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本竹書紀年/夏紀
目錄 | 古本竹書紀年 | |
◀上一巻 | 夏紀 | 下一巻▶ |
禹
- 朱氏右曾曰:《孟子》言:「禹避舜之子于陽城。……朝覲訟獄者,不之舜之子而之禹。」 是「禹都陽城」之證也。皇甫謐言「在平陽、或在安邑、或在晉陽」,倶非是。陽城故城,今河南河南府登封縣東南告成鎭是也。
- 方詩銘案:《漢書·地理志》注:「臣瓚曰:《世本》『禹都陽城』,《汲郡古文》亦云『居之』,不居陽翟也。」《禮記正義》所引,本作「咸陽」 ,阮文達校勘記引齊召南説「『咸陽』當作『陽城』」,據改。《存眞》作「禹都陽城」,《輯校》作「居陽城」,《訂補》云:「朱本正文作『禹都陽城』,誤引《世本》文,王氏改之,是。」《輯校》、《訂補》似僅據《漢書》注,《續漢書》注所引明作「禹都陽城」,至臣瓚所云「《汲郡古文》亦云『居之』」,卽承所引《世本》之「禹都陽城」而來。是《紀年》、《世本》之文本同,《禮記正義》謂「《世本》及《汲塚古文》並云『禹都陽城』」,可證。《存眞》本不誤,《輯校》、《訂補》似以不誤爲誤。《禮記·緇衣》正義所引,《存眞》、《輯校》、《訂補》皆失收。
- 又案:《訂補》所引《路史·後紀十三》注:「《汲古文》云:『聞不居陽翟。』」陳穆堂《竹書紀年集證·巻四十九》云:「《漢書·地理志》:『潁川郡陽翟,夏禹國。』臣瓚曰:『《世本》:「禹都陽城」,《汲郡古文》亦云「居之」,不居陽翟也。』竊意『不居陽翟』當是瓚語,所以釋陽城之爲禹都,而辨《地志》『陽翟爲夏禹國』之誤也。羅苹不察,乃於《路史·夏后紀》『封之髙密以處於櫟』下注云:『《地志》:「陽翟,夏禹國」,或云「都之」,非也,故《汲古文》云:「聞不居陽翟。」』竟以此語爲《紀年》本文,誤矣。」《訂補》亦據此爲説。《路史》此條本於《漢書·地理志》注,而誤讀瓚語。
黃帝至禹,爲世三十。〈《路史·發揮三》。〉
- 王國維案:此亦羅長源隱括本書之語,非原文。
夏禹未遇,夢乘舟月中過,而後受虞室之禪。〈《鴻書》〉
禹立四十五年。〈《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三》注。〉
- 朱氏右曾曰:《孟子》「昔者舜薦禹於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喪畢」,然後卽位,計卽位後二十五年崩,乃合四十五年之數。而《史記》言「禹立十年」,《通鑑外紀》云「九年」,《帝王世紀》、《通鑑前編》並云「八年」 ,未詳孰是。
- 方詩銘案:《太平御覽·巻八十二·皇王部》引《紀年》曰:「禹立四十五年。」《輯校》、《訂補》失輯。
啓
啓曰會。〈《路史·後紀十四》注。〉
- 朱氏右曾曰:羅苹曰:「連山作『余』。」《太平御覽》引《帝王世紀》:「一名建,一名余。」
益干啓位,啓殺之。〈《晉書·束晳傳》。《史通·疑古篇》《雜説篇》兩引「益爲后啓所誅」。〉
- 朱氏右曾曰:《戰國策·燕策》:「或曰:『禹薦益而以啓人爲吏,及老,而以啓爲不足任天下,傳之于益,啓與友黨攻益,奪之天下。謂禹名傳天下于益,而實令啓自取之』」,是戰國時本有此異説也。
- 方詩銘案:《史通·疑古》引《汲塚書》云:「益爲啓所誅。」《史通·雜説上》引《竹書紀年》:「后啓殺益。」《存眞》、《輯校》作「益干啓位,啓殺之」。《輯校》云:「《史通·疑古篇》、《雜説篇》兩引『益爲后啓所誅』。」所引與《史通》原文不合。《韓非子·外儲説右下》「潘壽言禹情」注:「言禹傳位於益,終令啓取之。」《戰國策·燕策一》:「禹授益,而以啓人爲吏。及老,而以啓爲不足任天下,傳之益也。啓與支黨攻益,而奪之天下,是禹名傳天下於益,其實令啓自取之。」《史記·燕召公世家》略同《楚辭·天問》:「啓代益作后。」王船山《楚辭通釋·巻三》云:「《竹書紀年》載益代禹立,拘啓禁之,啓反起殺益以承禹祀。蓋列國之史,異説如此。」《漢書·律暦志》:「張壽王言,化益爲天子代禹。」皆與《紀年》略同,而傳統之説則與此異。《孟子·萬章上》:「禹薦益於天,七年,禹崩。三年之喪畢,益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陰。朝覲訟獄者,不之益而之啓,曰:『吾君之子也。』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啓,曰:『吾君之子也。』」《史記·夏本紀》略同後世多宗此説,而以《紀年》等書爲「妄」。然益啓之爭,實乃部落入階級社會之識也。
