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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政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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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政新篇
作者:洪仁玕
1859年
《資政新篇》是洪仁玕向洪秀全呈交的改革方略建議書,並未實行。

小弟仁玕跪在我眞聖主萬嵗萬嵗萬萬嵗陛下,奏爲條陳欵列,善鋪囯政,以新民德,並跪請聖安事:緣小弟自粵來京,不避艱險,非圖爵祿之榮,實欲備陳方策,以廣聖聞,以報聖主知遇之恩也。夫事有常變,理有窮通,故事有今不可行而可豫定者,爲後之福;有今可行而不可永定者,爲後之禍。其理在于審時度勢,與本末強弱耳。然本之強弱適均,視乎時勢之變通爲律,則自今而至後,自小而至大,自省而至囯,自囯而至萬囯,亦無不可行矣。其要在於因時制宜,審勢而行而已。茲謹將所見聞者條陳于後,以廣聖聞,以備聖裁,以資囯政,庶有小補云爾。

昔周武有弟名旦,作周禮以肇八百之畿;高宗夢帝賚弼,致殷商有中葉之盛,惟在乎設法用人之得其當耳。盖用人不當,適足以壞法,設法不當,適足以害人,可不愼哉!然于斯二者,並行不悖,必于立法之中,得乎權濟。試推其要,約有三焉:一以風風之,一以法法之,一以刑刑之。三者之外,又在奉行者親身以倡之,眞心以踐之,則上風下草,上行下效矣。否則法立弊生,人將效尤,不致作亂而不已,豈法不善歟?實奉行者毀之爾。

用人察失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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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禁朋黨之弊。朝廷封官設將,乃以䕶囯衛民、除姦保良者也。倘有結盟聯黨之事,是下有自固之術,私有倚恃之端,外爲假公濟私之舉,內藏弱本強末之弊。爲兵者行此,而爲將之軍法難行;爲臣者行此,而爲君之權謀下奪,良民雖欲深倚於君,無柰爲所隔絕,是不可以不察也。倘欲眞知其爲朋奸者,每一人犯罪,必多人保䕶隱瞞,則宜潜消其黨,勿露其形。或如唐太宗之責尉遲恭以漢高故事,或如漢文之責吳不會而賜杖以愧之,亦保全之一道也。若發洩而不能制,反遭其害,貽禍不淺矣。倘至兵強囯富,俗厚風淳之日,又有朝發夕至之火船火車,又有新聞篇以洩姦謀,縱有一切詭弊,難逃太陽之照矣。甚矣習俗之迷人,賢者不免,況愚者乎!卽至愚之輩,亦有好勝之心,必不服人所教。且觀今世之江山,竟是誰家之天下?無如我中花之人,忘其身之爲花,甘居韃妖之下,不務實學,專事浮文,良可慨矣。請試言之:文士之短簡長篇,無非空言假話;下僚之禀帖面陳,俱是讒諂讚譽,商賈指東說西,皆爲奸貪詭譎!農民勤儉誠樸,目爲愚婦愚夫,諸如雜教九流,將無作有;凡屬妖頭鬼卒,喉舌模糊。到處盡成荊棘,無徃不是䧟坑。倘得眞心實力,衆志成城,何難親見太平景象,而成爲千古英雄,復見新天新地新世界也夫。

風風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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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所謂「以風風之」者,謂革之而民不願,興之而民不從,其事多屬人心矇昧,習俗所蔽,難以急移者,不得已以風風之,自上化之也。如男子長指甲,女子喜纏脚,吉凶軍賓,瑣屑儀文,養鳥鬥蟀,打鵪賽勝,戒篐手鐲,金玉粉餙之類,皆小人驕奢之習。諸如此類,難以枚舉。禁之不成廣大之體,民亦未必凛遵,不禁又爲敗風之漸,惟在在上者以爲可恥之行,見則鄙之忽之,遇則怒之撻之,民自厭而去之,是不刑而自化,不禁而自弭矣。倘民有美舉,如醫院、禮拜堂、學舘、四民院、四疾院等,上則親臨以隆其事,以獎其成,若無此舉,則詔諭宣行,是厚風俗之法也。如毀謗語妒等弊,皆由風俗未厚,見識未廣,制法未精,是以人心虞擬不平而鳴矣。又如演戱門劇、菴寺和尼,凢此等弊,則立牧司教導官,親身教化之,憐憫之,義怒之,務去其心之惑以拯其迷也。中地素以驕奢之習爲寶,或詩畵美艷,金玉精奇,非一無可取,第是寶之下者也。夫所謂上寶者,以天父上帝、天兄基督、聖神爺之風三位一體爲寶。一敬信間,聲色不形,肅然有律,誠以此能格其邪心,寶其靈魂,化其愚蒙,寶其才德也。中寶者,以有用之物爲寶,如火船、火車、鐘鏢、電火表、寒暑表、風雨表、日晷表、千里鏡、量天尺、連環鎗、天球、地球等物,皆有奪造化之巧,足以廣聞見之精,此正正堂堂之技,非婦兒掩餙之文,永古可行者也。

