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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名臣言行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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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之二 五朝名臣言行錄 卷第三之三
宋 朱熹 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宋刊本
卷第三之四

   三之三

    尚書張忠定公

  公名詠字復之濮州鄄城人舉進士中

  第知鄂州崇陽縣歷通判轉運使入爲

  樞宻直學士同知銀臺通奏封駮司出

  知益州咸平初召還爲戸部使改御史

  中丞出知杭州徙永興軍五年再知益

  州還朝未幾出知昇州秩滿州民借留

  就轉工部尚書再任仍充昇宣十州宣

  撫使代還不能朝復求領郡命知陳州

  八年卒年七十

公少倜儻有大志尚氣節重然諾爲學必本

 仁義不喜浮靡太平興國四年秋與忠愍

冦公同赴大名舉議將首薦公公以同郡

張覃素有文行即率冦公上書請以覃爲

 冠一府欽歎遂如公言士論多之韓魏公撰神道碑

公令崇陽民以茶爲業公曰茶利厚官將搉

 之不(⿱艹石)早自異也命拔茶而植桑民以爲

苦其後搉茶他縣皆失業而崇陽之桑皆

 巳成其爲絹而北者𡻕百萬匹其冨至今

 始令下唯通城一郷不變其後別自爲縣

 民亦貧至今也

公在崇陽甞坐城門下見里人有負菜而歸

者問何從得之曰買之市公怒曰汝居田

里不自種而食何惰邪笞而遣之

公在銀臺時張永德爲并代帥小校犯法杖

之而死有詔按罪公封還詔書曰永德方

被邊𭔃(⿱艹石)責一小校遂摧辱之臣恐帥體

輕而小人慢上矣不納旣而果有營卒脅

刺其大校者 上始寤公言面加慰勞神道

淳化四年冬東西兩川旱民飢吏失救䘏冦

大起五年正月賊首李順䧟成都府詔遣

昭宣使王繼恩充招安使率兵討之復命

 公知成都府事五月繼恩破賊收成都

 上留公至秋始遣行時𨵿中率民負粮以

 餉川師道路不絶公至府問城中所屯兵

 尚三萬人而無半月之食公訪知鹽價素

髙而廪有餘積乃下其估聽民得以米易

鹽於是民爭趨之未踰月得米數十萬斛

軍中喜而呼曰前所給米皆雜糠土不可

 食今一一精好此翁眞善幹國事者公聞

 而喜曰吾令可行矣時益雖收復諸郡餘

 冦尚充斥繼恩恃功驕恣不復出兵日以

 娯燕爲事軍不戢徃徃剽奪民財公於是

 悉擒招安司素用事吏至廷面數其過將

 盡斬之吏皆股栗求活公曰汝帥聚兵玩

 冦不肯出皆汝軰爲之今能亟白乃帥分

 其兵尚可免死吏呼曰唯公所命兵不分

 願就戮公釋之繼恩即日分兵鄰州當還

 京師者悉遣之不數日減城中兵半旣而

 諸軍請食馬芻粟公命以錢給之繼恩詬

 曰馬不食錢給錢何也公聞召繼恩謂曰

 今賊餘黨所在尚多民不敢出招安使頓

 兵城中不即討芻粟民所輸今城外皆冦

 也何由得之繼恩懼即時出城討賊公計

 軍食有二歳備乃奏罷陜西運粮 上喜

 曰向益州日以乏糧爲請詠至方踰月巳

