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15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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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一百五十三卷目錄

 詩經部總論五

  宋朱子全書二周南關雎 卷耳 樛木 兔罝 漢廣 麟趾 召南鵲巢

   采蘩 摽有梅 何彼穠矣 騶虞 邶柏舟 綠衣 燕燕 日月終風 式微 泉水

   靜女 二子乘舟 鄘干旄 衛淇澳 王君子陽陽 鄭狡童 齊著 唐蟋蟀 豳七

  月 鴟鴞 破斧 九罭 狼跋 二雅 小雅鹿鳴諸篇 常棣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車 魚麗 車攻 庭燎 斯干 節南山 小弁 楚茨 瞻彼洛矣 苕之華 大雅

  文王 綿 棫樸 皇矣 文王有聲 生民 既醉 假樂 公劉 卷阿 民勞 板

  蕩 抑 雲漢 烝民 周頌清廟 昊天有成命 我將 敬之 魯頌閟宮 商頌 那

   長發

經籍典第一百五十三卷

詩經部總論五[编辑]

朱子全書二[编辑]

《周南關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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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分陝」之說可疑,蓋陝東地廣,陝西只是關中雍 州之地耳,恐不應分得如此不均。周公在外,而其詩 為王者之風;召公在內,而其詩為諸侯之風,似皆有 礙。陳少南以其有礙,遂創為「分岐東西」之說。不惟穿 鑿無據,而召公所分之地愈見促狹,蓋僅得今隴西 天水數郡之地耳,恐亦無此理。《二南》篇義,但當以程 子之說為正。答何叔京見文集

問:「程氏云:『《詩》有《二南》,猶《易》有乾坤』,莫只是以功化淺 深言之?」曰:「不然。」問:「莫是王者、諸侯之分不同?」曰:「『今只 看《大序》中說,便可見。《大序》云:『《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 風,故繫之周公;《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先王之所 以教,故繫之召公』。只看那『化』字與『德』字及所以教』字, 便見二南猶乾坤也。」

讀《關雎》之詩,便使人有齊莊中正意思,所以冠于三 百篇,與《禮》首言「毋不敬」,《書》首言「欽明文思」皆同。 「雎鳩」,毛氏以為摰而有別,一家作猛摰說,謂雎鳩是 鶚之屬,鶚自是沈摰之物,恐無和樂之意。蓋摰與「至」 同,言其情意相與深至而未嘗狎,便見其樂而不淫 之意。此是興詩,興,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鳩是摰 而有別之物,荇菜是潔淨和柔之物,引此起興,猶不 甚遠。其他亦有全不相類,只借他物而起吾意者,雖 皆是興,與《關雎》又略不同也。

古說關雎為王雎,摰而有別,居水中,善捕魚,說得來 可畏,當是鷹鸇之類做得勇武氣象,恐后妃不然。某 見人說,淮上有一般水禽,名「王雎,雖兩兩相隨,然相 離每遠。」此說卻與《列女傳》所引義合。

問器遠:「君舉所說《詩》謂《關雎》如何?」曰:「謂后妃自謙,不 敢當君子,謂如此之淑女,方可為君子之仇匹,這便 是后妃之德。」曰:「這是鄭氏也如此說了。某看來,恁地 說也得。只是覺得偏主一事,無正大之意。《關雎》如《易》 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無方際!如下面諸篇,卻多 就一事說。這只反覆形容后妃之德,而不可指說道 甚麼是德!」只恁地渾淪說,這便見后妃德盛難言處。 以上語類五條

《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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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卷耳》與前篇《葛覃》同是賦體,又似略不同。蓋《葛覃》 直敘其所嘗經歷之事,《卷耳》則是託言也。」曰:「亦安知 后妃之不自采卷耳!設使不曾經歷,而自言我之所 懷者如此,則亦是賦體也。若《螽斯》則只是比。蓋借《螽 斯》以比后妃之子孫眾多。『宜爾子孫振振兮』,卻自是 說《螽斯》之子孫,不是說后妃之子孫也。蓋比詩多不 說破這意,然亦有說破者。此前數篇賦比興皆已備 矣。自此推之,令篇篇各有著落乃好。」時舉因云:「螽只 是《春秋》所書之『螽』。竊疑『斯』字只是語辭,恐不可把『螽 斯』為名。」曰:「詩中固有以『斯』為語者,如『鹿斯之奔』」,「『湛湛 露斯』之類是也。然《七月》詩乃云『斯螽動股』,則恐『螽斯』 即便是『名』也。」語類

《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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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樛木》詩『樂只君子』,作后妃亦無害否?」曰:「以文義推 之,不得不作后妃。若作文王,恐太隔越了。」語類

《兔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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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兔罝》詩,作賦看得否?」曰:「亦可作賦看。但其詞上下 相應,恐當為興,然亦是興之賦。」語類

《漢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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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文王時,紂在河北,政化只行于江漢。」曰:「然。西方亦 有玁狁。」

