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19下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十九上 通鑑總類 卷十九下 卷二十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九下    宋 沈樞 撰南侵門
  趙王虎不敢南行
  東晉建元二年趙王虎享羣臣於大武殿有白鴈百餘集馬道之南虎命射之皆不獲時諸州兵集者百餘萬太史令趙攬密言於虎曰白鴈集庭宮室將空之象不宜南行虎信之乃臨宣武觀大閲而罷
  苻秦王猛勸苻堅勿以晉為圖
  寧康二年秦清河武侯王猛寢疾秦王堅親為之祈南北郊及宗廟社稷分遣侍臣徧禱河嶽諸神猛疾少瘳為之赦殊死以下猛上疏曰不圗陛下以臣之命而虧天地之徳開闢以來未之有也臣聞報徳莫如盡言謹以垂沒之命竊獻遺欵伏惟陛下威烈振乎八荒聲教光乎六合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有如拾芥夫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是以古先哲王知功業之不易戰戰兢兢如臨深谷伏惟陛下追蹤前聖天下幸甚堅覽之悲慟堅親至猛第視疾訪以後事猛曰晉雖僻處江南然正朔相承上下安和臣沒之後願勿以晉為圗鮮卑西羌我之仇敵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言終而卒
  苻堅欲大舉伐晉
  太元七年秦王堅會羣臣於太極殿議曰自吾承業垂三十載四方畧定唯東南一隅未霑王化今略計吾士卒可得九十七萬吾欲自將以討之何如袐書監朱肜曰陛下恭行天罰必有徵無戰晉主不衘璧軍門則走死江海陛下返中國士民使復其桑梓然後回輿東巡告成岱宗此千載一時也堅喜曰是吾志也尚書左僕射權翼曰昔紂為無道三仁在朝武王猶為之旋師今晉雖微弱未有大惡謝安桓沖皆江左偉人君臣輯睦內外同心以臣觀之未可圖也堅黙然良久曰諸君各言其志太子左衞率石越曰今歲鎮守斗福徳在呉伐之必有天殃且彼據長江之險民為之用殆未可伐也堅曰昔武王伐紂逆歲違卜天道幽逺未易可知夫差孫皓皆保據江湖不免於亡今以吾之衆投鞭於江足斷其流又何險之足恃乎對曰三國之君皆淫虐無道故敵國取之易於拾遺今晉雖無徳未有大罪願陛下且案兵積穀以待其釁於是羣臣各言利害久之不決堅曰此所謂築室道旁無時可成吾當內斷於心耳羣臣皆出獨留陽平公融謂之曰自古定大事者不過一二人而已今衆言紛紛徒亂人意吾當與汝決之對曰今伐晉有三難天道不順一也晉國無釁二也我數戰兵疲民有畏敵之心三也羣臣言晉不可伐者皆忠臣也願陛下聽之堅作色曰吾強兵百萬資仗如山乘累捷之勢擊垂亡之國何患不克豈可復留此殘寇使長為國家之憂哉融泣曰晉未可滅昭然甚眀今勞師大舉恐無萬全之功且臣之所憂不止於此陛下寵育鮮卑羌羯布滿畿甸此屬皆我之深仇太子獨與弱卒數萬留守京師臣懼有不虞之變生於腹心肘腋不可悔也臣之頑愚誠不足采王景略一時英傑陛下常比之諸葛武侯獨不記其臨沒之言乎堅不聽於是朝臣進諌者衆堅曰以吾擊晉校其強弱之勢猶疾風之掃秋葉而朝廷內外皆言不可誠吾所不解也太子宏曰今歲在呉分又晉君無罪若大舉不㨗恐威名外挫財力內竭此羣下所以疑也堅曰昔吾滅燕亦犯歲而捷天道固難知也秦滅六國六國之君豈皆𭧂虐乎冠軍京兆尹慕容垂言於堅曰弱併於強小併於大此理勢自然非難知也以陛下神武應期威加海外虎旅百萬韓白滿朝而蕞爾江南獨違王命豈可復留之以遺子孫哉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陛下斷自聖心足矣何必廣詢朝衆晉武平呉所仗者張杜二三臣而已若從朝衆之言豈有混壹之功堅大恱曰與吾共定天下者獨卿而已賜帛五百匹堅銳意欲取江東寢不能旦陽平公融諫曰知足不辱知恥不殆自古窮兵極武未有不亡者且國家本由崛起正朔會不歸人江東雖微弱僅存然承漢魏正統天意必不絶之堅曰帝王厯數豈有常邪惟徳之所在耳劉禪豈非漢之苗裔邪終為魏所滅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達變通耳堅所幸張夫人諫曰妾聞天地之生萬物聖王之治天下皆因其自然而順之故功無不成是以黃帝服牛乘馬因其性也禹濬九川障九澤因其勢也后稷播殖百穀因其時也湯武帥天下而攻桀紂因其心也皆有因則成無因則敗今朝野之人皆言晉不可伐陛下獨決意行之妾不知陛下何所因也堅曰軍旅之事非婦人所當預也
  謝𤣥大敗秦兵
  八年秦王堅下詔大舉入冦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是時朝臣皆不欲堅行獨慕容垂姚萇及良家子勸之陽平公融言於堅曰鮮卑羌虜我之仇讎常思風塵之變以逞其志所陳策畫何可從也良家少年皆富饒子弟不閑軍旅茍為謟諛之言以會陛下之意耳今陛下信而用之輕舉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仍有後患悔無及也堅不聽遣陽平公融督張蚝慕容垂等步騎二十五萬為前鋒以兗州刺史姚萇為龍驤將軍督益梁州諸軍事堅謂萇曰昔朕以龍驤建業未嘗輕以授人卿其勉之左將軍竇衝曰王者無戲言此不祥之徴也堅黙然慕容楷慕容紹言於慕容垂曰主上驕矜已甚叔父建中興之業在此行也垂曰然非汝誰與成之堅發長安戎卒六十餘萬騎二十七萬旗鼔相望前後千里陽平公融等兵三十萬先至潁口詔以謝石為征虜將軍征討大都督以謝𤣥為前鋒都督與謝琰桓伊等衆共八萬拒之是時秦兵既盛都下震恐謝𤣥入問計於謝安安夷然