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菴先生文集/卷八
書
[编辑]與龜溪士林
[编辑]伏惟淸夏。僉體衛重。道和衰癃尸居之物。猥忝任名。虛冒蹲仍。極知不敢。而每欲與僉尊因便盤礴於幽閒寂寞之濱。揚扢古今。暢敍幽鬱。此宿願也。所以未卽辭退。計俟閒隙。因循之頃。此事未易。則每東望黯然而止耳。就有一事居常隱度于中者。請披腹一陳。以俟可否之命。令甲之後。祠院俱墟。俎豆祼薦之地。葵麥動搖。冠佩揖讓之場。榛莽蔽塞。先賢在天之靈。飄蕩而靡定。多士見牆之誠。壹鬱而莫伸。則斯文其喪矣。儒運其乾矣。吾黨僉君子孰非父生師敎之徒。而旣不得袒胷於當日。又不得三遇而不變。則雖或諉之於氣數之適然。而亦豈可謂人事之無憾乎。往年湖西通諭。毅然以壇享爲義起之禮。辭旨鄭重。義理明白。實與鄙見不謀而同。而當時遠邇之論。不免外廷之譁然。自顧渤海乘鴈。不敢軒輊於其間。緘默退處。以俟後段看如何矣。昊天不復。俗變層生。乘虛窺覘之弊。種種出於意慮之所不及。而每歲一再之會。不過爲供廚帳恣懽謔而已。則於是乎軫可發口矣。荒墟無益之感。何如設壇壝而瞻依也。每歲無名之集。何如執豆籩而周旋也。朱夫子之言曰卻怕聖人出來。也只隨今風俗立定限制。蓋禮者緣情而生。隨時而制者也。向來先賢碩德。親見今日事機。則安知不以去廟而爲立定之制乎。况伏念本祠。卽祭酒先生數百年陟降之所也。當日杖屨遺躅。在於莽蒼之間。則先生於昭之靈。亦豈肯捨此而彷徨於無何之鄕乎。且夫先生之道學名節文章事功。蔚然爲東國百世之師。而上不得躋享於文廡。下不能承奉於私廟。草草尸祝不過本堂數楹之祠。而廓然而電空矣。嗚呼。苟無尊賢之道則已。如其有之則先生非共尊之賢乎。不知瞻慕之方則已。如其知之則尸壇非寓慕之地乎。築於斯享於斯而可以慰盻蠁之明靈。祼於斯聚於斯而可以作揖讓之餘風。秩秩蹌蹌。光景依然。則秉彝好德。人人之所同也。夫孰敢以亡於禮之禮而議之哉。鄙面魯林亦與本堂無異。故湖上肯庵翁無恙之日。已有講定而遵行者。僉尊想必關聽久矣。玆敢不揆專許之誅。唐突及此。伏惟僉尊熟思爛商。亟擧縟儀。以效吾黨報佛之忱千萬。
與泗濱士林
[编辑]道和以孤賤無庸。年且耄及。跧伏竆蔀。甘爲世棄之君平久矣。不意本堂任名遽及於唫病之中。揆分悚惶。罔知攸措。卽宜呈單請遞。以安愚分。而區區暮途之願。常在於乘暇運奔。招攜老伴。從容盤礴於山水勝處。以暢敍雅懷。故姑此蹲冒。以俟早晩之期。未知僉尊不以老悖而誅之否。因此而竊有所獻愚者。向自祠院厄會之後。墟莽在在。氣象慘淡。先賢在天之靈。無所於陟降。多士報佛之忱。無所於憑依。雖婦孺輿儓之賤。猶且指點而歎嗟。彷徨而不去。則况如吾輩之冠儒服儒而屢年從事於祼將之列者。尤何忍三遇而如常也哉。鄙意則皓天不復。廟享無期。隨時變通。權宜報享。蓋亦聖人之所必不禁也。是以朱夫子之言曰卻怕聖人出來。也只隨今風俗立定限制。朱子云云。未知爲何事而言。然蓋亦容有變通於時俗不得已之處也。今且或設壇壝。歲一祼薦。以遵唐宋之遺制。或設紙牌。時以奠獻。以倣滄洲之故事。則庶可以相效塵刹之報。而慰吾林無竆之痛矣。且伏念本堂則廟貌雖墟。而影幀依然藏弆櫃中。亦有年所矣。僉尊於此。得無衋然而傷心。怵然而如喪者乎。道和於頃歲臨湖之會。嘗以此意發端。老少僉論有早晩便宜之擧。而歲月冉冉。寂寥如此。殊庸慨歎。竊料今日事力。或有所不給。則幸俟秋凉場圃盡築。徐爲一擧之計。亦且不妨。然時象擾擾。一日急於一日。惟僉尊細加商量。博采論議。裁之以義起之禮。勖之以緣情之道。則庶幾不爲叔孫之緜蕝矣。未知僉意以爲如何。道和愚庸蔑識。不足齒於君子之林。而惟恃同室之誼。唐突及此。多見其不知量也。幷爲深諒。
答元皋南氏門中
[编辑]春初獲拜聯牘。意寄鄭重。有非賤弊所敢承當。而適値悲惱之餘。遁魄靡定。未卽修謝厚意。區區悚恧。殆閱序而未化也。居然堅冰且至。伏惟僉體動止對序增護。道和衰朽孤喘。久寄於世。種種爲天禍人殃所撞著。內消外鑠。殆不可支吾。直是苦惱而已柰何。先蘭皋先生遺亭重建之擧。不亶僉君子追慕之誠逈出尋常。而斯文慰幸。寧有遠邇之間哉。但亭楣文字。所託非其人。則當百拜以辭。而來諭旣責以事契之重。亦有不得終辭者。玆敢艱構付呈。以聽進退之命。俯覽後卽命覆瓿千萬。