 有二𡻕備此人何事不能了朕無慮矣公

 以順黨始皆良民一旦爲賊脅從復其間

 有疲弱偶挂盗籍者當示以恩信許其自

 新即揭牓諭之巳而首者相踵公皆釋其

 罪使歸田里一日繼恩械賊數十人請公

 行法公詢之悉皆前所自首者復縱之繼

 恩恚而問公公曰前日李順脅民爲賊今

 日僕化賊爲民不亦可乎公度繼恩日横

 不能改亟以狀聞願選忠實可𠋣者與繼

 恩共事 上乃命入内内侍省押班衛紹

 欽充同招安使自是繼恩兇𫝑爲屈未幾

 二人者皆召歸就以劒門𨵿緫管上官正

 爲招安使順之餘黨公撫安于内正擒討

 于外再閱月而兩川平神道

三年秋西川都廵檢使韓景祐爲所部廣武

 卒劉旰所逐率衆掠懷安軍破漢州公方

 與僚屬㑹大慈寺報至飲燕如故舉城憂

 之賊又掠卭蜀將趨益公適㑹客報者愈

 急公復不問其夕始召上官正謂曰賊始

 發不三四日破數郡勢方銳不可擊今人

 得所掠氣驕敢逼吾城乃送死耳請岀兵

 比至方井當遇賊破之必矣正即受教及

 行公爲出送于郊激其盡力正至方井果

 遇賊一戰斬旰首餘黨盡平衆益服公料

 敵制勝人所不及神道碑○又記聞云張詠知益州有廵檢所領龍猛軍人

 潰爲群盗龍猛軍者本皆募群盗不可制者充之慓悍善闘連入數州俘掠而去蜀人大恐詠一日召鈐

 轄以州牌印付之鈐轄愕然請其故詠曰今盗𫝑如此而鈐轄晏然安坐無討賊心是必欲令詠自行也

 鈐轄冝攝州事詠將出討之鈐轄驚曰某今行矣詠曰何時曰即今詠頋左右張酒具於城西門之上曰

 鈐轄將出吾今餞之鈐轄不得巳勒兵出城與飲於樓上酒數行鈐轄曰某願有謁於公詠曰何也曰某

 所求兵粮願皆應副之詠曰諾老夫亦有謁鈐轄曰何也詠曰鈐轄今徃必滅賊(⿱艹石)無功而返必斷頭於

 此樓之下矣鈐轄震慄而去旣而與賊遇果敗士衆皆還走幾十里鈐轄召其將校告之曰觀此翁所爲

 眞斬我不爲異也遂復進力戰大破之賊遂平

討劉旰兵廻有以賊首級求賞者公曰當奔

 突交戰之際豈暇𫉬其首邪此必戰後翦

來知復是誰殿直叚倫曰學士果神明也

當時隨倫爲先鋒入賊用命者皆中傷被

體主帥令付營將理矣公命悉舁以來先

録其功帶首級者次之於是軍情以公賞

罸至當相顧歡躍

公性剛毅寡欲唯著皂絁袍角帶不事外飾

因責决一吏彼枝詞不伏公曰這的莫要

劒喫彼云决不得喫劒則得公牽出斬之

以徇軍吏愕眙相顧自是俱服公之威信

 令出必行

初知益州斬一猾吏前後郡守所𠋣任者吏

 稱無罪公封判令至市曹讀示之旣聞斷

辭告市人曰爾輩得好知府矣蓋李順嘗

有死罪繫獄此吏故縱之也見語

時有僧行止不明有司執之以白公公判其

 牒曰勘殺人賊旣而案問果一民也與僧

 同行於道中殺僧取其祠部戒牒三衣因

 自披剃爲僧寮屬問公何以知之公曰吾

 見其額上猶有繫巾痕也

主帥帳下寵卒恃𫝑嚇民𭧂取財物民有訴

 者其人縋城夜遯公差衙校往捕之戒曰

 爾於擒得處則渾衣撲入井中作逃走投

 井申來是時群黨忷忷知其巳投井故無

 它議又免與主帥有不恊名

時民間訛言云有白頭老翁午後食人男女

 郡縣譊譊至暮路無行人公召犀浦知縣

 謂曰近訛言惑衆汝歸縣去訪市肆中歸

明人尚爲郷里患者必大言其事但立證

 解來明日果得之送上州公遂戮于市即

 日帖然夜市如故公曰妖訛之興沴氣乗

 之妖則有形訛則有聲止訛之術在乎識

斷不在乎厭勝

李順黨中有殺耕牛避罪亡逃者公許其首

身拘母十日不出釋之復拘其妻一宿而

 來公斷云禁母十夜留妻一宵𠋣門之望

