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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菴先生文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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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拓菴先生文集
卷之十
作者:金道和
1917年
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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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六月仁政殿對策。王若曰國之大政有三。田賦也軍籍也還穀也云云。

臣聞善用兵者。無一定之機。善賭奕者。無一定之筭。兵機一定則其兵必至於敗衄。奕筭一定則其奕必至於竆遁。彼工者猶然。而况於帝王經天下之大法耶。堯舜之聖焉而法久則弊。夏商之隆焉而治極則替。此聖人所以因時損益。示國奢儉。而財成天下之務。輔相天地之宜者也。是以漢臣董仲舒之言曰爲法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譬如琴瑟不調。甚者必變而更張之。程夫子泰卦之傳曰人情習於久安。非有憑河之勇。不能有爲於斯世。噫天下之弊。常生於偏而杜於全。天下之事。常貴於通而惡於拘。苟或拘牽於一定之制。因循乎故常之典。而不思所以變革更化之道。則是循蜚結繩之約。可以理亂秦之緖矣。兩階干羽之舞。可以解平城之圍矣而可乎哉。伏惟聖朝。自立國以來。列聖相承。均田貢賦之制。簽軍糶糴之法。統紀旣嚴。條目且詳。一則周官之美意也。一則皇明之舊典也。金科玉條之燦然不紊。俟百世而無疑。關石璇衡之蕩蕩平平。考三王而不謬。庸詎非賈太傅所謂堅如金石。信如四時。無私如天地者耶。特以世道之升降。如江河之推移。直道之民。習於僞誣。奉法之官。眩於利害。一轉而爲掊克之剝割。再轉而爲姦猾之操弄。此豈聖世之事而我祖宗經國設法之遺意也哉。今我主上殿下以堯舜之聰明。承祖宗之艱大。淵然運籌。穆然圖治。乃庸親臨大庭。特垂淸問。田賦之如何而平均。軍籍之如何而括充。糴法之如何而寬紓。咨之以弊瘼之源委。詢之以釐革之方略。近自臣僚之衆。遠及草莽之賤。猗歟盛哉。臣章句腐儒。田野庸夫。素乏經綸之才。又不習當世之務。其何能建大議設大策。以仰贊聖朝維新之化耶。無已則臣請以平日愚計之所默筭者。爲殿下一陳之。惟殿下留神財擇焉。臣伏讀聖策。自唐虞三代。民國之胥阽于危歟。臣雙擎百拜。一讀三歎。臣竊伏念今日矯革之方。蓋有二策焉。其一曰萬世久安之策。其一曰一時便宜之策何也。臣謹按三代盛時。畫田爲井而兵出於農。自夫井田之制廢而兵農異處。兵農異處而天下之弊始棼然如絲。於漢有屯田運漕之弊。於唐有度田括戶之弊。此所謂其本亂而末治者否也。是以有宋橫渠先生慨然有意於復古之制。而當時已以亟奪富人之田爲難。矧乎距宋五六百年之久。而尙可曰復古之可能哉。眉山蘇洵有言曰藉使富民皆奉其田而歸諸公。其勢亦不可得。非塞溪澗夷邱陵。破墳墓壞廬舍。徙城郭易邱壠。不可爲也。夫以中國之衍陵廣野大都通衢。而猶且難行如此。矧乎我東地狹山阻之處。而其可曰井制之能行哉。惟不爲井田之制。而因其近井田者而用之。則亦可以蘇民矣乎。井田之法。一井九百畒。中百畒爲公田。八家皆私百畒。畒廣六尺長六百尺。以我東所謂結者計之。則一結之地廣六百尺長如之。是今之一結。當古之百畒。而百畒卽一家之所耕也。今誠能平均改量。通融作結。以八十結爲一部。八結爲一統。每一夫受田一結而食九人者爲上農之夫。食八人者爲其次。食七人者爲中農之夫。食六人者爲其次。食五人者爲下農之夫。假令上農夫受一結。則其次受八十八負零。中農夫受七十七負零。其次受六十六負零。下農夫受五十五負零。就每夫中男多而女少者。量地之稍上者而優之。女多而男少者。量地之稍下者而均之。其人口之不滿下農之數者。較量那移。彼此兼幷。四口之家以三口之家幷之。三口之家以二口之家幷之。其人口之或過上農之數者。年十六已上。是爲餘夫。男子十負二束。女子八九束。各有差等。統中每有長。以管一統。部中每有監。以管一部。一結之價。約以幾兩。上納之期。定以某日。於是作爲文案。書之鐵券。京營官村各置一件。使吏民上下曉然知之。則吏不得夤緣爲姦。民不得私自隱匿。豪富不得兼幷而坐享。貧竆不至凍餒而失所。如是則田賦可以平均矣。又就八夫一統中。每出四丁。定爲軍額。一部八十結則出四十丁。計除儒戶當爲三十丁。八部八百結則出四百丁。計除儒戶當爲三百丁。假令八百結之邑則軍額不下三四百。八千結之邑則軍額不下三四千。萬結之邑則軍額不下五千。於是三年輪回。以爲國家禁衛之用。而二夫中前出一丁者三年而歸家。後出一丁者續次上京。十六已上使充之。六十已上使除之。萬一邊境有急。國家有事。則盡出一夫之男口。使之同聲齊赴。如子弟之衛父兄。如是則軍籍可以塡實矣。又就每夫一結中。春取四斗牟麥。秋取六斗太粟。每結以十斗爲準。則一統當爲八十斗。以全碩計之。當爲四碩。假令八百結之邑則糴穀可得四百碩。八千結之邑則糴穀可得四千碩。萬結之邑則糴穀可得五千碩。惟此一夫十斗之糴。雖使精之又精。下無難備之憂。上無難捧之患。而上下俱安矣。以各邑五千碩之穀。參酌磨鍊。爲京營各司之需。而蠲其無用之費。則臣雖未知國家經用之幾何。而量入爲出。恐無不足之患。如是則糴法可以寬紓矣。或曰今人口之數。倍於結數。一夫受一結則結數必不足。然臣竊計一邑之中。富民之兼幷三四百結或五六百結者。往往碁置。大邑不下三四十。小邑不下七八九。則惟此兼幷之結。足以應無田人口四分之三。各邑隱結之不在元摠者。又不知其幾何。則惟此隱漏之結。足以應無田人口三分之一。如是則不惟不患於不足。而反或有賸餘之數矣。或曰土地之等分。難以一齊。一夫受一結則土分或不均。然臣竊計土地之瘠腴高下。卽目可覩。先於改量之時。等第較量。因其土地之美惡。參以山野之不同。而設爲上中下九等。以下田三夫之結數。當上田二夫之結數。則美惡均一。高下稱停。而可以無不均之患矣。或謂人口之多寡或混。男女難別。恐不可一一摘發。然臣竊計軍籍旣嚴。一統出四丁。二夫出一丁。使之按籍括薟。加减不得。則雖或有操弄之吏挾詐之民。宜不敢以寡爲多。以女爲男。而亦可以無混淆之弊矣。或謂在上則格於巨室。在下則阻於富民。恐不得一一施行。然臣竊伏念巨室卽殿下之腹心也。富民亦殿下之赤子也。誠使殿下夬施乾斷。博採公議。諭之以至誠之道。制之以莫嚴之律。則頭腦旣正。而腹心焉有不從之理乎。父母欲之而赤子寧有不肯之患乎。夫旣然矣。則田賦一正而三政俱擧。此臣所謂萬世久安之策也。