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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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五十八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卷第五十九
宋 苏轼 撰 宋 郎晔 注 景乌程张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卷第六十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五十九

   迪功郎新绍兴府嵊县主簿臣郎 晔 上进

  铭

    汉鼎铭      三槐堂铭

    德威堂铭     六一泉铭

    洗玉池铭

  赞

    孔北海赞     王元之𦘕像赞

    王仲仪真赞    李西平𦘕赞

    李端叔真赞   参寥子真赞

    秦少游真赞   王定国真赞

   汉鼎铭并叙

禹铸九鼎用噐也初不以为宝象物以饰之非所以使

民远不(⿱艹石)左传宣公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𮗚兵于周彊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

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

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艹石)螭魅罔两莫能逢之桀有昏徳鼎迁于商商纣𭧂虐鼎迁于周成王定

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杜预云(⿱艹石)顺也武王

迁之洛邑盖已见𥬇于伯夷叔齐矣左传威公二年取郜大鼎于宋臧衰

伯諌曰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杜预云盖伯夷之属方周之盛也鼎为

宗庙之观美而巳及其衰也为周之患有不可胜言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左传威公十年𥘉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周之衰也与匹夫何异嗟夫

孰知九鼎之为周之角齿也哉自春秋时楚庄王始问

其轻重大小而战国之际秦与齐楚皆欲之左传昭公十二年楚

子次于干谿谓右尹子革曰四囯皆有分噐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噐王其与我乎对曰今周

将唯命是听岂其爱鼎战囯䇿曰秦㒷师于周求九鼎颜率谓斉王曰周之君臣内自画计与秦不若帰之大

囯斉王遂发师救周秦兵罢率至斉曰顾献九鼎不识何涂之从而致之斉王曰寡人将寄𡍼于梁对曰梁之

君臣欲得九鼎谋之久矣周人惴惴焉视三虎之垂涎而睨巳也绝

周之祀不足以致寇裂周之地不足以肥国然三国之

君未尝一日而忘周者以宝在焉故也三国争之周人

莫知所适与得鼎者未必能存周而不得者必砕之此

九鼎之所以亡也周显王之四十二年宋太丘社亡而

鼎没于泗水史记封禅书并前汉郊祀志云周赧王卒九鼎入于秦或曰周顕王之四十二年宋

太丘社亡而鼎沦没于泗水彭城下此周人毁鼎以缓祸而假之神妖以

为之说也秦始皇汉武帝乃始万方以出鼎秦始皇纪始皇二十

八年过彭城斎戒祷祠欲出周鼎使千人没水求之勿得封禅书云汾阴巫见地如钩状掊视得鼎鼎大异于

众鼎武帝乃以礼祠迎鼎至甘泉从行此与儿童之见无异善夫吾丘寿

王之说也曰汾阴之鼎汉鼎也非周鼎夫周有鼎汉亦

有鼎此易所谓正位凝命者岂三趾两耳之谓哉汾阴得周

鼎群臣皆上寿贺曰陛下得周鼎吾丘寿王独曰非周上召问之寿王对曰昔秦始皇亲出鼎于彭城而不能

得天祚有徳而宝鼎自出此天之与汉乃汉宝非周宝也上曰善说文云鼎三足两耳和五味之宝噐也

寿王小子方以䛕进不能䆒其义予故作汉鼎铭以遗

后世君子其词曰

惟五帝三代及秦汉以来受命之君靡不有兹鼎鼎存

而昌鼎亡而亡盖鼎必先坏而国随之岂有易姓而犹

传者乎不宝此噐而拳拳于一物孺子之智妇人之仁

呜呼悲夫

   三槐堂铭并叙

天可必乎贤者不必寿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后二者

将安取𠂻哉吾闻之申包胥曰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

胜人史记五子胥传云子胥既鞭平王尸申包胥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仇其巳望乎吾闻之人众者胜