且夫談世事足以悶人心,論九流足以惑衆志,釋聃尙虛無,尤爲誕妄之甚,儒教貴執中,罔知人力之難,皆不如福音眞道有公義之罰,又有慈悲之赦,二者兼行,在於基督身上擔當之也。此理足以開人之蒙蔽以慰其心,又足以廣人之智慧以善其行,人能深受其中之益,則理明欲去而萬事理矣。非基督之弟徒,天父之肖子乎!究亦非人力所能強,必得上帝聖神感化而然也。上帝之名,永不必諱。天父之名,至大、至尊、至貴、至仁、至義、至能、至知、至誠、至足、至榮、至權,何礙一名字?若說正話,講道理,雖千言萬語亦是讚美,但不得妄稱及發誓褻瀆而已,若諱至數百年之久,則又無人識天父之名矣。況爺火華三字,乃猶太土音,譯卽「自有者」三字之意,包涵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自然而然、至公義、至慈悲之意也。上帝是實有,自天地萬有而觀,及基督降生而論,是實有也。盖上帝爲爺,以示包涵萬象:基督爲子,以示顯身,指點聖神上帝之風亦爲子,則合父子一脉之至親,盖子亦是由父身中出也,豈不是一體一脉哉!總之謂爲上帝者,能形形,能象象,能天天,能地地,能始終萬物而自無始終,造化庶類而自無造化,轉運四時而不爲時所轉,變通萬方而不爲方所變。可以名指之曰「自有者」,卽大主宰之天父上帝、救世主如一也。盖子由父出也,視子如父也。若諱此名,則此理不能彰矣。

法法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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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以法法之」者,其事大關世道人心,如綱常倫紀、教養大典,則宜立法以爲準焉。是下有所趨,庶不䧟於僻矣。然其不䧟於僻而登於道者,必又教法兼行。如設書信舘,以通各省郡縣市鎭公文;設新聞舘,以收民心公議,及各省郡縣貨價低昂,事勢常變。上覽之,得以資治術;士覽之,得以識變通;商農覽之,得以通有無。昭法律,別善惡,勵廉恥,表忠孝,皆借此以行其教也。教行則法著,法著則知恩,於以民相勸戒,才德日生,風俗日厚矣。此立法善而施法廣,積時久而持法嚴,代有賢智以相維持,民自固結而不可解,天下永𡸁而不朽矣。然立法之人,必先經磨鍊,洞悉天人性情,熟諳各囯風教,大小上下,源委重輕,無不了然於胸中者,然後推而出之,乃能穩愜人情也。若恐其久而有差,更當留一律以便隨時損益小紀,彰明大綱也。盖律法者,無定而有定,有定而無定,如水之軟,如鉄之硬,實加人心之有定而無定,世事之無定而有定,此立法所以難也,此生獘所以易也。然則如何而後可以立法?盖法之質,在乎大綱,一定不易;法之文,在乎小紀,每多變遷。故小人壞法,常窺小者無備而掠爲己有,常借大者之公以䕶掩己私。然此又在奉法執法行法之人有以主之,有以認眞耳。至立法一則,閱下自可心領靈會,而法在其中矣。

