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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菴先生文集/續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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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卷之四 拓菴先生續集
卷五
作者:金道和
1917年
續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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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訂窩族兄岱鎭○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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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誨日久。戀德山積。伏未審靜頤道體神相。長德次第凋零。遠邇人士之所屬望而依歸者。惟將命者是賴。伏望益加保重。以副下忱。道和向來一曝。已覺烏頭力盡柰何。祀事儀節。多値變禮。而幸望指敎如何。蓋祀事主祭主人人事忽變。替行祀事。似在承重喪人。而但前此喪葬祥禫。皆行夫主之禮。而今於再朞之日。粉面式號。依舊未改。且後喪三年之內。皆用象生之禮。則承重喪人之猝然主祭於前喪似未安。而別未有以處之。則喪主主之而祝辭措語。亦無穩當文字。未知何以則可以不悖於禮意而有合於人情也。至於行祀服制。則但前喪服制已盡。只有心制。則似不可便用各服其服之理。夕奠只當依朝夕奠例深衣平笠行事。而於當日變服行事亦如何。並爲下敎伏望。

答下齋族叔遇洙○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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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見諸說所陳。雖不免互有長短。而均之爲得其路逕。旣以先故影響之彷彿爲幸。而又竊自喜講劘資益之不少也。及得盛誨。反復開示。劈破理氣之原。推明性情之妙。簡焉而得其要。約焉而盡其博。使瞢學小子。曉然知其名義之何如。而不爲他說之所惑。譬如處幽室而覩燭。披谷霧而見日也。盛誨中數段。揆以管見。不能無萬一之疑。玆敢不揆唐突。妄此分疏。伏望曲賜辨誨。以發蒙蔀千萬。

理氣條。盛誨曰理純氣駁。強弱之勢云云。

竊謂理者。無極之眞也。氣者二五之精也。以其無極之冲漠。故純粹而無雜。以其二五之交錯。故不能無淸濁粹雜之不同。此理氣之所以分也。以理對氣則固爲理精而氣粗。理無跡而氣有形。然單就氣言則氣亦有淸有濁有粹有雜。安可槩謂之駁乎。若以其不相雜者而言。則朱子曰雖其方在氣中而氣自氣性自性。退陶先生曰理不囿於物。蓋理本無跡。氣便有形。故雖其乘載於氣中。而能不囿於氣。氣自爲氣而理自爲理也。今曰純雜之故而不相雜焉。則是判然爲薰蕕之不同器。而無以見不相離之妙矣。至如理弱氣強之諭。尤不敢聞命。夫天下之莫尊者理。莫強者理。故命物而不命於物。固非氣之所能勝也。及其稟物成形之後。氣爲之田地材具。而發用應接。氣多用事故雖以莫強之理。而或不免爲氣之所負。此乃反理也。非自然之勢也。譬如君本至尊。而強臣跋扈。或與之勝負。此乃強臣之罪也。非本然之等也。故退陶曰理勝氣則謂之氣順。氣勝理則謂之理隱。今曰理氣強弱之勢。本自恁地。則無或與退陶之訓相盭否。

性情條。盛誨曰氣質亦性。氣拘欲動云云。

竊謂本然也氣質也。非有二性也。大抵性之得名。本以至善之理。墮在形氣而言。故兼擧形氣則曰氣質之性。剔言其理則曰本然之性。夫豈本然之外。別有所謂氣質之性耶。性旣無二。而或以純善言。或以兼惡言者。非謂性之兼惡也。以其兼言形氣。則淸濁粹駁。有萬不齊。故於是而有兼惡之說。若謂氣質之不能無惡則可。謂性之不能無惡則不可也。故程子雖有善惡皆天理之訓。而退陶以爲其下二句。斡轉說破。洗滌無痕。亦可見性不可以兼惡言也。且夫欲動而流於惡。則是乃情之謂也。故朱子於正心章句。言四有之病。而曰欲動情勝。此豈非專就情上說耶。今言氣質之性而謂氣拘則可。若謂欲動則是兼情而言也。恐非直說得性字面貌矣。未知如何。

