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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巖集/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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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文 立巖集
補遺
作者:閔齊仁
1736年
追補

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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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尹奉敎衢仲曝晒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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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詞翰擅儒林。六載經帷許獨參。曝史果爲王事大。方秋分遣內臣三。宮袍映日鑾坡上。官馬嘶風嶺海南。誰識袖中藏直筆。却將詩戲謾搜探。

題安瑾夫山陰愛蓮齋嶺左御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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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寧數罪蓮君子。一笑如何百態生。却使紅塵驄馬客。憐渠留滯不能行。

寧邊開平驛四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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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環境舊。景物與時新。霧雨仍籠野。鸎花自殿春。寧知夢想處。重到倦遊身。亭宇依然在。看詩憶故人。

次江界仁風樓韻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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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此地六年餘。往事紛紛一夢虛。通患古今多養虎。壯圖時世類求魚。江樓獨立思淸濁。雲岫回瞻羨卷舒。信美山川非故土。登臨聊復憶吾居。

江上高樓百尺餘。客邊登眺似凌虛。騰身直擬搏風鳥。視虜還同戲鼎魚。古壘人稀雲獨宿。陰山春盡日初舒。石田茅屋悲新徙。何術能令樂爾居。

寄丁舍人熿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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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阻面目。千里夢魂頻。莫道長沙苦。喬松自有春。

次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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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軒舍人別號

故人萬重字。驚喜取看頻。澤畔長爲苦。何日見陽春。

平壤愛蓮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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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樓之北。有蓮池。池之大。方二十步許。中有島。周回百二十餘尺。高可數丈。幽闃蕭爽。眞特地也。予謂庶尹李君元孫曰。島在樓前。尋常所見。猶荒穢至此。得無慳祕者存。而抑亦有所待歟。將構小榭。以爲尋常之所。非君。其誰宜爲。庶尹曰。有材有瓦。何難乎經營。乃六月初吉。卽島之顚。除荒補頹。作堂三間。月餘而告成。丹雘鮮明。翼然可觀。其爲勝也與風月樓相伯仲。而瀟洒則過之。又跨池作橋。名之曰凌虛。以通出入。爲茲堂也。堂居島上。四面芙蕖。淸景雅致。有難殫狀。若夫急雨過。有散珠聲。輕風來。有翻蓋影。媚日婥婥然。仙葩可玩也。出水亭亭然。碧筒可飮也。至若月華正澄。露氣微凝。濃香襲人。淨葉鋪鏡。淸標秀質。滿目蒼然。皆堂之勝槩也。時或暇日乘興。步自橋來。倚欄臨沼。手弄心賞。寥乎澹乎。有不可形容之思矣。又或芳筵置酒。境靜塵絶。琴調載和。歌聲轉淸。觴詠之餘。顧瞻向之亭亭婥婥者。儼然若佳賓滿座。神交意親。有相對無言之愛矣。堂之以愛蓮爲名者是也。然則蓮之可愛者。其只此而已耶。吾嘗求古人愛之之心。夫豈徒然哉。其曰。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者。信乎花之君子者也。惟其爲君子花也。是以。爲君子人之愛也。雖然。非吾周子。又孰能知所愛哉。嗟夫。花之君子。其容顯。知之也易。人之君子。其德隱。知之也難。知之易者。其愛之尙鮮。況乎知之難者哉。吾於同予者。何人之嘆。尤有所感焉。噫。微先生。吾誰與歸。

司諫院獻納安公墓誌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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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者中廟賓天。戚畹益肆。飛語日騰。人心危怖。吾友安瑾夫見幾而作。將行。過余而言曰。激之則禍且大矣。君輩其勉之。遂與歔欷而別。居一年。禍作。當時士論。輕觸駭鋒。其禍至今未已。余思瑾夫之言。未嘗不歎服其高致遠識也。乃者瑾夫之胤子霖。裒然袖一袟而來示余曰。此吾父之狀行者也。知吾父終始者莫若公。公請銘之。余對曰。噫噫。子宜求銘於我。我惡得辭焉。按狀。公諱琇。瑾夫。其字也。系出順興。安文成公十四代孫也。有諱璟。檢校,漢城尹。贈左贊成。其曾孫諱義輿。開城府少尹。於公爲高祖。曾祖諱吉祥。令同正。祖諱善孫。將仕郞。考諱處貞。承仕郞。妣金氏。籍禮安。參奉諱自強之女也。弘治己酉二月十一日。生公于安東府佳丘里第。公資稟卓異。氣度凝重。七歲。讀遍經史。能屬文。筆法極妙絶。十二之時。聲名大振。十五。魁鄕解。自是入公車。輒居前列。正德丁卯。嵬中生員。嘉靖乙酉。釋褐。隷承文院。丁亥。陞典籍。爲戶兵禮曹佐郞,正郞者二。司諫院正言,獻納者四。司憲府持平,掌令者三。成均館直講,司藝。司贍寺僉正。忠淸,平安道都事者一。最後奉命。監賑于海西。知郡則高城,寧越。此其前後履歷也。其爲掌令也。嘗劾金安老貪汚專擅。由是不調者七年。孝陵新卽位。首入諫院。疏論戚里驕橫之漸。尹任甚銜之。及今上嗣服。嘗於筵中。面斥元衡等傾軋。同列皆縮頸。而公不恤也。然公於仕進之暇。杜門靜居。不事交遊。雅不爲危言覈論。故大小尹皆惡之。而亦不能害公。及時事漸變。機弩四張。公遂超然高擧。得以逡巡引郤。而免於禍。能爲元祐完人。初。公貽書於柳仁仲曰。向日士類不深燭禍機。爭相崖異於論任之啓。遂致讒人乘隙。聖惑愈深。不自我先絶其萌。畢竟激成大禍。波及良善。痛恨慨惋。反復不已。噫。若使如公者數人。相與調護其間。則士林之禍。何由起哉。此可爲千古遺恨也。公自少。留心爲己之學。平生用功。最在心經,近思錄,自警編等書。其遊宦在洛。常與李復古,權仲虛諸公。講論不怠。旁通子史諸家。古今治亂興亡之故。人物出處賢邪之跡。靡不貫穿。其在筵席。必援引古語。至或連誦七八行以證之。同列皆以爲莫能及。及其坐臺閣論議。衆口喧爭。而公徐以一言定其是非。爲文。操紙筆立成。若不經意者。而自成機軸。一時人望。皆以遠到期之。而始沮於安老。終爲戚里所忌嫉。才未展布。位不稱德。噫。豈非命也。公早失怙恃。常以追養莫及爲至痛。祭祀之時。必敬必誠。如洒掃烹飪之節。躬莅不懈。遇族黨。睦而嚴。待朋友。敬而信。平居簡默端莊。若有不可犯者。而酬酢之際。和氣藹然。始余遇公於泮中。一言定交。至白首莫逆。嘗從容謂余曰。方今戚畹。各立門戶。朝紳不附于彼。附于此。吾輩豈忍爲此態哉。公之見幾勇退者。蓋已素定于心矣。公退居故山。絶意世事。日掃一室。訓誨後進。時與山翁溪友。爲水石遊。有若無官者。位卑而操愈堅。身遠而名益高。有若冥鴻之不可鞿而縶焉。嗚呼其賢矣哉。以丁未正月初七日。考終于家。壽五十九。以是年三月十一日。葬于安東蘆谷向午之原。公前娶進士韓從傑女。無子。後娶郡守琴元福女。擧五男三女。震,霖,霽,雲,霮。生員金籌,士人鄭璲,南應元。其壻也。霖年未弱冠。通經史。有名士林間。走千里來乞銘圖不朽。乃翁可謂有子矣。銘曰