又有柔遠人之法。凡外囯人技藝精巧,囯法宏深,宜先許其通商,但不得擅入旱地,恐百姓罕見多奇,致生別事。惟許牧司等並教技藝之人入內,教導我民,但准其爲囯獻策,不得毀謗囯法也。英吉利,卽俗稱紅毛邦,開邦一千年來未易他姓,於今稱爲最強之邦,由法善也。但其人多有智力,驕傲成性,不居人下。凡於徃來言語文書,可稱照會、交好、通和、親愛等意,其餘萬方來朝、四夷賓服、及夷狄戎蠻鬼子,一切輕汚之字皆不必說也。盖輕汚字樣,是口角取勝之事,不是經綸實際,且招禍也。卽施於枕近之暹羅、交趾、日本、琉球之小邦,亦必不服。實因人類雖下,而志不願下,卽或願下,亦勢迫之耳,非忠誠獻曝也。如必欲他歸誠獻曝,非權力所能致之,必內修囯政,外示信義,斯爲得爾。此道實爲高深廣遠也歟。現有理雅各、湛孖士、米土威大人、俾士、合信、覺士、濱先生、慕維廉、艾約瑟、韋律衆先生與小弟相善也。

花旗邦卽米利堅,禮義富足,以其爲最。其力雖強,而不侵凌鄰邦。有金銀山,而招別邦人來採。別邦人有能者,冊立爲官,是其義也。邦長五年一任,限以俸祿,任滿則養尊䖏優,各省再舉。有事各省總目公議,呈明決斷。取士、立官、補缺及議大事,則限月日,置一大櫃在中廷,令凢官民有仁智者,寫票公舉,置於櫃內,以多人舉者爲賢能也,以多議是者爲公也。其邦之跛盲聾啞鰥寡孤獨各有書院,教習各技。更有鰥寡孤獨之親友,甘心爭爲善事者,願當衆立約保養。囯中無有乞丐之民,此是其禮儀、其富足也。現有羅孝、卑治文、花蘭芷、高先生、晏先生、贊臣先生、寡先生與小弟相善也。

總論二邦,其始出於英吉利邦,後因開埠花旗,日以日盛,而英邦欲有以制之,遂不服其苛,因而戰勝英邦,故另立邦法,兩不統屬焉。數百年來,各君其邦,各子其民,皆以天父上帝、耶蘇基督立教。而花旗之信行較實,英邦之智強頗著,所以然者,因花旗富足,不待外求,可常守禮法也;英邦用繁,必須外助,故多逞才智也。

日耳曼邦內分十餘邦,不相統屬,亦無侵奪,信奉天父上帝、耶蘇基督尤愼。其人有太古之風,故囯不甚威,而德則獨最也。亦有大船徃各邦貿易,卽各邦之君臣亦肯信任其人辦事,因其人不苟於進退,最信皇上帝救世主,而不喜戰鬥,願守本分也。現有黎力居、韋牧司、葉納清、韓士伯,又有一位忘其名,與弟相善也。風雨票、寒暑針先出此邦之花蘭溪,辨正教亦出此邦之路得也。

瑞邦、丁邦、羅邦純守耶蘇基督之教,其髮老少多白,中年多黃,相品幽雅,誠實寬廣,有古人遺風焉。惟瑞囯有一韓山明牧司,又名咸北者,與弟相善。其人並妻子皆升天,各邦多羨其爲人焉。愛弟獨厚,其徒皆客家,多住新安縣地也。

佛蘭西邦亦是信上帝、耶蘇基督之邦,但其教多務異跡奇行,而少有別,故其邦今似半強半美之邦。但各邦技藝多始於此,至今別邦雖精,而佛邦亦不在下。但其教尙奇異,品學遜焉,人不之重。惟與英爲婚姻之邦,相助相善,而邦勢亦強。與弟無相識者,因道不同也。

土耳其邦,東南卽古之猷太邦也,西北近俄羅斯。因此邦之人不信耶蘇基督爲救世主,仍執摩西律法,不知變通,故邦勢不振。而於丙辰年爲俄羅斯所侵,幸英佛二邦相助,得免於禍。此邦爲天兄降生聖地,將來必歸基督。盖新遺詔書有云:「俟萬邦歸信後,而以色列知愧恥焉。」今猶太人因耶蘇基督升天四十年後,遭上帝怒罰驅逐出外,凢信基督耶蘇者亦逃出外邦,至今各邦皆有猶太人,以爲之證據,亦天父之意也。卽中邦而諭,河南開封𨛦祥符縣內,多有猶太人及羊皮書,寫猶太字跡者不少。但其人自宋迄今,多歷年所,亦徒行其禮,而不識其字,不知其實意焉。問其因何行此教,則答以望基督救世主降生,及凢各邦之猶太人亦如是,不信救世主之旣生於一千八百五十九年之前也。