 何踈結髮之情何厚舊爲惡黨今又逃亡

 許令首身猶尚顧望就市斬之於是首身

 者繼至並遣歸業民悉安居

乖崖守蜀兵火之餘人懷反側一日合軍旅

 大閱始出衆遂嵩呼者三乖崖亦下馬東

 北望而三呼復攬轡行衆不敢讙或以此

 事告韓魏公公曰當是時𤦺亦不敢措置

李順王均亂蜀張公鎮成都一日見一卒抱

 小兒在廊下戯小兒忽怒批其父張公見

 之集衆語曰此方悖逆乃自習俗㓜巳如

 此况其長成豈不爲亂遂令殺之數日間

 又一卒相歐公問知其一乃上名遂斬次

 卒自是一軍肅然

公前後治益愛利之政不可悉紀舉其大者

 則公嘗以蜀地素狹㳺手者衆事寧之後

生齒日繁稍遇水旱則民必艱食時米㪷

直錢三十六乃按諸邑田稅如其價𡻕折

米六萬斛至春籍城中細民計口給劵俾

 輸元估糴之奏爲永制逮今七十餘年雖

 時有災饉米甚貴而益民無餒色者公之

 賜也蜀風尚侈好遨樂公從其俗凡一𡻕

之内㳺觀之所與夫飲饌之品皆著爲常

法後人謹而從之則治違之則人情不安

 輒以累罷去神道碑○又語録云依當時米價三百六十文科折米一斗與此不同

公凢有興作先帖諸縣於民籍中係工匠者

具帳申來分爲四畨役十日滿則罷去夏

則夘入午歇一時冬抵莫放各給木札一

幞以禦寒工徒皆恱有一瓦匠因雨乞假

 公判云天晴蓋瓦雨下和𭰖事雖至微公

俱知悉

公採訪民間事無逺近悉得其實蓋不以耳

 目專委於人公曰彼有好惡亂我聦明但

各於其黨詢之再詢則事無不審矣李畋

問其旨公曰詢君子得君子詢小人得小

人各就其黨詢之雖事有隱匿者亦十得

 八九矣

公寢室中張燈炷香通夕宴坐郡樓上鼔番

漏水歷歷分明儻一刻差誤必詰之守籖

者指名伏辜謂公爲神明公曰鼔角爲中

軍號令號令在前尚不分明其餘外事將

如何也

公有清鑒善臧否人物凢所薦辟皆方廉恬

 退之士甞曰彼好奔競者將自得之何假

 吾舉神道碑○又語録云轉運黄虞部好舉時才之士公勸曰大凡舉乆須舉好退者好退者

 廉謹知耻(⿱艹石)舉之則志節愈堅少有敗事莫舉奔競者奔競者能曲事謟媚求人知巳(⿱艹石)舉之必能矜才

 好利累及舉官故不少矣其人旣解奔競又何須舉他

益不貢士者幾二十年學校頽替公察郡人

 張及李畋張逵者皆有學行爲郷里所服

 遂延奬加禮敦勉就舉後三人悉登科歷

 美官於是兩川學者知勸文風日振神道碑〇又湘山野

 録云初蜀人雖知向學而不樂仕宦公察其有聞於郷者得張及李畋張逵暇日召與語徃徃延入卧内

 從容欵曲故公於民情無不察亦三人佐之也○又語録曰公問李畋曰子同人中有善講習者否畋以

 同門生劉式對公遂辟充州學主諸生受業者五十餘人毎休務日就學置酒以勸勞之自爾蜀人不以

 千里爲逺來學者甚衆

忠定公每斷事有情輕法重情重法輕者必

 爲判語讀以示之蜀人鏤版謂之戒民集

 大抵以敦風俗篤孝義爲夲也湘山野録

忠定公爲御史中丞一日於行香所宰相張

 齊賢呼叅知政事温仲舒爲郷弟及它語

 鄙甚公以非所冝言失大臣體遂彈奏之

 齊賢深以爲恨後於 上前短公曰張詠

 夲無文凡有申奏皆婚家王禹偁代爲之

 禹偁前在翰林作齊賢罷相麻詞其辭醜

 詆故齊賢兩欲中傷之公聞自辨 上曰

卿平生著述幾多可進來公遂以所著進

上閱於龍圖閣未竟賜坐 上曰今日暑

甚頋黃門於御几取常所執紅銷金龍扇

賜公且稱文善公起再拜乃納扇於几

 上曰便以賜卿美今日獻文事澠水燕談

公文章雄健有氣骨稱其爲人甞爲聲賦梁