「《漢廣》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陵正女。」豈 當時婦人蒙化而男子則非?亦是偶有此樣。詩說得 一邊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此是興, 何如?」曰:「主意只說『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兩句,六句是 反覆說。如『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上下」六句, 亦只興出「他人有心」兩句。以上語類三條

《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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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麟趾》《騶虞》之詩,莫是當時有此二物出來否?」曰:「不 是。只是取以為比。云:『即此便是麟,便是《騶虞》』。」又問:「《詩 序》說《麟趾》之時無義理。」曰:「此語有病。」語類

《召南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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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召南》之有《鵲巢》,猶《周南》之有《關雎》。《關雎》言『窈窕淑 女』,則是明言后妃之德也。惟《鵲巢》三章皆不言夫人 之德,如何?」曰:「《鳩》之為物,其性專靜無比,可借以見夫 人之德也。」語類

《采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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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之問:「《采蘩》何故存兩說?」曰:「如今不見得果是如何, 且與兩存。從來說蘩所以生蠶,可以供蠶事,何必底 死說道只為奉祭事,不為蠶事!」語類

《摽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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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摽有梅》之詩固出于正,只是如此急迫,何耶?」曰:「此 亦是人之情。嘗見晉宋間有怨父母之詩,讀詩者于 此,亦欲達男女之情。」語類

《何彼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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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何彼穠矣》之詩,何以錄于召南?」曰:「也有些不穩當。 但先儒相傳如此說,也只得恁地就他說。如定要分 箇正經及變詩,也自難考據。」語類

《騶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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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騶虞》之詩,蓋于田獵之際見動植之蕃庶,因以贊詠 文王平昔仁澤之所及,而非指田獵之事為仁也。《禮》 曰:「無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詩「彼茁者葭」,仁也;一發 五豝,義也。

「于嗟乎騶虞」,看來只可解做獸名,以「于嗟麟兮」類之, 可見。若解做「騶虞」官,終無甚意思。以上語類二條

《邶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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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汎彼柏舟,亦汎其流』,注作比義。看來與『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亦無異,彼何以為興?」曰:「他下面便說淑女, 見得是因彼興此。此詩纔說《柏舟》,下面更無貼意,見 得其義是比。」

器之問:「『靜言思之,不能奮飛』,似猶未有和平意。」曰:「『也 只是如此說,無過當處。既有可怨之事,亦須還他有 怨底意思,終不成只如平時,卻與土木相似!只看舜 之號泣旻天』,更有甚于此者。喜怒哀樂,但發之不過 其則耳,亦豈可無!聖賢處憂患,只要不失其正。如《綠 衣》言:『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這般意思卻又分外好。」以上 語類二條

《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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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綠衣》卒章「我思古人,實獲我心」二句。曰:「言古人 所為,恰與我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 後乎千百世之未來,只是此箇道理。孟子所謂『得志 行乎中國,若合符節』,正謂是耳。」語類

《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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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燕燕》卒章,戴媯不以莊公之已死而勉莊姜以 思之,可見溫和惠順而能終也。亦緣他之心塞實淵 深,所稟之厚,故能如此。」曰:「不知古人文字之美,詞氣 溫和,義理精密如此,秦漢以後無此等語。某讀《詩》,于 此數句讀書,至『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 「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 「于有萬邦,茲惟艱哉」,深誦歎之。

時舉說「《燕燕》詩,前三章但見莊姜拳拳于戴媯有不 能己者;及四章乃見莊姜于戴媯非是情愛之私,由 其有塞淵溫惠之德,能自淑謹其身,又能以先君之 思而勉己以不忘,則見戴媯平日于莊姜相勸勉以 善者多矣。故于其歸而愛之若此,無非情性之正也。」 先生頷之。以上語類二條

《日月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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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日月》《終風》二篇,據《集注》云:『當在《燕燕》之前』。以某 觀之,《終風》當在先,《日月》當次之。《燕燕》是莊公死後之 詩,當居最後。蓋詳《終風》之辭,莊公于莊姜猶有往來 之時,但不暴則狎,莊姜不能堪耳。至《日月》,則見莊公 已絕不顧莊姜,而莊姜不免微怨矣。以此觀之,則《終 風》當先,而《日月》當次。」曰:「恐或如此。」語類

《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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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之問:「《式微》詩以為勸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看。只 是隨他當時所作之意如此,便與存在也。可以見得 有羈旅狼狽之君如此,而方伯連帥無救恤之意。」語類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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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注云:『安得出遊于彼,而寫其 憂哉』!恐只是因思歸不得,故欲出遊于國,以寫其憂 否?」曰:「夫人之遊亦不可輕出,只是思遊于彼地耳。」語類

《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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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靜女》』,注以為淫奔期會之詩,以靜為閒雅之意。不知淫奔之人,方相與狎溺,又何取乎《閒雅》?」曰:「淫奔之 人,不知其為可醜,但見其為可愛耳。以女而俟人于 城隅,安得謂之閒雅?而此曰『靜女』者,猶《日月》,《詩》所謂 『德音無良』也。無良則不足以為德音矣,而此曰『德音』, 亦愛之之詞也。」語類

