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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類苑/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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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事實類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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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知博識(一)

論地動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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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儀,候地震之器也。續漢書:張衡,字平子,作此儀也。以精銅鑄之。其器員徑八尺,形似酒罇,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開發機。外有八龍,首銜銅丸,每龍作一蟾蜍,仰首張口而承之,機關巧制,皆在樽中。龍首以置九州地分,如遇某分州地動,則龍銜之丸而墜蟾蜍口中,乃鏗然有聲,司候者占視之,知某州分地震也。嘗有丸落,久無奏報,未幾,隴右地震也。此法久亡,更無補續矣。又按張衡靈憲云:“元氣剖判,清濁異位,地定於內,而體於陰,地有九域山川,聖人始紀綱而後經緯也。春秋元命苞曰:「天左旋,地右動也。」河圖云:「地恆動不止,譬如人在大舟上,閉牖而坐,舟行,人之覺矣。」詳其地右動,非震也,旋行而動爾。人所不知者,若舟中不窺岸,閉牖而坐定,不知舟行矣。”張衡窮物理之極致焉,伺其右旋,地道壅塞之時,乃氣凌此州之分,機關素輕,則為之動焉。如人身中息氣,晝夜從頭至足,周身一萬三千五百息,且會寸口。其或營行壅滯不通,行處便成癰癤瘡皰時,譬丸之落處也。故漢翼奉云:“人氣尚逆,則感動天地。”天變見星氣日蝕,地變見奇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精。陰陽之形,猶人之有五藏六體。五藏象天,六體象地,故藏病則氣色發於面,體病則欠伸動於貌也。又易云:“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或曰:“為張衡,得以匠思,而作為傳習乎?”通曰:“厥疑有三,必難盡驗也。一、如嶺表兼海中洲渚頻動,居人以為常也。此儀可驗,則揚州之分,日日時時落丸也。二、張衡不教子孫,後無述焉。三、於國家無大利也,故不行于代矣。”

論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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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法用火,隨時不同,人免疫氣矣。或曰:“火是壹氣,豈同水有山井雨川不同耶?”通曰:“火以木為母,母木有異故也。”周書月令,有改火之文,終而復始也。鄒子曰:“春取榆柳之火,蓋食榆柳之火也。孟夏取棗杏之火,季夏取桑柘,秋取柞楢,冬取槐檀也。此乃四時五取也。”以季夏取桑柘,則益脾也。或曰:“古之取火,必以所利者何?”通曰:“火亦氣也,久食此氣,五藏迭休囚王相。是以春宜榆柳之氣,至冬宜槐檀之氣,則百疫不生。苟此道不行,人攖逆氣,犯乎厲惡也。此改火之法,豈可輕易?漢武置別火官令丞,專掌司四取火之事也。此五帝之世,設五行之官,火官之職,司四時五變之術,是以共工祝融為火正焉。”或曰:“火之為氣,可堪食乎?”通曰:“火以熱為氣,人之食熱,豈非食乎?故易有水火既濟,則水本寒,為火之奪彌久,成熱矣。人利於熱,則或濟用焉。豈不見爇勞薪為味,味必不正?若正,則荀公不別矣。”又有誤以巴豆木入爨,令人洩痢不止。其如乾糞臭草炊爨,令物味惡是也。火官不得不重慎歟?昔并州之俗,為介之推禁火,此疑古人託以鬼神為名,得以盡禁,然後用鑽燧出之,得變新氣也。并州之俗,又成太過,冷食斯久,民有餒死者。故魏明帝出罰令甚嚴,故止用舉為并州刺史,移書介推止禁。三日後,國家鑽燧,賜羣臣火,沿之為禮式焉。今大宋應乎火德,若按法取之,則宜於清明日賜百官,餘四時唯取食爾,供其太官御膳用之,其利深博哉!

論正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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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皇王受命,必改正朔,示不相沿,而革人視聽之故。一曰天統,謂周以十一月建子為正,天所施之端也。二曰地統,謂商以十二月建丑為正,地始化之端也。三曰人統,謂夏以十三月建寅為正,人始成之端也。蓋王者法天地人,故曰三統也。觀古之三統,循環終始,文質不同,用捨有異,其如秦變周制,以十月建亥為正,此三統之外,際三才外為法,何耶?所以後代史家,謂為閏秦者,猶十二月外加一月,歸餘於終爾。漢高祖得天下,以滅學坑儒之後,尚行秦制。至孝武帝,方用夏正,所以必用夏后氏之正者,故孔子曰:“行夏之時。”左傳:“夏數得天也。”至唐武后永昌元年,以十一月建子為歲首,後復用夏正。肅宗上元元年,用建子為正,三年還以今正月為歲首矣。並湘山野錄。

