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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峯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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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三峯集
卷之八
作者:鄭道傳
1839年
卷九

朝鮮經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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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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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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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典皆政也。獨於兵典言政者。所以正人之不正也。而惟正己者。乃可以正人也。考之周禮大司馬之職。一則曰正邦國。二則曰正邦國。兵非聖人之得已。而必以正爲本。聖人重兵之意可見矣。立軍制明其分數。作軍器致其精利。敎習。所以便進退擊刺。整點。所以簡強弱勇怯。賞以勸其功。罰以懲其罪。嚴宿衛以重於內。謹屯戍以捍於外。課功役以程其力。加存恤以哀其亡。兵之用莫急於馬。兵之資莫先於食。至於傳命騶邏。皆兵家之不能無者。故馬政屯田驛傳祗從。各以類附焉。當平居無事之時。其講武事也必因田獵。此政典之敍也。

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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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制。兵農一也。無事則爲比閭族黨州鄕。屬於司徒。有事則爲伍兩卒旅師軍。屬於司馬。然當其無事之時。每於農隙講武事。故當有事則皆可爲用也。無養兵之費。徵兵之擾。而緩急易以應變。周制之善也。管仲三分其國爲二十一鄕。作內政以寓軍令。雖不及周制之善。當時號爲節制之師。而遂霸天下。漢之南北軍。唐之府兵。其法雖若可取。而不能無得失之可議者焉。國家內則有府兵。有州郡番上宿衛之兵。外則有陸守之兵。有騎船之兵。其制皆可考也。臣先述歷代。而後及國家。作軍制篇。

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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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五材。金居其一。在時則爲秋主肅殺。在人則爲兵主殺戮。蓋天地之義用。而不可無者也。故周制置司兵之屬。辨其名物與其等。以待軍事。歷代皆置武庫。以備軍用。國家置軍器監。專掌工匠之事。外至州郡。造軍器有年例焉。其數可考者書。

敎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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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不敎民戰。是謂棄之。周禮春蒐夏苗秋獮冬狩。以講武事。無闕於時。明金鼓旗麾之節。習進退擊刺之宜。兵識將意。將識士情。可以進則與之偕進。可以退則與之偕退。守則固。戰則勝。此敎之有素也。自是以來。晉文之蒐于被廬。齊愍之技擊。魏惠之武卒。秦昭之銳士。雖有詐力之尙。而其用兵之術。非後世所能及也。戰國之司馬穰苴。唐之李靖。皆有兵法。惟諸葛武侯之用兵也。蓋於仁義之中。而有節制之意焉。故朱文公以爲善用兵也。臣祖其意。作五行陣,出奇圖。又增損司馬法。作講武圖以獻。殿下稱之曰善。命軍士肄之。臣取司馬蒐狩之法。晉,魏,齊,秦,穰苴,李靖等兵法。書之於先。欲其取法乎古也。以臣所獻出奇講武圖書之於後。欲其熟之於今也。古今之制備。而敎習之法明。則兵可用也。作敎習篇。

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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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器之弊也。由於久不治。習之忘也。由於久不肄。故國家無事。則因循玩愒。武備壞墮。兵籍耗損。如有緩急。不能及支。古今之通患也。周禮大司馬。仲春辨鼓鐸鐲鐃之用。仲夏選車徒。仲秋辨旗物。仲冬大閱。自後宣王狩于東都。選車徒以成中興之業。整點之不可已也如此。國家內之禁衛之旅。外之州縣之兵。每於農隙。按其籍。辨其老幼強弱。每月課軍器監所作弓矢戈甲。驗其利鈍堅弊。可謂得整點之意矣。

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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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戰。危事也。進有死亡之患。退有生存之理。而人情莫不畏死而好生。惟重賞可以忘其生。惟重罰可以趨其死。然賞罰不因於衆人之功罪。而出於一己之喜怒。則賞不勸而罰不懲矣。故曰高爵厚祿。所以待有功也。刀鋸鞭扑。所以加有罪也。然則掌軍者不可無賞罰。而賞罰不可不出於公也。故臣作賞罰篇。必以公爲說焉。