九年,舞《九韶》。〈《路史·後紀十四》注。《山海經·大荒西經》注。《山海經》注有「夏后開」三字。〉
- 朱氏右曾曰:《楚辭·天問》:「啓棘賓商,《九辨》《九辨》。」《大荒西經》曰:「夏后開上三嬪于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髙二千仞,開焉得始歌《九招》。」郭璞引《開筮》曰:「昔彼《九冥》,是與帝辯同宮之序,是爲《九歌》。」又曰:「竊《辯》與《九歌》以國于下。」右曾謂「『賓商』之『商』當作『帝』『帝邱』亦作『商邱』,形近而誤。『三嬪』之『嬪』當作『儐』儐,與賓通。」趙簡子夢遊鈞天廣樂九奏,唐元宗與衞士遊廣寒宮,得《霓裳羽衣曲》,亦其比也。
- 方詩銘案:《存眞》、《輯校》作「九年,舞《九韶》」,所據爲《路史·後紀十四》注引《紀年》:「啓登后九年,舞《九韶》。」《山海經·大荒西經》注引《竹書》曰:「夏后開舞《九招》也。」《九招》,卽《九韶》。夏后開,卽夏后啓,漢景帝名啓,避「啓」字諱,漢人因改「啓」爲「開」。呉大澂《「韶」字説》云:「古文召﹑紹﹑韶﹑招﹑𢨍﹑昭爲一字。」《字説》,據《説文解字詁林·補遺巻三上》是「九招」卽「九韶」。《帝王世紀》:「啓升后十年,舞《九韶》。」《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山海經·大荒西經》:「開上三嬪於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又《海外西經》:「夏后啓於此儛《九代》。」《楚辭·離騷》:「啓《九辯》與《九歌》兮,夏〔下〕康娯以自縱。」又《天問》:「啓棘賓商〔帝〕,《九辯》《九歌》。」「九招」﹑「九韶」﹑「九歌」﹑「九辯」,當爲一事。
二十五年,征西河。〈《北堂書鈔·巻十三》。《路史·國名紀六》注。〉
- 朱氏右曾曰:《路史·後紀》曰:「武觀以西河叛,帝征西河,以武觀歸。」武觀者,啓子,太康弟據韋昭説,亦曰五觀。《左傳》:「夏有觀扈。」《國語》:「啓有五觀。」《周書》:「其在殷之五子,忘伯禹之命,假國無正,用胥興作亂,遂凶厥國,皇天哀禹,賜以彭壽,思正夏略。」卽其事也。《水經注》:「洞過水西南流,逕武灌城西北」,今山西太原府楡次縣西南二十里有武觀城。舊説謂是東郡叛觀,恐非。
- 方詩銘案:《《北堂書鈔·巻十三》引《紀年》云「啓征西河」,《存眞》、《輯校》作「二十五年,征西河」,所據爲《路史·後紀十四》「旣征西河」注「《紀年》:『在二十五年』」。《帝王世紀》:「啓三十五年,征河西。」《御覽·巻八十二》引「河西」當卽「西河」「啓征西河」必有史實。《今本〈紀年〉》:「帝啓十五年,武觀以西河叛,彭伯壽帥師征西河,武觀來歸。」其説當出於《逸周書·嘗麥解》:「其在殷之五子,忘伯禹之命,假國無正,用胥興作亂,遂㓙厥國,皇天哀禹,賜以彭壽,思正夏略。」朱右曾《逸周書集訓校釋》云:「五子,五觀也,亦曰武觀,啓子。」《呂氏春秋·音初》:「殷整甲徙宅西河。」《古本〈紀年〉》:「河亶甲整卽位,自囂遷於相。」見後是西河卽相,今之河南安陽,與觀地觀在衞相近。所謂「啓征西河」,疑卽指啓誅五觀。
卽位三十九年陟,年七十八。〈《路史·後紀十四》注引無「陟」字,今補。《眞誥·巻十五》引作「卽位三十九年亡,年七十八」,此傳寫之譌也。大禹娶塗山而生啓,在堯老舜攝之時,則啓嗣位時,斷不止三十九歲。〉
- 朱氏右曾曰:《世紀》「啓在位十年」,《外紀》「九年」,《僞紀年》「十六年」 ,俱謬。《路史·後紀》:「啓在位十有六歳,年九十一」注引《紀年》云云,乃《今本》,反同《路史》何歟?
