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與巴黎日記/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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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 倫敦與巴黎日記
卷十一
卷十二 

光緒三年八月[编辑]

光緒三年〕八月初一日癸未為西曆九月初七日。密斯盤與尼爾生來見。初約赴拉思葛,至尼爾生家一宿。其煤鐵各廠與希斯略同。風爐收火力使蒸為熱風,其法創自尼爾生。

墨裏送畫冊,欲用漢文譯出,以便行之中國,由山川景物下逮機器,並繪為圖說以發明其用。蓋墨裏在彙豐洋行主計,居中國久。欲以通行之中國也。予甚喜其有益製造之用,允為修飾所譯漢文。墨裏欣然致謝而去。

得上海文報局六月十一日由英國北京公司船發遞卅四號包封,內接五月廿八日第七號家信,五月廿九、六月初二志城第六、七號家信,並黃泳清一信。晚又得合淝伯相六月初二日一信,並補谘出洋官學生章程。蓋至倫敦八閱月,始一接伯相書也。(三月廿六、四月初二兩書未接到。)

初二日黎蓴齋諸君敘述兩日內與劉雲生質問之詞,狂悖不可名狀,一取京師議論附會而鋪陳之,構陷媒孽,直謂區區性命操之其手。而日前考問其僕人盛奎,知瀕行得一匿名書,亦由其偽造,而不惜詛咒其子以取證。盛奎亦轉告雲生,雲生因是益相詬,謂搜查其短。其語言之悖,有不忍述者,即諸隨員亦相與引為公憤。不謂天地間乃有此種妄人。孟子云:於禽獸奚擇哉!彥嘉曰:「此非但禽獸,直豺狼耳。」為之浩歎。

初三日禮拜。鼾洛茀爾思魁爾克洛布會堂參讚克裏函邀入會。又接裏拿二信:一、思德裏治、吉羅福、鼾百里約禮拜三公送古巴工人公呈;一、廣東教師嘉木斯論禁煙事宜,首與英國約聽從禁止,次與約聽從加收煙土稅,次凡吸煙者不準赴考,凡三條。中敘議院有名基爾非蘭者,以販運煙土詆毀國家,各官嗬禁之。而莫倫斯接言:中國能自示禁,當聽從禁止,不得阻難。各官始欣然允之。吾謂中國但能示禁,即有阻難何害,獨苦不能示禁耳。

初四日詣金登幹談,並示鎮江躉船十五問答。凡商者四人:曰哈爾喀,一〔曰〕占模斯,曰赫爾森,曰密斯央。所言皆中款要。使沈彥徵輩能知此義,則早無事矣。外邦人才實盛。中國初次出使西洋,乃得一劉雲生為偽使,真妖孽也。受累極多,而絲毫不得其力,徒日聞其怪誕之議論、無因之毀謗而已。搔首長天,能無愴戚!

初五日威妥瑪過談,言俄、土戰事。言土國統領凡三:一、蘇利曼巴沙,在巴爾鏗山口曰希布喀;一、阿裏巴沙,在蘇滿江;一、倭斯滿巴沙,在百勒茀拉。魯美尼亞國主會俄兵圍百勒茀拉甚急,而蘇利曼、倭斯滿兩路之軍皆不至。是將帥不和也,終恐不足以禦俄人。而魯美尼亞及色爾維及滿得尼克洛三國皆會兵助俄,土必不支矣。然俄兵勝,諸國必有起而相助議和者;土兵勝則和議不成,以俄人無所得利,則必積憤以求一逞,亦恥言和也。大率俄、土情形,當不越此。

李丹崖、何〔羅〕稷臣枉談。

初六日拜發籲請銷差奏摺及言事一件。便致總署及吳江相國、合淝伯相二緘,及家信第十一號及志城及赫樂斌各信。馬格裏告言:蘇格蘭都城愛敦百里人曰貝爾,在沙爾推爾地方安設聲報,可及六十里之遠,鼓弦縱談,六十里如在左近。特邀侯敦往視。於光報之外又悟出一聲報,此間心思之巧,安有窮極也。

新報載:印度災荒,英人議助賑,十餘日間已捐及十三萬磅。馬格裏因言,英人最喜為此等事,如土、俄交戰,英人助土捐款至巨,略分兩款:一、內裏斯得朗茀思得捐養給婦女,親往料理。其夫故充君士坦丁公使,而英國婦女隨往者頗多,意在勇於為善也;一、思達法得會:色喀侖公所居宅曰斯達法得,英人相就議助收養土國受傷兵勇,因名斯達法得會。而巴西告饑,乞捐助於栗溫浦。蓋英人好善樂捐之名,在歐羅巴為素著名也。

初七日英國舊充古巴副領事克洛法爾得,偕白爾斯阿廓得、斯得爾治、亨得森、鼾百里、得拿六人呈遞古巴華工謝融公呈。云屬其至北京呈遞,克洛法不敢應也。為呈遞外部,外部不受,蓋去歲十一月事也。至是始來遞。詢知克洛法住古巴都城哈法拿三十年,記載華民至古巴充工人數甚悉。其始至當道光之廿七年,西曆一千八百四十七年也,至同治十二年止,凡二十七年。最多者,咸豐七年(西曆一千八百五十七年)一萬二千三百八十四人,同治五年(西曆一千八百六十六年)一萬三千零四十三人,同治四年一萬四千四百十四人,最少者咸豐十年(西曆一千八百六十二年〔一千八百六十年〕)三百四十四人。通計用船三百四十二(計廿四萬九千零一十五噸),裝運華民十三萬八千一百五十六人,至哈法拿者十二萬一千八百十人,其間婦女十二人而已。同治十二年始禁華民出洋;葡萄牙之駐澳門者亦禁止古巴船,不聽在澳門販買人口。於是五年內無華民至古巴者。克洛法不忍華民之窘辱,常保護之,指目為香港屬民,於是脫歸及貿易古巴者常多。