臣又伏念今日弊瘼之源。蓋有由矣。以田賦言之。則其弊濫觴於改量之不擧。而姦竇百出。遇灾蠲减。虛實相蒙。而聖主之澤。不能下究。逐年踏驗。眞相雜。而竆民之情。壅於上聞。六里靑山。盡入催租之科。到處沙磧。擧出索錢之秩。其人已骨則責之隣族。其陳無主則徵之戶首。朝家之所已寬减而營官之責納依舊。營官之所已報頉而胥吏之徵督自在。韓愈所稱一至而墟者。正是今日之謂也。然則當今均田之策。宜莫若改量之爲貴。殿下何不取有若盍徹之對而觀之乎。但人才之不可易得。財費之不可易辦。誠有可慮。然昔仁廟下敎曰收拾一代之人戶。能致一代之治。大哉言乎。此可見祖宗用人之道也。伏願殿下仰體祖宗之訓。俯詢廊廟之議。特差原任大臣中位望俱尊者一人。以爲八道都摠都監。又差遣諸道各二人。以爲一道都摠都監。又爲行會於各道道臣及列邑守宰。薦出該邑士民中廉公有威者一人。通達機務者一人。以爲一邑都摠都監。又使各面薦出三四人或五六人。以爲該面都監。上下相維。體統都具。於是賞之以信。威之以公。則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患乎人才之不古哉。昔光廟下敎曰國小官多。食浮於事。豈重天祿之意乎。遂汰冗一百員。成考又下敎曰裕財在於節用。如欲節用。必先儉約。宜罷不急除無益。大哉言乎。此可見祖宗用財之道也。伏願殿下法光廟汰冗員之美意。體成考罷不急之徽訓。使廟堂諸臣。敷奏中外各司度支之數。袪其無用。罷其不急。而權宜撙節。損此益彼。則辦財之策。於是而足矣。何必別爲一計。求所以方便之道哉。以軍籍言之則其弊始於籍法之不嚴而百弊層生。行賄拔戶而饒富之民盡歸籍外。虛名立帳。而故絶之戶。載在元摠。上番之規。非不美矣。而不得以更申。收布之法。非不便矣。而不得以均停。至於洞布之出而名分都喪。紀綱盡壞矣。當初施設。只出於一時權宜之政。非爲永久之計。故斷然以十年爲限。而其所以起廢蘇惸。亦已至矣。今而罷革。實爲設法之本意。而奸吏之據爲囊橐。頑民之作黨跳踉。至使儒冠之族。盡入布保。簪纓之裔。混同橐賦。此豈祖宗以來正名分崇儒術之意也哉。又况式年計帳。名存實喪。只是無用之虛籍而已。臣未知國家昇平之餘。猝然有急。將何以括簽民丁而備充軍額也。然則當今簽軍之策。誠莫若査括之爲貴。殿下何不取周官司會之法而觀之乎。但冒稱之難的。投託之易混。誠有可慮。伏願殿下行會各道。檢出庚戌以後帳籍。逐年參攷。計戶査覈。胥吏之私自隱匿者繩之以賊律。民庶之互相逃閃者律之以重典。使將括之地。不得久淹。已簽之丁。不得換易。則有實者自擧。無實者自畏。而査括之策。於是而得矣。以糴法言之。則其弊始於分留之無度而耗數日增。一戶之還。幾至數十碩之夥然。一夫之糴。幾至三四碩之難辦。雖盡一年之農作而不足以充輸納之數。故於是而貰屋斥土之患。賣犢典鐺之弊。族徵里徵之擾。鞭督狼藉。而閭巷遂蕭然矣。然則當今平糴之策。誠莫若蠲减之爲貴。殿下何不引列聖朝减稅之典而觀之乎。但取耗須用。係是有國之不可闕。而量宜代給。儘是更張之所當先。則我殿下之憂深慮遠。安得不惓惓於此哉。臣竊伏念旣有還糴之名則必有斂散之法。終有斂散之法則必有滋息之弊。伏願殿下永罷還糴之名。只存取耗之數。行會各道營邑。使各其營邑具奏人戶元摠幾何。還穀耗條幾何。於人戶中區別大中小三等。於耗條中磨鍊碩斗常數。每戶一年所捧。定爲幾數。而春取三之一。秋取三之二。則京司度支之用。營邑須用之費。恐無不給之理。而所謂移貿之弊也。幻弄之姦也。所謂加分盡分之節上生節者。庶幾乎一擧而蕩滌矣。此臣所謂一時便宜之策也。於乎。由前之策則事體稀闊而其效久遠。由後之策則功緖易就而不免姑息。伏願殿下舍一時姑息之利。念萬世久遠之猷。行之以祖宗之規模。參之以股肱之計策。斷自宸衷。自今爲始。則民產自然日富。軍實自然日增。國用自然日給。上有紅腐之盛。下有鼔腹之樂。而唐虞三代之治。指日可期。惟殿下懋哉懋哉。臣伏讀聖策。自予以寡德親覽焉。臣雙擎百拜。一讀三歎。臣於篇之終也。更有愚悃不能自已。昔朱夫子有言曰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雖若迂緩而實易爲力。捄其末者雖若切摯而實難爲功。夫所謂本者何也。卽殿下臨御之所仁政二字之目是已。易乾卦之彖曰體仁足以長人。大學治國之傳曰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孔子對哀公之問曰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孟子答滕公之問曰仁政必自經界始。蓋仁者一心之全德而萬善之根本也。聖賢相傳之心法。不外於是。帝王出治之大本。亦在於是。由是而任官授職則愛惡得其公正。由是而量財制用則損益得其時中。由是而發號施令則一國興仁而天下無不平矣。伏願殿下體大易長人之訓。懋堯舜帥仁之道。存此心於造次顚沛之頃。推此心於做措施爲之間。則如臣上項所陳數三救弊之說。特其中之一事耳。古語曰源潔而流淸。表端而影直。伏乞聖明勿以人廢其言。則宗社幸甚。生民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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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德性道問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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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道之爲體。具於吾心而見於事物。就其渾淪處言之則至大而無外。就其細微處言之則至小而無內。此君子之學。所以欲極其大而必以存心爲主。欲盡其小而必以致知爲務。所謂存德性者。卽所以存心而極其大者也。所謂道問學者。卽所以致知而盡其小者也。致之極之溫之敦之則存此心於端莊靜一之中。而其體之渾淪者。可以極矣。盡之道之知之崇之則竆此理於學問思辨之際。而其體之細密者。可以悉矣。苟或但主尊性而不究其事理之精微。則或幾乎茫然而無所覺。但務問學而不極其心體之本然。則必至於蕩然無所寄。烏乎其可也。是以朱夫子之言曰旣能尊德性以全其大。便須道問學以盡其小。又曰雖當各自加功。然亦不是判然兩事。其所以發明大小雙全不可偏廢之意。不亦較然而明甚乎。文祥以爲尊德性必由於道問學。則是乃擧其小而遺其大也。其於各自加功之訓。失之遠矣。見應之斥之是也。而但所謂無此下節工夫。則幷與上節道體之大而無之耶云云。恐不免齊楚之得失也。上節是存養工夫而全其道體之大者也。下節是致知工夫而盡其道體之小者也。豈可以下四句屬之工夫。而上四句屬之道體乎。大抵兩說互有得失。不能無誤。故聊以己見爲說如此。如或未當。幸有以相講焉。