- 王國維案:《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帝王世紀》:「啓升后十年,舞《九韶》。三十五年,征河西」,而《通鑑外紀》引皇甫謐曰:「啓在位十年」,則《世紀》不得有「啓三十五年」之文,疑本《紀年》而誤題《世紀》也。此與《眞誥》所引「啓三十九年亡」符同。《路史》注既引《紀年》「啓在位二十九年」,故征西河亦云「在二十五年」矣。未知孰是。
- 方詩銘案:《存眞》作「二十九年〔陟〕,年九十八」,所據爲《路史·後紀十四》注。《輯校》從《眞誥》注,《眞誥》云:「夏啓爲東明公,領斗君師。」注:「禹之子也,姓姒。」下卽引《竹書》云云。《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注:「《紀年》:『啓二十九年,年九十八。』」《輯校》云:「《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帝王世紀》:『啓升后十年,舞《九韶》。三十五年,征河西』,而《通鑑外紀》:『皇甫謐曰:啓在位十年』,則《世紀》不得有『三十五年』之文,疑本《紀年》而誤題《世紀》也。此與《眞誥》所引『啓三十九年亡』符同。《路史》注既引《紀年》『啓在位二十九年』,故『征西河』亦云「在二十五年」矣,未知孰是。」
太康
太康居斟鄩。〈《漢書·地理志》注。《史記·周本紀》正義。〉
乃失邦。〈《路史·後紀十四》注。〉
羿居斟鄩。〈《漢書·地理志》注:「臣瓚曰:……《汲郡古文》云:『太康居斟鄩,羿亦居之』」,據此補。〉
仲康
相
〈《世紀》云:「一作『相安』」,見《路史》注。〉 后相卽位,居商丘。〈《太平御覽·巻八十二》。一本無「丘」字。〉
- 朱氏右曾曰:「商」當爲「帝」,帝丘,秦漢之濮陽,在今直隸大名府開州西。《左傳》:「衞遷帝丘,衞成公命祀相」,是也。
- 王國維案:《通鑑外紀》:「相失國,居商丘」,蓋亦本《紀年》。《通鑑地理通釋·巻四》云:「商丘當作帝丘。」
- 方詩銘案:《輯校》「帝相」作「后相」,《存眞》同。「處」作「居」,影宋刻及鮑刻《御覽》皆與所引異。《左傳·僖公三十一年》:「冬,狄圍衞,衞遷於帝丘。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衞之罪也。』」是帝相曾處帝丘。王深寧《通鑑地理通釋·卷四》因謂「今按『商丘』當作『帝丘』」。《存眞》云:「『商』當作『帝』。帝丘,秦漢之濮陽,……《左傳》:『衞遷帝丘,衞成公命祀相』,是也。」雷瞻叔《考訂竹書紀年·巻二》説同,疑是。
元年,征淮夷、畎夷。〈《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注。《後漢書·西羌傳》引「后相卽位,元年,乃征畎夷」。〉
二年,征風夷及黃夷。〈《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後漢書·東夷傳》注引《竹書紀年》曰:「后相卽位,二年,征黃夷」。《通鑑外紀·巻二》引《竹書紀年》曰:「相二年,征黃夷」。〉
七年,于夷來賓。〈《後漢書·東夷傳》注引《竹書紀年》曰:「后相卽位,二年,征黃夷」。《路史·後紀十四》注。《通鑑外紀·巻二》引《紀年》曰:「相七年,征干夷來賓」。〉
- 方詩銘案:《通鑑外紀》作「干夷」,誤。《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云「七年,于夷來賔」,注:「並《紀年》」。甲骨文中所記方國有「盂方」《殷虚書契後編·上一八·六》且屢見,郭沫若云:「所謂盂方者,可知乃殷東方之國也。……宋地亦有名盂者,《春秋·僖二十一年》:『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曹伯會於盂』,杜注:『宋地,襄邑西北有盂亭』,地在河南睢縣。又《左傳·哀二十六年》:『六子在唐盂』,顧棟髙謂與睢縣之盂爲一地。余意卜辭之『盂方』當卽此附近之古國。」《卜辭通纂·考釋》頁一二七「盂方」當卽「于夷」。楊樹達《積微居甲文説·巻下》云:「于夷,卽卜辭之『盂方』。」頁四四陳穆堂《竹書紀年集證·巻十》、雷瞻叔《竹書紀年義證·巻八》皆謂「于夷,卽《禹貢》之『嵎夷』」。《禹貢》戰國時人所爲,距商代已遠,且地在今山東蓬萊一帶濱海之地顧頡剛先生説,見《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頁一三,地望亦不甚合。
相居斟灌。〈《漢書·地理志》注。《水經·巨洋水注》引薛瓚《漢書集注》云:「按,《汲郡古文》:『相居斟灌。』」〉
少康
少康卽位,方夷來賓。〈《後漢書·東夷傳》注。〉獻其樂舞。〈《路史·後紀十四》注。〉
- 朱氏右曾曰:《後漢書·東夷傳》云:「夏后氏太康失德,夷人始畔。自少康已後,世服王化,遂賓於王門,獻其樂舞。」孫之騄曰:「《王會》云:『方人以孔鳥』,卽方夷也。」陶弘景《刀劍録》曰:「少康在位二十九年。」《路史·後紀十四》「四十有六歳陟,八十有八。」《前編》:「二十一年崩,年六十有一。」