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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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命化成,乃登封岱,勒成頌,以紀太平之功焉。太平者,天下之人,家給民足,路無欲■〈襄攵〉,時康穀稔,物無疵厲,刑罰措置之謂也。故太階六符,相對而平正,乃曰太平也。唐太宗即位,與羣臣議,為行王道、霸道耶?有言宜行帝王道,封德彝沮其議,帝王之道,行之遲效,請以霸道。魏、杜堅請行王道,數年之間,天下治。太宗曰:“恨封德彝不見今日之太平也。”今聖上初即位,以此紀年號,俾致其太平也。贊寧要言。

蛇雉遺卵千年而為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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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陸■〈亻垔〉續水經嘗言,蛇雉遺卵於地,千年生而為蛟龍屬。漢武帝元封中,潯陽浮江,親射蛟於江中,獲之,乃是也。其蛟出殼之日,害於一方,洪水飄蕩,吳人謂之發洪。余少時,嘗遊杭州西城之伊山,目擊此事。又晚春,忽茂草中一雌雉飛起丈餘,翅翼零亂,又復入草中,數四不絕,久而不出,余切怪之。薙草往觀,果一巨蛇,雌雉蟠結糾纏,津沫狼藉,斯須雉驚而飛,蛇入草,始驗■〈亻垔〉之說。玉壺清話。

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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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洎使高麗,方泛舟海中,因問舟人,龍可識乎?對曰:“常因雲起,多見垂尾於波瀾間,動搖舒縮,良久,雨大作,未嘗見其全體及頭角也。”洎因冠帶焚香,祝以見真龍。時天清霽,忽有龍見於水際,少頃漸多,以至彌望,矗然無數,洎甚震駭,良久而沒。楊文公談苑。

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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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以氏族相高,雖從古有之,然未嘗著盛。自魏氏銓總人物,以氏族相高,亦未專任門地。惟四夷則全以氏族為貴賤,如天竺,以剎利、婆羅門二姓為貴種,自餘皆為庶姓,如毗舍、首陀是也。其下又有貧四,如工巧純陀是也。其他諸國亦如是,國主大臣,各有種姓,苟非貴種,國人莫肯歸之。庶姓雖有勞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至今如此。自後魏據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國,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凡三世公者曰膏粱,有令僕者曰華腴,尚書領護而上者為甲姓,九卿方伯者為乙姓,散太常侍太中大夫者為丙姓,吏部正員郎為丁姓,得入者謂之四姓。其後遷易紛爭,莫能堅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陽盧、隴西李、滎陽鄭,為甲族。唐高宗時,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趙郡李,通謂七姓。然地勢相傾,互相排詆,各自著書,盈編連簡,殆數十家,至於朝廷為之置官譔定,而流習所徇,扇以成俗。雖國勢不能排奪,大率高下五等,通有百家,皆謂之士族,此外悉為庶姓,婚官皆不敢與百家齒。隴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一等之內,又如崗頭盧、澤底李、土門崔、靖恭王之類,自為鼎族。其俗至唐末,方漸衰息。

記里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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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記云:“記里鼓者,車上有二層,皆有木人,行一里,則下層擊鼓,行十里,上層擊鍾。其機法皆妙絕焉。”隋開皇九年平陳,得此車,唐得而用焉。金公亮重修此車。古制或云:“數,里數也”,今皇朝蘇弼重修焉。

銅渾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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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監銅渾儀,景德中曆官韓顯符所造,依倣劉曜時孔挺、晁崇、斛蘭之法,始於簡略。天文院渾儀,皇祐中,冬官正舒易簡所造,乃用唐梁令瓚、僧一行之法,頗為詳備,而失於難用。熙寧中,予更造渾儀,并創為玉壺浮漏銅表,皆置天文院,別設官領之。天文院舊銅儀,送朝服法物庫收藏,以備講求。

魚尾鴟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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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以宮殿多災,術者言,天上有魚尾星,宜為其象,冠於屋以禳之。今亦有。唐以來,寺觀舊殿宇,尚有為飛魚形,尾指上者,不知何時易名為鴟吻,狀亦不類魚尾。

磁石指南柏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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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以磁石磨針鋒,則能指南,然常微偏東,不全南也。水浮多蕩搖,指爪及盌唇上,皆可為之,運轉尤速,但堅滑易墜,不若縷懸為最善。其法取新纊中獨繭縷,以芥子許蠟綴于針腰,無風處懸之,則針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猶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

