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窩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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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松窩集
卷八
作者:金相离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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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陽聞見箚錄[编辑]

命夏初登門受大學。將退不掩卷而遽作。先生曰未起要先整齊。命還坐。使掩卷而後退。

同門有童行入戶居位。先生曰童子隅坐隨行。今爾不然。豈小學之道。

朝進暮退。諸生聯齒列立。必有揖。其貌甚肅。但束手窄拱。至腰而作。嘗揖竟。先生厲聲云爾揖甚傲。經云攝以威儀。朱子又有不是模樣之戒。揖是威儀模樣也。

嘗獨出。命夏趨而揖。先生植杖于地。顧謂侍下曰渠揖成樣。而但欠了從容。

燕居時入見。容體稍頫。先生曰且當舒泰。何用局束。

李君秀澤侍。視容少敖。先生曰凡視上於面則敖。今爾之視敖矣。似不是擧止模樣。愼勿如是。

與同學就席請益。有人在後。先生曰昔翟霖送伊川西遷。宿僧舍。坐處背塑像。伊川令轉椅勿背。霖曰豈以其徒敬之故。亦當敬耶。先生曰但具人形貌。便不當慢。泥塑假像。猶尙用敬。而况背客乎。

問世人拜父母於堂下何如。先生曰程子甞有言曰君臣有尊卑有貴賤。父子有尊卑無貴賤。朱子亦言其拜下非禮。故吾家依此不拜於堂下。且馬下拜尤甚無謂。須鞠躬馬前。俟父兄就席而拜之可也。

晉對時語音頗麤。先生曰此等語皆是吏僕所習。士子焉用是。後更承問。語聲低微。先生曰言語須始末如一。切勿含糊。昔朱門人有言語糢糊者。朱子曰一字則一字。一句則一句。今爾言病矣。

稟外曾祖釣耕菴事。語觸時諱。先生曰且休說如此。但務自修。到得大人地上。人自信之耳。嘗答人曰士須論議平澹。爭其是非而已。何必乃爾乖激耶。

陪杖屨往南淵寺。趙公昌瑞一門齊會。供進酒饌。夏亦與末坐。飮至三爵。先生曰昔洪木齋汝河登第。初謁趙龍洲。饋之酒。至三行不辭。龍洲厲聲使婢撤案曰我期待子甚厚。今君立身初。不知節飮。吾是之憂。爾輩飮釂。與之相類。其戒之哉。

嘗戒飮南草曰是草也。只害口臭觸人。別無益。世俗率多偏嗜。爾若從俗而飮則已。必欲深味而酷好則惑也。問文義失旨。其夕先生謂左右曰夫學莫病於比較文義。以至穿𮢶。朱子嘗病是矣。今安生提某章語較某句。看於斯與驗是。

嘗敎曰凡爲師弟者無他。要在相長造就。爾輩終若無所得。爲師者亦愧。諸生勉哉勉哉。

後復因飮罷敎曰。余非別有見得。但依古聖贒訓誨。指引而已。諸君皆一心向學。期於有終。至望至望。

後又敎曰密之有文獻古也。今之永嘉。可謂彬彬士君子鄕矣。今爾學識未至。苟能於此從遊。則庶幾變化氣質。而第恐慈闈慕戀。有難遠違耳。

稱鍾城朱措大楗曰頃遷北關。楗也中發解。州倅亟欲送會試。辭曰科行得失未可必。數月之中。失此春風丈席。噬臍難追。仍留門質疑。其人志尙可取。

靜觀丈曰論語書。意味精緊。於學者最爲着切。子曰溫古而知新。程子曰讀論語者。但將弟子問處作己問。諸君能於此潛玩而透得。則庶乎師無媿名。而自得大矣。勉之勉之。

與李秀澤,金聖鐸侍坐。先生顧謂曰余漂淪南北。幸賴天恩。講業於此。諸君苟能有終。雖乘化吾無憾矣。

靜觀丈曰昔朱子與陸子靜會于南康。士子來從問學。至論語君子喩於義小人喩於利。陸說得痛快。學者聞之泣下。此陸氏之長處也。

詠歸之明日。先生曰今方暮春和煦。昔點也當此時節。欲與冠童浴沂風雩。詠而歸。便是與天地上下同流底意思也。夫子取是與之。諸措大可不趁此辰興起而勉勵乎。

金謹行問孝。先生曰子之於母。易流不敬。聖人犬馬之訓。可以監戒。須昏定肅揖而退。晨省其安否。且謁家廟可也。又問哀省先墓否。曰吾家素不行此禮。然古人已有其論。雖行之似無妨耳。

金孟濂問七日戒三日齊之義。先生曰戒是肅然警惕底意思。齊是湛然純一底意思。所謂七日三日。通十日也。

命夏問齊素有世數隆殺之別否。先生曰齊則一而行素則異。父母忌三日之素。非家禮本意。麗時始行此。而國朝因襲之耳。昔賢有以此問者。老先生以爲禮宜從厚。故世皆行之。

李秀澤問禫前着布網巾何如。先生曰網巾明初創制。不見家禮。用布緇色而着之可也。

金聖鐸加冠而不行冠禮。來謁先生。先生曰昔吾外祖敬堂門下有冠而廢禮者。外祖卽令解冠緫角。更行冠禮。吾今不然。此不及前人處也。

或問成服不以其日則祥練何如。先生曰逾月成服則須充成服日數行祀。而忌日則別設祭奠。至於變除之節。勿行可也。

問異姓戚通昏何如。先生曰中朝人異姓近親。雖或姻婭。然吾東古無此事。若異姓親盡之人。至於七寸以下。連親恐無不可。退陶先生亦嘗云爾。

嘗辨激公宜之非曰此是後來做出底爲名。典籍無可考据。時朝士有爲孔孟所生親。議立啓聖廟于太學旁。朝報已下。而指孟子父謂激公宜。追尊鄒國公故云。

金台伯世鉉曰昔寒岡與東岡。同居一里。並從一時師友。道德文章。更相推重。但寒岡後東岡三歲。以其終享期頤。故接引後學。成就人材。東岡則中年以後寄寓湖南。不幸無年易簀。故吾南別無陶染之化。而人亦罕聞其名。頃者星州檜淵書院。列享兩贒。而乖議朋興。公道泯蔑。不計年歲。寒岡主壁。東岡則隔一間東北隅奉安。烏在士林尊尙先師之道也。先生曰昔朱子滄洲精舍。以濂溪主壁。伊川配東壁。明道配西壁。東西一也。明道伊川雖兄弟。而伊川經傳之功居多。後世必以明道爲先。豈不以事功雖殊而語聖則不異也。念我寒岡生在吾南。終餉遐筭。故奬進人才。俾有振作。東岡蚤登經幄。中道坎坷。故嶠南襟裾。鮮有及門。若其平生志介立朝風節。義理精明。寒岡所嘗稱許。歸之以陶山正脉者。其斂袵推先。不但止於年齒而已。神道尊奉。亦當依老爺平日兄事序齒。而檜淵位次若彼其未穩。想文穆在天之靈。其果安於心乎。况旅老已有定論。彼一種浮說。何所見得而轉相乖謬耶。