答芝廬族叔常壽○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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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長如年。政爾瞻鬱。伏承手書。謹審暄姸。經體動止神扶。金溪傾逝。豈謂斯人而至於斯耶。其明剴綜密固不論。晩年進德之功。當爲吾黨主盟。而遽至於斯。此寢門之慟。益切斯道日孤之悲。想此懷同之矣柰何。訂窩翁狀德之文。不敢遽違勤敎。涸思構出。而切非善觀而善言者。安得無瑕纇於其間耶。萬望隨卽點化。亟加刪潤。以爲秉筆家按本如何。陶社之會。甚是盛事。而自顧無分。不得效初平之聽。秖有悵恨耳。

答族姪繼孟興洛○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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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景無聊中。默念平生作非。不但四十九年。益思故人箴規之益。急出十月所惠書而讀之。所論持敬之要。明白亭當。眞是頂門之針。三復爽然。不覺室之遠在也。伏惟燕處超相。玩樂之工。不待仰扣。卽來書可知其老而益勵。殊庸感服。道和日用收拾。非強把捉則輒弛然而廢。此是無實得之驗。政以憂懼耳。來諭孟子四端之說。旣剔發而爲分開之祖。不知孟子言此時。七情屬之何處也。孟子旣不分理發氣發。而但以四端言情。則所謂喜怒哀樂等。恐無著落處。請下一轉語以示之也。向來所言曲能有誠之義。亦思想不得。並賜開示。大山先生制養錄奉呈耳。

答繼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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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雪重。坐對靜中山河。意思悠然。若有會合。此時長牋。吁何其適我願也。仍審向來愼節。煞費調將。殊切慮仰。然古人工夫。多於病裏得力。如程夫子之言治心法。東萊之忽然覺得意思平了者。皆是物也。則美疢之爲藥石。又豈勝歎仰耶。道和遺心科業。妄欲收拾先人緖業。沒身書史。間以庶幾寡過。兼亦竢後世子孫。而自此脚一出。一向撓蕩恣睢。無所底泊。拊念自悼而已。賢座以自來豪氣。近又帖帖向裏。甚有扶持吾道之望。未知比來用心如何。將使斯道之傳。不永泯泯耶。吾黨與有幸焉。俯示師門狀錄。平日雅言雅動。皆可爲法程。此則及門能言之士。必有以善觀而詳記者。而昵侍如賢座。必有得於衆人所未及知者。又不可不爲之模畫。不知已有屬筆否。程門記錄。猶有大義已乖之歎。此事政不可容易。幸望寧淺無深。寧下無高。要使氣像威儀之間。使人有所據守如何。

答繼孟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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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信乍阻。瞻詠日深。伏承手書。伏惟隨處玩養。得見無入不自得之效否。道和入處山棲。日與花鳥相狎。頗覺世味轉疎。來敎所謂簞瓢之况。雖誠有之。而但恨樂處未得眞味耳。退節刊事。因河上往復。不免又退一年。遲速成毁。自有其時。無足恨者。但其目錄一事。誠有甚難安者。道和本無知識。其何敢參涉大論。有所左右哉。雖然賢座旣以私問。問而不對非禮也。所庵公答廣瀨書曰謙庵先生之德業文章。謂有輕重於是註之有無。則誠淺之知謙老。而是註之有闕。卽是書之闕漏也。於是而補註之說。則是豈特爲河上地哉。固鄙等之所宜樂聞也。但有一事不能無窾啓之疑。蓋春秋有傳疑之例。而古人校書之法。於其所脫誤處。未嘗隨手改揷。孔子曰吾猶及見史之闕文也。夫闕文豈聖人之所尙哉。誠以闕之失小。而補之則其失有甚於闕。故春秋夏五之下。缺一月字。不過是官失之。而聖人仍其舊。程子書之改侄爲猶子。改沿爲沂。所係無甚緊重。而朱子力辨文定之失。其他如釋經之體。固尙矣無論。而下至楚騷註解。韓詩考異。無不率用是例。並未敢輕下一字。夫以朱子力量。豈有所難愼於屈韓諸子。而猶尙如此何也。此皆出於當日本意而正重。故區區蓋不能裁擇於此。雖以來敎剖劈深切。而於此箇義理。幷未曾入商量而指敎之。則其何以釋愚淺之惑耶。