天天㝎亦能胜人今子故平王之臣亲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岂无天道之极乎世之论天

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为茫茫善者以怠恶者

以恣盗跖之寿孔颜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

于山林其始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终也贯四时

阅千岁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恶之报至于子孙而其

定也久矣吾以所见所闻所𫝊闻考之而其可必也审

矣国之将兴必有世禄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

子孙能与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晋

国王公显于汉周之际历事 太祖 太宗文武忠孝

天下望以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时盖尝手植三

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巳而其子魏国文正

公相 真宗皇帝于景徳祥符之间朝廷清明天下无

事之时享其福禄荣名者十有八年邵氏闻见录云王晋公祐亊 太祖

为知制诰 太祖遣使魏州以便冝付之告曰使还与卿王⿰氵専 -- 溥官聀时⿰氵専 -- 溥为相也盖魏州莭度使符彦卿 太

宗夫人之父有飞语闻于 上祐至魏得彦卿家僮一人挟𫝑恣横以便冝决配而巳及还朝 太祖问曰汝

敢保符彦卿无异意乎祐曰臣与符彦卿家名有百口愿以臣之家保符彦卿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杀无

辜故享囯不长愿 陛下以为戒 帝怒其语直贬护囯军行军司马华州安置七年不召 太宗即位以兵

部侍𭅺召不及见而薨𥘉祜赴贬时亲賔送于都门外谓祜曰意公作王溥官聀矣祐𥬇曰祐不做儿子二郎

必做二郎者文正公旦也祜素知其必贵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巳而果然天下谓之三槐

王氏今夫寓物于人明日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晋公修

德于身责报于天取必于数十年之后如持左契交手

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吾不及见魏公而见其

子懿敏公公名素字仲仪以父旦遗恩授太祝召试赐出身终扵工部尚书谥懿敏以直諌

事 仁宗皇帝王禹玉撰公墓志云 仁宗御笔亲除谏官而欧阳修蔡襄余靖与公相次进

因公起少年遇事感发其所论列皆人所难言者出入侍从将帅三十馀年

擢天章阁待制端明殿㪯士又乞换武聀改澶州𮗚察使事见本传位不满其德天将复

兴王氏也欤何其子孙之多贤也世有以晋公比李栖

筠者其雄才直气真不相上下而栖筠之子吉甫其孙

德𥙿功名冨贵略与王氏等而忠信仁厚不及魏公父

元载当囯久益恣横代宗阴引刚鲠大臣自助乃拜栖筠为御史大夫栖筠素方挺无屈多所𥙷助其子

吉甫孙徳𥙿相継为相皆以功业显然吉甫徳𥙿颇挟私修怨卒成朋党之祸故不及魏公父子事见本传

由此观之王氏之福盖未艾也懿敏公之子巩与吾虽

巩字定囯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以是铭之铭曰

呜呼休哉魏公之业与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丗乃成既

相 真宗四方砥平归视其家槐阴满庭吾侪小人朝

不及夕左传昭公元年赵孟曰吾㑪偷食朝不谋夕相时射利皇恤厥徳庶

几侥幸不种而获不有君子其何能国左传文公十二年秋秦伯使西

乞术来聘襄仲辝玉对曰不腆敝噐不足辝也主人三辝賔荅曰寡人顾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