《二子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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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二子乘舟』,注取太史公語,謂二子與申生不明驪 姬之過同,其意似取之,未知如何?」曰:「太史公之言有 所抑揚,謂三人皆惡傷父之志,而終于死之,其情則 可取。雖于理為未當,然視夫父子相殺,兄弟相戮者, 則大相遠矣。」語類

《鄘干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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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文蔚:「『彼姝者子』,指誰而言?」文蔚曰:「《集傳》言大夫乘 此車馬以見賢者。賢者,言車中之人德美如此,我將 何以告之?」曰:「此依舊是用《小序》說,此只是旁人見此 人有好善之誠。」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蓋指賢者而 言也。如此說,方不費力。今若如《集傳》說,是說斷了,再 起覺得費力。」語類

《衛淇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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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蔚曰:「《淇澳》一篇,衛武公進德成德之序,始終可見。 一章言切磋琢磨,則學問自修之功精密如此;二章 言威儀服飾之盛,有諸中而形諸外者也;三章言如 金錫圭璧,則鍛煉以精,溫純深粹,而德器成矣。前二 章皆有『瑟僩赫咺之詞,三章但言寬綽戲謔而已。於 此可見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禮之意』。」曰:「說得甚 善。衛武公學問之功甚不苟,年九十五歲,猶命群臣 使進規諫。至如《抑詩》,是他自警之詩。後人不知,遂以 為戒厲王。畢竟周之卿士,去聖人近,氣象自是不同。 且如劉康公謂『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便說得這般言 語出。」語類

《王君子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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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陽陽』,先生不作淫亂說,何如?」曰:「有箇『君子于役』, 如何別將這箇做一樣說!由房只是人出入處。古人 屋于房處,前有壁,後無壁,所以通《內》,所謂『焉得諼草』, 言樹之背,蓋房之北也。」語類

《鄭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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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狡童》,刺忽也』。古注謂『詩人以狡童指忽而言。前輩 嘗舉《春秋》書忽之法,且引《碩鼠》以況其義。先生《詩解》 取程子之言,謂作詩未必皆聖賢,則其言豈免小疵? 孔子刪《詩》而不去之者,特取其可以為後戒耳』。琮謂 鄭之詩人,果若指斥其君,目以狡童,其疵大矣,孔子 自應刪去。」曰:「如何見得?」曰:「『似不曾以狡童指忽。且今 所謂『彼』者,他人之義也;所謂『子』者,爾之義也。」「他』與『爾』, 似非共指一人而言。今詩人以『維子之故,使我不能 餐兮』為憂忽之詞,則『彼狡童兮』,自應別有所指矣。」曰: 「卻是指誰?」曰:「此必是當時擅命之臣。」曰:「『不與我言兮』, 卻是如何?」曰:「如祭仲賣國受盟之事,國人何嘗與知? 琮因是以求《碩鼠》之義,烏知必指其」君,而非指其任 事之臣哉?曰:如此解經,盡是《詩序》誤人。鄭忽如何做 得狡童?若是狡童,自會託婚大國而借其助矣,謂之 頑童可也。許多《鄭風》,只是孔子一言斷了。曰:「鄭聲淫。」 如「『將仲子』,自是男女相與之詞,卻干祭仲共叔段甚 事。如《褰裳》,自是男女相咎之辭,卻干忽與突爭國甚 事。但以意推看,狡童便見所指是何人矣。不特《鄭風》 《詩序》大率皆然。」問:「每篇詩名,下一句恐不可無;自一 句而下,卻似無用。」曰:「『蘇氏有此說。且如《卷耳》如何是 后妃之志?『《南山有臺》』如何是樂得賢?甚至《漢廣》之詩, 寧是文王之道』以下至『求而不可得也』,尚自不妨。卻 如『德廣所及也』一句,成甚說話!」又問:「《大序》如何?」曰:「其 間亦自有鑿說處,如言『國史,明乎得失之跡』。按《周禮》 史官,如太史、小史、內史、外史,其職不過掌書,無掌《詩》 者。不知明得失之跡,卻干國史甚事?」曰:「舊聞先生不 取《詩序》之說,未能領受。今聽一言之下,遂活卻一部 《毛詩》。」語類

《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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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著是刺何人?」曰:「不知所刺,但覺是親迎底《詩》。古者 五等之爵,朝祭祀似皆以充耳,亦不知是說何人親 迎。所說『尚之以青黃素瓊瑤瑛』,大抵只是押韻。如《衛 詩》說『良馬六』,此是天子禮,衛安得而有之!看來只是 押韻。不知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不知是塞 于耳中,為復是塞在耳外?看來恐只是以線穿垂在」 當耳處。語類

