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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經稽疑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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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經稽疑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七
  五經稽疑       五經縂義類
  提要
  等謹案五經稽疑八卷明朱睦㮮撰睦㮮字灌甫號西亭周定王橚六世孫襲封鎮國中尉萬厯初舉宗正睦㮮嘗築萬卷堂覃思考索著述甚富所作授經圖已别著録是書取五經疑義參考異同而斷以已意徵引極為該博雖其中如郭京易舉正之類未免誤采偽書春秋邾儀父為邾命卿之類未免太涉臆斷而大致平允詞簡而明亦說經家當考之書也惟禮記之末附以明代典禮八條則殊乖說經之體云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五經稽疑序
  屈平者楚之同姓也仕於懷王為三閭大夫屈平職掌三姓叙其譜屬率其賢良以勵國人言行職修王甚珍之為同列上官靳尚所譛王乃疏平平含忠履潔而遽見放逰於江潭行吟澤畔鬱伊易感作離騷以此知古之三百篇皆非無感而作也余少靡所好逰心六經嘗作春秋稽疑餘未及為也癸未四月余病在告杜門謝客頗多餘暇因思古人實有慨於余心乃取四經時披閱焉或有疑者㕘訂諸家之説而折𠂻之且述且作得若干卷雖不敢比跡昔賢然鬱伊之感庶幾同焉萬厯十一年十月既朢周府宗正奉㫖督理宗學汴上睦㮮題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一    明 朱睦㮮 撰
  周易
  元亨利貞
  易道廣大精微無所不備故注者各以所見如元亨利貞程傳以為四德本義謂當得大通而利在貞固然後可以保終也或謂二説以占言當宗本義以彖言當宗程傳程傳祖文言者也
  彖傳爻傳
  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此本彖傳之辭今不曰傳而曰彖何也雖磐桓志行正也此本爻傳之辭今不曰傳而曰小象何也其他卦曰彖曰小象皆類此是義不知本於何人始於何時宋大儒俱不言及或别有意義也
  文言
  文言下原有一傳字乃孔子發明文王彖辭之意以盡乾坤二卦之藴而王輔嗣去傳字秖曰文言解者有謂文飾其言有謂交錯而言有謂古有是言而孔子文之按陸明德釋文引梁武帝云文言是文王所制武帝之説必有所據但未詳言耳或曰文即文王言即彖辭孔子傳述文王之意而推廣之也首章云元者善之長也與春秋傳惠伯之辭同後人遂疑非孔子之言㮮常考之古無是語穆姜惠伯亦無是語乃左氏用文言傳假託惠伯云云此無可疑者謂説卦非孔子所述是矣
  見龍在田
  見龍在田時舍也項平甫舍讀作去聲止也猶傳舍之舍謂龍初出潛時寓於此朱義雖未明訓音義亦與此同
  黄裳元吉
  六五黄裳元吉伊川先生曰坤之五尊位也陰者臣道也婦道也臣居尊位羿莽是也猶可言也婦居尊位女媧氏武氏是也非常之變不可言也故有黄裳之戒按此説象外教人之意不可硬配在坤此爻本是美辭故先儒多有辨也
  知進不知退
  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䘮曹仲禮云喪字下魏王肅本曰其惟愚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如此讀意似完足
  履霜堅氷
  象曰履霜堅氷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氷也魏志曰初六履霜陰始凝也霜字下無堅氷二字如今本已云堅氷復云馴致似無謂矣此傳寫之誤當以魏志為是
  陰疑於陽
  陰疑於陽必戰舊解陽大陰小陰必從陽陰既盛極與陽偕矣是疑於陽也不相從必戰疑荀虞姚蜀才作凝晁云古稱凝是也㮮少讀疑未解其義今觀凝謂陰凝沍也荀虞諸君之説似亦作據
  磐桓利建侯
  初九磐桓利居貞利建侯横渠張氏曰磐石猶言柱石磐磐石也桓桓柱也謂利建侯如柱石在下不可以動然志在行正也如爻傳言磐桓不進之貌潜服在下欲往不能何以建侯横渠之說似為有見
  即鹿无虞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鹿虞翻王肅作麓三互艮下畫山之足也山足曰麓虞謂虞人為鄉導以獲禽獸者三无應是无鄉導故入于林中矣在麓平坦無鄉導且無所獲深林幽暗之地雖有矰繳將安所施乎故君子不如舍也
  小貞大貞
  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解者曰謂處大事雖正亦凶是聖人教人不正也易為君子謀當如是乎小貞者如朱雲折檻之類是也大貞者如龍逢立諫之類是也殺身成仁非大貞乎
  利用刑人
  初六發䝉利用刑人用説桎梏以往吝三原王氏曰利用刑人刑即書所謂朴作敎刑學記稱夏楚二物是也責之以警其怠隋使之從教程傳威之以刑者所以説去昬䝉之桎梏也若痛懲有甚於擊䝉似拷訊罪者非䝉發之道也
  位乎天位
  彖曰位乎天位以正中也據鄭氏謂上位字誤當作蒞字
  天與水違行
  象曰天與水違行訟先儒謂天在上水在下其行相違故訟或謂上下體也非行也違者天西旋水東注有相左之義故取此象訟也
  師出以律
  師出以律在師之初故曰師出律貴和否臧不和之謂也按周禮太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葢古者出師必吹律和則知士卒同心猶後世軍中風角鳥占之類是也
  利執言
  六五田有禽利執言旡咎按言字當作之字傳寫之謬以五柔中不為兵端之象
  舍逆取順
  九五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象曰顯比之吉位正中也失前禽舍逆取順也郭氏曰今本舍逆取順一句誤在失前禽上此小象四句釋爻辭其第一第三句並先舉爻辭後以義結中間一句獨先申義後舉爻辭三百八十三爻並無此例誤亦明矣
  輿説輻
  輿説輻輻説文釋文皆作輹與大畜輹同車下縛木也輹指二輿三自謂也三邇四雖不畜而情有所眷三徃趨上二下畜初説輹之象也輿説輹夫妻反目進不能為人所制也以九三無應故也
  德積載也
  既雨既處德積載也君子征凶有所疑也疑舊作礙謂畜道已成是陰盛抗陽之時也陰抗陽如小人害君子其徑路必為布置阻礙動則不利君子安得行乎礙且與韻叶聖人身為度而聲為律故爻傳多有韻
  視履考祥
  視履考祥舊讀為句以為終始周旋完備是以元吉或曰視履為句與素履夬履讀同漢上朱氏曰吉事有祥祥生於所履視我所履則吉可考而知也
  君子有終
  謙亨君子有終按説苑終下有吉字韓詩外傳曰能以此終吉者君子之道今謂亨通而有終則卦又係君子若義未盡也
  天下隨時
  彖曰大亨貞旡咎而天下隨時王肅本謂時為之虞翻蜀才俱從本文虞以為時行則行故天下隨時蜀以為相隨而大亨無咎得於時也得時則天下隨之矣故曰隨時之義大矣哉按二氏俱以時字發揮其義似皆有據
  咸臨貞吉
  咸臨貞吉雙湖胡氏曰王輔嗣訓咸為感諸儒多因之然臨以二陽方長乃區區感四五二陰與之相臨置三上不問不亦狹乎故不若訓徧與皆見得陽道廣大公溥而且於立卦命爻之義皆得也
  未順命也
  咸臨吉旡不利未順命也未順命諸説多出牽强未穏夫既咸臨而吉旡不利矣乃未順命涑水司馬以為二在下體而不當位故小人未肯盡受命安定胡氏曰未字羨文馮厚齋亦稱羨與彖傳之意合當從之
  乾胏金矢
  九四噬乾胏得金矢舊説引用周禮獄訟入鈞金束矢然後聽之㮮按此取象之義夫金剛也矢直也斷獄以剛以直為本豈真有金矢哉如周禮貧者豈能辦之訟終不聽耶周禮或别有指也
  剛柔交錯
  剛柔交錯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天文上脱剛柔交錯一句余初讀疑有此句未敢以為然及觀朱子語錄亦稱脱也
  賁其須
  六二賁其須雲𡶶胡氏曰二與三皆旡應與故二附三而動如須附頥而動也其説固是但頥與須雖近與象不合六二純陰不能自動必待九三而後動故賁其須須待也待而後動故象云與上動也
  七日來復
  七日來復諸儒解云當為七月謂陽氣從五月建午而消至十一月建子始復所歴七辰故云七月按輔嗣云陽氣剥盡至來復時凡七日則是陽氣剥盡之後凡經七日始復然陽氣至建午始消至建戍之月陽氣猶在何得稱七月來復故鄭康成引易緯之説建亥之月純陰用事建子之月陽氣始生隔此純陰一卦卦主六日七分舉其成數而云七日來復也
  頻復厲
  六三頻復厲旡咎諸儒皆訓頻復頻不必安于復故危厲復雖不安義終旡咎也按鄭氏晁氏皆云頻與嚬同古文通用嚬蹙之之貌處下體之終雖愈於上六之迷然居地不中是以蹙也蹙而求復未至於迷故雖危旡咎也
  天下雷行
  象曰天下雷行物與旡妄按諸卦之象直言兩象即以卦名緒之若雷在地中復今无妄應云天下雷行无妄乃謂物與无妄者欲見物物皆无妄故加物與二字此皆先儒曲為之解終未犁然當於人心也或曰衍文或曰謄寫之誤又曰茂對時育萬物萬字註者妄增經文原非有也
  曰閑輿衛
  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衛利有攸往曰閑輿衛曰字朱子作日字以噬嗑九四凖之疑艱貞下有一吉字葢當大畜之時居九三之位惟宜艱貞則吉也閑習也輿指二衛指初閑習既熟則不至顛仆故其占為利有攸往
  何天之衢
  何天之衢亨何梁武帝作荷負也王延壽魯靈光殿賦云直荷天衢以元亨程子曰予聞胡先生曰天之衢亨誤加何字朱子曰何天之衢何其通達之甚也讚之也傳義云云諸儒多從之㮮嘗讀俞玉吾集説引晦叔王氏曰何當作行此解不知從何傳之以上四説均于易有禆而晦叔王氏似尤簡明也
  顛頥拂經
  二與四皆曰顛頥五與二皆曰拂經其文則同所係之辭吉凶則不同何也葢下三爻主動故凶上三爻主靜故吉不當以文同而一其説也故曰易不可為典要
  枯楊生稊
  九二枯楊生稊陸德明曰稊秀也秀如苗未成莖也解者曰稊根也榮於下者也稊按字書本不訓根據易爻初為本或可象根至二爻則非根矣陽之發生榮自末始不自下而榮其説戾矣南沙熊叔仁著周易象㫖其義與陸德明合是矣
  枯楊生華
  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按少字誤作士字及觀郭氏定本亦云少字蟲傷類於士字誤亦明矣士字義理无謂
  過渉滅頂
  過渉滅頂凶无咎先儒謂陰柔過極以至滅頂何得謂旡咎葢處上者地事值者時如商紂之亂己極不能救藥比干以宗國之重必諫而死者義之所不得已也殺身成仁何咎之有
  習坎
  習坎注疏曰按諸卦名於卦上不加以字此坎卦之名特加習者以坎為險難故特加習名又有曰見其重險險中而復有險也㮮讀俞氏古易集説引郭氏曰習坎上脱一坎字此説似於前二説為優
  坎不盈
  坎不盈祗既平旡咎祇鄭作坻水渚也詩宛在水中坻説文云小渚坎之象也澤水盈科而後進九五坎中之陽流而不盈適平於坻而已葢陽剛中正而能出險之象故旡咎也
  履錯然敬之
  初九履錯然敬之旡咎王輔嗣曰錯然警慎貌後儒多宗之又有為紛錯乖錯無一定之説㮮嘗讀鶴鳴詩云它山之石可以為錯錯乃琢玉之礪石也言處離之初將進未盛之際如履錯然以敬為務可以无咎矣
  大耋之嗟
  大耋之嗟凶嗟字下古文及鄭薛本無凶字晁景迂曰无凶字者得象數理或然也
  有嘉折首
  王用出征有嘉折首獲匪其醜舊傳以有嘉為句恐不是㮮讀小象多有韻此當曰有嘉折首庶與韻叶也
  莫之勝説
  執之用黄牛之革莫之勝説俞氏曰説吐活切即脱字也六二挽留九三如此堅固九三雖剛亦莫之勝豈能脱身而去或曰勝羨文葢因漸九五而誤
  喪羊于易
  喪羊于易旡悔象曰喪羊于易位不當也朱子語録曰喪羊于易不若作疆埸之埸漢食貨志疆埸之埸作易晁以道曰易古文疆埸字與象數合九四之剛非六五之柔所能制是以在其畔而亡去與在藩羸角者異矣
  晉如鼫鼠
  晉如鼫鼠貞厲象曰鼫鼠貞厲位不當也鼫鼠子夏康成皆作碩碩大也二三四互艮象鼠九陽為大鼠本草指為蝼蛄項本庵以土狗言皆非
  得其大首
  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吳幼清曰大謂三之陽與上應上者三之首故曰大首謂能得上六也不可疾貞先儒俱連讀項氏玩辭貞字自為句得之
  王假有家
  王假有家勿恤吉舊傳假至也極乎有家之道也説文曰假格古通用格正也葢言王者能正其家家正而無不化矣蘭氏廷瑞曰如人君正身齊家則父子兄弟夫婦各正位乎内外而不紊故不待憂恤而吉矣今觀蘭之説於説文相合似無可疑