答曰己別有旨既而寂然𤣥不敢復言乃令張𤣥重請安遂命駕出遊山墅親朋畢集與𤣥圍棊賭墅安棊常劣於𤣥是日𤣥懼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遂㳺陟至夜乃還桓沖深以根本為憂遣精銳三千入援京師謝安固卻之曰朝廷處分已定兵甲無闕西藩宜留以為防沖對佐吏歎曰謝安石有廟堂之量不閑將略今大敵垂至方逰談不暇遣諸不經事少年拒之衆又寡弱天下事已可知吾其左袵矣陽平公融等攻夀陽克之將軍梁成等帥衆五萬屯於洛澗柵淮以遏東兵謝石謝𤣥等去洛澗二十五里而軍憚成不敢進融於壽陽遣尚書朱序來說謝石等以強弱異勢不如速降序私謂石等曰若秦百萬之衆盡至誠難與為敵今乘諸軍未集宜速擊之若敗其前鋒則彼已奪氣可遂破也石從序言謝𤣥遣廣陵相劉牢之帥精兵五千趣洛澗未至十里梁成阻澗為陳以待之牢之直前渡水擊成大破之斬成又分兵斷其歸津秦步騎崩潰爭走淮水士卒死者萬五千人執秦揚州刺史王顯等盡收其器械軍實於是謝石等諸軍水陸繼進秦王堅與陽平公融登夀陽城望之見晉兵部陣嚴整又望見八公山上草木皆以為晉兵顧謂融曰此亦勍敵何謂弱也憮然始有懼色秦兵逼肥水而陳晉兵不得渡謝𤣥遣使謂陽平公融曰君懸軍深入而置陳逼水此乃持久之計非欲速戰者也若移陳小卻使晉兵得渡以決勝負不亦善乎秦諸將皆曰我衆彼寡不如遏之使不得上可以萬全堅曰但引兵少卻使之半渡我以鐵騎蹙而殺之蔑不勝矣融亦以為然遂麾兵使卻秦兵遂退不可復止謝𤣥謝琰桓伊等引兵渡水擊之融馳騎略陳欲以帥退者馬倒為晉兵所殺秦兵遂潰𤣥等乘勝追擊至於青岡秦兵大敗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且至晝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饑凍死者什七八初秦兵小卻朱序在陳後呼曰秦兵敗矣衆大奔序因來奔獲秦王堅所乘雲母車及儀服器械軍資珍寳畜産不可勝計復去壽陽堅中流矢單騎走至淮北饑甚民有進壺飱豚髀者堅食之堅謂張夫人曰吾今復何面目治天下乎澘然流涕是時諸軍皆潰惟慕容垂所將三萬人獨全堅以千餘騎赴之
  南燕髙雅之等表請伐晉
  元興二年南燕髙雅之表南燕主備徳請伐桓𤣥曰縱未能廓清呉會亦可收江北之地中書侍郎韓範亦上疏曰今晉室衰亂江淮南北戶口無幾戎馬單弱重以桓𤣥悖逆上下離心以陛下神武發步騎一萬臨之彼必土崩瓦解兵不留行矣得而有之秦魏不足敵也拓地定功正在今日失時不取彼之豪傑誅滅桓𤣥更修徳政豈惟建康不可得江北亦無望矣備徳曰朕以舊邦覆沒欲先定中原乃平蕩荊揚故未南征耳其令公卿議之因講武城西步卒三十七萬人騎五萬三千匹車萬七千乘公卿皆以為𤣥新得志未可圗乃止
  北魏髙祖欲遷都洛陽
  齊永眀十一年魏髙祖以平城地寒六月雨雪風沙常起將遷都洛陽恐羣臣不從乃議大舉伐齊欲以脅衆齋於明堂左個使太常卿王諶筮之遇革髙祖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吉孰大焉羣臣莫敢言尚書任城王澄曰陛下奕葉重光帝有中土今出師以征未服而得湯武革命之象未為全吉也髙祖厲聲曰繇雲大人虎變何言不吉澄曰陛下龍興已久何得今乃虎變髙祖作色曰社稷我之社稷任城欲阻衆邪澄曰社稷雖為陛下之有臣為社稷之臣安可知危而不言髙祖久之乃解既還宮召澄入見因屏人謂澄曰今日之舉誠為不易但國家興自朔土徙居平城此乃用武之地非可文治今將移風易俗其道誠難朕欲因此遷宅中原卿以為何如澄曰陛下欲卜宅中土以經略四海此周漢之所以興隆也髙祖曰北人習常戀故必將驚擾奈何澄曰非常之事故非常人之所及陛下斷自聖心彼亦何所能為髙祖曰任城吾之子房也於是命作河橋欲以濟師祕書監盧淵上表以為前世承平之主未嘗親御六軍決勝行陣之間豈非勝之不足為武不勝有虧威望乎昔魏武以弊卒一萬破袁紹謝𤣥以步兵三千摧苻秦勝負之變決於須臾不在衆寡也詔報曰承平之主所以不親戎事者或以同軌無敵或以懦劣偷安今謂之同軌則未然比之懦劣則可恥必若王者不當親戎則先王製革輅何所施也魏武之勝蓋由仗順苻氏之敗亦由失政豈寡必能勝衆弱必能制強邪
  李沖諫魏主南伐
  魏髙祖自發平城至洛陽霖雨不止詔諸軍前發髙祖戎服執鞭乘馬而出羣臣稽顙於馬前髙祖曰廟算已定大軍將進諸公更欲何雲尚書李沖等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惟陛下欲之臣不知陛下獨行竟何之也髙祖大怒曰吾方經營天下期於混壹而卿等儒生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乘馬將出於是安定王休等並慇懃泣諫髙祖乃諭羣臣曰今者興發不小勤而無成何以示後朕世居幽朔欲南遷中土茍不南伐當遷都於此王公以為何如欲遷者左不欲遷者右安定王休等相帥如右南安王楨進曰成大功者不謀於衆今陛下茍輟南伐之謀遷都洛邑此臣等之願蒼生之幸也羣臣皆呼萬歲時舊人雖不願內徙而憚於南伐無敢言者遂定遷都之計
  髙閭等諫魏主築城於淮南