問有何辦法?曰:「英、法、美三國為日士巴尼牙所心懾,得三國人為領事,乃可辦。」語以日人所最忌在此,在京師以此條為首森。曰:「然則三國領事幫助之。」問:「中國派一領事,三國能幫助乎?」曰:「不能。須得外部飭知。且領事往,日人不受,亦無如何。」問:「然則必派公使乎?」曰:「公使駐日都馬得利得,與其國家辯論為宜。華工所以冤苦,在無章程耳。能由公使定立章程,優於領事之保護矣。」問:「公使至而彼不從,奈何?」曰:「亦須三國助之。」問:「三國公使肯相助乎?」曰:「外部命之相助,誰敢不從。」問:「日使在京,狡展百端,似古巴事亦非所能主斷。」曰:「是不然也。其國家定立章程,誰敢違之?彼意在狡賴耳。」六月初二日一信,並補谘出洋官學生章程。蓋至倫敦八閱月,始一接伯相書也。(三月廿六、四月初二兩書未接到。)

初二日黎蓴齋諸君敘述兩日內與劉雲生質問之詞,狂悖不可名狀,一取京師議論附會而鋪陳之,構陷媒孽,直謂區區性命操之其手。而日前考問其僕人盛奎,知瀕行得一匿名書,亦由其偽造,而不惜詛咒其子以取證。盛奎亦轉告雲生,雲生因是益相詬,謂搜查其短。其語言之悖,有不忍述者,即諸隨員亦相與引為公憤。不謂天地間為有此種妄人。孟子云:於禽獸奚擇哉!彥嘉曰:「此非但禽獸,直豺狼耳。」為之浩歎。

初三日禮拜。鼾洛茀爾思魁爾克洛布會堂參讚克裏函邀入會。又接裏拿二信:一、思德裏治、吉羅福、鼾百里約禮拜三公送古巴工人公呈;一、廣東教師嘉木斯論禁煙事宜,首與英國約聽從禁止,次與約聽從加收煙土稅,次凡吸煙者不準赴考,凡三條。中敘議院有名基爾非蘭者,以販運煙土詆毀國家,各官嗬禁之。而莫倫斯接言:中國能自示禁,當聽從禁止,不得阻難。各官始欣然允之。吾謂中國但能示禁,即有阻難何害,獨苦不能示禁耳。

初四日詣金登幹談,並示鎮江躉船十五問答。凡商者四人:曰哈爾喀,一〔曰〕占模斯,曰赫爾森,曰密斯央。所言皆中款要。使沈彥徵輩能知此義,則早無事矣。外邦人才實盛。中國初次出使西洋,乃得一劉雲生為偽使,真妖孽也。受累極多,而絲毫不得其力,徒日聞其怪誕之議論、無因之毀謗而已。搔首長天,能無愴戚!

初五日威妥瑪過談,言俄、土戰事。言土國統領凡三:一、蘇利曼巴沙,在巴爾鏗山口曰希布喀;一、阿裏巴沙,在蘇滿江;一、倭斯滿巴沙,在百勒茀拉。魯美尼亞國主會俄兵圍百勒茀拉甚急,而蘇利曼、倭斯滿兩路之軍皆不至,是將帥不和也,終恐不足以禦俄人。而魯美尼亞及色爾維及滿得尼克洛三國皆會兵助俄,土必不支矣。然俄兵勝,諸國必有起而相助議和者;土兵勝則和議不成,以俄人無所得利,則必積憤以求一逞,亦恥言和也。大率俄、土情形,當不越此。

李丹崖、何〔羅〕稷臣枉談。

初六日拜發籲請銷差奏摺及言事一件。便致總署及吳江相國、合淝伯相二緘,及家信第十一號及志城及赫樂斌各信。馬格裏告言:蘇格蘭都城愛敦百里人曰貝爾,在沙爾推爾地方安設聲報,可及六十里之遠,鼓弦縱談,六十里如在左近。特邀侯敦往視。於光報之外又悟出一聲報,此間心思之巧,安有窮極也。

新報載:印度災荒,英人議助賑,十餘日間已捐及十三萬磅。馬格裏因言,英人最喜為此等事,如土、俄交戰,英人助土捐款至巨,略分兩款:一、內裏斯得朗茀思得捐養給婦女,親往料理。其夫故充君士坦丁公使,而英國婦女隨往者頗多,意在勇於為善也;一、思達法得會:色喀侖公所居宅曰斯達法得,英人相就議助收養土國受傷兵勇,因名斯達法得會。而巴西告饑,乞捐助於栗溫浦。蓋英人好善樂捐之名,在歐羅巴為素著名也。