四七理發氣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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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四端理之發。七情氣之發。退溪先生曰四端理發而氣隨之。七情氣發而理乘之。大山先生因是而爲說曰。四端所隨之氣。卽七情之氣也。七情所乘之理。卽四端之理也。夫人稟天地之氣以爲體。得天地之理以爲性。而心者理氣之合也。性具於心而情發於性。則其具也固氣爲之地矣。其發也亦氣爲之資矣。統以未發爲性已發爲情。則初無此理彼氣之分。而就其所發之有賓主而言。則四端之原於性命者爲理發。七情之緣乎形氣者爲氣發。然非氣則不能發。故雖其發於理也而氣自隨之。非理則無以發。故雖其發於氣也而理自乘之。是其所主而發者不同。而初非各占得一邊者也。四端之感。實由於七情之形氣。則所謂氣隨之者。其非七情之氣乎。七情之原。亦由於四端之性命。則所謂理乘之者。其非四端之理乎。蓋四端七情。均是情也。其發也無不感於形氣。無不原於性命。而卽其所發而究其苗脈。則或直發而主理者有焉。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四者是也。或緣境而主氣者有焉。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是也。隨事而感。互相資乘。而但於其中。有主理主氣之分耳。是以朱退之訓。有若判而貳之。而大山說又合之如此。是所謂就同而見其有異。就異而見其有同者也。何嘗謂發於理者無與於氣。發於氣者無關於理。而氣自氣理自理乎。又何嘗謂理氣相雜。而理可以爲氣。氣亦可以爲理乎。

