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集成 (四库全书本)/卷49
古文集成 卷四十九 |
钦定四库全书
古文集成卷四十九 宋 王霆震 编前庚集三
铭
西铭〈张横渠〉
〈横渠先生铭其书室之两牖东曰砭愚西曰订顽伊川先生曰是起争端不若止谓之东西铭叶采云顽者暴忍而不仁愚者昏塞而不智订顽主仁而义在其中砭愚主智而礼在其中〉明道先生曰〈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
又曰〈游酢得西铭读之即涣然不逆于心曰此中庸之理也能求于语言之外者也〉又曰〈西铭颢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原如此笔力他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于此须叟即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二程语录云〈杨时问于伊川曰西铭深发圣人之微意然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至于兼爱后世有圣贤推本而论未免归过于横渠夫子盍为一言推明其用乎子曰横渠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至于订顽推理以存义旷前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分殊之蔽私胜而失仁无分之害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夫欲使人推而行之木为用也反谓不及是不亦异乎时曰时也始从明道即授以此书于是始知为学之大方固将终身服之岂敢疑其失与墨氏比也然其书以民为同胞鳏寡孤独为兄弟非明者默识安知理一而分殊哉故恐其深至于兼爱非谓其言之发与墨氏同也夫惟理一而分殊故圣人称物远近亲踈各当其分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施也昔意西铭有平施之心无称物之义疑其辞有未逹也今夫子开谕学者无惑矣〉龟山曰〈西铭之书以民为同胞长其长㓜其㓜以鳏寡孤独为兄弟之无告者所谓明理一也然其辞无亲亲之教非明者嘿识于言意之表乌知所谓理一而分殊哉故窃恐其流遂至于兼爱非谓西铭之书为兼爱而发与孟子同也故人之所以大过人者无他善推其所为而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所谓推之也孔子曰老者安之少者怀之则无事乎推矣无事乎推者理一故也理一而分殊故圣人称物而平施之兹所以为仁之至义之尽也欤何谓称物亲踈远近各当其分所谓称也何谓平施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也某昔者窃意西铭之书有平施之心无称物之义故曰言体而不及用盖指仁义为说也故仁之过其蔽无分无分则妨义妨义之过其流自私自私则害仁害仁则杨氏之为我也妨义则墨氏之兼爱也二者其失虽殊其所以得之于圣人则均矣西铭之旨隐奥难知固前圣所未发也〉
龟山曰〈如西铭一篇伊川谓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皆前圣所未发也详味之乃见其用意之深性命之说虽扬雄尤未能造其藩篱况馀人乎而世儒易言之多见其妄也〉又曰〈横渠作西铭亦只是要学者求仁而已〉
龟山语录云〈论西铭言河南先生曰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为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且以一身观之四体百骸皆具所谓体也全其用处则屦不可加之于首冠不可纳之于足则即体而言分在其中矣〉
无垢先生云〈余观西铭大意此谓人梏于形体而不知我天地之子不与动植同生上与圣贤同气要当穷神知化不愧屋漏存心养性以尽为子之道又当恶旨酒育英才不为持已接人之方以合天地之心而遇因苦遭患难当如舜如申生如曽参如伯奇以听天地之命而富贵福泽为天地之厚我贫贱忧戚为天地之成我存则顺天地没则安天地乃为大孝之子耳〉
又云〈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晦庵先生曰〈天地之间理一而已然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则其大小之分亲踈之等至于十百千万而不能齐也不有圣贤者出孰能合其异而反其同哉西铭之作意盖如此程子以为明理一而分殊可谓一言以蔽之矣盖以干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气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统而万殊则虽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而不流于兼爱之蔽万殊而一贯则虽亲踈异情贵贱异等而不梏于为我之私此西铭之大指也观其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盖无适而非所谓分立而推理一者夫岂专以民吾同胞长长㓜㓜为理一而必默识于言意之表然后知其分之殊哉且所谓称物平施者正谓称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尔若无称物之义则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龟山第二书盖欲发明此意然言不尽而理有馀也故愚得因其说而遂言之〉
