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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菴先生文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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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拓菴先生文集
卷之五
作者:金道和
1917年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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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柳義庵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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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喣有漂山之勢。轉丸無止臾之地。懾伏竆茅。往事如夢。每有一片魂爽往往飛越於西北雲霄之間。蓋以聲氣之相感。不覺萬里之爲遠也。昨年夏間因鄕人之轉過堤川者。嘗以咫尺之書。道盡情懷。以爲殊方替面之資。而竟不免中途浮沉。北鴈無憑。則中夜無寐之際。滿腔結轖之恨。又當何如哉。迺於千萬意表。朴雅觀汝奉惠函而至。纔見簽面。胷爲之先塞。更審辭旨。淚爲之雙墜。旣驚而且喜。纔喜而旋悲。不知所以自定也。伏惟嚮來。尊體動止隨遇而安。德儀所及。陪從者衆。然則天之所以阨公於黃茅白葦曠漠之鄕者。安知不爲玉成之地耶。嗚呼。道和以孤賤無庸之物。妄嘗追躡於下風。所秉者春秋之名義也。所服者先王之文物也。一念如丹。不自知侏儒之爲短。而特蒙盛度優容。許以反復。有事則相報。有急則相救。東扶西擎。隱然作一面之長城。而天不助順。力勢漸蹙。尊兄抗義於絶域。老夫寄命於竆山。兩地聲息。遂天涯而地角矣。大義寢晦。其餘尙何論哉。三綱錄編輯通告文字。奉讀再三。仰認座下之大規模大力量。實非小人之腹所可窺測。而揆以剝復之理。此是不容已之事也。今以高明之博聞邃學。網羅八域。次第編輯。以貽後世。則將爲天地間有數文字而不朽於千古矣。豈不盛哉。幸望持之以正大。期之以久遠。圖所以萬全成就之地。如何如何。至若節目云云。盛見或未及詳悉於嶺俗也。大抵吾嶺之俗。歧貳多端。無論某事。鮮能歸一。其故何也。始而有東西之異論。中而有屛廬之分黨。東邊之議。西邊不應。此邊之論。彼邊必乖。如道和之方在於衆楚之中者。其何能出一口氣。爲協成之道乎。雖然盛敎旣如是勤至。從當以此意相通數三同志。以觀僉意之如何。俯諒幸甚。

答權祖源世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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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橋旣斷。怯海無際。每有感舊之懷。耿耿如懸。意表獲承情緘。忙手披讀。怳然若接淸眄而奉談讌。古人所謂次面者。儘非虛語也。况伏審庚炎。慈闈鼎茵增護。省餘棣履。日躋昭朗。實副區區願言。道和耋候廩廩。日用祗是煎慮。重以宿暍復肆。志氣頹懶。益無以自拔於窠臼之中。回顧閱歷。又感傷不自已也。俯示請復設書院事。此息未泯之前。寧容一日忘卻。而昊天不復。吾黨日孤。苟知此事之獨大者。蓋無幾人。而流循漸染之極。將至於安且無憂。出入於墟莽之地而光景如常。招呼於葵麥之場而意氣自如。噫其甚矣。尙誰咎哉。家人父子相對語及。只付之一場痛恨而止耳。今承示諭。令人蹶然而起躄也。大抵此事。但當竭吾之誠。瀝吾之血。爲吾之所當爲而已。旣往之傎沛不必言。來頭之利鈍不必問。時論不必參聞。機會不必推測。而直前做去。第俟天意之如何耳。貴縣聯札未及承覽。而僉議之堂堂。果出於什麽。而一縣旣已僉同。則卽此聲響。便是天理斡旋之消息。亦豈無遠邇鼔發之理耶。如道和直是江湖之乘鴈耳。區區冷談。雖無足輕重於其間。而一片苦心。自謂不後於人。寧唱而寡和。不欲以喑嘿爲事。寧進而孤立。不欲以低首退步。卽當近鼔湖上之議。遠動川瓢之聽。爲追躡下風之計。幸執事無跌東城之期。一動高駕。則雖此不武之甚。庶幾有以竭蹶參聽。惟諒察而處之幸甚。

與李繼亨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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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大山先生不祧之議。曾已煩稟於尊府及叔祖僉長老。而高山正月之會。未聞有一言及此。想必因會席之未圓而然。適又科擾在前。乘便發論。不無苟艱之嫌。長老因循之意。蓋出於此耶。聞有一種議論以爲儒賢不遷。自是士林公議。初無未安。至以鶴峯,西厓兩先生事爲證。其說不爲無理。而實有大不然者。國典以始有封勳爲不遷。則兩先生靖社衛國之勳。其非始有於當日者乎。朝廷旣知其如此。國人亦知其如此。雖無士林之陳請。而揆之法典。實無干犯之嫌矣。今我先生其繼往開來之功。雖或不下靖社衛國。而旣不得大行於世。朝廷未必盡知矣。又無顯功殊勳可以表著於天下。則私相尊奉。安知不爲禮家之所譏乎。昔橫渠之喪。門人欲私謚。請於明道。明道先生曰士之無謚禮也。與其以王文中,孟貞耀爲比。曷若以孔子爲比乎。吾儕後生之所以尊尙先生。將用何道也。豈不以明道爲法乎。豈不以第一等道理乎。所謂第一等道理者何也。今以吾黨公共之忱。請於朝廷。朝議協同。兪音旋下。則誠爲斯文之慶幸。如或不然。一請二請。期於感格。徐俟百世之天定。亦未晩矣。亦未見一毫虧欠於尊衛之道也。何可以不顧先王之禮法。不念先生之規範。輕自擅便。相率犯禮。諉之以士林之公議。如是云爾哉。苟如是也。雖以尊先生爲名。而實所以負先生也。嗚呼。山頹百年。七十子盡喪。而吾輩愚賤反欲以末俗苟率之禮。尊衛我先生耶。道和雖不武。一息未泯之前。不敢唯唯於風下也。幸望趁此爛議周旋。速速治行。圖所以一番謦咳之地。未知如何。向於淸閣之行。與大而上舍論及此事。亦以鄙說爲然。可見公議之發於天彝也。伏惟哀座以先生之孫。處先生之廬。任大矣責重矣。益自植立。勿以回護爲事。持之正大。勿以姑息爲念。以副遠邇朋友之望。千萬切仰。

