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解 (吕本中, 四库全书本)/卷02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卷二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
宋 吕本中 撰
隐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刘氏权衡公羊以谓外取邑不书疾始取邑故书非也公羊以百二十国书言之故云尔不知伐国取邑有赴不赴也赴者书之不赴者不书之其书之则春秋所有也其不书之则春秋所未有也〉
榖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范𡩋注既伐其国又取其土明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
伊川先生解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
杜氏注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先书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取其国之邑也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或是邑或是附庸力得之者故曰取〉不当取也〈言取见其不当取〉不是其专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词〈其有本是我邑及我之附庸为彼所夺之后却取得当异其文谓其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而正疆理但专自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
武夷胡氏传取者収夺之名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西田矣成公尝取汶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
戊申卫州〈榖作祝后同〉吁弑其君完
左氏传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美而无子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
伊川先生解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寇仇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刘氏传州吁者何卫公子也何以不称公子公子虽贵非三命不氏公子之重视大夫
武夷胡氏传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旨在于端本清源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䜛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相见而不行朝会之礼如路道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
杜氏注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
陆氏纂例啖子曰古制遇礼恐忽有解逅相遇简略而行故与会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省易以遇礼相见者故书曰遇赵简子曰简礼而会曰遇
常山刘氏曰王室衰微典法废坏诸侯各逞其欲盟会纷然舍此又简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无国君之礼春秋所以致讥也
㐮陵许氏曰隐庄之间凡六书遇以其去古未远也自闵而后有会无遇忠益不足而文有馀矣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伊川先生解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
杜氏注谓二年郑人伐卫之怨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㐮陵许氏曰击鼓诗序以为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是以书卫人
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公羊传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君也〈榖梁传同〉
伊川先生解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构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辨之冝早故去其公子隐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杜氏注陈今陈国陈县蔡今汝南上蔡县
泰山孙氏曰翚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传贵戚之卿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隐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锺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辞费而不惮烦也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之圣人之情见矣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图之陈人执之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
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伊川先生解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
杜氏注濮陈地水名
陆氏纂例几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且明无所累也
武夷胡氏传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责辞其杀州吁则石碏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故曰众辞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辞也其义是矣于濮者闵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卫人失贼而曰著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榖梁传卫人者众词也立者不冝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冝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𡩋注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
伊川先生解卫人逆公子晋于邢而立之书曰卫人立晋卫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受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泰山孙氏曰诸侯受国乎天子非国人可得立也高邮孙氏曰晋以国人众立宜其有得立之理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发明不当得立之义春秋于疑似之间众人以为功一时以为善者圣人必立大辨以正之所以明示皇极之道而较著一王之法也
五年春公矢〈公榖并作观〉鱼于棠
左氏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正义云释例旧说棠鲁地据传公辞欲略地则非鲁竟也释例土地名棠在鲁部内云本宋地盖鲁宋之界上也〉
公羊传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榖梁传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远出观鱼非道也
杜氏注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泰山孙氏曰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故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其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其所职也是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隐公怠弃国政春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棠鲁地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氏传卫乱是以缓〈杜氏注有州吁之乱十四月乃葬〉
伊川先生解卫乱是以缓称桓公见国人私谥也鲁往会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没于妇人之手曾子易箦而没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肯为乎
泰山孙氏曰贼讨则书葬
武夷胡氏传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尔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秋卫师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公羊传曷为或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
伊川先生解卫晋乘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䘮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
杜氏注东平刚父县西南有郕乡
武夷胡氏传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传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八八六十四人〉诸侯用六〈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四四十六人〉士二〈二二四人〉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刘氏权衡中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者王服玄冕之祭也王服玄冕不兴舞矣士服玄冕反舞之乎且玄冕又非士所当服者〉
公羊传初献六羽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僣诸公也六羽之为僣奈何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馀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东莱吕氏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为大国伯为次国子男为小国计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礼数高下皆称公榖又以为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亦异于王制孟子古书所记当时礼文公侯多为一等未尝有以侯为一等伯子男同为一等者然则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远甚〉
伊川先生解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群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杜氏注成仲子宫安其主而祭之惠公以仲子手文娶之欲以为夫人诸侯无二嫡盖隐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
高邮孙氏曰凡舞有干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妇人无武事但陈羽舞也
常山刘氏曰鲁僣天子礼乐孔子毎因事而书之以正天下之典也
武夷胡氏传礼无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隐公摄让之实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没则以谥系号以姓系谥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谥单举姓者妾也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
邾〈公作邾娄〉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
伊川先生解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邾人郑人伐宋先邾人为主也
杜氏注邾主兵故序郑上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武夷胡氏传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大小从礼之常也而盟会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子必深绝其党
螟
伊川先生解书螟书螽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杜氏注虫食苖心者