俄羅斯邦,其地最廣,二倍於中邦。其教名天主教,雖信耶蘇基督,而類于佛蘭西之行也。百餘年前亦未信天兄,屢爲英、佛、瑞、羅、日耳曼等囯所迫,故遣其長子僞裝凢民,到佛蘭西邦學習邦法、火船技藝,數年囘邦,無人知其爲俄之長子也。及歸邦之日,大興政教,百餘年來,聲威日著,今亦爲北方冠冕之邦也。

波斯邦在猶太之東南,其人拜上帝所造之一物,卽太陽也。不食大猪,亦信妖佛焉。今雖名爲波斯人,其地實歸於別邦,亦恬不爲恥。其人祗求富貴,不爭榮華,故流落他方,隨人轉移,毫無貞節,一如今之中邦,從前受制滿洲,恬不知怪。所以然者,各自爲己而少聯絡之法也。

埃及邦卽麥西邦,在猶太西南方,有紅海爲界。其地周嵗無寒,而夏最𤆌熱。有山名亞喇伯,爲萬囯最高大者,昔挪亞方舟,卽擱於此山也。四時有雲籠罩,少見山巔。而埃民未曾見過雨雪,聞過雷聲。其地少泉而多沙漠,但到春夏交際,山頭雲密布,飛瀑四奔流,農民于水將退之先,在水面布種下田,待盡退時,則苗旣浡然興之矣。所以然者,因山高接熱,雲氣昇騰,凍結于巔,四時不散。故雨不施于壙野,雷不奮于地中,冰常凝于高峯,雪無飄于熱地也。今其人尊約瑟摩西爲聖人,名囘囘教,盖天父上帝前現權能與二人,至今猶有遺風焉。

暹羅邦近與英邦通商,亦能倣造火船大船,徃各邦採買,今亦變爲富智之邦矣。

日本邦近兵花旗邦通商,得有各項技藝以爲法則,將來亦必出於巧焉。

馬來邦、秘魯邦、澳大利邦新嘉波天竺邦、前西藏、後西藏、蒙古、滿洲皆信佛教,拜偶象,故其邦多衰弱不振,而名不著焉。雖滿洲前盜㨿中地、蒙古之地,亦不敢直認爲滿洲固有之物,故不見稱於各邦。不過中囯從前不能爲東洋之冠冕,暫爲失色,良可旣已。以上略述各邦大勢,足見綱常大典,教養大法,必先得賢人,創立大體,代有賢能繼起而擴充其制,精巧其技,因時制宜,度勢行法,必永遠不替也。倘中邦人不自愛惜,自暴自棄,則鷸蚌相持,轉爲漁人之利,那時始悟兄弟不和外人欺,囯人不和外邦欺,悔之晚矣。曷不乘此有爲之日,奮爲中地倡,以頂天父天兄綱常,太平一統江山萬萬年也。

一、要自大至小,由上而下,權歸於一,內外適均而敷於衆也。又由衆下而達於上位,則上下情通,中無壅塞弄獘者,莫善於准賣新聞篇或暗櫃也。法式見下。

一、興車馬之利,以利便輕㨗爲妙。倘有能造如外邦火輪車,一日夜能行七八千里者,准自專其利,限滿准他人倣做。若彼願公於世,亦禀准遵行,免生別獘。先於二十一省通貳十一條大路,以爲全囯之脉絡,通則囯家無病焉。通省者濶三丈,通郡者濶二丈五尺,通縣及市鎭者濶二丈,通大鄉村者濶丈餘。差役時領犯人修葺崩破之處。二十里立一書信舘,願爲者請餉而設,以爲四方耳目之便,不致上下梗塞,君民不通也。信資計文書輕重,每二十里該錢若干而收。其書要在處交遞者,車上車下各先束成一梱,至卽互相交訖,不能停車俄頃。因用火用氧用風之力大猛也,雖三四千里之遙,亦可朝發夕至,縱有小寇窃發,豈能漏網乎!