君子之鄕。君子之人。君子之學。以直道持身。以直道成名。以直道不辱。明哲之智。明哲之識。明哲之宅。

箚啓筵中奏事求言代草狀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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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箚子以下。副提學時。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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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變不虛生。必有所召。今者生民困悴。流亡居半。軍政疏虞。虛張額數。況南方有釁。西鄙搆怨。脫有事變起於朝夕。則未知國家何以處之。內多寵愛。賜與無節。而百姓困於引納。外興土木。第宅過制。而軍民疲於役使。上好下甚。奢侈成風。奢侈之極。貪風以長。臣恐今日之變。未必不由於此也。愁怨之極。必召災生亂。亂生於內。外患隨至。則殿下雖欲保寵愛。享安樂。其可得乎。伏願殿下。節寵愛。淸宮壼。崇儉德。務實惠。上以答天譴。下以慰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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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人主欲治其國。必先正其家。敬宸之事。雖下人所爲。下人獨非殿下之一家乎。一家之人。暗施邪道。殿下尙不知察。臣等恐殿下正家之道有未盡也。殿下以一僧之事。旣虧正家之道。又失用法之公。爲聖德疵累。臣等竊痛之。

憲府箚子大司憲時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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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趙光祖等。盡忠先朝。常念世道日卑。慨然以挽回三代爲己任。勖率同志。罄展平生所蘊。冀復見古治於今日。不幸效慕之徒。漸成浮激之習。光祖固已憂之。而亦不能禁。當時過中之失。蓋亦有之。然推其心也。與日月爭光可也。以是觀之。光祖忠正。國人之所共好。而公論之所與也。今者給爵之命。不及於忠正。臣等竊恐是非不明。趨向不定。治亂之機。將自此決矣。臣等所以眷眷於此者。非私一光祖也。竊念君心好惡。一失其正。則有不明不定之患。而天有關於消長治亂。豈不深可恨哉。伏願殿下順國人好惡。察公論所在。明好惡。辨邪正。以立出治之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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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如小人之依附攀結者。謂之枝葉可也。君子則不然。所與協力共事者。皆其同志。是豈可謂之枝葉乎。趙光祖盡心先朝。自以爲行道濟世。千載一時。奮然勇爲。不暇恤他。當時士林。翕然尊尙。而陰邪媢疾之徒。指以淸流之魁。先置極罪。其禍慘矣。嗚呼。以光祖忠正。終不得展盡所學。齎志而沒。不唯一時之所共惜。至今聞者莫不於悒而鬱抑。今殿下至以其同志者謂之枝葉。此必以光祖爲根柢。而有是敎也。嗚呼。枝葉根柢之事。非君子之所宜有焉。則地下之魂。寧無隱痛於冥冥。而收用在朝之臣。恐有未安於心也。人主於邪正好惡之際。有不能辨。辨之則宜有所取舍。先朝旣用其同志。則以爲非邪也明矣。伏願殿下。明好惡。辨邪正。以立紀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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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近者臣等所論非一事。而殿下於好惡邪正之辨。曾不聽納。又從而爲之辭。遂使好惡顚倒。而不能明進退之道。非徒欠帝王納諫之美。而亦未免爲聖德之累。

玉堂啓辭副提學時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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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位。國家大事。不可卒然處之。況大位非殿下私器。祖宗之所付托。臣民之所歸仰。尤不可率爾獨斷。乃於宮中。只與宦寺。欲私傳大寶。一國臣民。不知聖意之所在。不勝惶惑。去奸之後。人心粗定。又知殿下銳意圖治。朝野想望太平。豈意遽有今日之命乎。如此大事。決不可於宮中獨斷。而堅拒大臣之請對。人心尤爲惶惑。請速召對廷臣廣議。幸甚。

大司諫辭職啓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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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以庸劣。雖爲外官。尙未能堪任。前日濫荷天恩。授弘文館長官。欲爲辭避。而非宰相煩瀆啓達。未安於事體。故不得已就職。心嘗危懼。今又重地長官。豈臣冒處之地。非徒臣之不幸。亦將汚其名器。甚爲惶恐。敢辭