與族孫文可漢模○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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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以窮茅葦布之士。直躋三品崇班。聖恩如海。感頌無地。然竊惟積善之蔭。由來已久。犧尊靑黃。非朽木之可施。則此豈朝種暮穫之可比哉。區區柏悅之情。尤不能自已也。伏惟此際。神氣益旺。童顔益春。以副闔族之頌禱者否。前此合有相吊之事。而種種傷虎之餘。不欲把筆作此等話頭。而闕然若江湖之相忘。或可諒之否。臨川大役。已至竣事之境云。旣有綿鉅之歎。又値災荒之歲。而敏速如此。苟非尊衛之誠出尋常萬萬。何以致此。每擬扶曳一晉。以效微忱。而災海滔天。生意不得。未知何時可以贖逋耶。

答族叔士賢耆洙○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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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示縷縷。意旨愨實。考據精詳。足以見平日用意之有在。而非一時牙頰之流出也。顧此無得於己。而掇拾於口耳之餘者。將何以上下其論。而萬一有助於致思之地耶。然朋友之道。講習爲貴。族親之間。往復無嫌。幸以多少所聞。與之早晩商量。未必非彼此相長之道。何可以掩護己短。緘默爲事。不思所以息黥補刖。而無復受中之責也哉。况復邇年以來。家髦零謝。法門衰敗。吾輩若以餘存。各自頹惰。因循苟安。恐不能以追述十世相傳之影響。此又今日之可懼也。言念及此。未嘗不惕然自省。而光陰晼晩。鼎器已弊。舊忘新昧。直是鹵莽而已。於是而文祥見應輩。旣發端於前。座下又提起於後。未論其見解相益之如何。卽此便是閒平氣象。豈非可樂耶。三條說。隨問臆對。必不中理。幸逐一駁示之。

庸學相爲表裏。

篇首三言。與大學三綱領。節節契合。誠如來諭。而但止至善之止字。是用力底也。性道敎之道字。是自然底也。今以止字爲道字之準。未知如何。鄙意則至善之爲明新標的。猶道字之包性包敎也。然所謂表裏者。想不必以此節牽合於彼節。此句比準於彼句也。中庸是聖人之極致。而戒懼謹獨。爲下學之工夫。大學是學者之事。而修齊治平。爲聖人之極功。且中庸之誠。非敬則不能。大學之敬。非誠則不得。豈非所謂相爲表裏者耶。

道之體用。

以道對性而言。則固當曰性體道用。而單言道之體用。則亦當以性中之分派條理謂之體。以七情之發而中節謂之用。來諭所謂非指性爲道之體。而道之體可見於性之德。非指情爲道之用。而道之用可見於情之正者。可謂看得分明而說得精切矣。但然則以下性情同具。道情同行之云。恐或有病。夫性之德。是爲道之體。而今曰與性同具。則有若對立於方寸之中。情之正。是乃道之用。而今曰與情同行。則有若雙行於事物之上。無乃意圓而語滯者耶。

羞惡之惡。愛惡之惡。

以渾淪言之。而統以未發爲性已發爲情。則愛惡之惡。卽是羞惡之惡。而以分開言之。羞惡之惡。必曰理發。愛惡之惡。必曰氣發。則所謂理發者。謂其原於性命之正也。所謂氣發者。謂其緣於形氣之私也。來諭所謂同出一性而分屬理氣者。非曰不可。而今有當惡之人在此。我乃當惡而惡之。則未知我之所以惡之者。是理發乎。是氣發乎。是原於性命者乎。是緣於形氣者乎。渾淪說時。雖曰無分。而旣以分開爲說。則均是惡也。而不得不分屬理氣。旣分屬理氣。則所惡之如何而爲原於性命。如何而爲緣於形氣。不得不辨。然則於其所當惡也。而以天下之公共。屬之理一邊。以一己之所獨。屬之氣一邊。其非精察而細析者乎。此湖門所以擴前賢之未發。而鄙說所以祖述者也。幸反覆而更示之如何。

