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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致湯爾和函(1935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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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致湯爾和函(1935年12月23日)
作者:胡適
1935年12月23日

爾和先生:

送還六、七、八年的日記,並致深厚的謝意。

八年日記,細細讀過,會摘記幾十絛重要日期的主要事項,想先生見許。

六、七二年日記,不及細讀,但略翻閱而已。六年記復辟前後的政治,甚有趣味。

先生日記之有恆,合我五體投地的佩服!每日讀書有記,治事有記,而幾十年不斷,是真不易得的!

前所欲查的一個日子,乃是八年三月廿六夜,先生記在次日(廿七)。此夜之會,先生記之甚略,然獨秀因此離去北大,以後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及後來國中思想的左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義者的變弱,皆起於此夜之會。獨秀在北大,頗受我與孟和(英美派)的影響,故不致十分左傾。獨秀離開北大之後,漸漸脫離自由主義者的立場,就更左傾了。

此夜之會,雖有尹默夷初在後面搗鬼,然孑民先生最敬重先生,是夜先生之議論風生,不但決定北大的命運,實開後來十餘年的政治與思想的分野。此會之重要,也許不是這十六年的短歷史所能論定。可惜先生不會詳記,但有月日可考,亦是史料了。

先生試讀四月十一日記末行,可知在當時獨秀與先生都知三月廿六夜之會之意義。

八年五四之後,留蔡之事,先生用力最勤,而夢麟兄之來北大尤爲先生第一大功。倘夢兄不北來,他也許要被任之兄一班人毀了。故夢兄北來之舉,先生實大有造于他,亦大有功于北大。八年年底「發現」之役一變而爲「去傅」之運動,鬧成長期的教職員罷課,尊記有詳細記載,也可供史料。

十二月十五日之罷課,我曾于十三夜獨力反對,及今思之,我仍深信先生與夷初諸人造孽不淺也。

讀八月三十一日尊記整理舊日記時之感想,我十分同情,論人如此,論事想亦不能免此種今昔之感也。

敬謝先生許我偷窺寶藏之厚意,敬祝

新年安好

胡適敬上

廿四,十二,廿三

附:胡適手抄湯爾和日記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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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爾和先生日記》

(1)民國八年三月二十七日

昨以大學事,蔡鶴公及關係諸君來會商,十二時客始散,今日甚倦。


此事即是會議辭去陳獨秀問題。其日子是三月廿六日。

(2)四月十一日

五時後回寓,……途中遇陳仲甫,面色灰败,自北而南,以怒目視,亦可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