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先生眞文忠公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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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三 西山先生眞文忠公文集 卷第四十四
宋 真德秀 撰 景江南圖書館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四十五

西山先生眞文忠公文集卷第四十四

墓誌銘

  𩔰謨閣侍制致仕贈宣奉大夫陳公墓誌

  銘

開禧改元之初年韓侂胄将啓兵端則欲用其

親吏蘇師旦者為節度使宻諭詞臣使草制時

中書舎人陳公峴兼直學士院語人曰節龯以

侍時臣之功髙者師旦何人可辱斯授必以此

見命吾有去而巳未㡬中貴人有以特㫖躐遷

遥郡者公復論之中貴人者侂胄之所主也御

史探𫞐臣意遂假駮死獄事劾公以免方是時

侂胄𫞐震中外鼻息所嚮誰敢違者而公秉持

直道不少顧卒以去國士論髙之㦯問公與熈

寜三舎人之事孰難曰李定之除公朝𩔰行之

令也師旦之命𫞐臣宻諭之指也方熈寜初王

安石雖用事然詔令猶付之有司故三舎人得

以軄争之其為力也易至侂胄有所欲為則隂

使人諭以意指一有違忤則假它罪逐之不使

得以守職言事去也故在公拒之為難公字儔

南世家温之平陽後徙于郡城曾大考懿通直

郎致仕大考𥙷事髙宗為禮部侍郎終秘閣脩

撰再世皆贈銀青光禄大夫考汝賢朝請大夫

知逹州贈通奉大夫公以大考遺澤𥙷官調邵

武南尉𫉬彊盗如格不受賞再調潮州判官劇

㓂沈師蹂州境覆官軍乘勝抵城下公方行倅

事佐其長集民兵布旗幟日夜徼警甚𫿞賊知

有備引去公又伏兵津渡伺其宵濟遮擊之禽

賊將及其徒數十人戮于市帥憲以白于朝幹

辦京西安撫司公事淳熈十四年愽學宏詞

科賜第丞相主公淮奏事孝宗謂曰陳某之文

甚右夜直官對上語亦然用舉者改秩為浙東

安搛司幹官帥王公希吕奏减和買四萬餘匹

其議自公發丁内外艱除䘮擢太社令太學愽

士召試學士院公對䇿言帝王號令不可䡖出

儻不經三省施行従中徑下外示獨㫁内啓倖

門禍患将㐲扵中而不自知時侂胄巳居中用

事假御筆以竊朝𫞐故公論及之除祕書省正

字進對言陛下降詔求言三時于玆未聞以忠

讜被勸賞頋有𫉬罪而編竄者中外駭愕以言

為諱將恐上下相𫎇非國之福兼國史院編脩

實録院撿討官遷校書郎祕書郎後省封還除

書指公為故相趙公黨黜知全州至則增學廪

紿官書延見諸生勉以問學撙節浮費糴米三

千斛立倉爲儉𡻕備蠲民逋租凢二萬餘緡郡

城故榷酤為民患公聽十里外釀酒入城收其

稅民便之𡉄郡二年由野闢道路脩城堞壯又

捐󠄂河渡之入跨江為橋以免病渉湘人目曰陳

公橋最聞以祕郎召遷駕部員外郎改禮部㝷

陞郎中兼史職嘉泰四年遷祕書少監都城災

詔百官條時玫闕失公言節鉞濫予職名躐授

名器大䙝僥倖益玆貪墨肆行生民日困而大

吏𧷢狀𭧂曰僅從罷免中外之臣佞䛕成風雖

居可言之地且蓄縮不敢盡皆非盛世事明年

進祕書監兼學士院𫞐直未㡬以掖垣兼内制

坐前事絀明年提舉太平興國宫又明年授集

英殿修撰知廣州公之治廣即所以治全者推

而大之新黌舎浚泮水奏増流寓解額以收寒

士蠲八縣送州錢六萬餘緍禁其預借以病民

重脩延恩館處士族之落南者增置義冢給貧

民之無所葬者時峒宼嘨聚為江湖間患公命

繕城浚隍築應趐城作敵樓置經略司敢勇軍

以壯帥府之𫝑諭連韶諸州為戰守備分遣將

卒控搤嶮要㓂聞風不敢犯上嘉之命待制寳

謨閣再任宼𣹰平公請納祿乆之進𩔰謨閣待

制知泉州未上以兵部侍郎兼直院召公方貇

嘉定五年正月辛酉以疾卒于家年六十有