 公周翰覽而歎曰二百年來不見此作矣

 神道

公知杭州事時𡻕飢民冒禁販鹽捕獲者數

百人公悉寛其罰官屬執言不可公曰錢

塘十萬家餓殍如此(⿱艹石)鹽禁益嚴則聚而

爲盗患益甚矣俟秋成敢爾當痛以法繩

之境内卒以無擾神道

公在杭有冨民病將死子方三𡻕乃命其婿

主其貲而與婿遺書曰他日欲分財即以

十之三與子而以七與婿子時長立果以

財爲訟婿持其遺書詣府請如元約公閱

之以酒酹地曰汝之婦翁智人也時以子

㓜故以此屬汝不然子死汝手矣乃命以

 其財三與婿而子與其七皆泣謝而去服

 公明斷神道

初公之自蜀還也詔以諫議大夫牛冕代公

 公聞之曰冕非撫御才其能綏輯乎始踰

年果致神衛大校王均之亂逐冕據益州

後雖討平之而民尚未寧㑹益守馬公知

節徙延安 上以公前治蜀長於安集威

惠在人復以公爲樞宻直學士遷刑部侍

郎知益州事蜀民聞之皆鼓舞相慶如赤

子乆失父母而知復來鞠我也公知民信

 巳易嚴以寛凡一令之下人情無不慰愜

蜀部復大治轉運使黄觀以政迹聞賜詔

加奬就改吏部侍郎命謝濤廵撫于蜀

上遣濤諭公曰得卿在蜀朕不復有西顧

 之憂因詔公與濤議鑄景德大鐵錢于嘉

 卭州一當小鐵錢十銅錢一于今便之神道

公問李畋曰百姓果信我否對曰侍郎威惠

 及民民皆信服公曰前一任則未也此一

任應稍稍爾秀才只此一箇信五年方得

時金陵多火災居者不安公廉知皆奸民所

 爲潜捕得之乃命先折其脛斬之以徇火

 患遂絶神道

有范延貴者爲殿直押兵過金陵張忠定公

 爲守因問曰天使㳂路來還曽見好官貟

 否延貴曰昨過𡊮州萍郷縣邑宰張希顔

 者雖不識之知其好官貟也公曰何以言

 之延貴曰自入縣境驛傳橋道皆完葺田

 萊墾闢野無惰農及至邑則𫑮肆無賭博

 市易不敢諠爭夜宿邸中聞更鼔分明以

 是知其必善政也公大𥬇曰希顔固善矣

 天使亦好官貟也即日同薦於朝希顔後

爲發運使延貴亦爲閤門祗𠋫皆號能吏

 也東軒筆録

忠定公自金陵入苦腦疽未陛見御史閤門

累奏 上寛其告俾養疾公恨不得面陳

所懷乃抗論近年虚國家帑藏竭生民膏

 血以奉無用之土木者皆賊臣丁謂王欽

(⿱艹石)啓 上侈心之所爲也不誅死無以謝

 天下章三上不報出知陳州 眞宗甞稱

 其材任將帥以疾不盡其用深嘆惜之

 燕談○又記聞所載與此大同但云乞斬丁謂頭置於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於丁氏之門以謝

 丁謂 上亦不罪焉○又談叢云公疾旣愈 上使中人徃問將召之也丁謂以白金千兩賂使者還言

 如故乃不召

公在陳一日方食邸報至公且食且讀旣而

抵案慟哭乆之哭止復彈指乆之彈止罵

詈乆之乃丁𣈆公逐萊公也公自知禍必

及已乃延三大户於便坐與之博袖間出

彩骰子勝其一坐乃買田宅爲歸計以自

 汙𣈆公聞之亦不害也余謂此智者爲之

賢者不爲也賢者有義而巳寧避禍哉禍

豈可避耶

公早學劒遂精其術兩河間人無敵者生平

勇於爲義遇人艱急苟情有可哀必極力

 以濟無所頋惜神道碑○又蒙求曰張詠少學擊劒樂爲竒節有士人逰宦逺郡爲

 僕夫持其不法事恐之且欲其女爲妻即止嵗乆益恣横不能制詠寓於傳舎知其事即陽假此僕爲馭

 單𮪍出城至林麓中斬之而還相傳此事是舉進士時史不言

公之當官凡所施設動有逺識始時人或不

 能測其後卒有大利民感無窮至自奉養

 逮于服玩之具則寡薄儉陋雖寒士不(⿱艹石)

