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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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宗

  △大觀元年丁亥,一一○七 案:《宋史本紀》:崇寧五年七月壬寅,詔改明年元。

  1、正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戊子朔。 甲午,大司成兼侍讀學士、制局編修官薛昂言:“修整書、畫學畢,工額各三十人分為兩齋。”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五。

  2、安遠軍節度使、司空、開府儀同三司、中太一宮使、魏國公蔡京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原注:雲:京複入相,必考求其故,明著於此。《實錄》當具載制詞,乃失不載,詔旨有制詞。又卷百三十六。案:方勺《泊宅編》卷上:崇寧五年,長星見。蔡太師斥居浙西時,事小變,士大夫觀望,或於秉筆之際有向背語。

  3、庚子,御筆:“議禮局依舊於尚書省置局,仍差兩制二員詳議,屬官五員檢計,應緣禮制,可據本末,議定取旨。”《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三。案:《宋史·本紀》及《東都事略》:正月戊子朔,置議禮局於尚書省。陳桱《通鑒續編》於崇寧四年三月書置議禮局於尚書省。初,太祖命聶崇義重輯《三禮圖》,劉溫叟等撰《開元通禮》二百卷,本唐《開元禮》而損益之。至景祐中,賈昌朝撰《太常新禮》及《祀儀》。皇祐中,文彥博撰《大享明堂記》。嘉祐中,歐陽修撰《太常因革禮》。元豐中,宋敏求詳定《朝會儀注祈禳蕃國喪葬禮》總百六十三卷,帝以為未備,置議禮局於尚書省,命詳議官具禮本末,議定請旨,以給事中劉昺領其事。據《宋史禮志》雲,大觀初,置議禮局於尚書省。又雲祀禮修於元豐,至崇寧複有所增損。蓋初命詳議在四年三月,此則再命詳議,並定屬官員數。《黃葆光傳》:自崇寧後,增朝士兼局多葆光以為言。乃命蔡京裁定,京陽請一切廢罷,以激怒士大夫。葆光言:“如禮制局詳議官至七員、檢討官十六員,製造局至三十餘員,豈不能省一二,上副明天子之意?”時皆壯之。比定屬官為兩員、為五員,當由葆光奏而議減七為二,減十六為五也。

  4、丁未,尚書省言:“勘會外路當十錢詔不行使路分,民間私有當十、當五、當三錢並限今來指揮頒到日,限一月納換,除官鑄錢以小鈔給還外,其私鑄錢計小平錢三文足,或願依中賣銅價者聽,並以小鈔給之;給限滿不納入官,或限內私相交易者,依私鑄錢法施行。”《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

  1、二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戊午朔。 己未,御筆批:“道士序位令在僧上,女冠在尼上。”《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案:《十朝綱要》:元年正月丁巳,禁道士齋醮,不得放僧徒擊鐃鈸。二月乙未,禦批:“道士序位在僧上,女冠在尼上。”十二月戊戌,詔:“內外佛寺尚有以道像侍立者,並迎歸道觀,不可遷則除之。”

  2、壬戌,議禮局言:“臣等伏以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國家承祖宗積累之基,陛下以盛德大業,緝熙太平,視六服承德之世,可謂並隆矣。乃者既成雅樂,於是又置官設局,講修五禮。臣等竊聞孔子稱商因於夏禮,周因於商禮,所損益可知。然則禮不可以不因,亦不可以無損益。因之所以稽古,損益所以趨時。今去唐、虞、三代為甚遠,其所製作,恐當上法先王之意,下隨當今之宜,稽古而不迂,隨時而不陋,取合聖心,斷而行之。庶幾有以追治世之彌文,善天下之習俗,以成陛下聖治之美意,一代之盛典。”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三。

  3、甲子,詔:“淮南、兩浙應私鑄錢限一季首納,限滿不首,並依私錢法。其納到私錢,並許發赴京畿錢監改鑄禦書當十錢。”《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宋史食貨志》雲:時蔡京複相,再主用折十錢。二月,首鑄禦書當十錢,以京畿錢監所得私錢改鑄,尋複京畿兩監,以轉運使宋喬年領之,用提舉京畿鑄為名。喬年鑄烏背漉銅錢來上,詔以漉銅式頒行諸路。京之初為折十錢,人不以為便,帝亦知之。故崇寧四年以後,稍更其法,及京去位,遂詔諭中外。京再得政複行之,於是頒行大觀新修錢法於天下。趙德麟《侯鯖錄》卷二雲:前世錢未有草書者,淳化中,太宗皇帝始以宸翰為之。既成,以賜近臣崇寧、大觀禦書錢,蓋襲故事也。

  4、己巳,起居郎劉渙、秘書丞胡伸、校書郎俞並為議禮局檢討官,從詳定官、翰林學士鄭居中等奏請也。《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三。

  5、乙亥,詔複置醫學。《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五。案:原作己亥,李《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作乙亥,是月戊午朔無己亥,依兩書改。《玉海》卷一百十二:大觀元年二月十七日,詔:“書、畫學諭正、錄直各置一員,複置醫學。”乙亥為十八日,與十七相差一日。

  6、己卯,御筆手詔:“農為政本。今天下承平日久,而賦役未均,富者稅輕,貧者稅重,殆兼併遊手豪奪侵漁故歟。乃者神考命方田,制地力,土宜而均節之,以作民職,以令地貢。其法詳盡,累年於茲,未克底績,其怠可知。可候歲豐農隙,選擇能吏,推原法意。自近及遠,始於一州,以及一路,布之四方,使民無偏重之患,以稱朕意。”《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八。案:此詔之降,從蔡京崇寧三年七月辛卯所請也。京劄子,三年七月可考。畢《通鑒》於是月書複行方田。《文獻通考》卷五載:大觀二年,詔複行方田。此詔雲“可候歲豐農隙,選擇能吏,推原法意。”似此時未行。