八積階大中大夫爵永嘉伯進通議大夫守元

職致仕遺奏聞贈宣奉大夫是年十月辛酉葬

國寺甸洋山妣碩人許氏之墓左公性孝友

而仁伸弟蚤夭教其予任之以官待婣族盡恩

意不可撓以私與人交若簡澹乆而益親酬應

事物従容有常度未嘗見疾聲遽色篤學不⿰忄觧 -- 懈

愽通群書而𣷉泳義理歸之扵約其文典雅有

旨趣有東齋集三十卷公前後論事必審酌利

害期於可行嘗言解額不均士不安郷舉欺冐

日衆冝㑹諸郡終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數各以二百觧一大辟

之獄奏裁多濫而讞報煩壅不若令悉申提刑

司詳覆實有疑慮可憫乃以上聞東南将兵猥

冗不可用當分𨽻御前諸軍禀給簡閱一如大

軍法論者多是之而未果行其在清湘蠲虚市

之征在番禺省八稅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皆奏白于朝請推之它

郡其建明太抵𩔖此顧在公特為細事至其立

朝出處之節則自官中祕至為近臣皆坐忤權

臣以絀其在詞掖不能一月也故公乱小司馬

之命上賜詔嘉其䏻安義命扵權門翕赫之日

至以儀鳯之翔砥柱之立比公嗚呼欲觀公之

大節者其攷諸此而巳矣然公沉嘿靖厚不自

表襮故世之深知者鮮獨頼明詔發揚遂得以

昭示来世夫人林氏朝奉郎知建昌軍思誠之

女封碩人子男三長昕廸功郎臨安府鹽官縣

主薄季𰖍通仕郎皆先公卒仲昉今通直郎知

建寜府浦城縣女二長適従事郎潭州善化丞

劉方慶次未行皆早卒孫圴宣教郎前知婺州

東陽縣

            徳秀之試詞學科

也頼公品題俾玷首選因𫉬出入公門今老矣

懼無以報塞而昉以銘墓爲請𧨏不得乱銘曰

  士貴實踐  不貴空言  言之孔易

  守之維艱  平居仡仡  眞若有立

  得喪林之  鮮不蠖屈  方其無事

   論說瀾翻   有事而言  若鍵若衘

   展也陳公   沉潜静黙  見義必為

   孔武且力  大姦盗𫞐  寵其僮奴

   𭔃以腹心   若馮子都  奕奕節旄

   将舉以𢌿   在廷媕阿  孰敢訾議

   公曰此官   寔奨勲勞  彼何人斯

   異數是饕  豈以綸言  而餙𨽻早

   吾腕可㫁  制不可草  𤨏𤨏貂璫

   恬寵躐遷  抗章還之  連觸執𫞐

   紫薇玉堂   宻勿清切  浩然而歸

  如屣斯脫  鳯翔千仞  砥植中流

  知臣者君  褒詔優優  畨禺之政

  如古良牧  式遏宼攘  以奠南服

  天子曰嘉  凾其來思  簮筆代言

  匪卿孰冝  驛𮪍方馳  文星遽隕

  天實奪之  莫䆒其韞  有立崇崇

  閟此德人  勒銘山阿  千載不冺

  趙華文墓誌銘

維宋中興四葉有社稷臣曰丞相忠定趙公以

純誠大義𠏉梀我國家勲庸巍峩如周旦奭天

監精忠俾其胄嗣寔多且賢用克紹先烈故朝

議大夫直華文閣致仕諱崇憲字履常者其長

子也淳熈八年以取應對䇿第一時忠定為某

官恃立殿上𨹓再拜以謝上顧近臣曰汝愚年

今㡬巳有子如此越三年復以進士對䇿擢甲

科上謂執政曰此汝愚子豈即前科取應第一

人者耶盖忠定以懿屬冠大庭國朝以来未之

有至公又能力學取髙弟孝宗皇帝喜見玉色

嘉奨再三自是名聞日彰徹雖勤勞中外位弗

大顯然考其始終所植立則庻乎其有忠定之

風矣公𥘉仕爲保義郎監饒州贍軍酒庫換従

事郎撫州軍事推官忠定帥蜀郡書冩機冝文

字改江西轉運司幹辨公事監西京中嶽廟方

紹熈甲寅王室多故忠定公寔長西府宻賛慈

極援立聖明不崇朝宗社再安未㡬侂胄竊大

權羣憸朋翼遷忠定于零陵未至而薨海内憤

欝公闔門自處誓死守丘壠居數年詔復忠定

故官職先友多詒書勸公出者扵是改奉議郎

知南昌縣事嘉定更化除籍田令制曰爾先人

有功王室中更䜛毀思其功而録其子國之典

也公拜命感泣顧忠定之𡨚未悉昭白而其孤