與直洞士林
[编辑]靑子節屆。伏惟僉履動止萬重。遠㴑區區。就樊巖先生羨道重新之役。此實吾黨儒紳之所共竭蹷効力。而不容但已者也。前冬因黃汝兄遠顧。得聞其槩。春間又因遞便獲拜聯翰。始知僉御來住。經始有日。仰認僉君子尊衛之誠逈出尋常。而鄙等居在遐陬。旣不能匍匐參於周爰之末。亦緣事故多掣。隨力助費之節。亦不能趁時付呈。揆以宿昔景仰之情。負慢多矣。敢望曲賜諒宥耶。
與陵洞士林
[编辑]斯文再暘。先謙庵先生冠履之藏。復奉於世。使吾黨後生得覩光輝之髣髴。何其幸也。而第伏念僉執事追孝無竆之情。有不比人人者。俛仰如新。何以堪處。况復嶺路脩夐。愼行極嚴。又何以能趁期利稅也。區區過戒之憂。不勝切切。然大君子灤和之遷。天必相之矣。惟是之慰祝。伏惟此際。僉履支福。道和揆以宿昔景仰之忱。卽宜匍匐以相啣土之役。而無以筋力爲謀。仰布私悃。幸望有以恕諒。
與族叔下齋公庚戌
[编辑]嚮席退後。得日且富。而天氣慄然。際玆瞻菀。豈但爲阻候之悵而已哉。謹伏問辰下。友床體候對序崇重。是庸伏祝。道和入棲山庵。地界可謂靜僻。日用可謂寬閑。而惟是習性懈弛。心地閙熱。逐日課讀。不過爲上口之資。而思欲源源造候。聞其所不聞。質其所疑晦。而因循之際。此計未偕。亦可見立志之不固而向學之不勤也。就誠意章幾字之說。前此讀書者。旣皆無疑而過之。小註諸說亦皆以善惡之幾言之。則蒙學晩生無所識知。固當謹守賢訓而不敢妄疑。然區區觝滯之見。終有不能釋然。盖以誠意一章。卽知止後自修之基本。而始就行上說去者也。知苟不至則無以下誠意之功。故必以致知爲先。而所謂致知者。不過曰識其善惡之所在與其可好可惡之必然而已。則其所以反之於身而必誠其意者。亦豈捨是而他求哉。因其眞知所好惡而實其好惡之所發。使其好之則如好好色之必快於己之目。使其惡之則如惡惡臭之必足於己之鼻然後。方可以言實用其力。自慊於己。然惟其好惡之發於心。又非他人之所能知。而己所獨知者也。欲動不動之間。其分甚微。其幾甚隱。苟或恃其已知而不謹乎此。則將無以實其所發。而適足以自欺矣。是以傳文以愼獨二字爲誠意地頭。而章句又以審幾二字推明之。夫幾者幾微之謂也。審者精察之謂也。其意蓋曰好善惡惡將發之際。隱微如此。而不可以無審察之功云爾。正釋愼獨二字之義。而卽知止后能慮之事也。以此推之然後。可以見審幾之爲誠意之工夫。而上下文勢互有照應。且以或問之說參看。則其曰謹之於幽獨隱微之奧云。卽與章句之意。一串貫來。而審所好惡之義。不啻明白矣。若但以善惡分界而言之。則其曰審之之云。卽或問所謂察之於念慮之微者。而不過爲致知之事也。今以好惡之實與不實。反覆致其丁寧之意。而獨於結鎖一句。反以致知之事。孤行說去耶。此是道和之所嘗抱疑於昔日者。而嚮於函席請業之日。因擧以質之。則丈席直以好惡之幾爲訓。而便不覺言下怳然。所以其詳則未能更請。然今又以小註攷之。則陳氏所謂善惡誠僞所由分之幾微處云者。恐亦非單說善惡之分界也。伏未知以爲如何。
與芝廬族叔常壽
[编辑]意表此從委訪詢。伏審壽候神相。閒居炳燭之趣。日有新味。衛武公抑戒之工。惟座下能之。吾黨之幸。不亦大乎。道和直一尸居之物耳。筋骸日弛。聰明日耗。一味悠謬。無以爲黥刖之補。每念禪偈所云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之句。爲之悵然而已。此君委託。誠所不堪。而每恃親誼。姑此受置。然座下平日相與已久。豈不知耄荒之不足爲此而不以禁止爲事。所謂強僬僥以千鈞之重也。安知無覆敗之患耶。恐甚恐甚。
與芝廬族叔
[编辑]月前泗會。轉承尊敎。以紙牌寓慕之議。至有詢蕘。顧此老耄何足輕重於其間。但此事以公議爲重。則雖一得之見。恐不必自隱也。吾黨尸祝之奉。已經三數百年。而令甲之後。廢且不擧。亦有年所矣。然則權設紙牌。以遵滄洲故事。少伸多士報佛之誠。恐是不得已之禮也。平日心筭不出於此。而盛敎及此。敢不僕僕。當日座上已縷陳無餘。而適見愚亭續集有答高山會中書。亦以紙牌定論。尤爲吾輩之當準也。且念未設之地。定論尙然。則况於久設遽撤之地乎。伏望毅然持論。期於設行。以慰多士久鬱之忱如何。
與族姪繼孟