答南國卿錫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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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於中夜無寐之際。回顧前塵。歷歷如昨。而白首孤寄。第有桑海之感。忽此情緘飛入塵案。滿紙勤懇。出於肝㬏。三復披回。且慰且感。不知所以爲謝也。來示數百言。非一時牙頰中流出。而諳練經歷之餘。英華漸凋。天根漸露。介然之頃。往往有些箇光景如此。此僕之所以身履其境而尤有感於賢史之云云也。昔於家庭無故之日。惟恃百歲在前。不曾著力於切己之功。而半生乾沒。光陰不貸。匍匐歸來。只成老措大而已。道是龍旣無角。道是蛇又有足。兀然竆廬。悔歎無及。思欲與意中諸益如賢者輩。暇日相從。勉收桑楡之功。而一味因循久矣。今承示諭。乃以衰暮爲歎。雖則然矣。嘗聞朱夫子之言曰只據而今地頭。便箚定腳跟做去。如二十歲覺悟。便從二十歲箚定做去。三十歲覺悟。便從三十歲攷定做去。八九十歲亦如是云云。蓋古人之著跟做工。常以未死前爲期也。然則僕之衰懶。猶不敢以是自恕也。賢者則又不及老弊十許歲矣。幸得及此閒暇之日。早晩追隨。講質所聞。豈不是今日樂事耶。惟賢者圖之。

答柳景達必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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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長如年。懷仰政切。際承夾紙。亦足敍久阻之懷。且審方向鳳停。不惟氣力之康旺爲可賀。而得與好朋友盤礴於勝處。翛然有盪胷之趣。承來馳羨不翅籠鶴之見雲而已。卽伏惟羣居體韻益復神相。允契反頓之後。因得料理舊緖否。道和一味頹殘。第有遣日之苦。惟哀孫輩僅支爲幸。古翁碣銘前此定本。實與座下商確以出。而今又僉見不同如此。槩是血指之斲。自不得無瑕也。來本再三溫繹。而耋昏弊精。萬無周及之力。幸與具眼諸公更加刪補。以爲十分無欠之道如何。竄改煩瀆之嫌。恐非所施於同室尊衛之地。雖百反千改。安得以些芥云云耶。平日雖不知秉筆家體裁。而銘誌之作。不與記錄文字同例。或細念至此否。銘詞亦以公見整頓如何。

答太極圖說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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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殊二實無餘。

五底合爲二則二若不足。二底分爲五則五若有餘。而陰陽五行之氣。雖分而不爲多。雖合而不爲少。故五底合爲二而二非有欠也。二底分爲五而五非有餘也。平日看得如此。未知如何。

精粗本末無彼此。

來示太極爲精本。陰陽爲粗末。此本熊氏說。而葛庵嘗非之曰精粗本末皆理也云云。葛翁之意。蓋以程朱諸說。精粗本末皆以理言。則不應於此處分屬理氣。故以熊氏說爲非。然大抵此一句分明釋陰陽一太極之義。則熊氏說似明白。恨不仰質於南岳講席也。

動而生陽云云。

動而生陽靜而生陰。是對待之體。而動而靜靜極復動。則又是對待中流行之用也。一動一靜互爲其根。是流行之用。而分陰分陽兩儀立焉。則又是流行中對待之體也。然來示體用序位分屬。亦甚有理。當更思之。

陽變陰合。

陽主發動。陰主凝靜。故陽則曰變。陰則曰合。然造化之理。豈有陽獨變而陰自在乎。

大極之妙。所乘之機。

頃者學汝君來傳尊說曰本然之妙是理也。所乘之機是氣也。此理氣分判處云云。余答之曰然則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云者。是爲氣生氣乎。此動靜字恐不可專以氣看。今承來示曰本然之妙云者。所以動所以靜之理也。所乘之機云者。卽使之陽使之陰之機也云云。始知學君所傳。不免有差。而所以字使之字。實與鄙見相契。然未知無大悖於義耶。

推前引後云云。

來示當以太極陰陽離合看云者。誠得之矣。大抵其合也如可見。則是太極陰陽混爲一物也。其離也如可見。則是太極陰陽判爲二物也。於其不相離之中而自有不相離之妙。於其不相離之中而亦有不相離之妙。則推之於前而豈可以見其合乎。引之於後而豈可以見其離乎。以圖體言之。第一圈之挑出上面。第二圈之墮在陰陽。恐當如是看如何。

錯而言之。動陽靜陰。

所謂錯言者。蓋言五行之各自有陰陽也。就各自處觀之。則質具之動靜。當如來喩所云火之煽揚藏伏。水之流動渟滀可以當之。而氣行之動靜。誠有未曉然。竊意木行之氣旺於春。而春分以前。是木行之方旺也。春分以後。是木氣之漸收也。方旺者屬動。漸收者屬靜。餘行皆然。且夫水行之旺而動也。火與金水當屬乎靜。火行之旺而動也。金水與木又當屬乎靜。此非所謂各自有動靜。此非所謂錯言之者乎。姤復動靜之示。恐或太闊而不精。幸更賜反覆。以歸至當之地千萬。

答姜文翼必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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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秋一紙。遞付寓客。而竟爲石頭之函。冬間一書。付之小孫酉山之會。而未得回音。常庸悁鬱。至臘月念間。始獲承五月旬日七月二十六日兩度書及別紙二幅。圭復之餘。欣快慰釋。不啻若左右佩玉。卽欲修謝厚意。而偵便未易。歲色旋改。第有北望瞻耿而已。卽日履端。伏惟神明所勞。玩適日勝否。遠爲㴑祝不任。道和頹殘之質。更添一齒。恰到七十嶺上。極是怪事。天意豈欲須暇日月。使之幸補其旣往之刖耶。但念聰明日損。志業日衰。恐無以收拾餘精。少酬父師之遺意。是爲可懼耳。來示縷縷。足以見邇來用工之精深。不勝慰喜。自先復翁啓手之後。一線維持之責。廩然如傾。而左右乃能回頭轉腦。奮然留心於冷淡家計。懇懇問寡之誠。遠及於無似。雖急於求益。不自知其如此而柰所施之非其人何。雖然道於先丈。託爲忘年之交者久矣。敢不以夙昔未盡之案。相與往復於嗣承之地。以續其響。不亦幸矣乎。嘗聞朱子之言曰夫學非讀書之謂。然不讀書。又無以知爲學之方。所謂爲學之方者。來喩所謂庸言庸行是已。審愼於樞機之始。顧省於動靜之際。言之如其所行。行之如其所言。是乃君子成德之道。而夫子所謂言忠信行篤敬。大抵皆是物也。然旣不可以一超頓悟而便能如此。又不可以安坐想像而自然有得。則必須讀得聖賢之書。究觀聖賢之意。鑽硏咀嚼。久久不輟。然後方始眞知其方之不外於是而得其力也。此所以讀書之不可廢。而讀之者又必貴專而不貴博。則何竊以文句訓詁之比較磨勘。謂之讀書也哉。又或戒此之無益。而幷廢其講辨討論之事。則是所謂因噎而廢食也。讀之精專而爲日用言行之資。稽之講討而爲讀書竆理之助。則庶幾不畔於朱子之訓否。徒恃相與之深。敢誦不逮之言。未知賢者以爲如何。