  7、丙戌,鳳翔府虞仙姑授清真沖妙先生。《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七。原注:雲:初草大觀元年四月一日詔,已差李瑰齊禦封香往鳳翔府太平宮等處道場,因就宣召虞仙姑赴闕。孫覿供到蔡京事蹟,道教之興,自佐街道錄徐知常供元符皇后符水,有驗,被寵遇,遂薦範致虛作正言。致虛以為紹述先帝法度,非相蔡京不可。後有王老志,徽廟嘗夢被召,如在藩邸時見老君坐殿上,儀衛如王者,諭上曰:“汝以宿命,當興吾教。”上受命而出,夢覺,記其事。是年十一月冬祀,老志亦從上在太廟,小次中,老志曰:“陛下昔夢尚記之乎?時臣在帝旁也。”黎明,車輅出南薰門,天神降於空中,議者謂老志所為也。道教之盛,則自此始。又有虞仙姑者,年八十餘,狀貌如少艾,行大洞法。一日,徽廟誦大洞經,舉首,見有仙官侍立者。京嘗具飯招仙姑,見大貓,指而問京曰:“識之否?此章惇也。”意以諷京,京大不樂。上嘗問仙姑致太平之期,答曰:“當用賢人。”上曰:“賢人謂誰?”答曰:“範純粹也。”上以語京,京曰:“此元祐臣寮使之。”遂逐之。於是士大夫爭言,虞仙姑亦入元祐黨矣。案:周煇《清波雜誌》卷下雲:徽宗詔虞仙姑詣蔡京,京飯之,虞拊其背語京曰:此章惇也。”京即怪詆而無理。翌日,京對,上曰:“已見虞姑耶?貓兒事極可駭。”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二月,以學校三舍升貢次第著為令。諸生自縣教養升之州學,州學教養分為三舍,自外舍升為內舍,自內舍升為上舍。貢之辟雍,自辟雍登太學,俟殿試命以官。案:《玉海》卷一百十二:大觀元年二月,置國子博士四員,正錄各二員,與太學官分掌教導。九月,國子太學辟雍博士共置二十員。《編年備要》雲:宣和三年,詔太學以三舍考選,開封府及諸路以科學取士,罷宗學辟雍官並諸路提舉學事官,又罷見任官帶管勾學事。《文獻通考》卷四十六:崇寧元年,蔡京建請天下皆置郡學,或應書人少,即合二三州共置一學,學悉置教授二員,縣亦置學,州縣皆置小學,推三舍法,遍行天下。選考升諸州為州學生,每三年貢入太學為太學生。至則附上舍試,別立號。考取分三等:試入上等補上舍生,入中等補下等上舍生,入下等補內舍,餘為外舍。請諸州軍解額,各以三分之一充貢士。開封府量留五十五額,解士人之不入學者,餘盡均給諸州以貢額。任外官者子弟親戚許入學。若於法應避所親者聽,隨便學於他州,即不得升補與貢。在學及一年給牒至太學,用國子生額解試。若所貢士至太學試中上等,或預生舍人多,其本貫監司太守推賞有差。

  1、三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丁亥朔。己丑,幸金明池,賜宰相蔡京等宴。《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甲午,御筆:“比因改元,更鑄大觀通寶錢,當與崇寧通寶兼行,即無更改。慮致奸人乘茲改鑄,造言搖眾,可申明行下,俾民聽毋惑。”監察御史張茂直奏:“體量得兩浙路容縱私鑄小平錢起於蘇州,自去年六月不行使,當三錢立限令民間赴官納換。其知州蹇序辰並不用心拘催,其本路轉運副使孫虞丁等並不檢點按治。”詔:“蹇序辰先次勒停,孫虞丁等並先次依訩替人例施行。”《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宋史食貨志》雲:張茂直複言:“州縣督捕加峻,私小黃錢投委江河,不敢複出。請令東南州縣置木匱封鍵於闤阓中,聽民以私錢自投,如自首法。當三、當五錢,舟船附帶者,亦多棄之江河,請下諸路撈漉。”

  3、甲辰,詔:“書、畫學並依崇寧四年十二月以前敕令式人額等,其後來裁損指揮勿行。”《紀事本末》卷三十五。案:“甲辰”,《宋史·本紀》日同,《東都事略》作“甲寅日”。