治任將歸入見。先生曰汝資好而未學。倘加學問硏竆。則克致彬彬。今來所授庸學。須還家後讀數百餘遍可也。凡讀書必要句讀分明。從容思繹。則庶見無限意味。若欲究思速進。或排比文義。則必生大段病處。切宜戒之。命取架上詩一絶與之。

質疑錄[编辑]

蔣表從叔元封問。祭禮今攷禮說。同宮之喪。葬而後祭。祭謂大小祥之祭也。旣不行大小祥之祭。則忌祭之不行。似無所疑。且寒岡問緦而不祭。盖齊則忘哀。哀則忘齊。老先生答云服有重有輕。祭有備有簡。緦而不祭恐未然。然則朞大功之服則固可廢祭否。且凡喪祭。遵俗而行可也。亦不一守禮法。尊宗家曾於在喪之日。必有祭禮參定。未知何以爲處。吾宗家自吾長成後。未有遭喪事。又以蔑識無所見聞。懵不知攸處。尊須參以俗禮。且以所得於先生者。曲賜指諭如何。全廢忌祭。情理未安。縯也於一家中服制稍輕。欲設畧饌於縯之家。使之權行。此亦無大害於禮意否。新稻之薦亦不遠。此等祭可斷然未行否。使一家人代行於祠宇。亦無所未安否。並參示焉。

答。喩意謹悉。以姪孤陋。本無所得於家門師友間。何敢的據。盖同宮有喪不祭。禮有明文。老先生定論尊信。亦正無疑。昔金伯昷以未葬遇祖考妣忌日。行祭與否。問于愚伏。答曰未葬廢祭。禮有明文。然但忌日旣非吉祭。又是喪餘之日。似不是虛度。令子姪攝行似得云云。此必有考信處。來喩中欲行於輕服之家。思量恐得。是知情之所發。自然合義耶。薦新一節。家禮禫祭章小註可攷。伏望諒處。

問。禮冠昏宗子主之。前期告廟行之。此古人尊祖重宗之意也。据此則家禮祠堂章所謂有事告者。是指宗子而言。但人家吉常。每每必有。則名爲支庶者。有嫌於壓宗。終不得有事伸告於私室歟。以敝家事言之。舍弟冠時。從兄以宗子告廟。而私室卽命夏禰廟也。冠者成人大禮。而專無告廟。情理欠闕。初則不告廟只設薦。及其旣冠謁廟之後。依生子廟見儀告于私室。未知如何。又禮主人通書許昏。先奉書告廟。使者復命亦如之。事理固然。而但舍弟議娵。適在未冠時。欲伸告儀則事在冠前。似乖倫次。姑爲停止。退待冠後。從兄尋亦以事遠出。故因以廢格。此等處恐涉苟簡。如何如何。

金谷川答。夫冠禮所以責成人之道。其禮不可以不重也。故告廟行禮。必繼高祖之宗子主之。至主人以冠者見于祠堂。註始曰若冠者私室有曾祖祖以下祠堂。則各因其宗子而見。其節次詳盡不啻分曉。竊念其前期告廟必宗子主之。及其旣冠廟見之後見于私室。恐不背於聖人制禮重宗之意耶。然雖繼禰之宗。旣各有其廟。若因此以祠堂章所云有事則告。爲獨指宗子而言。則是私室都無事。實非情理所安。如何如何。議娶事在冠前。告廟違次。正如示喩所云。若以臆意推之。議娶告辭用伸虔告下云。將以某月某日加冠於其首。或無不可耶。

問。郭公龜年將出繼於從叔父。而從叔父再朞前一日。被本家始出立後禮案。迫令發喪。其間變節。多有疑碍。蘄幸眎敎。

谷川答。此等變禮。未見經據。而率意言之。極涉謬妄。但以朱夫子答曾無疑書中義意推之。當以所後子成服之日。計月日實數行祥祭。恐似合禮。雖以立後秖在大祥前一日爲疑。然愚意雖一日之間。自是三年之內。不可不成服。旣成服則自當以斬衰受服。因服全服。其間忌日。別般祭奠。以盡人情。恐合朱夫子當日之意。若子在未成服前。而代用祝行祭禮。似涉未安。如何如何。傳聞或以爲當直受禫服。秖服其殘月云云。此說若無經据。則尤所未曉。然此非臆料所擅行。更問當世知禮處。要歸至當之地。幸幸甚甚。前此謬詢數條。曩日便中。畧綽奉復。而鹵莽初學。旣無知識。大病之餘。精力亦甚消耗。大涉踈漏。思之慚怍。汗下竟趾。郭君喪制未知辛丈以爲如何。鄙意竊恐以朱夫子答曾無疑之意推之。旣更制三年無疑。又觀通典練後來後者。彼喪雖殺。我重自始。更制遠月。於義何傷。郭君來後。旣在大祥前一日。則只可謂之練後。不可謂之祥後。當更制遠月。恐合禮意。其後祥練。自當以所後子成服之日爲節。如何如何。其間成服節次。亦當如來喩所云依他奔喪例。先之墓變服。後至家成服。而未見經據。如是論說。恐未免汰哉之誚。尤不勝瞿然。如几筵之撤。亦非賤陋所敢知也。此雖出於形勢所拘。若論以禮意。則似不當如是。高明所見旣甚精當。何敢容喙於其間哉。