答族姪啓伯宇洛○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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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未報。後書繼至。是何左右之眷意愈勤。而老弊之逋慢益著也。久而思之。感愧交幷。伏惟經體動止超勝。年騷時變。廩廩若不保朝夕。而獨閉戶匡坐。味衆人之所不味。此實安身正命之得其所也。山外蜩螗。何有於我哉。田園樂數闋。益令人遐想飄然。所云培植刑餘殘竹。盤桓獨秀寒松。隱然有靖節遺響。玩誦三回。怳若瓊琚之滿掬。卽欲以拙語續貂。而坐在擾聒。詩思久凋。無以效區區之願。當竢後看如何耳。道和長夏困炎。餘殼幾消。而時象如此。每有無生之心。朱子所謂家族不足惜。柰宗社何者。政道今日事也。痛歎柰何。長臯世稿。逐日擎讀。文辭之富贍。詩律之淸絶。猶屬第二件事。一堂之內。次第相承。無非道義中磨礲出來。而足爲後生之楷範。顧此晩生。第有執鞭之願而不可得。歎恨何已。

答族弟岡瑞鎭麒○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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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表獲承先施。滿紙滚滚。出自肝肺。非眷愛之厚。何以至此。因審燕養體韻康福。道和春夏以來。寧日恒少。此是符到之候。不足深恤。雲川先生續集弁文。非矇陋末學之所敢下手。而旋伏念友堂先祖事一之誼。有百世難忘者。故不以僭猥爲嫌。血斲構出。而自知其不堪用必矣。今承指摘處。擧皆停當。於是而深服所見之高明也。卽爲逐一釐改。以爲完潔之道如何。至如窮達二句之爲全篇頭腦。恐或未然。蓋一篇始末。專以道學爲主。此二句亦道學中一事。何可以刪沒道學而表出二句耶。玆不得聞命。更加深諒如何。

答族姪瑞五瑞洛○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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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惠牘。宜覆久矣。正以向日酬酢隨來答。致有多少醜差。所以不敢輒形紙墨。以重膚淺之過也。玉山講義。眞實無妄列書之疑。程子嘗曰信無端。而朱子亦以爲信不須說。此蓋指其端緖而言。若性之所以爲體者五。則豈可舍信而言哉。此所以於上方則列書。而於下方則特言不須說。未知如何。屛銘圖。本李潄石所畫。無此兩條。而今以入於家範。故借轉作發揮圖。所以添入發揮中一轉語。然終似贅剩。未知刊此兩條。亦不害爲發揮圖耶。

答族君德茂俊鎬○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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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齋花雨中。蒙聯翩相追。穩做二夕之款。此誼何可忘也。歸伏弊廬。但有瞻想。意外賢器委顧。手書鄭重。余是何人。辱故人之眷厚至此哉。愧多於感。以審靜履玩養日深。仰慰不任。禮疑數段。亦以見隨事自盡之意。區區纔經此事。而皆茅纏過去。今亦何能仰對。謂當初妻位入廟。不合安於正位。恐未然。夫旣上無所壓。得專一廟之主。則於祔之意無所當。而用祔之例。恐無此理。且日後夫入之時。亦當幷卓而同尊。而今於夫未入之時。捨正而祔。則是虛上待後也。恐於廟禮迭升之意無當也。幸於考究之餘。邂逅有得。更賜指敎幸甚。

答族姪學乃紹洛○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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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示懇懇。實出於經歷諳悉之餘。日用之間。省檢不住。何患無振作之力哉。且念往來金溪之日已久。以合下才質。早得依歸之地。其必有親切見聞矣。其必有承受旨訣矣。何必遠求野𮬾。以爲資益之道哉。至如何緩何急之云。尤非老弊之所敢臆對也。賢者平日豈不知此間之空踈無聞。而謬詢至此。愧甚悚甚。道之托契於先兄。實非尋常族誼之比。而千古已隔。每有難作之痛。今承來書。益覺悵然。敢不以所聞者仰復耶。呂舍人之言曰從容指引者。師之功也。行有不至。以時規戒者。朋友之任也。決意而往則須用己力。難仰他人矣。蓋師友資警。雖是爲學之先務。而一直奮勵之勇。時時激昂之志。亦非他人之所能如何也。幸望賢者益留意於家學。勉勉孶孶。不得不措。則積之之久。自有日至之期。時以所得隨便派及。以爲彼此相益之道如何。