  4、詔:“以八行取士,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悌,善內親為睦,善外親為睦,信於朋友為任,仁於州裏為恤,知君臣之義為忠,達義利之分為和;孝悌忠和為上,睦煙為中,任恤為下。”原注:《實錄》有。 詔曰:“學以善風俗、明人倫,而人材所自出也。今有教養之法而未有善俗明倫之制,殆未足以兼善天下。孔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蓋設學校、置師儒,所以敦孝悌。孝悌興,則人倫明;人倫明,則風俗厚;風俗厚,則人材成,刑罰措。朕考成周之隆,賓興萬民,以六德六行,否則威之以不孝、不悌之刑。比已立法,保任、孝悌、睦煙、任恤、忠和之士,去古綿邈,士非裏選,習尚科舉,不孝、不悌,有時而容。故任官臨政,趨利犯義,詆訕貪污,無不為者。此官非其人士不素養故也。近因餘暇,稽《周官》之書,制為法度,頒之學校,明倫善俗,庶幾於古。一、諸士有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悌,善內親為睦,善外親為煙,信於朋友為任,仁於州裏為恤,知君臣之義為忠,達義利之分為和。一、諸士有孝悌、睦煙、任恤、忠和八行見於事狀、著於鄉里者,耆鄰保伍以行實申縣,縣令、佐審察,延入縣學,考驗不虛,保明申州如令。一、諸士八行孝悌忠和為上,睦煙為中,任恤為下,士有全備八行,保明如令,不以時隨時貢入太學免試為太學上舍。司成以下引問考驗,較定不誣,申尚書省取旨,釋褐命官,優加擢用。一、諸士有全備上四行,或不全一行而兼中等二行,為州學上捨下等之選;不全上二行而兼中等一行,或不全上三行而兼中二行者,為上舍中等之選;不全上三行而兼中等一行,或兼下一行者,為上捨下等之選;全有中二行,或中等一行而兼下一行者,為內舍之選;餘為外舍之選。一、諸士以八行中三舍之選者,上舍貢入外舍,在州學半年不犯第二等罰,升為上舍,外舍一年不犯第三等罰,升為內舍,仍准上舍法。一、諸士以八行中上舍之選而被貢入太學者,上等在學半年不犯第三等罰,司成以下考驗行實聞奏,依太學貢士釋褐法取旨推恩;中等依太學上等法待殿試推恩;下等依太學中等法。一、諸士以八行中選在州縣,若太學免試補為諸生之首,選充職事及諸齋長諭。一、諸士以八行考士為上舍上等,其家依官戶法,中下等免戶下支移、折變,借倩身丁,內舍免支移身丁。一、諸謀反、謀叛、謀大逆原注:子孫同。 及大不恭、詆訕宗廟、指斥乘輿,為不忠之刑;惡逆詛罵、告言祖父母父母、別籍異財、供養有闕、居喪作樂、自娶、釋服匿哀,為不孝之刑;不恭其兄、不友其弟姊妹、叔嫂相犯罪杖,為不悌之刑;殺人、略財、放火、強姦、強盜,若竊盜及不道,為不和之刑;謀殺及略賣緦麻以上親、毆大功尊小功尊屬若內亂,為不睦之刑;詛罵、告言外祖父母與外煙有服親、同母異父親若妻之尊屬相犯至徒、違律為婚、停妻娶妻,若無罪出妻,為不煙之刑;毆受業師、犯同學友至徒,應相隱而輒告言,為不任之刑;詐欺取財罪杖,告囑耆鄰保伍,有所規求避免,或告事不幹已,為不恤之刑。一、諸犯八刑,縣令佐、州知通以其事自書於籍,報學。應有入學,按籍檢會施行。一、諸士有犯不忠、不孝、不悌、不和、終身不齒,不得入學;不睦十年、不煙八年、不任五年、不恤三年,能改過自新不犯罪而有二行之實,耆鄰保伍申縣,縣令、佐審聽入學;在學一年又不犯第三等罰,聽齒於諸生之列。”《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六。案:《文獻通考》卷三十一:馬氏論雲:“自元祐放古創立經明行修科,主德行而略藝文,間取禮部試黜之士,附寘恩科。其時,御史既已咎其無甄別矣。及八行科立,專以八行全偏為三舍高下,不問內外,皆不試而補,則往往設為形跡,以求入於八行,固已可厭。至於請讬徇私,尤難防禁。大抵兩科相望幾數十年,迺無一人卓然能自著見與名格相應者。而八行又有甚弊。士子跅弛,公私交患苦之,不能誰何,乃借八行名稱,納之學校,使其冀望無罰,應貢則稍且自戢,而長吏實恐謬舉滋生,故寧使之占額不貢,以是知略實藝而追古制,其難蓋如此也。”據《玉海》卷一百十六:大觀元年三月十八日甲辰,詔士有孝悌、睦煙、任恤、忠和八行貢入太學,太司成考驗取旨,釋褐。又書目有《禦制八行八刑條》一卷。又注八月十七日,以八行、八刑書刊石,立之學宮,士以其行之多寡視三舍選,而犯八刑不齒能改過又有二行,乃聽入學。

  5、乙卯,尚書省檢會:“元豐中,先帝追複先王隱兵於農之意,詔人戶養馬法,未及廣周,元祐改革,置監放牧,馬不蕃息而費用不貲。今沙苑一監最號馬多,本監牧地九千餘頃,草料、軍兵、監官、衣糧俸給以陝西。今日物價約計用錢四十餘萬貫,而灌啖、蜜藥、棚井、槽屋、皮裘之費又一萬餘貫,而所養只及六千匹。元符元年至二年,拋死三千九百餘匹,而馬不調習,不可乘騎。以九千頃之地、四十萬之費養六千餘匹而不適於用,又拋死之數如此,其利害灼然可見。見以九千頃地以三分為率,除一分瘠薄外,良田不下六千頃。以今陝西土田中價計之,每頃可直五百餘貫,若召人請地二頃養馬一匹,案:《宋史劉昌祚傳》雲:弓箭手授田二頃,使養有馬者複增給之,謂“馬口分地”。 則十口之家得五百貫,地利馬得,所養不至拋失,人必樂趨,公私俱獲其利,可以紹述先帝隱兵於農之意。欲令永興軍路提刑司並通判同州朝奉郎張彥專一同共相度措置聞奏,候見實利。其六路新邊荒田候拘括到六路亦依此施行。”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八。原注:此據平江府錄到蔡京家殘書,闕其首尾,今考按增入,因附春末更詳之。案:《文獻通考》卷百六十載此疏。又雲:時熙河蘭湟路牧馬司又請兼募願養牝馬者,每牧三駒,以其二歸官而一充賞。詔行之。是歲,臣僚言岷州應募養馬者至萬餘,於是自守貳而下遞賞有差。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雲:三月,趙挺之罷。案:《宋史·本紀》及《東都事略》:丁酉日。《編年備要》雲:上意複向蔡京,故挺之罷,後五月,卒。畢氏《通鑒》雲:五月癸丑,觀文殿大學士、祐神觀使趙挺之卒,贈司徒,諡清獻。

  又:廬州雨豆。案:《宋史五行志》:大觀元年三月,宣、鄆、湖、潤州皆芝草生,廬州雨大豆。《續宋編年資治通鑒》系於歲末,今依《五行志》,附三月。

  1、四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丁巳朔。 戊午,詔:“東輔依舊以襄邑縣漸次營建,其以曹州為東輔指揮勿行。”《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八。案:《本紀》四年十一月丙戌,罷拱州為襄邑縣。