之敝噐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囯乎辱贿之王城

之东晋公所庐郁郁三槐惟徳之符呜呼休哉

   德威堂铭

元祐之初诏起太师潞公于洛命以重事公惟 仁宗

英宗 神考三圣委倚之重不敢以既老为辞杖而造

朝期年乃求去诏曰昔西伯养老而太公自至鲁穆公

无人子思之侧则长者去之公自为谋则善矣独不为

朝廷惜乎又曰唐太宗以干戈之事尚能起李靖于既

唐史本传云吐谷浑寇边帝谓待臣曰靖能复起为帅乎靖见房元龄曰吾虽老尚堪一行帝喜以为西

海道行军大揔管而穆宗文宗以燕安之际不能用裴度于未

度本传时阉孺擅𫞐天子拥虚噐缙绅道䘮不复有经済意乃作别墅号绿野堂度野服萧散不问人间

事文宗知度年虽及神明不衰毎大臣自洛来必问安否治乱之效于斯可见公集中尝

有阳太师文彦博乞致仕不允批荅即此是也公读诏耸然不敢言去盖复留

四年天下无事朝廷尊安乃力请而归公之在朝也契

丹使耶律永昌刘霄来聘轼奉诏馆客与使者入觐望

见公殿门外𨚫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所谓以徳服人

者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未闻其语其综

理庶务酬酢事物虽精练少年有不如贯穿古今洽闻

强记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异人也公

既归洛西羌首领有温溪心者乃董毡部曲请于边吏愿献

良马于公边吏以闻诏听之公心服天下至于四夷书

曰徳威惟畏徳明惟明世所以守伯夷之典用皋陶之

刑者以其徳也(⿱艹石)夫非徳之威虽猛而人不畏非徳之

明虽察而人不服公修徳于几席之上而其威折冲于

万里之外退居于家而人望之如在廊庙可不谓徳威

乎公之子及为河阳守公将往临之吏民喜甚自洛至

三城欢呼之声相属及作堂以待公而请铭于轼乃榜

之曰徳威而铭之曰徳威惟畏徳明惟明惟师潞公展

也大成公在洛师崧洛有光驾言三城河流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愿公

百年子孙千亿家于两河日见颜色西戎来朝祗栗公

门岂惟两河四方其训之

   六一泉铭

欧阳文忠公将老自谓六一居士巳见上注予昔通守钱塘

见公于汝阴而南公曰西湖僧惠勤甚文而畏于诗吾

昔为山中乐三章以赠之山中楽序云佛者惠勤馀杭人也往来京师二十年今其

南归遂将穷极吴越瓯闽江湖海上诸山以肆其所适予嘉其尝有闻于吾人也于其行也为作山中之楽三

章极道山林间事以动荡其心意而卒反之于正子间于民事求人于湖山间

而不可得则盍往从勤乎予到官三日访勤于孤山之

下扺掌而论人物曰公天人也人见其暂寓人间而不

知其乘云驭风历五岳而跨沧海也此邦之人以公不

一来为恨公麾斥八极何所不至虽江山之胜莫适为

主而竒丽秀绝之气帝为能文者用故吾以谓西湖盖

公几案间一物尔勤语虽幻怪而理有实然者明年公

薨予哭于勤舎又十八年予为钱唐守则勤亦化去久

矣访其旧居则弟子二仲在焉𦘕公与勤之像事之如

生舎下旧无泉予未至数月泉出讲堂之后孤山之趾

汪然溢流甚白而甘即其地凿岩架石为室二仲谓予

师闻公来出泉以相劳苦公可无言乎乃取勤旧语推

本其意名之曰六一泉且铭之曰

泉之出也去公数千里后公之没十有八年而名之曰

六一不几于诞乎曰君子之泽岂独五世而巳盖得其

人则可至于百传尝试与子登孤山而望吴越歌山中

之乐而饮此水则公之遗风馀烈亦或见于斯泉也

旧属孤山智果寺自绍㒷间始归四圣𮗚

   洗玉池铭

丗忽不践以用为急秦汉以还龟玉道熄六噐仅存

大宗伯以玉作六噐以礼天地四方如苍璧黄琮青圭赤璋白琥元璜是也五瑞莫辑孔安囯云

谓公侯伯子男之瑞瑞乃圭璧也赵璧妇翫史记蔺相如传赵王遗相如奉璧入秦秦王大喜乃

传示诸美人及左右鲁璜盗窃左传定公八年经书盗窃宝玉大弓谓阳虎也杜预云宝玉乃夏后

氏之䑕乱郑璞𢧐囯䇿应㑦曰郑人谓玉未理者为璞周人谓䑕未腊者为朴周人怀朴过郑

贾曰欲买朴乎郑贾曰欲之出其朴视之乃䑕也因谢不取鹊抵晋𣗥塩鐡论崇礼篇云昆山之

旁以玉扺乌鹊抵掷也言玉之多晋𣗥即垂𣗥之璧维伯时父吊古啜泣道逢玉

人解骖推食剑璏戚柲错落其室既获拱宝遂空四壁