塤箎答。此等變禮。苟無顯據。何敢妄論。朱夫子答曾無疑計成服月日實數練祥及先滿先除後滿後除等語。政得聖人制禮加隆之意。况通典又云彼喪雖殺。我服自始。更制遠月。於義何傷。直此數件文字外。推一步更不得爾。然無疑兄弟。雖曰成服太晩。想是未及行練祥。非彼家纔發喪未成服。而再朞忽過。几筵先撤也。今之二十五月之盡。又非但通典喪殺而已。倘令無疑所遭。有如許曲拍。朱子宜如何處之。今旣無之。只當依此爲證耶。所謂成服過殘月者。斬衰本非旬月可除之服。所謂申心終三年者。似酌情理。而心制反同本生父母之服。反覆思繹。俱未知十分妥完。惟在孝子自盡其情文而爲之耶。再設靈筵。再行兩祥之未安。果如尊敎。但有一說焉。禮在遠聞喪者。尙亦設椅子爲位而哭。今反發喪於家而無其位。恐非古禮。且禮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註曰再祭。練與祥也。又曰練祥之時已過而爲之祭者。以存親之禮不可廢也。又曰凡祭本不爲除喪者設。而除喪者亦必因祭。以此推之。恐不當以歲月已遠。廢此除喪之祭也。除首絰易練服。故練祥通稱除喪。亦墓一欵。三年之內。孝子以几筵爲重。故朱子亦嘗有不立廬墓名之語。然朱子丁太碩人喪。旣葬日居墳側。只於朔望掃奠殯宮。今雖更陳几筵。又非曩日殯宮之比。則結廬墓左。亦未知害義與否也。此皆高明所已考會。而固陋之見。更難杜撰。如有可疑者。還賜砭敎。實是區區望也。

再書。前呈別錄。病思懵瞀中。未暇考据。妄以臆見率爾供答。到今追思。益覺前說之謬。令人愧懼。盖旣設几筵。則朝夕朔望之間。自當有奠。此恐未安。儀禮鄭註曰卒哭不復饋食於下室。檀弓旣祔之後。惟朝夕哭拜朔奠。而司馬溫公乃有朝夕饋食之說。張橫渠亦以爲三年之內有日祭。故朱子從其說。以其不害爲厚也。然則葬後饋食。尙非禮意。况旣祥三年而猶且不止者。不幾於徑情直行耶。喪禮虞而易奠。卒哭而鬼事始。朞而小祥。又朞而大祥。其變而之吉者。隆殺之節然也。故大全曰旣祥而撤几筵祔于祖考之廟。今旣祥矣。主當祔矣。只以孝子稅服之故。當祔之主。仍復于寢而設之以几筵。倚之而幕次。哭位奠酹。復如曩日之爲。則是更以喪禮事之也。孝子私情。雖或少伸。而在神道無乃未安乎。論者又以曾三異事爲證。此亦可疑。其服之也自當依此計月日實數而除之。若夫其祭之也則似與曾三異所處者。又自不同。盖三異成服雖晩。尙在練前。故忌日則別設祭奠。至月日實數滿後。方行練祥之祭。自無妨礙。此則不然。我服纔始。彼喪已盡。前此練祥之間。其家用祝設祭。皆已如儀。則我旣不幸而稅服此晩。情雖罔極。今難再祭。只於此後兩忌日。別爲文告由。因祭除服而已。恐不當更以小祥大祥之禮處之而致有煩凟之嫌也。况祭本不爲除喪者設耶。至於廬墓之失。亦有先儒之論。好古之士。不必犯此禮律。妄料則今之處此禮者。雖欲伸情。亦無可据。如不得已則神主姑以權宜仍留故處。而勿設几筵。自擇樸陋之室而處之。但於起居寢食之際。克致哀素之心。朔望則哭而不奠。或於墓側。省視哭拜而已。如何如何。

故處士郭公嫡妾俱無子。旣歿之明年。其弟營將氣和氏以從父兄子龜年乞爲兄後。上言蒙允。再朞前一日俾發喪。其間變禮。頗多疑礙。未知所後子當以斬衰追服三年耶。通典旣曰彼喪雖殺。我重自始。更制遠月。於義何傷。則更制三年。恐合禮意。而此則不然。今日發喪。子未成服。而明日祥祭。弟代祝獻。仍撤几筵。此背於禮經。極爲難處。或曰所後子旣服喪。不撤几筵爲是。或曰喪期已盡。而以孝子稅服之故。仍設靈几。哭泣奠酹復如前日。則於神道未安。當撤靈而只於此後兩忌日。因祭除服云。將何所適從。

辛一菴夢參答。爲所後而服斬衰於兩朞之時。則主喪者三年練祥似當以成服日。計日月實數行之。其几筵撤否。源頭已過。今難妄議。博詢知禮處。至善至善。

呂壽峯以鳴答。示意謹悉。而僕於節文等事。全未做着。况於此變禮。何敢開喙。從叔文徵頗習禮學。而所論正與向來尊我之見不相背。時或遊從間論及此禮。則云孝服之穿衰杖之執。固當依禮。而几筵一節則喪紀已畢之後。不可爲已追服而更設三年。此論於情禮似爲俱盡。而未知辛斯文之論如何。書中所引申知事湜之問。則與此家所遭大同小異。何者立後在於練後則不惟日字尙餘一年。几筵在殯。凡事不苟。此家則喪盡於明昕。服成於今晡。而欲仍設几筵。以等三年。人子至情則庶可得伸。而其於神道之不安何。禫前不入廟。老先生猶以爲不可。况六年不入廟乎。惟在左右稟定。歸於至當之爲宜耳。

問。姨弟孫壽民出後大宗。未受命而遽遭本生父喪。成服依爲人後降服之禮。鄙意恐不然。此等變節。何以處得。

塤箎答。謬及變禮一欵。此無所聞。嘗見通典庾蔚之曰五服皆定於始制之日。大功之末。可嫁。旣嫁不可五月而除。爲人後者亦豈可五月而除。彼之所遭。此可旁照。第有一說。父命之今又君命之。而只以一時難處之故。冒昧服斬。設或不幸而更遭所後母之喪。則將何以處得。服衰則是貳斬也。不服則無是理。此又大段遑窘。如何如何。然辛丈必有的見。何敢更議。祧主改題。沙溪曾有此說。盖沙溪禮學極博。政非義起。但以事理言之。旣已親盡。似不當改題。况家禮無此文耶。更須廣詢博訪而處之也。

再答。此等變節。禮無顯據。盖此人雖曰爲人後。而未有禮部文案。則父子之倫。名實未定。左右之不能無疑於以伯叔父之服服其所生者宜矣。若所生父生時已令其子許爲人後。則家庭之間。父命爲重。文案之成不成。又似不足論矣。以此以彼。推究不得。未知何所折衷歟。第有一說。此人於所後父嘗執子道。設或不幸而其所後父死。則且將不以所後子自處而不爲服衰乎。此又大段難處者也。嘗聞松菴之喪。所後子疑其所服。柳西厓先生以爲不斬則必生爭嫡之端。此之所慮者。雖不可施之今日。而詳其指意則似以繼後爲重。此可類推。如何如何。張橫渠每以學未至而好言變者爲戒。吾儕何人敢以昔賢所戒者。搪突自當。而曾不知戒耶。懔惕懔惕。夏秋來鑽得何書。閒居硏索。想有無限新得。令人馳慕不已。

