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解 (吕本中, 四库全书本)/卷14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卷十四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四
宋 吕本中 撰
文公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左氏传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公羊传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
榖梁传求车犹可求金甚矣
伊川先生解家父致命以徴车故书使来求毛伯风鲁以欲金故不云王使
武夷胡氏传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谅阴三年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夫百官緫己以听则是冢宰独专国政之时托于王命以号令天下夫岂不可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谨天下之通丧所以示后世大臣当国秉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胁制中外凡有所行动以诏书从事盖未有以春秋此义折之耳
襄陵许氏曰王室大丧诸侯莫赙是以有求金焉书之非特王之讥也所以遍刺天下之诸侯
夫人姜氏如齐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左氏传庄叔如周葬襄王
榖梁传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陆氏纂例曰七月始葬
高邮孙氏曰春秋天王书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君往者不书公如京师常事得礼法所当略也臣往者悉书其人以为天王之丧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则是无君父之恩而废臣子之礼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并解在下文箕郑父下〉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刘氏传夫人曷为或致或不致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曷为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出入以礼则可以致出入不以礼则不可以致此其为有礼奈何父母在而归宁也
武夷胡氏传夫人与君敌体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策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会或曰如众矣未有致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致见其罪也出姜如齐以宁父母于礼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文公越礼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摇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左氏传八年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菫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
武夷胡氏传杀先都士縠国也其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词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专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为不去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党偏之意其义精矣
楚人伐郑
左氏传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
泰山孙氏曰楚复强也楚自城濮之败不敢加兵于郑今伐郑者晋文既死中国不振故也
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左氏传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武夷胡氏传书救而称人以罪赵盾之不能折冲消患为夷狄之所窥也
夏狄侵齐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传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
冬楚子使椒〈榖作荻〉来聘
左氏传冬楚子越椒来聘
公羊传椒者何楚大夫也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刘氏传聘常事也其曰椒何楚进也楚进久矣曷为始乎此自是与中国通也与中国通者何自是以中国之礼为之者也
武夷胡氏传楚僭称王春秋之始独以号举乃外之也中间来聘改而书人渐进之矣至是其君书爵其臣书名而称使遂与诸侯比者是以中国之礼待之也所谓谨内外之辨内诸夏而外四裔义安在乎曰吴楚圣贤之后见周之弱王灵不及僭拟名号叛乎王即以忘其祖矣圣人重绝之夫春秋立法谨严而宅心忠恕严于立法故僭号称王则深加贬黜不齿列侯以正君臣之义恕以宅心故内虽不使与中国同外亦不使与遐荒等思善悔过向慕中国则进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绝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乎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榖梁传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陆氏纂例啖子曰僖公成风与惠公仲子何殊传谓两人误也
泰山孙氏曰妾母称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此固周室陵迟典礼错乱秦人之不若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夏秦伐晋
左氏传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伊川先生解礼一失则天理灭亡将入于禽兽圣人初恐人之入于禽兽也故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有弃礼者则遂绝之
高邮孙氏曰以其易世相仇交攻不已故不称其人但曰秦者外之也
楚杀其大夫冝申
左氏传楚子西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斗冝申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冝申与仲归谋弑穆王而诛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为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冝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微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闵雨也不闵雨者无志乎民也
及苏子盟于女栗
杜氏注苏子周卿士女栗地阙
刘氏传孰及之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盟也曷为不与公盟古者内诸侯不外交外诸侯不内交有至尊在不贰之也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公作屈〉貉
左氏传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
高邮孙氏曰厥貉之次遂称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书盖自是与中国等矣楚蛮荒而中国与之等则楚人益强而中国之衰益甚矣
武夷胡氏传楚灭江六平陈与郑于是乎为伐宋之举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齐师次陉修文告以威敌善之也故上书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祸心以凭夏贬之也故下书伐麇以著其罪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而惧宋方有狄难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无四境之虞则是得已不已志在从于楚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其弃诸夏之恶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左氏传十年厥貉之会麇子逃归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冗