答禮說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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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絞不紐。

退陶曰絞音爻。斂時之布也。斂布兩端相結處。畢結之令堅固。不作耳樣結也。今人以絞爲衿係已誤矣。又錯認紐字之義去其衿系。皆非也。今以此義推之。紐字韻會雖訓結也。而非畢結之謂也。乃出耳易解之結也。然則絞布之不紐。斂衣之不紐。同是一義。謂畢結不解。而不爲生人之作易解結也。至於去其衣系則恐是俗失也。

三年內主婦。

沙溪以爲虞祔以後。當易主喪者之妻。愚伏以爲子爲主人。母爲主婦雖似未安。而襲斂哭位稍爲進退則恐無未安。大山以爲三年之內。皆用事生之禮。故不問子母尊卑。立之爲主婦。東西相向。左右對値。無所嫌焉。虞後則雖異於初喪。而窀穸纔畢。遽易主婦。則擧措無漸。恐有妨於禮之大體。向來好古翁以沙溪說當從。然鄙意則大山說似不可易。蓋以事生之禮行之。則母子共事。寧有未安之端耶。橫渠所謂東酌西酌。蓋指三年後祭祀之禮也。恐不可用於三年喪內耳。

婦之喪。夫若子主之。

大山曰喪服奔喪二說太差。不知何從。然愚意與賓客爲禮及祔祭。恐舅當主之。饋奠諸節。使其夫主之。所謂喪有二主者是也。年前叔兒喪婦時。自以鄙見。行用如是。因以故室題主矣。後看大山說如此。所庵及大坪定論皆然。今不敢外此而爲說。

追後成服禫不禫。

大山曰不問聞喪晩遭喪久。俱以無禫斷之。似不悖於禮。禫者淡淡平吉之意。與大小祥不同。先輩定論如此。而世俗亦有計成服行禫者。未知其何所據。然從厚之言。恐不可用於此等處耳。

改葬虞祭祝。

朱子說卽賀循庾蔚之之所論。而虞祭之儀。始於丘氏。然通攷旣載丘儀。以爲改葬通行之禮。故鄙家亦於遷緬時用丘儀祝式。不敢更有云云。

宗子母在爲妻禫。

按註疏所謂非宗子。其餘適庶者。通小宗以下適庶而言也。賀循所論。固與賀瑒有異。而先輩皆以杖而不禫爲定。是從賀循說而然也。蓋父在而猶杖則母在而杖自可知矣。母在而猶不禫則父在而不禫自可知矣。成遠兄之以爲其義一也者。亦出於此否。但今俗見行。雖繼禰之適子。父在而不杖則旣有所按據而然耶。抑鄭玄所謂庶子。果指不繼禰之庶子。亦如來喩之云耶。不敢質言。幸更加攷究而回示之如何。

答太極圖說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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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陽動居左。陰靜居右。蓋陽氣自下下降。

左是陽之位。右是陰之位。不必以上升下降爲左右也。且陽與陰俱是自下而升。今曰陰氣之下降。恐未然。

左邊二陽一陰。右邊二陰一陽。湖陽集以爲取形坎离。其說甚善。

先輩多以坎离之象爲言。不但湖陽說然也。然鄙意則太極之道。動靜而已。左邊之二陽一陰。卽是動極而靜靜極復動也。右邊之二陰一陽。卽是靜極而動動極復靜也。未知如是看不悖否。

五行圈位置。陽居陽位陰居陰位。烏在其陰陽交系變合之爲。

陽居左位而其系上連於右陰之圈。陰居右位而其系連於左陽之圈。此非陰陽之交系乎。左系之曲而連右者。陽之變也。右系之曲而連左者。陰之合也。解剝圖體已言之矣。

五行圈下小圈。卽所謂妙合圈也。妙合云者。言無極二五。混融無間。而爲化生之本也。雖聯系五行。而非單指五行也。太極生陰陽。而陰陽自相生。萬物自相生。此所以理一而氣殊。

太極之生陰陽。陰陽五行萬物之自相生。莫非無極之理。而理非氣不行。則今以太極生陰陽爲理一。陰陽以下自相生爲氣殊者。恐未然。

圖說無極而太極。周子因易有太極之旨而建圖立說。此云無極。卽以明易字。太字與有字相應。

夫子所謂變易無體者。指形下之氣而言也。此圖所謂無極者。指形上之理而言也。若曰無極字明易字。太極字應有字。則得無認理爲氣之病乎。更思之如何。

朱子曰無極。正謂無形狀云云。

旣謂之極則疑若有形狀。故朱子所謂如此。而兩極字之義。微有不同。

動而生陽。分陰分陽重言之。

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以流行言也。分陰分陽兩儀立焉。以對待言也。非重言也。

動靜是太極之動靜。陰陽之動靜云云。

圖說解曰動靜者。所乘之機也。所乘者非太極乎。其機非陰陽乎。大山嘗與權淸臺論此。而竟以太極之動靜爲系。蓋陰陽不能自爲動靜。而太極爲之主故也。

五行圈生之序行之序。

退陶以生之序爲言。大山以行之序爲言。俛庵則兼生行言之。其言曰水火之系交系于上者。是生之序也。五行之自相聯系者。是行之序也。此說甚的。嘗以此往復于先丈。載在遺稿。更爲檢看如何。

陽變而生水火。陰合而生木金。

圖說曰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則何以曰直說水火木金土也。不詳其所疑者何也。然其曰陽變而生水火。陰合而生木金。亦恐未然。更思之如何。

五氣順布四時行。

先丈遺稿中往復極爲詳的。然若以五氣布爲生之序。四時行爲行之序。分爲生行於四五則恐未安。五氣之布。獨非流行。而四時之行。亦非相生乎。

各一其性。

嘗以此義數次往復於先丈。而未有究竟。蓋以稟受二字。言於化者之前。似甚未穩。當更徐思以報耳。

惟人也得其秀。奚獨人乎。

大學或問不云乎。得其正且通者爲人。得其偏且塞者爲物云云。則何獨於此疑之乎。其所以失其性之全者。氣拘物累而然也。安可曰不得其秀而靈乎。

衆人具失之於動。

蓋謂動處易失。非謂動便有失也。先丈所論甚當。然嘗見李俛庵說。以爲通下節聖人定之之義而看之然後。其義始備。恐當以此說爲定論。

中正仁義。不曰禮智而曰中正。

中是禮之得宜處。正是智之正當處。故特言中正者此也。仁義其德也。中正其用也。故兼擧而言之。

正義爲寂。中仁爲感。動極而靜。靜極復動之義。

正義之體立於身。是所謂主靜。而及其動也各當其則。則中仁之用於是而行。而不害其動中之靜也。嘗見大山說如此。

土冲氣故。以靜配土。

五常之分配五行。信爲配土。而今曰以靜配土則靜者正義之體也。動者中仁之用也。土於五行。無不在。偏屬於靜一邊。無乃不可乎。來說恐當廢之耳。

立天之道。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朱子曰仁義是箇對立底關鍵。蓋禮則仁之著。智則義之藏。來示推說甚好。