  建武二年魏髙祖欲築城置戍於淮南以撫新附之民賜相州刺史髙閭璽書具論其狀閭上表以為兵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曏者國家止為受降之計發兵不多東西遼濶難以成功今又欲置戍淮南招撫新附昔世祖以回山倒海之威步騎數十萬南臨𤓰步諸郡盡降而盱眙小城攻之不克班師之日兵不戍一城土不闢一㕓夫豈無人以為大鎮未平不可守小故也夫壅水者先塞其原伐木者先斷其本本原尚在而攻其末流終無益也壽陽盱眙淮隂淮南之本原也三鎮不克其一而留守孤城其不能自全明矣敵之大鎮逼其外長淮隔其內少置兵則不足以自固多置兵則糧運難通大軍既還士心孤怯夏水盛漲救援甚難以新擊舊以勞禦逸若果如此必為敵擒雖忠勇奮發終何益哉願陛下踵世祖之成規旋轅返斾經營洛邑蓄力觀釁布徳興化中國既和逺人自服矣尚書令陸叡上表以為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又南土昏霧暑氣鬱蒸師人經夏必多疾病而遷鼎草創庶事甫爾且兵徭並舉聖王所難今介冑之士外攻寇讎羸弱之夫內勤土木運給之費日捐千金驅罷𡚁之兵討堅城之衆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去冬之舉正欲耀武江漢耳今自春幾夏理宜釋甲願早還洛邑使根本深固聖懐無內顧之憂兆民休斤板之役然後命將出師何憂不服魏髙祖納其言崔慧景以魏人城邵陽患之張欣泰曰彼有去志所以築城者外自誇大懼我躡其後耳今若說之以兩願罷兵彼無不聽矣慧景從之使欣泰詣城下語魏人魏髙祖乃還濟淮
  太子苦河南地熱
  三年魏太子恂不好學體素肥大苦河南地熱常思北歸魏髙祖賜之衣冠恂常私著胡服中庶子遼東髙道恱數切諫恂惡之髙祖如嵩髙恂與左右密謀召牧馬輕騎奔平城手刄道恱於禁中領軍元儼勒門防遏入夜乃定詰旦尚書陸琇馳以啓髙祖髙祖大駭秘其事仍至汴口而還
  髙祖謀南侵
  魏髙祖謀南侵引見公卿於清徽堂曰朕卜宅中土綱條粗舉唯南寇未平安能效近世天子下帷於深宮之中乎朕今南征決矣但未知早晩之期比來術者皆云今往必克此國之大事宜君臣各盡所見勿以朕先言而依違於前同異於後也李沖對曰凡用兵之法宜先論人事後察天道今卜筮雖吉而人事未備遷都尚新秋穀不稔未可以興師旅如臣所見宜俟來秋髙祖曰去十七年朕擁兵二十萬此人事之盛也而天時不利今天時既從復雲人事未備如僕射之言是終無征伐之期也寇戎咫尺異日將為社稷之憂朕何敢自安若秋行不捷諸君當盡付司寇不可不盡懐也
  齊房伯玉敗魏兵於南陽
  四年初魏遷洛陽荊州刺史薛真度勸魏髙祖先取樊鄧真度引兵寇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之魏髙祖怒以南陽小郡志必滅之遂引兵向襄陽彭城王勰等三十六軍前後相繼衆號百萬吹脣沸地魏髙祖留諸將攻赭陽自引兵南下至宛夜襲其郛克之房伯玉嬰內城拒守魏髙祖遣中書舍人孫延景謂伯玉曰我今蕩壹六合非如曏時冬來春去不有所克終不還北卿此城當我六龍之首無容不先攻取逺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梟首事在俯仰宜善圗之且卿有三罪今令卿知卿先事武帝䝉殊常之寵不能建忠致命而盡節於其讎罪一也頃年薛真度來卿傷我偏師罪二也今鸞輅親臨不靣縛麾下罪三也伯玉遣軍副樂稚柔對曰承欲攻圍期於必克卑微常人得抗天威真可謂獲其死所外臣䝉武帝採拔豈敢忘恩但嗣君失徳主上光紹大宗非唯副億兆之深望抑亦兼武皇之遺敕是以區區盡節不敢失墜往者北師深入侵擾邊民輒厲將士以修職業返已而言不應垂責宛城東南隅溝上有橋魏髙祖引兵過之伯玉使勇士數人衣斑衣戴虎頭帽伏於竇下突出擊之魏髙祖人馬俱驚召善射者原靈度射之應弦而斃乃得免
  北魏元英等乞清江表
  中興元年魏鎮南將軍元英上書曰蕭寳卷驕縱日甚虐害無辜其雍州刺史蕭衍東伐秣陵掃土興兵順流而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衞乃皇天授我之日曠載一逢之秋此而不乘將欲何待臣乞躬帥步騎三萬直指沔隂據襄陽之城斷黒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魚肉我居上流威震遐邇長驅南出進拔江陵則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斷絶又命揚徐二州聲言俱舉建業窮蹙魚逰釡中可以齊文軌而大同混天地而為一伏惟陛下獨決聖心無取疑議此期脫爽併吞無日事寢不報車騎大將軍源懐上言蕭衍內侮寳卷孤危廣陵淮隂等戍皆觀望得失斯實天啓之期併吞之會宜東西齊舉以成席捲之勢若使蕭衍克濟上下同心豈惟後圗之難亦恐揚州危逼何則壽春之去建康纔七百里山川水陸皆彼所諳彼若內外無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氷倐忽而至未易當也今寳卷都邑有土崩之憂邊城無繼援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世宗乃以任城王澄為都督淮南諸軍事揚州刺史使為經畧既而不果
  中山王英攻鍾離城
  梁天監五年魏世宗詔中山王英乘勝平蕩東南逐北至馬頭攻拔之城中糧儲魏悉遷之歸北議者咸曰魏運米北歸當不復南向武帝曰不然此必欲進兵為詐計耳乃命修鍾離城敕昌義之為戰守之備英進圍鍾離魏世宗詔邢巒引兵㑹之巒上表以為南軍雖野戰非敵而城守有餘今盡銳攻鍾離得之則所利無幾不得則虧損甚大且介在淮外借使束手歸順猶恐無糧難守況殺士卒以攻之乎若臣愚見謂宜修復舊戍撫循諸州以俟後舉江東之釁不患其無詔曰濟淮掎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盤桓方有此請可速進軍巒又表以為今中山進軍鍾離實所未解若為得失之計不顧萬全直襲廣陵出其不備或未可知若正欲以八十日糧取鍾離城者臣未之前聞也彼堅城自守不與人戰城塹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士卒自弊若遣臣赴彼從何致糧