宿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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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居處尊嚴。周廬陛戟。左右徼巡。番上更直。致其周且愼者。非欲自爲尊大也。蓋人君一身。宗廟社稷之所依歸。子孫臣庶之所仰賴。關係甚重。故君門九重。內嚴外肅。譏訶出入。不惟備非常而弭姦慝。亦使內謁之徒。不得雜進。以誤君聽而亂朝政。其所以爲長治久安之計得矣。其宿衛之士。周以士大夫。漢以子弟爲之。蓋與人主居常親近。見聞熟習。不可不謹。周書曰。左右前後。罔匪正人。出入起居。罔有不欽。此之謂也。然則曰嚴曰正。其立宿衛之義也歟。

屯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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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境雖遠。視之如一家。萬民雖衆。愛之如赤子。苟有不虞之變。則吾赤子先罹其害矣。於是設屯戍。以御其外而安其內。陸屯騎步。水置兵船。備器械。積資糧。謹烽候。皆所以備屯戍也。

功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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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勞則善心生。逸則驕心作。故凡兵卒。雖不可使之勤勞。亦不可使之過逸。其軍中興作營繕。皆以役之。量其力之所及。課其功之所就。而俾三農專力於南畝。庶幾軍民各安其業矣。

存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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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力者。下之所以事上。恩者。上之所以撫下。交相報也。其在軍旅。老幼者放歸之。飢寒者衣食之。疾病者醫療之。死亡者瘞埋之。恩之所施博矣。則爲士卒者。感恩之心出於至誠。莫不踊躍以效死力。臣故曰交相報也。

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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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之於人。其用重矣。負重致遠。人力有所不及。必惟馬焉是資。國君之貧富。軍旅之強弱繫焉。聖人設卦著象。取其至健而行地無疆。此馬之始見於經也。歷代以來。皆有馬政。以蕃以息。前朝置銀川貞州等牧監。每於海島。隨其水草之便皆有牧馬之所。蓋亦知軍國之重在於馬也。及其法弊。有牧監之名。無牧馬之實。亦可歎也。國家上則貢之天朝。下則用之軍旅。皆以馬。其講馬政。誠今曰之急務也。臣歷觀往代畜馬之政。惟周人爲善爲之。立官制命。重其職也。每歲仲夏。撰車馬。周其數也。其詩曰。我馬旣同。齊其力也。閑之維則。敎之有其素也。或降于阿。或飮于池。養之順其性也。秉心塞淵。騋牝三千。推馬之蕃息。以本操心之誠實而淵深也。臣取大易之著象詩雅之格言。作馬政篇。

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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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田之法。以其兵卒之在屯戍者。且戰且耕。所以省漕運而贍軍食也。漢人之於金城。晉人之於壽春於襄陽於荊州。皆置屯田。內有蓄積之益。外有守禦之利。以之服夷狄。以之兼隣國。明效可驗。前朝置陰竹屯田。又於沿海州郡。皆有屯田。以資軍食。法久弊生。有其名而無其實。當其收也。爲戍卒者或自備而納之。或稱貸而益之。不堪其苦而逋逃者多矣。不惟軍食不繼。而兵額亦減。弊莫大焉。殿下卽位。用議者之言。革去沿海屯田。止置陰竹一所。民力可謂紓矣。臣愚以爲古者制田。百畝上農夫食九人。至下農夫食五人。屯田之耕。姑以下農爲率。則十夫之耕。可食五十人矣。等而上之。曰百曰千曰萬。其數可考也。蓋地利無古今遠近之異。所謂屯田者。豈行於古而不行於今。利於中原而不利於外國乎。第緣官不得人。或剋減種食。不與屯軍。或不親莅其役。耕播耘耔。不時不力。田卒汚萊。苗又不實。其弊在人而不在法。果如充國之計糧穀。度公田。浚溝渠。理隍陿。則大獲地利矣。如鄧艾盡地利。開河渠。積軍糧。羊祜減戍邏墾田八百頃。杜預激諸水浸原田。公私同利。衆庶賴之。則屯田之利可興矣。然則革屯田之弊。得屯田之利。其惟在於人法竝用乎。

