤字武子南平人父育爲郡主簿太守王胡之有知人識裁見謂其父曰此兒當

成卿門戸宜資令學問胤就業恭勤愽覽不倦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繼日焉及長

風姿美劭機悟敏率桓温在荆州取爲從事一歲至治中胤既博學多聞又善於激賞當時每有盛坐胤

必同之皆云無車公不樂太傅謝公遊集之日開筵以待之累遷丹陽尹護軍將軍吏部尚書

王忱死西鎭未定朝貴人人有望時殷仲堪在門下

雖居機要資名輕小人情未以方嶽相許晉孝武欲

拔親近腹心遂以殷爲荆州事定詔未出王珣問殷

曰陜西何故未有處分殷曰巳有人王歷問公卿咸

云非王自計才地必應在巳復問非我邪殷曰亦似

非其夜詔出用殷王語所親曰豈有黄門郎而受如

此任仲堪此舉迺是國之亡徴晉安帝紀曰孝武𭰹爲晏駕後計擢仲堪

代王忱爲荆州仲堪雖有美譽議者未以方嶽相許也既受腹心之任居上流之重議者謂其殆矣終爲

桓所敗

    賞譽第八

陳仲舉嘗歎曰若周子居者眞治國之器汝南先賢𫝊曰周乗

字子居汝南安城人天資聦朗高峙嶽立非陳仲舉黄叔度之儔則不交也仲舉嘗歎曰周子居者真治

國之器也爲太山太守甚有惠政譬諸寳劒則世之干將吳越春秋曰吳王闔

閭請干將作劒干將者吳人其妻曰莫邪干將采五山之精六金之英𠉀天地伺隂陽百神臨視而金鐡

之精未流夫妻乃剪髪及𤓰而投之罏中金鐵乃濡遂成二劒陽曰干將而作龜文隂曰莫邪而作漫理

干將匿其陽出其隂以獻闔閭闔閭甚寳重之

世目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李氏家傳曰膺嶽峙淵清峻貌貴重華夏

稱曰潁川李府君頵頵如玉山汝南陳仲舉軒軒如千里馬南陽朱公叔飂颺如行松栢之下

謝子微見許子將兄弟曰平輿之淵有二龍焉見許

子政弱冠之時歎曰若許子政者有榦國之器正色

忠謇則陳仲舉之匹汝南先賢傳曰謝甄字子微汝南邵陵人明識人倫雖郭林宗

不及甄之鑒也見許子將兄弟弱冠時則曰平輿之淵有二龍仕爲豫章從事許䖍字子政平輿人體尚

高潔雅正寛亮謝子微見䖍兄弟嘆曰若許子政者𠏉國之噐也䖍弟劭聲未發時時人以謂不如䖍䖍

𢘆撫髀稱劭自以爲不及也釋褐爲郡功曹黜姦廢惡一郡肅然年三十五卒海内先賢傳曰許劭字子

將䖍弟也山峙淵停行應規表邵陵謝子微高才逺識見劭十歳時歎曰此乃希世之偉人也初劭拔樊

子昭於市肆出虞承賢於客舍召李叔才於無聞擢郭子瑜於小吏廣陵徐孟本來臨汝南聞劭高名召

功曹時𡊮紹以公族爲濮陽長棄官還副車從騎將入郡界乃歎曰許子將秉持清格豈可以吾輿服見

之邪遂單馬而㱕辟公府掾敦辟皆不就避地江南卒於豫章也伐惡退不肖范孟

博之風張璠漢紀曰范滂字孟博汝南伊陽人爲功曹辟公府掾升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百

城聞滂高名皆解印綬去爲黨事見誅

公孫度目邴原所謂雲中白鶴非燕雀之網所能羅

魏書曰度字叔濟襄平人累遷冀州刺史遼東太守邴原别傳曰原字根矩東管朱虚人少孤數嵗

時過書舍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泣也原曰凢得學者有親也一則願其不孤二則羨其得學中心感傷故