  2、壬戌,詔:“江北昨鑄夾錫當五錢,其樣制大小,類當十銅錢;若或用行,奸民趨利,染為銅色,私作當十,難於檢察,宜改鑄當二。自今可令計備物料,廣鑄當二,以足一路之費。”《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四川改行錢引法。案:《續通鑒編年》云此條在三月,而《編年備要》載四月改行錢引法。李《十朝綱要》詔改四川交子為錢引在五月甲午日。《文獻通考》卷九云:大觀元年,改四川交子為錢引。疑《續宋通鑒編年》誤脫“四月”字,因系於三月,今依《編年備要》附此。據《文獻通考》云:自朝廷用兵取湟、廓、西寧,籍其法以助邊費,較天聖一界逾二十倍而價逾損。及更界年新交子,一乃當舊者四,故更張之。成都漕司奏:“交子務已改為錢引務,欲以四十三界引准書放數,仍用舊印行之,使人不疑擾,自後並更為錢引。”《通考》又云:改四川交子務為錢引務,更界年新交子,一當舊者四。時用兵湟、廓、西寧,籍其法以助邊費,較天聖一界逾二十倍而價欲損。

  1、五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丙戌朔。己丑,呂惠卿責授祁州團練副使,宣州安置,以其子淵獲罪,上表自劾,乃黨庇其子,不自責也。《紀事本末》卷百三十。案:畢《通鑒》雲:朝散郎吳儲、承議郎吳侔,坐與妖人張懷素謀反,伏誅。懷素獄起,蔡京欲因以傅致呂惠卿之罪,下其子淵於獄,拷笞數千,欲因令招伏與懷素謀反;淵卒不服,得免。周煇《清波雜誌》卷下雲:張懷素,舒州人,自號落魄野人。崇寧元年入京師,大觀元年事敗,牽引士類,一時以輕重定罪者甚眾。呂吉甫、蔡元度亦因是降責。

  1、六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丙辰朔。 己未,詔不行使當十錢路分,限半年聽民首納私錢。《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

  2、庚午,御筆令諸州學以禦制八行、八刑刻石,從江東轉運副使家彬奏請也。《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六月,建僖祖殿於景靈宮。案:李《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作壬戌日。《東都事略》:是月己未,上僖祖徽號曰立道肇基積德起功懿文憲武睿和至孝皇帝。《本紀》又雲:二年七月庚戌,罷建。《編年備要》雲:三年五月罷。

  又:京師大水,河北、京西河決。案:《宋史五行志》:元年夏京畿大水,詔工部都水監疏導,至於八角鎮,河北、京西河溢,漂溺民戶。《河渠志》:四、七月,詔自京至八角鎮積水,妨行旅,轉運司選官疏導,修治橋渠,毋使病涉。

  1、七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乙酉朔。 丙午,詔:“江東、福建路監司督州縣巡捕官,於兩界首尾相接處,捕逐販私鑄當十錢入行使路分者,容縱失察,並當加等責罰。”案:《宋史食貨志》雲:用孫傑言,盜鑄依淮東重法地,囊橐強盜之家,籍其財以待賞,居停鄰保並均備告驗;私錢依私茶法,給隨行物;州常樁盜鑄賞錢五千緡,州縣稽於施行,監司失察,不以赦原。

  臣僚上言:“蘇州壞錢法,始於蔡渭,原注:渭,蔡確子。成於序辰,二人之罪惟均,而小平錢之害又出序辰。渭除名勒停,送蔡州羈管,而序辰止降三官,安居善郡。罪同罰異,士論鹹疑。”詔:“蹇序辰責授單州團練副使,江州安置。”《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

  2、癸丑,臣僚上言:“伏見侍御史沈畸罷蘇州制勘事,於沿路聽候指揮,切以為畸為耳目之官,不能盡公究實,奏牘語言,自為同異,無以副朝廷任使之意。”又言:“沈畸去歲春嘗上封事,疵毀朝廷法度,意在迎合大臣,其懷奸異意之心可見也。”詔:“宣德郎沈畸特降兩官,仍展四年磨勘,令吏部與遠小處監當差遣。”《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原注:方勺《泊宅編》:崇寧更法,以一當十,小民嗜利,亡命犯法者紛紛,或捕得數大缶,誣以樞密章楶之子綖之所鑄也。初,遣監察御史張茂直就平江鞫之,案上,綖不伏;再遣侍御史沈畸,既至,系者數百人,盡釋之。閱實以聞。時宰大怒,別遣官鍛練,綖竟坐刺配,籍沒其家。沈畸既得罪,歸鄉以死。張再遷亦不顯。今三十年間,沈氏有子登科,張氏不復振矣。案:竄章綖事見九月丙申。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雲:秋七月,伊、洛溢。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乙酉朔日,《五行志》失載。

  1、八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甲寅朔。 庚午,資政殿學士、中太一宮使兼侍讀鄭居中乞以所賜禦書八行、八刑模刻於石,立之學宮。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乾寧軍黃河清逾八百里。明年,以乾寧軍為清州。案:《宋史五行志》作元年八月乾寧河清,《本紀》載歲末,而不書月日,今據《五行志》附此。改清州名在二年三月戊寅日,《編年備要》載明年三月,詔曰:國家承平百五十年,三有河清之應,而乾寧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晝夜,上天眷佑,敢不欽承?其以乾寧軍為清州。

  1、九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甲申朔。 丁亥,詔:“合鑄當十銅錢路分,每文重三錢,令崇寧監疾速鑄樣並錫,毋申納尚書省頒降,餘依已降指揮。”《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宋史食貨志》雲:初,蔡京主行夾錫錢,詔鑄於陝西,亦命轉運副使許天啟推行。其法以夾錫錢一折銅錢二,每緡用銅八斤,黑錫半之,白錫又半之。既而河東轉運使洪中孚請通行於天下,京欲用其言,會罷相。大觀元年,京複相,遂降錢式及錫母於鑄錢之路,鑄錢院專用鼓鑄,若產銅地始兼鑄小平錢。複命轉運司及提刑司參領其事,衡州熙寧、鄂州寶泉、舒州同安監暨廣南皆鑄焉。

  2、丙申,“詔:東南依已降分數指揮鑄小平錢,崇寧監只鑄當十錢。”《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宋史食貨志》:京畿既置錢監,乃專鑄當十大錢,而小平錢則鑄於諸路。既而當十錢少,複置真州鑄錢監,以本路所換錢不依式者及諸司當二見緡,複用舊式改鑄當十錢。