- 方詩銘案:《存眞》後有「獻其樂舞」四字。《輯校》云:「《路史·後紀十四》注引此,下有『獻其樂舞』四字,疑渉帝發時事而誤。」《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云「于是方夷來賓,獻其樂舞」,注:「《後漢書》及《汲紀年》」。楊樹達《積微居甲文説·巻下》云:「卜辭關渉方族者至多,……方在殷時爲一至強之國族,其事灼灼甚明。……《後漢書·東夷傳》……李注引《竹書紀年》曰:『少康卽位,方夷來賓。』據此知方族之立國,遠在夏時,少康中興,方嘗效順。」頁四二至四四
杼
〈杼或作予。《太平御覽》引作「帝宁」。宁,直呂反。又引《世紀》:「帝宁,一號后予。」〉
帝杼居原,自原遷于老丘。〈《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注。〉
柏杼子征于東海,及三壽,得一狐九尾。〈《山海經·海外東經》注。《路史·後紀十四》注,《國名紀六》云:「后杼征東海,伐王壽。」〉
- 朱氏右曾曰:《外紀》、《前編》、《僞紀年》並云:「帝杼十七歳,陟」,《路史》作「二十有七歳」。
- 方詩銘案:《太平御覽·巻九百九·獸部》引《竹書紀年》云:「夏伯杼子東征,獲狐九尾」,據《山海經》郭注。本條《存眞》、《輯校》、《訂補》失收。又《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云「帝杼五歳,征東海,伐三壽」,注:「本作『王壽』。《紀年》:『夏伯杼子之東征,獲狐九尾。』」雷瞻叔《竹書紀年義證·巻九》云:「三壽,東海之國名也。郭璞《山海經》注引作『王壽』,《路史》注云:『卽平壽也。』 《逸書·王會》曰:『靑丘狐九尾。』孔晁注云:『靑丘,海東地名。』《山海經》曰:『靑丘國,其狐四足九尾。』《淮南子·本經訓》曰:『繳大風於靑丘之澤。』《抱朴子》云:『黃帝東至靑丘,過風山。』當卽《紀》中風夷之國,三壽蓋近之。」
后芬發
〈《史記》作「帝槐」。《世紀》:「或作祖武,亦作「槐」。〉
后芬發卽位,三年,九夷來御,曰畎夷、于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後漢書·東夷傳》注。《太平御覽·巻七百八十》。《路史·後紀十四》注。《通鑑外紀·巻二》。《後漢書》注無「曰畎夷」以下是九字。《御覽》無「發」字,「二年九」作「三年干」、或作「干」、亦作「于」。〉
- 朱氏右曾曰:劉敞曰:「九夷在徐州莒魯之間。」
- 王國維案:《御覽》「芬」作「方」,又此下有「曰畎夷、于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十九字,郝蘭臯曰:「疑本注文,誤入正文也。」《通鑑外紀·巻二》注作引《竹書紀年》曰「三年」。
- 方詩銘案:《後漢書·東夷傳》云:「夷有九種,曰畎夷、于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注引《竹書紀年》曰:「后芬發卽位,三年,九夷來御。」影宋紹興本作「后芬發卽位」,殿本無「發」字。《存眞》作「后芬發」。《輯校》云:「《御覽》『芬』作『方』,所據爲鮑刻本,影宋本作『芳』,當爲『芬』字之訛。」又《御覽》所引「曰畎夷」等十九字,《輯校》引郝蘭臯《竹書紀年校正·巻三》之説,以爲「疑本注文,誤入正文」。《存眞》有,《輯校》刪。《訂補》云:「以文義觀之,此十九字似屬正文」,是。《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注》:「帝槐,一曰芬,是爲祖武,立三歳而東九夷來御」,注:「畎、于、方、黃、白、赤、玄、風、陽」。凡九,見《竹書》及《後漢書》。「九夷」之稱,典籍恆見。《墨子·非攻中》:「九夷之國,莫不賓服。」孫籀廎《墨子閒詁·巻五》云:「《爾雅·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王制》孔疎云:『九夷依《東夷傳》九種,曰:畎夷、于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此九夷與呉楚相近,蓋卽淮夷,……《書敘》云:『成王伐淮夷,遂踐奄。』《韓非子·説林上篇》云:『周公旦攻九夷而商蓋伏。』『商蓋』卽『商奄』,則九夷亦卽淮夷。」孫氏之説近是。
洛伯用與河伯馮夷鬭。〈《水經·洛水》注。〉
- 朱氏右曾曰:案,古國有有洛氏見《周書》、《史記》篇、有河氏見《穆天子傳》。《國語》言「成周之北有潞洛泉徐蒲諸國」,然則與馮夷蓋二國之君,輕身鬭狠,故史官紀之,非穀洛之鬭比也。《莊子·大宗師篇》曰:「馮夷得之以遊大川」,司馬彪注引《淸泠傳》:「馮夷,華陰潼鄕隄首人也,服八石,得水仙,是爲河伯。」《穆天子傳》曰:「陽紆之山,河伯無夷之所都居。」郭璞注曰:「無夷,馮夷也。《山海經》云冰夷。」然則馮夷者,蓋始爲國君而後爲水神者,不然,安得有都居之所乎?