天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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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者天下之主也。繼承天地。統理人物。所居者天位也。所治者天職也。端居九重之上而明照萬里。富有四海之內而總攬萬幾。一言一話而百官爲之承式。一動一靜而天下爲之取則。明明在上。穆穆布列。有若綱擧而目張。領挈而裘順。此伊尹所謂惟明后。而夫子所謂君君者也。苟或君失其道。上行下職。庶事䕺挫於內。強臣跋扈於外。則雖有君人之名。而實無君人之道矣。其可曰繼承天地統理人物爲天下之主乎。今夫心之於一身。亦猶君之於天下也。所據者方寸之地而四海六合爲其境界。所主者腔子之內而耳目手足無不聽命。寂然之中。衆理咸具。感通之際。萬事隨應。四端之循理而發。爲四時之佐。五官之各當其用。爲五行之吏。防築意城。絶去邪寇之外侵。廣開靈臺。兼總萬化之淸明。建勿旗於非禮之動。馭悍馬於無時之出。主於中而應於外。立於大而制其小。則大哉君也。豈非所謂天賦莫尊之君乎。雖然人君之爲君也。必待於輔弼之賢。說命所謂良臣惟聖是也。天君之爲君也。惟在於存養之密。眞西山所謂開卷肅然。事我天君是也。

防意如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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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意者心之發也。善惡之幾也。其發也如悍馬之不可制。如奔流之不可禦。一失其防則喪其志帥。再失其防則不保天君。遂至於邪寇慾賊迭相攻擊。而一片靈臺便爲無主之屋矣。可不懼哉。古之君子。知其然也。故防之於未然之前而有若重城之捍衛焉。據性郭而爲之界。築信土而爲之固。密密堤坊而惟恐其或壞。念念防築而惟恐其不完。使邪賊不能窺。慾浪不得毁。則美哉城郭之固也。豈非所謂無形之城。而天下之不能拔者乎。

晩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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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堯夫先生有言曰。人有過而不知悔。悔而不能改。是下等人也。蓋有過而能悔則知所以嚮善。無悔而能改則斯立於無過矣。悔者趍善之幾也。易大傳曰震無咎者存乎悔。悔之時義遠矣哉。朴斯文琪瑍甫。南州之秀士也。天性祥順。其養親也滫瀡不懈於晨夕。其事亡也哀省不廢於風雨。推之以追遠也以誠。施之而處族也以睦。足不蹈非禮。物不取非義。又能自少種績。漱六藝之芳潤。涉百氏之波瀾。足爲當世之需。旋自退藏。閑靖自養。不以得失爲意。跡其始終。庶幾無大過矣。然而自視欿然。日自點檢。特以晩悔自謂。蓋有得於大易之時義者歟。噫纔有過而輒悔之。則其悔也漸至於寡矣。寡之又寡。以至於無悔之吉。則程夫子所謂理之自內出者。而吾夫子所謂行寡悔者。可庶幾矣。吾子以爲如何。

勤說贈蔡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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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聞流水不腐。戶樞不蠧。夫水之不腐。由其流行之勤也。樞之不蠧。由其轉運之勤也。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所以不已者非勤乎。傳曰至誠之德。不息則久。所以不息者非勤乎。人之爲學亦然。立志不勤則不足以有成也。讀書不勤則不足以有爲也。方覆一簣之土而勤然後進於山。將掘九仞之井而勤然後及於泉。則有是哉勤之爲功也。蔡君昇源。吾黨有志之士也。貌端而氣淸。性靜而志壹。常以勤勵不息。爲日用服膺之符。而惟患懈意一生。前功盡棄。故將一勤字做題目。請余推說其義。噫朱夫子不云乎。勤謹二字。循之而上。有無限好事。反之而下。有無限不好事。於是乎勤字之義說盡無餘蘊矣。何必更求海上單方也。姑誦所聞如此。惟昇源勉之哉。

竹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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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性愛竹。無肉可矣。而無竹不可。但所居無竹。每日報平安字而已。許承宣乃卿甫處於海濱。早業弓馬。而决然謝去。退老于家。以竹史扁楣。其志儘美矣。予聞而嘉之。遂爲之說曰。子果取於竹耶。其心空空則有君子謙受之德矣。其節直直則有君子不屈之操矣。其聲淸淸則有君子放鄭之思矣。其色靑靑則有君子斐然之象矣。竹之爲物。一體而具衆美。若非君子人則豈可同日而語哉。吾雖未得眄睞之間。而今於名竹之意。知其爲人之大槩。故序而詩之。子果不負竹耶。爲我重報平安字。則竹必向風而笑。有可否於其間也。詩曰因竹知賢名。世間得二宜。可言君子節。爲作故人詩。早謝靑雲路。不求末俗知。起居看古史。捨此更何爲。