[编辑]前冬枉駕垂存。實出於記舊不遺之厚誼。區區哀感。顧何以鳴謝也。卽日惻候。伏惟經履衛嗇。切切㴑祝。向來儒院駭機。去而益烈。致使臨院亦有移奉之擧。噫嘻痛矣。吾黨都無一人袒胷者乎。秋冬以來。疏籲之論。孰不知爲彝衷所在。萬萬不容已之事。而但見人心有渙散之慮。物情有徊徨之兆。故曾於委顧之日。略有所貢愚矣。繼而大同之議。出自鄙門少輩。則逕廷不徐圖之責。固所難逭。然若以臨院並立之科。一切敺之。則雖少輩之都沒知覺。豈肯以此承欵乎。鄙門雖甚愚昧。而亦豈不知尊衛臨川之在所當先乎。且夫大同之議。爲誰而發也。爲大同者獨不以臨院爲先乎。天下之同得者義理也。彝衷之所同者尊衛也。區區鄙見竊以爲單擧而徊徨。不若大同之直前。單擧而渙散。不若大同之保合。故前後鄕會。使之往赴。而今幸微風鼔起大江之波聲。寸筳能發洪鍾之舂容。遠邇同聲。全嶺響合。而且聞商山一邊奮然擔夯。庶幾有直前敦事之望。則亦豈非今日慰幸處耶。愚意則先自尊門協力齊進。圖所以大同格天之道。而萬一天鑑下燭。陽復有望。則臨院之所當首擧。雖三尺童子皆可知矣。如或不然而事有不諧。吾儕之與參疏行者。因以單擧而申請。則在我益見尊衛之重。在上尤有感動之理。此豈非圓滿無欠十分停當之道理乎。區區自附於切磋之末久矣。不敢以唯諾相從。有懷終隱。伏惟意下以爲如何。
與族姪繼孟
[编辑]衰暮之景翳翳。而奉際之便落落。嚮風瞻𨓏。不以哀遑而遽已。卽日惻寒。伏惟經體萬相。明牕棐几觀書翫養之樂。日就昭曠否。山頹以來。吾道日孤。遠邇知舊之望。隱然有在。幸須益自珍勉。以無負師門千古之遺念如何。道和頑喘不滅。春物昭回。歷歷光景。無不是痛廓處。爲之柰何。頃者文祥從經由軒下。爲傳盛論。以武夷九曲次第看作。自下㴑上。與高山七曲之從上沿下者。其勢不同。考據甚詳。援證亦備云云。夫以九曲次第。爲從上沿下。平日鄙見如此。而不必援他爲證。就棹歌而觀之。其一曲曰幔亭峯影蘸晴川。幔亭在天柱之北。而天柱峯爲一山之最高。則一曲之爲上流也明矣。其九曲曰桑麻雨露見平川。桑麻平川。實爲山開野曠之地。則九曲之爲下流也審矣。所以課授少輩。只得與高山七曲同看。而及承盛敎。不免有長廊再數之疑。往來胷中。屢日不置矣。近得寒岡所輯武夷圖誌於一士友家。於是而九曲次第。瞭然如指掌。始知鄙見之不悖。而棹歌次第之各有所據矣。按圖星邨市在於九曲。而誌曰溪水發源於三保山。至黃邨溪經星邨市出石鼓。復達于郡城。然則星邨市卽所謂桑麻平川之地。而溪流之出於星邨。其非下曲乎。又圖凌霄巖,大王峯,漢祀壇皆在一曲。而玆山之最深處。則溪流之發於深處。其非上曲乎。是以退陶先生次韻詩。其一曲曰我從一曲覓釣船。天柱依然瞰逝川。九曲曰九曲山開只曠然。人煙墟落俯長川。其從上沿下之勢。尤豈不曉然而明甚乎。此等雖非大義所關。而大賢棲息。非尋常山水爲比。不可不辨。故玆以貢臆。幸賜俯諒而辱敎之千萬。
答宗姪見應
[编辑]臥雪袁安。不得灞橋之興。而擁爐吹炭。遣日爲事。每念程門諸子忘飢寒之語。是果什麽精力。爲之怛然而不自寧也。忽此情緘。滿紙諄複。令人神精灑醒。不翅次面而已。且審雪沍。靜履衛相。課授之業。日有可觀。區區慰仰。道和不學而便衰。不病而常呻。兀坐寒齋。直是偶人樣。有時循省。第有醉生之歎。來示縷縷。雖出於自悼省勉之意。而實所以說得此間光景。同病相憐。非是之謂耶。吾輩俱以衰頹之年。不無些少悔恨。而其於昏夜炳燭。燭轉無光何哉。然以武公懿戒之年揆之。則前頭光陰。猶爲不少。幸與相規相勉。以送餘日。尙或庶幾否。軒記亦不過互相規警之道。而推借過當。尤庸媿歎。來什可見憂歎之深。玆以走筆續貂。可供一噱否。
答族祖舜卿弼華
[编辑]各此衰馽。一會未易。春間凌遽之別。耿耿在心曲。適此允叔袖書委顧。旣感且慰。無以爲謝。且審觱律。壽頤體事益膺康祉。切切慰仰。道和癃衰日甚。知是符到不遠。何足歎也。先亦樂先生敍狀。固知非老弊可堪。而旣在傍裔之列。且以平日景仰不在人後。故唫病之暇。渴思構草。仰副盛囑。而筆萎言輕。恐不足模狀德美。垂世不朽。方悚惕靡寧。以俟進退之命。今乃推借之敎。極涉過重。令人有不敢面視者。竊恐長者亦有失言耶。自後書尺間。幸勿以此等云云千萬。記文大體固好。略加刪節而送之。亦甚僭猥。告由文及賜祭文後跋語。當依敎構呈。而亦係匪分。然同室之事。故姑此許之。俯諒幸甚。
答族孫章叔聲穆