《唐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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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如《蟋蟀》之《序》,全然鑿說,固不待言。然《詩》作于晉,而 《風》係于唐,卻須有說。」曰:「本是唐,及居晉水,方改號晉。」 琮曰:「莫是周之班籍,只有唐而無晉否?」曰:「《文侯之命》, 《書序》固稱晉矣。」曰:「《書序》想是紀事之詞。若如《春秋》書 《晉》之法,乃在《曲沃既命》之後,豈亦係《詩》之意乎?」曰:「恁 地說忒緊,恰似舉子做時文去。」語類

《豳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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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豳》《詩》本《風》,而《周禮》籥章氏祈年于田祖則吹《豳雅;蜡祭息老物則吹《豳頌》。不知就《豳》詩觀之,其孰為雅, 孰為頌?」曰:「先儒因此說,而謂風中自有雅,自有頌。雖 程子亦謂然,似都壞了詩之六義。然有三說:一說謂 豳之詩,吹之其調可以為風,可為雅,可為頌;一說謂 《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載芟》《豐年》諸篇,是豳」 之頌,謂其言田之事,如《七月》也。如王介甫則謂《豳》之 詩自有《雅》《頌》,今皆亡矣。數說皆通,恐其或然,未敢必 也。語類

籥章之《豳雅》《豳頌》,恐《大田》《良耜》諸篇當之,不然即是 別有此詩而亡之。如王氏說又不然,即是以此《七月》 一篇吹成三調,詞同而音異耳。若如鄭說,即兩章為 《豳風》,猶或可成音節。至于四章半為《豳雅》,三章半為 《豳頌》,不知成何曲拍耶?答潘恭叔見文集

問:「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為首,則謂之『正月,抑只 謂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考。如《詩》之月數,即今之月; 《孟子》七八月之間,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 十二月輿梁成』,乃今之九十月。《國語夏令》曰:『九月成 杠,十月成梁』。即《孟子》之『十一月、十二月』。若以為改月, 則與《孟子》《春秋》相合,而與《詩》《書》不相合;若以為不改」 月,則與《詩》《書》相合,而與《孟子》《春秋》不相合。如秦元年 以「十月」為首,永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

問:「『躋彼公堂,稱彼兕觥』,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 國小,君民相親,其禮樂法制未必盡備;而民事之艱 難,君則盡得以知之。成王時,禮樂備,法制立,然但知 為君之尊,而未必知為國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 作此詩,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以上語類二條

《鴟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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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論《鴟鴞》詩,問:「周公使管叔監殷,豈非以愛兄之心 勝,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說不敢疑,則已是有可疑者 矣。蓋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體,今既克商,使 之監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絕無可疑之事 也。不知他自差異,造出一件事,周公為之奈何哉?」叔 重因云:「孟子所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者,正謂此也。」 曰:「然。」語類

《破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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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斧》詩,看聖人這般心下,詩人直是形容得出。這是 《答東山》之詩。古人做事,苟利國家,雖殺身為之而不 辭。如今人箇箇計較利害,看你四國如何,不安也得, 不寧也得,只是護了我斨、我斧,莫得闕壞了。此詩說 出極分明,毛注卻云:「四國是管、蔡、商、奄。」詩裡多少處 說。四國,如正是「四國」之類,猶言「四海。」他卻不照這例, 自恁地說。

《破斧》詩須看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 始得。這箇卻是箇好話頭。以上語類二條

《九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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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罭》詩分明是東人願其東,故致願留之意。公歸豈 無所?于汝但暫寓信宿耳。公歸將不復來,于汝但暫 寓信處耳。「是以有袞衣兮」,「是以」兩字如今都不說。蓋 本謂緣公暫至于此,是以此間有被袞衣之人。「無以 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其為東人願留之詩,豈不 甚明白!止緣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後之說詩者 悉委曲附會之,費多少詞語,到底鶻突。某嘗謂「死後 千百年,須有人知此意。」自看來,直是盡得聖人之心。 語類

《狼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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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公孫碩膚』,注以為此乃詩人之意。言此非四國之 所為,乃公自讓其大美而不居耳。蓋不使讒邪之口 得以加乎公之忠聖。此可見其愛公之深,敬公之至』。 云云。看來詩人此意,也回互委曲,卻太傷巧,得來不 好。」曰:「『自是作詩之體當如此,詩人只得如此說。如《春 秋》公孫于齊』,不成說昭公出奔。聖人也只得如此《書》。」 自是體當如此。語類

《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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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恐是燕禮用之。《大雅》須饗禮方用。《小雅》施之君 臣之間,《大雅》則止人君可歌。

《大雅》氣象宏闊;《小雅》雖各指一事,說得精切至到。嘗 見古人工歌《宵雅》之三,將作重事,近嘗令孫子誦之, 則見其詩果是懇至。如《鹿鳴》之詩,見得賓主之間相 好之誠,如德音孔昭,以燕樂嘉賓之心,情意懇切,而 不失義理之正。《四牡》之詩,古注云:「無公義,非忠臣也; 無私情,非孝子也。」此語甚切當。如既云「王事靡盬」,又 云「不遑將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說得懇切。如《皇皇 者華》,即首云「每懷靡及」,其後便須「咨詢咨謀」,看此詩 不用《小序》,意義自然明白。以上語類二條