贈柳君鳳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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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學貴於知要。所謂要者何也。如恕一言之終身可行。思無邪之蔽之三百是已。故龜山楊先生之言曰。論語二十篇。無非切要。噫聖人之言。語近而不遺遠。語下而不遺上。卽其日用平常之中。而自有高深遠大者存焉。龜山所謂切要者。可謂深得聖人之旨者矣。柳君德允。從余遊一月。相與講論語半部。雖其才性之敏銳。志意之勤懇。有足多者。而但恐汎博而不切則有遊騎大遠之患。馳驟而不精則有買櫝還珠之譏。此學者之大戒也。於其歸也。吾故以是語之。使知老拙之折肱者在此。而庶幾爲他日持循入德之資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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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惡字同異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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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羞惡四端之惡也。愛惡七情之惡也。夫惡者惡惡之謂。則情之發也同是惡惡。而言四端時。必曰理發。言七情時。必曰氣發。然則惡惡之發也。何知此爲理而彼爲氣也。曰四端七情。初非二情也。以渾淪言之則言七而四在其中。惡惡之發。宜無異同。而以分開言之則四之主理七之主氣。自其苗脈而已然。惡惡之發。亦豈無分別之可言耶。今有人於此。其惡雖曰可惡。而吾之所以惡之者。或發於自己之所獨。或發於天下之公共。則屬於自己者便非氣一邊乎。屬於公共者便非理一邊乎。若以當惡而惡。爲四端之惡。不當惡而惡。爲七情之惡。則是全以七情爲不善底物事。烏乎其可也。

父在母喪再朞行祔疑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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尙州趙碩士晉衍。遭父在母喪。旣葬而卒哭而未及行祔。至十三月之祥而値國恤。又未得行祔。及再朞將行而又遭祖父喪。在未葬前。議論多端。一說則以爲重喪雖在殯而祔祭不可廢。然其從兄當以宗子主祭。而方持承重在喪中。此爲難處。一說則以爲喪中行祔未穩。姑俟葬後退行爲當。兩說俱非無理。然按大山答李士吉曰。哀家祥練已過。而留待今日則初忌也。甚非禮意。然已往不可追矣。祔是喪禮之大節。不忍其一日未有所歸。以過時而不擧。甚未安也。旅軒答申活曰祔之爲祭。於禮重之。過時未行。甚爲不可。哀門宗子方在初喪之中。則次宗子可攝行。不然則哀侍當權主其事。而稍變其祝辭。鄭西州問崑壽出繼從伯父之後。今遭本生母喪。又遭所後父喪。本母當祔於祖妣。則崑壽當以宗子主祭。而重喪在身。祝板當書孝曾孫孤子某。使再從弟孤哀子某云云。而退溪答曰只得如是。不言其不當行。今以三先生所論觀之。甲說雖在葬前祔祭不可廢之云。恐無不可。而宗子主祭者方在葬前。則必以宗子之仲季代行。似爲得當。乙說葬後退行之云。恐有不通處。父在母喪。再朞是初忌也。祥練之日。不得追行。已非禮意。而今又過初忌而待葬後。則二十七月已盡之後。安得以祔祭爲名乎。如是則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其可乎。雖然此是變禮大節。不敢臆斷。故姑記先輩所論。以俟知禮者。

妻喪十五月禫後立嗣子。追服有無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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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元佐曰妻喪十一月練。十三月祥。十五月禫。實具三年之體。今旣禫則是三年之制闋矣。喪制已闋之後。嗣子不當追服。若追服則是復行三年之喪也。練祥二祭。將復擧乎云云。於是論說紛然。或以爲是惟金臺繼孟,柳弟彝執擧庾蔚之所論。彼喪雖衰。我重自始之言以辨之。而柳令猶不服。愚未知二說之孰當。然竊思之。妻喪十五月禫。雖曰三年之體。而謂之服盡則可。謂之喪盡則不可。若謂喪盡則何以有再朞之祭也。今禫祭雖經。而再朞之日尙遠。然則旣名爲子。而再朞之前。卽是喪未盡之日也。安得以不爲追服。而吉服從事。與同於平人乎。且有一說。若其父先有一子出繼。則出繼之子獨可以喪服緇。而入繼之子。獨可以無服如常乎。是出繼反重而入繼反輕。寧有是理乎。柳令又謂嗣子亦當心喪服素以終再朞云云。而此亦不然。夫心制者。身制之餘也。以其身制之壓於尊而不敢伸情。故乃有心喪之制。而服緇所以表其哀也。身制雖除。而何可以與同於平人乎。又豈可初無身制於練禫之前。而遽有心制於練禫之後者乎。母子之名。始定於今日。而居然以心制行母喪。則所謂禮之緣情。果惡在也。庾蔚之所論。恐當爲據耳。