- 又曰:郝蘭臯謂河洛二水鬭也。案,《初學記·巻二十》引《歸藏易》曰:「昔者,河伯筮與洛伯戰而枚占,昆吾占曰:『不吉』。」據此則非河洛二水鬭,可知。
- 方詩銘案:《存眞》列於「后芬發卽位」後,《輯校》附於「無年世可繫者」,今從《存眞》。雷瞻叔《竹書紀年義證·巻九》云:「河、洛,二國名,卽西河有洛之類,《周禮》所謂澤國也。用與馮夷,二君名。鬥者,《説文》曰『遇也』,《玉篇》曰『爭也』,謂相遇而爭,初非有心於戰也,猶《孟子》言鄒與魯鬨矣。《歸藏易》曰:『昔者,河伯筮與洛伯戰而枚占,昆吾占曰:不吉。』《路史》、《玉海》並引之卽此事。蓋主兵者,洛伯也。《水經·洛水》注據《太公金匱》、《河圖》、《樂録》以二伯爲河洛之神,非是。」
后芬立四十四年。〈《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
后荒
〈《史記》作「帝芒」。《太平御覽》引作「后芒」,又引《世紀》:「帝芒,一名和」。〉
后荒卽位,元年,以玄珪賓于河,狩于海,獲大魚。〈《北堂書鈔·巻八十九》。《路史·後紀十四》注。《初學記·巻十三]]》引「珪」作「璧」。《路史》及《御覽·巻八十二》「狩」上有「東」字,《僞紀年》以狩海獲魚爲十三年事。〉
- 王國維案:「九」字下或奪「夷」字,疑謂后芬時來御之九夷。
- 方詩銘案:《書鈔》所引,《存眞》刪「命九東」三字,「鳥」作「魚」。《輯校》云:「『九』字下,或奪『夷』字,疑謂后芬時來御之九夷。」《訂補》云:「案,各書所引皆作『獲大魚』,《書鈔》『鳥』字當是『魚』誤。」《存眞》、《訂補》所引《路史·後紀十四》云「芒如之元年,首以玄圭賓於河,乃東狩海」,注:「見《紀年》。《紀年》云:『東狩於海,獲大魚。』」《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紀年》曰:「后芒卽位,元年,以玄珪賓於河,東狩於海,獲大魚。」《史記·三代世表》索隱:「帝芒,音亡,一作荒。」諸書所引《紀年》或作「后芒」,或作「后荒」。雷瞻叔《義證·巻九》釋「以玄珪賓於河」爲「以玄珪沉祭」,是。《左傳·昭公二十四年》:「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沈於河。」「沈」字據《史記·周本紀》正義引《左傳》補,見洪北江《春秋左傳詁·巻十八》。以珪璧沈於河以祭河神,乃古代宗教祭禮。《爾雅·釋天》:「祭川曰浮沈。」《儀禮·覲禮》:「祭川沈。」其俗起源頗早,甲骨文所記卽有「沈」祭,多以祭河,且用珪璧之屬。《殷虚書契後編·上二三·四》:「丁巳卜,其尞於河,牢,沈嬖。」又《鐵雲藏龜·一二七·二》:「丙子卜,賓貞:嬖屷珏河。」屷卽獴,二玉爲一獴,陳夢家《殷虚卜辭綜述》云:「嬖屷,疑卽璧一雙;沈嬖,疑卽沈璧。」頁五九八緯書《尚書中候》歴舉「堯沈璧於河」、「舜沈璧於河」《古微書·巻四》、「周成王舉堯舜之禮沈璧於河」《古微書·巻十三》,亦卽此俗。
后芒在位,五十八年。〈《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注引作「后芒陟,年五十八」。〉
后泄
〈《世紀》:「一名帝世,或曰世」。〉
王亥託于有易河伯僕牛。〈《山海經·大荒東經》注。〉
殷王子亥賓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綿臣殺而放之,故殷上甲微假帥于河伯以伐有易,滅之,遂殺其君綿臣也。〈《山海經·大荒東經》注。〉
- 朱氏右曾曰:「殺而放之」者,謂殺子亥而放所淫之婦也。
- 方詩銘案:《大荒東經》:「王亥託於有易河伯僕牛」,注:「河伯、僕牛,皆人姓名。託,寄也。見《汲郡竹書》」。《存眞》上條作「王亥託於有易河伯僕牛」,下條「故殷上」,《山海經》注引《竹書》作「是故殷主」作。《輯校》下條作「河伯僕牛」。《訂補》所引《路史·國名紀六》云「王亥託於有易河伯僕牛,有易殺女,王亥取僕牛。」《存眞》引於「后泄二十一年」條前,《輯校》附於「無年世可繫」者,今從《存眞》。王亥,見甲骨文與先秦典籍,王靜安《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收《觀堂集林》、呉子馨《卜辭所見殷先公先王三續考》《燕京學報》第十四期及顧頡剛先生《〈周易〉卦爻辭中的故事》《燕京學報》第六期論證甚詳,辭繁不具引。《訂補》云:「徐文靖《綂箋·巻四》、陳穆堂《集證·巻十二》皆以僕牛爲地名。王靜安《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以僕牛卽服牛,論證極詳,今標點從之。」《大荒東經》注以「河伯僕牛」皆爲人名,與正文頗不合,疑誤,現亦從王説,「河伯僕牛」之間不加頓號。
