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宫史/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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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训谕二[编辑]

圣祖仁皇帝谕旨[编辑]

康熙十二年九月十六日,上谕总首领太监:宫内首领及各执事太监,进宫五年有馀,尚未考察勤惰。尔等查明,分别等次具奏。

康熙十三年六月初三日,上谕:设立内药房,原以防急用药饵,乃严肃之地。今视脉煎药,肆慢不前,并容匿闲杂之人,甚非设立初意。即著移出外药房去。外药房相去原亦不远,待用药之际,临时再传。著总首领传宣。

康熙十三年六月十一日,上谕:宫内众太监及宫中行走人等,如家中有出痘疹之人,好者在家住一个月,不好者在家住一百日。若邻居甚近之家出痘疹,好者忌半月,不好者忌一个月,再入宫行走。

康熙十五年二月初六日,上谕:朕在花园,有哈哈珠子往来奏事,必先著太监各处传知,然后递行领送。严密关防,不可忽略。

康熙十六年三月初一日,上谕顾问行、崔荩忠、翟霖:嗣后凡各官并养心殿等处库中取用钱粮等物,即奉有旨意,亦当告之司房。应覆奏者,尔等即行覆奏;或无庸覆奏实系应取者,方准给与。此事关系太监等性命,尔等传与众太监知之。

康熙十六年三月初五日,上谕顾问行:凡大臣进宫奏事、讲书时,先曾传过不许放女人行走。今朕亲见女人仍有潜避行走者,成何体制,必系看守各门太监不行禁止。尔等再传,如有仍前不改者,著哈哈珠子参奏。

康熙十六年五月初九日,上谕总首领太监:以后宫内各处有上传将本处所管物件动用赐给某人,其经管之人必随手登记本处底簿,务将受赐人之姓名逐一开写清楚,仍将物件另誊写一纸,移送懋勤殿,不得有误。倘若物件开写不清,姓名参差不一者,必从重治罪,决不轻恕。尔等即行传示。

康熙十六年八月初一日,上谕:著内务府总管传与二十家内管领:宫内一应服役行走女人,凡有事进宫,公事毕即应出外,不许久停闲坐,将外间事入内传说,并窃听宫内事往外传说。种种情弊,皆所不免。除已往不究外,嗣后如有此等,一经察出,必重处不赦。该管领一并治罪,决不轻恕。

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日,上谕:宫内各处灯火最为紧要。凡有火之处,必著人看守,不许一时少人。总管等不时巡察。

康熙十九年四月二十四日,上谕:凡放匠之处,著总管用心关防,妃、嫔、贵人等不许行走,俟晚间放匠后方许行走。如有错误,必重惩尔等,毋贻后悔。

康熙二十年正月初六日上谕:太监最为下贱,虫蚁一般之人,如何见大人、侍卫竟不站立?且斜身踞坐,甚无规矩。嗣后俱著恭敬站立。如有仍前不遵者,必重处不饶。著通传申饬。

康熙二十年二月十四日,上谕:宫中女子,不知礼体,每有声高角口者,尔总管俱罢软不能管束,一味瞻徇,不知禁约。嗣后遇有不守宫规仍前喧诟者,尔等指名据实参奏。如徇私隐蔽,察出一体治罪。

康熙二十一年七月初八日,上谕:昨日在晾鹰台筵宴诸王大臣,尚未坐,有太监王进、程昏之、杨进章、霍承培,俱不知规矩,竟坐于棚下。著交该管议处具奏。(总管顾问行等议将王进等各鞭五十。)奉旨:每人著鞭责八十。

康熙二十三年十月初一日,上谕:奉太皇太后懿旨,今隆冬有风之际,各宫灯火著用心谨慎,不许任意吃烟。著不时严察。

康熙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二日,上谕内务府总管:吉征房为三宫女子养病而设,如何在皇城外窎远之处,又复污秽不堪。既系养病之所,必当严密洁净。此皆尔等所司之事,何得如此粗率!著将养病房移在皇城内幽僻处所,扫除洁净。