又云〈西铭则推人以之天即近而明远于学最为亲切〉
又云〈昨日说西铭都相穿透所以大极图说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二气交感所以化生万物这便是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只是说得详略有缓急〉真西山云〈西铭推事亲之心以事天盖父母生我者也而所以生之者天地也天赋以气地赋以形父母固我之父母也天地亦我之父母也朱文公曰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天地者人与物已与人皆共以为父母者也父母生我也四肢百骸无一不全必能全其身之形然后为不忝于父母天地之生我也五常百善无一不备必能全其性之理然后为不负于天地故仁人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又西铭之妙指不可以不知也〉
兼山与艮斋论西铭曰〈西铭言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伊川谓理一分殊理一则无贱民分殊则有贵君扬中立谓其言体不及用同于墨氏兼爱盖似之而非者也墨氏不知三才之理反谓分一于西铭之义两失之中立先生西铭之论劣于中庸当观先生于中庸不当观先生于论西铭之日且自墨子者以君臣并耕为义是不知理一者在道分殊者在事而欲君臣之分同并耕之事此乱天下也孟子辟之而后分始明后世分明之主至殚竭天下财力宫室车服饮食以私一人奢侈之奉政烦赋重民失其业又岂知同胞之民当均所爱哉此张氏之论所由以发所以救分殊之弊也伊川曰分殊之弊私胜而失仁正谓是也分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理一之道在君分殊之道在臣民文王之时无冻馁之民知理一也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知分殊也理一而贵民故无秦皇汉武之事分殊而尊君故无墨子并耕之说墨子既不知理之一而谓分之一如此则民得以贱君也〉艮斋答曰〈理一仁说也分殊义说也专于理而分之不知墨之所以为仁者然也专于分而理之不知杨之所以为义者然也墨之仁仁也而所以不得曰仁者分有迷也杨之义义也而所以不得曰义者理有亏也欲知杨墨之仁义是铭亦能为蓍龟〉
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音眇〉焉乃混然中处
晦庵云〈天阳也以至健而位乎上父道也地阴也以至顺而位乎下母道也人禀气于天赋形于地以藐然之身混合无间而位乎中子道也然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天地其形体也乾坤其性情也干者健而无息之谓万物之所资以始者也坤者顺而有常之谓万物之所资以生者也是乃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而父母乎万物者故指而言之〉
张子韶云〈干吾父坤吾母吾乃乾坤之子与人物混然处于中间者也〉
吕与叔云〈人者万物之灵受天地之中以生为天地之心者也能知其所自出故事天如事亲〉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
晦庵云〈乾阳坤阴此天地之气塞乎两间而人物之所资以为体者也故曰天地之塞吾其体乾健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者也故曰天地之帅吾其性深察乎此则父干母坤混然中处之实可见矣〉
子韶云〈吾之体不止吾形骸塞天地间如人物如山川如草木如禽兽昆虫皆吾体也吾之性不止吾视听言貌思凡天地之间若动作若流峙若生植飞翔濳泳必有造之者皆吾性也〉
与叔云〈克已复礼天下归仁此之谓体尽其心则知其性知其性则知生矣此之谓性〉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晦庵云〈人物并生于天地之间其所资以为体者皆天地之塞其所得以为性者皆天地之帅也然体有偏正之殊故其于性也不无明暗之异惟人也得其形气之正是以其心最灵而有以通乎性命之全体于并生之中又为同类最贵者焉故曰同胞则其视之也皆如己之兄弟矣物则得夫形气之偏而不能通乎性命之全故与我不同类而不若人之贵然原其体性之所自是亦本之天地而未尝不同也故曰吾与则其视之也亦如已之侪辈矣惟同胞也故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如下文复云物吾与也故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若动若植有情无情莫不有以若其性遂其宜焉此儒者之道所以必至于参天地赞化育然后为功用之全而非有所彊于外也〉
子韶云〈既为天地生成则凡与我同生于天地者皆同胞也既同处于天地间则凡林林而生蠢蠢而殖者皆吾党与也〉
与叔云〈均有是性彼伤则我伤故有怵惕恻隐之心均有是生彼伤则我所不欲故血气之类弗身践而草木以时伐〉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㓜其㓜圣其合德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