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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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傳之置。爲傳命也。軍機之緊急。使節之往來。非郵驛。何以速傳其命。而不失事機乎。國家於是。每加矜恤之恩。分路大中小爲三等。給田有差。其國之西北自金郊至洞仙。東南自靑郊至龍駒。密邇京邑。四方輻溱。迎送輸運之勞。倍於他驛。加給其田。所以重郵驛之傳命也。

騶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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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徼巡。謂之邏。所以嚴輦轂也。官府有祗從。謂之騶。所以優大臣也。皆以卒名之。非兵之兵也。故幷著之。

畋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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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凶事。不可空設。又非聖人之得已。不可不講。故周禮大司徒。春蒐夏苗秋獮冬狩。以講武事。然其弊或至於妨農害民。故皆於農隙習之。且畋獵近於逸遊。從禽嫌於自奉。於是聖人慮之作蒐狩之法。一則曰除禽獸之害民穀者。一則曰獻禽以供祭祀。無非爲宗社生靈計也。其意深哉。宣王因畋獵而選車徒。以成周家中興之業。太康畋于有洛之表。而親怨民離。以失其位。蓋其事一也。而其心有天理人欲之分。而治亂存亡。各以類應。所謂毫釐之差。千里之謬者也。後之人主。可不察其取捨之幾哉。

憲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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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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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於萬物。生之以春。肅之以秋。聖人之於萬民。愛之以仁。威之以刑。蓋其肅之也。所以復其原也。其威之也。所以竝其生也。秋在天地爲義氣。而刑爲秋官。其用一也。然天地之道。無心而化成。故運行而不差。聖人之法。待人而後行。故必致欽恤之仁。明愼之心。然後可行也。苟不得人。末流之弊。必至於殘忍之暴。慘刻之禍。非徒民受其害。終必怨歸於上。傷陰陽之和。召水旱之災。而國隨以危矣。故聖人之制刑也。非欲恃此以爲治。惟以輔治而已。辟以止辟。刑期無刑。苟吾治之已成。則刑可措而不用矣。故皐陶稱舜之德曰。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玆用不犯于有司。嗚呼大哉。今我殿下仁覆如天。明斷如神。好生之德。合乎上帝。凡有犯法。爲有司所論執者。苟有可疑。每加矜恤。務從寬典。多所原免。俾以自新。又慮愚民無知觸禁。爰命攸司將大明律譯以方言。使衆易曉。凡所斷決。皆用此律。所以上奉帝範。下重民命也。將見斯民知禁而不犯。刑措而不用矣。臣仰體聖心。敢以仁明之德。爲用刑之本。作憲典摠序。

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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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必正名然後成。名必有例然後定。此古制律者必以名例爲之先者也。名例。有所謂五刑。曰笞杖徒流死。此非古之肉刑。而大辟則同焉。隨其罪之輕重而異法也。有所謂五服。曰斬衰曰周年曰大小功緦麻。自父母上而至於高祖。下而至於玄孫。旁及族屬。由其親之有遠近而其服有重輕。無非所以聯親親之情也。服重則禮嚴。情親則恩厚。故制法者。悖禮則從重論。原情則從恕論。無非所以重人紀也。有所謂十惡。曰謀反謀大逆謀叛大不敬。所以重君臣之分也。曰惡逆不孝不睦。所以重親親之恩也。曰不道。所以重人命也。曰不義內亂。所以重官民師友之義。夫婦男女之別也。是十者皆人道之大倫。苟有犯者。謂之大惡。而王法所必誅者也。有所謂八議。曰議親議故議功議賢議能議勤議貴議賓。有以恩而論者。有以義而論者。故其法雖重。而情則從輕。忠厚之至也。其他名例雖多。皆以恩義情法。斟酌輕重而取其中焉。蓋用法之權衡也。