答林士述志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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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神交。雲樹黯然。而中間石頭一函。又不免添得夢迷之懷。樽酒論文。豈衰暮之易言耶。方矯首西望之際。小孫歸自京邸。爲傳信息甚大。因承辱惠。眷意愈勤。有若以古人所謂聲氣相與者。自顧耄賤何以得此於梁楚之間哉。感僕之極。不知所以鳴謝也。况伏審尊體動止隨遇晏重。令咸公冶之厄。不無貽惱。而天日照臨。想必已有雞竿之命矣。種種慰祝。道和癃喘苟寄。了無觀居之况柰何。靑山綠水黃卷怡悅之示。何其有味也。此歐陽子所謂天下至樂。而執事者能有之。天之所以付與執事。使之優游於林下日月。其意豈偶然哉。如僕者頹臥竆广。舊忘新昧。無足以籍手歸拜於地下師友。而向來漂山之喣。近日流丸之轉。凜然若不可抵當。而狷狹之性。不能遽變。祗自仰屋久矣。今執事乃能收置於眷念之末。至以壁立二字。投示頂門之鍼。揆以愚分。縱不敢承當。歲寒相勉之意。隱然有在於言外。敢不隨分策勵。以收桑楡之功。而但恐光陰不貸耳柰何。衰境眄睞之便。非所敢希。而尺素相訊。亦係未易。臨楮冲悵。

答南發彥錫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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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聞邨裏陳談。輒不免秦孝公之時時睡而已。適承惠牘。滿紙滚滚。無不是鍼耳消息。慰豁可旣耶。道一味頹懶。負席遣日。向來桑楡之計。隨手消散。無以塞受中之責。回顧閱歷。感傷何已。來示縷縷。何其言之有味也。自顧匏繫之物。怳然若籠鶴之聞風奮翅。而只是躄者之勇。何益之有哉。大抵遊觀有等。太上則有聖賢之觀焉。其次則有文章之觀焉。下於是者。等是春山之夢過耳。無足道也。僕於少時未嘗無意於此。而出沒風埃。匍匐而歸。則志業鹵莽。旣不得窺聖賢之閫域。才性淺陋。又不得躡文章之藩籬。白首紛如。㗳然據梧。則其何能一擧千里。圖所以盪胷之遊哉。今賢者則異於是。年不至甚衰。力不至太窘。則何不以一枯藜雙不借。攄盡平生之願也。雖然有積於內而後求觀於外。苟無仁智之至樂。何以學泰山祝融之遊陟乎。苟無詞藝之素蓄。何以效江淮衡岳之大觀乎。鄙意則請姑舍是。更以案上遊觀。爲終身事。學業則沈潛乎聖賢經傳。以觀其天高海涵之氣像。詞藝則誦習乎馬韓諸家。以觀其山出水湧之體格。則彼尖尖而矗矗者。浩浩而决决者。擧皆輸我之眼前。而不費蠟屐之勞矣。豈不快哉。竊感問寡之誠。聊誦不逮之言。可恕諒否。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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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盡位祧遷事。雖降族人。代旣未盡。則當依禮遷奉。先輩定論如此。不須疑也。長房旣沒而更無次長房可移。則雖或有窘礙之節。埋奉於三年前。恐似未安。不如姑俟之爲當。祧埋時主祀。不可以長房之子爲主。故曾於湖上祧埋時。以前日長房之子爲主。而鄙見恐似不然。當日爭辨多端。蓋長房之子與宗孫之子。均是代盡。則何可以捨宗子之子而取長房之子乎。何敢質言。以犯汰哉之譏耶。幸博詢而處之切仰。

答柳仁老耆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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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唔未易。書替亦難。第有種種瞻耿。匪意情訊。滿紙繾綣。出於不遺之厚。披讀再三。未覺山川之悠阻也。且審經履超勝。明牕玩討之工。亦有可樂者。尤庸慰溸。來示縷縷。雖出於撝謙。而不勝欽歎。合下家庭傳受之訣。固非人人之易得。而賢者用意不苟。隱然有人一己百之志。持此以往。將何做而不得哉。然志難持於盤水。善難保於風燭。苟不能隨時提醒。激昂奮勵。則居然之頃。安知不至於墜墮乎。歲月不貸。志業益頹之歎。此老弊之所折肱也。幸視此爲戒。以收九仞之工如何。敬字之成始成終。朱夫子之於或問書中。歷擧三先生所訓。屢言不一言。工夫節度。終始次第。昭然若指掌。想亦在良遂知中矣。如道者未曾一日用工於此。而掇拾口耳之餘。以爲應人之資。政所謂能言之鸚鵡也。

答權士文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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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蒙良晤。今承損惠。種種感佩。縷縷自咎之辭。實出於飽諳經歷之餘。而煞有不得不措之意。雖所施或非其人。而他山之石。不害爲攻玉之助。請以一言仰復可乎。夫學以立志爲先。夫子大聖也。猶曰志於學云爾。則况衆人乎。志苟立矣。則雖有日用事務之擾。而偸隙做去。不患無進步之地矣。志苟不立。則雖日對書冊。動說義理。而畢竟無基腳之可據耳。賢史才性旣優。見解亦到。其於爲學之方。想不待愚言之贅陳。而相愛之地。聊誦所聞如此。倘不以芻狗而廢之否。謬詢數條。亦以臆見報去。更加反復切仰。

答中庸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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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虛靈知覺。

虛靈知覺。只是狀心之體而已。然若言體用。則此言一而已者體也。下言所以爲不同者用也。知覺自有體用。程氏之專屬於用恐未然。而來喩又以一而已者。爲體用而言何也。

首章註人物之生各得云云。

朱夫子曰觀萬物之一原則理同而氣異。觀萬物之異體則氣有相近而理絶不同。所謂理同而氣異者。如此章章句及大學或問所言是也。所謂理絶不同者。如告子章仁之理者。豈有不得禮智之理乎。得其智之理者。豈有不得仁義之理乎。

戒愼不睹。恐懼不聞。

蓋戒懼之工。自夫所睹所聞之地。以至於不睹不聞之處。故章句曰雖不見聞。亦不敢忽。觀雖字亦字。所睹所聞之意。已包在於不睹不聞之中。此之謂通動靜。若以曰愼曰懼。看靜中之動。則說得戒懼字太重。恐非本意。