康熙二十四年二月,上谕:满洲家奴及太监家奴有逃走在外私自净身者,不宜内用。其已经内用者,查交礼部发回原主。嗣后著严禁止。

康熙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上谕:太监每月所关银米,自皆足敷衣食。披甲人等钱粮尚须赡养身家,兼备盔甲、器械、鞍马、帐房。太监乃一身一口,又不置办各项,竟尔破衣烂帽,形同乞丐,深为可恶!此由赌博之故。可传与内务府总管严行銮舆卫、掌仪司等处禁止赌博。该管首领实心稽察,如有仍然不顾身体,赌钱花费,定行严重处。并传知各处太监。

康熙二十八年四月,上谕:太监赌钱、酗酒、斗殴、恣横等事发,该管头目内管领人等并领催等一并治罪。

康熙二十九年四月十二日,上谕:苍震门乃紧要门户。大公主系已出嫁之人,凡进内必须告之总管奏明,方可放进。何得竟不阻拦,任令出入,殊属非礼。嗣后凡各处太监俱不许走苍震门,只许阿木孙章京、祭神房太监等行走。

康熙三十二年二月十五日,上谕:朕见宫内太监衣服甚是褴褛,若赏伊等几月钱粮,到手即行花费,亦非经久之计。朕思若照八旗之例,借给官银。或随侍出外,急切需银,或死丧急用,借银二十两者,每月扣一两。借十两者,每月扣五钱。遇病故,免其退扣。如此或者可以永久。尔等总管详确妥议具奏。其外围太监俱交与掌仪司总首领经管。(总管太监等公议:查照旗下借银之例,支银三千两。查明实系出外置办之用,或白事急用,或诚实太监置买衣服之用,借二十两者每月扣银一两一钱。借十两者,每月扣银五钱五分。算一分扣利,以补逃亡之数,日久庶不致亏缺。其外围太监交与掌仪司首领经管。具奏。)奉旨:好,依议。奉宸苑、营造司等处太监,著掌仪司官并首领经管。慈宁宫、宁寿宫、南薰殿太监,著总管并司房经管。宫内银两,向自鸣锺处支领。外围向广储司支领。再:查各太监有卖钱粮及私债逋负者,俱查明代伊清还。凡领借官银,须用保人,不许通同作弊。倘有虚冒,即令保人代赔,仍治其罪。若私借银两察出,将银入官,本人重处。(嗣因总管太监口奏:自鸣锺支过银一千两,敬事房扣除公费银三百两,俱已放完,尚有不敷。今再支银三千两,掌仪司亦支三千两。)奉旨:内外广储司共暂借银六千两。如有馀及收还者多,陆续交送还库。即先支过银两,亦系暂借,其收还馀賸,一并陆续照原数交还。

康熙三十三年闰五月十四日,三法司题:太监钱文才打死民人徐二,应绞监候。奉上谕:凡太监杀人,断不可宥,尤宜加等治罪。朕观古来太监良善者少,要在人主防微杜渐,慎之于始。苟其始纵容姑息,侵假事权,迨其势既张,虽欲制之亦无如何。汉之十常侍,唐之北司,窃弄威权,甚至人主起居服食皆为所制,此非一朝一夕之故,由积渐使然也。太监原属阴类,其心性与常人不同,有年已衰老而言动尚若婴儿,外似谨厚,中实叵测,必人主英明,此辈始无由弄权。朕闻明代诸君将本章批答委之司礼监,司礼监委之名下内监,此辈素无学问,不知义理,委之以事,其能免于舛谬耶?钱文才此案,尔等记之,至秋审时勿令幸免。

康熙三十三年十月十四日,上谕:皇太后乘舆,关系甚重,尔等总管自当细心查点。朕见请轿太监高矮不齐,大小不等,又使年老首领督领摆拨,此辈自顾走路不暇,岂能出力帮扶?即扶掖轿杆,转致累坠。掌仪司、銮仪卫太监颇多,尔等细心查点,将身量高者配为一班,稍矮者配为一班,每拨用强壮首领一名督领,不时演习,必须请轿平稳,不许声高说话。尔等或一二月查点一次。自此派定拨数,不许顶名更替。或有告病等事,必量其身材顶补。