大司憲避嫌啓以下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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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縣監宋好禮妻權氏呈狀內。三寸姪錦溪正祺。率其奴石及崔億年,池石堅稱名人等。門扉打破。突入作挐。多般凌辱云。故億年,石堅推捉時。逃避不現。府吏發遣跟尋則尹元亮家隱接不出。故億年,石堅及元亮事知奴子。發差捉來則非徒不出給。所由頭髮扶執。曳入困辱。此臣不職。紀綱頹廢之故。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

請尹元亮照獄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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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元亮困辱所由之事。至爲駭愕。故臣等避嫌後欲啓推治之意。自上洞燭頑橫之狀。先命推考。故臣等不啓而退。今日仕進。更發府吏。使捉致億年及事知奴子。元亮親見府吏。多般拒說。略無畏忌之意。非徒億年等不出。事知奴子亦不出給。凌蔑風憲。莫此爲甚。請元亮照獄推考。以治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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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必持外戚之勢。輕風憲之地。所關非輕。不可但出緘問。若諉以愚癡。不爲重治則國家紀綱。自此頹廢。請照獄以重風憲。

大司憲辭職啓以下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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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猥蒙先朝恩眷。官至從二品。涯分已足。今又特陞正二品。尤爲罔措。況憲府之長。其任至重。如臣庸劣。豈堪冒處。請遞。

請尹元老遠竄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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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元老本以陰邪詐譎之人。其在先朝。巧搆反側之說。離間兩宮。使人心疑貳。朝廷危懼。此實宗社之賊。先王罪人。其依憑宮禁狐鼠鬼蜮之狀。自上亦豈不知。罪惡已極。雖在至親。義不可容貸。請速遠竄。以安宗社。

請罷崔輔漢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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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輔漢前於中宗大王昇遐。擬差守陵官。稱病規避。至爲無狀。故其時公論。請罷不敍。厥後大臣啓請收敍。大行大王。以得罪於先王。不宜速敍爲敎。今不可汲汲敍用。請罷。

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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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初與同僚。會議尹任等事。議終不一而罷。昨日命召臣等。與大臣共議。時臣等當請出命牌於同僚。更議而處之。乃爲得體。而計未及此。遽自入對。遂致僚意不安。至於退待物論。是臣等所失甚矣。且今同僚所啓之語。正中臣等之病。反躬思之。慙惶罔措。臣等決不爲同僚所容。請遞臣等之職。

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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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執義宋希奎等所論切直。此誠扶公道。救後弊之意。臣等初欲議啓而未決者。亦以此也。昨於命召之時。臣等不顧僚議。遽卽入啓。所失甚大。非徒被論於同僚。士林皆以爲駭怪。如此而苟爲就職。則臣等之無恥益甚。而臺諫之體統掃地矣。臣等非只爲避嫌而已。終不可汚辱名器。自上不可以臣等二人之去就。而不恤公論之所在。請亟遞臣等之職。以重臺諫之體。

戶曹判書辭職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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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本以庸愚。官至宰相。無絲毫補國。前爲臺官。多有失體。甘受公論。方懷慙赧。六卿職重。非徒不能堪任。同官皆罷。臣獨陞授。尤爲未安。請遞。

論賑事啓以下。賑恤使時。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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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當賑者。各部例必報于漢城府。傳報啓達之際。必有死者。請如常人例。直報于廳。趁時賑救何如。前者賑濟場。或有內摘奸之時。官員等恐有罪責。聚食之民。使不得出入。有如拘繫然。故雖輾轉溝壑。不肯就食云。便易賑救。使得任意何如。

論賑事啓以下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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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士族家。殆半飢餓。故時方賑濟矣。閭里間流離之民。比來漸多。請設東西賑濟場救之。且聞市上米穀甚貴云。常平倉請速開給。

論賑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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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恤等事。自上軫念至矣。小臣欲體上意。豈有極乎。五部官員。親自敎送。管領等亦皆親見敎之。官員雖有盡心者。而下人豈盡無汎濫之心乎。頃見傳敎。慮有飢民不得蒙惠。尤爲惶恐。賑濟場聚食之人。只五十餘人。城中飢餓之人。豈止此乎。其不就食。未知其所以然。且聞黃海道流民死者甚多。臣移文于本道監司。時未回報矣。兩界雖曰失農。臣曾見之。軍糧積儲有餘。故他日軍糧。雖不可不計。亦足以救目前之急。黃海道則本無儲穀。流移之民。將何以救之。臣意若速移轉京穀。則庶可救活。而軍資三監之穀。元數五十餘萬石。歲月已久。豈無腐朽虧欠之數乎。以此移轉。根本虛竭。誠非經遠之謀。然目前之事方急。而更無他條。豈計後用而不救乎。

論賑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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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方爲賑恤使。考諸前規則賑濟場。或於五六月。例皆撤罷。今則國儲不敷。似不可浪費。但飢餓之人。相望於道。今若罷場。則飢困之民。將無所延活。當與朝廷共議。限開月不罷也。且士族飢餓者。乃寡婦等不得自手求食。各別賑濟之事有敎。故訪問于五部則厥數孔多。雖六月罷場。而此人等限七月賑救何如。

筵中奏事正言時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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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所謂細瑣之事。傷於事體者多有之。如各司勤慢。報于政府而書啓之事。自上以爲如此。則必人人當恪勤乃職而爲之也。然三公摠六卿。六卿摠治其下。則在位者自然有恪勤之心。而無怠慢之事矣。如此爲之。其於國法。至爲密矣。自上憂勤庶事之意亦爲至矣。然臣恐後世。有以此爲察察而終累聖德也。朝廷紀綱存則雖不爲如此。各司自爾勤仕矣。如此察察之事。恐傷大體。不若不爲也。