《小雅鹿鳴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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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詩,《儀禮》皆以為上下通用 之樂,不知為君勞使臣,謂王事靡盬之類,庶人安得 而用之?」曰:「『鄉飲酒亦用。而《大學》始教《宵雅》,肄三官,其 始也』。正謂習此。蓋入學之始,須教他便知有君臣之 義,始得。」又曰:「上下常用之樂,《小雅》如《鹿鳴》以下三篇, 及《南有嘉魚》《魚麗》《南山有臺》三篇,《風》則是《關雎》《卷耳《采蘩》《采蘋》等篇皆是,然不知當初何故獨取此數篇 也。語類

《常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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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兄弟,不如友生」,未必其人實以兄弟為不如友 生也。猶言喪亂既平之後,乃謂反不如友生乎?蓋疑 而問之詞也。

蘇宜久問:「《常棣》詩一章言兄弟之大略,二章言其死 亡相收,三章言其患難相救,四章言不幸而兄弟有 鬩,猶能外禦其侮,一節輕一節,而其所以著夫兄弟 之義者愈重。到得喪亂既平,便謂兄弟不如友生,其 于所厚者薄如此,則亦不足道也。六章、七章就他逸 樂時良心發處指出,謂酒食備而兄弟有不具,則無 以共其樂;妻子合而兄弟有不翕,則無以久其樂。蓋 居患難則人情不期而相親,故天理常易復;處逸樂 則多為物欲所轉移,故天理常隱而難尋。所以《詩》之 卒章,有『是究是圖,亶其然乎』之句,反復翫味,真能使 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 樂』,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須」是恁地看。以上語類 二條

《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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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伐木》大意,皆自言待朋友不可不加厚之意,所以 感發之也。」曰:「然。」又問:「釃酒云『縮酌用茅』,是此意否?恐 茅乃以酹?」曰:「某亦嘗疑今人用茅縮酒。古人芻狗,乃 酹酒之物,則茅之縮酒,乃今以醡酒也。想古人不肯 用絹帛,故以茅縮酒也。」

問「神之聽之,終和且平。」曰:「若能盡其道于朋友,雖鬼 神亦必聽之相之,而錫之以和平之福。」以上語類二條

《天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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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不除?」義如除戎器之除。

問:「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承,是繼承相接續之謂。 如何?」曰:「松柏非是葉不彫,但舊葉彫時,新葉已生。《木 犀》亦然。」

問:「《天保》上三章天以福錫人君,四章乃言其先君先 王亦錫爾以福,五章言民亦遍為爾德,則福莫大于 此矣,故卒章畢言之?」曰:「然。」

「時舉說。第一章至第三章,皆人臣頌祝其君之言。然 詞繁而不殺者,以其愛君之心無已也。至四章,則以 祭祀先公為言,五章則以『遍為爾德』為言。蓋謂人君 之德,必上無愧于祖考,下無愧于斯民,然後福祿愈 遠而愈新也。故末章終之以『無不爾或承』。」先生頷之。 叔重因云:「《蓼蕭》詩云『令德壽豈』,亦是此意。蓋人君必 有此德,而後可以稱是福也。」曰:「然。」以上語類四條

《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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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采薇》首章,略言征夫之出,蓋以玁狁不可不征, 故舍其室家而不遑寧處;二章則既出而不能不念 其家;三章則竭力致死而無還心,不復念其家矣;四 章、五章則惟勉于王事,而欲成其戰伐之功也;卒章 則言其事成之後,極陳其勞苦憂傷之情而念之也。 其序恐如此。」曰:「雅者,正也,乃王公大人所作之詩,皆」 有次序,而文意不苟,極可翫味。《風》則或出于婦人小 子之口,故但可觀其大略耳。語類

《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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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善問:「《詩》畏此簡書,簡書有二說:一說《簡書》,戒命也, 鄰國有急,則以簡書相戒命;一說策命臨遣之詞。」曰: 「『後說為長,當以後說載前。前說只據《左氏》,《簡書》,同惡 相恤』之謂。然此是天子戒命,不得謂之鄰國也。」又問: 「『胡不斾斾』,東萊以為初出軍時,旌旗未展,為卷而建 之。」引左氏建而不斾「故曰『此旗胡不斾斾而飛揚乎』?蓋以《命 下》之初,我方憂心悄悄,而僕夫顦顇,亦若人意之不 舒也。」曰:「此說雖精巧,然『胡不斾斾』一句,語勢似不如 此。『胡不』猶言『遐,不作人言』」,「『豈不斾斾』乎?但我自憂心 悄悄,而僕夫又況瘁耳,如此卻自平正。伯恭說太巧, 詩正怕如此。看古人意思自寬平,何嘗如此纖細拘 迫!」語類

《魚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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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內,《采薇》以下治外,始于憂勤,終 于逸樂。」這四句儘說得好。語類