𬒳寵光非公朝所以勸忠孝勵㢘耻本意則

拜䟽力辭俄改監行在都進奏院復引陳瓘論

司馬光呂公著復官事申言之乞以所陳付三

省集廷紳公共參覈若先臣心迹有一如言者

所論即近日恩典皆為冐濫先臣復官賜謚㫖

揮與臣除命俱合追寑如廷臣公論見得委是

誣衊即乞特頒詔㫖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讒謗

旣辨則先臣之忠節自明而憲慈烈皇后擁佑

之功徳益𩔰然後申𩛙史官考合衆論改正誣

史垂萬世之公特命詞臣撰述豊碑親𤂢宸翰

錫以碑額用表先臣之墓又乞正趙師召妄貢

封章之罪䆒蔡璉與大臣爲𬽦之姦毀龔頥正

續稽古録之妄有㫖兩省史官考訂以聞巳而

吏部尚書兼修國史樓鑰等請施行如章詔曰

可後以誣史未正復進言其畧謂前日史官徒

以權臣風㫖刋舊史焚元藁略無留難今日史

官雖以詔㫖再三莫有慨然𡚒直筆者何小人

敢於爲惡而謂之君子者顧不能勇扵為善耶

聞者愧之其後玉牒日暦所卒以重修龍飛事

實進呈因公請也是年冬贈忠定太師封沂國

公而除公丞戎監明年丞太府二年除祕書郎

辭弗許四年遷著作佐郎充省試參詳官兼權

考功郎官請外知江州六年提舉江西常平兼

權隆興府及帥漕司事除轉運判官仍兼帥事

七年以兵部郎中召㝷改司封皆固辭遂直

閣知静江府廣西經畧安撫明年直寳謨閣主

管亳州明道官初忠定公旣以文學致大名而

其平生盛節標表一世者盖進則盡言於朝而

天下稱其忠退則推上之恩以及人而天下誦

其仁出入三朝直道自持未嘗少貶以求合而

天下服其正此三者忠定之𠩄以為忠定者也

而公皆有志焉其在朝時嘗因閔雨求言公上

封事大畧謂今日有更化之名無更化之實人

國之元氣而忠鯁擯廢之士死者未盡省録

存者未悉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論國之風采其間輸忠亡隱

有所規益者豈惟奨激弗加盖亦罕見施用媮

安取容無所建明者豈惟黜罰弗及㦯乃遂階

通𩔰至若勉聖學以廣聦明教儲貳以固根本

戒宰輔大臣同寅盡瘁以濟艱難責侍従臺諌

思職盡規以宣壅蔽防左右近習𥨸弄之漸察

姦憸餘黨窺伺之萌皆貇貇為上言之後因班

對又深陳紀綱法令玩弛之弊雖其齒朝之日

淺而位不得以言然苟可以效其忠者無不盡

也其令南昌奉行荒政所活甚衆江人𡻕苦和

糴公之為守也䟽于朝永蠲之且轉糴旁郡穀

别廪以儲為儉𡻕備至于今頼焉瑞昌民負

引錢新舊絫積為緍者十七萬有竒皆不能

死則以責其子若孫猶弗貸㑹新劵行視舊價

㡬倍蓗公嘆曰負茶之民愈困矣凾為白之朝

乞許以新劵一償舊劵二有㫖従之盖受賜者

千餘家縣刻石以紀其事忠定之漕江西也嘗

有御札令察州郡之受輸苛取者忠定推行惟

謹及公⿰糹⿱𢆶匹 -- 繼掌漕事即摹淳熈詔㫖下諸州令上

體阜陵徳意而先行於豫章以倡帥之减斛面

之嬴䡖折納之價許民自執槩量輸者常私其

餘以出豫章為江西都㑹四方賓旅之有事扵

其土者不絶不幸疾病則惸然無所歸忠定之

為漕也捐󠄂私錢百餘萬創養濟院俾病有得藥

與食以無轉死溝壑嵗乆𣹰移為它用公至討

㝷脩復立規約數十條以愈疾之多寡為賞罰

棄兒於道者亦收鞠之四邑社倉乆弊訪其利

病而更張之田里始𬒳實惠桂之屬邑十地肥

磽畧等而陽朔修仁荔蒲之賦獨倍焉自張宣

公奏减之餘人猶以為病公請𠕅加蠲减詔𨔛

損有差三縣民立祠以頌公德至於以節用之

嬴代編甿逋賦在隆興為緍錢二萬餘静江亦

萬餘苟可以厚其民者無不至也為館職時同

列有欲以要路相汲引者公巽謝不敢常退而

喟然曰是豈知我者耶戚里有𩓑納交者數遣

人逰說弗答㑹祠事職掌相比又欲親公公肅

然自将不踰階而揖也後寅縁求見終弗内時

其亡而謝之始有㫖擢丞寺監公白宰相願處

其㝡下者在朝垂三載而請郡以十數嘗曰欲

去者如撼兒齒乆當自脫矣後以名曹召公語

人曰朝家委使雖遐陬僻嶠不敢辭唯寘之朝