  解利西南
  解利西南往得衆也唐李鼎祚本也字下有无所往三字荀爽曰陰處尊陽旡所往也程傳曰不云旡所往省文爾敉亂除難一時之事未能成治道也必待難解旡所往然後來復先王之治觀此二説鼎祚之言似亦足據
  弗損益之
  弗損益之先儒皆連讀惟晁氏客語弗損絶句葢損處上九物極則反是以弗損也
  莫益之
  莫益之偏辭也或擊之自外來也輔嗣曰獨唱莫和是偏辭也虞氏不然葢在上求之無饜彼莫能應以至反有擊之者矣自外來言怨者衆也衆徧也周匝之辭也故虞氏以偏為徧晁本從之朱子語錄云此處亦可疑當以虞晁之説為是
  居德則忌
  居德則忌南軒張氏曰居德則忌言不居其德也積而不流之謂居節齋蔡氏曰居德而不施則與象反矣故忌葢祖南軒之説注疏以則字作明字非
  莧陸夬夬
  莧陸夬夬中行旡咎按本草莧有赤白紫三種高二三尺枝梗柔脆陸名當陸此二物以其皆柔脆易翦取以為象舊説莧陸即馬齒莧埤雅云莧高大而見故字從見今稱馬齒莧者其苗屈曲高不過二三寸恐非爻之所取義也此五爻為夬之主取象莧陸以柔脆易斷又不曝而合於中道也
  入于幽谷
  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歲不覿按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不明字上誤增幽字義亦甚析也
  利用亨祀
  九二困於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亨祀征凶无咎先儒謂其占利以亨祀若征行則非其時故凶而於義為旡咎也或以為既凶又曰旡咎義則不順熊氏曰經文倒二字旡咎當在征凶之上言亨祀則旡咎征則凶矣
  亦未繘井
  改邑不改井乃以剛中也訖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缾是以凶也郭氏曰乃字上疑脱旡喪旡得往來井井兩句凡彖先舉卦名釋訖次舉繇後以義結六十三卦旡如此者足明脱誤矣
  井谷射鮒
  井谷射鮒谷窮也即詩進退維谷之谷射注也言井竭而空不能上出濟物僅足注鮒而已不在谷字取義今傳稱澗谷又稱谷下恐非本爻之㫖
  井収勿幕
  井収勿幕俞氏謂収為汲収字作去聲讀詩救切是也幕當作羃掩之也井養不窮葢以濟人利物為功而使之羃可乎
  已日乃孚
  已日乃孚漢上朱氏曰十干自甲至已然後為庚庚革也自庚至已十日浹矣已日浹日也例以先庚先甲為訓似為近之
  鼎元吉亨
  鼎元吉亨鼎器也非特有安重之義葢其致潔以為烹飪之用則又為卦内巽順外文明又六五以柔中之德居尊而下應九二剛中之臣故元亨吉字羨文當依伊川程子作鼎元亨觀彖傳可見
  出可以守宗廟
  震驚百里驚逺而懼邇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程子郭京俱謂脱不喪匕鬯四字或謂出繼世而主祭也又曰出即鬯之誤㮮嘗考之脱不喪匕鬯四字誠是震為長子自是祭主何必曰出而繼世又何必曰鬯而後可以守宗廟社稷也出或衍文
  漸下有缺
  漸字下缺一漸字瀘川毛氏曰易未有一義而明兩卦者晉進也漸非進以漸而進爾
  賢德善俗
  山上有木漸君子以居賢德善俗郭氏云賢德以止巽為居風俗以止巽為善今本正文脱風字本義亦疑善下有脱字是也
  鴻漸于磐
  鴻漸于磐飲食衎衎孟康曰磐水涯之堆二當互坎可稱水涯之堆虞馬謂磐為山石悉誤坎為飲互兊為食夫鴻水鳥也據于石又何飲食乎孟之説是矣
  歸妹以須
  歸妹以須反歸以娣傳謂六三失德而旡正應故有欲歸而未得其歸須待也待未有所適也本義曰須女之賤者未竟其説嘗考之天官書須女四星陸氏震云織女三星貴須女賤此取象之意也漢上之説亦然
  况于人乎
  彖曰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先儒疑二句羨觀劉向説苑引孔子告子夏曰豐明而動故能大苟大則虛矣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即繼之以聖人不敢當其盛而况人與鬼神乎或疑羨是矣
  遇其夷主
  遇其夷主吉行也郭氏謂行上脱志字理或然矣或又疑吉字為志字之誤石守道曰四雖幽暗而遇夷主是以志行而吉也
  豐其沛
  九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旡咎三原王氏曰折其右肱象既以為終不可用也雖不言凶其凶可知如何得旡咎旡咎二字疑衍傳謂旡所歸咎也又謂雖不可用而非咎也皆不可曉
  得童僕貞
  旅即次懷其資得童僕貞俞氏曰貞當自為句周禮有所求貞貞亦古之美辭或謂此意象也黄楚望謂象外之象即此類它爻亦有同此
  重巽申命
  彖曰重巽以申命朱子發曰内巽者命之始外巽者申前之命也晁氏徐氏本申命之下有命乃行也王弼誤寫入註按郭京何子元俱云弼本注云命乃行未有不巽而命行也今連二句讀之上句似為贅矣
  渙其羣
  六四渙其羣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此爻謂居陰得中上承九五當濟渙之任者也葢言丘聚也能散其小群使不至於滋蔓固為元吉能散其所聚之大者使不致於作亂惟大智者能之則非常人思慮所及也如舊説是聚有丘非渙有丘也
  渙其血去逖出
  渙其血去逖出旡咎舊讀逖為惕虞翻曰應在三坎為血去逖出言去而逺出即象傳所謂逺害之意也上在渙之終去坎逺故象如此凡在險中者貴乎出在險外者貴乎逺也
  月幾朢
  月幾朢浚儀王氏曰幾朢者在小畜之上以抗陽凶在歸妺之五以應陽吉中孚之四從陽故旡咎也幾郭京作近孟荀一行作既孟云十六日也晁以道曰古文讀近為既詩徃近王舅是也此當作近即幾朢意
  豚魚吉
  豚魚吉傳曰豚躁魚𡨋物之難感者也孚信能感豚魚則旡不至矣所以吉也以此觀豚魚似二物矣即為二物能感者皆不過以食飼之而能應也以食飼而應人人能之非誠之謂也豚魚者即江豚也唐人所謂江豚吹浪夜還風是也豚魚之信如此人之信能如豚魚則何往不吉也
  過其祖遇其妣
  過其祖遇其妣王輔嗣曰祖始也謂初也妣者居内履中而正者也過初履二故曰過其祖而遇其妣也先儒曰陽之在上者父之象尊於父者祖之象四在三上故為祖二與五俱相應之地同有柔中之德志不從於三四故過四而遇五是過其祖也五陰而尊祖妣之象按三四在上初二在下何以為過五陽位君之象何以為妣此説頗費詞而輔嗣云云似簡而明也
  東隣殺牛
  東隣殺牛不如西隣之禴祭實受其福東隣指二二離隣於東也西隣自謂五坎隣於西也離之陰爻屬牛坎之陽爻屬水禴祭以水雖不如牛之盛然九三以陽實居其中其心誠實有以感格乎鬼神而祭則受福也
  三陽失位
  雖不當位剛柔接也程傳云未濟男之窮也謂三陽皆失位此義極精載之火珠林成都隠者述之以告程子作傳用其説以此知漢人解經易簡而明亦未可輕議也
  未濟征凶
  未濟征凶利渉大川居下坎之上似亦濟矣而又有坎在前葢亦未濟也六三位不當征之且凶况渉大川乎朱子曰利字上當有不字
  觀象觀變
  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按節齋蔡氏曰序次序也如否㤗剥復之類余每讀為之疑及觀虞翻本序作象辭作變則今本作序作辭誤也觀下文觀象觀變義當自得之
  天地之数
  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竊嘗謂變化即陽爻陰爻之變也鬼神即六爻所示之吉凶也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能使人趨吉避凶以前民用非神物之功耶此專指占而言也
  易有四象
  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繫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斷也白雲郭氏曰以易有四象以下與前文不相屬又非别章疑其錯簡俞氏欲移於晝夜象也之下未知是否
  立象成器
  立成器以為天下利漢紀引易立象成器以為天下利本義云立下疑有闕文葢使人深考而自得之也
  是故夫象
  是故夫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其形容象其物宜郭京曰是故夫象四字衍文吕東萊説亦同今觀上下文郭吕之説似不誤
  此屬前章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材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是故吉凶生而悔吝著也俞氏曰此屬前章取夬下承上取象之意觀前章意未盡且此章寥寥數語不似特為章俞氏之言不為旡見
  不見利不勸
  子曰不耻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郭氏曰按勸字誤當作動字凡悔吝所生生乎動者則是小人見利而動其勸勉之義皆是善道故季康子問使人敬忠以勸是勉令向善之義審其文句義理甚明矣
  不威不懲
  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説苑不威下脱小字不懲下脱大字此先泛論事理而後舉易以明之説苑去古不逺或有所據也
  輔誤作與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旡交而後求則民不與也郭氏曰與字誤當為輔字與字義大失况下文已有不可重也
  幾必先見
  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或以吉字下當有凶字言君子見吉之幾即趨見凶之幾即避所以不俟終日而後作言趨避之速也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動則幾必先見以此知幾之見不獨一吉字也
  同功異位
  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或以為譽可以言善而懼亦可以言善乎善字疑是義字之誤
  出入以度
  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本義曰此句未詳疑有脱誤觀注疏解曰出入猶行藏也言行藏各有其度不可違失於時故韓康伯云豐以幽隠致凶明夷以處昧利貞是出入有度也若不應隠而隠不應顯而顯必有凶咎使知畏懼而不敢為也
  縱横逆順
  其道甚大百物不廢言其大也懼以終始其要旡咎言其要也要先儒讀作平聲蘇氏曰得其大者縱横逆順旡施不可而天下無廢物矣得其小者懼以終始猶可以旡咎此庶幾平危傾易之指乎
  知來者逆
  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此二句先儒多為之疑臨川王氏曰天下之事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易為知來而作故其數逆數也數往者順葢因下句而並舉之非謂易有數往之順數也
  因此援彼
  潤之以風雨風未嘗潤也烜之以日月月未嘗烜也楊用修曰古人之文有因此而援彼者有從此而省彼者如沽酒市脯不食酒非可食也大夫不得造車馬馬不可言造也如此類皆是
  坤為柄
  坤為柄俞氏曰柄為枘乾性圜轉而曲坤性執方而直故乾圜坤枘相反也此一句本義不解當以俞氏之説為是
  巽為雞
  巽為雞傳義俱不解臨川吳氏曰以入伏之身而出聲於天氣重陽之内與地風同其感者雞也雞之鳴於丑半者重陽之時也蔡虛齋䝉引亦取其説㮮按巽之性陰也巽之體伏也説卦曰兊見而巽伏也又按古歌炊扊扅烹伏雌雌安得鳴乎以易説卦及古歌巽為伏雌之義明矣重陽之説予所不解也
  震為龍
  震為龍龍虞翻干寳作駹以第八章有其文此重出也故以虞干之説為然駹色蒼也震之色亦蒼
  巽為寡𩬊
  巽為寡𩬊寡虞本作宣按周禮頭𩬊皓落曰宣古今韻㑹又稱𩬊白黑雜曰宣宣寡字相近虞之説是矣
  馬為曵
  其於馬也為曵郭氏雍曰馬字誤當作其於輿也為曵易曰見輿曵又曰曵其輪故輿有曵而馬旡曵也
  兊為羊
  兊為羊李鼎祚曰羊已見前此當為羔庶不重出與震為駹之義一也
  序卦雜卦
  物生必蒙
  物生必䝉故受之以䝉䝉者䝉也郭京曰䝉當作昧衆必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京曰比當作親今以序卦觀之凡卦無有以本字解者郭氏之説亦有理
  晉晝明夷