筵中奏事義州牧使時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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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儒生。不知邊務。義州越邊三島來居唐人撤去事。移咨遼東矣。如有加來作舍耕田者。則何以爲之。未作未耕之前言之。則勢易禁止。已作已耕之後言之。則勢難禁止。而啓聞往復之後言之。則事緩矣。且三島與義州連接云。幸來偸竊。則拘留而啓之乎。放還而啓之乎。拘留上國人。似乎未安。放還則後日推之無據。何以爲之。取稟。

筵中奏事副提學時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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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軍額雖多。有名而無實。驅疲困之卒。用之於戰場。則將無所施勇。亦不能赴敵。而必有逃亡潰散之患也。今此困疲之民。豈可除小弊。而爲能蘇復哉。必自上躬行節儉。民獲實惠而邦本固。然後軍旅之解弛。亦可以治矣。臣前爲義州牧使時。審察平安道之事。則戌卒困苦之狀。口不可言。以疲弊之民。雖欲驅之於戰場。固知無用矣。

筵中奏事以下。知經筵時。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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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之情。莫不欲壽。故皆欲事佛以禱之。非徒小民之惑。居崇高之位者。亦莫不皆然。所謂享壽之道者無他。以仁儉忠信。爲修身治國之本。則自有眉壽無疆。遐福荐臻之慶矣。

筵中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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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倭奴絶不往來。此非偶然。必有所以也。其防備之事。內則朝廷旣盡處置。外則監司,兵使亦多措之。然國儲旣竭。軍糧亦乏。若有緩急。將何術而備之。守令貪汚。滔滔成習。非但爲己利也。如武班門蔭之人。不得已而爲立身之地。務爲人情之事。如欲痛革貪風。必朝廷上下。皆一心勉力之後。可責守令也。大抵源淸則流淸。旣不能正其本則雖責守令。亦何益哉。

筵中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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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災變連仍。自上恐懼修省之意無不盡矣。然修省之道。其本只在於仁儉二字。且人君修德之道。固非一端。宋司馬光。以仁明武三字。勸君而行之。仁者。君德之首也。自上先行其仁。又勉乎儉則其於敬天節民之道。庶乎有得也。近者弊習奢侈。貪風日興。故別以儉字敢啓。常以仁厚爲心。則一國之福也。

筵中奏事以下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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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連歲凶荒。生民極困。流離失所。不能自保。爲僧爲盜。軍額日減。脫有不虞之邊釁。將何以爲哉。自上惻念民事。故旣命勿徵往年還上。又命蠲減貢稅。愛民之誠固大矣。然而民不蒙惠者。抑何故耶。生民之艱苦則如彼。而都下大小朝官至於庶類。第宅,衣服,飮食之奢侈。漸倍於前。弊習已成。若矯其弊。莫若自上有躬行之實矣。三代以下。惟漢文帝躬行節儉。故海內富庶。上能躬行節儉。一以至誠則朝廷遵奉。莫不崇儉。而下民自然觀感矣。如是則民生之艱苦。庶幾少救矣。今者日候凄冷。久旱不雨。牟麥不茂。歲必至於饑饉。哀我民斯。其何保命。都下之人。爭務奢侈。不知饑荒之甚。而外方之事。誠不忍聞。

筵中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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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災變甚多。臣常憂念。思其應災之道。不知何爲而感天也。定難之後。人心無不危懼。士氣亦皆摧折。須知此意而安定人心。培養士氣。此正今日爲治之急務也。人心和平。然後災變消而治化成。士氣培養。然後氣節興而治化出。培養之方。固非一二年所可爲矣。卽位之初。當先以此爲念。兇徒之罪。不得不用王法。而人心畏懼。有如萬物畏雷霆之威。閭閻儒生等。至曰讀書何用云。人心危懼。此乃傷和致災之道也。安定人心。必以忠厚爲本。人雖有罪犯。若不至深重。必須寬恕。所以慰安人心。以爲和平之本。則不久而人心安定。茲非今日之急務乎。

筵中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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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紀綱解弛。自上當以威刑立紀綱。然宜以仁厚之德。當爲根本。聖念每留於此。則朝廷及四方咸服。而人心終乃鎭定矣。

筵中奏事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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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以爲豈可以殺戮定人心乎。進君子。退小人。而國勢堂堂則自然定矣。此實宗社無疆之休也。聖質又出於英明。若群臣協心而同德。則時和歲豐。人心自定矣。豈料至今不定如此乎。

求言傳旨。代草。同副承旨時。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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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蒼蓋高。於赫鑑臨之明。吾心雖微。亦有感通之妙。人之所爲。天必先知。其善其惡。爲祥爲災。應感如此。可不畏哉。予以眇末。叨承艱大。竊自措躬於兢業。常恐獲戾于上下。敬天勤民。厲精圖理三十有四年。誠未上孚。澤未下究。和順不應。陰沴竝臻。布天之氣。貫日之虹。相繼而白色示異。彗犯台階。太白見晝。同時而以類告災。又於正陽之月。乃有霜降雨雹。茲皆陰盛陽微之兆。實是近古所無之變。稽諸往昔遇災之時。孰如今者獲譴爲最。成湯大聖。尙以六事自責。顧予何人。敢不擧國相戒。避殿減膳。徒爲責躬之虛文。懲愆革弊。斯乃應天之實德。近自寡躬。遠及庶政。闕失必多。懵未指省。修身乃正家之本。而誠正有未盡。正家爲出治之源。而宮闈有未肅。女謁盛歟。用度煩歟。土木興而宮室崇歟。刑獄滯而冤枉多歟。公道廢而苞苴行歟。言路塞而下情阻歟。邊鄙凋虛。撫漸失宜而桀驁將萌歟。民生困瘁。賦斂無藝而怨讟方起歟。唯諾成風。士節沮喪而有不能扶。紀綱渙散。元氣潛銷而予不知虞。去奸之後。人心雖似安定。而不可不軫予念。凡此數事。皆爲弊端。豈予一人所能徧察。其在大小臣僚與夫草澤庶士。各以見聞。極陳無諱。言雖不中。亦不加罪。因變求言。雖似涉於循例。廣詢博訪。冀有補於將來。惟爾政府。體予至意。曉諭中外。