職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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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代天理物。必用群賢以任衆職。故百官庶府。無非天事。書曰。百僚師師。百工惟時撫于五辰。庶績其凝。此唐虞之治所以爲盛。然靜言庸違者居共工。方命圯族者任治水。則流放之刑。不得不擧。況後世乎。苟不明立刑禁以示罰懲。則瘝官病民。姦僞日滋。而禍亂之生。有不可勝言矣。故制官刑。儆有位。作職制。

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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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之間。彼此之際。必因文字以達情。有符印以示信。自古有國家者。莫不有定式。所以一衆心防姦僞也。苟或違此。邦有常刑。作公式。

戶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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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故有國家者。必先以保民生爲急務。然民生之衆。變故甚繁。巧者生姦。愚者冒法。強衆爲暴。飢寒爲盜。誣上行私。罔有紀極。隳王度而致禍亂。長民者其可不慮而預爲之防乎。故必嚴令以威之。明刑以懲之。然後民有所畏而禍亂息矣。此雖不及德禮之效。亦聖人不得已而爲防者也。夫民之所緣以爲姦者。其事雖多。上之所令以立法者。其大節有七。曰戶役。民力之所出。不明則有隱漏之患。曰田宅。民業之所本。不嚴則有兼幷之事。曰婚姻。人道之所重。不謹則有淫僻之行。曰倉庫。民食之所在。不備則有虛耗之弊。曰課程。曰錢債。曰市廛。皆民財之所關。不可以不察者也。故詳其法而嚴其禁。條目俱存。咸可書也。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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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惟祀爲重。所以奉宗社而交神明也。必內存誠敬。外備儀文。然後可以感格於神明。苟一事之或慢。則不誠無物而報本追遠之道幾乎息矣。故謹其節文以致其恭肅。嚴其防禁以察其非違。所以懲不恪也。是則祭之與刑。雖非其類。而不得不相須以有成。此祭祀之禮旣載於禮典。而其律令又載於憲典者也。

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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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制。所以明等威辨上下。禮之大節也。然其因革損益。亦必隨時而有變焉。故曰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制作。我東方禮儀之風。肇自箕子。而王氏之世。文章制度取法中華。而其土俗猶有未盡變者。事原以來。雜用胡禮。服飾無度。庶人僭擬。逮夫皇明有天下。詔曰。儀從本俗。法守舊章。故其弊習亦未遽除。惟我殿下歷試之日。嘗與搢紳之識治體者。合謀建議。表請衣冠。然後土俗之舊。胡服之弊。盡革無遺。及卽寶位。勵精圖治。制度沿革。咸適厥中。彬彬文物。無愧中華。以備一代之制作。以爲萬世之持守。其詳著于禮典鹵簿等篇。其爲子孫後世慮甚宏遠矣。如有製造非法。措置乖方。差爽失度。以紊常典者。臺憲從而糾擧之。故遵成憲。謹王度。作儀制篇。

宮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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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之位。尊之至也。高之極也。尊故其任甚重而非輕。高故其勢甚危而難保。群下之所仰戴。其儀衛不可以不備也。姦宄之所窺覦。其周防不可以不密也。故內外必嚴其守衛。出入必謹其呵禁。周廬陛楯之制。創自古昔。我國家府兵之設。愛馬按愛馬別監。麗朝官名。之置。與夫諸道侍衛之軍。皆因前朝之舊而有所沿革。扈從番直。旣周且愼。居重御輕。安不忘危之慮至矣。詳著政典。玆不贅陳。但違誤失度者。事干不敬。當從重典。擧常憲。懲不恪。作宮衛篇。