答許乃卿在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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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塗難循。光陰易逝。白首相望。尙有乖晤之歎。匪意允咸二雅跋涉遠顧。兼致辱惠鄭重。意寄悠遠。自顧耄荒。何以得此於梁楚哉。旣感且慰。爲審葽候。靜養動止衛重。道和癃朽餘喘。重爲風淫所侵。日事呻𠿝。符到在卽。第當任之矣。何足恤也。謬囑數件文字。所係莫重。且以老洫。何敢容易下手哉。盛囑旣勤。來友又不捨。姑此血指仰副。自看一過。不堪用必矣。望須細賜閱覽。以爲進退之地如何。允咸相從之敎。何必捨家雞而求野𮬾耶。此等事尤非空空者之所堪。而見其姿相秀郁。足爲異日之倚。當相與資警。爲彼此相益之策。亦爲暮境一幸。或可俯諒否。

答許乃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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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諸條。究索至此甚不易。讀書似已得其孔穴。深庸艶歎。諸條解釋。詳在於密庵李先生所撰講錄刊補。而此冊在書藏堆積處。未暇搜出。當俟早晩閑隙。使兒少輩錄呈爲計。然此皆故事名物文字處及當時語類之屬。姑且置之。幸須著意於義理原頭及學者用工眞切處病痛切己之訓。反復熟讀。至於融洽之境。則方可以有益於身心。而不爲買櫝還珠之歸矣。未知盛意如何。

答洪可初羲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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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從旣闊。書亦未易。尋常瞻耿而已。意表情緘。辭旨繾綣。不惟不遺之可感。而益慰典刑之有在也。况審惻寒。慈闈節宣萬懽。奉省做味日茂。實副慰祝。戚老人牀笫事。日益煎廩。晨夕一念。直是淵冰。重以蒲質易衰。居然作一頭陁。回顧閱歷。感傷不自已也。來示縷縷。可見意尙之有在。循此心以往。將何事之不可做哉。每念先文兄相與之誼。所以屬望於賢史不小。幸望愈自惕厲。以續先故影響如何。遺稿或以抄整否。若因便投寄。則擬欲一覽故人面目。可諒之否。

答洪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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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竆廬。百感牢騷。適此惠訊。豁了胷衿。眞故人賜也。何等鬆暢。况審急景。慈闈節宣萬祉。承懽做履日愉。允舍硏業雖未及提示。而每見其擧止端重。隱然有先故典刑。愛之而不能忘也。幸爲不住鞭策。以爲紹述之地否。切切㴑仰。戚契不學而老。不病而呻。閉戶作頭陁家計。陸陸無可言。來喩一轉語。是何推借之過重也。若以先執之故而待之以長老則猶或似矣。而斯文指南之喩。實非淺陋之所敢承也。幸爲除去此等。更以實際相與。以安愚分。千萬切仰。雅誦縣註之屬。不敢重違勤敎。略以前輩已解者。寫在紙頭。而此亦萬萬所不敢。恕諒幸甚。

答洪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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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之錯愕久矣。而寧有如賢器之慘惜無比者耶。每謂其才姿器藝燁然夙茂。吾黨異日之望。政自不淺。理不應如是短促。且念尊門完好之廕。不比如道之積戾召禍。而竟不免造物兒所奪。此乃何理也。卽欲以尺紙替慰。而傷虎之餘。因循未暇矣。乃蒙先施鄭重。悼怛備至。一悲一感。不知所以鳴謝也。卽日葽夏。晨昏事萬祉。服履支勝。觸時排遣之道。想不待獻愚。而先輩遭此。亦以忘情爲上策。第以此意相勉否。道白首孤寄。門戶之託。益復廓然。不亶爲化者之慟而已。猶此偃息無恙。以俟符到之期。頑忍甚矣。爲之柰何。

答洪可初禮說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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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孫妻從夫服。

此間亦有二說。定齋則以蘭谷說爲主而從夫服爲定。故大坪,瓢谷,金溪則皆從夫服行之。所庵則以大山說爲主而不許從夫服。故湖上及鄙門諸處。皆不爲從服。然若承重之母與祖母皆不在。則亦以從服許之。母子共祭。愚伏以爲三年內當如是云云。此在通攷中。撿看如何。

同宮之喪云云。

古者父子兄弟皆異宮。故有同宮異宮之說。而今則不然。尊本生叔父於尊家所奉之廟。不爲子孫則固當祭之。若爲子孫則何可祭之耶。古者同宮之說。指大夫命士而云云。雖兒慽若在同室則三日內恐當廢之。

六世孫主吉祭祝。

當以祖考喪期已盡書之。然以亡父未及承祀。措語於其間恐當。

長房旣喪。

當俟喪畢移奉於次房。而先輩多以葬後移奉許之。惟在諒處之如何耳。

祧埋之禮。

何以不待長房之喪畢而預此先擧也。主祭一節。無論長房之喪畢與未。當以胄孫爲之。五代六代俱是親盡。則恐不可以年長爲主也。此處見行者如此。幸更博詢而處之如何。

親盡祖墓。輪行主祭。

使胄孫主之。則此是情禮之幷爲得宜處。豈有胄孫不得主之明文乎。鄙意嘗以胄孫主祭爲當。而亦不敢輒改者。以身在宗子之地故也。然每每徇俗可愧。今於俯問之下。無以爲對也。

答南時若敬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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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已過。祥祭當依禮設行。而卒哭之前。變除一節。似有商量。先輩以爲卒哭前不可變除。則退待卒哭後變除似當。而或謂卒哭旣不遠。則祭雖不爲除服設。而因祭除服。亦自無妨云。幸博詢而處之如何。服色今此十三月之祥。卽是大祥。則以白笠布帶布網行事。而至後月行禫時。更以緇笠緇帶緇網行祭。祭畢卽以白笠布帶常著。惟緇網則不改。以待國制之畢。定齋先生與人書曰心制雖與國喪服無大異。而直領旣與之異。則似無不可。如以騣網爲嫌。則從他家緇布爲網。亦且無妨。又曰旣祭之後。不得不以白笠布帶處之。網巾則平人亦用騣網。故有緇網不害之說云云。以此觀之則禫後騣網。自是古制。而緇網亦從俗之制也。故曰無妨不害。則其意可知也。

答洪稺顔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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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千里。委訪於寂寞之濱。已非愚分所安。而今又遞惠情牋。眷意愈勤。未知賢者何取於老弊而傾倒至此也。感僕之極。亡以爲謝。且審觱寒。起靖珍嗇。但鄕山迢遞。不無代馬之懷。然君子素行之道。政好此等處需用。益自加勉。不以害和樂之氣像否。道偶以眼眚浹旬爲苦。每念朱夫子盲廢恨不早之語。爲之惕然也。兒孫輩亦非無意者。而每被擾聒。拚不得旬月工夫。光陰易逝。竊爲渠輩惜之也。來示眷眷。出於肝膈。非不感喜。而稱謂之際。推借過重。令人縮恧而不敢當。恐非傾心相與之道也。後勿復爾。俾有相長之益。如何如何。末段憂時之歎。海倒湫傾。實非一葦可抗。吾輩今日閉門潛伏。守吾太玄。寧死而不變所守。則庶幾寡過。而有歸拜地下之面矣。惟稺顔亦以是自勉切仰。