初七日英國舊充古巴副領事克洛法爾得,偕白爾斯阿廓得、斯得爾治、亨得森、鼾百里、得拿六人呈遞古巴華工謝【融公呈。云屬其至北京呈遞,克洛法不敢應也。為呈遞外部,外部不受,蓋去歲十一月事也。至是始來遞。詢知克洛法住古巴都城哈法拿三十年,記載華民至古巴充工人數甚悉。其始至當道光之廿七年,西曆一千八百四十七年也,至同治十二年止,凡二十七年。最多者,咸豐七年(西曆一千八百五十七年)一萬二千三百八十四人,同治五年(西曆一千八百六十六年)一萬三千零四十三人,同治四年一萬四千四百十四人,最少者咸豐十年(西曆一千八百六十二年〔一千八百六十年〕)三百四十四人。通計用船三百四十二(計廿四萬九千零一十五噸),裝運華民十三萬八千一百五十六人,至哈法拿者十二萬一千八百十人,其間婦女十二人而已。同治十二年始禁華民出洋;葡萄牙之駐澳門者亦禁止古巴船,不聽在澳門販買人口。於是五年內無華民至古巴者。克洛法不忍華民之窘辱,常保護之,指目為香港屬民,於是脫歸及貿易古巴者常多。

問有何辦法?曰:「英、法、美三國為日士巴尼牙所心懾,得三國人為領事,乃可辦。」語以日人所最忌在此,在京師以此條為首禁。曰:「然則三國領事幫助之。」問:「中國派一領事,三國能幫助乎?」曰:「不能。須得外部飭知。且領事往,日人不受,亦無如何。」問:「然則必派公使乎?」曰:「公使駐日都馬得利得,與其國家辯論為宜。華工所以冤苦,在無章程耳。能由公使定立章程,優於領事之保護矣。」問:「公使至而彼不從,奈何?」曰:「亦須三國助之。」問:「三國公使肯相助乎?」曰:「外部命之相助,誰敢不從。」問:「日使在京,狡展百端,似古巴事亦非所能主斷。」曰:「是不然也。其國家定立章程,誰敢違之?彼意在狡賴耳。」

詢問白爾得阿廓爾為禁止掠買人口會參讚,餘皆會中人也。所辦理者阿非利加黑奴,與此為類,故樂相附從。詢知哈法拿總督名何非拉爾,英國總領事名古博爾,法國總領事名射法利爾,美國總領事名何爾。而英國駐日公使雷雅爾得,近調赴土耳其都城君士但丁,其署公使名窪得生。

接上海文報局六月十八日由法國卑可公司船發遞第卅五號包封,內總署六月初二日第十信,並補發三月廿一第八信,外合淝伯相、周曉棠、唐景星三信。

初八日發遞合淝伯相、沈幼丹、丁雨生,及總署周曉棠一信,外致任芝田、周荔樵、唐景星三信。

鼾百里言,西曆一千八百五十九年〔一千八百五十七年〕(即咸豐七年),葉相與英人相牴,議用兵。其宰相巴爾莫斯登已調發矣,而會紳不允,卜來得科布登持之尤堅,於是哄然而散。及再舉,會紳仍從巴爾莫斯登之議。蓋英國舊制,會紳與宰相異議,宰相不從,則相與散會堂,再舉再議。如仍不從宰相,宰相不復安位矣。凡會堂必明分兩黨,有附宰相者,有與宰相持異議者。而嘗〔常〕取二者之數以相準,從者多而事行,不從者多而事不行。遇大議不協,則會紳請退;再舉仍不協,則宰相請退。從前格蘭斯敦之退,亦以此也。

初九日丹崖見贈所編《四裔編年表》一書,蓋美國林樂知、吳縣嚴良勳所譯各國書史而彙輯成書者。馬格裏見語:新報論密格所得上海商會書至今未呈遞外部,而云其事在必請外部翻駁。而夔九、在初、聽帆皆未譯示。詢知為專寄中國新報,由倫敦往者曰《占宜斯得利喀納茀》,由中國來者曰《占宜斯珥喀斯卜來斯》。

初十日禮拜。就李丹崖談。羅稷臣譯示日意格寄到洋人卑烏那一信,蓋法國博物院總辦也。其言謂當準巴黎會院廣一十五萬方尺(法國尺法,合工校三尺三寸有奇;每平方尺折合工校平方十尺八寸九分以上;一十五萬尺共折二十七頃二十二畝)建造玻璃廠,界為四區:第一區分門類置各國土物,第二區藏各種機器,第三區貯各國雜貨,第四區藏名人圖畫、石像、古董,中為宴會之所。估計用費二千三百萬法倫(每五法倫直洋銀一元,約直洋銀四百六十萬元,直銀三百二十二萬),殆非中國之力所能及矣。

十一日鏗茀林斯法爾齊立法爾姆安得科諦費格林升阿甫英得納升爾那參讚詰生及立覺爾得,寄示在安多威爾伯地方會紳達摩生宣發一段議論。鏗茀林斯,譯言商量也;立法爾姆,譯言改也;科諦費格林升,譯言分條論事之意;英得,譯言往來也;納升爾,譯言國也;那者,律例也。此會為修改萬國公法,以臻妥善。法爾齊及安得及阿甫,並語助詞。其會尚書羅爾得窩赫庚。羅爾得者,世爵之稱也。達摩生之意,大抵言各國習教不同,不能以習教之同異分別輕重,一當準情度理行之。所以見示,亦自表其於中國無猜嫌也。