一菴答。來喩所謂家庭之間。以父命爲重者。此士君子義理之論也。伊川謂繼祖之後。可以義起之。則卽以家命爲人後而服喪者。非但西厓是制。宋賢已明言之。然爲人子者以父命出養於人者。此父命之所以重於家庭也。國法須呈禮曹然後方許爲繼後。則未禮案之前。不得繼彼家之後者。此王法之所以爲重。而父命之行不得處也。旣不當以繼後之服服之而一依本服。則似不可以禮案之出而有所降殺也。朱文公曰服已成而改之未安。鄭寒岡云雖有先人之命。若不得禮曹立案則不可經制題左旁。又云當初成服時。旣服三年之服。不合更議降殺。夫前賢之論皆以服之初制爲斷也。且有所可據者。喪服小記曰爲父母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旣練而出則已未練而反則遂之。推記文而觀之則未禮案出養則爲父母三年。旣制服而禮案。因遂三年之服。斷然不疑者。凡男爲人後。女適人者。其禮一也。此等禮節。實人道之所大經。義理之亦所判也。

谷川答。橫溪辨論。荷錄示之勤。不勝厚幸。但以觀之。所謂設或不幸而更遭所後母之喪。則將何處得云者。似亦然矣。而只將未來底事。以爲成制之證。恐非至當之論如何。令姨從家事。當初本生母之喪。旣以父命服其出後子服。今又丁外艱之日。諸父門丈且有所處。則於是時也。或有所不得自任者。今旣不然而受服斬衰。則恐不可以禮案之出。更議降殺也。辛丈所論。旣有考據。今當以此行之否。

前者以從兄立後事進禀。則高明據朱子及柳西厓斷定事爲喩。故愚意此乃明證。歸告于伯母洎從嫂。欲仍葬時立後。以兒名題旁註。後有論議多端。至於觸嫌。夏退默不敢言。葬時以顯辟題主。而嫂因主祭矣。今三月初忌。嫂更思立後易題以奉祀名。夏以節次多碍辭。嫂強請。門長族人定議改題。旣又計所後子成服月日實數。當追行練祭而頗有妨碍。盖婦人奉祀。雖未必禮意。而題主旣書以顯辟。則似可權宜終制。而今遽不然。恐於禮意未免難處。此一疑也。嫂旣以主婦奉祭。今以兒子代奉。則攝主當誰爲之。夏或攝其祀。亞獻嫂叔避嫌。豈有斬衰主祀過朞。而遽無事几筵乎。此二疑也。按通典練前出繼兒。以出後日爲制服之始云云。則今此朞年滿後始爲立後者。其與練前出繼者異矣。當初旣不使成服。欲追行練祥。尙云已晩。今以嗣兒稅服之故。兩祭又漸次退行。則是三年外加一朞也。豈非難處之甚耶。此三疑也。按喪大記云子幼則以衰抱之。似指襁褓兒。兒若行之。抑抱衰而攝主代告否。敝家事出於窘迫。茫昧莫質。必欲依禮當竢設祭日耶。此四疑也。禮兄弟成服不同時者。有先滿先除等語。今此從兄家婦人喪禮從事已久。此後變除之節。當依此行之否。此五疑也。且閭里不淨。方欲出就他所。行祀於成服日如小祥儀。而奉主未安。以紙牓設別卓行事如何。

曾前從兄虞事時。從嫂初獻。從姊及從姪女亞終獻。而丈夫在位者別嫌。故妄意不得奠獻。及其祔也。命夏奉祖考神主行事於宗家。尋思婦人無主祭之義。支孫有權攝之例。夏遂行初獻。仍爲幷獻新主。而亞終獻則使在位諸人爲之。而此後殯宮饋奠則妄擬請嫂自行之。練祥大祥則以嗣子名攝主代行。此義如何。

前春從叔遘癘中遭內艱。數月後始克成服。今年初忌。衆議皆以亡日當行小祥云云。又有移書以論者。不佞竊不自揣。以朱夫子答曾無疑之問。反覆曉喩。從叔細觀深省。意其尊信師說爲是。斷然獨行。顧此蔑學不俚於一時唇輔矣。盖曾三異成服後時。未知因何故。幸剔出元本。亟賜剖破。

曾於從兄成服時。伯母服誤認母爲長子服斬矣。後始悟其非。及其葬也。改以齊衰削杖。未知如何。或問父先亡祖在而遭母服者。小祥將至。其服如何。答曰吾不聞壓於祖降母服。後攷喪禮備要杖朞條。嫡孫父卒祖在爲母云云。始知禮不可容易語人。而沙溪之說。亦未知何据爾。

塤箎答第一條。禮婦人無主喪之文。而題主顯辟之稱。出於周元陽祭錄。本非古意。立後改題。似不得已。但當初成服旣晩。今又以襁褓之兒而爲之追服。則几筵當至四年之久。其間難處。果如來喩。未知何以則可爾。但問喪童子當室則雖穉少以衰抱之。且有杖矣。今令兒旣欲依此成服。則其除服之節。又不得不据朱子先滿先除後滿後除之說而行之無疑。又有一說。前日所告云云。只是據禮而言。而國俗又有立後成案之法。近來諸賢亦或以禮部文字爲重。恐不害於從周之義也。頃以此事見馭於一人。故厥後於立後一欵。不敢據禮爲言。高明須亟呈禮部。俾無後悔如何。至於別處紙牓之喩。亦依寒岡用紙牓權宜行祀之例而處之。亦或無妨否。

第二條。未立後之前。尊嫂爲初獻。攝主爲亞獻。今此之喪。攝主爲初獻。尊嫂亞獻。則果有避嫌之端。而尊嫂旣爲初獻。則丈夫恐無不得爲亞終獻之理。若如所疑則家禮何以曰主婦亞獻。親賓爲終獻耶。至於殯宮饋奠尊嫂主之。似合情禮。如何如何。