泣耳師惻然曰苟欲學不須資也於是就業長則博覽洽聞金玉其行知世將亂避地遼東公孫度厚禮

之中國既寧欲還鄉里爲度禁絶原宻自治嚴謂部落曰移北近郡以觀其意皆曰樂移原舊有捕魚大

船請村落皆令熟醉因夜去之數日度乃覺吏欲追之度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

魏王辟祭酒累遷五官中郎長史

鍾士季目王安豐阿戎了了解人意王𨼆晉書曰戎少清明曉悟

謂裴公之談經日不竭裴頠巳見吏部郎闕文帝問其人

於鍾會會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皆其選也於是用

按諸書皆云鍾會薦裴楷王戎於晉文王文王辟以爲掾不聞爲吏部郎

王濬沖裴叔則二人緫角詣鍾士季須㬰去後客問

鍾曰向二童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後二十

年此二賢當爲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滯才晉陽秋曰

戎爲兒童鍾會異之

諺曰後來領袖有裴秀虞預晉書曰秀字季彦河東聞喜人父潜魏太常秀有風

操八歲能著文叔父徽有聲名秀年十餘嵗有賔客詣徽出則過秀時人爲之語曰後進領䄂有裴秀大

將軍辟爲掾父終推財與兄年二十五遷黄門侍郎晉受禪封鉅鹿公後累遷左光禄司空四十八薨謚

元公配食宗廟

裴令公目夏侯太初肅肅如入廊廟中不脩敬而人

自敬禮記曰周豐謂魯哀公曰宗廟社稷之中未施敬而民自敬一曰如入宗廟

琅琅但見禮樂器見鍾士季如觀武庫但覩矛㦸見

𫝊蘭碩汪廧靡所不有見山巨源如登山臨下幽然

深逺玄㑹嘏濤並巳見上

羊公還洛郭弈爲野王令晉諸公賛曰弈字泰業太原陽曲人累世舊族弈有

才望歷雍州剌史尚書羊至界遣人要之郭便自往既見嘆曰

羊叔子何必減郭太業復往羊許小悉還又歎曰羊

叔子去人逺矣羊既去郭送之彌日一舉數百里遂

以出境免官復嘆曰羊叔子何必減顔子

王戎目山巨源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寳莫知名其

顧愷之畫賛曰濤無所標明淳深淵黙人莫見其際而其噐亦入道故見者莫能稱謂而服其偉量

羊長和父繇與太傅祜同堂相善仕至車騎掾蚤卒

長和兄弟五人幼孤羊氏譜曰繇字堪甫太山人祖續漢太尉不拜父祕京兆太守

繇歷車騎⿰扌⿱彐𧰨 -- 掾娶樂國禎女生五子秉洽式亮恱也祜來哭見長和哀容舉止

宛若成人廼嘆曰從兄不亡矣

山公舉阮咸爲吏部郎目曰淸眞寡欲萬物不能移

名士傳曰咸字仲容陳留人籍兄子也任逹不拘當世皆怪其所爲及與之處少嗜欲哀樂至到過

絶於人然後皆忘其向議爲散騎侍郎山濤舉爲吏部武帝不用太原郭弈見之心醉不覺嘆服解音好

酒以卒山濤啓事曰吏部郎史曜山處缺當選濤薦咸曰真素寡欲深識清濁萬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

之職必妙絶於時詔用陸亮晉陽秋曰咸行巳多違禮度濤舉以爲吏部郎世祖不許竹林七賢論曰山

濤之舉阮咸固知上不能用葢惜曠世之儁莫識其意故耳夫以咸之所犯方外之意稱其清眞寡欲則

迹外之意自見耳

王戎目阮文業清倫有鑒識漢元以來未有此人

新書曰阮武字文業陳留尉氏人父諶侍中武闊逹博通淵雅之士陳留志曰武魏末河清太守族子籍

年緫角未知名武見而偉之以爲勝巳知人多此𩔖著書十八篇謂之阮子終於家郭泰友人宋子俊稱

泰自漢元以來未有林宗之匹

武元夏目裴王曰戎尚約楷清通虞預晉書曰武陔字元夏沛國竹邑

人父周魏光禄大夫陔及二弟歆茂皆緫角見稱並有噐望鄉人諸父未能覺其多少時同郡劉公榮名

知人嘗造周周見其三子公榮曰君三子皆國士元夏噐量最優有輔佐之風力仕宦可爲亞公叔夏季

夏不減常伯納言也陔至左僕射

𢈔子嵩目和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

大厦有棟梁之用晉諸公賛曰嶠常慕其舅夏侯𤣥爲人故於朝士中峨然不羣時類

憚其風節

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

名士傳曰夷甫天形奇特明秀若神八王故事曰石勒見夷甫謂長史孔萇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