[编辑]祔祭設行之礙。果如所示。兄弟之喪。旣在於殯。主祭者又是主喪之人。則行祔一節。實爲未安。欲以紙牓設行。則主在於廟而舍廟設牓。亦未穩當。未知何以則可也。自顧懵於禮者。何敢云云於其間耶。但大山先生答季弟書曰子孫葬日。一邊哭泣發引。而用肉行祭於祖先未安。緣此而退行祥後。亦似未穩。無已則卒哭祝哀薦成事下。以明日有庶從叔之葬。以十一日戊辰躋祔云云。而退一日行祭如何。退日行祭。雖無古據。而周人卒哭而祔。殷人練而祔。時制大祥而祔。不必有鐵定之日。少退一日。不至大悖云云。據此推之則祔日退行。恐無久近之別。旣在葬月之內。則雖退十餘日。亦非禮限之可言。鄙意則前葬之祔。待後葬卒哭後次第行祔。而前葬卒哭日。以同宮有喪。不得行祔。以某日某甲躋祔云云。恐無不可。然此是臆見。幸望博詢而審處之千萬。胤哥相從日久。期望不淺。今於入地之日。安得無一言相訣耶。玆綴數行語送之。幸使一展于寃殯切仰。
答族叔昌瑞寅洙
[编辑]所示扞格勤苦之患。固不可謂無是矣。然朱夫子不云乎。只據而今地頭箚住立定腳跟做去。如二十歲立定腳跟做去。三十歲覺悟亦然。便年八九十歲覺悟。亦只如此云云。人之爲學。患不能立定腳跟。何患年齡之差晩耶。每見左右姿性沈靜。意向不苟。果能立定腳跟。不爲外念所撓奪。則將見宿習除去。知思日新。庶幾無難成之患矣。但所從非人。恐無資益之路。是則可憂耳。有疑相講。古人所貴。况吾輩乎。面討非不好。而書箚往復爲尤好。玉山講義所謂彼此之間皆當有益。豈欺我哉。中庸疑目。隨臆報去。如有未穩。幸更加反復如何。
答問目
[编辑]飢飽寒燠〈止〉所謂私。
飢而食寒而衣。是人心也而俱屬自己。故謂之私。非私欲之私也。當食而食當衣而衣。是道心也。人心之可爲道心者此也。二者之發。初無先後。人心之先於道心。何足疑乎。
寂然未發之中。〈止〉感通馳騖而已。
中和以性情言。寂感以心言。而心統性情。故寂然不動之處。所謂性之中。於是具矣。感而遂通之際。所謂情之和。於是著矣。朱子曰中和所以爲寂感也。蓋謂此也。其存之之功則專在於敬。所謂戒愼恐懼者。其非敬乎。
人物之性。有同有異。
同者一原之性也。異者異體之性也。一原處可以見本然。異體處可以見氣質。然就異體言之。亦有氣質本然之可言。幸更思之如何。
答族孫孝則永煥
[编辑]前書未復。而後書續至。賢者眷念之勤。足以增老弊逋慢之誅。且審至寒。經履動靜隨遇超勝。鎭日課授之役。有足資益。橫渠先生四益之訓。亦只如此。區區慰仰。道合下蒲質。輥到臘月三十日。回顧閱歷。尤悔山積。思欲收拾萬一。以爲息黥之道。而昏夜秉燭。轉益無光。爲之柰何。先稿鋟梓之役。緣謀事不敏。尙此因循。將以開正後圖之。而每有緜鉅之歎。未知何以得竣事也。
答族孫學淵源植,淑涵泳植。
[编辑]漠然不相聞。已日月矣。屬此歲暮。第有唐棣之歎。卽因恭燮從委顧。獲奉聯惠鄭重。滿紙勤眷。有在於寒暄之外。自顧耄荒雖不敢承當。而區區感僕。實不可旣也。因審冬令。棣牀震艮以時珍嗇。但分離之苦。氄瑣之擾。有不得不已者。旋庸慮仰。道不學而衰。不病而呻。可無寄世之况。而山外駭聞。種種聒耳。悶憐無可言。來示縷縷。固知出於問寡求益之意。而不擇所從。謬及至此。恐不免問道於瞽。借聽於聾者矣。將何辭而仰對也。噫道也亦非無意於此事。而少則出沒於風雨之場。長又墮倒於悠謬之境。匍匐歸來。萬事瓦解。謂之龍則無角。謂之蛇則有足。只是成就得一箇老禿翁。而遠外賓客之未及相悉者。或加之以過重之禮。或責之以文字之事。則每欲逃匿而不可得矣。今賢座兄弟以世家文獻。蓄積非不厚矣。見聞非不博矣。累次逢場。雖未及從容相叩。而心竊愛之。乃以千不當萬不似之禮。遽及於憔悴老弊之物。推借極重。執禮太恭。實非平昔所望於左右也。何等悚恧。雖然吾輩俱是同祖之孫。居在莽蒼之遠。則有得相講。有疑相質。不害爲忠厚之道。自此以後。絶去此等夸言。惟以實心相與。爲彼此有益之地切仰。
答族孫翰周
[编辑]來示縷縷。足見邇來用意之勤篤。循此以往。將何業之不可做哉。竊以十數年來。耆德零謝。奬率無人。每見後生少輩。墜在窠臼。擡著不起。使先故相傳之聲響。幾乎墜絶。言念至此。爲之怛然而增傷也。今君奮然自策。留意此邊。深悼旣往之無及。勉思後來之追補。三復以還。令人噴醒。朱夫子不云乎。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藥。幸須常自激昂。勿令墜墮。持之以悠久。資之以灌漑。以俟日至之時。則自當有得效處。事務之妨。亦如所示。然程子之言曰世間人事。不敎人做。更責誰做。蓋日用人事。卽是用功之地。豈有兀然趺坐。放廢日用。而能做工夫者耶。感來問之意。聊誦不逮之言。惟益自勉勵。以副區區之望千萬。中庸疑目。隨臆報去。如有未穩。更爲反復如何。