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氷雪何方取濟臣寧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鍾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必無克狀若信臣言願賜臣停乃召巒還更命鎮東將軍蕭寳寅與英同圍鍾離英與平東將軍楊大眼等衆數十萬攻鍾離鍾離城北阻淮水魏人於邵陽洲兩岸為橋樹柵數百步跨淮通道英據南岸攻城大眼據北岸立城以通糧運城中衆纔三千人昌義之督帥將士隨方抗禦魏人以車載土填塹使其衆負土隨之俄而塹滿衝車所撞城土輒頽義之用泥補之衝車雖入而不能壊魏人晝夜苦攻分番相代墜而復升莫有退者一日戰數十合前後殺傷萬計魏人死者與城平魏世宗召英使還賜詔曰彼土蒸濕無宜久淹勢雖必取乃將軍之深計兵久力殆亦朝廷之所憂也英猶表稱必克武帝命豫州刺史韋叡將兵救鍾離受曹景宗節度叡自合肥取直道由隂陵大澤行值澗谷輒飛橋以濟師人畏魏兵盛多勸叡緩行叡曰鍾離今鑿穴而處負戶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魏人已墮吾腹中卿曹勿憂也
  隋楊素等爭獻平江南之策
  陳禎明元年初隋文帝受禪以來與陳鄰好甚篤每獲陳諜皆給衣馬禮遣之㑹髙宗殂隋文帝遣使赴弔書稱姓名頓首長城公答之益驕書末雲想彼統內如宜此宇宙清泰隋文帝不恱以示朝臣上柱國楊素以為主辱臣死再拜請罪隋文帝問取陳之䇿於髙熲對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晩江南水田早熟量彼收穫之際微徵士馬聲言掩襲彼必屯兵守禦足得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彼以為常後更集兵役必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登陸而戰兵氣益倍又江南土薄舎多茅竹所有儲積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自可財力俱盡隋文帝用其䇿陳人始困於是楊素賀若弼及光州刺史髙勱虢州刺史崔仲方等爭獻平江南之策仲方上書曰今唯須武昌以下蘄和滁方呉海等州更帖精兵密營度計益信襄荊基郢等州速造舟楫多張形勢為水戰之具蜀漢二江是其上流水路衝要必爭之所賊雖於流頭荊門延洲公安巴陵𨼆磯夏首蘄口湓城置船然終聚漢口峽口以水戰大決若賊必以上流有軍令精兵赴援者下流諸將即須擇便橫度如擁衆自衞上江水軍鼔行以前彼雖恃九江五湖之險非徳無以為固徒有三呉百越之兵無恩不能自立矣隋文帝以仲方為基州刺史及受蕭巖等降隋文帝益忿謂髙熲曰我為民父母豈可限一衣帶水不拯之乎命大作戰船人請密之隋文帝曰吾將顯行天誅何密之有使投其柹於江曰若彼懼而能改吾復何求楊素在永安造大艦名曰五牙上起樓五層髙百餘尺左右前後置六拍竿並髙五十尺容戰士八百人次曰黃龍置兵百人自餘平乘舴艋等各有等差時江南妖異特衆臨平湖草久塞忽然自開長城公惡之乃自賣於佛寺為奴以厭之吳興章華好學善屬文朝臣以華素無閥閱競排詆之除大市令華鬱鬱不得志上書極諫略曰昔髙祖南平百越北誅逆虜世祖東定呉㑹西破王琳髙宗克復淮南闢地千里三祖之功勤亦至矣陛下即位於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於嬖寵惑於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三妃而臨軒老臣宿將棄之草莽謟佞讒邪升之朝廷今疆場日蹙隋軍壓境陛下如不改絃易張臣見麋鹿復逰於姑蘇矣長城公大怒即日斬之
  薛道衡謂必克江東
  二年隋軍臨江髙熲謂行臺吏部郎中薛道衡曰今茲大舉江東必可克乎道衡曰克之嘗聞郭璞有言江東分王三百年復與中國合今此數將周一也主上恭儉勤勞叔寳荒淫驕侈二也國之安危在所寄任彼以江總為相唯事詩酒拔小人施文慶委以政事蕭摩訶任蠻奴為大將皆一夫之用耳三也我有道而大彼無徳而小量其甲士不過十萬西自巫峽東至滄海分之則勢懸而力弱聚之則守此而失彼四也席捲之勢事在不疑熲忻然曰得君言成敗之理令人豁然本以才學相期不意籌略乃爾
  後周世宗攻夀春不克
  顯徳三年世宗自至夀春以來命諸軍晝夜攻城久不克㑹大雨營中水深數尺攻具及士卒失亡頗多糧運不繼李徳明失期不至乃議旋師
  講和門
  匈奴欲與漢講和親
  漢元封四年匈奴自衞霍漢幕以來希復為寇逺徙北方休養士馬習射獵數使使於漢好辭甘言求請和親漢使北地人王烏等窺匈奴單于愛之佯許甘言為遣其太子入漢為質漢使楊信於匈奴信不肯從其俗單于曰故約漢嘗遣翁主給繒絮食物有品以和親而匈奴亦不擾邊今乃欲反古令吾太子為質無幾矣信既歸漢又使王烏往而單于復讇以甘言欲多得漢財物紿謂王烏曰吾欲入漢見天子面相約為兄弟王烏歸報漢漢為單于築邸於長安匈奴曰非得漢貴人使吾不與誠語匈奴使其貴人至漢病漢予藥欲愈之不幸而死漢使路充國佩二千石印綬往使因送其䘮厚葬直數千金曰此漢貴人也單于以為漢殺吾貴使者乃留路充國不歸諸所言者單于特空紿王烏殊無意入漢及遣太子於是匈奴數使竒兵侵犯漢邊乃拜郭昌為拔胡將軍及浞野侯屯朔方以東備胡
  東晉劉裕求和於秦
  義熙元年劉裕遣使求和於秦且求南鄉等諸郡秦王興許之羣臣咸以為不可興曰天下之善一也劉裕拔起細微能誅桓𤣥興復晉室內釐庶政外修封疆吾何惜數郡不以成其美乎遂割南鄉順陽新野舞隂等十二郡歸於晉
  梁武帝與東魏通好