第三條。尊堂父哀侍必以成服日行祭之意。令人歎尙。曾無疑事。今詳朱子答書。云當時成服太晩。已失之於前云云。盖旣曰已失。則似是聞訃而未卽成服也。其遠遊重病不須論耳。

第四條。尊世母服制。旣已改正。何必過爲追悔耶。適孫父卒祖在爲母降服之疑。沙溪說雖如此。而禮無明文。不敢質言。

塤箎再書。向來疑義。未有明據。未知何以綿蕝而庶無大過也。雜記童子哭。不偯不菲不杖不廬。旣曰不偯不杖則此所謂童子。政指稍有知識者。而在喪禮猶有降殺之節。况背上呱呱兒乎。幼胤於所後父練日。始得抱衰。改題神主。可見賢者好禮尙古之意。但禮緣人情。不是虛文。當初抱衰。雖本於禮。而五歲穉兒有何知覺。今以抱衰之故。練祥諸節次第退行。自初終不計閏合爲四年而畢。則旁人嗤點有不暇顧。而所行之禮。無虛僞之甚歟。前書所告。秖以鄙見論其抱衰題主兩端而已。若其稅服加三年。一如在遠聞喪之例。則恐或太泥。須以雜記之說推而止之。亦不可謂無據也。旣不審始練未及朞。今亦難以追改。禮三年而葬者。次月練又次月祥。盛喩所云依此變除者。似爲不得已之變禮。如何如何。夫禮。爲可行也爲可繼也。聖人豈不量其勢度其力。而強人之所不能者哉。千萬量處。然此亦妄料如是云耳。何敢自信。更須博訪廣詢而處之。尤幸尤幸。前日鄙答。初不記云何。書成後始得推考。則以聞喪抱衰有杖之文。朱子先滿後滿之說爲證。然更思之則終似執着。深愧前言之妄。幸更消詳也。

孫遠卿問聞年前喪出。俱是癘患。大小禮節。俱失於經。當其朞也。只設一奠。待成服日辦行祥祭之說。出於兄見云。想應講問於人。非所窺度。然大凡禮有稅服。此乃聞喪後時而追服。與此實不同也。喪患出於癘染。一家之人。未能往哭治喪。則成服勢當後時。而其子女之被髮徒跣哭擗殮殯之節。固已行之矣。乃與身在千里外。聞喪後時。太有逕庭。則弟之惑到此滋甚。望須更究禮經。示及如何。

答。朱子答曾無疑曰祥練之禮。却當計成服月日實數爲節。其間忌日必須別設祭奠。始盡人情云云。葛菴先生亦據此論只得行練祥之日爲敎。向來所得於師門者如此而已。但鄕俗遭變者無制服早晩。皆以兩忌日行祭。而大悖先師之定論。習熟謬聞。辭說紛紜。未知竟如何歸正歟。滅裂之見。有不敢奉塞。慚悚慚悚。

夏山徵士孫以宗子累代奉祀。身沒之後。其長孫承重服喪矣。纔過小祥。承重孫又亡無嗣。則其祥禫主祭節次甚窘。旣有長孫之受重。則雖有亡者之次子。固不可徑情。使長孫之弟攝行似宜。而期已過時。且難更制。未知何以則不背於禮意歟。且其家今四月家廟火災。累代神主當改成。而旁題一節。亦似難碍。自是祖喪三年之內。嫡孫雖存。遽易代而奉祀。尙所不忍。况其孫已死。其次子若次孫之代奉先祀。其嫌又非嫡孫之比。竊意宗子之几筵未撤。又遭如此變中之變。姑依宗子奉祀之時權宜題主。恐不失乎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之義。然此出於率爾杜撰。未見其十分妥當。未知高明以爲如何。又聞其族人待宗子喪畢後。欲移奉祧主於最長房。而又礙於宗孫未立後前。次孫易題奉祀。權奉宗事云。鄙甚蒙昧。未知其合宜與否。玆敢轉聞而奉質焉。望高明細攷禮意。一賜剖破。

塤箎答。詢及疑節數目。皆極難處。承重祖父喪練後長孫又無子而死。則祖父之次子雖在。當以長孫之弟攝行云者。來喩得之。昔寒岡問伯兄見背。仲兄又出後。則家廟時事未知孰爲主人。退溪先生答未立後之前。不得已權以季爲攝主。祝辭不稱孝。只書名稱攝而行之可也云。則長孫之弟當爲攝行無可疑也。若以服期已盡爲疑。則朱子答陳明仲曰喩及喪禮踰期主祭之疑。此未有可考。但司馬氏大小祥已除服者皆許與祭。則爲弟者亦何害於主祭乎。但不可純用吉服。須畧如吊服或忌日之服可也。朱子說止此然則攝行者之祭時服色。當以朱子說爲準的。無乃得宜否。然攝事之初。又須用退溪之說。以己爲攝主之意告之。其後則年月日子下。只當云攝祀子某敢告退溪說止此云云其亦可也。家廟神主改造後旁題一欵。尤爲窒礙難通。盖神主粉面易書世次及旁題者。本是喪畢後吉禮時事也。今旣不幸神主見火。則不得不改造。旣已改造。則不得不改題。而承重之喪未畢之前。遽以次子或次孫之名改寫屬稱。恐非孝子慈孫不忍死其親之意也。無已則廟焚之日。一依新宮火三日哭之文變服號哭後。卽成新主。仍題粉面。而世次屬稱及旁題皆依舊書之。徐待喪畢之後。以次孫攝主之名據禮改題者。或爲不得已之變節耶。賢者所引在當改而可以未改之義。或可旁推而證援也。如何如何。此一節尤是無於禮者之禮。只以臆說供答。何敢以必如此而後得禮也。惟在廣詢而處之。庶無後悔耳。長房遷祧之節。次孫旁題之事。亦當在長孫喪畢之後。而第未知其家形勢之如何。不敢質言。只在當此禮者自以意量勢。酌宜而爲之。有非別人所敢容議也。

鰲山朴表叔心休問人家當祧之主。若宗家有親未盡冢婦。則以冢婦歸重而不遷其主耶。其將遷主於最長之房耶。世人論議多歧。詳示如何。

答。俯示祧遷之疑。姪之迷陋。何敢贅言。但先賢所論則此有可考處。昔奇高峯以祧遷禮問于退溪先生。答云按文公家禮祔章註高氏但言父在而祔妣則不可遞遷祖妣。又大祥章改題遞遷新主入廟等事。皆爲父喪而言。而其禮之首末。一直如此。未嘗言若母在則不可遽行改題遞遷等事。聖人非不知母在而遞代爲未安。其所以如此者何也。父旣死則子當主祭。子旣主祭。子之妻爲主婦行奠獻。母則傳重而不奠獻。故曰舅沒則姑老不與於祭。盖夫者婦之天。夫亡則婦雖存而以易代論。斯固天地常經。尊卑大義。聖人之制禮。以義裁之。而孝子之情。不得不爲所奪故也。昔胡伯量問朱子曰先兄旣立後則某高祖當祧去否。曰高祖祧去。雖覺人情未安。別未有以處也。今詳此言。亦不論母之在否。直如此斷寘。豈非所謂無可如何而然者耶。由是觀之。其以妻在母在祖母在而不行祧遷其可乎。