  3、刑部奏,蘇州重行制勘所勘到承奉郎、西安州簽判章綖盜鑄事。詔章綖除名勒停,刺面,配沙門島。《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續宋編年資治通鑒》:蔡京諷言官論劉逵妻兄弟綖奸濫敗官,恃逵勢往來貿易,捕綖下獄,竄海島。又雲:蔡京怨劉逵,會蘇州盜鑄錢獄起,京欲陷劉逵婦兄弟章綖,遣開封府尹李孝壽鞫之。株連者千餘人,強抑使承,死者甚眾。京猶以為緩。遣侍御史沈畸、御史蕭服往代。畸至蘇,即日決釋無佐證者七百人,歎曰:“為天子耳目司,而可傅會權要,殺人以苟富貴乎?”遂閱實平反以聞。京大怒,貶畸監信州酒稅,服羈管處州,而綖竟竄海島。《編年備要》雲:蔡京再相,思有以中傷劉逵,而言官與京為地,因論其妻兄弟章綖奸濫敗官,倚逵勢盜鑄,往來貿易,而以官舟挾帶娼婦,讬言中書侍郎家屬,官司不敢誰何,鹹謂陛下禁令甚嚴,而綖輒敢冒法無忌者,逵蔽之也。又言:章氏公然聚工鑄錢,無慮萬緡,以三四坐船,潛載入京。逵既出知亳州,京從中下。其時章綖方乘舟抵水門,掩捕搜索與逵往來尺牘。執赴平江制獄,遣開封府尹李孝壽、監察御史張茂直同勘,逮係數千家拷掠,手足指脫落者不可勝計。死則投之牆外,其面目姓名偶同者入獄,則死生未可知,株連稽延。京以孝壽等制勘滅裂,未究事實,議別遣吏鍛練。而御史沈畸曾論盜鑄,意畸欲實其言,必曲成其獄。乃白遣畸往,畸被命不五日,遷左正言。畸乞乘舟往來,夜過堰閘,並許放過。乃差監察御史蕭服同往,召孝壽、茂直赴闕,畸行未浹日,又遷侍御史,京將誘之以利。丙申,畸疾馳至姑蘇,值春疫,命灑掃,獄具訖,平反以聞。京大怒,更用知蘇州孫傑鞫勘,獄具,綖竄海島,畸服,削官羈管。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中書省言:崇寧五年,上書觀望者五百餘人,禁中悉以焚毀,內擇其情重者,竄責李景直、章綖、黃宰、方軫四人。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九月辛亥日。《續宋編年資治通鑒》脫書“九月”,今依《宋史》編次。《編年備要》雲:詔:“景直除名,編管新州;綖依前斷;軫、宰以他罪鞫治。”未竟,軫尋編管嶺南。

  又:大饗明堂,奉神宗配。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東都事略》作辛亥日。

  又:程頤卒。頤,崇寧中遷居龍門之南,止四方學者曰:“尊所聞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門。”頤兄顥嘗言:“異日能使尊嚴師道者吾弟也,若接引後學,隨人才成就,則予不得遜焉。”其後,朱熹論之曰:“明道德性寬大,規橫廣闊;伊川氣質剛方,文理密察,其道雖同,而造德各異。”案:《伊川先生外書》引《紫芝集》:先生卒於是年九月十七日庚子。《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不書九月,依《外書》為編次。

  1、十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癸丑朔。庚申,和賜蔡京君臣慶會閣落成詩。《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乙丑臣僚上言:“通議大夫、提舉崇福宮張商英,天資恁愎,陰比奸朋,包藏邪心,大恣欺訕;著文刻石,譏斥宗廟,交通中貴,希求宰輔。迨複為鄂守,舊憾輒發,形於表奏,善政良法,妄謂紛更。當時雖因言章,即解州紱,真祠薄責,未快眾情。臣愚伏望詳酌,特降睿旨,檢會前犯,正商英之罪,投竄遠裔,以為奸人之戒。”詔商英責授安化軍節度副使,歸州安置。《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宋史商英傳》:京複相,故商英以散官安置歸、陝兩州。置陝州,二年二月初五丙戌可考。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冬十月,蘇州地震。案:《宋史·本紀》辛酉日。