狀啓南兵使時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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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曰。甲山,三水兩邑人物。不得安接。日漸逃移。非徒風土荒薄。晩耕早霜。專由毛物進上。兩邑進上虎豹皮四十張。權宜量減。安集流民。以實邊圉。以爲邦國永保之計。

附史草十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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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院以吏曹正郞閔齊仁月課製述單子啓曰。大典內。時任弘文館官員。若有五次居首者。例給加資。庚辰年受敎。雖非弘文館官員。已爲弘文錄之員。皆令製述。閔齊仁今爲五度居首。何以爲之。傳曰。以時任弘文館例給加可也。庚寅三月二十七日

史臣曰。課製之設。其爲勸奬至矣。近來參選者。專不致力。或借製。苟免責罰。閔齊仁則不然。皆着意自製。可嘉之意。大提學李荇每稱之。今受此賞宜矣。

以閔齊仁爲濟州牧使。丁酉四月一日

史臣曰。閔齊仁深毅有遠計。爲吏曹正郞時。許沆爲佐郞。頗專擅。齊仁多抑之。由是遂成嫌隙。安老將還朝。安老之黨共薦沆。自吏曹佐郞爲正言。時權輗爲大司諫。齊仁問輗曰。沆何如人。輗曰。議論俊拔。乃國士也。齊仁曰。不然。其人當國。必誤國事。輗不以爲然。齊仁竟爲沆所駁。至是沆輩共圖。以齊仁爲濟州牧使。齊仁以親老上言。衆頗危之。竟蒙上恩。只遞。

以閔齊仁爲大司憲。癸卯十二月二十七日

史臣曰。閔齊仁素有重名。在關西。務從寬大。人以長者稱之。至是物議尤重。

吏曹判書申光漢啓曰。請諡使。議于大臣。非博洽能文之人。不能專對。正二品班列。無堪爲使者。刑曹參判閔齊仁。雖非正二品。借銜以送似當云。敢稟。傳曰。如啓。甲辰十一月二十二日

三公啓曰。告訃請諡。事甚重大。例以正二品宰相差遣。適乏可當之人。故曾以閔齊仁爲上使。假銜而去。朝議以爲宜給加資。而當其時。臣等亦未及啓達耳。大抵誥命得請而來。則似必有恩典之事。請令承政院考前例何如。答曰。未及詳察而然也。不必考前例。閔齊仁俾及今日政。爲正二品可也。乙巳五月十二日

兵曹判書李芑啓請崔輔漢差上護軍。大司憲閔齊仁與同僚啓曰。云云。啓辭見上

史臣曰。輔漢之無狀。國人知之。罷而不敍。何以當罪。李芑爲兵判。棄先王之敎。抛一時之論。特啓而用之。豈非同惡相濟者乎。臺官之猶有是啓。亦可見公論一脈。

兵曹判書李芑,知中樞府事鄭順朋,工曹判書許磁,戶曹判書林百齡啓曰。國有大事。請召首相及兩司長官面對。傳曰。速發命牌。尹仁鏡等至。與芑等及院相權橃。聚于慶會門啓曰。國有大事。僉議爲當。領中樞府事洪彥弼,左贊成李彥迪,左參贊丁玉亨,右參贊申光漢,禮曹判書尹漑。皆召之。答曰。速發命牌。大王大妃與上。同御忠順堂。洪彥弼,尹仁鏡,李芑,李彥迪,權橃,丁玉亨,申光漢,鄭順朋,許磁,林百齡,尹漑,閔齊仁,金光準,承旨宋麒壽,注書安馠,檢閱趙璞入侍。李芑曰。刑曹判書尹任。自中宗朝。所失多矣。近來多有不自安之心。左議政柳灌,吏曹判書柳仁淑。亦有形迹。兩司長官。昨日會議。欲啓而止。臣在宰相之列。不敢容默。望收大臣之議。此人等無乃可黜之於外乎。上曰。此甚駭愕之事。大妃曰。尹任之奸凶。自中宗時已著。在丁酉年金安老指鹿爲馬之時。其凶謀見於許坰推案。至儒生亦上疏。中宗之制三凶。安老許沆蔡無擇將竝治尹任。而爲東宮不果。擢授一品之職。欲其自消其慝。予欲厚待如一家以化之。申秀涇子靈川尉爲駙馬時。初欲取任之孫。而任也邈然不許。其奸凶之益慘可知。自內全無所爲之事。而至今凶心不消。締結宰相。交通內間。近來內間大有變故。罔知所措。長爲痛哭。今日朝廷宰相如是來啓。是天地祖宗佑之而然也。此事關於宗社。朝廷大臣。爲宗社共議大治可也。李芑曰。請命進左右宰相。敎以此意。問其罪狀何如。大妃曰。宰相等各陳所懷。知其宗社奸賊而大治。然後宗社安矣。洪彥弼曰。尹任自上非之而欲竄於外。任也不可在朝。竄之爲當。仁淑亦可罷職。柳灌情狀不得詳知。然遞差可也。衆議皆如此矣。尹仁鏡曰。尹任旣不自安。使不在都下。竄之於外而別無加罪。則人心定矣。柳仁淑。物論亦云稍有形跡。可罷其職。柳灌。所懷未可知之。物論亦云有形迹。只遞其職則得中矣。許磁曰。尹任以中宗朝之罪言之。則死固無所憾。然追論已往則人心以爲未便。其罪雖大。須先觀人心處之。今若竄之於外。絶迹於都下。則宮中有何疑懼事乎。林百齡曰。當初備忘記。以爲欲洗雜言云。上下從此誠意。可相孚也。而近來以前日之事。自生疑懼。稍存形迹。在主上幼沖之時。大臣如此。則恐有難處之事。故臣等啓之。鄭順朋曰。尹任以罪惡多。故自生疑畏。柳仁淑與任連姻。亦自疑以有形迹。柳灌以三公。亦發於公論。罪必以輕重定之。申光漢曰。尹任之罪。大臣旣酌中啓之。柳灌,仁淑之罪。亦從大臣所定矣。大妃曰。柳灌,仁淑。如啓定罪可也。尹任則安置絶島猶可。任以武人。先爲疑懼。慮有逃走之患。令入番宣傳官二人及義禁府羅將。拿來出送何如。仁鏡,彥弼曰。上敎至當。但主上初政。大行在殯之時。雖止此。豈不知罪。尹任雖有罪。自上宜待以忠厚。黜之於外方猶可。閔齊仁曰。此議亦發於兩司矣。自上憂懼。則人心豈安於一日乎。尹任不自安之心則有之。所爲之事。不無形迹。其罪之也宜矣。自上如此處之。是爲宗社定危疑也。定罪之事。須議諸大臣。至于國人皆曰可。然後定罪。則受罪者甘心。而萬世無異議。宗社之安。亦由於此。自上憂懼。衆心悶焉。固不可不罪。然任雖武夫。豈有雜計乎。中宗朝。金世瀚安置絶島。結縛送之。當時人皆側足不安矣。欲定人心。則須量其罪。處之得中可也。柳仁淑形迹不明。而有所失云。柳灌亦不自安。如此定罪。固所甘受。大抵如此處之。欲其安定人心。此後宜鎭定勿動。又曰。尹任定罪。則不可不慰安王大妃。任之竄出。於王大妃之心。豈安乎。爲宗社不得已如此加罪矣。自上必須慰安王大妃也。又曰。主上天資英明。上殿處事比善。孰不欲盡忠輔國。須與朝廷議之。以定人心。幸甚。金光準曰。自上疑之如此矣。誰敢有他念乎。李彥迪曰。光準之言切當。罪人必以光明正大。自古奸凶執國權難動。則或以權宜除去者有之。今者一國一心。豈有邪念。罪一尹任。又何難焉。內旨宜下政院。而下于他處。物議以爲未安。所以未安者如此之事。於士林恐不能無禍耳。傳曰。如大臣所啓。尹任遠方竄逐。柳仁淑罷職。柳灌遞差事。卽捧承傳。八月二十二日