金雞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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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鎬言,肆赦樹金雞,不知起於何代。關東風俗傳云:“宋存王問司馬膺之後魏北齊赦日樹金雞事,膺之曰:「按海中星占云:天雞星動,為有赦。蓋王者以天雞為度。」”隋書刑法志:“北齊赦日,令武庫設金雞及鼓於闕門右,撾鼓千聲,宣鼓建金雞。”或云起於西涼呂光,未知孰是。究其旨,蓋西方主兌,兌為澤。金者,巽之神,巽為號令,故合是二物,制其形,揭於長竿,使眾人覩之也。楊文公談苑。

延州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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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今有五城,說者以謂舊有東西二城,夾河對立。高萬興典郡,始展南北東三關城。予因讀杜甫詩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戶,關防猶可倚。”乃知天寶中,已有五城矣。

石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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鄜延境內有石油,舊說高奴縣出脂水,即此也。生於水際,沙石與泉水相雜,惘惘而出,士人以雉尾裛之,乃採入缶中,頗似淳漆,漆之如麻,但煙甚濃,所霑幄幕皆黑。予疑其煙可用,試掃其煤以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為之,其識文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後必盛行於世,自予始為之,蓋石油至多,生於地中無窮,不若松木有時而竭。今齊魯間,松林盡矣,漸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太半皆童矣。造煤人蓋未知石煙之利也。石炭煙亦大墨人衣,予戲為延州詩云:“二郎山下雪紛紛,旋草窮廬學塞人。化盡素衣冬未老,石煙多似洛陽塵。”

鹽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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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州鹽澤之南,秋夏間多大風,謂之鹽南風。其勢發屋拔木,幾欲動地,然東與南皆不過中條,西不過席張鋪,北不過鳴條,縱廣止於數十里之間,解鹽不得此風不冰,蓋大滷之氣相感,莫知其然也。又汝南亦多大風,雖不及鹽南之厲,然亦甚於他處,不知緣何如此。或云自城北風穴山中出,今所謂風穴者,已夷矣,而汝南自若,了知非有穴也。方諺云:“汝州風,許州葱”,其來素矣。

跳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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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北境有跳兔,形皆兔也,但前足纔寸許,後足幾一尺,行則用後足跳,一躍數尺,止則蹶然仆地,生於契丹慶州之地大漠中。予使虜日,捕得數兔持歸,蓋爾雅所謂蟨也,亦曰蛩蛩巨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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蟭蟟之小而綠色者,北人謂之螓,即詩所謂螓首蛾眉者也。取其頂深且方也。又閩人謂大蠅為胡螓,亦螓之類也。

白雁謂之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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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色白,秋深則來。白雁至,則霜降,河北人謂之霜信。杜甫詩云:“故國霜前白雁來”,即此也。

淤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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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中,初行淤田法,論者以謂史記所載,涇水一斛,其泥數斗,且糞且溉,長我禾黍。所謂糞,即淤也。予出使至宿州,得一石碑,乃唐人鑿六門,發汴水以淤下澤,民獲其利,刻石以頌刺史之功。則淤田之法,其來蓋久矣。

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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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奉使河北,邊太行西北,山崖之間,往往銜螺蚌殼及石子如鳥卵者,橫亘石壁如帶,此乃昔之海濱。今東距海已近千里,所謂大陸者,皆濁泥所湮耳。堯殛鯀于羽山,舊說在東海中,今乃在平陸。凡大海,漳水、滹沱、涿水、桑乾之類,悉是濁流,今關陝以西,水行地中,不減百餘尺,其泥歲東流,皆為大陸之土,此理必然。

淮泗不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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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翱為來南錄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郵,乃泝至于江。”孟子所謂“决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則淮泗固嘗入江矣。此乃禹之舊跡也。熙寧中,曾遣使按圖求之,故道宛然,但江淮已深,其流無復能至高郵耳。

雁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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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雁蕩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圖牒,未嘗有言者。祥符中,因造玉清宮,伐山取材,方有人見之,此時尚未有名。按西域書,阿羅漢諾矩羅居震旦東南大海際,雁蕩山芙蓉峯龍湫。唐僧貫休為諾矩羅贊,有“雁蕩經行雲漠漠,龍湫宴坐雨濛濛”之句。此山南有芙蓉峯,下有芙蓉驛,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蕩龍湫所在。後因伐木,始見此山。山頂有大池,相傳以為雁蕩,下有二潭水,以為龍湫。又有經行峽、宴坐峯,皆後人以貫休詩名之也。謝靈運永嘉守,凡永嘉山水,遊歷殆遍,獨不言此山,蓋當時未有雁蕩之名。予觀雁蕩諸峯,皆峭拔嶮怪,上聳千尺,穹崖巨谷,不類他山,皆包在諸谷中。自嶺外望之,都無所見,至谷中,則森然干霄,原其理,當是為谷中大水衝激,沙土盡去,惟巨石巋然挺立耳。如大小龍湫、水簾、初月谷之類,皆是水鑿音漕之穴,自下望之,則高巖峭壁;從上觀之,適與地平,以至諸峯之頂,亦低於山頂之地面。世間溝壑中,水鑿之處,皆有植土龕巖,亦此類耳。今成皋、陝西大天澗中,立土動及百尺,逈然聳立,亦雁蕩具體而微者,但此土彼石耳。既非挺出地上,則為深谷林莽所蔽,故古人未見,靈運所不至,理不足怪也。

