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感應篇 (李昌齡註鄭清之讃)/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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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應篇卷之三十

又諸橫取人財者,乃計其妻子家口以當之,漸至死喪,若不死喪,則有水火、盜賊、遺亡、器物、疾病、口舌諸事,以當妄取之直。

傳曰:魏明太后常幸絹藏,命王公嬪主從行者百餘人,各自負絹稱力取之,時尚書令李崇、牽武王融,負絹過重各足蹶顛仆,崇傷腰融損足,惟侍中崔光止取兩疋,太后恠其取少,對曰:臣兩手惟堪兩疋,由是眾皆大沮,慚愧無地。嗟乎世人臨財多是如此,准其如此,是以橫逆之財亦所不問,夫豈悟太上有如是之戒,冒之便當掇如是之禍乎?昔韋公幹為瓊州牧,瓊多烏文呿陁皆奇木也,公幹驅匠沿海採伐,至有不中程而以斤自刃者,又竭夷獠膏血鞭撻過酷,及受代具二大舟,一實烏文器雜以銀,一實呿陁器雜以金,浮海而歸,行未百里二舟俱沒,非水災而折之者乎?呂師造為池州刺史,剽竊公帑,侵漁百姓,厚載而歸,舟泊竹篠忽有一道士,狀如狂醉躍入舟中,直穿而過,隨所穿處,火即隨發,一舟之物盡成煨燼,惟舟與人了無所傷,非火燒而折之者乎?丁晉公貶朱崖,至龍門南彭婆店,忽遇巨盜盡失所有,所寶玉枕,今在穎陽富家盜所質也,非盗賊而折之者乎?馬襄為西川漕,劉旰之亂襄忙惶間,親持五十兩大銀十鋌,以竿送下井中,亂定取不可得,繼募水工窮水而取,水輒隨發竟失所在,不復可得,非遺亡而折之者乎?金昱世患白癩,傳至昱身已三世矣。時何奎有道術能知禍福,昱往問之,奎曰:汝家必有他人功德,或供養之具,亡者無依,憑之作祟爾,昱歸問母,母曰:今佛前紗窗乃圍城中所得,急撤起,醮祭遣之,病果獲愈,非疾病而折之者乎?劉沼被命點檢蜀宮時,內庫珠寶無筭頗招物議,及解職乃自請押綱,以塞前謗,無何初至新都,忽遇羅今璠,遂為所殺,盡劫而去,非口舌而折之者乎?然則折當之說,孰謂為不然乎?

贊曰:貪者一得,萬有餘喪,財悖而出,狼籍莫狀,廉者不取,乃無盡藏,福祿傳家,舉世所上,請擇於斯,天理無妄。

又枉殺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殺也。

傳曰:所謂枉殺取功,於時者言之,不過有三,一者斷獄,二者用藥,三者破胎,斷獄不明,忽至失錯,非枉殺乎?用藥誤謬,遽至不起,非枉殺乎?破胎損子,賊及無辜,非枉殺乎?殺人之罪,天所不赦,不有人禍必有陰誅,雖曰殺人適足自殺,太上所謂易刀兵而相殺此皆是也,昔者趙時為無為軍教授,夜夢一囚訴冤曰:某不幸為祖翱枉殺,死魂無歸奈何,時曰:祖公明習法律,又處己廉謹,安有枉者?囚曰:不然,某死雖非祖意,然寔因其一疑,遂致移獄,竟以死論,冤有所自,非翱而誰,某已訴之于天翱不久矣,月餘果卒。此但一疑遂成枉殺,然則斷獄,可不審乎?婦人楊阿剩自幼貧病,晚益狼狽,臨終乃自言曰:我前身本一男子,行醫但按本草,失於詳審,一日有一婦人自稱病蠱,不復辨其是孕,遽以芫花酒下之,是夕婦人及腹中二子俱斃,即是我一舉而殺三人也。陰司罪我,受苦滿足,罰受女身,今已三反世世,常為賤隸,長困飢渴,多病少安,可語世人,當用藥時要當以我為戒,然則用藥可不謹乎?婦人有穎娘子者厭多子,自毒其胎者屢莫乾道,戊子又孕亦復毒之以藥,血遂洞下,伏枕者六年,臨終之日,明見十數小兒,前後挽撮,語聲琅然,一家老稚莫不皆聞,良久遂卒,然則破胎損子可不戒乎?

贊曰:挺刃殺人,初非有異,止不嘗藥,猶名為弒,伯仁之死,茂洪所致,持法不平,操刀無二,訐獄鹵莽,罪亦稱是。

取非義之財者,譬如漏脯救飢,鴆酒止渴,非不暫飽,死亦及之。

傳曰:財非己有,起心取之即不義也。又有至不仁者取及死人,尤不義者也。昔王玄象為下邳太守,民垣有一古塚,日初昇即見一女子立于其上,迫而視之則遂隱玄,象聞之立命發掘剖棺,乃一女子年可二十,姿貌如生謂玄象曰:妾乃東海王女也,不日當生,塚中之物任君悉取,惟妾此身切不可害,玄象見女子臂有玉釧,又復斬而取之。女子哭曰:此番又是死矣。奈何其玄象,尋亦以此伏誅,為玄象者真不仁矣。惜其不知太陰鍊形,古來本有。昔趙成子死于山谷之下。後五年山行者見其五臟復生以手披之,於五臟間,各得一枚小石,知必異人因併吞之。又五年有一老翁,皤然白髮,來至屍所,其山行者所吞五石,劃時從口吐出,飛入成子身中,成子遂能起行,山行者立至殞命,繼遂服滅,盜石故也。然則塚可發乎?物可劫乎?

