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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門街前後傳/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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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三門街前後傳
◀上一回 第三十二回 略說因緣半明半昧 試觀動靜疑假疑真 下一回▶

    一著羊裘便有心,虛名傳誦到如今。

    當時若披蓑衣去,煙水茫茫何處尋?

  話表李廣口呼:「先生奉勞,代某一相終身如何結局?」蕭子世說:「君家何必要相,你為人正直,日後登壇拜帥,晉爵封王,富貴雙全,天下第一。閨中內助,卻是兩個齊眉。但這位二夫人出身奇怪,與君家同一封王晉爵,血戰沙場,乃是千古無雙巾幗中的鬚眉男子。不過目下小有災難,卻毫不妨事。」李廣聞言,頗為疑惑。楚雲在旁,一聞此言,直嚇得頭不敢抬,低垂粉頸,暗想:「這人莫非果是神仙降世麼?」又聞徐文炳口呼:「先生,你這相人不當,我李大哥如何肯納如君?奉請先生相我之禍福否泰?」蕭子世遂相看一遍,口呼:「徐兄,相你終身,他日文章大魁天下。惟現在印堂暗滯,謹防月內之縲紲災。所幸吉星高照,尚可逢凶化吉。」文炳無言退後,徐文亮口呼:「哥哥勿須憂慮,江湖術士未必句句皆應,只可『姑妄言之,姑妄聽之』而已。」蕭子世口呼:「二先生不可如此說法,令兄固有災難,尊駕不日也要受一大驚。謹防夜半西風,黃河天上。但是遇難成祥,逢凶化吉,一旦仙緣巧遇,便可就武棄文,而且有一絕妙紅妝,與君偕老。君如不信,請留為後驗如何?」文亮不信,只一笑退下。只見張珏笑嘻嘻走近前,口呼:「先生你相我何如?」蕭子世便攜張珏之手,說:「你是東方老祖的門徒,與我算是師兄師弟。吾師與尊師時常會晤,為何師弟不認識愚兄了?可惜你凡心太重,不能上入仙班。惟羨你子貴妻榮,盡多樂事。」張珏聞言,一伸舌說:「你這人鬼話連篇,實在有趣。」桑黛近前求相,蕭子世一見,大笑說:「你是易弁而釵者,何必相?但是既來,不得不奉送幾句。君家祖籍蘇州,綽號俏哪吒,為人疏財仗義,磊落光明,雖曾易弁而釵,亦屬出於無奈。所幸溫柔鄉里,美女同居,暗室不欺,寸心可表。將來官居極品,命帶桃花豔福大,閨中內助卻有四美齊眉。他日血戰沙場,還有一人相愛。雖如此說,不過徒有虛名。膝下桂子森森,比在座諸君加倍,可羨可羨。」桑黛相畢,接著甘寧、蔣豹、鄭九州一齊都來。蕭子世一一相畢,皆是封官的,顯位的。胡逵、廣明復又求重相,蕭子世向胡逵說:「君已相遇,何必重談?」胡逵口呼:「先生,我的終身並未相明。」蕭子世說:「君家勿憂,必然官居顯位。」復向廣明說:「你日後尚可勉成正果。」李廣見楚雲坐在一旁,一語不發,遂近前說:「何不求蕭先生一相呢?」桑黛遂即走來,把楚雲推著,說:「快去求先生一相。」楚雲勉強口呼:「先生,相我不可多言,賤性最不耐煩聽那囉嗦話。」蕭子世說:「尊相甚不易相,休說君家不願多言,即便要言,貧道亦不敢直言。」張珏笑問:「先生不敢直言,莫非他壽短?奉煩先生只相他日後官居何職,家居何處?姓甚名誰?」蕭子世笑說:「若問他官居何職,貧道難已就斷,可問李孟嘗便知。雖然位居極品,可惜終為他人。若問他居址、姓名、祖居,必然近水,姓字一時頗不易辨,日後必知。此便是他終身因果。貧道說於此,下無可言。」楚雲退在一旁,李廣見此光景,心中更加疑惑。暗想:「先生相我等皆是直言了當,為何相他之言半明半昧?又言他的功名須得問我,真是奇怪。我曾記那手卷面上他的形容,雖然箭袖包巾,卻是羅裙低係,難道他果是一巾幗英雄?我今晚必須試探一番。」便命人擺酒款待先生,蕭子世再三辭謝,說:「貧道另有他事,萬難陪飲,相會之日甚長。」言罷飄然而去。大家只得入席痛飲,議論蕭子世相法如神,互相佩服。獨有楚雲一言不答,李廣更覺疑心。