  晉晝明夷誅也誅孫奕作昧明出地上為晝明入地中為昧得反對之義関子明曰䝉昧者厥道求乎明明夷亦昧也昧不明葢傷之也孫氏奕本此
  大壯則止
  大壯則止遯則退也熊氏曰大壯剛以動而曰止非其象矣止葢上字之誤大壯之勢陽上而不已遯則陽退諸家之説紛紛多牽㑹無取也
  豐多寡旅
  豐多故親寡旅也項氏曰卦名皆在句上旅獨在下者取韻恊也㮮按取恊之説亦通但聖人之意不可知也如謂必恊則旅字升在句上寡字恊坎下之下不亦可乎
  謙輕豫怠
  謙輕而豫怠也虞氏以怠作怡曰豫樂祖考故怡項氏曰此上文大畜時也旡妄烖也萃聚而升不來也烖叶西來叶黎與時怡俱是一韻經文多叶故知虞氏之説不謬也
  五經稽疑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二     明 朱睦㮮 撰尚書
  放勲非堯號
  程正叔曰放勲非堯號葢史稱堯之道也謂三皇而上以神道設教不言而化至堯方見於事功也後人以放勲為堯號故記孟子者遂以堯為放勲也若以堯為放勲則皋陶曰允廸禹曰文命下言敷於四海有甚義㮮初讀堯典頗疑此二字及得正叔論則瑩然自解矣
  南曰明都
  堯典曰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傳曰南交南方交趾之地也陳氏曰南交下當有曰明都三字後人傳寫脱爾若以南交為交趾不可解葢交趾逺夷也三代時疆宇未廣况堯時耶陳氏之謂明都亦不敢信
  明明揚側陋
  吳幼清曰明明普照精察之意重言二字者猶前言安安也揚舉也側陋偏僻之處四岳既辭堯使舉以自代謂在朝既無其人則明明揚偏僻微賤之人衆與帝言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我亦聞有是人也岳又言舜父頑母嚚弟傲能諧和之是以衆舉也按蔡傳此一句似泛言薦舉賢者吳以側陋指舜為尤切
  納于大麓
  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孔叢子引夫子曰此言人事之應乎天也堯既得舜歴試諸難使大録萬幾之政葢是時陰清陽和五星來備風雨各以其應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合於天也或以大麓為山麓是堯納舜於荒險之地而以狂風霹靂試之乎此説大誤
  受終文祖
  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傳曰文祖者堯始祖未詳所指為何人及考司馬遷謂文祖者堯之太祖也舜攝祚必於文祖之廟而告焉推原其始也
  七政右旋
  七政蔡傳謂日月五星隨天而左旋今觀乾象甚為不然何以見之當天氣清爽之時指一宿為主使太陰居是宿之西一丈許盡一夜則太陰過而東矣葢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動者太陰過東則其七政右旋明矣洪武間詔謂如此解又命儒臣推此例得六十六條名曰書傳㑹選云
  柴望山川
  唐參五經文字云柴字本作祡下從示經典取燔柴多從木朱子語錄云注家以至于岱宗柴望為句某謂當柴望秩于山川為句如柴望大告武成今案上章有望于山川之語則柴字自為句尤為明妥説文引書亦以柴字為句
  五玉三帛
  歲二月廵守東方諸侯以五玉三帛二死一生贄見於君者鄒氏曰舊本五玉即五瑞按周禮典瑞注云瑞符信也五等諸侯執之以合符於天子天子受之而不還也嘗考之瑞者上頒而下守之以為有國者之符信也贄者下獻而上受之以為享上之儀物也二説所用不同鄒氏似得之
  象以典刑
  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罪之不可宥也或曰罪有大小刑有重輕刑所以倣象其罪而加之耳傳謂如天之垂象以示人非是
  四罪而天下咸服
  流共工于幽洲放驩兠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流即流宥五刑之流放竄殛亦流也言棄置於此不得他適竄匿之如穴中鼠也殛謂待死於此以終其身流放竄殛四者有重輕如宋之編管羈管安置居住之類而説者不明殛字之義以殛為誅死果若是四罪鯀為最重誤矣
  難任人
  傳稱難拒絶也任古文作壬言不用包藏凶惡之人也朱子語録云難平聲任如字言不可輕易任用人也此篇集傳曾經朱子訂定不知今傳何以不同也
  擊石拊石
  舜典云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益稷之篇又有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此條重出不然舜典衍一簡也舜之命二十二人莫不濟濟相譲惟夔則否乃自贊其能夔必不為也吾友蘇國卿曰於漢書作烏是夔嘆美之辭以見虞廷之樂盛也此説亦通
  陟方乃死
  陟方乃死按竹書帝王之殁曰陟故書紀舜之殁曰陟然既云陟而又云陟方乃死則語複矣或注者之詞又按史記曰舜南廵守崩於蒼梧之野夫舜年九十三自謂倦勤而薦禹為天子矣至其百有九歲之後精力已衰而安得渉大江重湖而入蠻夷之境哉夫禹既為天子而舜復南廵是二君矣考之孟子曰舜都於蒲坂卒於鳴條蒲坂去鳴條不逺當以孟子説為是
  孔壁禹謨
  禹謨一篇出於孔壁深有可疑葢禹與皋陶舜三人自相問對其見於皋陶益稷篇中予思日孜孜帝慎乃在位此即禹所陳矣又安得有大禹謨一篇且如堯典舜典雖先後布置皆有次序皋陶益稷各自陳説而首尾荅問一一相照獨禹謨雜亂無叙其間只如益贊堯一叚舜讓禹一段當名之以典禹征苗一段當名之以誓今皆混而為一名曰謨殊與諸體不類
  曰若稽古
  曰若稽古大禹以下增十七字朱子曰吳氏云此書不專為大禹而作當是後世模倣二典為之皋陶篇首九字亦類此今按此篇稽古之下猶贊禹德而後篇便記皋陶之言其體亦不相類吳氏之説恐或然也
  禹讓皋陶
  舜倦勤讓天下於禹而禹讓之皋陶而不及益稷何也禹自以功德不及皋陶而讓之其實皋陶之功不及禹使禹功未叙刑將安施若益稷則皆禹之佐葢同功一體之人禹既以不敢當豈可推其功德於佐者耶
  禹征有苗
  舜倦於勤命禹居攝則萬幾之政皆禹代理豈可逺渉數千里之外以征蕞爾之苗哉舜既命禹征苗必躬理政事而班師之後又乃誕敷文德初不見其有退老不聽政之意是知禹之征苗必居攝之前也此章雖繫禹受命神宗之後而自此以下至於皋陶益稷篇末必皆禹居攝時事詳其語意自可見矣
  皋陶矢厥謨
  皋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朱子曰此是三篇之叙第一句説皋陶謨第二句説大禹謨第三句説益稷所謂申之即所謂汝亦昌言者也㮮嘗考之此書本是二篇皋陶謨益稷之間語勢亦相連可知矣孔壁中又折為三篇後儒比堯典以意增曰若稽古四字古本原無也吳氏纂言有辨
  思曰贊贊襄哉
  傳謂思曰之曰當作日而益稷篇有思日孜孜之語故也然作曰亦是葢皋陶純乎臣道故自云有功則吾豈敢吾所思者亦曰助君以成功耳若云思日孜孜則無意義
  明庶以功
  庶乃試字之誤也按春秋傳趙襄引夏書賦納以言明試以功正作試字舜典又載此句益可以為明証矣
  搏拊琴瑟
  尚書大傳云帝王升歌清廟以韋為鼓即搏拊也樂書或拊或搏聲有大小之辨書謂之搏拊明堂位謂之拊搏以其或拊或搏莫適先後也韻書又謂拊當作搏樂器名也諸書所載如此而蔡氏以為搏至拊循葢搏拊琴瑟以合詠歌之聲按此説出説文説文或别有解也
  夾右碣石
  夾右碣石入于河右碣石即河赴海處在北平郡二十里左碣石在高麗唐書云碣石在漢樂浪郡遂城縣長城起於此山余觀禹貢祇載右碣石而不載左者以其地逺而莫録也
  海物惟錯
  海物水族惟字在句中猶言與及暨也錯石可磨礪者也詩云他山之石可以為錯與錫貢磬錯之錯同意
  三江既入
  三江既入諸家注極多惟史記正義解説頗明三江者在蘇州東南三十里名三江之口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大湖名曰松江古笠澤江也一江東南上七里至蜆湖名曰上江亦曰東江也一江東北下三十餘里名曰下江亦曰婁江東北並入海也
  雲土夢作乂
  雲土夢作乂春秋傳曰楚子與鄭伯田于江南之夢又曰渉睢濟江于雲中則雲與夢二土名而云雲土夢者古語如此猶曰𤣥纎縞云耳
  敷淺原
  敷淺原地志曰豫章郡歴陵縣南有博易山古文以為敷淺原根盤三十餘里竒峰疊秀四面如畫是其地矣余按王耕野考訂書傳云高平曰原而又名敷淺則平曠之地不為高山可知禹貢導山即所以導水不論山之高大但於水有干渉曾用工者則錄之否則山雖大不錄也
  匯澤彭蠡
  東匯澤為彭蠡集説似誤余嘗考之江水濬發最在上流其次則為漢又其次則為彭蠡三水並持而東則江為中江漢為北江彭蠡為南江非判然異𣲖也葢江漢之合茫然一水惟見其為江也不見其為漢也為彭蠡也故云中江北江南江然其勢則相敵也故曰江漢朝宗于海
  鳥鼠同穴
  導渭自鳥鼠同穴同穴山名地志云鳥鼠山者同穴之枝山也傳謂鳥鼠雌雄同穴其説怪誕不經不足信也予友高仲修為陜西參政實分守其地求其故親見鳥鼠雌雄並處一穴因謂予曰禹貢所載誠非誕者先儒或未之見也
  怠棄三正
  怠棄三正舊説以為子丑寅三正也當夏之時不知王朝三正並頒於諸侯耶抑止頒夏正也而奈何責有扈以怠棄三正且不奉正朔是欲擅變禮樂改易制度何得云怠棄而己㮮嘗考之以天地人為三正此説簡明切當視前説似優
  予則孥戮汝
  此句與上文辭意不屬或有脱簡或是下篇湯誓之文重出在此孥奴通孥戮謂囚繫而戮辱之也嘗聞聖王罪人不孥矧兵戈乎兵戎之事戮及子孫必無也予故為辨之
  日蝕年月
  仲康即位次年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羲和尸厥官若罔聞知王命𦙍侯征之傳引唐志云日蝕在五年以經文肇位二字觀之當從前説經世書亦云次年也
  兹率厥典
  兹率厥典奉若天命此二句當從真氏之説葢兹者此也指伐桀之事而言之也湯以為不幸處君臣之變而仲虺以此乃率循其常道以順天命而己葢治則戴之以為君者常道也亂則誅之以救民者亦常道也變而不失其正即所以為常也故湯則駭之以為變而仲虺則視之以為常
  兼弱攻昧
  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傳謂諸侯之弱者兼之昧者攻之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此五伯之不為謂湯為之乎使湯果為則德何自永萬邦何為而懷哉竊考兼助也攻治也取正也侮訓也推挽也故弱者助之使得自立也昧者治之使得自明也亂者正之使得自理也亡者訓之使得自思也夫弱昧亂亡皆可亡之道也湯推挽其亡而使之存此民之徯蘇載商而邦之所以昌也
  賁若草木
  賁若草木兆民允殖諸家説多不同此二句當作一連讀言害民者去而惟悴之容皆有生意賁然如草木之榮茂而可觀矣
  十有二月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祇見厥祖其辭亦甚明白先儒乃謂三代雖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為首此説似誤究經文則未有首寅之辭而改商之建丑也
  肇修人紀
  先王肇修人紀以下歴陳湯之行事以見其積德之深也葢肇字以至字相為首尾言始於此而後儒誤以肇字專屬於修人紀遂以為湯始修復非也
  顧諟明命
  顧諟天之明命明命是天之眷命猶言畏天之威也大學引此以釋明德是斷章取義如緝熈敬止之類今釋書者豈得反據而指為我之明德乎若以為即明德則於後面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將何以釋之乎謂之明命猶言元命大命耳
  庸罔念聞
  王惟庸罔念聞諸家説皆以庸字絶句予欲作一句讀以庸訓用如説命中王庸作書以告是也
  盤庚遷都
  商自祖乙都耿圯於河盤庚欲遷於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遷故盤庚從容開喻以利害也吳氏曰説者言某篇為告臣某篇為告民某篇為兼告臣民以余觀之臣民並集之時固不當呼臣與言而使民不與聞又呼民與言而使臣不與聞特以遷都之利反覆開諭事係乎臣者主臣言係乎民者主民言君心初無適莫臣民皆欲其盡曉故今文解為一篇
  予若觀火
  予若觀火予亦拙謀或以我視汝情明若觀火非也夫火雖不可嚮邇猶可撲滅故火蔓延則當撲之今乃坐視其延爇是拙謀矣人臣不從上令則當刑以驅之乃今聽其所為成就其過惡是與觀火者何異惡得不謂之拙謀
  鞠人謀人
  鞠謀蔡氏不解其義新安王氏曰導其耕桑薄其稅歛使老幼不失其養鞠人之事也聨其比閭合其族黨相友相助謀人之事也既養之又保之安之則斯民之生生得之矣
  説築傅巖