哀此命世久就沦蛰时节沭浴以幸斯石复斎谩录云洗玉池铭始

予读之皆不得其说其后得李伯时石刻叙跋乃能明其意盖元祐八年伯时仕京师居红桥子弟得陈峡

与台石爱而置之山中一日东坡过而谓曰斵石为 以所藏玉时出而浴之且刻其形于四旁予为子

其唇而号曰洗玉池而所谓王者凡一十有六年双 鹿卢带钩琫珌𫞩瑑杯水苍佩螳螂带钩

瑱拱璧是也伯时既下世他亦湮晦 徽访之得于积壤中其子硕以时禁⿱⺾⿰𩵋禾 -- 苏文因潜磨

 授使者于是包以䄄褥楼以髹匣㫒致京师置之殿十六玉惟鹿卢环従葬龙眠馀者咸帰内府矣

坡铭刻与伯时叙跋昔虽有之今乃亡去而池亦帰上惜其本末不著因存之苕溪渔隐曰洗玉池铭云维

伯时父云云至以幸斯石固巳叙其事矣复斎以谓始予读之皆不得其说何也孰推是心施

及王国如伯时父琅然环玦援手之劳终睨莫拾得䘮

在我匪玉欣戚和仲父铭之维以咏徳公一字和仲见墓志

  赞

   孔北海赞并叙后汉孔融传云融字文㪯尝为北海相

文举以英伟冠世之资师表海内意所予夺天下从之

融荐逹䝨士多所奖进故海内英俊皆信服之此人中龙也曹操阴贼险很特

鬼蜮之雄者耳其𫝑决不两立非公诛操则操害公此

理之常而前史乃谓公负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踈意

广讫无成功此语见融本传此盖当时奴婢小人论公之语公

之无成天也使天未欲亡汉公诛操如杀狐兔何足道

哉世之议公者才气各有高卑然皆以临难不惧谈𥬇

就死为雄融传云融领青州刺史为𡊮谭所攻自春至夏𢧐士所馀裁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内接

融隐几读书谈𥬇自(⿱艹石)后与曹操既积嫌怨遂令𥙊酒路粹枉状奏融竟下狱弃市操以病亡子

孙满前而咿嘤涕泣留连妾妇分香卖履区处衣物

令云操特SKchar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因泣下又云馀香可分与诸夫人诸舎中无所为斈作履组卖

也吾历官所得绶皆着藏中吾馀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平生奸伪死见

真性世以成败论人物故操得在英雄之列而公且谓

才踈意广岂不悲哉操平生畏刘备蜀先主传云曹公从容谓先主曰今

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𡊮绍字本𥘉而备以公知天下有巳

为喜融传云时黄巾复来侵𭧂融乃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融逼急乃遗东莱太史慈求救于平原相

刘备备惊曰孔北海乃复知天下有刘备𫆀即遗兵三千救之贼乃散楚(⿱艹石)胙汉公使备

备诛操无难也予𮗚公所作杨四公赞杨震子秉孙赐曽孙彪自震至

彪四世为太尉故谓之四公叹曰方操害公复有鲁国一男子慨

争之后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彪传云曹操収彪下狱孔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徳海内所瞻今横杀无

辜孰不解体孔融鲁囯男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遂理出彪公庶几不死

乃作孔北海赞曰晋有匈奴盗贼之靡欺孤如操又羯

所耻晋史载记石勒传云勒上党武郷羯人也其先乃匈奴别部羌渠之胄勒酒酣谓徐光曰大丈夫行

事当礌礌落落 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徳司马仲逹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我书

春秋与齐豹齿春秋昭公二十年经书秋盗杀卫侯之兄絷传云卫公孟絷狎斉豹夺之司宼

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故斉豹与北宫喜䓁作乱至三十一年传又云君子曰斉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