又答寒岡曰祖母及母生存而孫奉祀。廟主遞遷之疑。世人亦多云。然苟如是不可改則家禮大祥前一日。何故不論祖母或母之存否。直行改題遞遷之禮乎。夫莫重於昭穆之繼序。而或子或孫旣當主祭。則世代之變。已無可奈何。雖有所大悲慼。而亦不得不隨以改遷云云。先賢已定之論。昭析如是。望諒處以合禮意幸甚。

族父漢鼎問亡女張錫老妻再朞已迫。而節次可疑。祝辭以大祥書之乎。陳設仍於曾留几筵處否。

答。喩疑義難以据禮爲對。然禮夫在行練祥於十一月十三日。夫自主祭則張君之爲亡室當依此行祭。而但當時旣不練除。初朞只行常事。一如小祥儀。自始至終失禮重遝。今此再忌。雖曰三年之內。以主祭者言之。服闋已一朞矣。撤几筵又過一年矣。以練祥闕行於前者。更擬追設於後。可已而不知已者。未知於禮何如。假如休徵長而遭母喪。據以子爲父屈之義。猶似不得自遂。况叔主爲旣嫁之女。強意循情。必欲行所不當行於喪斯已盡之後乎。情雖無竆。禮則有節。此等設施。皆涉苟且。愚姪區區所未曉也。至於陳設。旣有正寢。則不必安几筵故處。而祝文則或參用忌祭條云云。俗例夕奠。禮書所無。若當行祥事者。恐或從俗若如忌祭不設無妨。如何如何。

問一婦人早喪夫無子。其夫黨取同姓從姪擬爲之後。而先成侍養文券未及禮脫。其婦人遽沒。所後子姑依侍養例主喪。而處變節次及服色。當如何爲之。

塤箎答。所示疑禮。未見先輩論說及此者。何敢以臆說云云耶。盖以古禮言之。則無後者族人當爲之立後。而東方有文案成出之法。故愚伏亦以文案爲重。此家旣以侍養成文字。姑未呈禮部。則捨侍養已成之文券。而遽以所後子處之者。据禮雖無所損。而或爲旁人之指疑。亦未可知。不如姑舍文券而爲之亟呈禮部。得君父之命而後斷然行得。似穩否。然題主屬稱。果有妨碍。尤不敢質言。以此立後者必急呈禮部。方無此等難處之節耳。

金道集問國恤葬前行禫與否及冠服色。

答。先贒所論。以虞卒兩祭權行。而又喩設素饌於國葬前。則哀侍所疑。或似類推。而第未知禫有澹澹然之意。非虞卒之可比。如何如何。又或待國襄則月日太多。無亦有礙於過時不禫之義否。且易服一節。以國服臨事似未安。借吉又似未安。不敢臆爲之說。

衣冠帶臨祭變除時。恐皆用白色否。

抵橫溪紙末云云。

且禀曾有遭父喪者。踰月又遭母喪。疑其降服朞與否來問。而此是大變節。不敢輕易爲言。然據儀禮父卒則爲母條推之。降制似可。而未知近來禮家何如處得。其家又以父葬前母殯用肉爲疑。亦未敢的證而對。然妻爲夫斬衰重服。則夫死未虞而妻祭用肉。得無未安乎。傡望曲賜剖示。以開迷惑。

別紙[编辑]

謹承令伯侍塤叟丈訃告。以七月初一日子時棄杖屨。未知在去月晦日夜半子時耶。或在今月初一日夜半子時耶。日之從時先後。人頗疑之。頃於夏初。有夏山曺棘人淳來問去年五月初八日子時遭外艱。成服於十一日。盖計子時一半刻數些子。塡入於已去全日分數。合爲四日。厥後甲乙兩立。故彼來卽夏詢。生聞見素昧。無文字可證。只誦向年私家鉅創在十月十九日夜半子時。而以二十日爲忌行祥練。當時非有明据。秖循一時年長者習聞顯行例從之而已。承問及此。疑不敢自信。哀須廣詢而得正云云。俄聞其家以初九日行小祥。竊恐空踈不自諱家言者。或自誤更誤人。而曺哀爲塞人言。假借爲證。卒行事退日。似聞指揮然。尤不勝瞿然。業擬仰質。而今適門下所遭禍變。亦在子時。敢玆奉禀。盖一日之始。起於子而終於亥。則自亥時刻末以前爲旣往之日。從子時刻初以後爲方明之日。以此算計。可立而卞。彼誤認死與往日之義。而乃敢曰死從云云者。尤似可笑也。冀幸回敎。以釋此疑。

箎叟答。別紙所示。何敢質言。但一日十二時。起於子而盡於亥者。非但曆家之說。經世書亦有此等語。悲撓中未暇廣攷以報。未知如何如何。

朴增絢問。按喪禮大祥祔廟告辭。自高祖至祖妣位連書以告。而鄙家不幸先考已先祔廟。今此祖妣祔廟時。自高祖至考位連書一板。其下曰玆以先祖妣大祥已屆云云。似近壓尊。殊甚未安。旣已祔廟。則只告三代。不告考位。似非得當。若必告考位。書以先祖妣大祥已屆云者。如右壓尊未安。同告旣難。不告亦難。何以則合禮而無欠耶。於意欲別告。旣無顯据。告辭不敢杜撰。所謂別告。自是臆料。凡人家之承重傳家者。亦多有之。此必有先賢定論常行之規。而素昧無聞。伏望高明必有的見指敎下示。俾無愆失如何。又按大祥已屆下。書曰禮當祔於顯曾祖考云。瓊山儀節曰父先亡已入祠堂而後母死。其祝曰玆以先妣某封某氏。大祥已屆。禮當祔於先考云。或者曰父雖先入廟。母喪畢且祔於曾祖妣。俟祫事配于父。爲近古意云。此亦指一以示。

答。謬詢疑節。滅裂之學。素昧古人條目。而又自罹患故來。神思憒瞀。秖是頹然一廢漢。何敢一二髣髴者。而不自意來喩過自貶損。恐相愛之深。適足以重吾之無聞也。然終不敢自默。強其所不知而謹此尾告。是出於不虛伻之意。不欲望左右之取財也。未知如何。祔廟告辭。似當於祥祭前一日行之。而但考位旣先祔廟。今此祔祖妣時。壓尊未安之喩。尊敎果然。恐當只告三代。而考位則別爲文奉告。亦似叶人情否。然此亦懵昧無文字指證。是愧且悚。

