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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名臣言行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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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之四 三朝名臣言行錄 卷第四之一
宋 朱熹 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宋刊本
卷第四之二

三朝名臣言行後録卷第四之一

    樞宻胡文恭公

  公名𪧐字武平常州𣈆陵人中進士第

  爲眞州楊子尉召試爲舘閣校理通判

  宣州知湖州爲兩浙轉運使召還修起

  㞐注知制誥遷翰林學士嘉祐六年

  左諌議大夫樞宻副使 英宗即位出

  知杭州 神宗初以疾告除太子少師

  致仕命未至而卒年七十二

通判宣州有𬒳誣以殺人者獄成議法將抵

 死公疑之呼囚以訊囚憚箠楚不敢言公

 正衣冠坐堂上思之俄而假寐夢有人來

告曰吴姓也公遽引囚辟左右復訊之囚

 曰旦將之田縣吏執以赴官不知其由也

 公取獄辭窮治乃𬒳歐之婦與吴姓姦姦

 者殺其夫與婦謀執平人以告也公之精

 誠格物盖如此胡宗愈撰行狀

知湖州前守滕公大興學校費民錢數千萬

 安定先生胡公瑗始教授於其間未訖滕

 公罷去羣小斐然謗議以爲滕公用錢有

 不明者自通判以下不肯書其簿公於坐

 折之曰君佐滕侯幾時矣假滕侯之謀有

 不臧奚不早告隂拱以觀俟其去廼非之

 豈古人分謗之意哉一坐大漸爲公書公

 廼闢齋㕔於學之東増舎益弟子貟安定

 先生之敎得盛於東南東南之士知本經

 術行義以爲學者公之力爲最多

未幾丁母憂毀瘠終制逾三年不㞐於内時

 人比之孟獻子

入内都知楊懷敏坐衛士夜盗入禁中驚乗

輿斥出爲和州都監懷敏用事乆勢動中

 外未幾召復故職公知制誥封還辭頭不

草制論曰衛士之變蹤跡連懷敏得不窮

 治誅死幸矣豈冝復在左右其命遂止

 公撰墓誌

公爲人清儉謹黙内剛外和羣㞐𥬇語讙譁

 獨正顔色温温不動聲氣與人言必思而

 後對故其涖官臨事重不輙發發亦不

 可囬止而其趣要歸於仁厚

朝議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有司以時桉

 籍舉行公以謂飬廉恥厚風俗冝有漸而

 欲一切以吏議從事殆非所以優老勸功

 之意當少緩其事使人得自言而全其美

 節朝廷嘉其言是至今行之墓誌〇又行狀云公謂廉恥之責當

 先士人功舊之甄冝厚武士邊防偏禆京師將校年七十者衆其間曽經行陳立功伐一旦下令悉令告

 老沮立功之心解守邊之體非所以爲國飬恩也時包公拯親建此議屢以詞氣折公公論不可奪朝廷

 卒從公議

皇祐新樂成議者多異論有詔新樂用於常

 祀朝㑹而郊廟仍用舊樂公言書稱同律

 而今舊樂髙新樂下相去一律難並用而

 新樂未施於郊廟先用之朝㑹非先王薦

 上帝配祖考之意皆不可近制禮部四𡻕

 一貢士議者患之請更爲間𡻕議已定公

 獨以爲不然曰使士子廢業而奔走無寜

𡻕不如復用三𡻕之制也衆皆以公言爲

非行之數年士子果以爲不便而卒用三

𡻕之制

公學問該愽兼通隂陽五行天人災異之說

 南京鴻慶宫災公以謂南京 聖宋所以

受命建號而大火主於啇丘國家乗德而

 王者也今不領於祠官而比年數災宐修

 火祀事下大常𡻕以長吏奉祠啇丘自公

 始慶暦六年夏河北河東京東同時地震

 而登萊尤甚公以𡻕推之曰明年丁亥𡻕

 之刑德皆在北宫隂生於午而極於亥然

 隂猶彊而未即伏陽猶㣲而未即勝此所

 以震也是謂龍戰之㑹而其位在乾今西

 北二虜中國之隂也宐爲之備不然必有

 内盗起於河朔明年王則以貝州叛公又

 以爲登萊視京師爲東北易艮少陽之位