 也公退闢静室焚香燕坐聚書萬卷徃徃

 手自校正旁無聲色之好神道碑○又語録云公寢室中無侍

 婢服玩之物閴如也李畋甞侍坐廡下因謂公寢禪室不如公哂曰吾不爲輕肥爲官以至此吾徃年及

 第後以詩𭔃傅霖逸人云前年失脚下漁磯苦戀明時未得歸𭔃語巢由莫相𥬇此心不是愛輕肥豈今

 日之言也○東軒筆録云王均李順之亂凡官於蜀者多不挈家以行張公知益州單𮪍赴任官属憚其

 嚴峻莫敢蓄婢使者公不欲絶人情遂自買一婢以侍巾⿰木莭 -- 櫛自此官属稍稍置姬侍矣公在蜀四年𬒳

 還闕呼婢父母出貲以嫁之仍處女也公在蜀一日有術士上謁自言能煆汞爲白金公即市汞百兩俾

 煆一火而成不耗銖兩公立命工煆爲一大香爐鑿其腹曰充大慈寺殿上公用送寺中以酒榼遺術者

 而謝絶之

公天賦正直濟以剛果始終挺然無所屈撓

自力學筮仕則有澤及天下之心而以冨

貴爲薄逸人傅霖髙蹈之士與公素善公

甞與夜㑹劇談時諸鄰多病瘧者一夕頓

愈甞訪三峯陳先生摶一見公厚遇之顧

 謂弟子曰此人於名利澹然無情逹必爲

 公卿不逹則爲帝王師其爲髙人推重如

 此神道碑○又語録云公少時謁華山陳圖南遂欲隱居圖南曰公方有官職未可議此其𫝑如失火

 家待君救火豈可不赴也

初蜀新亂張尚書至公宇襲舊制周列更鋪

 凡數百所公即日命罷之人心大安及代

 去留一卷實封文字與僧正希白且云𠋫

 十年觀此後十年公薨于陳州訃至蜀人

 罷市號慟希白爲公設大㑹齋請知府凌

䇿諫議發開所留文字乃公𦘕像衣兎褐

繫絛草裹自爲賛曰乖則違俗崖不利物

 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因號乖崖公遂𦘕于

 天慶觀仙遊閣又九曜院皆𦘕公像府衙

 之東南隅又有祠堂皆後人思公而爲之

公曰事君者廉不言貧勤不言苦忠不言已

 效公不言已能斯可以事君矣

公謂李畋曰大小之事皆湏用智智猶水也

 不流則腐(⿱艹石)凡百不用智臨大事之際寧

有智來

公曰爲政之道府吏曰治未也庶民曰治未

 也僧道曰治未也未(⿱艹石)識見無私學古之

 士曰治斯治矣

公曰臨事有三難能見一也見而能行二也

 當行必果决三也

公謂李畋曰子還知公事有隂陽否對曰未

 也曰凡百公事未著字前則屬陽陽主生

 也通變由之著字後屬隂隂主刑也刑貴

 正名名不可改

公謂李畋曰子異日爲政信及於民然後教

之言及於義然後勸之動而有禮然後化

 之静而無私然後民安而樂業矣行斯四

者在乎先率其身不然則民退必有後言

矣又曰子見舊政之𡚁其大者卒不須革

觀釁而動乗而革之雖痛繩以法亦怨不

生也

李畋苦痁旣瘳請謁公曰子於病中曾得移

 心法否對曰未也公曰人能於病中移其

 心如對君父畏之敬之静乆自愈

王陶云臨川晏詹甞爲余言張公自蜀還對

 眞宗言蜀中兵亂 朝廷處置緩急有失

 幾冝者因言如王旦乃太平宰相爾 眞

 宗黙然它日御便殿召公對謂公曰王旦

 眞太平宰相也仰視殿霤無它言公遂退

 夫一語不合大功盡棄人之爲言固難矣

蘇軾書公帖後云以寛得愛愛止於一時以

 嚴得畏畏止於力之所及故寛而見畏嚴

 而見愛皆聖賢之難事而所及者逺矣張

 忠定公治蜀用法之嚴似諸葛孔明諸葛

 孔明與公遺愛皆至今蓋尸而祝之社而

 稷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