史臣曰。自丁酉之後。朝廷之間。有大小尹之說。喜事群小。附會多言。李芑,林百齡,鄭順朋,崔輔漢之徒。陰結尹元衡兄弟。及仁廟昇遐之後。元衡喜其得路。陰懷報復。羅織恐動。飛語上聞。慈殿下密旨于元衡。於是李芑,林百齡,鄭順朋,許磁。因此上變告。釀成大禍。

命招洪彥弼,尹仁鏡,李芑,權橃,李彥迪,丁玉亨,申光漢,許磁,林百齡,尹思翼,尹漑,閔齊仁,羅世纘,承旨宋麒壽,假注書柳景深,記事官安名世。會于慶會樓下。啓曰。自上將欲引見。未知爲何事。但聞昨夕。鄭順朋有上疏。如果爲此。臣等實未見其疏。上前不可不知而對之。亦不可聚觀於上前。請出其疏。見而後入。答曰。今觀順朋疏。益可寒心。欲對朝廷詳告以予意。是以招卿等。順朋疏。入而見之可也。於是大王大妃與上御忠順堂。出順朋疏下示曰。宗社大賊之人。朝廷何伸救之甚耶。卿等試見此疏。其疏略曰。竊聞奸賊搆亂。謀覆宗社。只緣罹病。不敢自達。以待公論之發。伏聞密旨之下。不勝驚惶。與二三宰相議。喩憲長閔齊仁使之先啓。當時臺諫。暗於緩急。反以密旨爲不正。各自退散。臣恐危亡之禍在於朝夕。而不能救也云云。李芑曰。順朋之疏。果非虛矣。臣等常所議事也。尹仁鏡曰。任等懷不自安。稍存形迹。故臣以此啓之。閔齊仁曰。始聞自上憂懼之言。臣甚驚愕。不可晏然退坐。而國家大事。亦不可獨爲之。乃於宰相家議之。明日早來啓之者。不欲延禍於士林。而且解自上憂懼之意。有所斟酌而處之。則國家安矣。果不計臺諫之體。唯以爲主憂臣辱也。自上不以前過待任。而任自以前事不自安。此議出於臺諫。似未安。然事已急矣。寧受惡名。而不得已啓之。自上解其憂懼則可矣。大抵僚中。凡有所聞。不可不言。臣以大槩言之。同僚亦非有他意也。但曰密旨不正。此則大事。不可不啓。然一啓此端。後弊無窮。若有奸細之徒。亦假密旨。禍及善類。不可不慮。臣意亦以爲然。遂不能定議而罷。今則同僚皆罷。而臣獨爲六卿。心甚未安。國家待臺諫有道。臺諫雖有所失。不以言罪之。然後言路廣而士氣壯矣。且臣今見鄭順朋疏。臣所未之思者多矣。此人等罪狀雖大。然好生。人君之美德。況此新政之初。殯殿又在此。自上雖知其罪。更加好生之仁則宗社之福也。萬世之美德也。大妃曰。幼沖在位。此正危士之機也。曾在睿宗朝南怡謀逆時。雖國喪。親自臨門。至用烙刑定罪而不疑。是計國家輕重而已。好生之德。豈曰不思。今之是非不定。故人心分岐矣。且當今無可恃之人也。又曰。朝廷欲鎭定人心則是也。事有輕重。待小人有如斷蛇。他日若扇起作黨。則宗社危亡立至矣。仍傳曰。凡事黯黮不見則已。其機已著則難可掩覆。此人等固不止此。新政之初。不可加重。故只此耳。二十八日○諸臣說話。考出未盡。