武夷胡氏传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春秋书螟记灾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杜氏注大夫书卒不书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之所及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卿有王命者即书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传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杜注颍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
伊川先生解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言其事轻重等故不偏举之也〉
苏氏曰伐其国又围其邑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公榖并作输〉平
左氏传更成也〈杜氏注公之为公子战于狐壌为郑所执逃归 东莱吕氏曰渝变也郑人以前之平未成也故变前之平而更成焉〉
公羊传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伊川先生解鲁与郑旧修好既而迫于宋卫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绝交渝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杜氏注和而不盟曰平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二百四十二年背盟渝约者多矣何独书此乎善其量力守信告而后绝非见利忘义者也
刘氏传输平者何输平犹致成也曷为致成为伐郑故致成也然则何致致祊田也
泰山孙氏曰郑人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
高邮孙氏曰输者纳也郑人请和来纳其平
武夷胡氏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壌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会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耳苟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左氏传始平于齐也〈杜氏注春秋前鲁与齐不平〉
杜氏注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
秋七月
公羊传秋七月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伊川先生解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冬宋人取长葛
左氏传秋宋人取长葛
公羊传何以书久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围长葛岁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不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
杜氏注上有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可知故不言郑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伊川先生解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何氏注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归者待年父母国也
高邮孙氏曰法不当书而书者春秋变例以见其贤叔姬为伯姬之娣纪侯大去其国纪季以酅入齐复存纪之宗社叔姬又归于酅以承纪之宗祀纪之国侵削殆尽其所存者宗祀而巳纪侯又以大去而叔姬不以国之盛衰系其怀不以夫之存亡易其虑而唯宗社之是依圣人安得不贤之乎
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一娶九女所以定名分而惩乱原若不格之同时而使得继行则源源而来将无纪极故书以见讥
滕侯卒
左氏传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刘氏权衡云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常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则书之不然则否若实从例则不当从赴若宝从赴则无用设例今进不必从赴退不必从例徒用是纷纷也〉
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
伊川先生解卒不名史阙文也
杜氏注滕国在沛国公丘县东南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云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馀并书名
刘氏传赴以名礼也不赴以名非礼也天王崩赴以爵诸侯薨赴以名会盟朝聘之事存焉以慎终继世是故诸侯不生名
夏城中丘
左氏传书不时也
公羊传何以书以重书也
伊川先生解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
杜氏注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泰山孙氏曰城邑宫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僣忒之深旨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伊川先生解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桓三年同
陆氏纂例赵子曰礼以通好曰聘将国命大夫之事此讥弟也
常山刘氏曰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先王制礼所以尽人之情诸侯之于邻国壌地相接苟无礼以相与则何足以讲信修睦哉王室不纲典制大坏无礼义之交而唯强弱之视故小国则朝之聘之大国则聘而不朝故来朝于鲁非邾鄫纪薛则郜杞曹滕皆小国也鲁侯之所如者唯齐晋楚之三大国而聘于鲁者则齐晋宋卫陈郑秦楚之邦鲁臣之所如者则亦惟大国而或及于小国者矣
武夷胡氏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仁人之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
秋公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杜氏注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
伊川先生解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武夷胡氏传奉词致讨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词说以伐之尔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伊川先生解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
杜氏注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也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左氏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榖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
伊川先生解楚丘卫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卫而戎得以众伐之卫不能卫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执凡伯有失节之罪
杜氏注楚丘卫地在济阴城武县西南
泰山孙氏曰于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录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传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犬丘垂也地有两名〉
榖梁传不期而会曰遇
伊川先生解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故遇于垂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
杜氏注垂卫地济阴句阴县东北有垂亭
刘氏传何以书接乎我也我未有接之者其曰接乎我何诸侯之遇于我者虽无事焉必以礼交之道也饩牵云乎刍米云乎垂者何吾近邑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公榖并作邴〉
左氏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成王营王城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郑以天子不能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恐鲁以周公别庙为疑故云已废泰山之祀而欲为鲁祀周公孙辞以有求也〉
穀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去其族恶擅易天下之邑〉伊川先生解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
杜氏注宛郑大夫不书氏未赐族祊在琅邪费县东南〈刘氏权衡云苟取不氏者以未赐族说之耳人谁知之翚溺则以为贬柔侠则以为未赐族侨如及遂则以为尊夫人宋督宋万之比则以为从赴人岂能知之乎〉
陆氏微旨曰淳闻于师曰参议之也郑不当归鲁不当受宛当谏
武夷胡氏传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
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伊川先生解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强入之也范氏注诸侯有大功盛徳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馀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刘氏传未有言我入者其曰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诸侯之地有常郑不得与诸人鲁不得取诸人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武夷胡氏传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太上礼也古者死而不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而名之别于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辛亥宿男卒
吕氏曰宿男不名史失圣人不得而益之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左氏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榖梁传春秋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
伊川先生解宋为主盟与郑绝也
杜氏注瓦屋周地
武夷胡氏传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
㐮陵许氏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齐序爵也其后乃以国之小大为次唯主会者为之矣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传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榖并作包来〉
左氏传以成纪好也
伊川先生解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而与臣盟义非安也
杜氏注莒人微者不嫌敌公侯故直称公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
陆氏微旨曰淳闻于师曰凡公独与外大夫盟例不书公及齐高傒晋处父盟是也所以罪齐晋也此特书公者莒小国也非大夫所敢盟公是公自欲与之盟尔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螟
伊川先生解螟为灾也民以食为本故有灾必书
冬十有二月无骇〈榖作侅〉卒
左氏传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伊川先生解未赐族书名而已
陆氏纂例啖子曰鲁卿既王命皆书卒隐公摄位不命大夫故未命之卿亦书卒明非怠慢也侠无骇是也馀公则不命之卿无书卒者责不尊王室〈桓十一年柔会宋公庄三年溺会齐师而并不书卒是也〉
武夷胡氏传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徳不以世官春狄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尔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谥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案礼天子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乱之效明矣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榖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范𡩋周礼说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许慎曰礼臣病君亲问之天子有下聘之义传曰聘诸侯非正𡩋所未详〉
伊川先生解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皆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