行則非所安耳在桂期年若不及滿𡻕則改為㦲年匈聞尤

力卒奉明道祠以歸觀公之才非不足以用世

而其志又非忘世者顧於名位爵秩若将凂焉

豈以素履難堅完榮涂多淟汨寜舎彼以取此

耶然則士之控搏寵利若不可一日使去巳者

其㫝公何如也公之學得於家庭而成於師友

以不欺為立心之本思過為進德之方其所居

常掲以自警自公之大父慶國公至誠力踐以

篤行稱至忠定公服行尤謹閨門之内敬順休

洽士大夫之言家法者宗焉公天性篤孝其居

忠定喪月餘始食食小祥始茹果實終䘮不飲

酒食肉比御猶弗入者乆之内行𩛙備宗族視

以為榘法其在郡國以勸學毓材為首務扵九

江則新濂溪祠又為書堂以處學者求周氏後

之㓜慧者三人廪而教之豫章東湖近𡻕昉立

書院公至增葺其未備又為選堂長益生員置

書史豊廪給如所以經紀濂溪者所至講求公

私利疚汲汲如理家事在九江脩陂塘以廣漑

灌凢數千所城堞樓觀皆繕治一新始至桂林

屬瓊守非人激黎峒之變公劾去之改辟能

代其任羣蠻相率聴命邉徼用寜有籮𥵀峒者

仍𡻕㓂鈔為暴盖省民何嚮父子隂誘導之公

捐󠄂金繒付小校使縶以来寘之法因𫿞民夷交

通之禁使邉民相什伍㓂至則鳴皷召衆先後

掩擊俘𫉬者賞不至者有懲先是部内郡邑有

警輙移統府兵戍之在冝州者百人古縣半之

公謂根本單虚非所以窒姦萌廼於其地各置

兵如戍兵之數而歛戍者以歸邕為邉州重害

地自狄武襄平儂賊所以設扞防者甚至歳乆

𣹰弛而溪峒日𭛌公朝夕以為憂亟條上其議

若調守辟屬益兵完城等數事朝廷頗采其言

然未及盡用也峒酋何元龍死公命以其地分

給子弟與它族之無⿰糹⿱𢆶匹 -- 繼者馬政積壊㝷其穴根

剔治之𡻕省緡錢數萬而所得又皆良駟馬𡈽

丁𭛠使亡蓺一切禁戒以絶公所涖率簡燕游

削問遺未甞自顧其私故歛弗及民而蓄積以

𥙿其見扵試用者如此倘天假之年而盡其用

所立可勝計耶公之卒實嘉定十二年五月十

一日享年六十母徐氏封孺人贈齊國夫人初

娶周氏蚤卒贈冝人⿰糹⿱𢆶匹 -- 繼室劉氏樞宻忠肅公之

女忠肅公之薨也屬朱文公爲擇所歸旣而以

歸公賢明正淑先公十九年卒贈冝人七子長

必願早踵世科嘗宰建之崇安有異政今爲某

官次某官皆以次叙四女長適某官餘以次叙某年某月

某日必愿等奉公合葬于雕峯二夫人之兆先

期来告曰先君與公昔同三館旣又有連且相

好也敢援是以銘文為請予方執䘮未暇也自

是四五年間必願之請絫至念昔與公従容著

庭間又當世事公毅然之色偉然之論有槩乎

余𠂻者由今思之僅若信𪧐而公之墓木欝乎

其成隂矣烏乎哀㦲廬山李公燔寔狀公行其

言可信不誣今剟其要著于篇世系源流巳見

於忠定之誌者不復載其銘曰

  弗競而趨   獨勇於止

  其位雖痺   所立則偉

  烏乎賢㢤   眞忠定之子

   葉安仁墓誌銘

昔余為泉山守同僚之賢有數人焉昭武李公

晦建安葉子是其尤也公晦學邃而氣平本經

術明世用事之大者余必咨而後行子是堅𭛌

有特操介直弗顧私遇事亡難意處劇亡勌容

凢它人之所不能為與所不敢為者必以屬之

二君勁易不同而同歸于是予旣深頼其𦔳二

君亦相得甚歡然余扵子是獨憂其太剛不可

以耦俗故嘗為詩以贈欲其歛𨦟鍔收光芒而

進其徳於中和之地君旣去泉而蹇于仕越若

干年廼得知饒之安仁則其為政一出於寛平

藹然有儒者氣象居常語人曰先義而後利先教而後刑

吾所聞於眞公者也吾其敢違耶觀君於予言

不忘如此其志于善可知矣於為政後先知所

决擇如此其進德之勇又可知矣夫自昔以人

材為難予於一州得尤賢者二人其喜幸曯望

之何如也然不數年而公晦殁又數年而子是

殁子是之仲子盖壻于李氏者也前為婦翁求

銘而未及作今又爲其父求銘焉嗚呼予其可

辭耶子是名湜世爲建望族曽王父某王父某

父某朝散大夫知某州贈中大夫母張氏⿰糹⿱𢆶匹 -- 繼

氏呉氏張氏皆贈令人君鄭出也自兒時氣槩

超邁見者異之以父任調邵州新化簿遭母喪