答洪稺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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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一別。滄海千里。幾日而登海槎。幾日而到鄕山。漠然不得以郵於耳。直是天涯耳。每與兒少閒坐談讌。未嘗不僂指於稺顔之行。而春月居然已盡。夏節只是一瞥。而秋聲摵摵在樹。北望歸雲。不覺黯然而銷魂矣。本月二十一日一封情緘。飛入塵案。驚喜之極。𭶿手披拆。乃三月初八日所發也。閱歷五六朔之久遠。轉傳數千里之艱險。而手墨無恙。顔範宛然。是殆天所以諒我白首相與之情。而使之致此者耳。只此一幅。足爲未死前寓懷之資。則向後便梯之落落無憑。又何足深歎耶。卽日肅霜。遠惟經體神相。擺脫時擾。招攜意中。優游卒歲於寂寞之濱。豈不是天餉之淸福耶。亟欲躡屣往從。與共此樂。而癃朽虛殼。鹵莽與謀。只是躄者之勇。歎且柰何。雖然左右於老僕。誤聽人言。一見便許知心。則有疑相討。有懷相宣。自是切磋之道也。時月源源。合席商量。雖未可易言。而一片犀靈。豈可以山川限之耶。觀於朱夫子呂東萊之已事可知矣。來示程門靜坐之戒云云。賢者已得其所向矣。何乃有掣肘之患。蓋無事則固當靜坐潛心。有事則隨事省檢。處置各當。是所謂動中之靜也。何嘗絶袪事務。兀然靜坐。如禪家面壁之爲哉。退陶先生嘗於靜存齋銘。深戒其偏於靜。而必以動靜交養。爲用工之要。此是初學之單方。幸望以是加勉。勿正勿忘。以俟日至之時。則積之之久。自當有貫通處矣。相愛之深。敢誦不逮之言如此。未知高明以爲如何。末段云云。隱然有壁立之意。此僕之所以期倚於左右者。正欲喜而不寐也。

與洪稺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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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歲嘉平之朝。自無何獲接十一月所惠手墨。未坼而驚喜。旣讀而爽然如得天上信息。而旋又歲鑰改矣。春事闌矣。日月無可繫之繩。滄溟無可抗之葦。瞻望歸雲。依舊漠然。則日暮懷想。安得不黯黯耶。卽日姨風。遠惟翫經體韻益自珍勉。不爲時論所侵。從遊之士。亦有可以此事告語者否。朝晡自樂之策。亦何以料理也。此朱子所以眷眷於黃勉齋而與之同憂者也。切切慮仰。小學通讀之示。尤庸艶尙。今波頹之患。甚於懷襄。彝天崩矣。聖學亡矣。平日所謂讀書之徒。爭自褰裳。氣焰薰天。固非隻手之可抗。雖有鄒夫子大力量大拳踢。亦恐無如之何矣。爲之柰何。今賢者能毅然自立。倡率一方。豈非所謂弟子勉學。天不忘者耶。且夫是書卽朱夫子一生精力所在。而開示萬古者也。規模精密。間架弘遠。由是而至於精義入神。由是而達於天德王道。直與大學相爲表裏。故先儒之說。以爲光風霽月在其中。又曰敬之如神明。事之如父母。寒暄金先生日用服膺。專在此書。至有小學童子之稱。則先輩所以尊信之意。夫豈偶然哉。幸願賢者終始不倦。成就此事。使遠近蒙學之士。知所以學。則吾黨陽復之幾。安知不自此而始歟。千萬勉之。聞此以來。喜不欲寢。感吟一律寫呈。倘或知老僕之苦心否。春和日永。或無因便南爲之路否。未死前一握是望。且有許多商量事。非尺紙可旣。留待一面之日。而亦恐未易。只自悵惘。道頹臥床席今已二年。而更無振作之望。兒輩亦皆以宂擾滚滚。亦足關念。然此是細故耳。四來外食之患。日益廩然。閉門懾處。無以爲計可歎。

答沈士行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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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花府奉眄。恍若春夢一場。居常耿耿。意表獲拜惠牘。眷意勤至。感僕之極。罔知攸謝也。道和積衰積病。直是尸居一物。而近以魯林事變。風色凜然。了無寄世之况。歎且柰何。尊先世稿弁文。構拙仰呈。謂當覆瓿矣。居然入梓。已極惶愧。而且以一帙俯惠。尤感厚眷之至此也。

答朴伯翁在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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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服盛名久矣。迺者獲接賢器。今又續承惠牘。意寄鄭重。種種感僕。不覺山川之悠阻也。且審葽夏。經履動止對序超勝。尤庸慰仰。道和積戾召殃。仲兒殞折。悲瘁之餘。虛殼寄在。惟以遣日爲事。尙何足道耶。先文丈遺集奉閱數回。益加感舊之懷。而已弁文之囑。實非淺弊所堪。而旣承勤敎。且念同門之契。有不忍負者。玆以構拙付呈。然血指之斲。何能成大廈之規模耶。幸於一覽後。卽命覆瓿。更求鴻匠。圖所以不朽之地。千萬切仰。

答柳學汝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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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修身章敖惰二字。來示所疑不可施於家人者。不易思索及此。蓋此章五辟。只就身所接物處言。而未便說到齊家之事。故章句曰五者在人。本有當然之則。陷於一偏而身不修矣。至下節二莫知章句曰是則偏之爲害。而家之所以不齊也。於此方說齊家之事。或問推說。只是章句之意耳。大抵修身爲齊家之本。故於齊家章首。以修身之則爲言。傳每章如此。而五者皆有當然之則。則因人之可敖而敖之者。亦豈非事理之當然乎。朱子之以取瑟而歌隱几而臥爲證。亦不過發明敖惰當然之則而已。統說身所接物之則。而家人亦在其中。然若以五者局定於處家之道。則恐非傳文之本意。細看章句及或問可知矣。朱子豈不審而云然耶。臆見如此。幸更詳思反復。務歸至當如何。

答柳洛承中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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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間奉讌。非不慰洽。而一散如雲。旋復黯然。今又惠牘珍重。眷意愈摯。尤何等感僕。道和偶以腰脅牽引之症。俯仰爲難。祗自苦憐耳。俯示耕樵修拙之策。此是今日脫然處。漢末德公輩豈不是高士耶。誠銘之囑。非敢遽忘。而久坐病懶。未及構思。當俟早晩另圖之。或可恕諒否。