襄陵许氏曰楚侵伐书爵始此中国日替矣
夏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匡
左氏传叔仲惠伯会晋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杜氏注九年陈郑及楚平十年宋听楚命〉
杜氏注承匡宋地在陈留襄邑县西郤缺冀缺
秋曹伯来朝
左氏传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
左氏传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左氏传鄋瞒侵齐〈杜氏注鄋瞒秋国名防风之后漆姓〉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桩其喉以戈杀之
公羊传长狄也
杜氏注咸鲁地
刘氏意林非长狄乎曰非也春秋正名狄也戎也淮夷也白狄也赤狄也山戎也夷蛮也陆浑戎也姜戎也是不一名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公作盛〉伯来奔
左氏传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
辨疑赵子曰案诸侯嗣位未逾年犹称子岂有君父病而不视死而不丧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称郕伯一何乖缪且郑忽曹羁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犹但称名况于郕未嗣位乎且春秋正王纲之节乃云为鲁公以诸侯迎之之故即书曰郕伯乃春秋紊王纲也一何厚诬邪刘氏权衡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今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真郕伯矣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而左氏则误以为太子出奔也
公羊传失地之君也
泰山孙氏曰诸侯播越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国也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而来奔齐所偪尔故不名
常山刘氏曰太子位当世立国人弗立而来奔圣人即书其爵以其当立为君也郕人岂可绝之哉春秋大居正王道若此岂有乱乎
𣏌伯来朝
左氏传𣏌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㛰公许之
杜氏注复称伯舍夷礼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传二月叔姬卒不言𣏌绝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
高邮孙氏曰左氏经无子字
夏楚人围巢
左氏传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杜氏注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居巢城
秋滕子来朝
左氏传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术〈公作遂〉来聘
左氏传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荅曰寡君愿侥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辨疑曰案例外大夫来鲁未命者皆书名无他义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左氏传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任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収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伊川先生解凡战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晋及杜氏注河曲在河东蒲坂县南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战不书及交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晋复追之至河曲而战之类也〉
武夷胡氏传秦伯亲将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为令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忿晋不谢秦濳师御之是以暴兵连祸至此极也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书晋及何也前年秦师来伐晋不言战者晋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晋今又为此役则秦曲甚矣故不以晋为主惟动大众从秦师不奉词令以止之也故贬而称人此轻重之权衡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公作运〉
左氏传书时也
杜氏注郓莒鲁所争者城阳姑幕县南有贠亭须即郓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左氏传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公作世〉室屋坏
左氏传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
公羊传世室屋坏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刚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何讥尔久不修也
榖梁传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宫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
杜氏注大庙之室
常山刘氏曰观春秋之中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遂有大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
吕氏曰君子之于宗庙有斯须不敢忘者非以崇孝而厚远也孝子之于亲心固如是也推是心以为政虽不中不远矣鲁之为国至使大室屋坏其能有以及物乎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公无公字〉
高邮孙氏曰沓之会公也已去鲁而未至于晋也
狄侵卫
十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公榖无公字〉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公作斐〉
左氏传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
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会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会公于棐故善之也〈何氏注党所也所犹时齐人语也〉
杜氏注棐郑地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邾〈公作邾意下同〉人伐我南鄙叔仲彭生帅师伐邾
左氏传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左氏传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传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六月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始会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外楚也
杜氏注新城宋地在梁国榖熟县西
武夷胡氏传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勿获已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盟果有弃盟党恶之实矣夷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也而春秋予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中者魁中〉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传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高邮孙氏曰星孛之异经书者三而皆曰有也有者不冝有之辞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阙所不知也
公至自会
晋人纳捷〈公作接〉菑于邾弗克纳〈公作邾娄〉
左氏传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勿从不祥乃还