見如此人當可活不萇曰彼晉三公不爲我用勒曰雖然要不可加以鋒刃也夜使推牆殺之

王汝南既除所生服遂停墓所兄子濟每來拜墓略

不過叔叔亦不𠉀濟脱時過止寒温而已後𦕅試問

近事荅對甚有音辭出濟意外濟極惋愕仍與語轉

造精微濟先略無子姪之敬既聞其言不覺懔然心

形俱肅遂留共語彌日累夜濟雖儁爽自視缺然乃

喟然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去叔送至門

濟從騎有一馬絶難乗少能騎者濟𦕅問叔好騎乗

不曰亦好爾濟又使騎難乗馬叔姿形既妙回策如

縈名騎無以過之濟益嘆其難測非復一事鄧粲晉紀曰王

湛字處沖太原人𨼆德人莫之知雖兄弟宗族亦以爲癡唯父昶異焉昶䘮居墓次兄子濟往省湛見牀

頭有周易謂湛曰叔父用此何爲頗曾看不湛笑曰體中佳時脱復看耳今日當與汝言因共談易剖析

入微妙言奇趣濟所未聞嘆不能測濟性好馬而所乗馬駿駛意湛愛之湛曰此雖小駛然力薄不堪苦

近見督郵馬當勝此但養不至耳濟取督郵馬榖食十數日與湛試之湛未嘗乗馬卒然便馳騁步驟不

異於濟而馬不相勝湛曰今直行車路何以别馬勝不唯當就蟻封耳於是就蟻封盤馬果倒踣其儁識

天才乃爾既還渾問濟何以暫行累日濟曰始得一叔渾

問其故濟具歎述如此渾曰何如我濟曰濟以上人

武帝每見濟輒以湛調之曰卿家癡叔死未濟常無

以荅既而得叔後武帝又問如前濟曰臣叔不癡稱

其實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晉陽秋曰濟有

人倫鑒識其雅俗是非少所優潤見湛嘆服其德宇時人謂湛上方山濤不足下比魏舒有餘湛聞之曰

欲以我處季孟之間乎王隱晉書曰魏舒字陽元任城人㓜孤爲外氏𡩋家所養𡩋氏起宅相者曰當出

貴甥外祖母意以盛氏甥小而惠謂應相也舒曰當爲外氏成此宅相少名遲鈍叔父衡使守水碓每言

舒堪八百戸長我願畢矣舒不以介意身長八尺二寸不修常人近事少工射著韋衣入山澤每獵大獲

爲後將軍鍾毓長史毓與參佐射戲舒常爲坐畫籌後值朋人少以舒充數於是發無不中加博措閑雅

殆盡其妙毓嘆謝之曰吾之不足盡卿如此射矣轉相國叅軍晉王每朝罷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

䄂累遷侍中司徒於是顯名年二十八始宦

裴僕射時人謂爲言談之林藪惠帝起居注曰頠理甚淵博贍於論難

張華見禇陶語陸平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彦先

鳳鳴朝陽謂東南之寳巳盡不意復見禇生陸曰公

未覩不鳴不躍者耳禇氏家傳曰陶字季雅吳郡錢塘人禇先生後也陶聦惠絶倫

年十三作鷗鳥水硾二賦宛陵嚴仲弼見而奇之曰禇先生復出矣弱不好弄清淡閑黙以墳典自娛語

所親曰聖賢備在黄卷中舍此何求州郡辟不就吳歸命世祖補臺郎建忠校尉司空張華與陶書曰二

陸龍躍於江漢彦先鳳鳴於朝陽自此以來常恐南金巳盡而復得之於吾子故知延州之德不孤淵岱

之寳不匱仕至中尉

有問秀才吳舊姓何如荅曰吳府君聖王之老成明

時之儁乂朱永長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

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顧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

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

龍鴻鵠之裵回懸鼔之待槌秀才蔡洪也集載洪與剌史周俊書曰一日侍

坐言及吳士詢于芻蕘遂見下問造次承顔載辭不舉敕令條列名狀退輒思之今稱䟽所知吳展字士

季下邳人忠足矯非清足厲俗信可結神才堪榦世仕吳爲廣州剌史吳郡太守吳平還下邳閉門自守

不交賔客誠聖王之老成明時之儁乂也朱誕字永長吳郡人體履清和黄中通理吳朝舉賢良累遷議

郎今歸在家誠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也嚴隱字仲弼吳郡人禀氣清純思度淵偉吳朝舉賢良宛陵