祔廟節次。前此人有以瓊山,沙溪所論爲問。而未及更考他論。以自信承喩。茫然卒未知所以爲對。然竊觀禮當祔於曾祖考云者。是以孫祔祖考而義當如此。丘氏則以母祔先考云者。似是以父旣祔祖。所重先入廟。故從簡而爲之辭也。祔廟一節。橫溪亦嘗有疑。而喩及於紙尾。愚未敢臆見而云云。惟在哀參商酌處爾。

朴增泰問。祖考祠宇近又新成。將移安新祠。而告辭及節次瞢然未曉。又與舊廟相去不遠。未知移安時奉主儀節。何以爲之。幸乞指敎。

答。詢及疑節。顧此疎懦。無所見聞。至煩贒者委示之勤。承喩可愧。何敢緜蕝。然相愛之深。恐難終默。以虛問寡之意。玆以畧綽奉告。幸左右之財諒也。盖舊廟未移安時。設酒果告由。恐依家禮祠堂章有事告之儀。神主奉遷時則門垣密邇之地。非如適他房之比。親奉主以行。恐亦無妨。旣就安新祠。設饌讀祝行祀。如俗節獻時食之儀與告儀同。恐禮意無相逕庭否。然此在尊侍酌宜而行。滅裂之見。何敢犯古人汰哉之誚哉。悚悚。

告辭[编辑]

云云。今以吉辰。移安新廟。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

祝辭[编辑]

云云。廟宇新成。規模有儼。尊靈是妥。永歆苾馨。

朴增絅問。弟增繪出繼叔父。三月當祥期。而身遘癘疾。不能行祀。家間近始稍淨。欲以四月追行祥事。月數已滿二十七月當禫之期。則禫前當行之否。問李處士萬敷則答云過時不禫之文。似指祥後未禫者言。若是祥事退行則祥日卽吉。似亦未安。又用中月則亦有所不便。依古人所謂今月次月連行之義。行祥事之次月上丁行禫。似不背禮云。

答。詢及疑節。如夏謏聞。何敢奉塞盛敎。不敢自外。攷呈先輩之一二所論。按旅軒答人問曰大祥時。喪主主婦或遘癘不得參祭。則其勢不得不用擇日行祥之古禮。然後始得祥一節。而禫事旋須又擇日行之。無乃可乎。又開元禮曰未再周葬者。二十五月練。二十六月祥。二十七月禫。又人有問於沙溪曰服母喪祥期在前歲十月。而闔家染患。不得行祭。今將追行。當依朱子說只行祥。而祭時服依古禮用微凶之服耶。答云此等變禮。難以臆斷。當依朱子說只行祥而不行禫。但祥而脫衰之後。遽着微凶恐不可。盖日月雖久。而脫衰則始於今。似不當遽變服。鄙意雖不禫而間月卽吉。情禮方安云云。據旅軒上段所論。追行禫祭無疑。而但未知行祀在月中與踰月。下段沙溪所論則雖不禫而猶以間月卽吉云云。以此觀之。禫之不得不行與夫過時不禫而不忍卽吉之意。較然矣。惟商量如何耳。李斯文兩月連行之義。未知何据。或引開元禮所云耶。然此必有所從來。更須酌處否。承喩之及。草草供答。惟增慚懼。

追告[编辑]

昨因來使撥還。未暇細考。略綽奉報。近閱可證一說。更此煩溷。惟在左右之諒也。同春問父在母喪者。去正月遭喪。至十二月始克襄。練祭過節。今當遵小記及曾子問。次月行練。又次月行祥之節。來正月似當行練。而初忌適在月內。未知如何。若正月行練。則又次月當行祥事。而適値閏月。又何以行之。鄭云以年數者不計閏。以月數者計閏。據此則似當計閏月次月之禮。而母喪雖降。元是杖朞。若不計閏而行祥於二月。則禫祭又間一月行之於四月耶。自喪至三月。實是十五月。禫期當以十五月爲準。行禫於三月耶。沙溪答以年數者不計閏。盖不欲遷兩期月也。今之追祭。旣後於兩祥期。則似當計月。而但本以不計閏之喪。而到此欲從數月之制未安。初忌本大祥之日。不宜相混。到正月擇吉行練。初忌行大祥。未知如何。小記等說。是兩祥皆過者之謂。似不必拘於此也。一月內行兩祥。如以爲苟簡。則擇吉行練於正月。而初忌則只別設祭奠。到二月行大祥。間月行禫。與他無異其下又曰或云祥雖退。禫則當行於應禫之月云云。竊觀此語意。似以斷然行禫於間月爲正義。而末段又錄或者之云。則豈不以古禮禫本在祥月之中。而與練祥不同月而祭者有別也耶。况張先生所論祥後旋須擇日又行禫云者。看旋須二字更詳。若以間月爲敎。何不下語分明而如是云爾乎。商山答中兩月連行之疑。意或彼有見於追祥者退禫於又次月之文。不爾似不緊證。故及之。今始知其据曾子問諸篇而發也。然祥日卽吉之未安及用中月不便底云者。似當如此耳。大抵情雖無竆。聖人制禮。不敢過。故喪三年必至於祥禫以終之。如禫過祥月。至二十七月行事。乃朱先生禮疑從厚之義也。今以病憂所撓。祥事遷就於應禫之時。已爲太晩。若膠守間月月數。禫又推遷於二十九月。則孝子之私情。容或加伸。其如聖人節人情酌天理之本義。抑何如也。尊家所疑。此其肯綮。當初與左右相對。妄料或恐如此而不敢自信者。以無的證。今按諸賢所論。或因事勢異宜。互有不一。而其中有援比者。左右其財擇如何。相愛之深。不得不更凟。而竊附賤臆於其末。非欲求多而懸疣也。妄發之語。幸勿掛牙頰。惟依前輩指喩。審處得當幸甚。

朴增泰問。第一條。母喪前衰服人並營先考遷窆入廟告辭之疑。

答。旅軒答鄭瀣曰。喪主當告。沙溪答同春曰。父喪改葬母。告事主人自告。豈可代行。未葬凶服入廟。於祔祭可見矣。退溪答鄭汝仁曰。改葬告廟。已不入廟。亦甚非宜。其服如來喩皁紵網巾黑草笠國制則用白笠白衣帶爲可。又答金惇敍曰。前云告廟時素衣。亦出於臆說。葬時旣不敢變服。至此而變服似爲未安。但旣不可不告。又不可以凶服。不得已代墨縗之例製服行之。庶得權宜。但喪絞帶不可入廟。令子弟出主。而以右服奠告。又子弟返主何如。