  大同十年是歲東魏以散騎常侍魏收兼中書侍郎修國史自梁魏通好魏書每雲想彼境內寧靜此率土安和武帝復書去彼字而已收始定書雲想境內清晏今萬里安和武帝亦效之
  東魏髙歡聘柔然
  十一年魏與柔然頭兵可汗謀連兵伐東魏丞相髙歡患之遣行臺郎中杜弼使於柔然為世子澄求婚頭兵曰髙王自娶則可歡猶豫未決婁妃曰國家大訃願勿疑也世子澄尉景亦勸之歡乃遣鎮南將軍慕容儼聘之號曰蠕蠕公主歡親迎於下館公主至婁妃避正室以處之歡跪而拜謝妃曰彼將覺之願絶勿顧頭兵使其弟禿突佳來送女且報聘仍戒曰待見外孫乃歸公主性嚴毅終身不肯華言歡嘗病不得往禿突佳怨恚歡輿疾就之
  王偉勸侯景偽求和
  太清三年初臺城之閉也公卿以食為念男女貴賤並出負米得四十萬斛收諸府藏錢帛五十萬億並聚徳陽堂而不備薪芻魚鹽至是壊尚書省為薪撤薦剉以飼馬薦盡又食以飯軍士無膎或煮鎧熏䑕捕雀而食之御甘露廚有乾苔味酸鹹分給戰士軍人屠馬於殿省間雜以人肉食者必病侯景衆亦饑抄掠無所獲東城有米可支一年援軍斷其路又聞荊州兵將至景甚患之王偉曰今臺城不可猝拔援兵日盛吾軍乏食若偽且求和以緩其勢東城之米足支一年因求和之際運米入石頭援軍必不得動然後休士養馬繕修器械伺其懈怠擊之一舉可取也景從之遣其將任約於子恱至城下拜表求和乞復先鎮太子以城中窮困白武帝請許之武帝怒曰和不如死太子固請曰侯景圍逼已久援軍相仗不戰宜且許其和更為後圗武帝遲回久之乃曰汝自圗之勿令取笑千載遂報許之巾領軍傅岐固爭曰豈有賊舉兵圍宮闕而更與之和乎此特欲卻援軍耳叛賊獸心必不可信武帝敕諸軍不得復進下詔曰善兵不戰止戈為武可以景為大丞相都督江西四州諸軍事豫州牧河南王如故設壇於西華門外遣僕射王克等與於子恱任約王偉登壇共盟太子詹事柳津出西華門景出柵門遙相對更殺牲㰱血為盟既盟而景長圍不解專修鎧仗託雲無船不得即發邀求稍廣了無去志太子知其詐然猶羈縻不絶
  沙鉢略請與隋和親
  陳至徳二年突厥沙鉢略可汗數為隋所敗乃請和親千金公主自請改姓楊氏為隋文帝女隋文帝遣開府儀同三司徐平和使於沙鉢略更封千金公主為大義公主晉王廣請因釁乘之隋文帝不許沙鉢略遣使致書曰從天生大突厥天下賢聖天子伊利俱盧設莫何沙鉢略可汗致書大隋皇帝皇帝婦父乃是翁比此為女夫乃是兒例兩境雖殊情義如一自今子子孫孫乃至萬世親好不絶上天為證終不違負此國羊馬皆皇帝之畜彼之繒綵皆此國之物文帝復書曰大隋天子貽書大突厥沙鉢略可汗得書知大有善意既為沙鉢略婦翁今日視沙鉢略與兒子不異時遣大臣往彼省女復省沙鉢略也於是遣尚書右僕射虞慶則使於沙鉢略車騎將軍長孫晟副之沙鉢略陳兵列其珍寳坐見慶則稱病不能起且曰我諸父以來不向人拜慶則責而諭之千金公主私謂慶則曰可汗狠戾過與爭將不利長孫晟謂沙鉢略曰突厥與隋俱大國天子可汗不起安敢違意但賀可敦為帝女則可汗是大隋女壻奈何不敬婦翁沙鉢略笑謂其達官曰須拜婦翁乃起拜頓顙跪受璽書以戴於首既而大慙與羣下相聚慟哭慶則又遣稱臣沙鉢略謂左右曰何謂臣左右曰隋言臣猶此雲奴耳沙鉢略曰得為大隋天子奴虞僕射之力也贈慶則馬千匹並以從妹妻之
  西突厥遣使求婚
  唐武徳八年西突厥統葉䕶可汗遣使請昏髙祖謂裴矩曰西突厥道逺緩急不能相助今求昏何如對曰今彼勢方強為國家今日計且當逺交而近攻臣謂宜許其昏以威頡利俟數年之後中國完實足以相抗然後徐思其宜髙祖從之遣髙平王道立至其國統葉䕶大喜道立上之從子也
  太宗許突厥請和
  九年突厥進寇髙陵涇州道行軍總管尉遲敬徳與突厥戰於涇陽大破之頡利可汗進至渭水便橋之北遣其腹心執失思力入見以觀虛實思力盛稱頡利突利二可汗將兵百萬今至矣太宗讓之曰吾與汝可汗面結和親贈遺金帛前後無筭汝可汗自負盟約引兵深入於我無愧汝雖戎狄亦有人心何得全㤀大恩自誇強盛我今先斬汝矣思力懼而請命蕭瑀封徳彛請禮遣之太宗曰我今遣還虜謂我畏之愈肆憑陵乃囚思力於門下省太宗自出𤣥武門與髙士廉房𤣥齡等六騎徑詣渭水太宗與頡利隔水而語責以負約突厥大驚皆下馬羅拜俄而諸軍繼至旌甲蔽野頡利見執失思力不返而太宗挺身輕出軍容甚盛有懼色太宗麾諸軍使卻而布陳獨留與頡利語蕭瑀以太宗輕敵叩馬固諫太宗曰吾籌之已熟非卿所知突厥所以敢傾國而來直抵郊甸者以我國內有難朕新即位謂我不能抗禦故也我若示之以弱閉門拒守虜必放兵大掠不可復制故朕輕騎獨出示若輕之又震曜軍容使知必戰出虜不意使之失圖虜入我地既深必有懼心故與戰則克與和則固矣制服突厥在此一舉卿第觀之是日頡利來請和詔許之太宗即日還宮又幸城西斬白馬與頡利盟於便橋之上突厥引兵退蕭瑀請於太宗曰突厥未和之時諸將爭戰陛下不許臣等亦以為疑既而虜自退其策安在太宗曰吾觀突厥之衆雖多而不整君臣之志唯賄是求當其請和之時可汗獨在水西達官皆來謁我我若醉而縛之因襲擊其衆勢如拉朽又命長孫無忌李靖伏兵於幽州以待之虜若奔歸伏兵邀其前大軍躡其後覆之如反掌耳所以不戰者吾即位日淺國家未安百姓未富且當靜以撫之一與虜戰所損甚多虜結怨既深懼而修備則吾未可以得志矣故卷甲韜戈㗖以金帛彼既得所欲理當自退志意驕墮不復設備然後養成俟釁一舉可滅也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此之謂矣卿知之乎瑀再拜曰非所及也
  吐蕃遣使請和親
  萬歲通天元年吐蕃復遣使請和親天后遣右武衞胄曹參軍郭元振往察其宜吐蕃將論欽陵請罷安西四鎮戍兵並求分十姓突厥之地元振曰四鎮十姓與吐蕃種𩔖本殊今請罷唐兵豈非有兼併之志乎欽陵曰吐蕃茍貪土地欲為邊患則東侵甘涼豈肯規利於萬里之外邪乃遣使者隨元振入請之朝廷疑未決元振上疏以為欽陵求罷兵割地此乃利害之機誠不可輕舉措也今若直拒其善意則為邊患必深四鎮之利逺甘涼之害近不可不深圖也宜以計緩之使其和望未絶則善矣彼四鎮十姓吐蕃之所甚欲也而青海吐谷渾亦國家之要地也今報之宜曰四鎮十姓之地本無用於中國所以遣兵戍之欲以鎮撫西域分吐蕃之勢使不得併力東侵也今若果無東侵之志當歸我吐谷渾諸部及青海故地則五俟斤部亦當以歸吐蕃如此則足以塞欽陵之口而亦未與之絶也若欽陵小有乖違則曲在彼矣且四鎮十姓款附歲久今未察其情之向背事之利害遙割而棄之恐傷諸國之心非所以御四夷也天后從之元振又上言吐蕃百姓疲於徭戍早願和親欽陵利於統兵專制獨不欲歸欵若國家歲發和親使而欽陵常不從命則彼國之人怨欽陵日深望國恩日甚設欲大舉其徒固亦難矣斯亦離間之漸可使其上下猜阻禍亂內興矣天后深然之