軍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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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唐虞。皐陶爲士。以總兵刑之任。逮至成周。分爲夏秋兩官。然其用亦有不得不相須者焉。夫戰。危事也。死所也。人情孰不惡死而欲生。故當臨陣而對敵也。必先立嚴刑。以威怯退。然後人知怯死。必欲勇生。爭冒矢石而不辭矣。若夫違命不整。違期失律。皆足以覆軍而喪師。不可以不戒也。故必用重典。以一衆心。而後軍政可擧而武功成矣。故明號令。戢暴亂。作軍政篇。

關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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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關津之吏。譏察出入。以備非常而已。後世從而征之。故孟子曰。古之爲關也。將以禦暴。今之爲關也。將以爲暴。又曰。文王之治岐也。關市譏而不征。又曰。關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悅而願出於其路矣。蓋惡後世之爲暴。而有志於先王之治也。今我國家關津所在。皆爲給田以食津吏。備船以濟行旅。而不征其稅。雖文王之政。蔑以加此。將見遠方之旅。悅而出其塗。如孟子之所論者矣。其臨津,碧瀾二渡。密邇京邑。特遣別監。以加譏察。亦所以尊京師重根本也。敢有私渡及留行者。各以律論。本仁政。詰姦細。作關津篇。

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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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養畜產之法。在政典論之詳矣。軍國之用。所係甚重。牧養得其法。則畜產蕃息。不得其法。則損傷必甚。故當著令。使典守者知戒焉。作廏牧篇。

郵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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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郵。所以謹廚傳待使命。上以通朝聘。下以宣政令。有國家者所當爲急者也。前朝之季。政出多門。使命繁數。前後絡繹。以至私門之饋獻。私行之往返。皆由驛路。侵擾百端。吏不能堪。逋亡殆盡。殿下自戊辰仗義回軍之後。始總國政。悉革舊弊。選遣良士。以爲驛丞。招集流亡。使復其役。量其道路緊緩。人馬衆寡。給田有差。遏私獻之運輸。禁私行之供費。又簡使命。以息其勞。卽位以來。尤致存恤。加給其田。憫念郵民旣深且切。經國規模。亦甚宏遠。仁之至而義之盡也。郵驛之職。掌在政典者。所以定其制也。苟有不體聖意。非理作弊者。刑玆無赦。條目具存。故於此申論之。

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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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皆善。羞惡之心。人皆有之。盜賊豈人之情哉。無恒產者。因無恒心。飢寒切身。不暇顧禮義。多迫於不得已而爲之耳。故長民者。能施仁政。民安其業。使之不奪其時。取之不傷其力。男有餘粟。女有餘布。上足以事父母。下足以育妻子。則民知禮義。俗尙廉恥。盜不待弭而自息矣。然民欲無厭。利心易熾。苟不明刑以制之。亦難禁也。故書曰。殺越人于貨。凡民罔不憝。本性善。懲姦寇。作盜賊篇。

人命鬪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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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與人。是爲同類。猶吾同胞也。故當相親而不可以相殘。相殘而不禁。人類滅矣。故殺人者死。傷人者抵罪。漢法所以爲善。古今制律者。莫不以殺傷爲重。鬪驅次之。蓋辟以止辟。欲竝生也。嗚呼仁哉。作人命鬪驅篇。

罵詈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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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乖離。必以惡言相加。騰於口舌曰罵詈。爭於官府曰訴訟。雖皆偸薄之至。而非無得失之可議。卑幼辱其尊。虛僞誑其實。尤爲偸薄。而不可以不理者也。然聽訟者先明其德。使民畏服。遏惡懲忿。無訟可聽。然後民德厚矣。故作罵詈訴訟篇。

受贓詐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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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之受贓貪以敗官。人之爲詐姦以生亂。凡爲治者不可忽也。苟明義利之分。以勵廉恥之節。二者之患可以去矣。然其刑律亦不可廢。故作受贓詐僞篇。