乇羅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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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中,蘇州崑山縣海上有一船桅折,風飄抵岸。船中有三十餘人,皆衣冠如唐人,繫紅鞓角帶,短皂布衫,見人皆慟哭,語言不可曉。試令書字,字亦不可讀,行則相綴如雁行,久之,自出一書示人,乃唐天祐中告授乇羅島首領陪戎副尉制。又有一書,乃是上高麗狀,亦稱乇羅島,蓋用漢字,蓋東夷之臣屬高麗者。舡中有諸穀,惟麻子大如蓮的,蘇人種之,初歲亦如蓮的,次年漸小,數年後,只如中國麻子。時贊善大夫韓正彥知崑山縣事,召其人,犒以酒食,食罷,以手捧首而■〈馬展〉,意若懽感。正彥使人為其治桅,桅舊植舡木上,不可動,工人為之造轉軸,教其起倒之法,其人又喜,復捧首而■〈馬展〉。

朱輦國入貢撒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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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中,朱輦國使人入貢,乞依本國俗撒殿,詔從之。使人以金盤貯珠,跪捧於殿檻之間,以金蓮花酌珠,向御座撒之,謂之撒殿,乃其國至敬之禮也。朝退,有司掃徹得珠十餘兩,分賜是日侍殿閤門授副內臣。

歲首畫鍾馗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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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首畫鍾馗于門,不知起自何時。皇祐中,金陵發一塚,有石誌,乃宋宗慤母鄭夫人,宗慤有妹名鍾馗,則知鍾馗之設亦遠。

雀舌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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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牙,古人謂之雀舌麥顆,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質素良,而所植之木又美,則新牙一發,便長寸餘,其細如針。惟牙長為上品,以其質幹土力,皆有餘故也。如雀舌麥顆者,極下材耳,乃北人不諳,誤為品題。予山居,有茶崙,嘗茶詩云:“誰把嫩香名雀舌?定來北客未曾嘗,不知靈草天然異,一夜風吹一寸長。”

焦核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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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土人亦能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復種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不得生,其核乃小,種之不復牙。正如六畜去勢,則多肉而不復有子耳。

子方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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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中,慶州界生子方蟲,方為秋田之害。忽有一蟲生,如土中狗蝎,其喙有鉗,千萬蔽地,遇子方蟲則以鉗搏之,悉為兩段。旬日,子方皆盡,歲以大穰,其蟲舊曾有之,土人謂之旁不肯。

養鷹鸇法謂之■〈口木〉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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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鷹鸇者,其類相語謂之■〈口木〉漱,■〈口木〉音以反。三館書有■〈口木〉漱三卷,皆養鷹鸇法度及醫療之術。

芋梗治蜂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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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士劉易,隱居王屋山,嘗於齋中見一大蜂,罥于蛛網,蛛搏之,為蜂所螫,墜地。俄頃,蛛鼓腹欲裂,徐徐行入草,蛛嚙芋梗微破,以瘡就嚙處磨之,良久,腹漸消,輕躁如故。自後,人有為蜂螫者,按芋梗傅之則愈。

油煎蛤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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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帝好食蜜漬鱁鮧,一食數升,鱁鮧乃今之烏鱡腹也,如何以蜜漬食之?大業中,吳郡貢蜜蟹二千頭,蜜擁劍四瓮。又何嗣嗜糖蟹。大底南人嗜鹹,北人嗜甘,魚蟹加糖蜜,蓋便於北俗也。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問何物,皆用油煎。慶曆中,羣學士會於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簣,令饔人烹之。久且不至,客訝之,使人檢視,則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爛,坐客莫不大笑。予嘗過親家,設饌,有油煎法魚,鱗鬣虬然,無下筯處,主人則捧而橫嚙,終不能咀嚼而罷。

烏脚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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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界有一水,號烏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數十里間,水皆不可飲,飲則病瘴,行人皆載水自隨。梅龍圖公儀官州縣時,公牒至漳州,素多病,預憂瘴癘為害。至烏脚溪,使數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為毒水所霑,兢惕過甚,睢盱矍鑠,忽墜水中,至于沒頂。乃出之,黑體黑如崑崙,自謂必死,然自此宿病盡除,頓覺康健,無復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並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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