  傳以築為居孔傳云傅氏之巖有澗水壊道常使胥靡之徒築之説賢而隠代築以供食孟子亦云傅説舉於版築之間當以為據築為居之説恐未安也
  舊學甘盤
  台小子舊學于甘盤既乃遯于荒野後又入宅于河自河徂亳傳謂高宗自叙失學之因按君奭篇歴叙殷之賢相曰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嘗為高宗之相矣蘇氏與經世書紀年俱稱高宗元年甘盤為相遯于荒野以下當從蘇氏之説
  高宗肜日
  高宗肜日此史臣追叙其事不應逆書廟號因篇首高宗二字而曲為之説耳嘗考祖庚肜祭高宗之廟而祖已諫之故有豐昵之戒辭㫖淺直亦告少主之語耳肜祭高宗而曰高宗肜日者謂高宗之廟肜祭之日也如仲康命𦙍侯而曰𦙍侯命掌六師高宗命傅説而曰惟説命縂百官書中如此者乃史氏立言之法多類此
  詔王子出廸
  按論語言微子去之是不仕於王朝而遯去耳左傳言銜璧輿櫬史記言牽羊抱茅必無是事以商王同父之兄而自歸於武王是忘君辱身而先亡其宗國矣微子必不為也武王既平殷之後擇取親賢而立之耳其命曰建爾上公尹兹東夏往敷乃訓詳其詞意豈成王克武庚後而始封哉
  偽㤗誓
  伏生二十八篇無㤗誓武帝時偽㤗誓出先儒馬融軰疑之謂其文淺露不類非惟不似古文亦不似伏生之今文也吾又見昔人所引用㤗誓白魚入于王舟有火於王屋流為烏及他云云而不在今本或又有一㤗誓也按湯武俱以征伐而有天下然湯之辭裕武之辭廹湯之數桀也恭武之數紂也傲以此知㤗誓非當時本文也
  朝歩自周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已王朝歩自周孔疏曰魄者月輪郭無光處朔後明生而魄死朢後明死而魄生大夫不徒行也王何以曰歩黄公紹曰歩輦也謂人荷而行不駕馬也
  有道曾孫
  武成一篇多錯簡先儒王氏程氏劉氏俱有定本亦各不同間嘗考劉氏以為王語之末有缺文其説似優于二氏中間如有道曾孫周王發及昭我周王之語皆是史官叙述之辭非武王自誦其德也
  師渡孟津
  戊午師渡孟津癸亥陳于商郊俟天休命自河至朝歌四百里許五日而至左右曰何其速也武王曰紂使膠鬲問師期我告以甲子恐失期而膠鬲死於是亟行軍吏又曰請少緩武王不可曰膠鬲賢者也此傳雖不見經而以此解經為合夫王者之師正而不苛不乗人以險不掩人以不備也
  血流漂杵
  武成云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流漂杵孔傳曰血流漂杵甚言之也明曰血流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為杵字之誤也㮮按杵乃搗衣之器非軍中所用者及考杵或曰楯或曰櫓漢書曰血流漂櫓即此物體輕或可漂也
  陰隲下民
  惟天陰隲下民相恊厥居蔡傳二句俱以天言洪武間詔正其誤葢相恊厥居乃人君之事若如蔡説則相恊厥居皆付之天而君但安安自居奉天勤民之政畧不相與又豈天佑下民作君作師之意哉
  五行配数
  洪範初一曰五行傳曰五行不言用無適而非用也其言似太渾五行者五氣之運行也不言用者無所待于人而自然也造化萬類無不本於五行故以五行配数之一獨不言用也
  皇極九疇
  九疇者聖人所以治天下之具其序雖有先後而其中葢無所重輕也傳以前四疇為皇極之所以建後四疇為皇極之所以行牽强無味且皇極不過九疇之一耳安得以一總括其九邪
  五事配五行
  傳以五事貌言視聽思配水火木金土甚無謂葢九疇中五行只是論切於民生之用而諸家不察事事配合至於五福六極與五行有何干係而又欲牽引傅㑹此漢儒之失後人不悟復祖述之何哉
  睿作聖
  予友高子業云字學明六經如指掌夫睿作聖目擊道存之謂睿其字從目聲入心通之謂聖其字從耳故曰聖人時之耳目
  無偏無陂
  陂音秘古文作頗唐𤣥宗以此句韻獨不恊因周易㤗卦旡平不陂釋文陂字亦有頗音遂下詔改無頗為無陂今按頗陂二字皆從皮古字通用但須改音不必改字也
  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燠寒風
  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燠寒風或以為雨屬水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屬火燠屬木寒屬金風屬土按五行惟燠本為火而為木風本為木而為土何也大扺五者不必强合只以雨以潤之日以晅之風以振之自燠之長養至寒之成熟一歲之間五者咸備且叙則庶草蕃廡矣若必於事事求配不免滯而難通也
  星有好風
  星有好風星有好雨其故何哉二十八宿環遶於日月行道之側而月行必經歴之經于箕則多風歴于畢則多雨有似于好故謂之好豈真有所好哉
  五福不言貴
  五福不言貴葢三代之法貴者始富言富則知貴葢禄以馭其富也貧富貴賤離而為四起於後世不能制爵祿之失
  冊祝三王
  金縢之篇曰自冊祝三王外餘皆周史之詞如公乃自以為功公歸納冊公將不利於孺子乃為詩以貽王王亦未敢誚公公命我勿敢言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公勤勞王家之語出郊反風之異决非周公所自為今不復可質究矣信哉
  我之弗辟
  我之弗辟我無以見我先王舊以為辟讀為避言周公以管蔡流言避居東都也又以為致辟于管叔之辟二説恐皆未安辟君也我若有無君之心我何以見我先王此或是經義方成王幼冲周公身任安危之寄豈可避小嫌而忘大義哉
  辟居東都
  周公辟居東都予己辨其誤吳幼清曰居東謂出征而居東也罪人謂叛人武庚得謂捕獲也武庚伏誅而管叔亦死殷亂遂平此周公居東之由實非避居而出也
  不廸則罔政在厥邦
  謂人君政事止是導民於吉康所謂制其田里教之樹畜申以孝弟之義之類是也若不能導民何政事之有或謂廸言德而政言刑殊不可曉
  越若來三月
  越若古語辭按堯典傳己引此越若為句而此乃異釋何也朱氏語錄載劉議諫云越若發語辭來三月猶言明三月也又漢律歴志引書武成篇云越若來既死魄雖亦偽書然亦可見古人文法句讀皆如此劉説為有證而不當復釋為迤邐來也
  復子明辟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復子明辟孔氏以此篇謂周公攝而歸政之辭古今儒者從之獨王氏以為不然世或未之信焉以余考之周公踐天子位以治天下初無經見獨明堂位云爾明堂位多出漢儒之説葢武王崩周公以冢宰統百官之政此禮之常即云攝者攝其事非攝其位也世見周公之攝不知其非以成王幼而攝故至卜洛猶有歸政之言王氏之辨為有證
  兹予明農
  明農周公謂予徃洛邑體恤農人耕獲之事而盡心於民也時皆以周公明農為告歸不知召公欲告歸周公作君奭留之甚為懇切於人則留之於已則退之安有此理即此反觀當以前説為是
  殷乃引考
  周公禋於文武不惟祝君又為殷人祝曰願殷人以長壽考下文王伻殷三句亦是為殷民祝祠此説見周公忠君愛民之意較之諸説專以為王而祝者更為濶大
  或言攸居
  王曰又曰時予乃或言爾攸居新安王氏曰王曰之上必有脱簡又曰之下必有脱文不可强解今按王氏説是也王曰之下脱簡即是誤在多士篇内既取彼之文補之於此則此王曰宜衍當刪去予周王也爾殷士也洛邑是殷士所居之地此篇叮嚀告教欲殷士永安居於洛所謂言爾攸居也凡民又曰是我周王乃或能言爾所居諄切懇至如此非愛爾之深其能然乎爾殷士在下者不能敬上周王在上者乃能愛下不為必然之辭故曰或
  君子所其無逸
  萍鄉柳子言呂東萊解君子所其無逸一篇極好朱子扣之曰伯恭如何解君子所其無逸柳曰呂東萊解所字為居字曰若某則不敢如此説諸友請曰先生將如何説曰恐有脱字則不可知若説不行而必强立一説雖若可觀只恐道理不如此此與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朱子皆不欲以處所安居之意釋之懼其巧鑿非古人之本意也
  複語相承
  多方周公曰王若曰複語相承書無此體也至末章又先曰嗚呼而後王若曰書亦無此體也周公居聖人之變史官豫恐來世傳疑襲誤葢有竊之為口實矣故於周公誥命終篇發此新例二著周公實未稱王所以别嫌明微謹萬世之防也此吕氏之説頗傷于巧安有新例哉不過訛誤或衍文耳
  召公不悦
  蘇氏曰舊説或謂召公疑周公陋哉斯言皆序文意義含糊有以啟之也當時召公為保周公為師並相成王召公有請老之志周公作書以留之細閲君奭無有不悦之意諸説揣摩皆序之陋啟也
  君奭弗弔
  君奭弗弔天降喪於殷自後世言之殷之喪周之福也而曰弗弔葢聖人以天下為心不幸遇殷亂而任此責豈所樂哉
  小子同未在位
  小子周公自謂也周公東征時召公專任國事今周公雖歸而在位然謂召公今日任事當同我昔日未在位之時未可言去也况上文經曰在今予小子旦則此小子又豈可指成王也讀者當詳之
  汝明朂偶王
  按六經圖辨云昔吾二人受武王顧命勉輔成王若耕之有偶也古人耕不用牛然牛服車祭祀而已以牛而耕秦以上未之聞也至漢趙過教民牛耕牛耕自趙過始
  天惟五年
  天惟五年蔡傳謂五年必有指實而言孔氏牽合歲月者非是葢五者自武王克商之年追數五年之前紂惡已極商己當亡然天以其為商先王子孫故湏待寛假未遽亡之以至五年之久也
  從容以和
  從容以和只是凡事無急廹當從容寛緩以和之葢近民之法當如此耳否則强欲速化而民且無所措手足矣傳謂和不可一於和當從容以和之語疑有誤
  喪服受冊
  成王崩未葬太保使太史奉冊受王于次王以喪服見受教戒荅拜此蘇説也朱子不取㮮以蘇説乃禮之正朱説乃禮之權若國有危疑亦不容不行權以定名分絶覬覦也二説均不可廢
  誕受羑若
  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羑若諸儒或以為出羑里之囚而天命始順或以為羑里逆地而文王順處之或以為天所眷佑或以為厥若之誤其義皆不通按韻書羑善也若順也誕受羑若者䝉上文而言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大受而善順之大受者見其極負荷之重善順者見其有靈承之實也此二句與君奭天降喪于殷厥既墜命我有周既受同意
  毖殷頑民
  多士多方皆周公傳王命告商民也豈有告其人而斥以為頑乎至君陳畢公之命非諭商民即斥之為頑何以為過也讀者不察諭民與命官之辭不同而妄謂成康待商民之薄且使周家忠厚之意自此而銷鑠甚矣
  耄荒度作刑以詰四方
  古者刑清律簡至周而律益繁穆王哀民之易麗於法也故五刑之疑各以贖論觀其訖富惟貨之戒必非為歛民財而作也刑之可疑則赦其罪而罰之金乃哀矜敬慎之至非謂罪皆可贖而使富者得生貧者獨死也一篇之中察獄情之隠痛鑒天道之神明示戒勸於報應之間咨嗟懇惻諄復詳練罰贖特篇中之一事耳小序專言訓夏贖刑遂使解者肆為譏詆惜哉
  馬牛其風
  馬牛其風孔疏云牝牡相誘謂之風因牝牡相逐而至放逸逺去也按蔡傳祇言風馬牛不言其故故引孔疏以足之耳
  費誓
  按費誓淮夷徐戎並興伯禽征之吕氏稱伯禽封于魯夷戎妄窺其新造之邦而伯禽應之甚整暇洛誥傳謂征夷在周公東征之時伯禽就國己久多方傳謂在成王滅奄時與吕氏説不同又有謂成王已伐淮夷故魯惟征徐戎諸説所述如此仍當以吕説為是
  古今文辨
  朱子曰書凡易讀者皆古文豈有數百年壁中之物不訛損一字者又曰伏生所傳皆難讀如何伏生偏記其所難而所易者全不能記也又曰孔書至東晉方出前此諸儒皆未見可疑之甚








  五經稽疑卷二
<經部,五經總義類,五經稽疑>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三    明 朱睦㮮 撰
  毛詩
  關雎
  關雎序言后妃之德也歐陽永叔曰詩人見雎鳩雌雄於河洲之上聽其聲則關關然和諧視其居則常有别有似淑女匹其君子不淫其色亦常有别而不黷也淑女謂太姒君子謂文王也參差荇菜左右流之者言后妃采彼荇菜以供祭祀以其有不妬忌之行左右樂助其事故曰左右流之也流釋文曰求后妃與左右之人常勤其職至日夜寢起不忘其事故曰寤寐求之輾轉反側之類是也后妃進不滛色以專君退與左右勤其職事能如此則宜其有琴瑟鐘鼓以友樂之而不厭也
  卷耳
  卷耳序言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有求賢審官之志此義殊不可曉后妃但職内教善不出閨壼之中業不過籩豆之事何得知天下之賢而進之乎若后妃果能進賢與治是開後世母后專政之門豈足為正風乎考之大任太姒亦則治内事耳此序之誤可知矣
  樛木
  樛木興后妃能逮下也其首章曰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君子指文王也詩人以樛木起興以誦文王之德或曰謂后妃也按三百篇未有以君子稱后妃者仍以誦文王為是然后妃之德非文王無以見誦文王即所以誦后妃也