  席散後,李廣假裝醉態,走至楚雲面前,遂攜楚雲之手,走到房內,與楚雲並肩坐下,口呼:「賢弟,愚兄醉了,思同賢弟抵足而眠可否?」一面說著,那一雙眼睛向楚雲含笑呆視。楚雲見李廣目不轉睛呆視,暗想:「平日他為人正直,從未戲語嘲人,現時情形全非昔比,語中帶嘲。此君若起私心,這綠窗人靜,我怎得脫?」即向李廣口呼:「仁兄雖醉,為何握住小弟雙手?你且鬆手,請自安寢去罷。」說著,一抬手便欲起身,不料自己的羅衣被李廣又壓在身下,只急得兩頰紅漲。李廣笑說:「良友抵足,古之常事。況愚兄與賢弟交非泛泛,一向心心相印,與他人不同;即使抵足而眠,不算什麼要緊。賢弟相拒甚堅,愚兄相求頗切。今已夜深,愚兄實醉不能支,暫同賢弟同榻一宿否?」楚雲聞言,只唬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遂正色而言:「兄長平日磊落,今晚這樣疏狂,即使酒深,何至於此?枉與你神前發誓。而況賤性雖父母不願同眠。君何不量人情乃爾?」李廣笑說:「賢弟所言之話,可不冤煞人也。你言我戲語嘲人,愚兄何敢相戲;若謂不願同榻,經權宜自變通,有經無權,是一迂腐酸儒,不你我所宜。出此還望賢弟權宜一宿何如?」楚雲聞言暗想:「這人今晚頗有用意,存心殊屬不良,這便如何是好?」一面想,一面口呼:「兄長,小弟不敢與你糾纏,我自可退避三舍。俟兄長明日酒醒,再與你評論亦不遲。」言畢,掉轉身往門外就走。李廣堵門攔曰:「賢弟勿急,請坐。愚兄尚有話言,萬望容納。」楚雲面帶怒容,說:「有話便請快講,我實在耐煩不得了。」李廣口呼:「賢弟且請坐下,何必站得腳疼呢?」楚雲說:「你由我去,你何由知我腳疼?這是一個笑話。」李廣說:「愚兄不過為賢弟設想,尊足既不怕疼,只算愚兄過慮了。」楚雲問:「有話請快講。」李廣口呼:「賢弟曾記日間蕭子世先生相面之時,言賢弟之功名,須問愚兄。仔細想來,頗深疑惑。弟有功名,自是賢弟自立,問我何來?又非夫貴妻榮,效那女子,妻隨夫貴。這也罷了。所可疑者,未曾相面,賢弟先用言暗囑先生細言。蕭先生隨相你之言詞恍恍惚惚,彼時賢弟情形羞縮不堪。莫非他說桑黛易弁而釵,賢弟竟是個易釵而弁麼?若果如此,不妨對愚兄明言,愚兄自有主張,斷不肯有負神明,顯欺暗室。」言畢,目視楚雲不已。楚雲被李廣一夕話,只說得幾乎唬去七魄三魂。按定心神,只見他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惡狠狠說出幾句話來。畢竟所說何言,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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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門街前後傳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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