博厚高明。此天地之仁知也。先知後仁。學者之事。而聖人及天地則仁知一致。故言聖人則不勉先於不思。言天地則博厚先於高明。其意可知也。博厚所以〈止〉所以成物。承上節徵於外者言之。而徵於外者非用乎。故以三箇所以推言聖人之用。而下節又推本言之以明其體。則自用而推體。豈可謂倒錯乎。博厚高明合言之者。旣以聖人之配天地爲言。則此聖人之事也。博也厚也至久也分言之者。以天地之道。各極其盛。以證上節合言之盛。旣合而分分而又合。乃所以反復推明也。
與族君達夫榮洙
[编辑]日月丸駛。先府君援琴之日只隔。孝子皇望之痛。俯仰靡逮。何以得節哀忍痛。俯就先王之制也。饋奠刲爓之羞。亦皆如禮備具而勿之有憾否。道癃病之狀。一如往時。振刷不得。日事苦惱。前來禮疑數條。何敢騰對。但以此近通行者報去。幸爲博詢而處之如何。
答問目
[编辑]若宗子爲喪主。則高曾祖祭時。使服輕者代行。若無代行則以布網白笠否。
當以布網平凉子行事。
父祖偕喪則依父未殯之例。服祖以周。受弔祭奠之際。當服其服歟。嫡孫若獨子則居常守廬。當何以處之。襄禮則旣有先輕後重之論。而祭奠則抑亦先重後輕歟。
受弔祭奠。當各服其服。守殯當先重。祭奠亦當如是。
嫡孫爲祖母持重。旣葬而母亡。則當依杜氏偕喪之說。切惟稱號則不可隨服變改。仍稱哀孫爲宜。若爲祖母承重未葬而母亡。則當如何處之。
承重未葬而母亡。亦當以偕喪之禮處之。
再周而葬者。葬之後月練。又後月祥。祥而卽吉。無復禫矣。無禫則於先王制禮。或無未安歟。
何可無禫。以祥明日行禫。恐無不可。
祔祭孫祔祖。若亡者祖曾高俱存則祔於五代祖否。士庶人四代之祭。禮亦僭。况祔於遞遷之位。或無未安歟。
亡者祖未死。則當祔於祖之祖。而今祖之祖又在。則當祔於高祖之祖。然未敢質言。
註喪主非宗子則隨宗子所稱云云。宗子於亡者行高則元位祝云顯考。行卑則當曰幾代祖考無疑否。
今世通行多如是。而家禮則不然。
禫註前後有喪。則前喪禫祭不可行於後喪中。蓋不忍於喪中行吉禮意也。又曰不可追行於後喪畢後。若嫡孫父服中持重。則支孫用禫月卽吉歟。
支孫無祭卽吉。
改葬註云父喪中改葬母者。父未葬則不敢變服。若父旣葬則當依重喪未除遭輕喪例。服母改葬之服以終事云者。蓋謂重喪未除遭輕喪則制其服而哭之。月朔設位哭之。旣畢返重服。其除之也亦服輕服。若除重喪而輕服未除。則服輕服以終其餘日歟。
當如所示。
嫡孫父旣葬之後祖父亡。則持重在祖父。方其隕絶之際。哀先禮後。無暇乎周旋中禮。然安得有父死子不知之理也。幽明雖不同。皋復之後。使執事者告哭于父之靈座。以伸如在之禮。易服一節。卽所謂紅紫珠翠之類則在身之服。乃父喪服也。祖父成服之際。使執事者掛置廬幕。〈父之廬幕。〉服承重服。或無大悖否。
祖喪成服日。暫去父服。靈座之告恐太煩。蓋喪與其易也寧戚。
祖父葬前則父之朝夕上食以素饌行之。自啓殯至虞。掇朝夕上食。
上食素饌及啓殯後掇上食。恐過重。蓋與事生不同也。
答族君克中弼國
[编辑]過從旣闊。書亦未易。種種瞻耿。因小孫迤候。獲承情訊。一番鬆慰。夏間俯就之工。安得遽捨。自是國家之法制。亦爲父兄之所期待。則不必全廢。惟於箇中自有向上之志。念念不置。則來頭自有可望。以是勉勉。未知如何。
答族弟胄和
[编辑]惠訊辭旨剴切。不惟志尙之可尙。而種種慰喜多矣。來示縷縷。非但自悼。而實自悟之端。則豈其經歷世故之餘。尤悔如此耶。抑或出於一時牙頰。而姑爲借問之資耶。然人之爲患。在於志之不立。君旣有志矣。苟使此志始終如一。如行者之赴家。食者之求飽。則優游漸積之久。自當有日至之時矣。此先遯翁所以有得於吾祖之門。而做得眞切工夫者也。今其往復具在於遺集中。君與我所當共勉。不在於此乎。顧余之耄及。雖無餘日之望。而君輩年富力強。足以有望於佗日。如或悠悠度日。似做不做。則安知將來不如我之今日乎。是則可懼也。幸須及時努力。勉勉做去。而時以所得。往來相講。則未必不爲相長之道也。千萬惕慮。以副區區之望如何。