一、興舟楫之利,以堅固輕便㨗巧爲妙。或用火用氣用力用風,任乎智者自創。首創至巧者,賞以自專其利,限滿准他人倣做。若願公於世,亦禀明發行。茲有火船氣船,一日夜能行二千餘里者,大商則搭客運貨,囯家則戰守緝捕,皆不數日而成功,甚有裨於囯焉。若天囯興此技,黃河可疏通其沙而流入於海,江淮可通有無而緩急相濟,要隘可以防患,凶旱水溢可以救荒,囯內可保無虞,外囯可通和好,利莫大焉。

一、興銀行。倘有百萬家財者,先將家貲契式禀報入庫,然後准頒一百五十萬銀紙,刻以精細花草,葢以囯印圖章,或銀貨相易,或紙銀相易,皆准每兩取息三釐。或三四富民共請立,或一人請立,均無不可也。此舉大利於商賈士民,出入便於攜帶,身有萬金而人不覺,沉於江河則損於一己而益於銀行,財寶仍在也。卽遇賊刼,亦難驟然拏去也。

一、興器皿技藝。有能造精竒利便者,准其自售,他人倣造,罪而罰之。卽有法人而生巧者,准前造者收爲己有,或招爲徒焉。器小者賞五年,大者賞十年,益民多者年數加多,無益之物有責無賞。限滿他人倣做。

一、與寶藏。凢金、銀、銅、鐵、錫、煤、𥂁、琥珀、蠔壳、琉璃、美石等貨,有民探出者准其禀報,爵爲總領,准其招民探取。總領𫉬十之二,囯庫𫉬十之二,採者𫉬十之六焉。倘寶有豐歉,則採有多少,又當視所出如何,隨時增減,不得匿有爲無也。此爲天財地寶,雖公共之物,究亦枕近者之福,小則准鄉,大則准縣,尤大者准省及省外之人來採也。有爭鬥搶奪他人之所先者,准總領及地方官嚴辦,務須設法妥善焉。

一、興郵亭。以通朝廷文書,書信舘以通各色家信,新聞舘以報時事常變、物價低昂。只須實寫,勿着一字浮文。倘有沉沒書扎銀信及僞造新聞者,輕則罰,重則罪。郵亭由囯而立,餘准富民納餉,禀明而設。或本處刊賣,則每日一篇,遠者一禮拜一篇,越省則一月一卷,註明月日刊刻,該錢若干,以便遠近採買。

一、朝廷考察若探未實者,註明「有人來說,未知是否,俟後報明」字樣,則不得責之也。

一、興各省新聞官。其官有職無權,性品誠實不阿者。官職不受衆官節制,亦不節制衆官,卽賞罰亦不准衆官褒貶。專收十八省及萬方新聞篇有招牌圖記者,以資聖鑑,則奸者股慄存誠,忠者清心可表,於是一念之善,一念之惡,難逃人心公議矣。人豈有不善,世豈有不平哉!

一、興省郡縣錢穀庫,以司文武官員俸值公費。立官司理,每月報銷。除俸值外,有妄取民賄一文者議法。

一、興市鎭公司。立官嚴正,以司工商水陸關稅。每禮拜呈繳省郡縣庫存貯,或市鎭公務支用,有爲己私抽者議法。

一、興士民公會。富貴善義,仰體天父、天兄好生聖心者,聽其甘心樂助,以拯困扶危,並教育等件。至施捨一則,不得白白妄施,以沽名譽,恐無貞節者一味望恩,不自食其力,是滋獘也。宜令作工,以受所值,惟廢疾無所歸者准白白受施。

一、興醫院以濟疾苦。係富貴好善,仰體天父、天兄聖心者,題緣而成其舉。立醫師,必考取數塲然後聘用,不受謝金,公義者司其事。

一、興鄉官。公義者司其任,以理一鄉民情曲直吉凶等事,鄉兵聽其鋪調。

一、興鄉兵。大村多設,小村少設,日間管理各戸,洒掃街渠,以免穢毒傷人,並拿打架攘竊,及在旁證見之人,到鄉官處處決,妄證者同罪。夜於該管之地有失,惟守者是問。若力不足而呼救不及,不干守者之事。被傷者生則醫,死則瘞,有妻子者議卹。