立覺爾得為威爾士所舉議紳,在此會中為考求各國公法得失總辦。又兼設一會保護美利加土人,以美利加初為英人所據,其後華盛頓自立一國,皆英國之貽留也。其地土人為英人所役屬,不得比並。於是英人為設會保護之,名曰阿博爾立真裏斯卜羅得克升蘇賽野得。阿博爾立真裏斯,譯言土中生出之人也;卜羅得克升,譯言保護也;蘇賽野得,譯言會也。蓋亦好行其德者。「去歲議院曾責印度部總督遣馬加理由緬甸歷倮人境以達雲南,係屬何意,不能不自任咎。」其言多公平如此。在諸會中皆科密的之屬也。(凡會中皆設科密的為辦事之主,人數多少不定。)每年擇一地會議。

安多威爾伯為希臘屬部。新報載俄軍圍白勒福納,為土軍所敗,傷亡八千人。鄂思滿巴沙守此甚堅。俄國大軍駐卑納,在丹牛浦之南、羅滿江之西,方圍土軍於魯曲喀。相傳云,卑納不能支,則俄軍退駐無地。其地為阿爾巴沙所駐守,英國兵官也。蘇利曼巴沙攻俄軍所駐希布喀山口,聞亦相持甚急。

十二日黎蓴齋見示總理錄寄劉雲生德國修約文件及問答,閱之憮然(七月初三遞到)。光緒二年三月廿九日所爭添開各口,則浙江之台州、溫州,廣東之甲子、水東、北關〔海〕、廉州,關東之大孤山(內溫州、北海已見《煙台條約》);添準貿易居住,則岳州、宜昌、安慶、蕪湖(內宜昌、蕪湖已見《煙台條約》);添設馬頭上下貨物,則黃州、武穴、東流、大通、儀徵、江陰、吳淞(內大通、安慶、湖口、武穴、陸溪口、沙市見《煙台條約》);仍準來往洞庭、翻陽內湖貿易;並各款凡十六條。其中船鈔定限四月請展至六月,此初次開列情形也。

至十月廿九日,又變通為十七條,於口岸則增加大孤山一處;於上下貨物則增吳淞、荊河口二處。又議於刑河口設立棧房,準所運洋貨土貨隨便寄存。又議鄱陽、洞庭二湖之上及北運河自天津至通州置備輪船拖帶洋船華船,或由中國,或由商民自行設立。又議準德國船隻前往未開之口岸起卸貨物,請領專單前往。惟不準貿易,亦不準水手人等上岸。又議聽從德國自造中國船式,發具準單前往各處口岸。又議準用洋錢完稅。其餘皆係申引前議,而所加增已多。其邀請運銅錢赴內地運貨,尚係額外專案。此二次開列情形也。

光緒三年正月十八日,又變通為十二條,仍申初次原議。口岸則浙江之溫州南關、台州,廣東之甲子、水東、北海、廉州,關東之大孤山;貿易居住則宜章〔昌〕、岳州、安慶、蕪湖,並立專章在洞庭、鄱陽兩湖往來貿易;上下貨物則黃州、武穴、東流、大通、儀徵、江陰、吳淞。其增加者則通商各口均立官棧。此三次開列情形也。

其中專款辨論者:一為加秤五兩,而引天津俄商加秤三兩五錢為斷,通飭各口照辦,並索賠還歷年加款。一為船鈔收款,引條約地方官會商領事辦理,謂領事並有核銷之責。一為德國水師會捕海盜章程五款。一為洋商赴內地運貨租住房棧。一為厘捐苛擾百姓,引御史陳彝、許廷桂,王兆蘭、張觀準、袁承業、王立清、黃槐森之言為證,可云凶狠!五月十一日出都至天津與合淝伯相談論,又減至三口:通商則大孤山,上下貨物則吳淞,用輪船拖帶則鄱陽一湖而已。諸所爭者,實非其本心也。

初七日鼾百里告言其安友會總辦有意求見。至是得其喀拿喀爾喀伯生一書;喀拿喀爾者,譯言文案也。其會名曰蘇賽也得阿甫林斯;茀林斯,譯言朋友也。一曰畢斯蘇賽也得;畢斯者,平安之謂。一曰費喀爾;費喀爾者,小心畏懼之謂。又接色爾非爾多莫鏗斯一書。色爾非爾,管理衙道官名,阿得門所屬也。為將開通溝道,先報明九月廿五日期也。

十三日偕彥嘉、湘甫及馬格裏往視何羅威監牢,梅爾所管轄也。獄官名科茀納,亦有正副。正者曰威得洛爾,副者曰愛克爾,二人均陪遊。大致與各監牢同,而尤以課工為事。獄房四百二十,繫者三百五十人;女獄房六十二,繫者二十人。工分三種,曰鐵工,曰木工,曰泥工。獄中所需用,皆課工為之。其制造則帽、衣、鞋(或皮或線二種)、毯(或棕或線二種)。棕有棕絨、棕毯、棕繩。線有線襪、線毯、線手套、線袋。縫工、製工,無一不備。其精工天秤,及縫製各種小機器,皆課工為之,而製棕毯為大宗。每歲所貨,除資本外,得贏餘四千三百餘磅,而棕毯率千餘磅,約居三之一。各種線製多出自女工。又辟地為園,種番薯及菜;亦摶土為磚,開窯燒作。獄中無所資用則出鬻,用車推運。造飯及打掃洗抹,皆課囚充之;洗衣則課女囚。吸水機器不用汽機,而用人力。作翻葉輪,用三四人踏之,分兩班。前設木櫥二列,每間容坐一人,約踏半點鍾換班,則下坐櫥中,析棕使分。凡課囚作工藝,皆有常度。常度之外加製者,按所值給以工價。