 也今二州並置金坑多聚民以鑿山谷陽

 氣損泄故隂勝而動縣官入金𡻕幾何小

 利而大害可即禁止以寜地道皇祐五年

 正月㑹靈宫災是𡻕冬至祀天南郊以三

 聖並配明年大旱公曰五行火禮也去𡻕

 火而今又旱其應在禮此殆郊丘並配之

 失也即建言並配非古宐用迭配如初詔

 其後并州議建軍爲節鎭公以星土考之

 曰昔髙辛氏之二子不相能也尭遷閼伯

 於啇丘主火而啇爲宋星遷實沉於臺駘

 主水而參爲𣈆星國家受命始於啇丘王

 以火德又京師當宋之分野而并爲𣈆地

 參啇仇讎之星今欲崇𣈆非國之利也自

 宋興平僣僞并最後服 太宗削之不使

 列於方鎭八十年矣謂宐如舊制

詳議官闕判院者當擇人薦於 上公與同

 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無上下一人

 者監稅河北以水災虧課同列議曰虧課

 小失不足白 上以累才公不可至 上

 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 仁宗

 曰果得才小累何恤遂除詳議官同列退

誚公曰詳議欲得人公固欲白 上縁是

 不得奈何公曰彼得與不得一詳議官耳

 是固亦有命也𪧐以誠事主今白首矣不

 忍絲髮欺君以䘮平生之節爲之開陳聽

 主上自擇耳同列驚曰某從公乆乃不知

 公所存如此

涇卒以折攴不給出惡言欲爲亂其後斬二

 人黥四人亂意乃息委公置獄治三司吏

 不時計度三司使護吏不肯遣公曰涇卒

悖慢誠其罪然折攴軍情所繫積八十五

 日而不與則三司豈得無罪耶 陛下以

 包拯近臣不令置對可謂曲法申恩而拯

 猶不自省公拒制命臣𢙢主威不行而綱

 紀益廢矣拯懼立遣吏就獄

上命公爲靑詞禱諸陵山川以求儲嗣公上

 䟽 仁宗謂漢文帝二年有司請豫建太

 子是時文帝已有元子猶對有司稱楚王

 呉王淮南王皆秉德以陪朕何爲不豫哉

太祖皇帝感 昭憲太后遺言捨魏王而

立 太宗其神武英斷自開闢以來未之

 有也 陛下必待聖嫡然後擬議非㞐安

 思危之道願察宗室之賢者立之則儲位

 定而人心安矣 仁宗感悟遂罷祈禱

公在翰林十年多所𥙷益大抵不爲苟止而

 妄隨故其言或用或不用而後卒如其言

 然 天子察公之忠欲大用者乆矣嘉祐

 六年八月拜公諌議大夫樞宻副使公旣

 静而當大任尤顧惜大體而羣臣方建

 利害多更張庶事以革弊公獨猒之曰變

 法古人所難不務守 祖宗成法而徒紛

 紛無益於治也又以謂契丹與中國通好

 六十餘年自古未有也善待夷狄者謹爲

 備而已今三邊武備多弛牧馬著虚名於

 籍可乗而戰者百無一二又謂滄州宐分

 爲一路以禦虜此今急務也(⿱艹石)其界上交

 侵小故乃城寨主吏之職朝廷宐守 祖

 宗之約不宐爭小利而隳大信深戒邊臣

 生事以爲功在位六年其議論𩔖皆如此

 

公在樞府夏人入貢至都門伴送者以不去

蒲撾不與入夏人以舊例不肯去紛争不

 已公訪知其實見富丞相曰蒲撾舊例彼

 不敢去而以死爭正慮得罪於本國耳今

 彊去之徒使其曲在我非綏懷之意也即

 與富丞相入奏許之延州遣指使楊定押

 伴西人入貢因獻取横山之䇿朝廷議以

 定爲宣事舎人委定經制西事公力爭曰

 定貪狡多詐爲國生患不宐驟加進用其

 命遂寢其後復以定領前職知保安軍定

 果與西人通謀多受寳貨西人責其背約

 誘至境上而殺之

尤重章郇公之爲人謂郇公爲宰相五六

 年及死之後天下不見其黨與偏私之迹

 云

公少甞善一浮圖其人將死謂公曰我有祕

術能化瓦石爲黄金子其葬我我以此報

 子公曰爾之後事吾敢不勉祕術非吾欲

 也浮圖歎曰子之志未可量也其篤行自

 勵至於貴顯常如布衣時

客有造胡文恭公者具公服鞾板而忘記不

 易㡌胡公與之對語盡禮而退終未甞色

 動吕氏家塾記

胡文恭公平生守道不以進退爲意在文館

 二十餘年每語後進曰富貴貧賤莫不有

 命士人當脩身俟時無爲造物者所嗤

 以爲名言澠水燕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