答族君致台養鼎○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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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送歲。顧影踽𨂙。所以馳仰於明牕靜棲之下者。一日三四回。此際適承手書。滿紙名理之論。有愈於奉面承誨。新年得此。可謂與泰陽俱昭矣。上蔡忒早之語。以朱子書觀之可見。蓋旣有所得。自然開廓爲放開。而上蔡以不是擺脫得開。病建夫擺脫非自然。乃有意放開。故云此語恐亦有病也。未知如何。

答族孫翼夫翰周○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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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寂中書。多慰窮途之懷。况審省硏日勝。來示足見惕厲悔悟之萌。循是以往。豈無無限好消息耶。但一時之念。難保久遠。尋常之頃。易致疎忽。幸須勿事荒閒。勿求急迫。常令此志。如矢注的。以爲隨處用工之地。則自當有到頭會通處。至如俗擾妨奪。窮家奉率之地。何可頓廢也。亦當隨事省檢。各有措置。盡吾職分之當爲而已。卽此便是工夫。况餘力讀書。不患無日耶。

答族姪相吉益洛○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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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表獲拜惠復。辭旨懇到。百朋何足多也。且審服履珍毖。道三餘病伏。無異蟄蟲。如得春風一煦。或可與死草回蘇耶。拙修君已入土中。瑞學二從之喪。又何氣數也。久而思之。令人氣短。所惠九思集。早晩閱讀。益見其義理條暢。文章渾浩。有不可以涯涘者。當留作案實。以爲傳世之寶。賁翁文字。非老弊所堪。而旣以世好責之。故不敢遽辭。固知其不堪用。相與爛商之地千萬。

答族姪世休鞏洛○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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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蒙手書。謬加奬飾。非分則有之。而感佩尤倍。且審靜履珍勝。胤君資地沈靜。見解精明。且其求益之意。如是懇懇。若得明師畏友從容指引。互相磋切。則異日成就之望可期。而今乃謬從於寂寞之濱。引瞽矇而借視。從跛躄而學步。則無乃志勤而事左耶。然旣不擇而相從。則雖此耄昏之甚。當竭力傾吐。以爲竿步之助。何待謬囑耶。

答族姪羽卿鴻洛○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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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地違奉。不記月日。政以爲悵。匪意承施。以審仕履萬重。道擁衾三餘。一縷尙延。日有虎食之憂。第歎符到之遲遲耳。每念賢者不知耄賤之無狀。隱然有歲寒之契。種種厚眷。不敢遽忘。幸望益自砥堅。閉門看讀。日事勉勉。永保前人聲響。以副老婆苦心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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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祭則行以三月。節祀則正朝寒食端午秋夕冬至外。許多俗節之必行事。或無煩瀆之嫌耶。

周禮有墓人爲尸之文。孔子許望墓爲壇之祭。墓祭之僭。亦已久矣。程朱以後。一向循行。俗節之祭。南軒力主可廢之論。故以無害言之。非置廢行之間也。朱子之所以斷然不行者。只是七月十五日祭。爲出於禪家也。今若以非禮煩瀆而卒然擅廢。果安於心乎。三月十月初一上旬。俱有先輩已行之規。各家祖先現有舊典。必生自家意智。據古變改。雖考禮甚精。氣像已不好了。

大功葬前讀風雅如何。或遇泉石幽潔處。吟弄暢懷如何。旣葬約束朋友。遠遊海山亦如何。

大功葬前。諷詠風雅。吟弄泉石。有甚心情。暇及於此。旣葬遠游。似無大害。但無司馬子長鼓發氣力。則恐無大益。

答族君學一永銖○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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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諭方有事于遞遷序續之感。安得不爾。新主奉安一節。旣有退溪先生定訓。則只當遵行。而前稟龍岡說。亦有據依。蓋龕室具四之家。或有不遷之位。奉禰位於東壁之下。雖非正禮。而已成禮節。與依始祖東向之禮。奉于西壁下者。無甚長短。但廟內旣以南向爲正位。而緣禰位躋奉之故。移就他位。似涉未安。無寧奉禰於東壁下。自爲順便耳。吉祭以前。喪祭皆如卒哭之儀。已有家禮之文。吉祭則純用時祭之禮。降神無焚香之拜。進饌侑食皆主人行之。只得依而行之。主婦參祭。如主婦有故則外執事中尊行或長子代行。無次婦代行之節。避嫌故也。未知如何。