囚日三食,皆麵具〔具麵〕,惟午食有肉,有湯,有番薯,大率日費四佩宜(月食十施令)。通計囚一名歲費三十六磅,獄中一切費用皆包括無遺。每日五點鍾起,六點鍾早飯,上禮拜堂,九點鍾工作,十二點鍾午飯,二點鍾工作,六點鍾晚飯,七點鍾在房課晚工,晚上九點鍾看書,十點鍾睡。皆〔此字衍〕各工皆派員監之,多者四五員,少者一員。各員有職司,率三日一值宿。詢之,此獄才設立二十六年,倫敦各獄所用棕毯及各獄官衣履多出於此。各囚衣褲敝者,輒裁為小方,裹棕縫之,以供洗抹之具。其棕絲細碎不適用,和土為磚,可入爐和煤燒之。

威得洛爾云:獄中所需,無一取給於外;而凡物事瑣碎零散,皆使適用,無棄物也。又自言在此管理監獄,然實是一大掌作,役使百工技藝而籌其出入,綜核無遺。大率罪犯重者轉入茾敦威拉監牢,此所繫至久者十二年。囚皆照像於冊,而記其所犯及所定收繫年月。內一小童子,竊食麵餅二枚。兩婦人,一竊送信小印花二十一,假他人名致信,為人所控。又一童子年稍長,誆騙人,則收禁二年。一壯夫晨起不著衣,當門立,為巡捕所執。偷竊、作偽及無禮者,男女老幼並科以罪,用意尤可尚也。屋旁有石樓高出數丈,詢之威得洛爾。曰:此氣管也,能引各房人氣上升,若煙管之用,吸氣使煙不至旁溢。所以繫囚數百人,從無致病者,恃此氣管之攝氣使外散也。

十四日蘇塞也得茀林斯文案喀伯生、白理斯威得、斯得爾治、羅布生、尼卜爾、鼾白裏、愛倫、鏗伯八人來見(愛倫絕似定得敦,鏗伯絕似克羅斯),為舉禁煙及《煙台條約》不宜翻異二端語之,令鳳夔九譯誦其文。坐次,並語以愛惜字紙之意,竟無一人肯承允者,直謂自耶穌教書外,諸字書皆可聽從踐踏。人心已成積習,則非善言所能入也。問以兩國禁煙之法,白理斯威得應曰:「此事絕難。」羅布生曰:「凡事從心起,人心肯禁則禁矣。」鼾白裏曰:「吾此會合萬有三千人,無一不願禁者,然不能參與國家之權。會紳中實心倡言禁煙者頗多,吾輩附和讚成,固願盡力。」問會中亦有充議紳者否,曰:「共得五人,從前曾充議紳者十餘人,惟無一充武官者。」為武官主戰,必嗜殺人,此會所深戒也。

十五日為西曆九月廿一日。接上海六月廿五日由英國馬石浦公司船遞到三十六號包封,內子健兒都中信,及蕭屺山、黃泳清二信,又劉芝田觀察一信,同時又接劉仲良一信,及志城六月十五日第八號信,又接到四月廿五日家信第五號(並閔惺吾一信),以有寄茶茀等事須候英國公司船,故寄到稍遲。(五月廿八日第七號信已前收到。)

是日以中秋,邀李丹崖、羅稷臣、黎蓴齋、劉和伯、李湘甫、姚彥嘉、張聽帆、德在初、鳳夔九、黃玉屏,及屠邁倫、馬格裏晚酌。是夕月色明霽,萬里無雲,為至倫敦後罕見之景。因邀丹崖、蓴齋、湘甫、彥嘉、聽帆、玉屏步月,至夜久乃歸。

十六日方柳橋寄到各件,並附冒哲存一信。摩裏見饋野雞及兔,皆自獵得者,屬馬格裏復緘謝之。新報言俄人欲由博思喀開路直通中國。所云開路,想即汽輪車路也。又云哈布爾謀與俄人戰,已斂兵發命;俄人之駐塔什幹者遣使問狀,哈布爾置不對。聞土人遣使其國,欲借哈布爾之力牽制俄人也。然則中國西域邊境,回禍尚未有已也。

蓴齋告李湘甫:劉雲生昨夕不赴召,謂吾考問其家人以匿名書事,謀發其短,此憾不可忘。湘甫因問:匿名書有無其事?劉和伯答以實無其事,是以雲生憾之,謂發其覆也。狡詐而濟之以凶狠,亦自絕於夭理矣,鬼神其肯容之哉!