答族姪恭燮庸洛
[编辑]秋聲入耳。不禁慕徒之懷。適此情緘。居然入手。辭旨繾綣。披來慰濯。不亶心開目明而已。且審棣牀做况日益超勝。來喩以究索文義。檢飭身心。兩皆闊略爲歎。而求所以醫治變質之方。自顧老物坐在裏許。將何以仰報也。反復思量。愧窘益甚。然姑以所聞於平日者。私相告勉。不害爲資警之一道。如東萊之變化氣質。元城之終身一誠字。豈不是今日對症之良劑乎。賢者旣看得恁地。則恐不必別求海上單方。張皇於書尺之上。而不於日用尋常處著實心做實工。表裏無間。終始如一。則程夫子所謂只是說也者卻可畏耳。幸望以老洫爲戒。不徒知之而必行之。不徒言之而必體之。以誠意爲主而不爲閑思所撓奪。則所謂變化氣質之方。顧不在是耶。前者小說亦出於相勉之意。而來書推借之重過甚。非但老夫之羞縮不敢當。而亦恐左右之被人譏笑也。千萬戒之。
答族姪恭燮
[编辑]中庸自成章章句以心言以理言云云。誠有可疑。然竊謂誠者眞實之理。而旣曰自成。則是指存主而言心也。道者冲漠之體。而旣曰自道。則是指條理而言道也。誠有本末而存主之心。非其本乎。道有體用而條理之行。非其用乎。嘗以此意書稟於師門。而不以爲不可。但曰此章章義尋常難曉。今不敢強爲之說云云。未知師門所以難曉者。又何義也。恨不得更質於當日耳。序文虛靈知覺一而已云云。西山所言。出於師門。無容更議。而鄙意以爲一而已者。言其體也。不同者。言其用也。如是看似甚分明。姑以一說存之。未知如何。虛靈旣兼理氣。則知覺亦當如是看否。陽生乘陰之說。如有溪訓則早晩考出後。傳示切仰。
答恭燮
[编辑]川塗稍闊。不得源源。第有瞻想。匪意獲承手滋。令人噴醒。且審侍做日篤。道久蟄癃狀。得春小蘇。而調養無暇柰何。來喩自悼之辭。覺得如此。此是撥轉之機。深庸歎尙。幸勿等待而自寬。亦勿急迫而助長。隨處喚醒。隨事提撕。以俟積久貫通之日。庶幾得之矣。前書邵南云云。因賢史今日之地。而奉勉如是。然程范兩賢之立志期待。亦豈在於日用彝倫之外哉。寒泉書看讀儘好。何可以太早爲慮耶。熟複體認。終身儘多也。幸須專意做去。以爲服膺之如何。
別紙
[编辑]先有理後有氣。朱子云云。大山云云。
朱子所謂有則俱有無則俱無。此爲定論。而大山之言豈無先後者。特以形上下而言也。非別立一說於朱子所訓之外也。
動而生陽。靜而生陰。
太極動便是陽。靜便是陰。其曰生陽生陰者。理生氣之故也。今曰氣主一邊。自然生陽生陰。恐未然。
陽根於陰陰根於陽。與陽之根陰之根。根意不同。
陽根於陰陰根於陽者。言此之根於彼也。陽之根陰之根者。言彼之所以爲此根也。釋兩根字微有不同。故向對時云云。
動而生陽之時。已乘此陰機。
太極之動。不可謂無氣。然今曰乘此陰機而生陽云云則恐未穩。
陽變陰合。生水火木金土。〈止〉陽盛陰盛。陽稺陰稺云云。
以流行之序言之則水爲陰盛金爲陰稺。火爲陽盛木爲陽稺。以生出之序言之則水爲陽稺木爲陽盛。火爲陰稺金爲陰盛。而流行之序。以稺盛言也。生出之序。以微著言也。蓋五行變動不居。故其互相分屬如此。
答恭燮
[编辑]熱海退矣。秋聲颯然。日暮瞻耿。豈亶蒹葭之㴑洄耶。適承情墨。慰喜可知。餘力玩討之工。亦復有味否。吾人爲學。不全在於讀書。而不讀書則無以考聖賢之成法。識事理之當然。此意不可以不知也。每覸賢史姿質沈靜。志尙懇篤。所謂可與共學者也。此老弊所以愛之不忘。隱然有他日之倚。而相距稍闊。不得源源。是爲可恨。然苟能常自奮勵。莫令墜墮。則何待合席而面討也。曾思傳溫讀。此是好消息。幸勿以急迫爲心。惟以久遠爲期。讀了誦誦了又讀。久久精熟。則自當有豁然貫通處。水到船浮。理勢之必然也。道甚矣衰也。坐久則百骸針箚。對卷則兩眼昏花。時或曳杖散步。以爲敍暢之計。而亦不過霎時光景。思欲與賢史從容論討。以爲彼此相益之地。而亦不可易而得。祗自喟然而已。所托相勉之語。艱得草出。而無實之言。恐不免鸚鵡之譏。幸一覽而棄之如何。
答族孫翰于秉宗