榖梁传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也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敻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晚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陆氏纂例其自以为君而来争国者则不论命与不命皆但名而已不言公子公孙言非复人臣也所谓当国者也齐小白〈庄九年〉阳生〈哀六年〉邾捷菑〈文十四年〉莒去疾〈昭元年〉之类是也
陆氏微旨赵子曰弗克纳言失之于初而得之于末也愈乎遂也淳闻于师曰据三传之说晋师皆有名氏则必非微者矣书曰人何也曰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专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常礼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
刘氏传弗者迁辞也
武夷胡氏传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过而能悔不贰过以远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废置诸侯非也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内以讳为贬外以讳为善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左氏传穆伯之从已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刘氏传大夫出奔曷为或卒或不卒或可以卒或可以不卒曷为或可卒或可以不卒大夫去其宗庙爵禄犹列于朝出入犹诏于国兄弟宗族犹存是大夫而已矣卒之可也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兄弟宗族无存是非大夫而已矣卒之不可也
刘氏意林敖不循法度自绝于鲁而犹卒之春秋不以为非以为君臣之间厚莫重焉故君诚有礼于其臣可以死可以亡君诚有恩于其臣则臣虽死虽亡而不怨也若是而国家之祸乱远矣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氏传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
榖梁传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春秋之作本惩奸恶也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也故原其情以立此义晋奚齐本不正又里克不伐其位故异于此也
高邮孙氏曰人子之心则未逾年而称子国人弑君则未逾年而称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祸也
宋子哀来奔
左氏传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陆氏纂例奔亡之美者莫过于子哀
武夷胡氏传宋昭公无道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宋子哀贵之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纣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
襄陵许氏曰大夫执雁义先去就如曹羁宋子哀盖得之矣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左氏传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传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
刘氏传子叔姬者何齐君舍之母也齐君舍之母则齐人何为执之公子商人弑其君而暴其母单伯如齐请以归曰杀其子焉用其母商人怒为是执之何以不称行人或曰不称行人者非其所为使也或曰附庸之君也生不名死不卒故执亦不称行人也此一事也曷为再言齐人嫌也
常山刘氏曰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面事之又致执其君之母齐人均有罪焉
武夷胡氏传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执子叔姬而诬之以罪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者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乎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贼之旨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襄陵许氏曰使鲁能修其政则齐乱可以义讨今反遇辱而因晋以请为齐弱焉传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前此鲁亦暇矣而豫怠僭差政刑不敕卒困于齐斯岂非自取侮哉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左氏传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杜氏注古之盟会必备威仪崇贽币宾主以成礼为敬故传曰卿行旅从春秋时率多不能备义华孙能率其属以从古典所以敬事而自重〉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请承命于亚旅
陆氏纂例赵子曰来盟彼欲之也啖子曰凡外臣来不言君使者皆有义
高邮孙氏曰华孙其君暗乱国事废弛而贤臣外奔华孙惧邻国之诸侯因其间隙而侵伐之于是来盟以纾其国之难春秋之大夫见于经者多矣其以官举者惟三人焉又皆在宋昭公之时也岂非祸乱之际则节义之士有以显名于后欤
吕氏曰不言使自请之也称司马能其官也
夏曹伯来朝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氏传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杜氏注大夫丧还不书善鲁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以大夫卒之而不以大夫终之非鲁也制人之君臣使上不行乎下非齐也
襄陵许氏曰以敖之丑奔而录卒录其丧归春秋为之屡见于经者以文伯惠叔之哀诚无已也易曰有子考无咎书曰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圣人以敖著教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传鼓用牲于社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单伯至自齐
左氏传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杜氏注单伯执节不移且畏晋故许之〉
榖梁传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氏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
襄陵许氏曰言伐言入甚之
秋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氏传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
伊川先生解鲁以备齐不在会故不序又称诸侯者众辞见众国无能为也此盟为齐乱也
刘氏意林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晋为霸主齐弑其君兴侯而莫能正晋则固有罪矣诸侯又莫之讨不亦病乎夫诸侯不专征者也田恒弑简公而孔子请讨焉是岂非义而孔子行之哉固以谓天地之道君臣之义是乃其宜也从此观之盟于扈之意晋则固有罪而诸侯亦病矣
武夷胡氏传盟于扈者晋侯宋公卫蔡陈郑曹许八国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于夷狄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说者以为略之也八国曷为略之等于夷狄乎齐人弑君不能致讨受赂而退奚以贤于夷狄矣不曰晋人会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者分恶于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而况于诸侯乎况于邻国乎略诸侯而不序以其欲讨齐罪而复不能也而况于邻国初不与盟会者乎鲁君之罪亦可知矣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刘氏意林出夫人者未尝不使大夫将命也彼其曰郯伯姬来归此其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何哉曰春秋正名别贤不肖使弗相乱者也义屈则屈义直则直郯伯姬以罪出虽父母于其子而不敢以私爱害公义辞不教而已矣子叔姬以祸乱逐非得罪于先君者也鲁虽受之其义固可以自直故谓之齐人来归明罪之在也凡人之议法也所亲则回所踈则察君子不然亲则怜之而不以爱妨公踈则容之而不以枉诬正所以见王者之事也
泰山孙氏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也商人既杀其子又绝其母甚矣
武夷胡氏传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氏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