十七日禮拜。博噶斯(布哈什)自卜來登回,枉談。語及印度維西拉一教。言洪荒開闢前事,謂生何物,即何物主事。維西拉獨生出為人,是以人主事;有以猴主事者,有以馬主事者,各歷一劫,各開一局面。吾謂人為萬物之靈,開闢以前,生人甚少;高山深林,猿猿〔猱〕主之;平原大澤,牛馬主之;一有人跡出於其間,則牛馬可服而乘,猿猱可驅而逐也,是以謂之人主事也。布哈什聞言,疑信參半。

十八日新報載:俄國大軍駐卑納,屢敗於土軍,傷亡之慘,幾於積骸成莽。俄君久駐魯美尼亞都城曰布喀栗斯得,憂憤不可言,鬚髮皆白矣。其前歷使各國議土事者曰意喀納諦爾茀,至是亦以病退歸。宿將多得利本與英、法兩國相持,聲望最著,俄君方謀以兵事屬之。而遣使來英國製造鐵屋,以便收養受傷之兵,蓋為久駐之計也。意欲布戛裏亞與魯美裏亞、色爾維亞並各立國,土人亦決不能從。德、奧兩國方與俄人相結,而英人不利俄之得土也,坐觀以待時而動。西洋戰事恐未已也。

法國利非裏亞死,亦見新報。詢之,為法國精習天文者。二十年前推去〔出〕海王一星,與英國阿達曼斯(阿斯茀人)相為印證,兩人故不相識也。其占法以墨爾曲裏、紐蘭拉斯二星行度稍失常,若有物吸之者,其行速而直。凡物之相吸,必其大者之吸力足以攝小者。以此二星之行度,推知其上必有一星,其氣足以相攝,而不辨為何星也。久之而德人始察出一星,名曰勒布登,譯言海王也。往聞曹柳溪(籀)論海王星最大,西人近始測出。蓋即利非裏亞、阿達曼斯所推出者也。然何以歷數千年談天文者皆未及之?西洋謂天河皆星之聚氣也,其行度遠不可測。或其中諸星行度有由遠至近,天文家得以窺測,遂謂某星間又添出一星,其實皆星之行度由遠而近者也。

十九日危地馬拉公使尼格雷達有夫人之喪,一往慰唁。便過馬克裏,晤布來音,與馬格裏同從額爾金印度者也。因言數年前印度哈爾喀得總督梅窩出閱兵,至安得滿島(為印度安置囚徒處),甫登舟,為一回民刺死。求供不可得,治回民以死而已。似江南馬谷山一案,與此正相後先。梅窩治印度最有聲,其初未知名,畢恨士由用為印度總督,人言皆不謂然,已乃服畢根士由之知人也。

英、法兩國會議開海底汽輪車路,估工七兆磅(合中國銀二千二百餘萬),兩國各修其半。英國海口曰多發,法國海口曰開裏,海道相距廿二英裏(合中國六十六里)。現在兩岸各已開深二十餘丈。云有可慮者二事:其一,海道淺深分段測量,以至深處為準,再下不過丈許;而海底或有裂文,為沙填塞其中,其淺深無可測;一穿透其裂文,則海水滲漏而前功盡棄。其一,道長六十餘里,恐氣填閉,無從宣泄,思於海中添造出氣管。其法用鐵管大可容人,插入海底,用吸水機器吸出管中之水,而後納入一人,從管中取出其土,令可容管,則鐵管可以漸次插深,以透穿海底。每相距數里安一鐵管,令吸氣使上升,乃可免悶閉壅塞之患。其故由英、法兩國海口無泊船處,僅多發一處海口,瀕岸水淺,不能容大舟,而海道波浪為最巨,人皆憚其險。故謀從海底開通鐵路,以避風濤之險。其好奇造大,不憚艱苦如此。

二十日接上海文報局七月初三日由全恩納法國公司船遞到第三十七號包封,內李勉林、鄭玉軒、鄧寶臣、陳鏡吾及意城與子敬侄六月廿四日信。兼有見寄茶葉、筍乾等事,存留招商局,候英公司船寄遞。意城信並述敘瑞茀侯觀察所以待易卓超,屬便函一謝之。

新報載:喀什噶爾雅古裏裨〔格〕與哈吉目刊都拉戰,卻走之。哈吉目刊都拉走塔什幹投俄羅斯,古裏裨納〔格〕據喀什噶爾。官兵克土魯番後情形,尚無所聞。而俄人見古裏裨格所修炮台,頗稱其能軍,似尚未宜輕視也。

廿一日黃霧竟日,日赤如血而無光,可以平視。西洋創立電報,名特力克納茀。近數年有名曼斯者,又創為光報,可及三百里,名曰黑力阿克納茀。本年又有名卑爾者,創為聲報,可及六十里,皆備圍城之用。俄土交兵,並各購置光報。聲報則卑爾始創,其法尚未遠行也。與電報皆創自英人,豈亦天地之精華所集耶?

復方柳橋信,交湘甫彙寄。

廿二日送危地馬拉公使尼格雷達夫人出殯於鏗色爾格林天主堂(下葬名曰色墨得裏),會送者約廿餘人,所識法國公使達拉固、日本公使烏葉那歐戛真納立、荷蘭公使德必蘭、葡萄牙公使愛多爾兜三巴由及旁思茀德五人而已。其棺式如黃木箱,兩旁八環,首尾二環,皆銅為之。棺面範銅為字,記生卒年月。內為錫稗,外加木棺,大約中國三分之一。入天主堂,一黑漆座盛之。教主二人誦經,旁侍二小童子持香、捧淨水。教主揮麈帚拂棺,灑以淨水,持香爐繞棺,使煙氣四騰,而黑漆座自下。蓋以機器運動,使棺上下不費人力也。堂右側有門,下入地窖,數轉至下棺處。兩旁如方格櫃式,置棺幾滿,遠方異國,權殯於此,以待遷運者也。送至堂者,吾與日本公使二人而已。其送柩之車,馬首皆插黑牌,形式略小。