是日也。上終始不言。慈殿反復言任等之罪深且重矣。不可不罪之意。退與諸人。會坐慶會門內待命。上賜尹任,柳灌,柳仁淑死。李霖極邊安置。權橃遞職。是敎之下。李彥迪,丁玉亨,尹漑,閔齊仁,羅世纘等五六人。顏色慘然。餘皆喧笑。無異平日。或有得色者。

朝講入侍時。知經筵事閔齊仁啓曰。云云。筵奏見上○丁未正月十七日

養士氣。定人心之論。正中時病。發此言。唯閔齊仁一人而已。

左議政尹仁鏡,兵曹判書黃憲,右贊成沈連源,左參贊任權,右參贊金光準,吏曹判書尹元衡,同知中樞府事崔演,禮曹判書李薇,工曹參判宋世珩會于賓廳。辟人密議。書啓曰。亂逆之罪。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雖枝附葉從者。固宜痛繩以律。不可以仁柔治之。左贊成閔齊仁。自除逆之後。每爲仁柔之論。臣等知此論終必有弊於國家。第以元勳之人。其本心無他。故只禁抑其論而已。至于今日。尙執迷不回。乃曰。受罪者多。故災變不止。年運不登。且以安名世所書史記不可改。士林之趨慕者。皆以此論爲是。因作邪謀。紛紜不靖。至於處侍從之列者。不畏國法。有伸救逆賊之議。人心士習。日趨於不正。此爲根柢。所關非輕。當此之時。不可不明辨好惡是非。請罷其職。以定人心。答曰。卽當面對。上御思政殿。慈殿御于簾內。仁鏡等入伏。慈殿敎曰。所啓之事。至爲駭愕。方今主上幼沖。予以寡德當國。凡國家之事。專恃朝廷大臣矣。豈料爲元勳者。反爲如是之邪論哉。自古不道之君。枉殺無辜。如廢朝極矣。歲多豐登。中宗之世。治尙寬仁。而凶歉相仍。至于去年。遭此大飢。是豈過罪逆類之所致乎。當此之時。爲元勳者固當盡心竭力。與同休戚。以鎭國勢。以定人心。而反爲如是之論。使是非混淆。豈不痛心。安名世所爲褒揚逆賊之辭。所關甚大。尋常史筆。不可傳誤。況如此大關之事乎。其不可改之言。尤不知何意也。此人常於經席。惓惓以仁政爲言。以爲導君之道當如是也。豈料其意之有所在歟。尹仁鏡曰。定罪大逆。雖不明白。宜無異論。曩者逆賊之事。千古所無。其爲凶逆。非一朝一夕。始謀於潛邸之時。終謀於卽位之後。其爲凶逆。非一發矣。閔齊仁本心則不然。而性本執拗。逆類定罪之事。疑其過重。人心因此而一誤。則國事將誤。臣等知其如是。而不可不啓。故共議而啓之。其罪不止於罷。而爲其本心不。且以元勳之故。斟酌以啓矣。黃憲曰。近來人心士習之誤有由然矣。自趙光祖誤其一時之人心。雖不學者。如有詭激之論。則便皆授職。故迷劣之人。見其如是。皆以爲立身之道擧在是耳。及其見敗之後。皆以其事爲是。至于丁酉。其習復作。仁宗大王好善。而此等之人。自謂便可得志。於是詭激之習大成。不解一字。而自以爲國家大事。我可當之。仁廟昇遐。不逞之徒。不悼享年之不永。惟恨所言之未成。遂懷憤心。以怨時事。閔齊仁性本執拗。常好己卯之事。故推重於士林。彼發一言。人輒誇張。樂其誇張。不知自止。至於發言曰。念及時事。仰屋長歎者累矣。常欲不顧一身。而唯以老母在耳。本心雖不然。而誤入如此矣。鍾樓掛榜。多書口不可道之言。人心之惡。莫甚於此時。朝廷聞之。不能安寢。自上須知此意。務鎭人心。慈殿曰。匿名書不勝駭愕。人心強暴。一至此乎。我不敢知。主上不當立而立乎。逆賊不當罪而罪乎。位高勳臣。所以長歎者何意耶。沈連源曰。亂賊之事。枝葉之類。亦不可容恕。故不得已罪之。閔齊仁本心不然。而自是所見。故其所主議。多有誤向。近者之事。光明正當。無一毫可疑。而人心不靖。多有雜言。至於掛榜鍾樓者亦有之。未知其由也。孔子成春秋誅亂賊。尤嚴於其黨。聖人豈無仁心哉。誠以亂賊之黨。不可以姑息治也。匹夫異議。人猶惑之。況位高之人。衆所具瞻者乎。金光準曰。凡爲匿名書者。潛懷私忿之心。故作凶悖之言。欲使人心搖動。而行其胸臆也。或有指觸宰相朝官。而謀爲搖動者矣。未有如此之甚者也。至書觸上之言。語甚不祥。孰不痛憤。又擧名字而書之。似可推其端緖矣。黃憲曰。固非尋常之比。豈可拘於常法而不推乎。慈殿曰。此言是也。常時匿名書。相爲搆陷之事也。此則怨君上。怨朝廷之辭。無不書之。如有可據。推之可也。尹元衡曰。閔齊仁非有他心。性本慈祥。故凡爲定罪。每欲從輕。朝廷儕輩。指爲慈悲僧也。頃者定罪之事。每以爲過重。朋伴累戒其誤。而大臣亦嘗戒責。尙且執迷不回矣。雖聖人。舍己從人。而齊仁自是所見。不信人言。故其所論議。常入於誤。至於安名世史筆不可改之言。非以其所書爲是也。慮有衰世之弊也。乙巳以後。投書小臣之家非一再矣。大臣家亦有投者云。今者掛書。有觸上不道之言。安有如此駭愕之事乎。推之則或有端緖之現矣。崔演曰。寬仁。人主之美。然不可施於亂賊之人也。閔齊仁之勸行仁政。摠論君德則可矣。若於凶賊之人則大有誤矣。議論如是。故士林推重。指爲忠厚。其流之弊。至於是非不明。好惡相易。元勳之人。所當鎭定。而反致不靖。雖非本心。當責其非。然後人心定矣。李薇曰。頃者亂賊之罪。昭著無疑。而人心不靖。至今紛紜。莫知所由也。罪關宗社者。豈可施以寬典乎。凡匿名書。雖不取實。如此不道之甚者。不可例見而置之也。宋世珩曰。逆賊顯誅。宗社奠安。兩殿在上。勵精圖治。一國人心。咸仰至治。而邪說間出。紛紜不靖。名世以史官而褒揚逆賊。尹潔以侍從而稱贊名世。黨逆之罪。甚於逆類。士林之間。連有如此之事。寧不駭愕。閔齊仁自以博覽多識。人莫我如。常自是所見。故本心雖不然。而言論多誤矣。戊申六月二十六日