杜氏注郛郭也
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此仁义之所以日坏而兵革之所以方兴夫岂特齐懿之暴戾无道皆晋灵赵盾之责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左氏传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氏传公四不视朔疾也
公羊传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苏氏曰公羊曰自是无疾不视朔也定哀之闲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盖不复视朔矣此公羊之所以为此言也然而五月书四不视朔则六月视朔矣视朔之废非始于此也〉
榖梁传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已甚矣
杜氏注诸侯每月必告朔听政因朝于庙今公以疾阙不得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
武夷胡氏传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会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民治神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公作犀榖作师〉丘
左氏传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杜氏注郪丘齐地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左氏传秋八月辛未声姜薨
杜氏注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台
公羊传毁泉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榖梁传毁泉台丧不贰事贰事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范氏注缓作主跻僖公四不视朔毁泉台之类〉
武夷胡氏传先祖为之非矣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左氏传楚大饥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扬窗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会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公作处〉臼
左氏传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
武夷胡氏传此襄夫人使帅甸攻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诸司寇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伊川先生解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杜氏注自僖闵以下终于春秋陈侯常在卫侯上今大夫会在卫下传不言陈公孙宁后至则宁位非上卿故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公作圣〉姜
左氏传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泰山孙氏曰声谥也九月而葬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诸侯会于扈
左氏传齐侯伐我西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武夷胡氏传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秋公至自榖
冬公子遂如齐
左氏传襄仲如齐拜榖之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榖梁传台下非正也
高邮孙氏曰人君之薨必于路寝非路寝者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
秦伯罃卒
泰山孙氏曰秦康公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左氏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勿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齐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二人者实弑懿公然则于法宜书曰盗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欲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息矣惟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众是以能济其恶天下胥为禽兽而莫之遏也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而贷于公有司是以财诱齐国之人也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而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䩄面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以诛乱贼之党弭篡弑之渐所谓拔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氏传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榖梁传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刘氏意林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春秋之文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不相袭也变之甚微读者难知也则以为史耳乃春秋则欲起问者见善恶也公子遂将弑君谋之齐而后决阳虎将窃国谋之晋而后发而经书子卒盗窃宝玉大弓其实尚隐故原其祸乱之始邪谋之发著之奉使之日以见非常也使学者比其类揆其情因是而知之所谓微而显志而晦者也非圣人孰能修之哉齐与人之大臣谋弑其君晋与人之陪隶谋覆其国意俱恶而祸俱大此春秋所以异而恶之也
武夷胡氏传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曰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冬十月子卒
左氏传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杜氏注恶大子视其母弟〉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公羊传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未逾年君卒皆书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故不书崩薨而曰卒先君未薨则名之既葬则不名外诸侯未逾年而卒则不书异于内也赵子曰子般子赤以被杀故不书地义与隐同子野非被杀而亦不书地阙文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在丧称子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縁人臣之心也
夫人姜氏归于齐
左氏传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榖梁传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范氏注直书姜氏之归则宣公罪恶不贬而自见〉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侄姊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
高邮孙氏曰子赤见弑宣公立夫人姜氏不安于鲁而大归于齐圣人书之曰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然则宣公之弑不亦明欤
武夷胡氏传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季孙行父如齐
襄陵许氏曰文子之行告宣公立也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与闻乎故也所以恶齐也
吕氏曰君死不正而国之大臣恃大国以自免施施肆肆无所忌惮行父名大夫也而犹若是先王之泽尽矣
莒弑其君庶其
陆氏纂例称国以弑自大臣也〈晋弑其君州蒲之类凡四莒吴薛〉吕氏曰称国以弑自大臣也其君则亦恶加夫一国也
春秋集解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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