服闋従江淮宣司辟以論軍事不合去尉贛之

寧都有劇賊數十人深入廣右爲虣巳乃易服

遁歸君㢘知其根冗一日盡縳之法當得改秩

賞君曰此吾職也何賞爲則以白于府于臺不

願賞刑獄使者王侯涔黙嘉之上其事于朝詔

特改承事郎丞泉之惠安㑹子守郡引之以自

助明年海盗壬人犯州境殺邏卒勢張甚予合

官民兵捕逐之顧督捕者難其人君𡚒然請行

時劉夫人方蓐卧弗顧也居數日禽其酋餘鳥

驚獸散君猶督舟師遽出境乃還至家而㓜子

夭矣予列上其功不報以宣義郎知贛縣部使

者迎拒君不許上郡守柴公中行猶曲留之至

為辨數于朝然無及也旣至安仁一以平時所

得於師友者施之政其視鴈鶩行常正色如鐡

不少假借至進士民語之則如家人婦子相爾

汝俾得盡所欲言慮民之淹于訟也日惟退食

少休兩造至庭一見即决亡所宿淹者吏以故

不得邀賕請雖負者亦心服無懟辭邑有田訟

更數令不得辨枉直君一見詰問具得其情不

浹旬以决縣人駭嘆稱爲神明有重囚繫縣獄

根連十餘家淹延且半嵗君始至如為黥胥罔

利計䟽其事臺府盡釋之皆𭭕呌騰踊以去賦

歛務在寛民非甚稽考不督責前令負課以數

萬計郡弗察顧迫君以償君曰吾亡它繆巧其

能者窒滲漏節浮冗而巳姑盡吾所能以應否

則去之符移雖日急毎反復貇扣兾寛其期以

紓民必得請乃巳畨俗雜呉楚之舊春夏疫作

率惟巫是聴雖骨肉絶不相徃来君為文鐫暁

選毉徃㫝随其證以療㦯扶病来告則親問而

藥之貧不能自給者賙以錢若粟所全活甚衆

其大者如是至若蠲里正之擾罷科糴之害與

凢剔吏蠹蘇民瘼者不可殫書然君猶以為未

足方將剏杜倉建義庠置安樂院使㐫荒有備

善良有教罷癃殘疾者有歸條畫且定而君病

矣旣𣗥猶諄諄若夣中語曰某事畢矣某事未

也盖勤民不忘以至于死云時寳慶三年某月

某日也寓士湯君仲能徃哭其䘮見邑之人多

痛悼至流涕云者又聞其家緍錢不滿數十棺

衾乆而始具歸行田壄間雖蕘僮牧夫亦戚嗟

如出一口歴叙其事以謂近扵古之所謂循吏

者仲能名巾信義士其言確訒不誣故予剟而

著之然不能盡紀也世逺道散為政者芻狗其

鬼魅其俗以為非嚴法峻刑不能服而朝夕

所治者𫾣扑以聚財而巳其聞義利先後之說

鮮不姗𥬇以為闊迂而君用之於治邑不期年

間其效章灼若是然則謂古道不可行於今斯

民不可以理義化其又果然歟仲能又言君壯

𡻕遊文公朱先生之門得以直養氣之說故其

為人磊落明白無所囘隱毎自謂平生與賓客

言者皆可以語妻子吁君之所為挺然自立者

其不以有本故歟君生於乾道戊子享年五十

九積階承議郎賜五品服妣鄭氏⿰糹⿱𢆶匹 -- 繼劉氏兵部

郎中炳之女又⿰糹⿱𢆶匹 -- 繼亦其季皆封孺人子果采㮚

榘女適進士翁徳廣采郷貢進士即前所謂壻

李氏者従公晦問學得其指歸方進而未巳也

諸子以三年某月日葬君城南鐡獅峰下銘曰

  匪利之征  而義之營  匪躬之憂

  而民之寜  嗟君此心  可質幽明

  我爲斯銘  百世是徵

   譙殿撰墓誌銘

故右文殿修撰譙公諱令憲字景源端良平實

之君子也嘉定初爲寮于宗正寺見其后安弗

競静嘿少言而於進退去就間堅决亡疑貳心

𥨸敬之及使江東公又適司臬事時𡻕大旱蝗

予與提學常平李公道傳方豫圖所以爲荒政

備者而朝廷下公建請數事大抵皆不謀而合

三人者相與戮力推行聖天子德意而公講畫

尤精宻竟事民得無流亡頓踣以死盖公力為

多後數年来漕吾閩所以愛其人者如江東之

人閩嘗饑且疫其捄之之力又如捄江東之饑

也不幸勤瘁致疾殁于建之漕臺予徃哭之其

孤習拜且泣以乞銘為言旣又狀其行来請彌

力予其可辭謹按譙氏故蜀人唐末有徙于青

之益都者遂為望族公之曾大父某贈太師崇

公妣率氏魯囯夫人大父某贈太師鄭公妣郭

氏楚囯夫人崇公以上猶青人也鄭公遭靖康

之難間𨵿南渡靡有定止至公皇考某以靖共

恪實事光宗皇帝于春宮紹熈中為利州觀察