《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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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車攻》《吉日》二詩。先生曰:「好田獵之事,古人亦 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見得其車馬之盛,紀 律之嚴,所以為中興之勢者在此。其所謂田,異乎尋 常之田矣。」語類

《庭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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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庭燎有煇。」曰:「煇,火氣也。天欲明而見其煙光 相雜。此是吳才老之說,說此一字極有功也。」語類

《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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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問:「橫渠說『《斯干》『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學』,指何事而 言』?」曰:「不要相學不好處。且如兄去友弟,弟卻不能恭 其兄;兄豈可學弟之不恭,而遂亦不友?為兄者?但當 盡其友可也。為弟能恭其兄,兄乃不友其弟;為弟者 豈可亦學兄之不友,而遂忘其恭?為弟者但當知其盡恭而已。如寇萊公撻倒用印事,王文正公謂他底」 既不是,則不可學他不是,亦是此意。然《詩》之本意,猶 字作「相圖謀」說。語類

《節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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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小人,其初只是他自竊國柄,少間又自不奈何, 引得別人來,齊不好了。如尹氏太師,只是他一箇不 好;少間到那「瑣瑣姻婭」處,是幾箇人不好了。

「『秉國之均」,「均』本當從『金』,所謂『如泥之在鈞者』。不知鈞 是何物?」時舉曰:「恐只是為瓦器者,所謂車盤是也。蓋 運得愈急,則其成器愈快,恐此即是鈞。」曰:「『秉國之鈞』, 只是此義。今《集傳》訓『平』者,此物亦惟平乃能運也。」以上 語類二條

《小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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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小弁》詩,古今說者皆以為此詩之意,與舜怨慕之 意同。竊以為,只『我罪伊何』一句,與舜『於我何哉』之意 同。至後面『君子秉心,維其忍之』,與『君子『不惠不舒』,究 之分明是怨其親,卻與舜怨慕之意似不同』。」曰:「作《小 弁》者,自是未到得舜地位,蓋亦常人之情耳。只『我罪 伊何』上面說『何辜于天』,亦一似自以為無罪相似,未 可與舜同日而語也。」問:「『『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 易由言,耳屬于垣』。《集傳》作賦體,是以上兩句興下兩 句耶?」曰:「此只是賦。蓋以為『莫高如山,莫浚如泉』,而君 子亦不可易其言,亦恐有人聞之也。」又曰:「看《小雅》雖 未畢,且併看《大雅》。《小雅》後數篇,大概相似,只消兼看。」 因言:「詩人所見極大。如《巧言詩》:『奕奕寢廟,君子作之。 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 遇犬獲之』。此一章本意只是惡巧言讒譖之人,卻以 『奕奕寢廟』與『秩秩大猷』起興。蓋以其大者興其小者, 便見其所見極大,形于言者,無非義理之極致也。」時 舉云:「此亦是先王之澤未泯,理義根于其心,故其形 于言者,自無非義理。」先生頷之。語類

《楚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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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神保』是饗』,《詩傳》謂:『神保是鬼神之嘉號』,引《楚辭語》 『思靈保兮賢姱』。但《詩》中既說先祖是『皇』,又說『神保是 饗』,似語意重複,如何?」曰:「近見洪慶善說『《靈保》是巫。今 詩中不說巫,當便是尸,卻是向來解錯了此兩字』。」語類

《瞻彼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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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𩎟韐有奭」「『韎韐』,毛、鄭以為祭服,王氏以為戎服。」曰: 「只是戎服。《左傳》云:『有《韎韋》之跗』,注是也。」又曰:「《詩》多有 酬酢應答之篇。『瞻彼洛矣』,是臣歸美其君,『君子指君 也。當時朝會于洛水之上,而臣祝其君。如此。『《裳裳者 華》』,又是君報其臣;『《桑扈》《鴛鴦》皆然』』。」語類

《苕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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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初興時,周原膴膴,菫荼如飴」,苦底物事亦甜。及 其衰也,「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直 恁地蕭索。語類

《大雅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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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先生解『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文王既沒,精神上與 天合。看來聖人稟得清明純粹之氣,其生也,既有以 異于人,則其散也,其死與天為一,則其聚也,其精神 上與天合。一陟一降,在帝左右』。此又別是一理,與眾 人不同。」曰:「理是如此。若道真有箇文王,上上下下,則 不可;若道詩人,只胡亂恁地說,也不可。」

馬節之問「無遏爾躬。」曰:「無自遏絕于爾躬,如家自毀, 國自伐。」以上語類二條

《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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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蹶,動也。生,是興起之意。當 時一日之間,虞芮質成而來歸者四十餘國,其勢張 盛,一時見之,如忽然跳起。又曰:「粗說時,如今人言軍 勢益張。」語類

《棫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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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棫樸序》只下「能官人」三字,便晦了一篇之意。《楚茨》等 十來篇皆是好詩,如何見得是傷今思古?只被亂在 《變雅》中,便被後人如此想像,如東坡說某處豬肉,眾 客稱美之意。