葬後晨昏哭拜禮有無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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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柳元直嘗謂朝夕哭。葬前則有哭有拜。葬後有哭無拜。練後有拜無哭。以示哀漸殺之意。此爲講定於師門。而家間通行之禮。然揆以鄙見。不能無疑。夫拜者禮數也。葬前之拜。以其爲奠而拜也。非爲哭而拜也。雖或拘於力勢。不得朝夕有奠。而不敢廢拜。爲奠故也。朝夕之哭。自當無拜。而今旣葬之後。乃反有哭而無拜。則不幾於哀漸隆乎。愚意葬前哭拜。兩項事也。有奠則拜。而無奠則不拜。葬後則哭必有拜。以示哀殺之節。蓋哀漸殺故禮漸備也。練後之有拜無哭。其非哀殺而禮備者乎。哭者哀也。拜者禮也。葬後之有哭無拜。反失漸殺之意。恨未及質之於當日講席之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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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自警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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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大夫瑗。五十知非。由是寡過。篤實光輝。嗟余荏苒。輥到其齒。胡不反省。昔人是視。性要恢涵。質要剛克。言要謹詳。行要易直。視聽必審。衣帶必飭。操身必端。立志必植。接人思忠。處事思正。讀書思勤。爲學思敬。凡此數者。未嘗自力。悠謬習成。尤悔塡臆。願自今始。奮勵澡濯。我庸作箴。惟日是愨。

篤志箴贈鄭君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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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孰無志。篤之爲難。要持便急。要舒便慢。朝移夕變。東走西趕。直前做去。莫令間斷。如射注的。如船上灘。如飢者食。如行者還。先民格訓。炳然如丹。孔憤忘食。湯慄銘盤。臨履慕曾。鑽仰希顔。一步更進。百尺高竿。掘井及泉。覆簣爲山。一念孶孶。透得重關。嗟我國卿。毋我爲謾。

贈朴君乃觀海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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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君海默自道州北走數百里。從余于寂寞之濱。其志尙可嘉也。相與甚懽。其歸請余一言贈。烏可已也。姑綴數句。以爲相勉之資云爾。

人孰無志。立之爲難。氣倦則弛。物交則昏。卓然竪起。拚死向前。勇奪三軍。功期九仞。勿令墜隳。勿令怠忽。如食必飽。如射注的。隨處提撕。隨時喚醒。一此不懈。何做不成。我言匪耄。惟聖之則。肆昔夫子。亦云志學。右立志

聖哲俱徂。道在方策。秋月精神。千古糟魄。曾書啓鍵。思傳會極。魯論精切。鄒辨俊逸。降至南宋。吾道日星。周程倡啓。晦翁集成。有遺全書。浩浩含負。對證藥石。應物爐錘。嗟我同志。柰何不讀。字字頂針。句句摑血。羣聖羽翼。四子階梯。優哉游哉。以至卒歲。

家誡十箴示孫兒獻周及諸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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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有生。必本父母。恩深河海。德侔幬覆。事之曷以。曰惟誠孝。定省無闕。滫瀡不匱。悅志曾養。終身舜慕。孰非人子。勉企慥慥。履冰恐陷。執玉如墜。百年之間。風樹不待。三復蓼莪。我生靡逮。嗟嗟小子。視我爲戒。右事父母

一體而分。爲兄爲弟。喘息相通。痛痒相系。同食同業。鮮有不友。迨其有室。各私妻孥。爭田有訟。斗粟有謠。彼哉不令。交相爲瘉。詩有常棣。字字懇到。克念鞠哀。式好無猶。耽樂名堂。我祖垂裕。勖哉諸郞。勿墜家謨。右友兄弟

君子造端。必自居室。萬福之基。二姓之合。以禮相將。是謂配德。衣服異御。授受不昵。冀饁如賓。王居常慄。關雎洋洋。萬世柯則。和而有義。摯而有別。無然洽洽。無然謔謔。好合如琴。父母其樂。愼之勉之。毋敢怠勿。右謹夫婦

禮不忘本。樂樂所生。肆昔先王。制禮伸情。魂昇魄降。神道冥冥。傳之子孫。一氣昭明。至誠所孚。彷彿通靈。聖訓如在。詩曰思成。整爾思慮。薦爾芳馨。入室如見。出門如聆。苟或忘忽。何異廝丁。右奉祭祀

自我同胞。爰洎無服。昭傳穆承。支分派別。雖則疎遠。莫非血屬。祖宗視之。寧有疎戚。千流一源。萬柯同植。飢寒共濟。憂患相恤。范置義庄。疏均俸祿。矧汝擔重。嗣守宗祏。勿較長短。勿問曲直。一以恩覆。保我門族。角弓之詩。千古警惕。右睦宗族

凡我賓客。有疎有親。誼有淺深。齒有卑尊。莫非吾黨。幸荷顧眄。曷不敬接。以致誠欵。臨門必肅。掃榻愈勤。從容敍討。以永今辰。緇衣好我。白駒於焉。間以風流。威儀秩然。孟井投轄。北海傾樽。不亦樂乎。有來莘莘。忠信自持。毋敢傲慢。右待賓客

何謂僮僕。卽我使役。汲水樵山。墾土播穀。朝出暮入。風櫛雨沐。此亦人子。寧不自恤。拘於法制。屈首賤執。肆昔仁人。特加矜惻。優其廩食。貸其膂力。陶戒善遇。馬稱好僕。咸囿並畜。俾無寃毒。右御僮僕