使知閤門事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第行都贈太師魏公妣杜氏

亦贈魏囯夫人魏公三子伯曰令雍檢校少保

保成軍節度使公其季也始魏公官于莆一時

儒先多在魏公徧登其門公年甚少巳知尊前

軰慕正學而杜夫人以經史課督率至夜分以

故器業夙成甫冠入大學遂登淳熈十一年

孝宗覧公所對䇿問誰氏子大臣以魏公對上

喜曰熈載可謂有子矣魏公時在班列亟拜舞

謝庭下薦紳榮之調仙遊尉婁𫉬盗如律當賞

訖不自言再調淮東安撫司屬官嵗大饑帥諉

公行賑䘏事頼以全活者甚衆用薦者改秩知

錢塘縣未上罹魏公戚終䘮知衡山縣始至顧

風俗悍甚學政壤士不知郷方則爲闢縣庠益

其廩嚴課試之灋使相懋以學兩造在廷率骫

曲鐫暁其以骨肉訟者爲陳至恩大𧨏且引咎

自尅責聞者多釋然謝過以去慶元五年入主

管官告院遷司農薄諸王宮教授兼呉益王府

教授公言中興雖剏學宮然無齋舎以居無廪

給以養課試之法不立行藝之習亡聞非所以

隆宗支厚化本先朝廷臣有請倣郡學灋置生

員及職事者有請擇間曠地建學宮而給田充

餼者乞令宗正司折𠂻以聞時雖未及用其後

嘉定中别置宗學如公言遷太府丞知江州郡

境産占榖而緫領所以粳為賦人病之公請随

所冝輸納以便民又論茶引錢之害甚悉江民

多貧少根著値水旱則捐󠄂貲産轉徙它郡有耕

其棄田者有司又繩以盗種法由是告訟紛然

公請弛其禁惟責以輸租争者遂息居養院乆

圯公命徙置城北一新之𡠉婦孤兒别為屋以

處括絶産置僦舎歛其租入以給之寒而薪死

而彗皆定條畫為乆逺計故其法迄今不廢開

禧初召對論差𭛠等六弊請去之以蘇民除都

官郎中兼國史院編修實録院檢討官論謫降

之官遇赦許所屬申明移放奏牘来上朝廷下

之憲部率沮抑不行至有數更霈宥弗𫉬自便

者願下本部自今奏行赦令務従寛厚以稱國

家矜恤之意兼侍左郎官遷檢詳樞宻院諸房

文字奏乞命㳂江諸軍修戰艦肄舟師以壯大

江形勢遷右司郎官時陳自強尸宰枋事多諉

成胥吏椽屬具員而巳公循守理法不少𠋣違

其間一日有公事令吏諭㫖求擬筆公不可㝷

除軍器監名遷實抑之也乆之除大理少卿韓

侂胄誅天子更新政令公言為政不難惟至公

無私然後可以服天下欲明賞罰當自公卿大

夫始欲守法度當自朝廷始欲惜名器當自近

臣始欲節浮費當自内庭始欲抑僥倖當自左

右近習始屬詔中外臣工言事公又歴陳十弊

大畧欲絶内𨹓勵㢘耻黜冐濫損泛恩裁宫掖

亡益之費省近習戚屬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予其言確切逹大

体多見施行時方論𫞐臣技黨事多下廷尉治

公持議平更數獄無一橫及者嘉定元年遷宗

正少卿兼史職初𠈁胄顓朝權自謂上之立有

定䇿功史官争承迎書初元事皆失實公前因

對請刋正誣史及是又言玉牒紀大政而内禪

一節顓㱕功權臣非所以視萬世臣謹條其繆

妄随事辨正目曰甲寅玉牒辨誣願下本所命

官攷詳𨤲正従之特又議亟侂胄首以遺虜人

公言姦臣誤國自我誅之於虜何與今衆賢登

用綱紀日張措置得冝彼自心服若不顧事體

是非但務姑息以悅其意則彼將謂我為無人

萬一復有難従之請何以待之願令軄事官雜

議及訪問制閫大臣不報以直𩔰謨閣知婺州

値旱禱而雨差𭛠乆弊為正詭隱明板籍定其

所當先後者人以不争提㸃浙東刑獄奏請立

居養安濟法以活惸𭒀又言茶鹽法至嚴而行

之未嘗不濟以寛今州縣間行法多刻忌失國

家本意願詔有司申嚴之兼提舉常平越之蕭

山諸曁上虞皆大水公親循行田野見老穉相

扶擕丐于路者以萬計顧常平見儲亡㡬唯朝

廷椿管和糴米萬石在公謂民病巳亟不當拘

常文竢報可廼先便冝發廪下諸邑以糶又出

義倉錢五千緍以予貧民然後白于朝請專輙

辠未㡬易糶為濟且轉旁郡義倉米萬七千石

以賑之其蠲閣减免多不竢請輙行版曹雖鐫

詰弗顧也進直寳文閣江東運副辭弗就得奉

玉局祠八年提㸃江東刑獄時建康諸郡不雨