遐不作人。古注并諸家皆作「遠」字,甚無道理。《禮記注》 訓「胡」字,甚好。以上語類二條

《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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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皇矣》詩」,先生謂:「『此詩稱文王德』處,是從『無然 畔援』」,「『無然歆羨』上說起。後面卻說『不識不知,順帝之 則』,見得文王先有這箇工夫,此心無一毫之私,故見 于『伐崇,伐密,皆是道理合著恁地,初非聖人之私怒 也』。」問:「『無然畔援,無然歆羨』,竊恐說文王生知之資,得 于天之所命,自然無畔援歆羨之意。後面『不識不知, 『順帝之則』,乃是文王作工夫處』。」曰:「然。」語類

《文王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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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鎬至豐邑止二十五里,武王何故自豐遷鎬?」曰:「此 只以後來事推之,可見秦始皇營朝宮渭南,史以為 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庭,小,故作之。想得遷鎬之意亦 是如此。周得天下,諸侯盡來朝覲,豐之故宮,不足以 容之耳。」語類

《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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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民》詩是敘事詩,只得恁地,蓋是敘那首尾要盡。下 武「文王有聲」等詩,卻有反覆歌詠底意思。

問「履帝武敏。」曰:「此亦不知其何如。但《詩》中有此語,自 歐公不信祥瑞,故後人纔見說祥瑞,皆闢之。若如後 世所謂祥瑞,固多偽妄;然豈可因後世之偽妄,而併 真實者皆以為無乎?『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孔子之言 不成,亦以為非。」

時舉說《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處,曰:「敏』字當為絕句, 蓋作母鄙反,葉上韻耳。『履巨跡』之事有此理。且如契 之生,《詩》中亦云:『天命元鳥,降而生商』。蓋以為稷契皆 天生之耳,非有人道之感,非可以常理論也。漢高祖 之生亦類此。此等不可以言盡,當以意會之可也。」以上 語類三條

《既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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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既醉》詩,古人祝頌,多以壽考及子孫眾多為 言,如《華封》人祝堯:『願聖人壽,願聖人多男子』,亦此意。」 曰:「此兩事孰有大于此者乎?」曰:「觀《行葦》及《既醉》二詩, 見古之人君盡其誠敬于祭祀之時,極其恩義于燕 飲之際,凡父兄耆老所以祝望之者如此,則其獲福 也宜矣。此所謂『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也』。」先生頷之。 語類

《假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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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祿百福,子孫千億』,是願其子孫之眾多;『穆穆皇皇, 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願其子孫之賢。」 舜功問:「『『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勿忘、勿助長』之意。」曰: 「不必如此說。不愆是不得過,不忘是不得忘。能如此, 則能『率由舊章』。」

此詩末章即承上章之意,故上章云「四方之綱」,而下 章即繼之曰「之綱、之紀。」蓋張之為綱,理之為紀。下面 「百辟、卿士」至于庶民,皆是賴君以為綱。所謂「不懈于 位」者,蓋欲綱常張而不弛也。以上語類三條

《公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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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第二章說『既庶既繁,既順乃宣』,而第四章方言『居 邑之成』,不知未成邑之時,何以得民居之繁庶也?」曰: 「《公劉》始于草創,而人從之者已若是其盛,是以居邑 由是而成也。」問:「第四章『君之宗』」之處。曰:「『東萊以為為 之立君立宗』,恐未必如此。只是公劉自為群臣之君 宗耳。蓋此章言其一時燕饗,恐未說及立宗事也。」語類

《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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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卷阿》詩畢,以為詩中凡稱頌人君之壽考福 祿者,必歸于得人之盛。故《既醉》詩云:「君子萬年,介爾 景福」,而必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假樂》詩言「受天之 祿」,與「千祿百福」,而必曰「率由群匹」,與「百辟卿士媚于 天子。」蓋人君所以致福祿者,未有不自得人始也。先 生頷之。語類

《民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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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竊謂,每章上四句是刺厲王,下六句是戒其同 列。曰:皆只是戒其同列。鋪敘如此,便自可見。故某以 為古人非是直作一詩以刺其王,只陳其政事之失, 自可以為戒。時舉因謂第二章末謂「無棄爾勞,以為 王休」,蓋以為王者之休,莫大于得人,惟群臣無棄其 功,然後可以為王者之休矣。至第三章後二句,謂「敬 慎威儀,以近有德」,蓋以為既能拒絕小人,必須自反 于己,又不可以不親有德之人。不然,則雖欲絕去小 人,未必有以服其心也。後二章「無俾正敗,無俾正反」, 尤見詩人憂慮之深。蓋正敗則惟敗壞吾之正道,而 正反則全然反乎正矣。其憂慮之意,蓋一章切于一 章也。先生頷之。語類

《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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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旦與明祇 一意。這箇豈是人自如此?皆有來處。纔有些放肆,他 便知,所以曰:『日監在茲』。」又曰:「『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 天之渝,無敢馳驅。」問:「渝』字如何?」曰:「『變也。如迅雷風烈, 必變』之變,但未至怒。」