康熙三十六年九月初二日,刑部以太监刘进朝逃出讹诈,奏请议罪。奉旨:刘进朝乃禁中役使之人,逃出已属可恶,况又于所逃处吓诈有司,宜照光棍例议罪。嗣后太监有与同罪者,以此为例。

康熙三十七年正月初一日,上谕:宫内太监甚杂,各执事处首领俱应时时稽察。虽同系太监,各有执掌,不得擅离职守,任意往来搀越。凡一应太监行走,各门俱应严查去向,如不应行走地方,即交重处。嗣后朕若遇见,或经查出,将首领总管一并治罪。

康熙三十九年九月十五日,上谕皇太子:朕从不用便捷伶俐、言语不谨、犴诈之太监。用太监,不过取其当差勤谨老实,寡言稳重。即如梁九功,人甚伶俐,凡有差遣处,朕尚时加防范。今看毓庆宫内俱是少年首领,并无有年纪之人,倘至争竞、行凶、火烛,关系要紧。高三变虽言语钝拙,而办事诚实,语言谨慎,又识满洲字,可以当得总首领。贾应选、赵国士二人,虽稍软弱,坐性好,言语谨慎老实,宫内可以用得。吕有功、郭朝用,不拘何处可以当得首领,尔等送与皇太子去。

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十九日,上谕:今日天气甚冷,应选秀女,多系贫寒之家,尔等带至和暖处所,赏给热汤饭,毋致冻馁。

康熙四十年三月初七日,上谕:朕闻宫内太监,三五成群,结盟聚党。此由总管不能压服首领,首领不能压服散众,全无法度,以致如此妄行。甚至有偷窃为匪者。尔等即速举出,不可隐瞒。如日后发觉,尔等尚能保全首领乎?太监等或在外生事妄行,尔等全不稽察,尔等曾参过何人?此皆畏惧属下太监之故。

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初三日,上谕:近来太监不守规矩,与各宫内女子认亲戚、叔伯、姊妹,往来结识,断乎不可。太监等在内廷当差,女子等在宫内答应,各有内外,嗣后务当断绝交结。如仍不能断绝,总管与本宫首领即行置之重典。自降旨后,若经察出,奏不奏亦任尔等,朕自有处置。

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二日,上谕:可传谕小阿哥、小公主、小格格处,乳母等各宜切实经心,不许怠慢。如有粗率怠慢之人,现有十一公主乳母之例,一家俱行充发,乳母之夫现锁禁慎刑司。嗣后若不小心伺候,即照此例。

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十二日,上谕大学士等:明季事迹,卿等所知,往往皆纸上陈言。万历以后所用内监,曾有在御前服役者,故朕知之独详。正统间事,史书所载,不能明确。其在沙漠尝生一子,今有裔孙,现在旗下。天启呼魏忠贤为老伴,凡事委之,己竟不与。杨涟、左光斗受杖,老内监犹有目击者,能具言之。陈新甲所议,本受指于崇祯,及科、道交章弹劾,崇祯反畏人言,归咎于陈新甲,实非其罪也。明季诸帝,俱不甚谙经史。崇祯颇读书。流贼将至,京营官兵俱分遣至真定、保定、居庸关诸处堵御,其守城者惟内监数万人而已。贼兵破外罗城,由西便门转攻阜成门,崇祯率内监数人,微行至襄城伯家,其家方闭门演戏,不得入,回登万寿山,四顾无策,犹欲出奔。太监王承恩止之曰:“出恐受辱于贼。”崇祯乃止,以身殉国。明朝费用甚奢,兴作亦广,一日之费,可抵今一年之用。其宫中脂粉银四十万两,供应银数百万两,至世祖皇帝登极,始悉除之。紫禁城内砌地砖,横竖七层,一切工作俱派民间。今则器用朴素,工役皆现钱雇觅。明季宫女至九千人,内监至十万人,饭食不能遍及,日有饿死者。今则宫中不过四五百人而已。明季宫中用马口柴、红炉炭以数千万斤计,俱取诸昌平等州县。今此柴仅天坛焚燎用之。尔等亦知所谓马口柴乎?(大学士等奏曰:“不但不知,亦所未闻。”)上曰: “其柴约长三四尺,净白无黑点,两端刻两口,故谓之马口柴。”又明季所行,多迂阔可笑。建极殿后阶石高厚数丈,方整一块,其费不赀。采买搬运至京,不能舁入午门,运石太监参奏:“此石不肯入午门”,乃命将石捆打六十御棍。崇祯尝学乘马,两人执辔,两人捧镫,两人扶秋,甫乘辄已坠马,乃责马四十,发苦驿当差。马犹有知识,石何所知?如此举动,岂不发噱?总由生于深宫,长于阿保之手,不知人情物理故也。

