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紀念共禍之感想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紀念共禍之感想
作者:真言
1928年12月
本作品收錄於《[[工商日報 1928.12.13, 12.14, 12.15]]

本月十三日,爲廣州共黨暴動慘變之一週紀念日,廣州當局,乃通令舉行紀念,且立哀念碑焉。是役也,廣州房屋被燬者,凡三千餘家,人民之罹鋒鏑以死者,凡千餘人,秩序擾亂全市成恐怖世界者,凡十餘日,公私损失無可數計者,更不知凡幾,附隨於此役而造成之海陸豐及東江各縣慘禍,更至今未已,白骨之成山邱者未葬。人民之遭流蕩者未安。嗚呼,是誠古今未有之奇(?)时而(?)得吾人之深,紀念者也。

雖然,凡所謂紀念云者,不外溯往事以勵將來耳,然亦有兩方面,其一屬於積極者,為慶典之紀念,則追懷前哲使後(?)知所景仰知所效法也。其二屬於消極者,為哀痛之紀念,則追溯(?)事使後人知所鑑戒知所畏避也。前者欲使人有所作為,後者欲使人有所不爲。今共禍紀念之爲哀痛紀念,已無可疑,當局(?)者是故吾(?)以為此日之紀念,必須做下列三事:

(一)確認何人爲容納共黨釀成慘變之眞正罪魁,布告全國,與全國人民共棄之,以明責任。 (二)尋求軍隊農工或亂良附共之根本原因,而全國上下努力以消弭之,使共禍今後不至再發。 (三)檢查共黨工作之經過,及其所依附之機關團體,凡隨共黨而來之理論制度人物,一律澈底廓清之,使共黨無所憑藉,以為第二第三次之暴動。

此三事做到,然後可以言紀念,即不能立時做到,亦必先以此三事爲綱領而着手進行,痛下决心,然後可以紀念,不然則雖終日紀念,適足為共黨所笑,而反胎我國家社會無窮之禍患而已。

然則容納共黨成慘變之真正罪魁,果爲何人乎,張發奎乎,黃琪翔乎,汪精衛乎,陳公博乎,抑蔡元培陳獨秀譚平山之流乎?吾則以爲之(?)數者,雖皆不能逃其責於國人,然真正鉅魁,則不能不確認爲今日黨國之下所奉爲國父之孫文也。汪精衛陳獨秀之流,雖主聯俄容共,然苟非孫氏以國民黨總理之資格及奄有粵省之政權而一力執行之,且加反對容共之黨員以叛名,視反對容共之國民為逆黨者,即汪陳之策又何從行之?共黨又何從入乎哉。彼張黃分屬軍人,聽命於黨,黨所可者,彼又焉得而不容納之,若夫農工學生亂民,則更爲國民黨容共後之宣傳所惑,而自陷於絕境,吾人祗有哀矜之,更不暇責矣,蔣中正不常言乎,「聯俄容共策,爲先總理所手定」,廣州之變,則聯俄容共政策所貽之果之也,亦即孫文所種之禍根,以報我湘鄂各省及廣東父老昆弟諸姑姊妹擁戴其爲大總統大元帥之熱誠者也。粵省軍民,如戀戀於孫氏珂里之殊榮,沾沾於奉祀孫氏之偶像,則去年此日之慘變,祇認爲奉祀孫氏之代價,含淚忍痛,默而息焉可已,非然者必欲爲紀念,又必欲共禍之不再臨於吾人及吾人子孫,則必當追究主名,直溯孫氏,撲滅其偶像,昭告其罪責於世界及後世,使今後之欲求一逞於政治舞臺者,再不敢冒此等勾結外患,聯俄廣植亂源(容共)之大不韙,然後是非始补而明,禍根始得而絕,此吾人之感想一也。

若夫軍人農工學生及其他暴民之附亂者,其原因雖不盡爲主義之信仰,其中由於金錢之誘餌,利慾權勢,衝動者為數不少,然主義之迷信,要不能不謂為主要之原因,觀於附共者之每屬有智識之青年,臨危授命之時,尙高呼共黨之口號,視死如歸,毫不知悔,吾人但驚歎共黨惑人之深,而不追求青年學生及農工軍人所以受惑之故,而徒以高壓政策行之,是正所謂民不畏死,而獨以死懼之,雖日殺萬人,反激其變耳。吾人以爲欲求弭亂之法,首當尋致亂之因,彼迷信共產黨之宣傳者,其原因雖曰甚多,與時代環境中國現狀均有相當之關係,然概括言之,則不外兩大端耳,此两大端爲何,即政治壓迫及經濟壓迫是也,今日之中國,雖名為民國,而國民所受政治之壓迫,更甚於前清,而政治壓迫之由來,則全因軍人之專政,以軍閥而打倒軍閥,其效果實等於零,故熱血過度之青年,遂以聯合工農兵暴動爲打倒軍閥之良策,此因政治壓迫而驅一部分青年以從共黨之原因也,又中國今日之情况,大地主大資本家之壓迫,數雖甚少,然人民感受之經濟壓迫,不能謂無,人民生活之困難,即爲經濟壓迫之明証,雖其原因甚爲複雜,然頭腦單簡者,遂以爲非打破社會現狀,不能得一新出路,而解除經濟壓迫之環境,此又因經濟壓迫而驅一部分青年以從共黨之原因也,然則欲求水弭共亂之方,必先從爲入民解除此兩大壓迫着手,然解除政治上之壓迫,其至捷之途徑,莫如牢握政權者之澈底自覺,放棄其壟斷政權之私心,而尊重人民之公意,釐定大法,而與民衆共守之,國家政治,軌道立,則人民之欲問政者,有可循之坦途,人民之欲申訴其不平者,有公平之處置,則暴動之原因去,而共黨無所施其煽惑矣,且政治既上軌道,則上下一心,以打破目前國民經濟之惡劣環境,以解除社會人民之痛苦,其事雖不易,然果能全國一致,遵循正軌,以求漸進,總比共黨打破現狀從新改造之法爲較易成功,由此觀之,根本原因,仍在今之握政權者,能否自動的放棄其壟斷政權之私心而已,專政之私慾不除,則政治壓迫之加於人民者自不能免,人民感受壓迫之苦愈大,則群思抵抗之憤心愈生,民憤至極,則大亂必生,中外古今,理無二致,又豈待共黨之煽惑乎哉不過有共黨從而煽惑之,則爆發愈急,而焚殺愈烈耳。