晦庵云〈干父坤母而人生其中则凡天地之人皆天地之子矣然继承天地统理人物则大君而已故为父母之宗子辅佐大君纲纪众事则大臣而已故为宗子之家相天下之老一也故凡尊天下之高年者乃所以长吾之长天下之㓜一也故凡慈天下之孤弱者乃所以㓜吾之㓜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是兄弟之合德乎父母者也贤者才德过于常人是兄弟之秀出乎等夷者也是皆以天地之子言之则凡天下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非吾兄弟之无告者何哉〉
子韶云〈大君谓人主吾为天地之子人主主天地之家事是大君吾父母宗子也大臣相天子以继天地之业是大臣者宗子之家相也高年先我生于天地间者也有若吾兄弟然吾尊之是长天地之长也孤儿弱子后吾生于天地间者也有若吾弟然吾慈之是㓜天地之㓜也圣人合天地之德者也贤人特天地之秀也疲癃老疾也残疾废疾也惸独鳏寡㓜而无父者老而无子者老而无妻者老而无夫者皆天民之穷者也然数等无告者与吾周生于天地其困苦如此是乃吾兄弟颠沛而无告诉也吾其可不恤乎〉
与叔云〈大君者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奉天命代天治犹宗子治吾父母之家事也大臣爕理阴阳寅亮天地相其大君犹家相也宗子家相吾所以敬者治吾父母之事云乎大君大臣治吾天地之事可不敬乎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则天下之长于我者皆吾父兄天下之㓜于我者皆吾子弟天下之有圣人其敬之也犹父之执友盖与天地合徳也天下之有贤者皆吾之执友天地之秀贤于我者也天下之贫民皆吾宗族兄弟之贫者也〉
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
晦庵云〈畏天以自保者犹其敬亲之至也乐天而不忧者犹其爱亲之纯也〉
子韶云〈畏天之威若畏父母之严保其心而不敢少肆焉是子之敬者也乐天之命虽患难而不忧此天地纯孝之子也〉
与叔云〈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敬亲不敢慢也恐惧乎其所不睹戒谨乎其所不闻敬天不敢慢也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乐于事亲者也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乐于事天者也举天下之重无以加此诚敬乎此者也举天下之乐无以间此诚乐乎此者也事亲事天虽异所以敬乐则一也〉
违曰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晦庵曰〈不循天理而循人欲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也故谓之悖德戕灭天理自绝本根者贼杀其亲大逆无道也故谓之贼长恶不悛不可教训者世济其凶増其恶名也故谓之不才若夫尽人之性而有以充人之形则与天地相似而不违矣故谓之肖〉
子韶云〈违天地之心是不爱其亲者故谓之悖德害天地之仁是父母之贼也世济其恶是天地不才之子践履天地之形以貌言视听思之形为恭从聪明睿之用是克肖天地之德也〉
与叔云〈违天者天之悖德之子害仁者天之贼子长恶不悛者天之不才之子与天地相似者天之克肖之子〉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晦庵云〈孝子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圣人知变化之道则所行者无非天地之事矣通神明之徳则所存者无非天地之心矣此二者皆乐天践形之事也〉
子韶云〈天地之事不过乎化天地之志不过乎神故知化则善述天地之事者也穷神则善继天地之志者也〉
与叔云〈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能述天地之事矣斋戒以神明其德则能继天地之志矣事所以行也志所以存也〉
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
晦庵云〈孝经引诗曰无忝尔所生故事天者仰不愧俯不怍则不忝乎天地矣又曰夙夜匪懈故事天存其心养其性则不懈乎事天矣此二者畏天之事而君子所以求践夫形者也〉
子韶云〈天地之心无幽明之间止不欺而已故不愧屋漏之隐者乃无忝于天地也心性即天地夙夜存心养性是夙夜匪懈以事天地也〉
与叔云〈天命我以信而不信则辱天之命天付我以道而堕不守则扩天之职〉
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育英材颖封人之类
晦庵云〈好饮酒而不顾父母之养者不孝也故遏人欲如禹之恶旨酒则所以顾天之养者至矣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故育英材如颖考叔之及庄公则所以永尔类者广矣〉子韶云〈崇伯之子禹也禹恶旨酒酒能乱德今恶旨酒顾天地父母之养者也颖谷封人请遗𡙡于母以生郑庄公之孝心今我育天地所生之英材则是以孝心与其类也〉
与叔云〈不穷人欲所以存天德以善养人所以广天德〉