一、罪人不孥。若訊實同情者及之,無則善視撫慰之,以開其自新之路;若連累及之,是迫之使反也。

一、禁溺子女。不得已難養者,准無子之人抱爲己子,不得作奴視之,或交育嬰堂;溺者罪之。

一、外囯有興保人物之例,凢屋宇人命貨物船等有防於水火者,先與保人議定,每年納銀若干,有失則保人賠其所值,無失則嬴其所奉。若失命,則父母妻子有賴,失物則已,不致盡虧。

一、外囯有禁賣子爲奴之例。家貧賣子,只顧眼前之便,不思子孫永爲人奴,大辱祖考;後世或生賢智者不得爲囯之用,反爲囯之害矣。故准富者請人僱工,不得買奴,貽笑外邦。生女難養,准爲女伺,長則出嫁從良也。

一、禁酒及一切生熟黃烟、鴉片。先要禁爲官者,漸次嚴禁在下,絕其栽植之源,遏其航來之路,或於外洋入口之烟,不准過關、走私者殺無赦。

一、禁廟宇寺觀。旣成者還其俗,焚其書,改其室爲禮拜堂,藉其資爲醫院等院。此爲拯民出於迷昧之途,入於光明之囯也。

一、禁演戲修齋建醮。先化其心之惑,使伊所簽助者,轉助醫院、四民院、學舘等,乃有益於民生實事。

一、革陰陽八煞之謬。名山利藪,多有金、銀、銅、鐵、錫、煤等寶,大有利於民生囯用。今乃動言風煞,致珍寶埋沒不能現用。請各自思之,風水益人乎,抑珍寶益人乎?數千年之疑團,牢而莫破,可不惜哉!

一、除九流。惰民不務正業,專以異端誣民,傷風敗俗,莫逾於此。准其歸於正業,焚去一切惑民之說。若每日無三個時辰工夫者,卽富貴亦是惰民,准父兄鄉老擒送迸諸絕域,以警頹風之漸也。誠以遊手偷閒,所以長其心之淫慾,勞心勞力,所以增其量之所不能。此天父之罰始祖,使汗顏而食者,一則使自養身,一則免生罪念,亦爲此故也。

一、屋宇之制。堅固高廣任其財力自爲,不得雕鏤刻巧,並類王宮朝殿。宜就方正,勿得執信風水,不依衆向,致街衢不直。旣成者勿改,新造者可遵,再建重新者,亦可改直。

一、立丈量官。凢水患河路有害於民者,准其申請,大者發庫助支,小者民自捐助,而屋宇規模,田畝裁度,俱出此官。受賍者准民控訴,革職罰罪。

一、興跛盲聾啞院。有財者自攜資斧,無財者善人樂助,請長教以鼓樂書數雜技,不致爲廢人也。

一、興鰥寡孤獨院。准仁人濟施,生則教以詩書各法,死則憐而塟之。因此等窮民,操心危,慮患深,徃多有用之輩,不可不以恩感之也。

一、禁私門請謁,以杜賣官鬻爵之獘。凢子臣弟友,各有分所當爲,各有奉值,各有才德,各宜奮力上進,致令聞外著,豈可攀援以玷仕途?卽推舉者亦是爲囯薦賢,亦屬分內之事,旣得俸值,何可貪賍?審實革職,二罪俱罰。

一上所議,是「以法法之」之法,多是尊五美、屏四惡之法。誠能上下凛遵,則刑具可免矣。雖然,縱有速化,不鮮頑民,故又當立「以刑刑之」之刑。

刑刑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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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善待輕犯。宜給以飲食號衣,使修街渠道路,練其一足,使二三相連,以差人執鞭刃掌管。輕者移別縣,重者移郡移省,期滿釋囘,一以重其廉恥,二以免生他患,庶囘時改過自新,此恩威並濟之法也。

一、議第六天條曰:「勿殺。」盖謂天父有賞罰於來生,人無生殺於今世。然天王爲天父所命以主理世人,下有不法,上可無刑?是知遭刑者非人殺之,是彼自縛以求天父罰之耳。雖然,爲人上者,不可不親身教導之也。

