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戶錄序

北戶錄序〈行欵悉依宋本。〉
右拾遺內供奉陸希聲撰

本作品收錄於《全唐文/卷0813》

詩人之作，本於風俗。大抵以物類比興，達乎情性之源。自非觀化察時，周知民俗之事，博聞多見，曲盡萬物之理者，又安足以蘊爲六義之奧，流爲絃歌之美哉？由是言之，則古之學者，固不厭博。博而且信，君子難之。東牟段君公路，鄒平公之孫也。自未能把筆，愛以指畫地如文字。及六七歲受學，果能强力不罷。其學尤長仄僻，人所不能知者，薅乎羣籍之中，仡仡然有餘力。間者以事南遊五嶺間，嘗采其民風、土俗、飲食、衣製、歌謠、哀樂有異於中夏者，錄而志之。至於草木、果蔬、蟲魚、羽毛之類，有瑰形詭狀者，亦莫不畢載。非徒止於所聞見而已，又能連類引證，與奇書異說相參驗，眞所謂博而且信者矣。噫！近日著小說者多矣，大率皆鬼神變怪荒唐誕委之事。不然，則滑稽詼諧以爲笑樂之資。離此二者，或强言故事，則皆詆訾前賢，使悠悠者以爲口實。此近世之通病也。如君所言，皆無有是。其著於錄者，悉可考驗。此蓋博物之一助，豈徒爲譚端已而乎？君以予往年從事嶺南，僃覈其實，請予序以爲證。予嘗觀圖於書府，君狀貌一似鄒平公，而又能以文學世其家。於乎！鄒平公爲有後矣。因爲之序而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