  閻知微與田歸道爭論和親
  神功元年閻知微田歸道司使突厥冊黙啜為可汗初咸亨中突厥有降者皆處之豐勝靈夏朔代六州至是黙啜求六州降戶及單于都䕶府之地並穀種繒帛農器鐵天后不許黙啜怒言辭悖慢姚璹楊再思以契丹未平請依黙啜所求給之麟臺少監知鳯閣侍郎賛皇李嶠曰戎狄貪而無信此所謂藉寇兵資盜糧也不如治兵以備之璹再思固請與之乃悉驅六州降戶數千帳以與黙啜並給穀種四萬斛雜綵五萬段農器三千事鐵數萬斤並許其昏黙啜由是益強田歸道始得還與閻知微爭論於天后前歸道以為黙啜必負約不可恃和親宜為之備知微以為和親必可保
  皇甫惟明言和親之利
  開元十八年吐蕃兵數敗而懼乃求和親忠王友皇甫惟眀因奏事從容言和親之利眀皇曰賛普嘗遺吾書悖慢此何可捨對曰賛普當開元之初年尚幼穉安能為此書殆邊將詐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邊境有事則將吏得以因緣盜匿官物妄述功狀以取勲爵此皆姦臣之利非國家之福也兵連不解日費千金河西隴右由茲困敝陛下誠命一使往視公主因與賛普面相約結使之稽顙稱臣永息邊患豈非御夷狄之長䇿乎明皇恱命惟眀與內侍張元方使於吐蕃賛普大喜悉出貞觀以來所得敕書以示惟眀遣其大臣論名悉獵隨惟眀入貢表稱甥世尚公主義同一家中間張𤣥表等先興兵寇鈔遂使二境交惡甥深識尊卑安敢失禮正為邊將交構致獲罪於舅屢遣使者入朝皆為邊將所遏今䝉逺降使臣來視公主甥不勝喜荷儻使復修舊好死無所恨自是吐蕃復款附
  回紇喜德宗許昏
  貞元四年回紇合骨咄祿可汗得唐許昏甚喜遣其妹骨咄祿毗伽公主及大臣妻並國相𨁂跌都督以下千餘人來迎可敦辭禮甚恭曰昔為兄弟今為子壻半子也若吐蕃為患子當為父除之因詈辱吐蕃使者以絶之回紇至長安可汗仍表請改回紇為回鶻許之
  後晉桑維翰勸齊王請和契丹
  開運二年契丹連歲入寇中國疲於奔命邊民塗地契丹人畜亦多死國人厭苦之述律太后謂契丹主曰使漢人為胡主可乎曰不可太后曰然則汝何故欲為漢主曰石氏負恩不可容太后曰汝今雖得漢地不能居也萬一蹉跌悔何所及又謂其羣下曰漢兒何得一向眠自古但聞漢和蕃不聞蕃和漢漢兒果能回意我亦何惜與和桑維翰屢勸齊王復請和於契丹以紓國患齊王假開封軍將張暉供奉官使奉表稱臣詣契丹卑辭謝過契丹主曰使景延廣桑維翰自來仍割鎮定兩道𨽻我則可和朝廷以契丹語忿謂其無和意乃止及契丹主入大梁謂李崧等曰曏使晉使再來則南北不戰矣
  南唐主獻四州求息兵
  後周顯徳五年唐主聞世宗在江上恐遂南渡又恥降號稱藩乃遣兵部侍郎陳覺奉表請傳位於太子𢎞冀使聽命於中國時淮南惟廬舒蘄黃未下覺至迎鑾見周兵之盛白世宗請遣人度江取表獻四州之地畫江為境以求息兵辭指甚哀世宗曰朕本興師止取江北今爾主能舉國內附朕復何求覺拜謝而退覺請遣其屬閤門承㫖劉承遇如金陵世宗賜唐主書稱皇帝恭問江南國主慰納之唐主復遣劉承遇奉表稱唐國主請獻江北四州歲輸貢物數十萬於是江北悉平得州十四縣六十
  唐主手錶謝恩
  馮延魯鍾謨來自唐唐主手錶謝恩其略曰天地之恩厚矣父母之恩深矣子不謝父人何報天惟有赤心可酬大造又乞比藩方賜詔書唐主復令謨白世宗欲傳位太子世宗先遣謨還賜書諭以未可傳位之意唐主復遣吏部尚書知樞密院殷崇義來賀天清節
  世宗令鍾謨語唐主修守備
  六年唐主遣其子紀公從善與鍾謨俱入貢世宗問謨曰江南亦治兵修守備乎對曰既臣事大國不敢復爾世宗曰不然曏時則為仇敵今日則為一家吾與汝國大義已定保無它虞然人生難期至於後世則事不可知歸語汝主可及吾時完城郭繕甲兵據守要害為子孫計謨歸以告唐主唐主乃城金陵凡諸州城之不完者葺之戍兵少者益之
  背盟門
  燕人悔割虎牢以賂秦
  東晉太和四年初燕人許割虎牢以西賂秦晉兵既退燕人悔之謂秦人曰行人失辭有國有家者分災救患理之常也秦王堅大怒遣輔國將軍王猛建威將軍梁成洛州刺史鄧羌帥步騎三萬伐燕進攻洛陽
  梁王偉勸侯景背盟
  太清三年侯景運東府米入石頭既畢王偉聞荊州軍退援軍雖多不相統壹乃說景曰王以人臣舉兵圍守宮闕逼辱妃主殘穢宗廟擢王之髮不足數罪今日持此欲安所容身乎背盟而㨗自古多矣願且觀其變景遂上啓陳武帝十失且曰臣方事暌違所以冒陳讜直陛下崇飾虛誕惡聞實録以妖怪為嘉禎以天譴為無咎敷演六藝排擯前儒王莽之法也以鐵為貨使輕重無常公孫之制也爛羊鐫印朝章鄙雜更始趙倫之化也豫章以所天為血讎邵陵以父存而冠布石虎之風也修建浮圗百度糜費使四民饑餒苲融姚興之代也又言建康宮室崇侈陛下唯與主書參斷萬機政以賄成諸閹豪盛衆僧殷實皇太子珠玉是好酒色是耽吐言止於輕薄賦詠不出桑中邵陵所在殘破湘東羣下貪縱南康定襄之屬皆如沐猴而冠耳親為孫姪位則藩屏臣至百日誰肯勤王此而靈長未之有也昔鬻拳兵誎王卒改善今日之舉復奚罪乎伏願陛下小懲大戒放讒納忠使臣無再舉之憂陛下無嬰城之辱則萬姓幸甚武帝覽啓且慙且怒
  吐蕃刼盟