答鄭大可鎭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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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竆途。萬念俱灰。而惟有一種肺腑之情。往來不置也。此際允君跋涉遠顧。兼致手慰。悼恤備至。慰極而感。感極而涕。不知所以定情也。倘來禍色。一網擾擾。東西奔逬。苦無究竟之期。聞不勝駭憤。吾輩處變之道。至於不得已處。固當用權。而此事非時日可了。則末後措處。將何以爲之筭也。千萬細諒。圖所以善後之地如何。道家禍荐酷。旣哭兒子之家門倚託者。雖木石頑肚。寧欲久寄於世耶。猶且視息無恙。談笑如昔。蓋亦頑忍之甚矣柰何。

答蔡禹成錫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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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接淸眄。不記在何年。而跧伏竆廬。第有室遠之歎。意表賢哥袖書委顧。意寄鄭重。區區感僕。不知何以得此於梁楚之間也。且審淸和。靖履衛相。慰祝亡已。道不學而便衰。不病而常呻。日用祇是打乖。無足奉聞。書末俯囑。實非老洫所堪。况念合下家庭自有詩禮相授之訓。而今乃枉尋於數百里外空疎無聞之人。不幾於捨家雞而求野𮬾者耶。然勤敎之下。不敢終孤。爲旬月相資計。而適値多擾。旋又告歸。媿悚之餘。繼之以悵缺也。

與崔羽瑞鳴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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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德之門。吉祥萃止。天之定也。令允賢契一擧而登璧水之選。白馬靑衫。歸拜高堂。恩光燿門楣。榮寵動里閭。區區柏悅之忱。不勝聳抃。卽欲修致慶問。而山居僻左。承聞晩矣。川途脩夐。便梯闊矣。南望瞻誦。不覺魂爽之𨓏𨓏。卽日觱寒。伏惟聯棣動止多福。允契榮還想亦淸健。神之勞矣。萬事安得不圓耶。遠爲慰祝。道怯寒如虎。閉縮如蝸。竆居日曆。不過擁土爐課豚犬數事而已。餘無足聞。初擬聞喜之日。替伻以探。而旣未得的知。早晩且緣窘礙多端。姑未遂計可恨。然幸荷偏眷。允契淸笛之行。乘閑見顧。則實區區之望也。

答崔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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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交已久。面晤尙稽。居常瞻悵。意表允契跋涉左顧。兼承惠翰。眷意鄭重。何等傾瀉。且審邇來。棣履節宣冲護。區區勞祝。道一味衰殘。百病侵凌。眼花耳蟬。莫非臘月三十日光景。公道所驅。固無如之何。而悠謬一生。不免爲醉生夢死。是可歎耳。允友年妙氣銳。亦已染指於聲利之場。而迺能回頭轉腦。思欲從事於冷淡家計。其志尙甚不苟矣。又能啖薺攻苦。初無悶惱之意。循此以往。大有來頭之望。且其才器見識。足以有爲。旬月相守。喜可知也。幸望益加鞭策。進取竿步如何。但解攜之際。老懷黯然。冰泥徒涉。尤極可念。

答蔡春可煕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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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道遠。第有唐棣之歎。意表賢器袖書委顧。意寄珍重。區區感僕。亡以爲謝。敬審冬令。靜履起定以時衛重。道衰朽之殼。偶爲風淫所侵。浹旬呻囈。收拾不得。憐歎柰何。先琴灘翁羨道文字。實非老病所堪。而俯囑旣勤。且念先契之重。有不敢以飾讓爲事。玆於負席之暇。構拙仰呈。其不堪用必矣。幸望更求當世鴻匠。以圖不朽之地如何。齋記重犯手分。尤涉僭妄。而專恃事契。更此冒呈。一覽後卽命覆瓿。無使見笑於大方切仰。允契數日相守。見甚嘉尙。而旋卽告別。不覺黯然耳。禮疑數條。顧此素昧於禮者。可敢臆對。而旣以私問。則相與往復。亦無不可。故玆以略報。幸望博詢而處之。俾無汰哉之責切仰。

答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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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喪練後遭母喪。

斬衰雖重。而已練則輕。齊衰雖輕。而未練則重。居處常服。當從重。入殯上食則當各服其服耳。

母喪撤筵遭父喪。

前喪當撤殯。若不撤則朔望奠。恐不可廢也。

母喪中父喪朞祥時祝辭。

朞祥前夕。當以遭喪之意告由。翌日行祭。祝以哀子名。恐無違式之嫌。

忌日在晦日。

隨月大小而或書三十日或書二十九日。初無未安。若曰晦日則未見其可也。忌日在朔日則當曰朔日某甲。何必疊書耶。

母喪服緇後朞制。

緇制不當變白。朞制葬時加白於緇恐當。國恤葬前廢祭。今俗通行。不必爲疑耳。

答李聖龜宅洛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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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庵先生曰旣出繼則別爲一宗。本宗遞遷之主。不當奉祀。南溪曰已祧之主。歷祀別宗諸孫。誠有二本之嫌。先輩定論如此。此外不敢杜撰爲說。雖或有情理迫切處。恐當以禮法爲限。安得以私情變通耶。

與李繼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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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仰之際。長文來訪。喜可知也。因詢審蠟屐東轉。有招攜敍暢之趣。體力之隨處康適。從可卜也。未知賢者何修而討得如是之淸閑也。自顧籠鶴之不能奮飛。良足自憐耳。道一味癃蟄。萬事悠悠。秪自循髮一笑而已。彧君委顧之意。雖非衰頹者所敢承當。而見其姿性雅靜可愛。述作諸篇。已得孔穴。煞有異日之望。一室聯璧。豈不是尊家不食之報耶。望須益加鞭策。以到日至之期如何。已對渠申勉。想必轉達於侍側矣。秋凉政好。或無因便一顧之路否。企企。

答張舜若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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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旣委訪。今承辱惠。眷眷講舊之誼。何若是勤摯也。感僕之至。無以爲謝。况審重闈萬懽。做履蔗境漸就。不勝貢賀。示諭自訟之語。固知出於撝謙。而聞一言見一行。亦可料志意懇篤。循此做去。安知無無限好事耶。朱夫子曰卽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藥。此實用工之單方。想必在良遂知中矣。顧此悾悾曾無一毫實得。而輥到桑楡。舊忘新昧。只有竆廬之歎。追之無及。幸視此爲戒。益取竿步。以副情意之望如何。所囑文字固知不堪。而十世舊誼。不敢終負。不免有構拙應副之諾。然近被擾甚。姑未入手。當俟湖上焚黃便。爲寫呈計耳。