  又:大雨雹。案:《宋史·本紀》、《五行志》己巳日,《東都事略》作癸亥日。

  1、閏十月案:《朔閏考》:是月癸未朔。戊戌,呂惠卿移廬州。《紀事本末》卷百三十。

  2、諸王府翊善方通坐子軫,責監當差遣。《長編》卷二百六十八:熙寧八年九月乙酉,安石稱通。原注:雲:方通,興化人,大觀元年閏十月十三日坐子軫責。案:李《十朝綱要》:閏十月,方軫父諸王府翊善通送吏部與監當差遣。王明清揮麈後錄卷三:方通,興化人,與蔡元長鄉曲煙婭之舊,元長薦之以登要路。其子軫,宏放有文采,元長複欲用之。軫聞之,即上書訟元長之過。既達乙覽,元長取其疏自辯雲:“大觀元年九月十九日,敕中書省送到司空左僕射兼門下侍郎魏國公蔡京劄子。奏伏蒙宣示方軫章疏一項,論列臣睥睨社稷,內懷不道。效王莽自立為司空,效曹操自立為魏國公。視祖宗神靈為無物,玩陛下不啻若嬰兒。專以紹述熙、豐之說,為自媒之計,上以不孝劫持人主,下以謗訕詆誣恐赫天下。威震人主,禍貽蒼生,風聲氣焰,中外畏之。大臣保家族不敢議,小臣保寸祿不敢言。顛倒紀綱,肆意妄作,自古為臣之奸,未有如京今日為甚。爰自崇寧已來,交通閽寺,通謁宮禁。蠹國用則若糞土,輕名器以市私恩。內自執政侍從,外至帥臣監司,無非京之親戚門人。政事上不合於天心,下悉結於民怨。若設九鼎,鑄大錢,置三衛,興三舍,祭天地於西郊,如此之類,非獨無益,又且無補,其意安在?京凡妄作,必持說劫持上下曰,‘此先帝之法也’,‘此三代之法也’,或曰,‘熙、豐遺意,未及施行’。仰惟神考十九年間,典章文物,粲然大備,豈蔡京不得馳騁於當年,必欲妄施於今日,以罔在天之神靈?凡欲奏請,盡乞作御筆指揮行出,語士大夫曰‘此上意也’。明日,或降指揮更不施行,則又語人曰‘京實啟之也’。善則稱己,過則稱君,必欲陛下斂天下怨而後已,是豈宗社之福乎?天下之事無常是,亦無常非,可則因之,否則革之。惟其當之為貴,何必三代之為哉!李唐三百年間,所傳者二十一君,所可稱者太宗一人而已,當時如房、杜、王、魏,智慮才識,必不在蔡京之下。竊觀貞觀閒未嘗一言以及三代。後世論太宗之治者,則曰除隋之亂,比跡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京不學無術,妄以三代之說欺陛下,豈不為有識者之所笑也?元豐三年,廢殿前廨宇二千四百六十間,造尚書省,分六曹,設二十四司,以總天下機務。落成之日,車駕親幸,命有司立法:諸門牆窗壁,輒增修改易者,徒二年。京惡白虎地不利宰相,盡命毀拆,收置禁中,是欲利陛下乎?是謂之紹述乎?括地數千裏,屯兵數十萬,建置四輔郡,遣親信門人為四輔州總管,又以宋喬年為京畿轉運使。密諷兗州父老詣闕下,請車駕登封,意在為東京留守,是欲乘輿一動,投閒竊發,呼吸群助。不知宗廟社稷何所依倚?陛下將措聖躬於何地?臣嘗中夜思之,不覺涕泗橫流也。臣聞京建議立方田法,欲擾安業百姓。借使行之,豈不召亂乎?又況數年間行盬鈔法,朝行夕改,昔是今非,以此脫賺客旅財物。道途行旅謂朝廷法令,信如寒暑,未行旬浹,又報鹽法變矣。鈔為故紙,為棄物,家財蕩盡,赴水自縊,客死異鄉,孤兒寡婦,號泣籲天者,不知其幾千萬人。聞者為之傷心,見者為之流涕。生靈怨歎,皆歸咎於陛下。然京自謂暴虐無傷,柰皇天後土之有靈乎?所幸者祖宗不馳一騎以得天下,仁厚之德,涵養生靈幾二百年矣,四方之民,不忍生事。萬一有壟上之耕夫,沛泗之亭長,嘯聚亡命於一方,天下回應,不約而從,陛下何以枝梧其禍乎?內外臣僚,皆京親戚門人,將誰為陛下使乎?京乘此時,談笑可得陛下之天下也。元符末年,陛下嗣服之初,忠臣義士,明目張膽,思見太平,投匭以陳己見者,無日無之。京鉗天下之口,塞陛下耳目,分為邪等,賊虐忠良。天下之士,皆以忠義為羞,方且全身遠害之不暇,何暇捄陛下之失乎?柰何陛下以京為忠貫星日,以忠臣義士為謗訕詆誣,或流配遠方,或除名編置,或不許齒仕籍。以言得罪者,無慮萬人矣,誰肯為陛下言哉?蔡攸者,垂髫一頑童耳,京遣攸日與陛下遊從嬉戲,必無文、武、堯、舜之道啟沃陛下,惟以花栽怪石、籠禽檻獸,舟車相銜,不絕道路。今日所獻者,則曰臣攸上進,明日所獻者,則又曰臣攸上進。故欲愚陛下,使之不知天下治亂也。久虛諫院不差人,自除門人為御史。京有反狀,陛下何從而知?臣是以知京必反也。臣與京皆壺山人也。案讖雲:水繞壺公山,此時方好看。京諷部使者鑿渠以繞山。日者星文謫見西方,日蝕正陽之月,天意所以啟陛下聰明者,可謂極也。柰何陛下略不省悔。默悟帝意,止於肆恩赦,開寺觀,避正殿,減常膳,舉常儀,以答天戒而已。然國賊尚全首領,未聞梟首以謝天下百姓,此則神明共憤,祖宗含怒在天之日久矣。陛下勿謂雉鳴乎鼎,穀生於朝,不害高宗、太戊之德;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堯、湯之聖。古人之事,出於適然。今日之事,禍發不測,天象人情,危慄如是。伏惟陛下留神聽覽,念藝祖創業之難,思履霜堅冰之戒。今日冰已堅矣,非獨履霜之漸。願陛下早圖之。後悔之何及!臣披肝為紙,瀝血書辭,忘萬死,叩天閽。區區為陛下力言者,非慕陛下爵祿而言也,所可重者祖宗之廟社,所可惜者天下之生靈,而自忘其言之迫切。陛下殺之可也,赦之可也,竄之可也,臣一死生,不系於重輕。陛下上體天戒,下顧人言,安可愛一國賊而忘廟社生靈之重乎?冒瀆天威,無任戰慄之至。謹備錄如右。臣讀之,駭汗若無所容。臣以愚陋,備位宰司,不能鎮伏紀綱,訖無毫朆報稱,徒致奸言,幹浼聖聽。且人臣有將必誅之刑;告言不實,有反坐之法。臣若有是事,死不敢辭。臣若無是事,方軫之言不可不辯。伏望聖慈,付之有司,推究事實,不可不問。取進止。”詔軫削籍流嶺外,後竟殂於貶所。元長猶用其兄會為侍制。家閒偶存此疏,錄以呈太史李公仁甫,載之《長編》。當是時也,元長領天下,事誰敢言者?軫獨能奮不顧身,無所回避如此。使九重信其言,逐元長;元長悟其說,急流勇退,則國家無後來之患,元長與軫得禍俱輕,三者備矣。又案:《揮麈錄》謂載之《長編》,然李公載之不知為正文為小注,今姑附此。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閏月,鄭居中同知樞密院。蔡京之再相也,居中有力焉。居中責報,京薦之。案:《宋史·本紀》、《東都事略》丙戌日,是日,林攄為尚書左丞,居中由資政殿學士擢。《通鑒續編》雲:蔡京言:“樞密本兵之地,與三省殊,無嫌於用親。”黃經臣力抗前說,京言不效,居中疑京不己援,遂怨京,乃與張康國比而閒京。都水使者趙霖得龜兩首於黃河,獻以為瑞,京曰:“此齊小白所謂象罔,見而霸者也。”居中雲:“首豈有二!人皆駭異,而京獨主之,殆不可測。”帝命棄龜金明池,謂“居中愛我”,故申前命。