凡我兆衆。惟君是戴。恩同父母。德侔天地。雖在畎畝。敢忘涓埃。野有獻芹。嫠不恤緯。生三事一。先王有制。玉食思供。衮職思補。陶山昔日。預先輸租。動爲民法。里無厖吠。斗粟必精。尺布先具。前期兢惕。無待吏擾。右謹租稅

大凡人情。尠不染俗。近丹則赤。藏漆則黑。始也不愼。悔且何及。伏波有書。丁寧戒姪。虎反爲狗。𮬾尙類鵠。拍肩詡詡。市輩徵逐。責己爲賢。佞己非直。無相懽狎。無相苛摘。聖不云乎。偲偲切切。右愼交遊

人有七情。難制者欲。商辛玉焚。宋人金攫。見利忘義。見物思得。一念牽引。千仞坑谷。尤有可戒。惟酒與色。眉蛾伐性。樽蟻招賊。胡受莝辱。阮被面質。古今傾敗。皆可歷歷。詩嘆賓筵。傳戒尤物。一刀兩斷。如畏蛇蝎。克愼克戒。無忝世德。右節嗜欲

右十箴。皆日用彝倫之節也。顧余平日。未能一焉。而夙夜之望。在於子孫。每有厲人之戒。故負席之暇。略綴箴語以貽之。使汝曹克體此意。銘心刻骨。庸作懷中之簡。則庶幾祖先遺業。無覆墜之患矣。其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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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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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器文絃。孔操顔徽。優游跌宕。廣博愉夷。山峩水洋。誰是鍾期。養我沖和。禁我淫邪。淵潛出聽。仞翔來儀。我歌招隱。千古一唏。

吳應祥承鳳進庵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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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而高。是謂之進。由近而遠。亦謂之進。九仞之高。平地而進。千里之遠。跬步而進。源泉渾渾。盈科而進。百尺竿頭。步步能進。進進不已。方見其進。中途而止。曷其有進。所以魯聖。特許顔進。顧名思義。日懋前進。修之於身。德業可進。著之於外。文藝日進。苟不慥慥。何能猛進。

二皓堂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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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皓堂者。故夏城曺公兄弟讀書終老之所也。時二公俱以耄艾之年。承受金斗巖,鄭梅山諸公之旨訣。俛焉孜孜。不知老之將至。而日往月邁。皓首無斁。築小屋於离邱之上。而扁其堂曰二皓。蓋以山水自是外物。富貴不過浮雲。而二皓同堂。鬚髮如雪。隱然有商山之趣。則雖謂之六皓可也。肯菴李公敦禹記之曰。卽其所居之位。樂其天倫之常。噫其盡之矣。余竊有感焉。因推其餘意而爲之銘曰。

卓彼商山。雲外蒼蒼。有石嵯峨。有芝郁香。維角與綺。曰園曰黃。鬚眉白雪。義氣秋霜。窅然鴻擧。俯視塵網。千古歸來。离邱有堂。靈芝翠滴。玉瀾鳴𤨿。其中有人。皓首相將。兄惟白眉。弟是季方。交磨互琢。旨訣煌煌。質諸梧塾。講之梅牀。天倫知己。日用康莊。如篪如塤。迭宣宮商。洒洒琪園。老鶴齊翔。昔四今二。高風不讓。幽幽淨室。落落靑嶂。遺芬藹然。與堂無恙。凡百君子。視此銘章。

題金士吉容禧屛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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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謨洋洋。布在方策。肅然對越。如鬼神之是格。讀書

惟志無形。持之在篤。一念靡懈。如射者之注的。篤志

人孰無思。愼之爲難。夙夜兢兢。如行獨木之棧。愼思

知莫如行。行之在力。莫令自畫。期至聖賢之域。力行

湯盤有銘。曾傳是揭。革祛舊染。如白日之始晢。日新

詩戒圭玷。史著金緘。庸言必謹。請事程門之箴。謹言

人倫有五。朋友居一。切切偲偲。惟輔仁之是勖。交友

方則招損。圓則失己。勿妄動勿。妄議最怕尙氣。處世

族君羽卿鴻洛悟軒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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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君羽卿。文忠公鶴峯先生之裔孫也。蚤闡黃甲。歷躋淸顯。黃粱一夢。非雅意所好也。遂退尋初服。慨然以家學爲志。豈非古所謂知足以知止者歟。嘗從余于竆廬。而請一言之贈。余雖不堪。而竊嘉其志。遂以悟軒名其室。蓋取陶靖節歸去來辭悟往追來之語也。因爲之銘曰。

卓哉靖節。有賦歸來。翻然改悟。爰託葛懷。泉水滔滔。籬菊藹藹。樂且無央。淸風灑灑。嗟我羽卿。吾黨佳士。勤勵其工。立揚其會。柏府薇垣。何施不宜。乃戒持盈。乃尋家計。香稻在疇。遺書在丌。我讀我耕。浮雲藐視。如寐得醒。萬慮俱灰。名玆在玆。靖節之以。益懋崇明。益加矜細。勉之敬之。毋敢或怠。如其不然。涴壁堪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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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孫友三益模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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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君益模。文忠公鶴峯先生之裔孫也。嘗就其宗父西山子學。趍向旣正矣。聞見旣博矣。余固聞之稔矣。一日過余于竆廬。因有相從之意。又以字辭爲請。自顧耄荒。無所短長。而其眷意可感也。遂不揆蕪拙。略掇數語。以致相勉之意云爾。