刘氏传曷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武夷胡氏传隐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册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隐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师者五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锡命者三赗葬者四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执国命夷狄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传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公羊传三月癸酉大雨震电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庚辰大雨雪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
伊川先生解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杜氏注三月今正月
挟卒〈公榖并作侠〉
公羊传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传弗大夫者隐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为君也
杜氏注挟鲁大夫未赐族
夏城郎
左氏传书不时也
伊川先生解不时也
武夷胡氏传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鲁尝城费城郈其后复堕焉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时也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违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版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㐮陵许氏曰七年书城中丘而后伐邾九年书城郎而后伐宋皆讥公不务崇徳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公作邴〉
左氏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宋也
杜氏注防鲁地在琅邪华县东南
武夷胡氏传周官行人曰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会聚耳左氏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会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陵之举不是及矣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人败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氏传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伊川先生解为师期也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
公羊传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隐之罪人也故终隐之篇贬也
伊川先生解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
刘氏意林伐宋败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来朝入许隐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竟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也
武夷胡氏传翚不氏先期也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氏传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伊川先生解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
杜氏注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宋师书败宋未陈也菅宋地
刘氏传曷为或言战或不言战皆陈曰战诈战曰败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传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刘氏权衡曰经无老桃之事又但书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曽不言郑伯居间者岂得如传言哉且如传言春秋为緃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于其君也为人臣子固若此邪〉
公羊传一月而再取甚之也
伊川先生解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杜氏注济阴城武县东南有郜城高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
武夷胡氏传内大恶其词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隐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传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杜氏注宋卫奇兵乘虚入郑
伊川先生解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其国故二国入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公榖并作载〉郑伯伐取之
左氏传蔡人从之伐戴〈从宋䘙伐戴也〉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三国之军在戴故郑伯合围之〉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公羊传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谁之力因宋人蔡人卫人之力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杜氏注戴国今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
武夷胡氏传称伐称取兼之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众奇也庄公盖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奇胜可知也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斗起乘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
吕氏曰此见王室之微诸侯放恣之甚伐取之又甚之之词也圣人书是为甚有力欲使后世乱臣贼子读之者悚然而惕惧不敢为恶如此之甚也三复其词吾有以知其邪心暗消忿戾之气不敢萌也而世之读春秋者专以挍凡例考同异为意惜哉其求圣人之旨远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伊川先生解讨不会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欲尔
武夷胡氏曰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词也苟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公羊传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案春秋诸侯以他事来者多矣不可悉云朝〉
榖梁传诸侯来朝犆言同时也〈犆言谓别言也若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皆至也〈累数緫言之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
伊川先生解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
杜氏注薛鲁国薛县
陆氏纂例赵子曰朝聘诸侯必有㛰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绝其交焉春秋之代则多自为党仇矣皆国之大事君子志之
刘氏传王者之制诸侯岁相问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讥何讥尔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
刘氏意林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固人臣也鲁不敢同日而参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是也今一旦而朝两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则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
泰山孙氏曰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而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也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众寡弱不能与鲁抗也凡书朝者皆恶之也
高邮孙氏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见于经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于王所而不在于京师其如京师者一而已又因会伐秦而遂行由此观之当时朝觐之礼一施于强国天子名存而已也圣人因其实而书之以罪之也
夏〈公榖并有五月二字〉公会郑伯于时来〈公榖作祁黎〉
左氏传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许也
杜氏注时来郲也荥阳县东有釐城郑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氏传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
伊川先生解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会伐后书入也
杜氏注许颍川许昌县
泰山孙氏曰案前年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年五月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甚矣公二年之中与齐侯郑伯连兵自恣以为不道其恶若此也
苏氏曰急曰及缓曰会
武夷胡氏传书会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会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而隐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隐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锺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
吕氏曰隐公有萧墙之变近在目前而不知方且夏与郑伯会秋及齐侯郑伯入人之国至冬遂及其不明如是死固冝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氏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谐公于桓公而请杀之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䘮也
公羊传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不忍言其僵尸之处〉
伊川先生解人君薨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而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
刘氏传君弑臣讨贼犹亲弑子复仇也仇不复则不葬不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所以明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终事也其义未终故不敢以急葬也
高邮孙氏曰弑君不地不忍言也春秋之法外弑言弑内弑不地所以辨内外远凶变养忠孝也
武夷胡氏传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隐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待辨之不早辨也其及也宜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理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仇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仇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罪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春秋集解卷二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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