  唐貞元三年渾瑊之發長安也李晟深戒之以盟所為備不可不嚴張延賞言於徳宗曰晟不欲盟好之成故戒瑊以嚴備我有疑彼之形則彼亦疑我矣盟何由成徳宗乃召瑊切戒以推誠待虜勿自為猜貳以阻虜情瑊奏吐蕃決以辛未盟延賞集百官以瑊表稱詔示之曰李太尉謂吐蕃和好必不成此渾侍中表也盟日定矣晟聞之泣謂所親曰吾生長西陲備諳虜情所以論奏但恥朝廷為外夷所侮耳徳宗始命駱元光屯潘原韓逰瓌屯洛口以為瑊援元光謂瑊曰潘原距盟所且七十里公有急元光何從知之請與連營相次距盟所三十餘里元光壕柵深固瑊壕柵皆可踰也尚結賛與瑊約各以甲士三千人列於壇之東西常服者四百人從至壇下辛未將盟吐蕃伏精騎數萬於壇西瑊等皆不知入幕易禮服虜伐鼔三聲大譟而出瑊自幕後出偶得它馬乘之伏鬛入其衘馳十餘里衘方及馬故矢過其背而不傷唐將卒皆東走虜縱兵追擊或殺或擒之瑊至其營則將卒皆遁去營空矣駱元光發伏成陳以待之虜追騎乃還元光與瑊收散卒勒兵整陳而還是日徳宗視朝謂諸相曰今日和戎息兵社稷之福馬燧曰然柳渾曰吐蕃之彊悍非盟誓可結今日之事臣竊憂之李晟曰誠如渾言徳宗變色曰柳渾書生不知邊計大臣亦為此言邪皆伏地頓首謝因罷朝是夕韓遊瓌表言虜劫盟者兵臨近鎮徳宗大驚街逓其表以示渾明旦謂渾曰卿書生乃能料敵如此其審邪
  貢獻門
  漢文帝不受千里馬
  文帝元年時有獻千里馬者文帝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馬獨先安之於是還其馬與道里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來獻
  光武卻郡國貢獻
  建武十三年詔曰郡國獻異味其令大官勿復受逺方口實所以薦宗廟自如舊制時異國有獻名馬者日行千里又進寳劒價直百金詔以劒賜騎士馬駕鼔車
  和帝不受嶺南獻龍眼荔支
  永元十五年嶺南舊獻生龍眼荔支十里一置五里一候晝夜傳送臨武長汝南唐羌上書曰臣聞上不以滋味為徳下不以貢膳為功伏見交趾七郡獻生龍眼等鳥驚風發南州土地炎熱惡蟲猛獸不絶於路至於觸犯死亡之害死者不可復生來者猶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壽和帝下詔曰逺國珍羞本以薦奉宗廟茍有傷害豈愛民之本其敕太官勿復受獻
  順帝以大珠封還文礱
  永建四年詔曰海內頗有災異朝廷修政大官減膳珍玩不御而桂陽太守文礱不惟竭忠宣暢本朝而逺獻大珠以求幸媚今封以還之
  晉武帝焚程據所獻雉頭裘
  咸寧四年太醫司馬程據獻雉頭裘武帝焚之於殿前敕內外敢有獻竒技異服者罪之
  宋沈慶之以四宅輸官
  大眀五年沈慶之固讓司空詔許之仍命慶之朝會位次司空慶之目不知書家素富産業累萬金童奴千計再獻錢千萬穀萬斛先有四宅又有園舎在婁湖慶之一夕𢹂子孫及中表親戚徙居婁湖以四宅輸官慶之多蓄妓女優逰無事意盡歡娯非朝賀不出門車馬率素從者不過三五人遇之者不知其三公也
  武帝限刺史二千石罷還獻奉
  八年武帝末年尤貪財利刺史二千石罷還必限使獻奉又以蒲戲取之要令罄盡乃止終日酣飲少有醒時常憑几昏睡或外有奏事即肅然整容無復酒態由是內外畏之莫敢弛惰
  隋丘和以獻食甚精遷職
  大業三年煬帝過鴈門鴈門太守丘和獻食甚精至馬邑馬邑太守楊廓獨無所獻煬帝不恱以和為博陵太守仍使廓至博陵觀和為式由是所至獻食競為豐侈
  煬帝專以禮餉厚薄遷官
  十二年煬帝至江都江淮郡官謁見者專問禮餉豐薄豐則超遷丞守薄則率從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獻銅鏡屏風遷通守歴陽郡丞趙元楷獻異味遷江都郡丞由是郡縣競務刻剝以充貢獻民外為盜賊所掠內為郡縣所賦生計無遺加之饑饉無食民始采樹皮葉或𢷬藁為末或煮土而食之諸物皆盡乃自相食而官食猶充牣吏皆畏法莫敢振救王世充密為煬帝簡閱民間美女獻之由是益有寵
  唐李大亮不肯獻佳鷹
  貞觀三年太宗遣使至涼州都督李大亮有佳鷹使者諷大亮使獻之大亮密表曰陛下久絶畋逰而使者求鷹若陛下之意深乖昔㫖如其自擅乃是使非其人太宗謂侍臣曰李大亮可謂忠直手詔襃美賜以胡缾及荀恱漢紀
  太宗不受鸚鵡美女之獻
  五年林邑獻五色鸚鵡新羅獻美女二人魏徵以為不宜受太宗喜曰林邑鸚鵡猶能自言苦寒思歸其國況二女逺別親戚乎並鸚鵡各付使者而歸之
  魏徵諫以儲偫譴官吏
  十一年太宗至顯仁宮官吏以闕儲偫有被譴者魏徴諫曰陛下以儲偫譴官吏臣恐承風相扇異日民不聊生殆非行幸之本意也昔煬帝諷郡縣獻食視其豐儉以為賞罰故海內叛之此陛下所親見奈何欲效之乎太宗驚曰非公不聞此言因謂長孫無忌等曰朕昔過此買飯而食僦舎而宿今供頓如此豈得猶嫌不足乎
  太宗數趙元楷饋貴戚
  十二年太宗祀禹廟至柳谷觀鹽池至蒲州刺史趙元楷課父老服黃紗單衣迎車駕盛飾廨舎樓觀又飼羊百餘頭魚數百頭以饋貴戚太宗數之曰朕巡省河洛凢有所須皆資庫物卿所為乃亡隋之弊俗也
  髙宗不以捕鷂待劉齊賢
  乾封元年金紫光祿大夫劉祥道薨子齊賢嗣齊賢為人方正髙宗甚重之為晉州司馬將軍史興宗嘗從髙宗獵苑中因言晉州産佳鷂劉齊賢今為司馬請使捕之髙宗曰劉齊賢豈捕鷂者邪卿何以此待之
  王丘等不勞人以市恩
  開元十三年車駕發泰山幸孔子宅致祭明皇還至宋州宴從官於樓上刺史寇泚預焉酒酣明皇謂張說曰曏者屢遣使臣分巡諸道察吏善惡今因封禪歴諸州乃知使臣負我多矣懐州刺史王丘餼牽之外一無它獻魏州刺史崔沔供張無錦繡示我以儉濟州刺史裴耀卿表數百言莫非規諫且曰人或重擾則不足以告成朕常置之坐隅且以戒左右如三人者不勞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顧謂寇泚曰比亦屢有以酒饌不豐訴於朕者知卿不借譽於左右也自舉酒賜之宰臣帥羣臣起賀樓上皆稱萬歲由是以丘為尚書左丞沔為散騎侍郎耀卿為定州刺史
  明皇貶懐州刺史獻樂工