第二條。告啓墓及出柩哭從時。主人服色之疑。

第三條。製緦麻服衰負版有無之疑。詳見家禮

第四條。破墓後葬日稍間。將營草厝。仍設靈位。上食哭奠之疑。

答。啓壙與復土日子尙遠。其間事勢。有難於設置靈座。仍行奠酹。情雖缺然。勢亦無奈何耶。

第五條。葬時破山殯。別有祭告之疑。

答。裴子章問破殯日。遣祖奠旣不可行。則別無祭告歟。寒岡答曰儀節有節次可考。似當別撰文具由以告也。

第六條。侄與孫服朞服者。當破墓行柩及葬時服色之疑。

答。改葬子爲父緦。餘皆無服。故只以素服行之。退溪說丘氏云餘皆素服布巾。則今此遷墓行柩之日。恐依此行之。葬畢返重服。似無妨耶。

第七條。改葬除服時。設靈位哭除。而祭禮有無之疑。

答。退溪答金士純曰改葬三月內。別無行祭節次。寒岡答崔季昇曰改葬只一虞外。別無他祭。又答任卓爾曰葬畢仍藏其服。以待三月而除。愚伏答鄭仁輔曰葬後留其服。時省墓服以哭盡哀。庶可紓終天之痛。月數旣盡。上墓除之云云。

第八條。葬畢出主與告由時不同。又無告辭之疑。

答。朱子曰改葬須告廟而後告墓。方啓墓以葬。葬畢而歸。又告廟哭而後畢事方穩。當祭告時。却出主於寢。沙溪答同春曰葬畢告廟則有哭泣之節。當出主也。

第九條。改葬虞及新葬題主奠先後及祠土地祝之疑。

答。新葬題主。在於實土之時。舊葬虞事。在於封築之後。則事之先後。較有不同者。但祭墓一節。更加商量。一日同墳。再行告祭。禮瀆文煩。似有歉於尊神祈祝之道也。何以則可也。區區淺料。恐只書考位虞祭祝祭墓。而新葬虞返於殯宮。然未有的見。幸博訪於知禮家也。

都定甫問云云

答。謬詢數條。弟所茫昧。何敢緜蕝。且無文字考据。卒卒未知爲對。而謹按寒岡答任卓爾問曰。期而撤靈。古禮多言。唐盧履冰以爲禮父在爲母。一周除靈。三年心喪。橫渠所謂墨衰從事。義起之言也。朱子所謂三年而除。據當時令甲而言也。然近來鄙見。張朱兩先生之言旣如是。則父在母喪祥禫旣盡之後。母之神主旣別置一處。仍朝夕上食。更訖一周而止。或近於合古禮全今制。無慊於孝子從厚之至情云云。來示中權道不撤終三年云者。是據此而言與。弟則竊嘗致疑於此等權安之儀。今始知其有所從出。末學謏聞。何敢容喙。哀敎火患之慮。此是私情極念。理勢或然。然几筵之留與否。不可以此而論之也。古之制此禮者。豈不原人情而有此奪情耶。只爲尊在於父。父者子之天。不得伸其私而爲壓降之制。旣爲壓尊短喪。則留几筵仍饋食者。未知於禮何如也。竊恐爲人子者。私情雖伸。大義有虧。亦可爲不易通行之規否。見聞淺尠。未知何以得當也。至於服色則禫後心制人白笠布網巾。似有不變除禫服色之嫌。不可謂漸殺得中。見人之行此者。緇笠騣網巾以終一朞。未知從俗如何。嘗見密菴喪室旣祥後。諸子着騣網巾。黃龍岡壽一甫駁言不可。翌朝見其改着黲色布網。黃丈以知禮聞。密菴聞善卽改。可推禮家心制之所服行也。况國憂今遽不幸行祀一節。爲朝令所碍。想已熟聞。亦何以處之。是慮。

丙戌冬。抵橫溪。隨塤篪與諸學子。山堂文會日箚錄。[编辑]

南冥先生云釋氏上達處。與吾儒一般。

吾儒謂心統性情。虛靈知覺是心。彼佛家以知覺心爲性。不知性是太極渾然之體。其所以爲說。不過空寂虛蕩。自陷於認氣爲理之弊。其所謂上達者。未知果一般否。

眉叟云理是氣之理。氣是理之氣。又曰學者當看大本未發前氣像。

問。食色出於其正卽道心。朱子曰這畢竟是生於血氣。有一士人曰。坐恐是質。拜揖言語恐是文。坐時疑理。動時疑氣。今以一物譬之。理與質猶扇子。氣與文猶扇之搖。曰坐與拜揖雖有動息。然非如文質有本末之分。如欲分對說。忠信是質。坐揖言語之類爲文否。

理氣文質滚了說。恐不通。太極渾然之時。安有所謂質乎。必有是氣而後。方有是質有是文矣。

坐立扇子之喩。尤似可疑。盖理本無形像而散在形器上。人之動靜是氣。而所以動靜者理也。扇之開闔是氣。而所以開闔者理也。若只指坐與扇爲理。而動與搖爲氣。則是陰爲理而陽爲氣。似不成說話矣。

此心如鏡明。明能照物。夢記

靜以含動之體。動以驗靜之用。

所能者體。能者用。且就看花折柳上言。花柳是體。其待人看折是用。又以筆子言之。毛管是體。飮墨行紙是用。若就道器上言。形而上者謂道是體。形而下者謂器是用。所以然是體。所當然是用。虛靈知覺。虛故具衆理。靈故應萬事。知知其所當然。覺覺其所以然。心平則氣和。氣和則四體舒泰。

心上持敬工夫少則遇事多過擧。出言多背理。不讀書竆理持志居敬。則心地昏昧攪擾。無明靜時節。

見人之非。不能含容。因致辭氣激厲。是吾氣質之病。偏重一邊。不能矯揉故也。大丈夫處波浪若履地。視刀鋸若無物。富貴不淫其志。貧賤不易其守。高蹈禮法之場。優遊仁義之域。俯仰無怍。則人之能事畢矣。

告子云生之謂性。生謂知覺運動又曰性無善無不善。佛氏云作用謂手指足運目視耳聽是性。胡文定云性不可以善言。纔說善時。便與惡對。五峯云性不可以善惡辨云云。

都定甫論性有善有不善

答。所謂天地之性。專指理而言。理固純善。何嘗有雜。但以此理墮在氣質。而所稟有不齊。則方有善惡之異。故論性者只是就形而下看得粗底。以氣爲理。不知性之本體渾然一太極。如公都所引有善有不善。韓子有三品之說。所以聖賢痛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