答權文琡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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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因奄谷便承惠墨。儘知不忘情也。示數條措語。可抯乎吾賢向學之誠勤且篤矣。其爲人之方。在乎小學一帙。爲學之要。在乎大學一部。此二書熟讀沈翫。旨義趣味。浹浸乎心口之間。則必自有行之實而用之廣矣。且男兒靑春。亦不久住。須十分著力。毋失此好箇光陰而有後日之悔也。以是深祝深祝。

與柳壻鳳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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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間相守。意甚勤摯。而獻發居然。音耗頓阻。種種戀鬱。短檠料理。一味誠篤。此事貴於溫故知新。幸須驀做無懈。進取竿步如何。每見來書。謂不能專意肆力。雖出於撝謙之意。而因循滚擾之間。難保其必無是患。則又爲之慨然深惜也。合下家務雖是緊急。而何如先故家學之重。日用酬應雖不得全廢。而何如前頭事業之大。以今年富力強之日。不爲之根本田地。則安知不終歸於無聞之地耶。區區於此。可謂折肱者矣。幸視此爲戒。以副至望如何。讀易恐是太早計。朱夫子與陳俊卿書曰莫若且讀詩書語孟之言近指遠而切於日用工夫。此是頂針之訓也。

答金景寶載琪,汝七載㺶昆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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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在山樊。兩君委訪。其感洽不啻若羾寒濯淸。自顧冗陋。何以得此。拚別之後。信息梗塞。遠外懷想。去益冞切。際玆惠翰遠墜。從容反復。怳然如對顔範。卽審侍學珍勝。傾賀不已。道雖於先進之論。有所及聞。而白首紛如。頹然而無所就。且於古人之學。專未有得。徒悅其言語學其字句。不免爲浮薄之歸。及今追悔。已不可得矣。賢史過自遜揖。欲求視聽於聾𥌒。豈不深愧哉。且數年來。衰病轉深。無意於人世。只欲退藏於僻隩處。以調息餘齡。爲吾素計。然終未入手。傷悶可旣。第示喩中道理文章是二件物事。只緣今人志尙不高。工夫不篤。無以追古作者。往往專意文詞。不知先後之序。徒以馳騁末流爲高。此亦警賢史所深病者。無待不佞之言也。且漢唐之文。識見昧陋。無可留意者。不如專工於六經四子。以厚其根基而後。隨意涉獵。以資其氣力。尤爲完好如何。諸君才姿器識。須不易得。而兼之以振拔之氣。此所以愛重而不能忘也。然感茇于中者未深。則志氣易歇。鞭策于後者未至。則警省自踈。此不佞之所折臂而爲賢者誦之。幸須勿泛焉。

答金允緝成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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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前之枉。屬意甚勤。歸御旋發。遠作東都之行。未甞不重爲之勞溯也。昨暮忽承惠書。尋常慰豁。有難形喩。卽審旅履珍勝。欣賀實深。且遊覽之勝。卽南道第一。是固宿願。然尙未遍觀。意馬馳賞。不可時日置也。賢者乃能先獲我志。健羡健羡。道杜門養病。精神血氣。已澌剝無餘。且於古人之業。老益頹懶。常自悔恨。而知舊宗族往往來訪。冀以攻玉之石。誠自愧窘。曩者所屬先耆菴公行錄。必待其人而後可以傳世矣。豈在不佞之所容喙哉。然事係宗誼。有不敢孤者。謹采遺事。且附平日所景慕者。以待回便。惟諒察焉。

答吳文魯世獻,國輔世忠,敬老錫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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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塗迢遞。眄睞未易。唐棣之懷。衰暮益切。意表二雅穿雪來顧。兼致聯翰。感何如之。且審僉履萬祉。先仙山翁遺錄敬閱一過。其淵源之的。義好之重。亦足有徵於來世。况以狀行之文。事係愼重。而謬及於耄賤。非不知不足堪承。而盛囑旣勤。搆拙仰呈。筆萎言輕。恐不足以垂後。旋庸悚忽。

答李瑞洪祥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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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旣委顧。今又垂惠。良感實多。問寡求益之語。實不敢承當。然旣有問矣。豈不以一言復之乎。大抵爲學之方。在於日用平常而已。是以大學敎人。自灑掃應對。至於平治。其細無內。其大無外。由淺而入深。自易而至難。則賢史今日應事接物。莫非做工夫處。隨時提撕。隨事戒懼。不求別樣恍惚阻絶之論。則自到純熟境界矣。勉之哉。

答洪致三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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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朔之間。再承辱惠。區區感浣。雖合席對討。何以加焉。道兀坐虛堂。遣日爲苦。且山外蜩螗。令欲掩耳而不得。歎且柰何。先勿翁賁隧之文。自顧老弊萬無承堪之勢。而盛囑旣勤。平日景仰不淺。強疾構結。大抵涸盡精力。然筆萎言輕。恐不足以揄揚德美爲百世不朽之資。惟是之愧懼耳。

答蔡洛應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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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間奉晤。尙庸感荷。今又惠訊珍重。眷意愈勤。種種感僕。亡以爲喩。且審蜩侯。經履啓迪冲勝。道積衰積病。已無支吾之勢。而春間又遭慘景。悲悴遣日。容有住世之况耶。先集補遺之役。雖曰未遑。而節次定頓。必有竣事之期。是爲慶幸處耳。肯翁下緬趁期利行。而拊念疇昔。第有難作之恨耳。

答朴啓仁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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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別悠悠。殆不記淸範。意表得接情翰。滿紙滚滚。不亶不遺之眷而已。且審學履日勝。道癃馽竆廬。惟符到是俟。來示自悼之語。出於肺膈。實爲艶歎。幸須益復策勵。勿爲時論所廢。以俟天定之日如何。千里犀照。不必合席之爲貴。千萬勉之。先集至有登梓之境。何其勤敏之如是也。頒惠之示。預庸欣企耳。

答徐仲蘊錫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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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發有日。瞻耿政切。意表獲拜惠疏。披來慰爽。如得博望消息。且審新元。侍奠興處迓新支福。示讀晦庵書。深用艶歎。此書儘爲對證之藥石。迷塗之指南。而平日未嘗著意翫讀。如夢過春山。到今衰頹之日。只是書自書我自我。悔過無及矣。今哀座拔出窠臼。味衆人之所不味。實爲朋友之幸。幸望硬寨做去。以究大業。無如老僕之坐談龍肉千萬。人道心云云。前此未能詳究。今以臆見仰報。非敢爲是。可恕諒否。蓋原於性命。故曰道心。發於形氣。故曰人心。程子說雖如此。而朱子亦多遵用處。然所就而言者有不同故耳。若以人心直爲人欲則七情之屬於人心者將何以也。中庸序說當爲不易之論。孔子出入存亡之說。無論人道。極言心之形狀如此云爾。以是而證爲人欲。亦恐未穩。鄙見如是。幸更反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