  兎罝
  兎罝序曰后妃之化也夫兎罝乃田間野夫所為皆賤者之事即它日為公侯之干城腹心亦非后妃德之所致此當云文王之化行則無不好德賢人衆多也大抵二南之詩多歸之后妃此序之失也
  芣苢
  芣苢韓詩曰傷夫有惡疾也詩云采采芣苢薄言采之薛君章句曰芣苢臭惡之菜詩人傷君子有惡疾乃作是詩芣苢雖臭惡我猶采采而不已以比君子言雖有惡疾我猶守而不離去也列女傳載宋女既嫁于夫夫有惡疾其母將改嫁女不從即此詩之意也
  魴魚頳尾
  魴魚頳尾王室如燬薛君章句曰魴魚勞則尾赤君子勞則顔色變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然觸冐而仕者以父母廹近饑寒之憂故也列女傳曰汝濆周大夫之妻所作也與薛傳意同
  汝濆
  汝濆序曰文王化行也君子從役於外其妻為樵薪之事遵汝水之濆未見君子惄如調饑調韓詩作朝薛君章句云朝饑最難忍易林云㑂如旦饑覩二説其義晰矣毛詩作調鄭氏求其説不得乃曰調音稠又改字作輖調饑也稠饑也輖饑也三者均之不通也愈解而愈離真不若朝饑之為長也
  麟趾
  麟趾序言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之事有瑞麟出而為應不惟怪妄不經且與詩意不合關雎麟趾作非一人作麟趾者了無及關雎之意直考詩文自可見其意周南風人美文王之德化及宗族同姓之親皆有信厚之行如麟之有足有額有角以輔衛其身爾其義止此與關雎自無干渉也
  何彼穠矣
  何彼穠矣美王SKchar也采詩之官得之召南之地以王SKchar下嫁諸侯能執婦道成其雝肅之德其二章曰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平王去二南甚逺與召公非一時人詩曷得為一編乎此必有誤當闕其疑可也
  騶虞
  騶虞被文王之化也召南國君出而田獵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矢也發則必中然止於一發仁心之至不忍盡殺故也田獵則騶虞虞人咸在而草木禽獸之盛如此作詩者呼騶虞之官而嗟嘆之以為文王之化至矣此詩之本㫖毛氏以騶虞為義獸白虎黑文不食生物山陰陸氏及後儒多和之今不敢錄
  栢舟
  栢舟言仁而不遇也劉向以為衛宣夫人之詩也孔叢子載孔子讀栢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而非婦人之作也今觀詩謂舟浮於水而無人維楫遇風則覆矣以喻衛國無人維持則聽其自為敗壞耳此仁人所以憂國之將敗而儆儆然不寐如有隠痛之憂亦似婦人不得於夫實非婦人之作也
  簡兮
  簡兮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隠於下位世掌樂官其首章云日之方中在前上處公庭萬舞言在日中至明之時在前易察之地而衛君終不知其賢况在側微者乎萬舞者二舞之總名也
  二子乗舟
  二子乗舟思伋壽也朱子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揚謂二子皆惡傷父志終於死亡其情則可取於理為未當又曰伋當逃避使宣公無殺子之事不䧟於惡乃為得禮如不忍去而死之尚可也壽無救於兄而重父之過其死也亦何為乎但國人憐而哀之故聖人錄國人之情著宣公之過亦以見二子事親之道有未盡也㮮按此詩不瑕有害瑕過也我思二子之事於行無過有何不可而不去正與朱子言詩之意合也
  木𤓰
  木𤓰美齊桓公也衛國為狄所滅出處於漕齊桓救而封之遺以車馬器服而衛人感之言我為狄所滅之時但有遺我以微物猶當報以瓊瑶况齊桓贈遺之厚如此則當何以為報此感其救患之恩謂為𤓰瓊不等之喻非尋常施報者之意也㮮少小聞大父豫齋府君向余曰昔高祖憲園與鄭長史論詩及此曰爾以木𤓰為今之所食者邪鄭君曰然憲園曰以桃李為木桃木李邪詩人取意以贈雖輕而報之不可不重也
  君子陽陽
  君子陽陽閔周也賢者遭亂知道之不行欲求全身逺害所以辭尊居卑辭富居貧豈惡富貴而不居哉誠以位尊則責重祿厚則憂深非吾力之不堪而遭值之不辰也賢者逺害居卑則國事日去故詩人不閔君子而閔周也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思賢也莊王不明賢人放逐故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留大夫嗟字也大夫隠居丘陵之間而殖麻以為生者也此篇與白駒之意一也夫賢者見逐國人欲致愛慕相與遊從而知莊王之不能復用可嘅也已
  將仲子
  將仲子莆田鄭氏曰此淫奔詩也㮮玩其詞亦有可疑其首章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二章曰無踰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此與召南無感我帨詩一意且人情能知畏憚其父母諸兄之言亦庶幾哉鄭氏之説或未敢信與小序亦不合也
  蟋蟀
  晉僖公鄙陋局促故詩人賦此欲開廣其志意提策其精神以謀國其大義九月蟋蟀在堂附近於人寒氣將至而歲聿暮矣公當及時以禮自為虞樂否則日月舍我而去所謂樂者非甚沉湎當思所居之位所職之事長慮却顧以盡國君之道也詩人忠厚勸戒之意豈非堯之遺風乎故不繫之晉而繫之唐也
  羔裘
  羔裘刺時也晉昭公有曲沃之偪孤危將亡而其臣又不為保障之謀故國人憂之而作是詩意謂在位不能備禦曲沃但華衣服而美詞語爾居居究究集傳以為未詳按爾雅居居究究惡也葢言在位者不肯恤民謀國爾
  葛生
  晉獻公好攻戰則國人多喪者婦人指其夫所死之地即詩人所謂塋域也言葛有所托蘝有所延我其誰與乎煢煢然無所依耳末云百歲之後歸于其室此婦人要其死期以相從見唐風之厚也
  有女同車
  有女同車刺鄭世子忽也忽嘗有功於齊齊侯請妻之忽不從輔氏曰鄭詩惟此篇為男悦女之辭意亦淫詩也按春秋傳鄭世子忽不取賢譽之齊女乃迎他國之女色雖美如舜華亦何益舍大國之援而卒見逐故詩人賦此以諷之兩言彼美孟姜德音莫忘此明指齊女而言
  蘀兮
  蘀兮刺鄭將亂也君子憂之呼諸大夫而告曰槁葉未辭柯以風吹而必落故謂槁葉為蘀也以比國難之時禍將及矣諸大夫其亟圖之倡予和女圖之之意也
  風雨
  風雨思君子也當此風雨如晦之時雞鳴不已以喻世亂而君子不改其節如此之人我既見之豈不坦然而平夷哉二章三章皆一意也
  子衿
  子衿序言刺學校廢也鄭以國亂學校不修生徒解散賢者念朋㑹之無從使我心悠悠思之縱我不往子寧不繼聲以問我乎以見亂之甚矣
  采苓
  采苓刺晉獻公好諛聽䜛也獻公殺恭世子逐群公子國人以采苓起興謂公曰人之言未可遽以為然且察其何所從來則情偽自知矣人君能如此察彼造言者無所遁其情而被䜛者亦可以免禍矣
  權輿
  權輿刺康公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故賦此首章曰夏屋渠渠按正義夏大屋具渠渠勤勤言始則設食大具今則無餘猶下章始則四簋今則不飽皆説飲食之事不得言屋宅也且爾雅釋夏大屋具正訓又如此以故知謂禮物大具也若依舊説則下章與首逈異矣
  防有鵲巢
  防有鵲巢憂䜛賊也陳宣公多信䜛君子憂懼故作此詩謂䜛言之惑非一日之致如防之有巢漸積而成卭之有苕蔓延牽附將及我也又引甓鷊義與此同皆憂䜛之意也
  七月
  七月陳王業也周公采公劉后稷之詩以獻成王俾知小人之依以故稱夏正也若謂此詩周公所作也周之正朔典禮皆公所制豈肯身自犯之夫秉周禮以律周人周人猶或不信其可不用周禮哉
  東山
  東山言周公東征之歸也其二章云熠燿宵行毛云熠燿燐也燐螢火也古今注及埤雅爾雅翼皆因之陳思王論螢火夜飛非宵行耶集傳曰宵行蟲名或别有解也
  狼跋
  狼跋美周公也首章曰公孫碩膚赤舄几几公孫者豳公之孫謂周公也碩大膚美也赤舄履之盛者也老狼其進也如將躐其胡其退也如將跲其尾周公之輔成王值時多艱二叔流言於外成王猜疑於内如狼前憂躐其胡而後憂跲其尾也然周公居之從容自得而二患皆釋人徒見履赤舄几几安且閒也而不知其解患釋難之勞如此毛公以公孫為成王鄭以公孫為公遜皆非是
  常棣
  常棣燕兄弟也其首章曰鄂不韡韡鄭氏曰承華者曰鄂不當作拊拊鄂足也正義曰以鄂比于弟華比于兄鄂既承華又與拊連則鄂拊同比兄弟之相佐猶華鄂之相承覆也
  出車
  出車勞還率也舊説西伯受命於商王因命南仲為將往伐玁狁其成功而還也詩人歌其事以為勞還也自其出車至其執訊獲醜而歸備述之也或謂宣王命南仲非西伯也予以為西伯出羑里即得專征伐理或有之歐陽説與詩緝相同書稱西伯戡黎詩又稱伐崇伐密皆有其事然伐玁狁或亦然也
  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才則天下喜樂之矣毎觀小雅皆因其事而歌與國風所陳不同菁莪之詩當以為天子行禮於學宫則宴飲而歌此詩也
  庭燎
  庭燎美宣王也集傳不言所指考之列女傳宣王嘗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永巷宣王感悟於是勤於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興之業以此証之當為宣王詩無疑也
  鶴鳴
  鶴鳴毛云誨宣王也集傳以為不可知其由然必陳善納誨之辭考之諸家所説以為求賢人之未仕者詩曰鶴鳴九皋聲聞于野言身雖隠而名則著也此篇自秦漢以來説者多異毛鄭在衆説之先皆謂興求賢必有師承當從之
  黄鳥
  黄鳥序言刺宣王也集傳不詳某時所作東萊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國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則又不若故鄉焉故思而欲歸如此按詩義不言所刺之事亦不及宣王一語意或幽厲之時室家離散者則有之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故能恢復境土安集人民則民之失所者必少小序吕氏俱謂宣王不足信矣白駒及我行其野其義皆同此
  正月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末云民今之無祿天夭是㭬楊氏曰張衡應間云利端始萠害漸亦牙速速方穀夭夭亦加欲豐其屋乃蔀其家據此天夭為夭夭也衡去古不逺宜得其真且佌佌速速夭夭連文為是不應速速下又特出天夭也夭夭之義自然天夭之説勉强王介甫詩栩栩幽人夢夭夭老者居亦祖張説
  十月之交
  十月之交毛氏以為大夫刺幽王也鄭氏曰刺厲王葢以此篇有畨維司徒及鄭桓公友皆厲王時人故曰厲王詩㮮嘗考之鄭桓公友在幽王時畨維司徒先後用事又曰豔妻煽方處艶妻者褒姒也以此三事言之當從毛説與下二章小旻小宛大略相同皆以為幽王詩可也
  雨無正
  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而下也衆多如雨非所以為政也㮮嘗讀韓詩有雨無正所刺皆同比毛詩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穯八字補傳云詩之命名皆摘取詩中之語獨雨無正巷伯常武酌賚般六篇特出詩人之意非有序以發之雖孔子亦不能知其為何詩也韓詩篇首多二句是詩前二章皆十句而加以二句意或章句之多少不計也據今序求詩人之言亦可見令下如雨之多非所以為政之意也
  戎成不退饑成不遂
  戎成詩大義已見雨無正矣此二句謂兵戎之禍已成而其勢不退言外患之熾也饑困之災已成而其生不遂言内憂之廹也此庶與上下文頗順
  啟明長庚
  啟明長庚詩大義己見大東矣啟明長庚毛氏曰一星也後世因之遂以長庚為太白故李白母夢長庚名白字太白鄭漁仲曰啟明金星長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將出則東見水在日東故日將没則西見實二星也毛氏之説誤
  無將大車
  無將大車大夫悔進小人也言君子推輓小人小人既進則䜛害君子如人推輓大車大車既進則塵汚於人故君子悔之小人進而害君子則可憂多端不必更思是我自取其病悔無及矣
  鼓鐘
  鼓鐘序言刺幽王也集傳以為此詩義未詳不敢質其事永叔曰按此篇則是作樂於淮上矣然旁考詩書史記皆無幽王東廵之事書曰徐夷並興葢自成王時徐夷及淮夷已皆不為周臣宣王時嘗遣將伐之亦不自往初無幽王東廵之事然不得作樂於淮上矣嚴氏謂古事亦有不見於史而因經以見者其説亦通
  頍弁