犯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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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道。造端夫婦。王者之化。始自閨門。隱微之際。所係甚重。帷薄不修。男女無別。人道亂而王化泯矣。其何以爲國家哉。古昔聖王。爲禮以節其情欲。爲刑以制其淫邪。所以興至治而美風俗也。故婚姻之制。謹之於禮典。犯姦之令。嚴之於憲典。蓋出乎禮。必入乎刑。禮以正之。刑以懲之。聖人之重之也如此。後之爲紀法之宗者。其可忽諸。

雜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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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犯。刑之細者。然因其事。而亦有不可以輕者焉。故爲設刑禁。使民知畏。不以其微而忽之。蓋慮愚民無知而輕犯。不欲罔民以刑之。其仁亦至矣。故作雜犯篇。

捕亡斷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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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亡必嚴。斷獄必恕。嚴則犯者不得以脫漏。恕則刑者不至於枉屈。此皆法之良者也。然法非徒善。惟在得人。故書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易曰。明愼折獄。聖人之戒深矣。是必有欽恤之仁。明愼之德。然後可以行其良法也。故臣於總序旣已言之。而於此又本之。作捕亡斷獄篇。

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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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役民歲不過三日。其不欲勞民如此。春秋凡城築新作。靡不書。謹之重。故書之復。聖人之意可見矣。然宗廟。所以奉祖先也。宮苑。所以尊瞻視也。城郭。所以設險也。若此之類。誠非聖人之得已。則其期限程督。亦不可稽也。

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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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防之設。有益於人者大矣。或開其新。或修其舊。隨其地勢之便。而以爲漕運灌漑之利。然則其所以時其役而程其力者。皆有法存焉。有司之所當知也。

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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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又按憲者。六典之一。而五者莫不資是以有成。故吏典之黜陟。非憲則無以公其選。戶典之徵斂。非憲則無以均其法。禮典之節度。非憲則無以肅其儀。政典之號令。非憲則無以威其衆。工典之興作。非憲則無以省其力而合其度矣。若夫刑律。又卽憲中之憲也。蓋五者各一其事。有錯見於六典之中者。則各於其典隨其義而論之。而憲典無乎不在。輔治之法。莫備於此也。然孔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觀此可以知本末輕重之倫矣。今我殿下。德敦乎仁。禮得其序。可謂得爲治之本矣。其議刑斷獄以輔其治者。一以大明律爲據。故臣用其總目作憲典諸篇。又述其略。作後序云。

工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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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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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官之目。工居一焉。一焉。一本作其一。書曰。百工惟時。又曰。不作無益害有益。爲國家者。不可不節用而愛民。故百工之事。當崇儉朴而戒奢縱也。夫不節國用。則妄費而至於財殫。不重民力。則勞役而至於力屈。財力竭而國家不危者。未之有也。若稽古昔。治亂存亡。靡不由此。可不愼哉。是以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爲罪矣。雖時且義亦書。見勞民爲重事也。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愼重於用民力矣。凡工之事非一。請枚擧而言之。曰宮苑。所以尊朝廷而正名分也。曰官府。所以處百僚而供其職也。曰倉庫。所以納貢賦而愼蓋藏也。曰城郭。所以禦外侮而備不虞也。曰宗廟。所以祀祖宗也。曰橋梁。所以通川陸而利往來也。曰兵器。所以備姦寇而衛王室也。日鹵簿。所以一本無所以二字嚴禁衛而昭文章也。其他金工玉工木工石工塼埴之工。絲枲之工。攻皮之工。氈𦋺之工。畫塑之工。各有其屬。前朝之季。用度無節。使民不以其時。民怨天怒。自底滅亡。惟我殿下天性勤儉。凡所興作。必不得已然後爲之。而其使民皆於農隙。故百工久釐。庶績咸煕。其節用愛民之美意。度越古昔萬萬矣。宜著于篇。以示後來。作工典。