[编辑]自接淸眄。區區愛好之情。藏在心曲。而積歲阻奉。第有瞻耿。匪意獲承惠牘。滿紙情眷。有在於寒暄之外。感慰之極。亡以爲謝。且審服履增祉。短檠料理之業。日有超然處。尤庸慰禱。道病伏三餘。理固然矣。何恨之有哉。服制疑變。自顧矇於禮者。何敢容喙於其間。而族親之私相講質。亦自無嫌。故玆因通攷所論。略以臆見仰報。幸須博詢遠邇。俾無汰哉之歎如何。次曾孫服疑。按通攷何范說雖如是。而大山答柳東巖書。旣以何范說爲過重。以徐裵說爲依行云云。此是已定之論。恐當依而行之。孫婦持服。夫雖未及承重。而自是承重之次。則但書孫婦。與庶孫婦無別。則何以明其正統也。從服條曰必服正統服然後。代序始繼而傳重有本。其說甚確。惟嫡孫不爲後條曰嫡孫未承重而亡。又已移宗。則其婦不當服承重。然旣曰移宗則其非正統可知矣。與此不同。今欲斷以極服。恐非過當之論。旣以極服爲斷。則只書孫婦。非所以別其正統也。必書承重二字而後。統緖始正而恐無名義乖當之嫌。然此等疑變。非矇陋所敢緜蕝。幸更博詢而審處之如何。
答族孫應道羲植
[编辑]來示縷縷。出於經歷之餘。此是進步之機。深庸嘉尙。竆理未透。懈意先生之歎。初學者例有此患。然熟讀精思。不得弗措。則積之之久。自當有貫通處。以合下才資。留意家學。切勿急迫以爲助長之計。亦勿等待致有徘徊之失。則所謂極辛苦後有快活境界者此也。幸以此意朝夕對討於從阮硏席如何。但師友資益。實爲學之大關。而今賢友輩謬從竆廬。恐不免捨雞求𮬾之譏。自顧空空無實。不得以毫分相發。祗自愧懼而已。况復來書推借之語。有若推之以當座之列。此豈老弊之所當偃然承當者耶。自今以後。絶去此等。但以族親老少之義相處如何。
答問目
[编辑]告子之性云云。
告子認氣爲性。故有生之謂性之言。孟子若以生者氣也答之。則以彼之固。安能解其惑也。犬牛人性之不同。告子亦知之。則所以不同者氣也。必據此而反詰之然後。生之謂性之言。不攻而自破矣。於此可見孟子雄辯處。
公都子章集註云云。
孟子專指其發於性者言之。故以爲才無不善。程子兼指其稟於氣者言之。故以爲才有不同。然旣曰兼指則其主理之意可知也。主理之言則謂之發於性者。其不可乎。天之降才之才。上章非才之罪也才字。恐無異義。但下章三才之才。只是才能之謂也。混看無別。未知如何。
大學或問註健是稟得〈止〉陰之氣云云。
朱子此說似可疑。而嘗問於大坪健是稟得於陽氣之上。順是稟得於陰氣之上。非謂稟得陽之氣爲健也。稟得陰之氣爲順也。如是則健順之爲理。陰陽之爲氣。不啻明白。幸更細思之。
答應道
[编辑]所示三箇病。省檢至此。初學所未易也。深庸嘉尙。但鄙意三箇病。只是一串病。著心不定故氣不強。氣不強故膽不大。苟使其心能定則焉有氣弱膽輕之患乎。然所謂定者。非縛執不動之謂也。必須竆至事物而見理分明。講討書史而見道無疑。則一片靈臺。物不能動。而自有所定矣。大學所謂知止而後有定。孟子所謂志至焉氣次焉者。不亦信乎。如是則三病對證之藥。不待他求。而得之於此矣。僕之平日所患。有甚於賢史。而白首謬悠。尙未有一日醫治之功。今於問寡之地。敢以不逮者誦之。幸以老夫爲戒。趁時猛著。俾無不及之歎如何。
答族孫鳴九鶴模
[编辑]去年此時送君歸。江頭黯然之悵。屢日靡化。今年此時得君書。一場慰豁之情。豈翅次面哉。因審短景。堂幃晨昏事萬祉。省餘做况日茂。三餘所得。似不至孟浪。足以慰我衰暮之懷。何喜如之。瑞五學淵二君俱是吾黨之未易得者。而今遽失之於數日之間。豈其氣數之所驅耶。天之所以抗我者何如是之甚也。况君之情地。與他自別。尤何以遣下也。欲握手相弔而不可得。爲之柰何。所詢數條。姑以所聞略此報去。未知其中理與否也。俟早晩面討耳。
答鳴九
[编辑]正初一握。已屬隔月事。迨庸耿耿。玆承情畫。喜可知也。且審省棣做味日益佳勝。尤以慰仰。道日間稍得蘇醒。而尙無振作之氣。秖自喟然。前讀或問。此是一生事。政好溫繹熟複。何可以三數朔了看耶。昔尹和靖見伊川半年。纔得大學西銘看。大抵西銘不過十餘行。大學亦不滿數百行。而半年日月。亦非不多矣。其間所讀不過二書。則古人豈浪度時日而如是哉。此是今日之所當法。幸望以此爲準。讀之又讀。千回萬回。則義理自當通透矣。門路自當開豁矣。何待師友之勸督耶。早晩一顧之示。非不欣企。而侍下情事。難得準必。是可歎也。
答再從叔翼洙
[编辑]允從來。伏承下書。何等伏慰。東厓府君遺稿。因便入送。則當於事閑之際。極力梳洗。勿以閑漫而視之。另念千萬。新窩公文字收拾尙無下落。叔主旣在居長。且距故未遠。伏望使之一一收拾如何。每欲草構遺事一通。而始終事行。漠然無以尋得。尙此未果。幸略爲記錄。俾有考校之地如何。