康熙五十年五月初五日,上谕:宫中各处首领,凡有傲慢狂妄、懒惰不堪者,尔等总管即应责处参革。嗣后总管等举放首领,宜加意斟酌。

康熙五十三年六月十七日,上谕大学士等曰:太监等不可假以威权,事发即杀之。朕御极之年,去明代不过二十年。万历时太监以及官员,朕俱曾任使。伊等向朕奏明末时事谓,流贼自南而来,将兵尽发往保定,后流贼从居庸关入,跳越京师南关攻城,城内无兵,只太监、百姓、官员家人防守,七日城即陷。平日太监等专权,人主不出听政,大臣官员俱畏惧太监,以致误事。此辈性情与常人异,只足备宫中使令耳。天下大权唯一人操之,不可旁落,岂容假之此辈乎?又:万历年间,太监奏库内积银二百万两有馀,应入大内,遂尽收养心殿后掘窖埋藏,后欲取用,已无有矣。所以我朝耆旧常言:明代蓄积,徒资太监侵盗耳。今我朝库银有数千万两,若收进埋藏,亦安所用?朕常谓汉大臣云:“明代以争议河套事,曾杀大臣。此亦小事,何至杀戮大臣?若当此时,朕只须遣一笔帖式、一拨什库,事即定矣。”汉大臣皆相顾惊愕。朕幸宁夏,过鄂尔多斯地方,谓宋嗽卜王云:“尔等祖宗不过欺侮汉人,遂据河套耳。若朕则自横城坐船带粮,从鄂尔多斯之后超出据守,尔等将若之何?”宋喇卜王瞿然奏云:“今内外一家,皇上奈何出此可畏之言!”回銮时,朕由横城坐船,计二十一日至湖滩。河朔已将马匹发往陆路,此二十一日率步行围猎打鱼而回。

康熙五十四年二月二十七日,上谕:朕巡幸时,由内廷发运行李什物往行营内,太监等尚亲自交出。今住行宫,往外出行李时,太监等竟不照管,辄交与牵驼人众,任凭伊等进内运出。殊不知牵驼人内即有雇觅当差者,所雇之人又复转雇顶替,至为混杂,倘有失误,伊等如何承受?嗣后出行李时,著刘进忠、张起麟、王以诚三人轮流察看。传谕武备院侍卫等:行宫与大内无异,乃将雇来之人任意带领出入,万一滋生事端,定将伊等正法。并传与关保、海章及武备院侍卫,速查此次牵驼人并各处当差人内雇觅顶替者共若干人,详悉查明回奏。关保等如不详查,经朕察出,必将伊等重处。

康熙六十年十月十二日,上谕总管太监:向来太监等出外陋习,每于装载行李之车辆、驼只内将官用物件私自匀下,另索抬夫应用,二十名者即索三十名,折银入己。嗣后用夫,须告知内务府总管,方准给用。再者:雇夫抬雀鸟、牲口,偶然放歇在地,太监等即借端生法,动云雀鸟、牲口受伤,撒泼讹诈,勒索夫役银钱。朕南巡时,跟纤太监向官员需索财物,朕所深知,不难彻底跟究。此等事皆现有证据,尔等尚不肯实说,一经究出,岂不累及尔等?再:内廷之事,惟太监知之,往往向外人传说,又有将外面说话传进者。太监等言语甚不谨慎,尔等实力稽察。严传与各处首领,各递保结。勿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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