史臣曰。閔齊仁爲士林所推仰。頃口李芑被駁之時。欲以齊仁爲之代。宰相之意。與在下士林不同。竟不果。至是被罪。人皆惜之。

大司憲丁應斗,大司諫陳復昌,司諫沈逢源,執義李鐸,掌令姜偉,金澍,持平李瑛,鄭浚,獻納李致,正言閔箎,沈守慶啓曰。自乙巳年定難之後。凶逆之狀。昭著無疑。而人心尙且不靖。邪論久而不止。爲勳臣者。所當明辨逆順。以鎭人心。扶持國勢。與同休戚。前左贊成閔齊仁。在勳臣之列。據崇班之上。每於追罪逆黨之時。多發伸救之議。至以爲人乃天之赤子。而多殺赤子。豈無天怒乎。災變不止。年運不登。皆由於此云。其黨逆者。亦可視以赤子而不之罪乎。且以安名世庇護逆賊之曲筆。爲不可改。公然發議。使人心不定。烏在其爲勳臣乎。其鼓動邪議。眩惑人聽之罪。決不可只罷其職。請削勳遠竄。答曰。閔齊仁執拗失誤。混淆是非。故朝廷議啓。已罷其職矣。削勳遠竄似過。不允。同日○兩司再啓。答曰。只削勳。二十九日

史臣曰。閔齊仁。善人也。乙巳擧事之時。齊仁以憲長承密旨。奔走大臣之家。蓋處之爲難。非本心也。至是以伸救罪人。削其勳爵。

上以一封書。下于大臣。其書曰。常時予意以爲元勳大臣。則必盡心國事矣。頃日閔齊仁之事。至爲寒心。雖遠竄不足惜也。但其本心無他。故只削勳職。而當在人心不定之時。賞罰不可不明。八月▣日○遠竄似在此敎之後。而無所載。恐考出未盡。

傳曰。閔齊仁受賜罪人家舍。其給右議政黃憲。二十日

乙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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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齊仁字希中。驪州人。登庚辰科。乙巳。以大司憲錄功。官至贊成。庚戌。執政尹仁鏡等啓以仁柔之言。憂惜罪人。又以安名世所書。爲史記不可改。削勳。齊仁晩年自悔。作詩云。已被當時誤。應貽後世譏。

李正言忠州留口記聞正言名永成。己卯名賢應敎弘榦之子。灘叟李公延慶中表姪。忠州。灘叟所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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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叟曰。吾友柳禎謂余曰。往者吏曹判書李彥迪復古公。數使人強邀。一夕往見之。則出示平安監司閔齊仁希中之簡。其中有曰。李延慶,金大有。今世適用之才。不可埋沒於草澤。請薦作一郡守之任。視畢。復古曰。不待希中之言。吾意亦欲用之。而但未知來就乎否。禎曰。金大有去就。吾未知之。至於長吉。灘叟字吾知其志。必不肯進也。復古唯唯云。余謂叔曰。叔與希中有舊乎。叔曰。無一面之雅。余曰。然後益知希中之眞君子也。聞希中之簡。又知復古之眞宰相也。復古初除銓相。希中抵之以賀書。不以子弟爲薦。而首薦以素不知之人。復古初政。能受若此之簡。又欲用若此人。非眞君子眞宰相而何。惜乎以循例之事。遞去眞宰相。復古以病罷。文官敍用罪。送西。不得見善手段也。

長貧居士胡撰長貧。牛溪門人尹耆獻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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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夫之受杖也。諸推官皆厲聲考察。立巖閔二相。獨蹙頞而面之曰。玉已破矣。昌聞之論劾舊職。仍削錄勳。尹校理潔。爲陳復昌所誣告。死於杖下。醉夫。其別號也。

己酉筵中說話正月初五日召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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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參贊宋浚吉曰。云云。乙巳士禍。尤爲慘毒。仁廟昇遐。明廟方在次嫡之位。其正統安往。而奸凶尹元衡等。以爲士類有擇賢之意。以此搆禍。一日殺三大臣。甚可痛也。其中被禍之人如宋麟壽。則士林有重望者。而最爲冤死。麟壽乃宋時烈曾祖之弟。而於臣亦爲傍親也。判府事宋時烈曰。其時閔齊仁。初雖不能立節。而及至士類連被酷禍。心常慘痛。每爲伸救。終至竄謫而死。此乃戶曹判書閔鼎重之先祖也云云。

昔我王父觀察嶺南。取振衣公宰興海時所刊立巖先祖遺集。補其刓缺。又以尤菴宋先生所撰神道碑銘。附錄于卷末。其後堂叔忠文公。收拾詩文若干篇於公私文字中。兼採國史,野乘可巧當時事實者。輯爲一編。名曰補遺。將以追刊而未及矣。今不肖繼按是道。以舊板久益殘缺。遂捐捧鳩工。重加補葺。仍取忠文公所編者。校讎訛謬。添以數段。繼刊於附錄之下。畧記其始末如斯云爾。

崇禎後再丙辰正月日。七代孫嘉善大夫。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大丘都護府使應洙。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