令吳平去職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也張畼字威伯吳郡人禀性堅明志行清朗居磨𣵀之中無淄磷

之損歲寒之松栢幽夜之逸光也陸雲别傳曰雲字士龍吳大司馬抗之第五子機同母之弟也儒雅有

俊才容貌瓌偉口敏能談博聞彊記善著述六歲便能賦詩時人以爲項託掦烏之疇也年十八剌史周

俊命爲主簿俊常嘆曰陸士龍當今之顔淵也累遷太子舍人清河内史爲成都王所害凡此諸

君以洪筆爲鉏耒以𥿄札爲良田以玄黙爲稼穡以

義理爲豐年以談論爲英華以忠恕爲珍寳著文章

爲錦繡藴五經爲繒帛坐謙虚爲席薦張義讓爲帷

幙行仁義爲室宇修道德爲廣宅按蔡所論士十六人無陸機兄弟又

無凡此諸君以下疑益之

人問王夷甫山巨源義理何如是誰軰王曰此人初

不肯以談自居然不讀老莊時聞其詠往往與其旨

顧愷之畫賛曰濤有而不恃皆此類也

洛中雅雅有三嘏劉粹字純嘏宏字終嘏漠字沖嘏

是親兄弟王安豐甥並是王安豐女壻宏真長祖也

晉諸公賛曰粹沛國人歷侍中南中郎將宏歷祕書監光禄大夫晉後略曰漠少以清識爲名與王夷甫

友善並好以人倫爲意故世人許以才智之名自相國右長史出爲襄州剌史以貴簡稱按劉氏譜劉邠

妻武周女生粹宏漠非王氏甥洛中錚錚馮惠卿名蓀是播子晉後略曰

播字友聲長樂人位至大宗正生蓀八王故事曰蓀少以才悟識當世之宜蚤歷清職仕至侍中爲長沙

王所蓀與邢喬俱司徒李胤外孫及胤子順並知名

時稱馮才清李才明純粹邢晉諸公賛曰喬字曾伯河間人有才學仕至司

𨽻校尉順字曼長仕至太僕卿

衛伯玉爲尚書令見樂廣與中朝名士談議竒之曰

自昔諸人没巳來常恐微言將絶今乃復聞斯言於

君矣命子弟造之曰此人人之水鏡也見之若披雲

霧覩青天晉陽秋曰尚書令衛瓘見廣曰昔何平叔諸人没常謂清言盡矣今復聞之于君王

隱晉書曰衛瓘有名理及與何晏鄧颺等數共談講見廣竒之曰每見此人則瑩然猶廓雲霧而覩青天

王太尉曰見裴令公精明朗然籠葢人上非凡識也

若死而可作當與之同歸或云王戎語禮記曰趙文子與叔譽觀

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鄭玄曰作起也

王夷甫自嘆我與樂令談未嘗不覺我言爲煩晉陽秋曰

樂廣善以約言厭人心其所不知黙如也太尉王夷甫光禄大夫裴叔則能清言常曰與樂君言覺其簡

至吾等皆煩

郭子玄有儁才能言老莊𢈔敳嘗稱之每曰郭子玄

何必減𢈔子嵩名士傳曰郭象字子玄自黄門郎爲太傅主簿任事用勢傾動一府敳謂

象曰卿自是當世大才我疇昔之意都巳盡矣其伏理推心皆此類也

王平子目太尉阿兄形似道而神鋒太儁太尉荅曰

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王𨼆晉書曰澄通朗好人倫情無所撃

太傅府有三才劉慶孫長才晉陽秋曰太傅將召劉輿或曰輿猶膩也近將

汙人太傅凝而禦之輿乃密視天下兵簿諸屯戎及倉庫處所人榖多少牛馬器械水陸地形皆黙識之

是時軍國多事每㑹議事自潘滔以下皆不知所對輿便屈指籌計所發兵仗處所糧廪運轉事無凝滯

於是大傅遂委仗之潘陽仲大才裴景聲清才八王故事曰劉輿才長綜覈潘

淊以博學爲名裴邈彊立方正皆爲東海王所暱俱顯一府故時人稱曰輿長才滔大才邈清才也


說新語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