今之紀念共禍者,口頭雖痛數共黨之罪惡,而行動則仍不脫專政之私,且每藉共黨之名,以誅鋤異己,肆行屠戮,不稍顧惜,以此而欲弭亂,吾以爲反足以釀亂而已,清末之時,疆吏之屠戮黨人,不可謂不酷矣,然卒無濟於清室之亡,而絕革命之禍,今當局諸賢,皆自命爲革命分子,奈何幷此等近例而不知,尙日以高談專政,大開殺戒爲得意之作也,此吾人之感想二也。

吾人苟細心檢查共黨工作之經過,即可知其最要之關鍵,則爲加入國民黨,誠以中國爲產業落後之國家,國民感受(?)痛苦,由於政治壓迫者居其大半,故語之以共產主義,導之為社會革命,其入耳倍難,(?)故共黨在未加入國民黨以前,雖有蘇俄爲後援,而黨勢仍不能發展,自加入國民黨後,利用國民黨過去時代之信仰,及在粵省境內之實力,始分遣黨員,侵入各政治機關,各軍隊,各黨部,各學校,以及一切民眾團體,將國民黨原有之主義及理論,潜移默化之,將國民黨原來之革命策畧及政治主張,根本推翻之,將國民黨人及國民黨中之優秀分子,凡不能供其利用者,(?)盡地誅鋤之,兩年之間,竟使國民黨完全成爲共產化,而國民黨之所謂領袖者,徒覺軍事勝利之可喜,理論新潁之可師,亦于不知不覺間,爲共黨所利用所役使,以造成今尚不可收拾之大禍,今雖反共清共之聲,洋溢全國,然共黨之理論政制人物留存於政局中者,尙不知凡幾,其至顯著者,莫如一黨專政之說,明明與國民黨原來之民權主義衝突,實淵源於蘇俄之階級專政思想而來,然今之國民黨,猶公然奉(?)之,未敢或渝也,集議決執行之大權於政府之制,明明與立憲國家立法行政分權之旨相背,實模倣蘇俄人民委員會之制度而定,然今之國民黨,猶毅然堅持之,自以爲得也,階級革命之理論,明明與國民黨原來之民族革命政治革命之理論渺不相涉也,然今之自號爲國民黨者,尙有一部份人津津樂道,且欲已懸是以爲改組之鵠的也,若夫共黨之人物,其隱身於國民黨勢力之下,以佈置其勢力者,更指不勝屈,夫以全國之最大機關,黨內之最高領袖,其思想打動之趨於共化而不自覺,或甘受共化而謀私利者,尙比比皆是,更遑論各下級黨部及機關乎哉。

由此觀之,國民黨自清共以來,所毀者僅國共合作之一紙契約耳,所摘除者僅共黨二三著名之人物耳,所變更者特共黨少數著名之組織耳,其實共雖曰清,而共黨理論制度人物之深入於國民黨腹心者,其勢仍不少,如是而曰清共,甯非欺人自欺之談乎?以吾人観之,以爲國民黨如眞决心清共者,則非破除階級革命之謬說而歸本於政治革命不可,更非放棄一黨專政之主張,以實現全民主權之政制不可,若徒以共黨之巨魁為可惡,而又以共黨之理論制度有利於己為可行,以是而清共,則不特對共黨終不能服,即對全體國民,亦不能得其諒解耳,此吾人之感想三也。

吾人默察事實,覺今日國民黨之所謂清黨,至為奇觀,捧孫文之偶像,誦孫氏之遺囑,服膺共黨之理論,默守共黨之政制,容納共黨之人物,是非未嘗分明,功罪未嘗確認,清者自清,庇者自庇,各清其黨,各袒其私,以如是滑稽之行為,而居然囂囂然以號於眾曰,「吾黨清共矣」,「吾黨平共矣」,幾以爲全國人民之耳目,可以盡掩,容詎知事實昭著,有非虚言所能掩飾者耶?夫清共一幕,滑稽至此,時至今日,又有何紀念可言,徒益增滑稽之資料而已,吾敢正告我愛國之民衆曰,共產黨有可殺之罪,而國民黨非殺共之人,欲共黨之真正肅清,當望真愛國者之崛起,我熱心反共之民眾,其相與努力焉斯可已。

这部作品在1930年1月1日以前以匿名或別名發表,確實作者身份不明(包括僅以法人名義發表),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匿名別名作品發表起95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区(包括新加坡、加拿大、韓國、新西蘭、兩岸四地、馬來西亞)屬於公有領域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