  有頍者弁宴樂兄弟之詩也安成劉氏曰此章諸本皆作賦而又有兼興兼比今詳首章六句曰弁曰酒曰殽曰兄弟皆述宴時之實事其體屬賦而六句之中實維伊何與伊異人詩意相應又似興體七句八句則又似比故曰當為賦兼興比也㮮按此章分析頗明但詩只稱六義若如此詩義不止於六也凡此似興似比當據其首章重者要者而言不應二三其説也
  車牽
  車牽大夫刺幽王也傳以為燕樂新昏之詩也按婚禮不賀人之序也又曰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新婚安得有燕也小序云幽王無道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此義近之非宴樂新婚之作也
  棫樸
  棫樸序言文王能官人也鄭氏謂預斫棫樸將祭而用葢牽於奉璋之説也倬彼雲漢而下鄭説更無官人之意其曰壽考作人者言文王能養育賢才各任其職王但享壽考𨗿然在上無所動作而國自治也官人之意何在哉
  思齊
  思齊序言文王所以聖也古注云非但天性而德有所由成葢言文王所以聖者由母太任賢也夫思齊之義主述大任之德能致文王之聖爾今詩自惠於宗公而下四章皆了不及大任何也或曰首章錯簡耳詩本言周世有賢婦文王幼育於賢母長得賢配之助以成其德其德由内及外由近及逺不以幽隠而廢不以厭倦而怠不聞亦入不諫亦式也言性與天合葢如此詩人既述文王修身之善又述所遇事皆中理然後本其所以聖者由生於賢母幼被養育而成也據詩義解若此然首章終似錯簡耳
  靈臺
  靈臺為文王作也經度營表庶民樂於趣事所以不日成之不日古注云不設期日也今注不終日也㮮按不設期日既見文王之仁亦於事理為恊若曰不終日豈有一日而成一臺者哉
  鼉鼓
  鼉鼓陸機曰鼉似蜥蜴皮堅厚可以冒鼓韻㑹云鼉宵鳴如桴鼓今江淮間謂鼉鳴為鼉鼓其數應更故吳越謂之鼉更未見有以皮冐鼓者樂書曰詩人託之其鳴應更為靈德之應非實鼓也如簫音似鳯故謂之鳯簫即此類
  下武惟周
  下武美武王也集傳曰下義未詳周氏曰凡物扶植之則上⿲亻丨匽 -- 偃仆之則下下武者即書所謂⿲亻丨匽 -- 偃武也言周雖以武定天下然伐商之後⿲亻丨匽 -- 偃其武馬散之華山之陽牛放之桃林之野車甲衅而藏之府庫倒載干戈包以虎皮天下皆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故曰下武惟周
  生民
  生民誦后稷也其三章云誕實匍匐克岐克嶷毛傳曰岐知也嶷識也謂后稷早有知慧而匍匐之時即能就口食藝麻麥也曹氏以為岐嶷能立之狀若然既言匍匐又言能立似相背戾毛傳近之使知慧不早則與常人何異非所以誦后稷也
  既醉
  既醉序言成王祭畢而燕群臣也其三章曰昭明有融高朗令終舊説以令終為考終命此非臣子祝君之辭也一章二章方祝君以萬年不應三章遽祝以考終命其言不倫夫人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始明終昏者多矣故又祝其高明而善終也過而後改迷而後復不若有始有卒之盡善也此庶幾得之
  維玉及瑶
  何以舟之維玉及瑶䩛琫容刀集傳以為帶此劔佩以上下山原吕氏以為以如是之佩服而親如是之勤苦所以為厚於民意尚未明若欲勤民何用佩服於此佩服何以見其勤民葢此章接上章遷居而言始遷之時公劉相土居民汲汲雖劍佩在身不暇解釋即勤於事以見其厚民之切也
  卷阿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蒞政召康公作此以獻其意在求賢用吉士也其言鳯凰于飛亦集爰止鄭氏以為因時鳯至故以為喻㮮嘗考之詩書諸史成王時未嘗有鳯至也且鳯希有之鳥以興王能致難得之臣也以此知不指鳯為實有之物明矣鄭之不可信類此
  崧高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凡八章初讀之皆贈申伯之辭及再玩所言王室依頼諸侯表式皆天下安危大計是詩之義也王氏曰此詩本贈申伯而以為美宣王則王之美於是乎在唐史臣褒裴度云非度破賊之難也任度之為難也申伯信賢矣任申伯者豈不賢乎
  往近王舅
  往近王舅詩其義已見崧高毛氏曰近已也鄭氏曰近辭也辭者語助辭也朱子集傳用鄭説今之解者不一楊氏曰詩云彼其之子禮記彼記之子或又作忌如叔善射忌之例然則記也其也忌也皆語助辭也㮮曰已矣二字古通用如毛説似又簡明
  常武
  常武序言宣王親征淮北之夷召穆公作是詩以美之傳曰詩中無常武二字召穆公特以此名篇葢有二義有常德以立武則可以武為常則不可此所以有美有戒也又見解頥新語云召穆公之意謂德可為常武不可黷故先極言其用兵之盛以滿其志卒章乃陳警戒之言故其言易入也後之為辭賦者或竊取其義如作曲終奏雅勸百諷一之類是也
  維昔
  維昔詩大義己見召旻其五章曰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首二倒字句也昔時之善人是富今兹之君子在疚也兹年也古人謂兹為年取草木繁茂之義也吕氏春秋今兹美禾來兹美麥文選為樂須及時誰能待來兹維昔之富不如時言君子之得志也維今之疚不如兹言君子之失志也君子疚則小人肆故曰彼疏斯稗以比君子小人疏麤米也彼小人何為不廢退以避君子乃職主援引之黨乎
  池竭
  召旻刺幽王也其六章曰池之竭矣不云自瀕泉之竭矣不云自中集傳以此詩作賦體余心竊疑及見大全或問此章疑是比體如何朱子曰作比為是又見語錄荅潘時舉問亦同但集傳未及改也
  清廟
  維天祀文王也洛誥稱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則是成洛邑而作此詩也又稱新邑烝祭歲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按烝祭文武而此樂歌祇頌文王之德者何也葢父子並祭統於尊故不及武王也
  假以溢我
  假溢詩大義已見清廟矣春秋傳曰假為何溢為恤余初讀未安及觀詩緝假大而盈溢於我常有以収之使不失墜惟在大順文王之德而已其者自期之辭収謂保其業惠謂體其德大惠則無斯須毫釐之違戾也此説亦通且經文不改也
  是用大介
  周頌祭武王之詩時純熈矣是用大介鄭氏訓介為助大介所謂得道者多助也或訓介為甲似不如鄭為切也
  烈文辟公
  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之作也錫福毛氏以為文王錫之鄭氏以為天錫之今注以為諸侯錫成王以祉福而惠我以無彊使我子孫保之也此諸説不同要之毛鄭於事情稍近不失天子戒諸侯之體洪範云天子歛福以錫民未聞諸侯反錫天子以福也
  振鷺
  振鷺為助祭諸侯作也武王克商封舜之後於陳禹之後於𣏌湯之後於宋謂之三恪書所稱作賔王室是也周承殷微子且賢故來助祭兩見於詩殷尚白服色因之不改其一曰振鷺于飛亦有斯容其一曰有客有客亦白其馬皆為微子而言序謂二王之後不言主名又非三恪之義此序之誤也
  夙夜基命宥密
  夙夜祀成王也楊氏曰毛氏云宥寛仁也密安靜也孔穎達云寛仁所以止苛刻安靜所以息暴亂豈不明白正大而得帝王之體乎今人解宥為宏深密為靜密以字義言之宥者寛宥也未聞宥為宏深也宏深靜密既於基命不切又不知宏深靜密為何事聖人治天下之大經大法易曉易見不如是之隠癖也
  閔余小子
  閔余小子嗣王朝于廟也末云烏乎皇王繼序思不忘皇王集傳兼指文武也鄭氏謂武王也嚴氏錢氏解亦同鄭説余嘗疑之及得仲木經説辨論可謂詳矣亦以三氏之言為是
  泮水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宫也戴埴曰泮宫漢儒以名學嘗觀泮水序止曰頌僖公能修泮宫而詩言無小無大從公于邁則征伐之事順彼長道屈此群醜則克敵之功既克淮夷不吳不揚則淮夷之服借曰受成於學獻馘獻囚可也其曰濟濟多士克廣德心似矣而繼以桓桓于征狄彼東南不過從邁之多賢載色載笑匪怒伊教似矣而先以其馬蹻蹻其音昭昭不過宴飲之和樂合序與詩皆無育才之説也按通典泮乃魯水名僖公建宫於上因水以名宫如楚渚宫之類是也余觀戴氏之辨數百言且有根據予不能盡錄姑舉此以明泮非因學而設也
  閟宫
  閟宫序言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其二章居岐之陽實始翦商此史臣追叙之辭非太王真有翦商之志矣或曰此詩作於僖公既卒之後觀四五章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皆祝僖公昌大而壽考也若謂僖公既卒之詩似難解矣
  𤣥鳥
  𤣥鳥祀高宗也詩緯曰契母有娀氏浴於𤣥丘之水睇𤣥鳥啣卵而墜契母得而吞之遂生契自此説一出太史公因之以彰大其事予切疑之夫卵不出蓐燕不徙巢其口且隘何得云啣即使啣之而誤墜未必不碎也葢解詩者不得其説而取緯説以明之考之月令𤣥鳥至以太牢祀高禖以祈子意者契母以𤣥鳥至之月祈子有應詩人因其事而頌之曰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降者尊之神之貴之若曰實自天來也此説庶幾得詩人之意也





  五經稽疑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四     明 朱睦㮮 撰春秋
  隱公
  春王正月
  自漢以來觧經者皆謂周正建子至宋諸儒始有謂以夏時冠周月者有謂時月皆仍夏舊者各持所見紛紜不一愚按春秋桓八年十月雨雪定元年十月殞霜殺菽夫雪與霜降于十月節氣之常必周之八月而後知不當有而有也桓十四年春正月無氷成元年二月無氷以見時暄而寒令失職矣若夏之正月東風解凍自當無氷又何為異况二月乎諸説雖有異同然以經文考之當的然知為周正無疑也
  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儀父邾之命卿也左氏公羊俱以為邾子克之字及考春秋諸侯未有書字者何獨于邾而字耶其曰邾儀父者如魯季孫行父晉荀林父之類是也
  鄭伯克叚于鄢
  諸傳専責莊公失教其説固是按春秋之法責上常輕責下常重以此防民猶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蓋長㓜之分尊卑之義不明也分義明而天下無叛逆⿱𫂁么 -- 簒弑之祸矣
  公子益師卒
  益師卒不日三傳妄觧武夷胡氏辨之詳矣獨謂恩數之有厚薄不能無疑焉竊嘗考内大夫卒者自成公以後皆書日成公以前間有遺者蓋厯年逺而簡編脱故也其卒不日者皆類此沙鹿齊氏曰魯之世卿凡九家合三十八人其書卒者未有不日者也有不日者此年公子益師及後無駭卒挟卒數人而已傳例曰公不與小歛故不書日此固不足深信然直指為脱簡尤屬臆説之至存以質疑可也
  紀子帛莒子盟于密
  左氏作紀子帛以為裂繻字也考之通經無大夫先諸侯之例者其説難通公羊以為當云紀子某伯莒子盟于宻胡氏因之然紀本非子爵則公羊之説似亦末當子上疑有闕文
  夫人子氏薨
  子氏隐之妻公羊以為隱之母按左傳聲子仲子均非正嫡安得僣夫人之號春秋之初王制猶存未至文公以後僣稱失禮之甚也
  武氏子來求賻
  諸傳皆為平王崩武氏子為王來求賻也獨孫明復以為武氏子父死未𦵏故來求賻若謂王求賻則在周卿大夫豈無可使者乃使一未爵之子乎當以孫説為是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
  説凡例者謂稱名自絶于先君故削其屬籍稱公子者見其以天屬之親而反為冦讐夫事同而書異何也春秋之初命氏者向少故州吁無知督萬不書其族春秋之中大夫僣國無有不氏者故商人歸生里克趙盾徴舒崔杼寗喜陳乞楚比皆以大夫書氏書名矣稱人㣲者稱國衆而不可名者也春秋據事直書其罪自見名爵稱謂之間何有輕重哉
  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翬帥師伐鄭本一事也傳岐而為二其義重翬之罪以為非公命而專兵也雖然不書使罪自見矣今必斷章而義似反晦也此與莊八年齊無知弑其君諸兒傳同
  滕侯卒
  左傳曰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則稱名按春秋此年書滕侯卒宣九年成十六年書滕子卒皆不名至昭以後凡四書滕子卒皆名此近者詳而逺者闕也史文之脱可知非謂同盟與未同盟也
  城中丘
  此年公將伐邾城中丘左氏曰書不時也按春秋城内邑二十有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餘皆時也不時而城固書時而城亦書何邪聖人惜民力慎興作懲僣慝爾其因邾因莒而城與大夫自强而城各因文以見義不在書時與不時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春秋以日書者如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則有以見八日之間而再經天變也又如壬申御廩災乙亥嘗則有以見其嘗于災餘為不敬若此類蓋于書日見之非以日之書不書寓褒貶也