自三月至于六月田髙下皆失種⿰糹⿱𢆶匹 -- 繼以蝗孽遠

近蕭然粟直驟踴公慮荒政之行州縣徒具文

少實請以附近郡分委漕憲常平司督察之詔

従其請公領饒信南康三郡自是申請無虚月

大者如發藏粟禁遏糴弛貧民逋賦報皆施行

如章時朝廷捐󠄂錢粟僧牒以給本道者凢六七

十萬公以所得下三郡析民戸爲五等其能

食者糶之孤獨癃老廢疾者計口以給其諭冨

民出粟必温詞厚禮樂應命者饋遺奬激之甚

吝者掲其名通衢曰不義戸母得與善良齒番

陽人蔡𠃔成家非甚𥙿能出廩蔵以惠其郷公

請官之以示風勸纎悉條畫盖不可勝紀是𡻕

江左之民𫉬全者數百萬聖朝之澤與天無極

矣兼權都大鑄錢司兼饒州明年進龍圖閣因

任循行至信上有重囚當論者十二人公察其

情可宥悉以次末减時方小旱因决而雨信人

相謂曰此提刑雨也初開禧中有㫖令江西轉

運司括在官若廢絶寺觀田賜興國軍之瑞慶

宮官吏急於奉承徃徃妄奪民産自洪之分武

寜與興國之通山失業者亡慮數百家争闘驩

然至有殺人縦火者守令諸司多請復以還民

而道流嚚訟弗巳朝廷為下鄰路屬公予决公

真論本宮豪奪為非是且曰令旣還民矣復奪

以予之是啓無窮之争也始道流有所挾而至

意公必禀聴公𥬇曰吾所知者理爾去就利害

奚其䘏㝷三上歸田請陞祕閣脩撰奉明道祠

十四年𧺫為福建運判始至蠲屬州增鹽等錢

為緍者十四萬一千有竒俄兼建寜府時三山

延平諸郡饑疫並作公賑䘏備至閩人咏歌之

及民病少紓公巳屬疾矣甞謂一日在告則一

日曠官旣𣗥猶自力治事遺訓子孫以仁恕為

心力行好事勿爲刻薄壞吾家法卒之夕實十

五年十月八日年六十有八詔 今職名致仕

官至中大夫封益都男食邑三百戸賜紫金魚

袋十七年某月某日⿱穴之 -- 窆于餘杭縣金車山之原

㳟人陳氏袝陳氏先公殁十八年矣一子習嘗

以春秋薦漕舉今爲文林郎新䖏州慶元丞二

女廸功郎李仁用王仍其壻也孫爰将仕郎公

事親孝居喪執禮無違與少保公處壯老怡怡

猶一日平生刻厲清白豪髪不可汙冲澹寡欲

自奉如山林處士性不嗜殺嘗欲刋石以戒後

人曰𢦤一物命非吾子孫毎謂士大夫持論當

近厚為政當及物以位為樂不足言矣故歴官

所至以寛惠得民九江彭蠡之人思公尤刋平

居不事小察而虚心鑑物情偽莫能逃饒大家

汪氏子遭屠裂以死莫知主名有親屬来愬于

庭公熟視之曰此即殺人者也寘之獄果引服

吏民駭嘆稱為神明於書無不覧觀雖釋老方

外之學亦研䆒歸趣有遺文五十卷藏于家公

之行事可紀者尚多顧非大體所繫予嘗以出

處本末求之知公之為君子是則冝銘銘曰

  爵穹禄膄人所競趋有徑可由其孰舎諸

  公在慶元而不溷慶元之黨在開禧而不

  染開禧之汙獨循循乎平進之𮜿不汲汲

  乎交騖之涂去簮橐之㡬何復自詭於麾

  符其奉巳也氷寒而雪凛其澤物也春嘘

  而雨濡卒稅駕於九卿而白首乎軺車故

  蔽之曰此端良平實之君子後世當有以

  知吾之非䛕

   趙邵武墓誌銘

慶暦中富文忠公條上河北十三䇿宗室子補

外官其一也時雖未及用迨神宗皇帝稽古制

法卒如公言自是二百載間英材出於帝胄者

彬彬中外至不可勝數若放邵武太守趙侯時

通者亦其人也侯字冝伯系出秦魏王曾王父

公著内殿崇班王父彦顔秉義郎贈朝請大夫

考傃夫朝請郎知廣安軍贈正奉大夫妣碩人

江氏侯自少篤志問學淳熈辛丑以取應授承

節郎𣸸差筠州上髙酒稅𠕅𣸸差監江州贍軍

庫潭州南獄廟黄州酒蘄州稅遂登慶元丙辰

進士改承事郎知臨安府餘杭丞禆賛縣政犖

犖有聲稱知南康軍之建昌縣建昌為江左最

劇邑賦繁訟夥裁䖏有法民以便安尤屬意教

養事增學廪廣弟子員北門橋路圯惡為攻石

甃治以便行者新傾盖亭以竢大賓客邑人紀

之部使合薦于朝中都貴人亦有出力推輓者

侯不樂猛進顧取鄂州分司粮料院以歸至官

邉事方急朝廷出重臣宣威調度甚夥公従

舉軄不少𨶕而持以才諝為呉公獵薛公叔似

所知嘉定初通判臨安府時楮弊價日損朝家

方嚴稱提之令府尹徐公邦憲欲下都城之直