一、議大罪宜死者,置一大架圈其頸,立其足,昇至桅杆頂,則去其足下之板,以弔死焉。先彰其罪狀並日期,則觀者可以股慄自儆,又少符勿殺之聖誡焉。

一、十欵天條治人心惡之未形者,制於萌念之始。諸凢囯法治人身惡之旣形者,制其滋蔓之多。必先教以天條,而後齊以囯法,固非不教而殺矣,亦必有恥且格爾。

一、與番人並雄之法。如開店二間,我無租值,彼有租值,我工人少,彼工人多,我價平賣,彼價桂賣,是我受益而彼受虧,我可永盛,彼當卽衰,彼將何以久居乎?況我已有自固之策,若不失信義二字足矣,何必拘拘不與人交接乎?是淺量者之所爲也。雖然,亦必有一定之章程,一定之禮法,方不致妄生別議。但前之中囯不如是焉,毫無設法,修葺補理,以致全體閉塞,血脉不通,病其深矣。今之人心風俗,皆非古昔厚重之體,欲清其病源,旣不可得,卽欲俊補,其可得乎!此皆爲邦大畧,小弟於此類凢涉時勢二字,極深思索,故於古所無者興之,惡者禁之,是者損益之。大率法外輔之以法而入於德,刑外化之以德而省於刑也。因又揣知聖心圖治大急,得策則行,小弟誠恐前後致有不符之跡,故恭錄已所窺見之治法,爲前古罕有者,彙成小卷,以資聖治,以廣聖聞。懇自今而後,可斷則斷,不宜斷者付小弟掌率六部等議定再獻,不致自負其咎,皆所以重尊嚴之聖體也。或更立一無情面之諫議在側,以輔聖聰不逮。諸凢可否,有宜於後,不宜於今者,懇留爲聖鑑,準以時勢二字推行,則頂起天父、天兄綱常,太平一統江山萬萬年矣。

附:兵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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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爲將者具禀求教用兵之法,小弟姑舉兵要四則,以答所求,且教以留心推行,幸勿笑爲紙上談兵可也。但未知有當與否,恭錄聖覽。

爲將有爲將之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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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風霧,皆爲兵具;山原林坎,亦是武經。喜怒哀樂,爲用兵之策;智仁勇義,乃勝敵之謨。雖云「兵者,詭道也」,葢愼於平素,而詭在一時。此孔明之學問,能百戰百勝也。

爲將有爲將之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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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在多,而在得力。然所以得人力而人肯聽令者,在主將有以服之耳,究亦非一朝一夕之故,必平日有恩於人,如士卒死吳起之憐病,衆大遮余閟以身先,馬謖雖死而不怨,李嚴見黜而無詞也。更有民則簞食壺漿,商則市肆無驚,豈非仁聲素著,信義先行者所能如此哉?

爲將有爲將之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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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之所以見稱今古者,惟「器使羣材,賞罰嚴明」八字而已。盖器使則人無亂法,嚴明則人皆服法,無亂而服,卽效命取勝之根也。

爲將要知蓄銳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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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兵者勢也,因其勢而導之,則一徃莫過。故孔明每多激將之言,不激則勢不銳;岳飛身先士卒,激以仁義。關張趙雲,威聲素著,故得迎刃而觧。卽我天朝初以天父眞道,蓄萬心如一心,故衆弟祗知有天父兄,不怕有妖魔鬼。此中奧妙,無人知覺。今因人心冷淡,故銳氣減半耳。東王,西、南、翼王,羅大綱等,所以屢戰屢勝者,亦先聲奪人,聞風而竄。推之古昔,兵之得勝於進退驕誘者,無非由蓄威而得也。又云:「師克在和」,不和則人心不一,不一則渙,何蓄銳之有?故廉藺相和,而秦有十五年不敢出函谷關者此也。信斯言也,雖有些須失錯,不且妄生議論,以惑軍心,宜如田單之說有神兵下降,以復齊七十餘城。切不可有漏洩軍機,如自鑿船底令水入艙者也。至於各囯各省情形,以及軍囯精細等事,非紙筆所能罄述,又非目前所急務者,惟願衆弟量度時勢二字,以行所當行可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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