答三從姪囿春萬輝○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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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弊寒凶。杜門無况。此時滿紙長牋。令人心開目明。且審履况增祉。道向欲作捉月遊。今居然爲御風仙矣。山齋皓月。無日非旣望。繞屋新瀑。無日非舟游。始知日前欲追躡蘇長公往轍者。眞可笑也。來示放工。自是世務致然。然幸得擺脫。益加惕慮。俾有後日之效如何。

答三從弟德佐正和○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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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中獲接手滋。開慰多矣。况惟奉晨連勝。三餘點燈之工。亦能隨分不住。夔八君與之對討。所謂彼此之間。皆當有益。尤副所望。來示足見用意之有在。極爲嘉尙。然未知果能回頭轉腦。奮然改悟。深悔旣𨓏而塡補方來之意耶。抑亦出於一時牙頰。而信筆寫來耶。若果有志。則卽此便是好消息。何必等待日月。何必依靠他人。惟在勉勉不已。一此不懈。隨時提醒。隨處用力。以待日至之時而已。豈有一超頓悟之理耶。躁暴二字。旣知如此爲病。則不如此乃是良藥。幸須痛自思省。拔去其根。以爲變化之地千萬。

答三從孫瓚周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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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便必有書。非但爲我勤眷之可喜。年少日用工夫。每在於此等處。此吾所以喜而不寐也。因悉邇來侍做日勝。但紹興之憂。不能盡免。而其視此間之一例同歸。不亦幸乎。課業悠謬之示。何以有是也。松堂講義。不至大錯可喜。然大抵大學一書。有章句有或問。而或問者。註脚之註脚也。就或問熟讀審思於貫通而後已。則大學經傳之旨。章句之訓。將次第看得矣。必須如是用工切望耳。

答族曾孫善羲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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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讀大學或問。承來甚喜。此書乃義理淵藪。文章菽粟。愈看愈有味。可知其註脚之註脚也。昔尹和靖見伊川半年。只讀大學西銘。讀書之法。不外於此。沈潛玩究。高聲劇讀。不厭歲月之久。則豈無快活境界耶。

答族君成玉宗海,潤玉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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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榻講磨。往往於憂患窠中。引領翹首。與有同病之歎。况一部或問。備了義理坯樸。數條所諭。大槩已占得多矣。姑不妨。且留士奎說備一義。何必力爲打破。不容一頭地然後爲快耶。况彼主新安說。要當從容思量。以求本意之所在。未知如何。

寄兒縉輝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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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書。知客中眠食一依可幸。而汝以淸弱之質。屢日稠擾。連夜不寐。則恐有生病之慮。必爲乘隙出私店。以爲休息之道。宣諭使之來。不必深疑。此皆古家名賢之裔。同室雅望之人。則豈有他慮。惟在善待之而已。吾泄氣尙未快止。薾然無振作之望。此意告于僉益。爲數日反省之計如何。