使與外適均以絶姦民之牟利者侯争曰内之

獨重不猶愈於中外俱䡖乎今必若是則民間

竊窺其上以為不自貴重其削當日甚未㡬果

如侯言後尹趙公師𢍰加嚴洩錢之禁有犯者

悉錮之外寨侯又謂民愚無知情可憫手䟽二

百餘軰丐原之且謂城外細民販鬻魚蝦菜果

諸物不過營求龠合邏卒利其𫉬亡多寡輙指

為出境錢旣𣳚入又治辠而責之賞非所以矜

困窮并其它苛擾之狀一為尹精言之請加禁

止民頛以少寛侯又謂杭瀕海斥鹵地百姓藉

鹽以自活今犯至銖兩輙拘縻之非是請釋其

情之最䡖者於是𫉬免者數十人後尹至挾才

多𡝭忌以侯遇事執議不爲屈風言者詆誣之

侯坦然無戚嗟意旣歸築室廬阜之陽蒔花蓻

木以賦詠自娯乆之得主管台州崇道觀通判

撫州守去官侯攝其事公帑物銖毫無妄取旁

郡交餽遺輙以承攝謝郤之知邵武軍凢兩陛

對所論皆當世民瘼至郡首爲文諭俗戒以母

縦酒母尚氣母挾兵刃又令民五家一甲甲内

有欲殺人不覺察旣殺人不亟捕者皆坐之於

是以刃相𢦤者爲少戢下車財三月小大之政

次第舉行慮民之餌偽劑也爲置局以惠之慮

貧之者之難於稱貸也爲立庫以濟之學廪不

足則議買田以助其給兵弗閑於藝則時按閱

厚賞激以示之勸於是軍民胥便而侯以疾告

矣十四年七月二十有一日終于郡之正寝年

六十一官朝散大夫娶寳謨閣待制李公景和

之女封冝人子若采某官女若善適某官曾頴

(⿱艹石)柔先卒侯天資孝友毎以禄養不及母爲

終天悲嵗時展省塋攏裴回弗忍去正奉公殁

所當得貲産皆捐󠄂以予諸弟雖遺澤亦義遜亡

靳容居官㢘白自好壻李氏時得奩田二頃其

後歴官乆卒無大增益云予少出入李公之門

知侯本未甚悉若采以是年閠十二月甲申葬

侯于星水縣長文郷而使来謁銘銘曰

  士莫病於無仁心尤莫病於無仁術懿㢤

  趙侯貇欵平實天府片言而解縶者百數

  樵川三月而懐恩者千室惜眉夀之弗遐

  曽未䆒其什一黎仙之陽厥壤惟吉我為

  斯銘昭掲白日

  徐濟叔墓誌銘

寳慶二年六月朔予故人徐君濟叔以㳂江制

置司機冝文字卒于官君諱叔川世為西安人

贈光禄大夫潜曽大考也徽猷閣直學士贈少

師嘉大考也提舉湖南常平贈金紫光禄大夫

忠考也妣曰楊氏通義郡夫人自少師曁君第

大常者三世矣慶元紀元龍集執徐君䇿名之

嵗也嚴州建徳簿池州銅陵丞又丞常徳之龍

陽知泉州晉江縣事主管東嶽廟江西安撫司

機宜文字辟㳂江制置司機冝文字者君仕之

所歴也階止朝散郎夀六十嗚呼是可哀也君

始娶建安侍郎袁公樞女⿰糹⿱𢆶匹 -- 繼王氏皆封安人子

卿貴先卒卿月將以三年某月甲子葬君而西

山眞某為之銘銘曰

  維徐之先寔出栢翳抑抑⿲亻丨匽 -- 偃王服仁行義

  太未之里其廟渠渠王之子孫亦盛于衢

  犖犖亜師沈雄而毅抗節昕庭狡虜奪氣

  肆其嗣人克世厥家維濟叔君易直以龢

  為簿若丞敏以就事振饑于池孔徳且惠

  維南有邦壤鉅物殷宰字匪良俗嚬以呻

  予沗麾符君綰銅墨戮力一心䘏彼囏阨

  邑有訟獄君理其平里有孝弟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馨

  蠢玆群𠒋来自荒裔霧毒風腥跳梁莫制

  𤨏𤨏蝦蛭敢爲鯢鯨是剪是夷海波以澄

  予寔何能頼衆籌畫糾合兵民君與有力

  旣事之平思弭後虞君靡憚勞躬走海隅

  寳盖之山法石之浦嚴嚴新營聚厥虓虎

  君於是邑勩于百爲民旣小瘳而疾乗之

  得請奉祠于東嶽岱守復留之以訖三載

  委綬而歸嘯咏家山有林者梅婆娑其間

  婉婉幙謀于洪于鄂閫制兵籌是咨是度

  廼偫糗粻廼肄師徒云胡弗淑奄忽以徂

  囊無㽞錢楮弗𠕅襲翣桞之行人為掩泣

  龍丘之原寔曰西金𤥨石鑱辭用詔来今






西山先生眞文忠公文集卷之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