  齊人鄭人入郕
  今年齊鄭入郕荘八年郕降于齊以此觀之齊欲并郕故帥鄭人而入左氏謂討違王命于經無所考亦不敢據也
  桓公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曰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按春秋國君終嗣子繼正則行即位之禮文成襄哀是也繼故則子弟不忍行即位之禮莊閔僖是也桓宣非繼正也而行即位之禮者何盖桓弑隠宣弑赤皆以弟簒兄而有國不義之甚畏人議已故假此禮欲自同於遭䘮繼正者以欺天下後世耳大抵行即位禮則書即位不行即位禮則不書聖人據史舊文無所加損如其意之説恐亦未至
  滕子來朝
  胡氏曰桓負⿱𫂁么 -- 簒弑大惡先鄰國而朝之與夷狄無異故降而稱子苟如其言罪及一身足矣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豈以祖有罪而并貶其子孫乎且當時滅典禮叛君父者多矣何皆不貶而獨及一小國邪程沙隨又曰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視其爵之崇卑滕故自貶稱子及觀隐公初滕薛争長位次且不肯讓矧自貶其爵乎或以為當䘮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窒碍難通也按樂正子記滕侯薛侯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徃薛以伯徃王怒皆黜焉此與杜氏范氏之説俱同其為王所黜審矣當是時周徳雖衰命令猶存如二邾皆自附庸升而為子傳以為數從齊桓攘楚桓請于天子命為諸侯以此觀之則時王黜陟之令未可謂廢盡也
  杞侯來朝
  左氏曰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公榖皆謂杞為紀以齊欲滅紀紀求魯為援非為桓立而朝也按春秋杞侯自是年朝桓之後繼有入杞之役㑹郕之平比事而觀知其為杞必矣左氏非誤也若紀自齊鄭偽朝之後始有戒心與杞無預至其朝桓之失即文自見亦何待貶爵以著之乎
  春正月
  四明程氏曰桓公正月無王者十有四或謂王不頒厯或謂桓無王或謂元年書王以正桓之罪二年書王以正宋督之罪十年書王以數之終十八年書王以正桓之終也其説然乎曰聖人據舊史作春秋以見當時之事其經國大義昭如日星豈屑屑去一字以示貶使後世揣摩臆度起紛紛之論哉必其傳冩之誤而後世不敢增耳今必欲就闕文生義則桓十四年書夏五而無月昭十年不書冬桓四年七年不書秋僖二十八年不書冬有日而無月將何以為義乎夫桓之⿱𫂁么 -- 簒弑固無王矣宣公事迹與桓無異何以復書王邪桓既無王元年即不書王可也今元年書王以為正桓之罪三年不書王反不正桓邪元年猶可言也二年書王為正宋督之罪然翬弑隐慶父弑閔楚啇臣弑父凡此類何以皆不書王于前去王於後以正之邪若曰十年數之終十八年正桓之終則尤難通者也為此説者由於不觧王正月三字相屬而以王字自為一義正月自為一義故也苟知春秋據事直書不以一字為褒貶義在於事而不在於年月日時之間則自然無此病矣
  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公羊傳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當是時諸侯㑹遇不盟者多矣豈皆近正邪如近正則齊衛之君必有殊異之行及考二國始末並非賢君據經文只譏其僣也僣者何春秋非王者不稱命書齊衛胥命于蒲者罪二國之僣王也
  有年
  有年者三傳以為祥賈逵胡氏以為異何也古者國有災祥君告廟史然後書以有年告者桓宣之意也二公得國不正蓋欲假天道以厭服人心也春秋不革者正以著二公僣逆夸詐之罪爾
  甲戌巳丑陳侯鮑卒
  左氏曰再赴也於是陳亂按春秋戍字下疑有陳佗殺其君之子免八字脱之矣不然明年蔡人殺佗事無由起也甲戌巳丑相接當是傳冩之誤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杜氏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稱子本于父字幼弱之辭此盖譏子弟預國政耳或謂責世官若然何不曰仍氏之子乎如仍氏之子已為大夫經自當以官氏名字見若咺渠伯紏之類是也今曰仍叔之子蓋知為未命之稱也杜説得之矣
  冬州公如曺六年春正月實來
  州公來魯必經曺衛之間故先書如曺而繼書實來文相承也齊氏曰往外曰遂内來曰實皆兼事之辭或以實為名恐誤
  丁夘子同生
  胡氏曰冡嫡始生即書于䇿與子之法也此義固精然文公成公皆嫡也何又不書榖梁子曰疑故志之考之經文桓公三年文姜歸魯至十八年始與桓公如齊其間十五年文姜在魯未嘗適齊而子同生于桓公六年則同非齊侯之子明矣榖梁之説與齊詩展我甥兮之義合蓋必有所據也
  焚咸丘
  桓立七年邾不修朝聘之禮故焚其邑杜氏曰焚火田也火田而在今十二月固其時也何用乎書明年秋伐邾益信
  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豐氏曰按石經二朝字俱作奔字蓋榖伯鄧侯見逼于楚而如魯自是不復能歸其國矣公榖皆曰榖伯鄧侯何以名失地也其為來奔而非來朝明矣然則傳本之譌不在二子之世而在晉泰始之間乎
  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
  鄭突宋出也宋欲立突執祭仲仲從其請突遂立而世子忽奔衛公羊以為合于反經之權後世蓋有廢置其君如弈棋然未必不由公羊啟之也反經之説不亦謬乎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丙戌衛侯晉卒
  豐氏曰按石經衛侯晉卒四字在盟于武父之前衛上無丙戌二字榖梁傳錯簡于此
  許叔入于許
  左傳載鄭伯使許叔居許東偏以奉許祀今鄭亂而始入也按經隱十一年止書公及齊鄭入許許未甞滅也許未嘗滅則必有君許者矣設使許叔果奉許祀則今日之事乃光復舊物必異其文以書不得與突入鄭小白入齊同一法也
  蔡季自陳歸于蔡
  何氏謂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避之陳封人卒季歸奔䘮無怨心故賢而字之按經凡書自某國者皆求援而歸也求援而歸是不命于先君不請于天子謂之禮得乎春秋紀事為戒而已矣其於名字無擇也如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寵⿱𫂁么 -- 簒逆也而書榮叔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此以臣敵君為不信之盟也而書蔡叔豈皆賢而字之邪何氏之説似不足據
  葬蔡桓侯
  啖氏曰春秋諸侯多私謚且稱公而蔡獨請謚于天子故以本爵加之及考春秋諸侯葬者悉稱公不應此獨異盖公者虚位禮之文也諸侯在國臣子皆以是稱尊君之辭也至於魯頌乃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作者其詩曰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雖逹于天子告于宗廟亦取尊名稱之不以僣為嫌也請謚之説三傳不載惟啖氏倡為此議蓋本于桓侯傳冩之誤
  莊公
  夫人孫于齊
  左氏曰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如其説自此凡八書夫人姜氏何也蓋再見故不言姓氏耳若夫人孫齊求其義自見不在去姓氏以示貶也
  單伯逆王姬
  左傳曰單伯送王姬杜氏曰單伯天子之卿也單采地伯爵也王將嫁女于齊使單伯送且命魯主之諸傳不然皆以單伯為魯卿也改送為逆按春秋凡謂娶者曰逆嫁者曰歸今言逆是魯娶王姬矣可乎以左氏杜氏之説考之與經義俱合單伯其為王卿明矣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諸傳皆謂桓公弑逆之人生不能討死又褒錫故特去天而書王也此恐未然不書天者脱之高陵吕氏曰寵⿱𫂁么 -- 簒逆之罪即錫命之文巳具矣如曰去天以見義是為子而可改易父之名字謚號也
  紀侯大去其國
  紀侯何以不書出奔出奔者身雖奔而國猶在或為人所滅而出奔非我自棄其國也紀侯不然聞三國遇于垂則以為謀巳也遂棄其國而逃故特書曰去其國深罪紀侯之不能守社稷也如榖梁言民之從者不遺一人四年而後畢則紀當復興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後紀無聞焉不知所從之民何以止乎此就大去二字生義也然不觧大本紀侯之名苟以大去為盡去則伯姬不葬叔姬歸酅不可通矣
  秋大水無麥苗
  左綿趙氏曰説者以麥苖為二物麥且未艾安得獨有苖此蓋疑五月之際麥將實不可曰苖也不知未登塲圃安得舉其實二十八年冬書大無麥禾則榖既登塲圃矣故明舉其實此則苖未實為水所漂爾
  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何氏謂内不言敗此其言敗者為與讐戰雖敗亦榮也按此年莊公以納紏未克故與齊戰於乾時為讐定國非復讐也其戰何名其敗何榮正以見戰之非義以取辱也
  公敗齊師于長勺
  齊桓既立報其納紏之役戰于長勺魯幸而捷故書公敗齊師于長勺而傳者以未陣為敗詐也夫魯敗某師多矣無有書戰者豈皆未陣而敗乎此以納紏致冦亦自足責奚用詐謀為貶乎
  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范氏曰譚子國滅不名蓋無罪也按春秋諸侯失地被獲皆名比於賤者責其不能守社稷也然有不名者或逺方小國名字不通或通史失之不然譚子失地與蔡侯獻舞何殊其可賤一也
  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
  四明張氏曰説者以為與齊之能安中夏故書爵惡四國無王故書人夫法家擬罪必分首從若賞其首而誅其從則其誤甚矣四國書人皆㣲者也非貶辭
  公㑹齊侯盟于柯
  柯之盟不日傳曰信之也蔑之盟不日則曰渝之也桓之盟不日則曰危之也比而觀之三盟俱不日將以信之為是乎渝之為是乎危之為是乎此蓋世逺史闕聖人安得僕僕問而增之乎然其事之美刺係乎其文實不在書日與不日也
  單伯㑹伐宋
  齊桓北杏之約尊王也宋人不遵齊桓請于王王遣單伯伐之非兵力之不足也桓之意欲以假王命懾諸侯之不一者公榖諸儒因元年逆王姬之誤遂以單伯為魯大夫失春秋㑹伐之㫖矣
  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子結媵婦遂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後之人有生事異域而以公羊之言為據者按春秋書遂盟者罪公子結也結不可遂盟則公羊之説誤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姜氏之惡極矣始終以夫人之禮書之孰謂春秋奪人之爵以為貶也亦據事直書而美惡自見耳
  夏五月
  何休曰譏莊公娶讐女不可奉先祖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首時此説太鑿未有以五月為首時者下文有脱事爾或曰四訛為五也
  及齊高傒盟于防
  莊公慕大國之盛而欲締婚故與高傒盟于防也非親盟故書及説者謂不書公諱與大夫盟也按公與大夫盟者未嘗不書如公及莒人盟于浮來之類是也何獨於此為諱乎此蓋譏仇讐䘮娶爾
  祭叔來聘
  凡王臣來聘于魯皆書使此年祭叔來聘不書使非王命也非王命則祭叔私交于外當書曰來如隠元年祭伯來之類也春秋書來不稱聘稱聘則又非私也祭叔上疑有脱誤
  荆人來聘
  前伐鄭書荆今聘書人或者不考其文因以為進之也若直書荆來聘則似舉國皆來於文不順而大夫之名氏又未通于中國也故加人不然僖十八年荆人狄人伐衛亦書人者豈皆進之邪
  丹桓宫楹
  何氏曰丹楹者為將娶齊女欲夸大示之果爾則羣廟當盡餙豈特一禰廟哉此蓋文姜將祔廟而餙桓宫楹也
  新延廐
  按左氏觧新為新作過也公羊觧新為修舊不及也何則凡室宇創建曰新作因舊而葺之曰修舊新延廐非創也去其舊而一新爾
  郭公