后泄二十一年,命畎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後漢書·東夷傳》注〉,繇是服從〈《路史·後紀十四》注〉。〈《通鑑外紀·巻二》引「帝泄二十一年,加畎夷等爵命」。〉
陟〈《路史·後紀十四》注。〉
不降
〈《外紀》:「一作江成」。〉
不降卽位,六年,伐九苑。〈《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注。〉
立十九年,其弟立,是爲帝扃。〈《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注作「六十九年,陟」。〉
帝扃
〈《世紀》作喬,又作帝禺,或曰高陽。〉
帝厪
〈《御覽》引《世紀》:「帝厪,一名頊,或曰董江」,《路史》作頓。〉
帝厪,一名胤甲。〈《太平御覽·巻八十二》。〉
- 朱氏右曾曰:案,《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紀年》曰:「帝厪,一名胤甲」,而《路史·後紀》云:「帝厪子胤甲立」,注云:「見《汲紀年》。《左傳》作孔甲。」是胤甲乃帝厪子,非其名也。《文選·六代論》注引《紀年》曰:「自禹以至于夏桀,十七王。」若謂胤甲卽厪,則十六王矣。《御覽》誤也。
- 方詩銘案:《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紀年》曰:「帝廑,一名胤甲。」《路史·後紀十四》云「帝胤甲」,注「見《汲紀年》」,又云:「帝廑,一曰頓,立二十歳而陟,子胤甲立。」以胤甲爲帝廑子,與《紀年》異。《存眞》誤引《路史》文,以爲出於《紀年》,反以《御覽》所引爲誤。《輯校》從《御覽》之説,不列胤甲一代,補以孔甲,是。《訂補》改從《存眞》。
胤甲
胤甲卽位,居西河。〈《山海經·海外東經》注。《太平御覽·巻八十二》。《通鑑外紀·巻二》。《開元占經·巻六》引作「胤甲居西河」。《御覽·巻四》引作「胤甲居于河西」。〉
胤甲在位四十歳,天有祅孽,十日並照于東陽,其年胤甲陟。〈《路史·後紀十四》注。《山海經·海外東經》注。《開元占經·巻六》。《太平御覽·巻八十二》並引作「天有妖孽,十日並出」,與上文紀一引「十日並出」下云「其年陟」。《山海經》注無「天」字,《占經》無「妖」「十」二字。《通鑑外紀·巻二》引「十日並出,其年胤甲陟」。〉
本有十日,迭次而出運照無窮。〈《太平御覽·巻四》。〉
- 朱氏右曾曰:案,史:「夏桀之亂,二日並出」,「商紂之世,二日又見」,故攷靈曜曰:「黑帝之亡,二日並照」。後世晉建興二年正月辛未,三日出西方;四年,三日復出;五年正月庚子,三日又見;占曰:「三四五日見,天下兵,王者如其數。」建武元年,三日並見。太興三年,五日並出。唐乾符六年十一月朔,兩日出鬭,三日乃沒。周顯德七年正月癸卯,苗從訓從太祖出師,見日上復有一日,久相摩盪。及夕,六軍推戴,然則羿彃九日未盡,寓言也。
- 王國維案:又《太平御覽·巻四》引「十日並出」下有「又言本有十日,迭次而運照無窮」十三字,則恐是注文也。
- 方詩銘案:《輯校》云:「『又言本有十日,迭次而運照無窮』十三字,則恐是注文。」不入輯。《紀年》有注,古籍無徴,疑爲《竹書同異》之文。《隋書·經籍志》著録有《紀年》十二巻,注云:「《汲塚書》並《竹書同異》一巻。」當爲記荀勗、和嶠本與束皙本之同異。《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云:「胤甲在位四十歳,後居西河,天有祅孽,十日並照于東陽,其年胤甲陟」,注:「以上《紀年》」。「天有十日,十日並出」,本爲古代神話傳説。《莊子·齊物論》「昔者十日並出,萬物皆焦。」「焦」原作「照」,據《山海經·海外東經》郭注引改。《楚辭·招魂》:「十日並出,流金鑠石些。」《淮南子·本經訓》:「逮至堯之時,十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聞一多先生《〈楚辭〉校補》云:「案古言天有十日,更番運照,則一時仍只一日,此猶常態也。又言十日並出,則十日同時倶出,故其爲熱酷烈,異於常時。」《聞一多全集》第二冊頁四五三
后昊
〈他書作帝臯,《世紀》:「一名臯苟」,《路史·後紀十四》注又作臯簡。〉
后昊立三年。〈《太平御覽·巻八十二》。〉