不施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晦庵云〈舜尽事亲之道而瞽䏂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尽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则亦天之舜也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夀不贰而修身以俟之则亦天之申生也〉
子韶云〈舜祗载见瞽瞍䕫䕫斋慓瞽亦允若是舜不弛劳而致父母之恱豫其事父母之孝大有功于名教吾能在困苦中竭力为善以致天地之喜是乃舜之功也大舜逄父怒大杖则走小杖则受申生不明乎道乃以死为恭而成父之恶不可以训者也横渠意谓遭遇谗邪此命也顺受其死以恭顺乎天地如申生之恭可也〉
与叔云〈自彊不息至于与天地合德则天下底豫故先天而天弗违无妄之以大非其自取则天无所逃故顺受其正〉
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晦庵云〈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若曾子之启手启足则体其所受乎亲者而归其全也况天之所以与我者无一善之不备亦全而生之也故事天者能体其所受于天者而全归之则亦天之曾子矣子于父母东西南北唯令之从若伯奇之履霜中野则勇于从而顺令也况天之所以命我者吉凶祸福非有人欲之私故事天者能勇于从而顺受其正则亦天之伯奇矣〉
子韶云〈曽子之疾病而易大夫之箦是顺其受不以父母遗体处于不正者也吾今能顺天地之正而不以患难易其节是于天地有曾参之孝矣伯奇尹吉甫子也吉甫惑于后妻虐其子无衣无履而使践霜挽车伯奇从父之命顺父之令不敢有辞焉人当患难之际顺而受之无怨尤于天地是乃伯奇之孝也〉
与叔云〈天全德于予既全而予之可不全而归之故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曽子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吾又何求皆全而归之者也子之于父母东西南北惟令之从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安时处顺其顺令之至者焉〉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玊汝于成也晦庵云〈富贵福泽所以大奉于我而使吾之为善也轻贫贱忧戚所以拂乱于我而使吾之为志也笃天地之于人父母之于子其设心岂有异哉故君子之事天也以周公之富而不至于骄以颜子之贫而不改其乐其事亲也爱之则喜而弗忘恶之则惧而无怨其心亦一而已矣〉
子韶云〈富贵福泽是天地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是天地爱汝欲成就我也此天将降大任之说〉与叔云〈父母厚汝之生使汝仁及宗族天地厚汝之禄使汝泽及于民皆不可自致危暗父母苦汝使汝知艰难以成其身天地穷汝使汝由疾疚以成其德爱汝故苦汝福汝故穷汝皆不可妄生疾怨〉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晦庵云〈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也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也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天也盖所谓朝闻夕死吾得正而毙焉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
子韶云〈吾存则顺事天地而不逆吾死则安于其志而不乱是乃终始听命于天地而为天地至孝之子也〉
与叔云〈无终食之间违仁足以顺吾生无一行之有不慊足以安吾死〉
东铭〈横渠〉
叶采解
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已疑不能也
叶曰〈言虽戏必以思而出也动虽戏必以谋而作也戏言发于声戏动见乎四支虽非本于吾心是惑也本于吾心而欲人之不我疑不可得也〉
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已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已从诬人也
叶曰〈言之过者非其心之本然也动之过者非其诚之实然也失于声而为过言缪迷其四体而为过动谓之过者皆误而非故也或者吝于改过遂以为已之当然是自诬其心也既惮改而自诬又欲人之从之是诬人也此夫子所谓小人之过也必文孟子所谓过则顺之又从而为之辞〉
或者谓出于心者归咎为已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已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智孰甚焉
叶曰〈戏谑出于心思乃故为也不知所当戒徒归咎以为戏则长傲而慢愈滋矣过误不出于心思乃偶失耳不知归咎于偶失反自诬以为实然则遂非而过不改矣〉
又曰〈学者深省乎此则崇德辨惑矫轻警惰之功亦大矣然其于戏且误者克治尚如此之严况乎过之非戏误者岂复留之纎芥以累其身心哉〉
古文集成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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