答三從弟希濬哲和
[编辑]正從回得承手慰。滿紙懇懇。令人感涕。且審春來。靜履衛勝。從家禍所驅。坐失無辜之命。旋又掩之黃壤。卽欲溘然。而尙能視息依昔。豈非頑忍之甚耶。先天山齋公幽竁之託。敢不竭力圖之。而筆力漸委。恐不足以傳信於後。是可懼耳。
與三從弟稺襄贊和
[编辑]寧忍泚筆而提記哉。載君之姿性凡百。足爲今日門閭之倚。而居然至此。天之於吾家。何不悔禍。每每揀取其後輩中可堪用者。奪之如不及。而使吾輩老弊無用者。寄在於世。此何故也。雖然覆水難收。破器難圓。果能以歲月爲藥。而不作無益之悲。又能寬譬孀婦。撫率孤孫。各自支保否。從尙未得快蘇時節。此是奄奄符到之候。苦惱不可言。
答三從弟秉和問目
[编辑]母喪再朞前遭父喪。則母祥退行否。
母喪再朞前遭父喪。先輩所論。以爲父在母喪再朞是忌祀也。不可退行云云。則今不敢外此而爲說。祥日朝略設饌羞。服舊服行之。祭後卽還重服。未知如何。
宗子父在爲妻不禫。則其子變除。在於何日耶。
宗子爲妻旣無禫。則其子之變除。當於禫月盡後翼日朔朝。哭而除之。
孫若傳重則祖服三年爲正。而楊氏註云不體不服。沙溪曰楊氏之說誤。當從何說耶。
傳重之孫祖服三年云云。恐當以沙溪說爲正。
繼父祖身三世長子服三年。而疏云養他子爲後者不服三年。此說如何。
繼父祖服長子三年。通行如此。養他子不服三年。恐不可行。
長孫先亡而無子。其祖死則支子爲主喪否。
長孫先亡而無子。其祖死。恐當以支孫攝祀。不當以支子主喪。
與三從弟坦之履和
[编辑]潭社晩秋之別。同是衰暮之境。人情安得不黯黯耶。寒事甚酷。未惟靜味何如。從隨分披閱之計。輒爲風雪所侵奪。祇有自憐而已。月前遭淸閣尊老喪。冒寒臨訣而歸。因又酉橋姜友以其遺稿整頓事來。做旬日之工。罷歸有日。此爲日用節度。村內老伴亦乘暇來集。而不得常常可歎。溥姪之行。不得不延拖。想在渠口述矣。但渠來留浹朔。而不以一卷冊子來討。豈其擾汩之故耶。抑亦懈意乘之耶。已對渠詰之。然憂悶則深矣。今日來讀大學一卷。而不能細討。爲可恨耳。
答三從姪溥輝
[编辑]所示情志不孚之歎。不勝悶然。豈以同祖兄弟之身。而乃有此等氣象耶。大抵家間少輩。都無知覺。雖種種責誘。而不肯聽信。爲之何哉。然以君言之。則惟以自反爲心。切勿較計而後。庶幾有他日保合之望。千萬勉之也。曾傳讀得幾何。此書間架平正。義理明白。實爲初學入德之門。望須多誦多讀。期於有得之地如何。朱夫子曰未上口時須敎上口。未通透時須敎通透。幸以此訓作爲課程。隨時隨處。念念不忘。而句解字義之或有疑晦者。俟相對商量。甚好甚好。衰暮漸至。所望於君輩者政爾不淺。或可諒此否。
答溥輝
[编辑]閉戶幽鬱之情。尤在於君輩。乃漠然而不相聞。爲之耿耿。意表得接手滋。慰喜不可言。但從前所眷。每有春風吹又生之戒。何以有是也。豈其竆索之地。不得開闊耶。惟以寬心淸慮。爲用工單方。而時以書冊灌漑。澆我胷中如何。
答多乃宗人金鎭昊,鎭守,在浩。
[编辑]百世之誼非輕。而三舍之程亦遠。居常瞻悵。到老愈切。意表獲承聯牘。感慰良深。且審新凉。僉體連衛。尤何等慰仰。道衰癃虛殼。寄世喘喘。良覺苦憐柰何。吾家自先故以來。有難忘之情者。以長派流落。與他族親異也。是以辛酉譜時。龜窩府君旣主其事。而深致愛惜之意。今諸君特念先誼之重。有此堂記之請。盖不以文而以情也。自今以後。源源相從。以爲歲寒之期。且使後嗣子孫深體祖先之意。永永勿傷千萬。
寄兒縉輝
[编辑]發行後有日。果能無頉抵達。而應試凡百。次第措備否。試場所聞。不必聞知。而得失只付於天。惟以盡力爲之而已。勿以忙迫爲念。專精納卷至可。
寄孫獻周
[编辑]頃於汝叔回。得見手滋。而其後爲日已久。嗣音無路。蒸熱又無前。人皆告病。此間燥鬱。實非可堪。新使尙未來到否。旣已晉待則不得不一呈。而其快題何可必耶。汝於平日。雖無敏悟之性。每以深沈有料量爲恃矣。今以急迫憤激之心。都忘氣質之虛薄。家事之傾敗。則雖得如意快雪。正所謂含血噴人。何益之有哉。望須深思遠量。以爲保家之地千萬。今年前後事變。卽是厄運所驅。何可以知力得免耶。靜而俟之。以爲保安之策。是乃消厄之道。千萬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