- 朱氏右曾曰:《外紀》、《路史·後紀十四》、《前編》並云「十一年」。
- 方詩銘:《太平御覽·巻八十二·皇王部》下有「帝皋也」三字,《存眞》、《輯校》未引,《訂補》亦未及,蓋以爲注文。疑此爲《竹書同異》之語。《訂補》所引《路史·後紀十四》注引《紀年》云「后昊立三年」。
后發
后發一名后敬,或曰發。〈《太平御覽·巻八十二》。《路史·後紀十四》:「帝敬發,一曰惠。」注曰:「見《紀年》。」《年代厤》作發惠,蓋所見異也。《外紀》亦云「發,一作敬。」〉
后發卽位,元年,諸夷賓于王門。冄保墉會于上池,諸夷入舞。。〈《北堂書鈔·巻八十二》。《太平御覽·巻七百八十》無「冄保墉會于上池」句。《後漢書·東夷傳》、《通鑑外紀·巻二》、《路史·後紀十四》亦無此句,又末句作「獻其樂舞」。〉
- 朱氏右曾曰:冄,與𨙻通,國名也,在湖北荊門州東南。保墉,蓋冄君之名。上池,地名也。
- 王國維案:《外紀》末句作「獻其樂舞」,乃改本書句,《路史·後紀十四》仍之。
- 方詩銘案:孔本《書鈔·巻八十二》兩引《紀年》此文,一見於「會於上池」條,一見於「會於上池諸夷入舞」條,前條作「保庸」,後條作「保墉」,其餘全同。《存眞》、《輯校》、《訂補》未指出。又《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云「(帝敬發)其始卽繼,諸夷式賔,獻其樂舞」,注:「《紀年》云:『元年』」。《太平御覽·巻七百八十》引《竹書紀年》曰:「后發卽位,元年,諸夷賓于王門,諸夷入舞。」《後漢書·東夷傳》云:「少康已後,世服王化,遂賓於王門,獻其樂舞。」《通鑑外紀·巻二》云:「發,諸夷賓於王門,獻其樂舞。」注:「《紀年》曰:『元年』」。是「獻其樂舞」四字,乃《外紀》襲自《東夷傳》,《路史》又襲自《外紀》,非《紀年》原文。
后桀
- 朱氏右曾曰:諸書俱以桀爲后發子,唯《路史》注引《世本》云「臯生發及履癸」,則以桀爲發弟也。
居斟鄩。〈《漢書·地理志》注曰:「太康居斟鄩,夏桀亦居之」,據此補。《水經·巨洋水》注。《史記·夏本紀》正義。。〉
畎夷入居豳岐之間。〈《後漢書·西羌傳》。〉
- 王國維案:《西羌傳》三代事多本《汲冢紀年》,而語有增損。
不窋之晜孫。〈《爾雅·釋親》注。〉
后桀命扁伐岷山,岷山莊王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桀愛二人,女無子焉,斵其名于苕華之玉,苕是琬,華是琰,而棄其元妃于洛,曰末喜氏。〈《藝文類聚·巻八十三》。《藝文類聚·巻八十三》引《紀年》「后桀命扁伐岷山」作「桀伐珉山」,「愛」作「受」,「女無子焉」作「無子」,無「而棄其元妃于洛,曰末喜氏」句。《太平御覽·巻八十二》引《紀年》「岷山」皆作「山民」,無「莊王」二字,「末喜氏」作「妺喜」。《太平御覽·巻一百三十五》引《紀年》「岷山」作「蒙山」,「岷山莊王女」作「山民進女」,「愛」作「受」,「女無子焉」作「無子」,「斵」作「刻」,「玉」作「上」,「末喜氏」作「妺喜」。《北堂書鈔·巻二十一》引《竹書紀年》「后桀」作「桀」,「岷山莊王女」作「山民納女」,「桀愛」作「后愛」,亦無「而棄其元妃于洛,曰末喜氏」句。〉
- 朱氏右曾曰:《楚辭·天問》:「桀伐蒙山,何所得焉?」王逸云:「蒙山,國名。夏桀伐之,而得妹嬉也。」蒙山卽岷山,聲轉字,易耳。《左傳》:「夏桀爲仍之會,有緡叛之」,又云:「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緡、岷,聲近,疑亦是也。《管子·輕重甲篇》:「女華者,桀之所愛。」蓋刻名於華玉,故曰女華。
- 方詩銘案:《輯校》、《訂補》所據《御覽》蓋爲鮑刻本。《御覽·巻一百三十五》所引之「進女於桀二人」,鮑本如此,影宋本「進」字作「岷山」二字,與《御覽·巻八十二》引「山民女于桀二人」,《類聚》引「岷山莊王女于桀二女」同。「女」字作動詞用,《國語·晉語》韋昭注:「以女進人曰『女』」,「進」字當爲後人所改。《輯校》云:「琰,《御覽》引皆作『玉』」,鮑本如此,影宋本皆作「琰」,不誤。《御覽·巻三百八十一》、《巻八百五》二條、《事類賦·巻九》注一條及《史記·司馬相如傳》集解,《存眞》、《輯校》、《訂補》失收。《燉煌紀年》之稱僅見《事類賦》注此條,《路史》顯從該書轉引。《御覽·巻八百五》引此條作《燉煌髙納之郡府紀年》,燉煌髙納之郡府或爲《紀年》之收藏者,待考。《韓非子·難四》曰:「是以桀索㟭山之女,……而天下離。」㟭山,卽岷山。《左傳·昭公十一年》:「桀克有緡,以喪其國。」是㟭山亦卽有緡。《楚辭·天問》:「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岷」、「蒙」,又一聲之轉。苕華者,郭璞注《山海經·西山經》「黃帝乃取峚山之玉榮」曰:「《汲冢書》所謂苕華之玉」。諸書所記,皆當以《紀年》爲其注腳。《管子·輕重甲篇》:「女華者,桀之所愛也。」《呂氏春秋·愼大》:「桀迷惑於末嬉,好彼琬琰。」所謂「女華」、「琬琰」,卽岷山二女。