先王之禮。冠必字之。西階有祝。以重其始。春秋謹書。纔擧十二。於以表德。其重如是。族君益模。吾黨佳士。字曰友三。其義遠矣。先聖有言。必友勝己。曰直曰諒。多聞亦以。與之輔仁。磋切不捨。直能規過。諒則祛僞。資以多識。益明其智。矧爾家學。百世裘箕。風雷有象。揭之堂楣。名玆在玆。曷不亹亹。遵承聖訓。服襲先徽。顧名思義。毋敢或隳。嗟嗟友三。勉之戒之。

李羲七鉉復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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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李君。其名鉉復。請余字之。庸代賓祝。自顧耄廢。曷以相長。於易蓋取。地雷垂象。一陽潛動。七日方來。善端緜緜。君子是培。名玆在玆。字爾羲七。天機轉回。雷聲乃發。其復不遠。顔氏庶幾。顔何予何。有爲若是。矧爾家學。厥有淵源。葛老衣鉢。顧翁遺氊。爾其慥慥。顧名思義。家而復舊。身而復始。爰字孔嘉。請質羲皇。勖哉羲七。其敢怠荒。

洪孟燁晦根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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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洪氏子。其名晦根。字以表德。古禮則然。春秋十二。百世垂傳。字曰孟燁。賓階有云。爰字孔嘉。其義可衍。有木於斯。培植爲先。暗暗滋長。春意氤氳。遵養時晦。達于枝榦。屛翁祝晦。擬之顔淵。字字摑血。針我頂門。名玆在玆。曷不思勉。用晦而明。日躋昭原。嗟嗟孟燁。矢勿忘焉。

金聖得基魯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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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媺金君。名曰基魯。請余字之。爲德之表。所以賓祝。令德壽考。春秋十二。聖人是褒。我聞曾聖。由魯以得。弘毅之資。誠確之學。卒傳其道。夫子之嫡。一貫旨訣。千古衣鉢。爰字聖得。勖爾初程。毋患遲鈍。益自提醒。雖柔必強。雖愚必明。百尺可進。九仞可成。名玆在玆。勉之戒之。孶孶不已。聖賢同歸。

外孫柳基遠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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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名基遠。期聖域也。字之維何。曰弘伯也。我濥其義。代賓祝也。蓋聞仁者。心之德也。爲之在己。須用力也。死而後已。千里逖也。非弘與毅。曷造極也。所以曾聖。爰啓迪也。名玆在玆。示安宅也。爾其慥慥。常佩服也。

南進于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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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㜫南君。名相學也。從余諏字。祈爾祝也。顧余寡聞。何能迪也。人之爲學。必有迪也。杏壇三千。顔好獨也。好之維何。博而約也。進而不止。躋聖域也。字爾孟好。晞顔學也。氣和言溫。循天則也。傳而且習。朝暮益也。一此不懈。庶有得也。

南璉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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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陽氏子。璉其名也。字曰用夏。冀有成也。諏辭於余。代賓祝也。曷以副之。余無德也。璉之爲器。夏所宗也。盛以明粢。玉爲容也。肆昔宣聖。詡端木也。聞一知二。天姿卓也。如切如磋。學有造也。爾其孜孜。遵斯敎也。名玆在玆。勖勿忘也。成章而進。庶有光也。

崔海潤會源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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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於天地。爲物不測。江漢赴朝。百川歸極。涵之潤之。溥博淵泉。會之宗之。天一其源。崔君海潤。才姿夙茂。璧水臚唱。華聞日孚。不自爲滿。從我寂寞。旣又諏字。以代賓祝。顧余悾悾。曷副其誠。觀水有術。混混科盈。一瀉千里。學海波瀾。沿流溯本。萬殊一貫。宣尼歎逝。宗聖曰唯。與道爲體。活潑鳶魚。彼哉溝澮。其涸可待。爰字會源。冀爾造極。掘井無棄。納細不擇。涓涓始達。洞見源頭。顧名思義。勖哉吾友。

族孫應周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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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皇降衷。惟善而已。人孰無是。保之不易。肆古君子。隨處存省。言爲動機。罔敢或輕。宣聖贊易。提示善字。居室雖邇。應在千里。鶴鳴子和。中孚著衆。銅山洛鍾。其理不爽。名爾曰應。孺筮煌煌。爰自不妄。謹爾庸言。禁爾粗卛。戒爾支煩。爰稽聖謨。字爾善必。勖爾初程。順爾成德。顧名思義。爾其膺服。

李承昌應八字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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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鐵城氏。有子淸揚。亦旣成人。名曰承昌。賓則字之。應順無疆。麟經十二。衮褒煌煌。我究其旨。聖謨孔彰。若昔姬隆。丕顯惟王。小心淵氷。令聞圭璋。天乃應之。八百靈長。矧爾華胄。奕奕隆敭。平杏遠韻。襄憲重光。爰建北亭。箕裘寔張。爾其承之。及時翺翔。迪爾祖武。勉爾家常。名玆在玆。何用不臧。根深達條。玉琢成章。嗟嗟應八。勖哉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