  又:禁用翡翠。案:《宋史·本紀》壬寅日。

  1、十一月案:李《十朝綱要》:是月壬子朔。 丙辰,詔:“自昔皆有尚符璽官。今雖隸門下後省,遇親祠,則臨時具員訖事複罷。八寶既備,宜重典司之職,可令尚書省置官如古之制。”《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八。原注:十四日尚書省乞置內外符寶郎,《實錄》有此,詔旨無之。十四日尚書省檢會云云,即此事,八寶事蹟本末,當檢詳於此,出之大觀二年正月禦制八寶記,其略曰:我神考以聖德嗣興,講修百度,考昔驗今,是正典禮。爰詔侍臣,作天子皇帝六璽,追琢其章,未克有就;永惟盛德洪烈,夙夜欽翼,父作子述,敢忘厥志。觀諸載籍,考之前世,六璽之外,有鎮國、受命二寶,寶而不用。在皇祐中,有進鎮國寶文曰“鎮國之寶”,鏤以黃金,書以小篆,製作非古,工亦不良。在紹聖中,得受命寶,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其玉藍田,其制秦也,蓋不可以傳示將來,貽訓後世。方參稽憲度,自我作古。有以古印獻者,方不及寸,鈕以壽龜,文曰“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有以寶玉獻者,色如截脂,氣如吐虹,溫潤而澤,其聲清越;有以古篆進者,龍蟠鳳翥,魚躍烏流,奇偶相生,縱橫得所;有以善工進者,雕琢眾形,如切如磋,分毫析鏤,不見其跡。四者即備,於是揭而璽之,乃以“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之文,作受命寶,其方五寸有奇;以“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之文作鎮國寶,其方五寸有奇,皆螭紐互盤,篆以蟲魚,貫以絲紐,上圓下方,蓋合如契。又以元豐所作天子皇帝行信六璽,繼而成之,通而為八。正月元日,端命於上帝,祗受於路寢,華夷聳聞,中外稱慶。於以修未備之典,成一代之器,顧何德以堪之?蔡絛《國史後補》雲:國初創業艱難,諸寶多借石為之。元豐詔依方作天子皇帝六璽,有玉而未成。元符初,始得玉工之善者琢之,但疊篆而已,玉亦不大良。又元符初,得漢傳國璽,實秦璽,乃藍田玉,李斯之魚蟲篆也,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然獨得璽而無檢,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檢也。自有璽篆,考驗甚詳,傳於世上,獨取其文而黜其璽不用,因是作受命寶,其方四寸有奇。時又得古小玉印文曰“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者,上又以其文放李斯魚蟲作寶,大將五寸,皆為螭紐。其篆蓋魯公命季兄脩以意敩之。《受寶記》言有以古篆進者,謂是也。名為鎮國、受命二寶,合先皇帝六璽,是為八寶。乃於大觀二年元日受之,上自為之記焉。魚蟲篆者,始於李斯。以古帝王之瑞,若所謂黃帝之大螾,有虞氏之鳳凰,周之赤烏、白魚,雜肖其形,而為之篆爾。其後,又從於闐國求大玉。一日,忽有國使奉表至。故事,下學士院召譯者,出表語而後為答詔。其表有雲: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方五百國。五百國內絛、貫主,師子黑汗王。表上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方天下,四方天下,絛、貫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時要者玉,自家甚是用心。只為難得似你尺寸底,自家已令人兩河尋訪,叆得似你尺寸底,便奉上也。當時傳以為笑。久果得之,厚大逾二尺,色如截脂,昔未始有也。上又制一寶亦螭紐,曰:“範圍天地,幽贊神明,保合太和,萬壽無疆,”凡十六字。寶命魯公賦其文,篆亦魚蟲。然韻頗不古,乃梁師成所制,至令睿思文字外,庫人為之,不知為何人書也。至於製作之工,幾於秦璽矣。其寶大九寸,其檢亦九寸,古人所無號,曰“定命寶”。合前八寶為九,下詔以為乾元用九者焉。在政和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又於政和八年元日受之,凡兩受寶,皆赦天下。上曰:“八寶者,國之神器也;至於定命寶乃受命,所自製者也。”居常赦文前後,皆翰林學士主之,其間事目與行文,乃中書門下諸房排定進呈。大觀八寶赦,乃魯公所自草,故異常赦。

  2、壬戌,詔曰:“朕承祖宗,休烈萬邦,作孚典章文物,於斯為盛。永惟受案:二字原脫,據《宋史輿服志》增。 命之符,當有一代之制,而尚循秦舊,六璽之用,度越百年之久,或未大備。自天申命,地不愛寶,獲全玉於異域,得妙工於編氓,八寶既成,敻無前比,殆天所授,非人能為,顧何德以承之哉?夫制而用之,存乎其人?天人相因,自然之理,足以繼志烈考而傳之萬世。可以來年元日,禦大慶殿恭受八寶。”《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八。案:蔡絛《鐵圍山叢談》卷一雲:天子之制六璽。元豐間得玉矣,行制而未就,至大觀時始成之,然但繆篆也。又元符初得漢傳國璽,祐陵又自放,為之,悉魚蟲篆也。號傳國璽曰“受命寶”,璽曰“鎮國寶,”合天子之制六璽,是為八寶。

  3、癸亥,御筆:“議禮局禮當追述三代之意,適今之宜,《開元禮》不足為法。今親制《冠禮沿革》十一卷,付議禮局,餘五禮令視此編次。”《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三。