吾與哥斯達力格(美利加一國名)總領事有文、咇嚕總領事坤丹洛同車。因詢坤丹洛:「咇嚕商人在倫敦者若干人?」曰:「咇嚕與倫敦交易,歲約八百萬磅,而商人在倫敦者甚少,通計咇嚕亦不過五十人。」問:「咇嚕來此交易,何者為巨?」曰:「糖、硝及鳥糞,而鳥糞尤巨,名曰『姑安拉』,英人用以肥田。其鳥糞出瀕海地,蓋海鳥所遺糞。瀕海無雨,鳥糞屯積數百年,取之不盡。中國人充工咇嚕,以搬挖鳥糞為最苦。以歲久乾結,鋤鍬所及,飛塵四揚,其氣臭惡,又地氣亢熱,所以為苦。」問:「瀕海地若干?」曰:「國皆瀕海,計上下八百英裏(合中國二千四百里),東西相距三百英裏(合中國九百里)。皆終歲無雨,而露氣甚重,故夜常潤。中有山曰安裏斯,由海口抵山麓約高五千尺。山深多雨,冬間積雪,入春消化,流注小河。是以瀕海二千餘里,雖無雨而常得灌溉之利。其山有銀礦,有煤礦。近年倚山開造汽輪車路,以憑銷運。其山有大鳥曰『幹得爾』,展翅長一丈二尺,能捕羊。每掩羊,舒嘴攫之,一衝而上,迅疾不能禦也。」

問坤丹洛:「日斯巴尼牙人抑咇嚕人?」曰:「日斯巴尼牙據有其地幾四百年,近二三十年始自立國,通計二百萬人,咇嚕土人不過三十萬。」問:「土人何以如此之少?」曰:「相傳咇嚕丁口八百萬,日斯巴尼牙建為屬國。土人皆山居,不善治生,故消耗日多。」問:「風俗同乎?」曰:「不同。其地奉火教,禮拜太陽,製鳥獸毛為衣。」問:「有仕宦及充商者乎?」曰:「充商有之,無任仕宦者。」問:「通婚姻乎?」曰:「通婚姻不禁。」問:「當兵乎?」曰:「近來當兵者多,然亦須改奉天主教,及從本國衣冠制度。」問:「中國人幾何?」曰:「二萬人,大率充工役;然相待猶平等,不如古巴之酷虐。惟瀕海取鳥糞者較苦耳。」

廿三日瑞典公使斯狄印伯克函致各國刑律會長韋音斯三十七問,由瑞典國外部刊發。其言通主與會各國言之,而詢及斬、絞、淩遲諸律,則西洋各國所無者,殆專為中國言也。所問刑獄多寡?及如何養贍、課以工藝?及所以勸善改過之方及改過者幾人?及由何官管理?及民間公論何如?及一切經理所從出。凡西洋所極意考求者,皆中國所漠視者也,只此已窮於為答矣。瑞典都城名斯托莫夥,公議監牢會定於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八月二十日開辦。

廿四日禮拜。李丹崖過談,言肄習兵法六員已入格林裏治學館。見其提督與其教習,言:「學館向無外國人就學,以中國初次通使,又最遠,國人亦據為美談,是以破格為之。」無論其事之實否,其言則彬然以禮相接矣。晚間,丹崖偕日意格復至,為將往紐開斯安密斯登炮局。並托函告外部,以來英十二員中,已安置九員,其三員仍須一托外部會商水師部,謀所以安置之,亦屬順理成章之舉也。

廿五日為西曆十月初一日。洋醫師惟善(在初譯為施密斯,蓋洋姓也)送書數本,蓋教士之習醫者也。論居室之要有五:一、引生氣除炭氣。氣有四:曰養氣,曰淡氣,曰濕氣,曰炭氣。生氣百分:養氣居二十一分,淡氣居七十九分,斯為中和之氣。炭氣與炭同類,一出於人之呼吸,一出於火之焚燒,在生氣不過千分之一。凡有血氣之類,獨吸炭氣即死。宜多置明窗,透寬天井,晨起即啟戶牖。室中勿懼冷,冷即生氣。西洋置火爐於牆穴內,豎煙筒直衝瓦頂,取其迎門風吹送炭氣,由中散於外也。二、水缸須用蓋。蓋上勿置菜蔬,恐落入腐爛。底水勤舀,隨時洗擦,免積沉泥。三、疏溝壅不可暫停。平時渣滓留心勿棄入溝中,使傾入之水隨到隨流,何致潮氣遍生。四、當修潔器皿,不染紛塵。踏板須嫌勺土。勿閉空房,常移閑物。衣裳褥枕,曬晾時殷。少不如斯,便引濁氣。五、透光亮。居室必通日熱,引地氣上升。謂之居室五要。