宮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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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苑之制。侈則必至勞民傷財。陋則無以示尊嚴於朝廷也。儉而不至於陋。麗而不至於侈。斯爲美矣。然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與其侈也。寧儉。茅茨土階。終致時雍之治。瑤臺瓊室。不救危亡之禍。阿房作而▣▣▣▣▣▣▣▣▣▣▣▣▣▣▣▣▣▣▣▣▣▣▣▣▣▣▣▣▣▣▣▣▣▣▣▣▣▣▣▣▣▣▣▣▣▣▣▣▣▣▣▣▣▣▣▣▣▣▣▣▣▣▣▣▣▣▣▣▣▣▣▣▣▣▣▣▣▣▣▣心之一端。於此亦可見焉。

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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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司庶府。各有其職。則其聽政之所不可不完具也。國家上自都評議使司,門下府,三司,中樞院,司憲府。下而六曹諸寺諸監諸署諸局。以至外郡有司。各有攸宇史胥之屬。案牘之具。無一不完。庶事無滯。嗚呼美哉。

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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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無三年之儲。國非其國。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則倉廩府庫之於國家。關係實重。其所以充實與虛竭。在乎愼其蓋藏。量入爲出之如何耳。國家凡諸倉庫之名。皆因前朝之舊。曰廣興。所以支百官祿俸。曰豐儲。所以儲國用。備凶荒不虞之災。曰長興。曰義倉。所以賑貸於貧乏者也。曰義成。曰德泉。曰內藏。曰保和。曰義順等五庫。所以供內用也。前朝之季。權臣李仁任,林堅味等用事。瘠公肥私。攘奪士田。籠絡山野。而又辛祦用度無節。帑藏皆歸於宦寺婦人之手。以至倉廩空竭。幾無儋石之儲矣。惟我殿下。正經界而均田。崇儉素而節用。重祿有勸士之風。太倉有紅腐之粟。則其所以營造修葺。誠有不獲已者也。

城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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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郭。所以捍外而衛內者也。有國家者所不得已。然城有制役有時。不可不謹也。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凡土工。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址。揣厚薄。任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後爲之可也。苟失其時制。妄興大作。其如愛養斯民之義何哉。隱公城中丘。城郞。而皆以夏。春秋書之。以其妨農務而非時也。莊公冬築郿。雖得其時。春秋書之。又書大無麥禾。所以著莊公不視歲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爲也。惟我殿下開國之初。因松京故都。慮其舊城頹圮。且其基闊遠。難於防守。約舊基三分之一而築之。臣嘗讀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唐史又謂李勣隱然若長城。則自古國家之安。非徒恃於城池之險固也。殿下任用賢材。愛養生民。以人心爲城。亦可謂知所本矣。

宗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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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國之大事也。故有國家者。必先立宗廟。而社稷次之。其酌獻之儀。詳著於禮典之中。如有不恪者。糾之以憲。其營繕之制。則又於此著之矣。不寧惟是。風雲雷雨之祀。城隍岳瀆之祠。各有其所。無不致其周完。其所以答神休報靈貺之意。爲如何哉。

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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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十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有國家者。作橋梁以通往來。亦王政之一端也。

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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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備莫大於兵器。弓矢載張。干戈戚揚。爰方啓行。文王所以遏徂莒也。善敹乃甲胄。矯乃干。無敢不弔。備乃弓矢。礪乃鋒刃。無敢不善。魯侯所以征徐戎也。蓋鎭壓內姦。捍禦外寇。非兵器。無以爲也。何者。雖孟賁,烏獲之徒。苟無兵器。不可以赤手而赴難。雖怯懦無勇之輩。苟使被甲胄執戈矛。群聚而成陣。則敵且畏縮。不敢長驅而進矣。況其仡仡勇夫。被堅執銳。則所謂虎而翼者也。然則器械可不修乎。我國家置軍器監。造弓劍戈矛介胄火藥等物。至於旗鼓鐃鐲之類。無一不具。必於每月晦。獻其月內所造。藏之武庫。有司守之。又令諸道都節制使。監督道內所鑄兵器。無或不謹。其講武備也盡矣。