道夫言:「昨來所論『昊天曰明』云云至游衍,此意莫祗 是言人之所以為人者,皆天之所為,故雖起居動作 之頃,而所謂天者未嘗不在也。」曰:「『公說天體物不遺』, 既說得是,則所謂仁體事而無不在者,亦不過如此。 今所以理會不透,祗是以天與仁為有二也。今須將 聖賢言仁處,就自家身上思量,久之自見。」以上語類二條

《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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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舉說「首章前四句有怨天之辭,後四句乃解前四 句,謂:天之降命,本無不善。惟人不以善道自終,故天 命亦不克終,如疾威而多邪僻也。此章之意既如此, 故自次章以下,托文王言紂之辭,而皆就人君身上 說,使知其非天之過。如『女興是力,爾德不明,與天不 湎爾以酒,匪上帝不時』之類,皆自發明首章之意。」先 生頷之。語類

《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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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非刺厲王,只是自警。」嘗考衛武公生于宣王末年安得有刺厲王之詩?據《國語》,只是自警。詩中詞氣,若 作自警,甚有理;若作刺厲王,全然不順。伯恭卻謂《國 語》非是。

衛武公,《抑詩》自作懿戒也。中間有「於乎小子」等語,自 呼而告之也。其警戒持循如是,所以詩人美其如切 如磋。以上語類二條

《雲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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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雲漢》詩乃他人述宣王之意,然責己處太少?」曰:「然。」 語類

《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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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烝民》詩解云:『仲山甫蓋以冢宰兼太保』。何以知之?」 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為宰相可知。其曰『保茲天子, 王躬是保』,則是為太保可知。此正召康公之舊職,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曰:「『只是上文『肅肅王命,仲山甫 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便是明哲。所謂明哲者, 只是曉天下事理,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其身,可 以保其祿位。」今人以邪心讀《詩》,謂明哲是見幾知微, 先去占取便宜。如揚子雲說「明哲煌煌,旁燭無疆,遜 于不虞,以保天命」,便是占便宜底說話,所以他一生 被這幾句誤。然明哲保身,亦只是常法。若到那舍生 取義處,又不如此論。以上語類二條

《周頌清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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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或疑《清廟詩》是祀文王之樂歌,然初不顯頌文王 之德,止言助祭諸侯,既敬且和,與夫與祭執事之人, 能執行文王之德者,何也?」某曰:「文王之德不可名言。 凡一時在位之人所以能敬且和,與執行文王之德 者,即文王盛德之所在也。必于其不可容言之中,而 見其不可掩之實,則詩人之意得矣。讀此詩,想當時 聞其歌者,真若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又何 待多著言語,委曲形容而後足哉!妄意如此,不知是 否?」曰:「此說是。」答潘子善 文集

《昊天有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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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有成命》,《詩》「『成王不敢康』,《詩傳》皆斷以為成王誦。」 某問:「下《武》言『成王之孚』,如何?」曰:「這箇且只得做武王 說。」語類

《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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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將乃祀文王於明堂之樂章,《詩傳》以謂『物成形 于帝,人成形于父』,故季秋祀帝于明堂,而以父配之, 取其成物之時也。此乃周公以義起之,非古禮也。不 知周公以後,將以文王配耶?以時王之父配耶?」曰:「諸 儒正持此二議,至今不決。看來只得以文王配。且周 公所制之禮,不知在武王之時,在成王之時。若在成 王,則文王乃其祖也,亦自可見。」又問:「繼周者如何?」曰: 「只得以有功德之祖配之。」語類

《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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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月將」,是「日成月長。」就,成也;將,大也。語類

《魯頌閟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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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王剪商武王所言。《中庸》言「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 之緒」,是其事素定矣。橫渠亦言周之于商,有不純臣 之義。蓋自其祖宗遷豳遷邰,皆其僻遠自居,非商之 所封土也。語類

《商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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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豐問:「《商頌》恐是宋作?」曰:「宋襄一伐楚而已,其事可 考,安有『莫敢不來王』等事?」又問:「恐是宋人作之,追述 往事,以祀其先代。若是商時所作,商尚質,不應《商頌》 反多干《周頌》。」曰:「《商頌》雖多,如《周頌》覺得文勢自別。《周 頌》雖簡,文自平易。《商頌》之辭自是奧古,非宋襄可作。」 語類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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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那『綏我思成』,《集傳》鄭氏所引《禮記》之說,程子則曰: 『此特孝子平日思親之心耳。若齊則不容有思,有思 非齊也』。必大竊謂人心不容無思齊之日,特齊其不 齊者耳。若『思其居處之類,乃致其誠意以交乎神者, 蓋未害其為齊也。未知是否』?」曰:「鄭氏所引者,常法也。 程子之義則益精矣。」答吳伯豐 文集

《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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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天之生湯,恰好到合生時節;湯 之修德,又無一日間斷。語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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