築傾宮,飾瑤臺,作瓊室,立玉門。〈《御覽·巻八十二》「築」作「桀」。《路史·發揮六》「築」作「飾」,「飾」作「起」。又「築傾宮」句亦見《文選·呉都賦》注。《文選·東京賦》注引作「夏桀作傾宮、瑤臺,殫百姓之財」。《文選·七命》注「夏桀作傾宮,飾瑤臺。」〉
- 朱氏右曾曰:《路史·發揮六》曰:「關龍逄之死,《竹書》以諫瑤臺」,又云「汲冢張華之書更以爲諫長夜之宮」。今案,《博物志》曰:「夏桀之時,爲長夜宮於深谷之中,男女雜處,十旬不出聽政。天乃大風揚沙,一夕塡此宮谷。又飾瑤臺,關龍逄諫,桀言曰:『吾之有民,如天之有日,日亡我則亡。』以爲龍逄妖言而殺之。其後復於山谷下作宮在上,耆老相與諫,桀又以爲妖言而殺之。」據《路史》是《博物志》此條,本于《竹書》也,故目録也。
- 方詩銘案:《文選·呉都賦》注引《汲郡地中古文冊書》云:「桀作傾宮,飾瑤臺;紂作瓊室,立玉門。」此爲李善所採劉淵林舊注。淵林名逵,西晉惠帝時人,當目《竹書》,《汲郡地中古文冊書》之稱亦僅見此。所謂《汲冡古文冊書》卽源於《汲郡地中古文冊書》,本條亦係引自劉注。《訂補》所引《路史·發揮六》:「《汲冡古文冊書》云:『桀飾傾宮,起瑤臺,作瓊室,立玉門。』」《晏子春秋·内篇諫下》:「及夏之衰也,其王桀背棄德行,爲璿室、玉門。」雷瞻叔《竹書紀年義證·巻十》云:「《汲冡瑣語》曰:『桀築傾宮,起瑤臺』,《春秋繁露》所謂充傾宮之志也《王道篇》。傾宮者,傾危之義,言髙也。髙誘《淮南子·墬形》注云:『宮滿一頃』,此言大矣。」
- 又案:《發揮六》:「關龍逢,……其在《竹書》,始以爲諫瑤臺。……逮汲冢張華書則更以爲諫長夜之宮,而薦之以必亡之語」。《存眞》云:「《路史·發揮六》曰:『關龍逢之死,《竹書》以爲諫瑤臺。』又云:『汲冢張華書更以爲諫長夜之宮。』今案,《博物志》曰:『夏桀之時,爲長夜宮於深谷之中,男女雜處,十旬不出聽政。天乃大風揚沙,一夕塡此宮谷。又飾瑤臺,關龍逄諫,桀言曰:「吾之有民,如天之有日,日亡我則亡。」以爲龍逄妖言而殺之。其後山復於谷,下反在上,耆老相與諫桀,又以爲妖言而殺之。』據《路史》,是《博物志》此條本於《竹書》也。」朱右曾本不信羅氏父子得見《竹書》,今反據《路史》以證《博物志》此條本於《竹書》,誤。《路史》稱「汲冢張華書」,蓋誤以爲《博物志》一書出於汲冢,前引「黃帝死七年」條亦以《博物志》爲《汲書》,與此同誤。
末喜氏以與伊尹交,遂以間夏。〈《太平御覽·巻一百三十五》。〉
夏桀末年,社坼裂。〈《太平御覽·巻八百八十》。《[[路史_(四庫全書本)/卷23#帝履癸是為桀}路史·後紀十四]]》注引「桀末年,社震裂」六字。〉
湯遂滅夏,桀逃南巣氏。〈《太平御覽·巻八百八十》。〉
凡夏自禹至于桀十七世,有王與無王,用歳四百七十一年。〈《史記·夏本紀》集解。《文選·六代論》注。《太平御覽·巻八百八十》。《路史·後紀十四》注。〉
- 朱氏右曾曰:《六韜》云「禹三十一世至桀」,《漢書·律厤志》、《帝王世紀》、《唐書·厤志》並云「夏后氏四百三十二年」,《路史·後紀十四》云「四百八十有三歳」,《通鑑前編》云「四百四十歳」。按,《晉書·束晳傳》云「《紀年》夏年多殷」,今據諸書所引仍殷年多夏。
- 方詩銘案:《太平御覽·巻八百八十》引《紀年》曰:「自禹至桀十七世,有王與無王,用歳四百七十一年。」《史記·夏本紀》集解「徐廣曰:『從禹至桀,十七君十四世。』駰案,《汲冢紀年》曰:『有王與無王,用歳四百七十一年矣。』」《文選·六代論》注《紀年》曰:「凡夏自禹以至于桀,十七王。」《通鑑外紀·巻二》引《汲塚紀年》曰:「夏十七王四百七十一年。」又《存眞》、《輯校》所引《路史·後紀十四》注:「《汲紀年》:『並窮、寒四百七十二年。』」。《史記·夏本紀》索隱引徐廣《史記音義》一條,《存眞》、《輯校》、《訂補》失收。
五帝紀 | ◄ | ↑返回頂部 | ► | 殷紀 |
![]() |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6年1月1日之前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