作而不义其书为盗文举在天虽亡不死我宗(⿱艹石)人尚友千祀视

公如龙视操如鬼

   王元之𦘕像赞元之済州钜野人

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予常三复斯言未尝不流涕

太息也如汉汲黯黯好直諌守莭死义萧望之望之堂堂折而不桡李固

之间囯统三绝太后称制贼臣虎视李固据位持重以争大义确乎不可夺吴张昭昭毎朝见言辝

刚正义形于色唐魏郑公证有志胆毎进谏虽逢上怒神色不徙狄仁杰武后氶唐中衰

操杀生柄劫制天下而攘神噐仁杰蒙耻𡚒忠以𫞐大谋引张柬之等卒复唐室皆以承徇义

招之不来麾之不去正色而立于朝则豺狼狐狸自相

吞噬故能消祸于未形救危于将亡使皆如公孙丞相

洪毎朝会议不肯面折庭争张禹禹持禄保位𬒳阿谀之讥胡广广性泥柔无蹇直之风及共李

固定䇿大议不全以此讥毁于时巳上各见本传虽累千百缓急岂可望哉故

翰林王公元之以雄文直道独立当世本传云元之斈敏赡为丗

重有不次之遇而锋气峻厉 谈世事直躬行道为巳任颇不为群议所容故累登   

足以追配此六君子者方是时朝廷清明无大奸

慝然公犹不容于中耿然如秋霜夏日不可狎玩至于

三黜以死元之当 太宗至道中召入翰林为斈士坐谤讪罢为工部郎中一知滁州移扬州

真庙嗣位召还复知制诰咸平𥘉罢守本官知黄州逾年移蕲州时已疾甚肩舆上道顷之卒年四十八

如不幸而居于众邪之间安危之际则公之所为必将

惊世绝俗使斗筲穿窬之流心破胆裂岂特如此而巳

乎始余过⿱⺾⿰𩵋禾 -- 苏州虎丘寺见公之𦘕像元之尝知⿱⺾⿰𩵋禾 -- 苏州长洲县今昼像尚存

虎丘虎丘先名海涌山吴越春秋云阖闾葬囯西发不都之士十万人作冢铜棺三重水银为池金玉为凫雁

扁诸之剱三千方贠之口三千槃郢鱼肠之剱在焉葬后三日金精之气上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化为虎踞其坟故号虎丘