鹵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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鹵簿。所以示尊嚴也。內而朝會。外而行幸。苟無儀仗環侍左右。則孰知人主之尊乎。國家命攸司凡諸儀衛。曰旗常曰纛旄曰傘蓋等物。致其華麗。無一不完。吁盛矣哉。然盡文備物。當祭宗廟郊社則爲之。其餘則簡焉。所以致敬於天地祖宗。而自處以薄。此又不可不辨也。

帳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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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幕鋪設。所以備行幸供賓客之用也。前朝置司設。以掌鋪設。置司幕。以掌帳幕。一職而二任。識者譏之。殿下卽位。改革官制。蓋欲汰其煩宂。而草創更始。未遑及改。如此類者或有之。則其造作工役亦分矣。佗曰閑暇之時。論議之士。取此等事。釐而正之可也。

金玉石木攻皮塼埴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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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工之技。雖其卑且賤者。其於國家之用。實爲緊要。皆不可廢也。小者不可枚擧。姑擧其大者言之。兵器若介胄劍戟。器皿若錡釜鼎鐺。苟無金工。何以鍛鍊鎔範。以成其物。符瑞如圭璧琬琰。服飾如玉佩瓊琚。若無玉工。何以雕琢磨礱以成其器哉。有石於斯。若無攻石之工。何以樹碑碣。何以築砌礎哉。有木於彼。若無攻木之工。何以立宅舍。何以作舟車哉。不寧惟是。其佗攻皮之工。塼埴之工。絲枲之工。繪畫之工。皆切於用。不可缺焉。然務儉約而戒奢華。乃其本也。儉則治安之道。奢則禍敗之端。於斯二者。不可不論焉。我殿下天性儉素。愛民節用。凡諸工作。必出於不得已然後使之。故百工惟時而庶績咸煕矣。書曰。工執藝事。以諫。釋之者以爲理無往而不在。故言無微而可略。此實人主之所當知也。故臣倂書之。

六典之作。尙矣。若稽周禮。一曰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二曰敎典。以安邦國。以敎官府。以擾萬民。三曰禮典。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國。以正百官。以均萬民。五曰刑典。以詰邦國。以刑百官。以糾萬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國。以任百官。以生萬民。治則吏也。敎則戶也。政則兵也。事則工也。自古以來。天下國家之治亂興亡。昭然可考。其所以治且興者。以明夫六典也。其所以亂且亡者。以昧於六典也。高麗氏之季。政敎陵夷。紀綱頹敗。所謂六典者。名存實亡。有志之士。扼腕歎息者久矣。亂極復治。理之必然。惟我殿下應天順人。除殘去暴。乃革舊弊。一新敎化。以時考績。黜陟幽明而治典明矣。輕徭薄賦。休養生民而敎典明矣。車服有章。上下有別。則禮典可謂明矣。克詰戎兵。折衝禦侮。則政典可謂明矣。議獄得情。民無冤抑。刑典不可謂不明也。允釐百工。以煕庶績。事典不可謂不明也。於是判三司事奉化伯臣鄭道傳作爲一書。名之曰經國典。以獻殿下。宸心是悅。付諸有司。藏之金匱。爰命臣摠序其編端。臣摠竊伏惟念。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制作。苟非明良相得。有同魚水。則何以臻此焉。今我殿下。推赤心。委任宰相。而三司公以天人之學。經濟之才。贊襄丕基。馳騁雄文。克成大典。非唯補於殿下乙夜之覽。且爲子孫萬世之龜鑑也。於戲其至矣乎。若視爲文具。則書自書人自人矣。何益於治道哉。子思之作中庸也。論九經曰。其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何。謂誠也。臣於是書。亦以此言焉。洪武二十八年乙亥三月中澣。純忠佐命開國功臣。資憲大夫藝文春秋館大學士。同判都評議使司事。世子右賓客。西原君臣鄭摠。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