衣裳宜勤換,助皮發汗,可化肺痰,可減腸瀉。中土有服經年久而不更換者,此大忌也。屆冬禦棉,亦時濯除其氣。西洋服羊毛氈衣,取便浸水可洗。寒冬步驟跳躍,令血脈周行,氣熱體和,不必重裘。且忌緊繫,常令須活。衣裳遇濕,即須重洗曬乾,慎勿忍穿。飲食宜多少適宜,宜精潔(最忌腐爛,經胃熱熾,亦足以發毒氣),宜有定時(胃之功用與精神相表裏,精神常健於上半日而疲於下半日,故胃在上半日能化一日食之六,在下半日僅可消一日食之四而已)。瓜子、花生、瓜、豆、臘肉、烘魚、醃雞鴨、鹽蛋,難於消化之物宜少食;菜蔬肥膩、蔥蒜韭薤、熏辛之物宜少食。食周一時,飲茶以消其濾滓。飲酒亦待食周一時之後,斯味淡而永。權最衣裳,調停飲食,愛養精神,謂之保身三要。

又錄戒洋煙方:廣木香末,值煙癮發時,裝入旱煙袋吸之,自止。是日以梁氏受孕夜不成寐,邀馬克理診視。

廿六日新報言:土國巴爾鏗山已有積雪,土營駐什柏嶺者擬移屯山下。又言紐約得活鯨魚,長二丈八尺。英人購置水族(萬牲)院,鑿池貯水以待其至,數日而斃。於是太醫學堂醫士茀洛爾、萬牲院醫士葛洛爾、施醫院醫士朋達會驗所以致斃之由,其由〔由其〕舟中無深水養之,致為寒風所侵,以傷其肺。剖視肺有膿。其隨事考求如此。

馬克理復來診視梁氏,始知其已八日未嘗大解,皆火結之為患也。

廿七日得俄、土交戰數日內地圖,情勢始稍明顯。其相距希布喀山口者,為蘇利曼巴沙,是為中路;其距伯理衛拉城與俄兵及魯美裏亞相持,為倭士滿巴沙,是為西路;其與俄兵大營駐華拉地方相持,為阿裏巴沙,是為東路。有小江由巴爾鏗山北流注丹牛浦,曰喀拉蘇姆江。土兵夾江立營,修造炮台。俄兵三路相為犄角,中路數百千里之地通行無阻,侵掠之地亦多矣。

基卜地方舉弁尼得充阿得曼,阿得曼不受。如是三舉矣。若仍不受,則阿得曼得自選定一人,不由百姓公舉。而弁尼得果自信無違德,可以控之刑院。亦英律然也。

勒裏卜利治地方(勒裏譯言蓮也,卜利治譯言橋也)有格爾勒者,賭以千點鍾(計四日〔十〕一天零八個時辰)行一千五百英裏(計合中國三千里),計每點鍾行一里半(計合中國四里有奇),按每點鍾以計里數,以其餘休息,不準逾越,晝夜並同。觀者數萬人,夜間亦分班守之,群相賭彩以矜異之。見新報,格爾勒已行至一千四百英裏,罷困不能支,然猶勉強起行。此邦人心,可云強狠矣。馬克裏仍枉視梁氏病症。李丹崖、羅稷臣及日意格過談。

廿八日接上海文報局三十八號包封,山英國「軒都士丹」船遞到,內總署第十一信(七月初一日發),家信第八號(六月廿八日發),外易淑子、黃泳清二信。

新報載:阿裏巴沙駐紮喀拉蘇姆河東,故德國人也,土國心疑之,又以其不進攻畢拉俄營,而退守河東(此說非也,阿裏巴沙求增兵不允,因力求退),乃令蘇利曼巴沙往代,而遣婁茀巴沙接蘇利曼拒希布拉山口俄兵。其東土耳〔脫「其」字〕名吉爾喀斯地方(英語曰色爾喀西牙)本自為一國,俄人攻之二十年,始收取之,而民人多逃避土國,憾俄人至深。此次土、俄交戰,俄兵受傷者多被屠戮,皆吉爾喀斯人所為也。俄國窮兵黷武,殆亦非所以保國也。(吉茀喀得巴沙任布加裏牙兵官,英人為言黜之,現復任以轉餉,英人不樂也。)

廿九日回拜日斯巴尼牙署公使特拉法得、麥華陀、阿什百里,並就瑞典公使斯諦音伯克論俄、土事宜。言土國屢勝不足恃,俄人激怒愈甚,則發之愈暴。歐羅巴各國皆不愜意土耳其。英國債項歲須完息二百萬磅,亦屢年停止息銀,英人亦怨之,恐不免成瓜分之勢。語次深咎中國捐棄黑龍江地為失計,云其中尚有煤礦鐵礦,可以徑運出混同江,為瀕海大利。俄人蓄意經營,中國何為輕棄與之?此可為太息者也。其言當時在中國成此議者,即意〔脫「格」字〕納諦爾茀也,俄、土交戰亦成於此人。

三十日劉雲生隨人盛奎為巡捕捕送馬吉斯特裏得,馬格裏為保出之。馬吉斯特裏得(管轄地方,若中國之知縣)再上瞻治(專理刑訟,亦稱按察司),再上羅爾得吉夫覺斯諦斯(亦稱總按察司)。盛奎以在外滋事為所捕,劉雲生貽累亦多矣。

摩裏送來四圖,托以漢文譯之。獅子名曰來恩,象曰愛裏番得,犀牛曰林惡色拉斯,鯨魚曰非爾。(林堊者,鼻也;色拉斯者,角也。犀牛鼻端生角,故合以名之,洋文取義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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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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