  4、乙丑,尚書省言:“唐八寶鎮國,以承百王,傳國寶,修封禪,禮神示。皇帝行寶,答王公疏;皇帝之寶,勞來勳賢;皇帝信寶,以召臣下;天子行寶,答四夷書;天子之寶,慰撫蠻夷;天子信寶,發蕃國兵。今禦寶,禁中已有常用之寶,所用至多,不可改移。欲鎮國、受命寶,皆寶而不用,惟封禪則用之;皇帝之寶,答鄰國書則用之;皇帝行寶,降禦劄則用之;皇帝信寶,賜鄰書及物則用之;天子之寶,答夷國書則用之;天子行寶,封冊則用之;天子信寶,舉大兵則用之;餘用常用之寶。”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八。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案:《宋史·本紀》:蔡京等以不及所當食分,率群臣稱賀。《遼史》不書,《契丹國志》同宋史。

  1、十二月壬午朔,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壬午朔,據增“朔”字。 建州浦城縣丞徐秉哲遷一官,以縣學生係籍者千餘人,此一路最多。秉哲實專考校事,提舉學事司,乞加優獎,故有是命。《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六。案:《文獻通考》卷四十六:詔縣學生三歲不赴升試者除其籍,諸路賓興,會試辟雍,獨常州中選者多,知州、教授特遣一官。

  2、御筆:“八行之士所在皆得以名聞,不限在學不在學,令學制局申明行下。”行提舉福建路學士陳汝錫奏請:“崇寧四年正月庚子朔,中丞何執中言:竊聞邇來諸路以八行貢者,如親病割股,或對佛燃頂,或刺臂出血,寫青詞以禱,或不茹葷,常誦佛書,以此謂之孝。或常救其兄之溺,或與其弟同居十餘年,以此謂之悌。其女適人,貧不能自給,取而養之於家,為善內親;又以壻窮窶,取而教之,為善外親。此則人之常情,仍以一事分為睦煙二行。常一遇歉歲,率豪民以粥食饑者而謂之恤。夫粥食饑者,乃豪民自為之而已,獨為之恤,可乎?又有嘗收養一遺棄小兒者,嘗救一跛者之溺以為恤,如此之類,不可遽數。伏願下之太學,俾長貳、博士考以道義,別白是非,澄去冒濫,勿使妄進。申飭天下郡縣長吏及學事司,審察考驗,要皆得行實,有其人則必公舉,無其人勿以妄貢,務在奉承詔旨,不失法意而已。”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3、庚子,司空、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蔡京為太尉。《紀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宋史·本紀》:是日,並進何執中以下官二等。《通鑒續編》書置黔南路,加蔡京太尉,雲領庭、孚、平、允、從、觀、宜、柳、融九州。蔡京以功加太尉。畢氏《通鑒》雲:京加太尉,而召祖道為刑部尚書。祖道在桂四年,厚以官爵金帛挑諸夷,建城邑,調兵鎮戍,徵輸內地錢布鹽粟,無複齊限。地瘴癘,戍者十亡五六,實無尺土一民益於縣官。時廣西轉運副使張莊與祖道表悰,遂以代其任。祖道、莊既鑿空超取顯美,由是龐恭孫、趙遹、程遴相與效之,邊壤益多故矣。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二月,置黔南路,拓地數千裏,塞外諸蠻,悉已納土。時雖建城寨而其地荒瘴,遣兵守戍,歲有死亡,無賦可入,皆輦內地金帛輸之。案:《十朝綱要》:丙申日。《宋史王祖道傳》:徽宗謂其論事無足行,依阿苟容,出知海州。拜秘書少監,再為福州。加直龍圖閣、知桂州。蔡京開邊,祖道欲乘時徼富貴,誘王江酋楊晟免等納土,誇大其詞,言向慕者百二十峒、五千九百家、十餘萬口,其旁通江洞之眾,尚未論也。王江在諸江合流之地,以武臣為守,置溪峒司主之。詔以為懷遠軍,且頒諸司使至殿侍軍將告命,使第補其首領。置二砦,為立學。又言黎人願為王民,得地千五百里。遂以安口隘為允州,中古州為格州,增提舉溪洞官三員。又言羈縻知地州羅文城、文州羅更宴、蘭州韋宴鬧、那州羅更從皆內附,請於黎母山心立鎮州,為下都督府,賜軍額曰靜海。築懷遠軍,並允、地、文、蘭、那五州置黔南路。擢祖道顯謨閣待制,進龍圖閣直學士。召為兵部尚書。二年,始知開邊拓地,實知桂州王祖道妄誕之罪,京附和之,乃追貶王祖道為散官。《王祖道傳》又雲:猺、黎渠帥不勝忿,蜂起侵剽,圍新萬安軍及觀州,殺官吏。初祖道未徙城時,言黎人伐木助役。及是詔問,不能對。京庇之,猶除端明殿學士、知福州,複以刑部尚書召。大觀二年,卒,贈宣奉大夫。祖道在桂四年,厚以官爵金帛挑諸夷,建城邑,調兵鎮戍,輸內地錢布鹽粟,無複齊限。瘴癘,戍者歲亡十五六,實無尺地一民益於縣官。京皆自以為功,至謂:“混中原風氣之殊,當天下輿圖之半。”張商英為相,治其誕妄,追貶昭信軍節度副使。京再輔政,複之。又案:《宋史·本紀》雲:三年三月壬戌,並黔南入廣西路。四年五月壬戊,改廣西黔南路為廣南西路。癸亥,治廣西妄言拓地罪,追貶帥臣王祖道為昭信軍節度副使。《通鑒續編》亦雲:三年三月,併入廣西路。《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作二年,疑誤。《編年備要》雲:廣西經略王祖道說誘王、古、江三州苗首楊晟免等納土,遂城之,為平、允、從三州,又措置南海諸寨城之,為鎮州。蔡京言:“祖道所奏牂牁、夜郎納土週二千餘裏,又有文、地、蘭、那、安、外、習等七州,亦納土七千餘裏,計三十縣、八十鎮洞,戶四萬二千。”率百官賀,曲赦廣西。蔡京以下進官有差。及是祖道又奏收南丹州,,遂以丹州為觀州,又建庭、孚二州,拓地數千裏。

  錢唐王崇鼎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