  二十三年明皇御五鳳樓酺宴時命三百里內刺史縣令各帥所部音樂集於樓下各較勝負懐州刺史以車載樂工數百皆以文繡服箱之牛皆為虎豹犀象之狀魯山令元徳秀惟遣樂工數人連袂歌於蒍眀皇曰懐州之人其塗炭乎立以刺史為散官徳秀性介潔質樸士大夫皆服其髙
  徳宗以李正巳所獻錢賜淄青將士
  大厯十四年李正巳畏徳宗威名表獻錢三十萬緍徳宗欲受之恐見欺卻之則無辭崔祐甫請遣使慰勞淄青將士因以正巳所獻錢賜之使將士人人戴上恩又諸道聞之知朝廷不重貨財徳宗恱從之正巳大慙服天下以為太平之治庶幾可望焉
  徳宗不受生日貢獻
  建中元年代宗之世每元日冬至端午生日州府於常賦之外競為貢獻貢獻多者則恱之武將姦吏縁此侵漁下民德宗生日四方貢獻皆不受李正巳田恱各獻縑三萬匹徳宗悉歸之度支以代租賦
  李泌請勿受諸道貢獻
  貞元三年徳宗謂李泌曰每歲諸道貢獻共直錢五十萬緡今歲僅得三十萬緡言此誠知失體然宮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財今請歲供宮中錢百萬緡願陛下不受諸道貢獻及罷宣索必有所須請降敕折稅不使姦吏因縁誅剝徳宗從之
  藩鎮競以進奉市恩
  十二年初徳宗以奉天窘乏故還宮以來尤專意聚斂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云稅外方圓亦云用度羨餘其實或割留常賦或増斂百姓或減刻吏祿或販鬻蔬果往往私自入所進纔什一二李兼在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其後常州刺史裴肅以進奉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及劉賛卒判官嚴綬掌留務竭府庫以進奉徴為刑部員外郎幕僚進奉自綬始
  李錡以貢獻固主恩
  十七年李錡既執天下利權以貢獻固主恩又以饋遺結權貴恃此驕縱無所忌憚盜取縣官財所部官屬無罪受戮者相繼浙西布衣崔善貞詣闕上封事言宮市進奉及鹽鐵之弊因言錡不法事徳宗覽之不恱命械送錡錡聞其將至先鑿阬於道旁善貞至並鎻械內阬中生瘞之逺近聞之不寒而慄
  盧坦彈柳晟等違赦進奉
  元和三年御史中丞盧坦奏彈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赦進奉憲宗召坦襃慰之曰朕已釋其罪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內陛下之大信也晟等不畏陛下法奈何存小信棄大信乎憲宗乃命歸所進於有司
  王鍔厚進奉以求入相
  淮南節度使王鍔入朝鍔家巨富厚進奉及賂宦官求平章事翰林學士白居易上言以為宰相人臣極位非清望大功不應授昨除裴均外議已紛然今又除鍔則如鍔之輩皆生冀望若盡與之則典章大壊又不感恩不與則厚薄有殊或生怨望倖門一啓無可如何且鍔在鎮五年百計誅求貨財既足自入進奉若除宰相四方藩鎮皆謂鍔以進奉得之競為割剝則百姓何以堪之事遂寢
  李絳請卻裴均進銀器
  四年山南東道節度使裴均恃有中人之助於徳音後首進銀器千五百餘兩翰林學士李絳白居易等上言均欲以此嘗陛下願卻之憲宗遽命出銀器付度支既而有㫖諭進奏院自今諸道進奉無得申御史臺有訪問者輒以名聞白居易復以為言憲宗不聽
  李絳為戶部不進羨餘
  六年宦官惡李絳在翰林以為戶部侍郎判本司憲宗問絳故事戶部侍郎皆進羨餘卿獨無進何也對曰守土之官厚斂於人以市私恩天下猶共非之況戶部所掌皆陛下府庫之物給納有籍安得羨餘若自左藏輸之內藏以為進奉是猶東庫移之西庫臣不敢踵此弊也憲宗嘉其直益重之
  孔戣奏罷貢蚶蛤淡菜
  十二年初國子祭酒孔戣為華州刺史明州歲貢蚶蛤淡菜水陸逓夫勞費戣奏疏罷之嶺南節度使崔詠薨宰相奏擬代詠者數人憲宗皆不用曰頃有諫進蚶蛤淡菜者為誰可求其人與之以戣為嶺南節度使
  王播進羨餘絹
  寳厯元年鹽鐵使王播進羨餘絹百萬匹播領鹽鐵誅求嚴急正入不充而羨餘相繼
  張濳乞賞省節致羨餘者
  大中十二年右補闕內供奉張濳上疏以為藩府代移之際皆奏倉庫蓄積之數以羨餘多為課績朝廷亦因而甄奨竊惟藩府財賦所出有常茍非賦斂過差及停廢將士減削衣糧則羨餘何從而致此來南方諸鎮數有不寧皆此故也一朝有變所蓄之財悉遭剽掠又發兵致討費用百倍然則朝廷竟有何利乞自今藩府長吏不増賦斂不減糧賜獨節逰宴省浮費能致羨餘者然後賞之宣宗嘉納之
  後唐明宗詔諭兩川獻錢
  天成四年明帝將祀南郊遣客省使李仁矩以詔諭兩川令西川獻錢一百萬緡東川五十萬緡皆辭以軍用不足西川獻五十萬緡東川獻十萬緡仁矩明宗在藩鎮時客將也為安重誨所厚恃恩驕慢至梓州董璋置宴召之日中不往方擁妓酣飲璋怒從卒徒執兵入驛立仁矩於階下而詬之曰公但聞西川斬李客省謂我獨不能邪仁矩流涕拜請僅而得免既而厚賂仁矩以謝之仁矩還言璋不法未幾明宗復遣通事舎人李彥珣詣東川入境失小禮璋拘其從者彥珣奔還
  明宗責李金全以獻馬為亊
  長興三年前彰義節度使李金全屢獻馬明宗不受曰卿在鎮為治何如勿但以獻馬為事
  南唐主責倉吏歲終獻羨餘
  後晉天福五年唐主使宦者祭廬山還勞之曰卿此行甚精潔宦者曰臣自奉詔蔬食至今唐主曰卿某處市魚為羮某日市肉為胾何為蔬食宦者慙服倉吏歲終獻羨餘萬石唐主曰出納有數茍非掊民刻軍安得羨餘邪
  後周太祖蠲宋州所獻絲
  廣順三年歸徳節度使常思入朝徙平盧節度使將行奏曰臣在宋州舉絲四萬餘兩在民間謹以上進請徴之太祖頷之敕牓宋州凡常思所舉絲悉蠲之已輸者復歸之思亦無怍色











  通鑑總𩔖卷十九下
<史部,史鈔類,通鑑總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