贊曰:董卓盜漢,那塢是築,曾不旋踵,太炷然腹,崇在江陵,剽劫行戮,白首東市,何有金谷,漏脯鴆酒,未足為毒。

夫心起於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或心起於惡,惡雖未為而凶神已隨之。

傳曰:田子與隰子登臺,田子悵然南望,未嘗言伐木也,而隱子已知其意,明日盡伐向南之木,曹公下鷄肋之令,未嘗言退師也,而楊脩已知其退師,大抵意有所向即是已露,人尚可得而察況鬼神乎?昔王文正公旦初釋褐,知臨江獄,有一囚罪當死公求計出之,久而未得,一夕不寐,至五鼓時,忽然有得急趨出,則史卒半皆已起,驚呼相向。公恠而問之,則曰:直更者方擊五鼓,忽聞空中有聲曰起公將出矣。方起整衣則公果出,公默然心契,因引囚出問,竟為平反,胡宿通判宣州,有一囚獄成當死,公疑之,引出審問,囚憚楚榜不敢言。公一日正衣冠,焚香堂上靜而思之,俄而假寐,忽夢一神告曰:殺人者吳姓也。公急引囚,屏左右細問,囚始實告:某旦起之田,見一人已臥街中,被姓吳者目,死者之婦,令執某到縣,久聞姓吳者與此婦姦,不得其實何敢言也。公命推究,殺人者果吳姓也。然則太上所謂心起於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或心起於惡,惡雖未為而凶神已隨之豈不然乎?

贊曰:陽萌於子,猶在地中,芸生泉動,仁氣已通,陰萌於午,尚積虛空,靡草遽死,殺氣已鍾,陰陽所兆,善惡則同。

其有曾行惡事,後自改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久久必獲吉慶,所謂轉禍為福也。

傳曰老子曰:善之與惡,相去何若,竊詳三復斯言,大抵善惡二途初不相遠,特在日用一念起處,有是有不是,爾儻能知此道理,常切點檢則自然全體是善,福德無有不增,災禍無有不轉,況太上明有科令,許令以福削刑,以德削罰乎?又不聞抱朴子之言乎?子曰:立功為上謝過次之,以護人疾病為上功,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行。能如此者則道合陰陽,雖未拜太上亦為仙矣。然則人之有過,可不改乎?昔阿那律於往昔世本一劫賊,夜至佛寺,見佛燈欲滅,拔箭挑之,燈忽大明,威光耀目。那律悚然即時捨去,自此諸惡漸滅,福德日增,竟能得道,徹視第一。朱㹠亦一劫賊,以事敗深入終南少室等山,日夜懺悔,真人馮君憐之,授以道要,修之不怠,凡二十八年轉入東阮修之,又一百四十七年,竟能輕舉,楊仲和本許州推司,天聖中被差至蔡州鞠獄,以枉斷公事,為北極繳奏,將受重罰。仲和悔懼,立捨吏役,誓修百善,以贖前過。每遇往來僧道、貧乏道人、鰥寡孤獨、死喪疾急,無不拯卹,如是數年家道一空,甚至無以自給,止有一子亦復賣與他人,朝夕惟奉真 武真 君,香火未嘗少怠,竟以勇於改過,為真君憐憫化為道人,授以十二真君靈籤,俾之養道。繼蒙東嶽收錄,補為麻溪注祿主簿,朝廷追封悟本真人。吳睦亦一縣吏,以枉刻人民,為民所訴。睦惶懼避罪,遠入深山,忽遇真人孫君,為之誦經講道,談論禍福,睦即心開,盡出平生所為不善之罪,搏頰懺悔,竟 蒙真 君授以道要亦得上昇,然則太上所謂轉禍為福,豈不然乎?

贊曰:悔而作誓,聖經錄秦,變夷用夏,衮筆書麟,念狂作聖,觀過知仁,六陰盡剝,一炁為春,吾觀其復,君子若人。

故吉人語善視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語惡視惡行惡,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胡不勉而行之。

傳曰:伯夷目不視惡色,韓昌黎一視而同仁視善也。燕肅公一言而天下奏識不死,呂文靖一言而天下不稅農器,語善也。高柴仁及草木,黃萬祐澤及飛禽行善也。必欲三者皆善,在我日用而已,夫復何難?陳舉曰:為善者必享福報。積陰德者子孫必昌,不殄天物,不肆淫盜,不毀正教善事也。救死扶傷,急人患難,無縱隱賊陰德也。不作善事,不積陰德,則惡趣無所不入,昔李光玄精勤求道積有年矣。一日於少室山遇一異人,明告之曰:爾今求道,惟當提拔世人耶?惟當只了自己耶?若只自為一身神仙不取,然則為善固佳,又須提拔世人,提拔當如何?開示悟入是也。妙法蓮華經七卷之言,其要亦盡在開示悟入四字也。

贊曰:太上立言,至正大公,金科玉條,訓迪愚蒙,厥有深旨,見諸篇終,舍爾舊惡,開其新功,一念遄返,萬善畢通,仁哉妙造,生生無窮。

太上感應篇卷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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