寄孫獻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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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程后浹旬。而聞信無路。方計日苦念之際。得見汝書。喜可知也。中間雖有蹇足之愁。而抵達后客狀無頉。學一與之相從。而禹範亦每日追隨。皆同志人。居處出入。想必賴而無恐。凡事極力審愼。一從白直做去。無爲苟息之計可也。洪陵碑事。當始役於何日也。朝議若有歧異。則成就何可準必也。其成與否。非遐賤之人所可與知。至於碑文則猥當其任。何可以不製圖免爲高致耶。碑文中討復之意。草略云云。吾意則不必然。變出時事機。遐逖之人旣不得詳。有不可以臆說。故但曰神人協怒。天誅赫赫。雖不斥其誰某。而自在其中矣。與學一爛議爲之也。睿覽后黜陟。不必自我求之。千萬愼之。俾無一毫干上之嫌然後。方可謂之義理之擧。亦可謂之義理之文。以此執意。觀勢克愼也。恩除三品正誤。不得不爲。而勑旨則何必期於覔出耶。秘書實啣。自天降之。草莾之賤。無濫受之義。以此以彼。不當久留。只守吾家規範。幸爲速速治還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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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文吉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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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盖聲氣之感。不以千里間焉。而有在於驪黃之外也。李君文吉。自花山跋涉數百里。歷觀陶山以後諸老先生講道之墟。南遊湖上。慨然慕晩修先生之遺風。轉入竆廬。與之講舊。至以龜窩先生遺躅在邇。登臨紫雲舊址。豈非所謂聲比而氣感者歟。將歸請余一言。此古人事也。嘗聞朱夫子之訓門人曰爲學須是覺。今是而昨非。日改月化則便長進。噫有非而不覺。覺焉而不能改。雖曰讀萬卷書。何益於己。是猶卻步而求前也。寧有長進之望乎。夫子之訓。痛切如此。是固學者之頂針也。且聞君之先世晩休公。文章風節著於世。而用工之節度。爲學之階程。燦然爲一副靑氊。亦無事於求矣。幸使吾子珮服賢聖之至戒。體述家庭之遺意。則一蕢九仞之功。庶乎其可幾矣。吾子其勉乎哉。

贈族君可久敬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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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君敬魯。故西山翁之徒也。貌端而氣專。志潔而行脩。其刮磨涵染。盖有自矣。西山旣歿。猶其居然而倦。一日過余。請一言之益。噫君之志誠勤矣。乃借視於閉門之𥌒。求行於冥途之躄。則不亦謬乎。雖然他山之石。尙可以攻玉。請以平日所聞。爲子誦之。夫君子之學也。猶農夫之於田也。旣善其嘉種。又深耕而易耰。時其灌漑。然後可望於有秋矣。人之門地。猶良田也。心志猶嘉種也。學問思辨。猶耕耨灌漑也。今君旣有良田。又有嘉種。又得耕耨灌漑之方久矣。因其已耨而益耨之。因其所漑而益漑之。無爲齊郊之禳田。無若宋人之揠苗。則將見霜露旣蘩。實之可食。孟子所謂日至而熟者。不亦信矣乎。余亦農夫也。姑以農說贈之。

金海金氏派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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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譜之規。我東爲尤盛。多至充棟而不厭。盖所以收宗族而厚風俗也。不亦美哉。至若金官氏。則又東國之名族也。其本深其源遠。首露王以天降之聖。又得神后爲配。受封刱國。福祿振振。享國四百餘禩。而民有安堵之樂。傳世數十餘代。而世有英賢之繼作。興武王之純忠壯節。節孝公之至孝篤行。俱足以震耀於世矣。又有濯纓先生秉觚管而抗直。三足堂先生躬仁義而自濟。蔚然爲吾黨之宗儒。則天之所以報施善人。豈非愈久而愈僭者歟。嗚呼。今其後嗣來晜布濩方域者。克熾而昌。不啻不億。而支之分派之別。難得以統宗。昭之傳穆之承。難得以序行。統以言之。雖不可無譜。而分而言之。亦不得合譜也。於是金官一派之流落於赤羅者。創爲派譜。圖以貽後。而自三賢爲始。辨其宗支。序其昭穆。秩然成一譜。雖不若大同合譜之爲善。而其觀夫蘇氏之譜上不過高祖下至於玄孫者。不亦多矣乎。謁余而問序者。裔孫峻鎬,斗鎬,在焄甫也。

白山契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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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斯文秉海。永州之望也。嘗自號止隅。自永來止于淸道白山之一隅。所謂得其止者歟。其止也。學徒坌集。日以課授爲事。或揮麈而面命之。或開籤而指示之。朝暮之間。一心靡懈。師事之際。恩義兼盡。隱然有古者庠塾之遺意。於乎盛矣。其學徒數十人。奮然興起。思所以報生之道。而設爲一契。各自出力。各書名姓。名之曰白山契案。噫欒恭子之言曰人生於三。事之如一。此民彜物則之所不容已者。而朱夫子載之於小學。今諸君之爲師設契。盖亦出於事一之義。則幸願善終如始。循循勉力。以爲遠邇之模範。是區區之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