其遗风馀烈愿为执鞭而不可得其后为徐州而公之

曽孙汾为兖州以公墓碑示余乃追为之赞以附家传

维昔圣贤患莫巳知公遇 太宗𠃔也其时 帝欲用

公公不少贬三黜穷山虽死靡憾咸平以来独为名臣

一时之屈万世之伸纷纷鄙夫亦拜公像何以占之有

泚其颡公能泚之不能已之茫茫九原爱莫起之

   王仲仪真赞名素文正公之子也

孟子曰所谓故国者非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

又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

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夫所谓世臣者岂特世禄之人

而巨室者岂特侈冨之家也哉盖功烈巳著于时徳望

巳信于人譬之乔木封殖爱养自拱把以至于合抱者

非一日之故也平居无事商功利课殿最诚不如新进

之士至于缓急之际决大䇿安大众呼之则来挥之则

散者惟世臣巨室为能余嘉祐中始识懿敏王公于成

素自定州以翰林侍读斈士知成都府其后从事于歧公尝为鳯翔府签判而公

自许州移镇平凉方是时虏大举犯边转运使摄帅事

与副緫管议不合军无纪律边人大恐声揺三辅及闻

公来吏士踊跃传呼旗斾精明鼓角讙亮虏即日解去

公至燕劳将佐而巳素知许州会夏人宼边察围童家堡转运使陈述古与緫管刘几异

议朝廷以素习知边事改知渭州 英庙劳遗之甚渥比素至州虏围已觧矣亊见本传余然后知

老臣𪧐将其功用盖如此使新进之士当之虽有韩白

之勇良平之竒岂能坐胜默成如此之捷乎熙宁四年

秋余将往钱塘公时将赴杭倅见公于私第佚老堂饮酒至暮

论及当丗事曰吾老矣恐不复见子厚自爱无忘吾言

既去三年而公薨又六年乃作公之真赞以遗其子巩

词曰

堂堂魏公即文正公旦也配命 仁祖显允懿敏维周之虎魏

公在朝百度维正懿敏在外有闻无声高明广大冝公

冝相如木百围冝宫冝堂天既厚之又贵冨之如山如

河维安宥之彼窭人子既陋且寒终劳永忧莫知其贤

SKchar不观此佩玉剑履𣈆公之孙晋公即仲仪之祖名祐字景叔魏公之

   李西平𦘕赞唐李晟尝封西平王

以吾观西平王提孤军自北方赴行在走怀光斩朱泚

如反掌朱泚反徳宗出狩奉天晟自河北提孤军以赴难会叛将李怀光与泚通晟进屯渭桥力抗怀

光怀光畏为晟袭乃奔河中朱泚亦西走为左右所杀京师遂平事见本传及其后帅鳯翔

与陇右瞰河湟兵益振谋既臧终不能取寻常堕贼计

困平凉卒罢兵仆三将谁之咎在庙堂斩马剑诛延赏

为菹醢不足偿泾州倚边数戕其帅晟请治不龚命者帝乃拜晟鳯翔陇右泾原莭度使晟

图复河陇因悉家赀怀辑降附吐蕃谋臣尚结赞乃日唐名将特李晟马燧浑瑊尓不去之必为吾患即遗使

委辝请和于燧且求盟谋执瑊以卖燧会晟朝京师奏言戎狄无信不可许时张延赏当囯与晟有𨻶密言晟

不可久持兵帝惑其言诏拜晟太尉中书罢其兵是岁瑊与吐蕃盟平凉虏劫之瑊挺身免诏罢燧河东皆如

结赞计云览遗像涕泗滂

   李端叔真赞名之

龙眠居士𦘕李端叔龙眠居士姓李名公麟字伯时中熙寕三年弟积官至朝奉郎公麟

善昼尤工人物其为文清婉尝作龙眠山庄图为丗所宝藏东坡老人赞之曰

须发之拳然眉宇之渊然披胸腹之掀然以为可得而

见欤则漠乎其无言以为不可得而见欤则巳见画于

龙眠矣呜呼其将为不雨之云以抱其全乎其将为既

琢之玉以役其天乎抑将游戏此世而时出于两者之

间也

   参寥子真赞冷斎夜话云东吴僧道潜有标致尝自姑⿱⺾⿰𩵋禾 -- 苏归湖上经临平作诗云

     风蒲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山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蒲汀洲东坡赴官

     钱塘过而见之大称赏已而相寻于西湖一见如旧及坡移守东徐潜往访之馆于

     逍遥堂士大夫争欲识靣东坡馔客遣一妓前乞诗潜援笔而成曰寄语巫山窈窕

     娘好将魂梦恼襄王禅心巳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一座大惊自是名闻海内

     又东坡在黄日或因书访问曰闻有诗僧在彼得非隔林髣髴闻机杼和尚𫆀东坡

     𥬇谓潜曰此公七字师号也潜杭州於潜人自号参寥子

东坡居士曰维参寥子身贫而道冨辩于文而讷于口

外尫柔而中徤武与人无竞而好刺讥朋友之过枯形

灰心而喜为感时玩物不能忘情之语此予所谓参寥

子有不可晓者五也

   秦少游真赞名𮗚一字太虚高邮人公少游少游知其将复过维杨作

     笔语题壁于一山寺中公果不能辨大惊及见孙莘老出少游诗词数百篇读之乃

     叹曰向书壁者定此郎也

以君为将仕也其服野其行方以君为将隐也其言文

其神昌置而不求君不即即而求之君不藏以为将仕

将隐者皆不知君者也盖将挈所有而乘所遇以游于

世而卒反于其郷者乎

   王定国真赞

温然而泽者道人之腴也凛然而清者诗人之癯也雍

容委蛇者贵介之公子而短小精悍者游侠之徒也人

何足以知之此皆其肤也(⿱艹石)人者泰不骄困不挠而老不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