  趙氏曰公榖皆云赤者蓋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曺公子也文義都不相關傳者之誤又有云郭亡亦臆度之辭
  齊人伐山戎
  燕周同姓之國雖不修職貢非山戎所得伐也桓公方受方伯之命而可以無討乎是故救燕伐戎而命燕君納貢於周者連帥責也傳譏桓公勤兵逺夷過矣
  齊侯來獻戎捷
  陸氏曰當為齊人文誤按上文伐戎則人安得獻捷則侯乎
  城小榖
  小榖魯城也經以魯自城為文左氏曰城小榖為管仲也蓋左氏因見昭十一年申無宇稱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遂誤以城小榖為城榖也以經文考之榖自是齊城小榖自是魯城城小榖非為齊城也
  公子牙卒
  傳謂牙黨慶父而季友以君命酖之為季友諱殺同姓故書卒也按經内殺大夫書刺不書刺而言卒則非殺明矣
  閔公
  季子來歸
  朱子曰季子來歸如高子來盟齊仲孫來之類當時魯國内亂則國人皆有慰望之意故魯史喜而書之夫子直書舊史之辭其實季子無狀觀於成風之事可見一書季子來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由此起矣按諸傳俱賢季子有相魯之功固也及來歸之後不能防武闈之難不能討慶父之惡忍視故君不為䘮葬汲汲惟在謀立僖公以終成風之託可謂賢乎不賢乎紫陽之論深得春秋誅絶之義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之説二有郊禘之禘有禘祫之禘大傳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所謂郊禘之禘也又禮稱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者審第昭穆之序當三年或五年天子諸侯取毁廟之主設壇墠而祭之此所謂禘祫之禘也若天子禘不祫諸侯祫不禘是天子諸侯各廢一祭矣安得有三年五年之辨哉天子諸侯當免䘮遇祫則祫遇禘則禘今莊公之薨方二十五月閔公即行吉禘之禮此失之太早不謂當禘不當禘也












  五經稽疑卷四
<經部,五經總義類,五經稽疑>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五    明 朱睦㮮 撰
  春秋
  僖公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
  楚人伐鄭凌駕中國之意日甚桓公合諸侯于檉以謀之未幾而盟江黄又未幾而舉次陘之師矣若傳謂救鄭也今鄭巳在㑹矣何救之有
  城楚丘
  楚丘非衛邑也何以知之春秋凡書外邑必有所繫如城縁陵不言𣏌必曰諸侯城縁陵以見縁陵之為外邑而非魯自城也如城虎牢必繫于諸侯㑹戚之下曰遂城虎牢以見虎牢之為外邑非魯自城也城内邑則不繫以國如城中丘祝丘之類是也及考隠七年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繫楚丘于來聘之下益知為魯邑明矣左氏載成季之生也公使卜楚丘卜之卜楚丘者魯大夫也以其國邑為氏故曰卜楚丘也衛詩稱作于楚宫作于楚室而未嘗曰楚丘也惟序詩稱衛楚丘此乃漢儒㳂襲三傳之訛烏足為據
  虞師晉師㓕下陽
  傳曰春秋主兵者序上蓋惡兵也虞實主兵矣又何逭首惡之誅乎若或以賄故而首罪虞恐非春秋之意觀虞稱師豈特假道而已設令假道而非主兵則當書虞人晉師豈不益見主者之罪乎
  杞伯姬來朝其子
  諸侯之子代父而朝且不可矧從母乎公羊謂來朝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按此直書以示譏未見内辭彼誤兼來朝讀之故有與其子俱來朝之説也
  晉人執虞公
  公羊子曰虞巳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亡國之善辭也此義謂罪晉不罪虞也以經義觀或不然虞滅不知何時此特執之耳若聖人苟不與滅當明書以示戒從而隱之何謂乎
  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諸傳皆以夫人為成風也按春秋夫人非成風也此蓋聲姜初至廟見不書姜氏闕文也以經考之子氏文姜哀姜巳祔于廟仲子别有宫而成風雖存何謂而廟見夫人之為姜氏無疑矣觀十一年陽榖之㑹益信
  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晉侯卒里克殺奚齊奚齊未立故書曰殺其君之子不得與成君同稱也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然卓與奚齊皆驪姬出也又少于奚齊國人乃以為子耶蓋卓立踰年上下之分已明故書君書弑不然里克之殺奚齊為討罪是春秋賞其姦而與之辨豈理也哉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榖梁傳曰㑹于鹹兵車之㑹也盟于寗母衣裳之㑹也兵車㑹者四衣裳㑹者十有一按春秋書㑹盟皆一法耳或謂衣裳或謂兵車不知何所據也如傳云二㑹之外其他㑹更何名也
  諸侯城縁陵
  十三年春諸侯㑹于鹹左氏曰淮夷病𣏌故且謀王室也及考前後經文未見王室之事至十四年春諸侯城縁陵縁陵杞邑也秪當謂為杞謀不當云王室也
  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左氏謂季姬歸寜而公止之故遇鄫子于防而使之朝也先儒多宗其説按春秋内女適他國者必書曰歸于某季姬未先見于春秋而明年始書歸鄫豈得謂已嫁而歸寜哉
  巳夘晦震夷伯之廟
  公羊傳曰晦𡨋也又曰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此説或非經義按晦月之盡日也有事未嘗不書如成十六年甲子晦晉侯及楚子戰于鄢陵是也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杜氏曰是月隕石之月重言月者嫌同日也按春秋無此義例事在一日何嫌于同必是文誤上書戊申朔此承上文當云日不當云月也
  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夏滅項
  英項皆楚與國齊桓伐英㓕項以報婁林之役承上文故不再舉齊也與四年秋江人黄人伐陳義同如左氏云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季氏取項故書滅雖罪季氏然非魯史為國諱之義也
  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
  桓公沒羣公子争立宋襄乗齊亂欲以圖伯帥三國之兵伐齊傳者不究其故謂伐齊納孝公也按經義或未然若納孝公則當書曰宋以曺伯衛人邾人伐齊納公子昭如莊九年魯納子紏之法也或書曰宋公曺伯衛人邾人伐齊師救齊齊昭入于齊如莊六年魯齊陳蔡伐衛王人救衛衛朔入于衛之法也今四國伐齊不見納孝公事蹟秪當議其幸桓之死而伐其䘮也不然孝公既納五月何以有甗之戰
  郜子來朝
  隠十年公敗宋師取郜取防桓二年又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太廟郜之鼎邑俱歸于魯魯或别封之以為附庸也以國未滅故書來朝與常文同公羊子謂失地之君不名者兄弟之辭皆臆度也
  公伐邾取須句
  廬陵李氏曰取須句之事若以昭十九年宋公伐邾之例觀之則胡氏之説殊相反春秋不應罪魯如此左氏事不經見恐諸家信之太過須句子既來奔魯史何得不書滅耶若如杜説則鄫亦魯私屬何為復書滅耶故劉氏權衡以為無此年滅須句及來奔事亦無反其君事直是須句乆為邾滅其國為邑魯人徃伐取也
  狄伐鄭
  鄭在畿内王所倚毗頽叔桃子將欲叛王故先伐鄭此蓋為叔帶謀也據左氏謂鄭人入滑王使如鄭請滑鄭不聼王怒遂以狄師伐鄭取櫟按入滑事在二十年夏五月王曷不於本年伐之而至是始出狄師耶蓋左氏見王出居欲文致其罪乃取楚史偽撰以實之若然經當明書天王使狄伐鄭以示其貶如取櫟經亦當書豈止曰狄伐鄭哉伐鄭果出王意是年冬王出居于鄭夫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
  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傳謂夔不祀祝融與鬻熊楚滅之非其罪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按諸侯失國必名如呉滅胡子髠沈子盈之類是也今不名者夔子小國姓名又未通于中國故不名若非其罪則書滅意已見之矣
  衛侯燬滅邢
  公羊謂衛侯燬何以名滅同姓也夫諸侯滅同姓名此出記禮者之妄按晉滅虢楚滅夔皆同姓而未嘗名也苟惡衛侯而絶則晉楚皆不可惡乎朱子曰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因而傳冩之誤
  晉侯侵曺晉侯伐衛
  初楚師圍宋宋使告急晉文欲伐楚以楚勢方盛豈能遽加以兵乃侵曺伐衛欲先剪其手足而破其黨與也故齊桓伐楚有事于蔡晉文伐楚有事于曺衛而左氏於侵蔡則曰為蔡姬蕩舟故於侵曺伐衛則曰為觀浴與塊故此其病在推尋事由毛舉細故非惟使二公攘夷安夏之烈闇然不彰而且被其𤨏𤨏之譏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公怒刺之左傳以楚人救衛不克而殺買則與經文相牴牾蓋刺買在前救衛在後公是時懼楚未懼晉也
  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城濮之役説者謂楚雖請戰而及在晉侯誅其意也夫及者以尊臨卑之辭非貶也入春秋以來諸侯相侵伐者多矣然皆為私計未有如城濮之戰尊王室安中國正夷夏之分雪㑹盂之恥使楚人不敢内侵者十有五年晉文之功偉矣誅意之説不亦矯枉過正乎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侯莒子盟于踐土公榖諸儒俱謂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及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也蓋諸儒以此年有朝于王所之文遂附㑹其説稽之經文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鄭至是未歸也踐土鄭地也時王尚居踐土何謂下勞乎及考首止葵丘之㑹王世子宰周公皆與焉春秋不為諱而獨于子虎諱之耶此晉文既獻楚俘合諸侯而謀納王也
  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晉侯城濮戰勝衛侯懼而奔楚既而自楚復歸于衛或曰衛侯書名罪之也按春秋諸侯非失國不名言自楚則黨夷之罪自著不在書名以見也鄭字衍
  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
  左氏謂河陽之狩晉文再致王孔子避致王之名改之曰狩按春秋是年晉文殺叔帶奉襄王還王城過河陽而講武焉諸侯從之公因朝于王所蓋河陽者還王城所必由之路也謂之致可乎如左氏言皆于經先㑹後朝之義不合也
  衛侯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左傳元喧歸立公子瑕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及考經不著立瑕之文瑕必附咺咺既被戮瑕亦不免如士縠箕鄭父之類是也若瑕果立已踰三年尊卑之分既明安得稱元咺及瑕哉又安改其僣號而為公子哉瑕之罪雖不可考然⿱𫂁么 -- 簒立之事必無也
  衛侯鄭復歸于衛
  按經文衛侯歸于衛當在殺元咺之上此或傳冩之誤不然衛侯未歸叔武方攝衛事元咺誰為殺也若謂叔武殺元咺叔武賢者國且讓而大夫豈敢專殺乎此足以證傳冩之誤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記者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王室命伯禽世世祀周公以天子禮樂按竹書紀年平王四十二年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王使史角如魯諭止之以此知郊之僣自僖公始故魯頌所述皆僖公事其不本於成王明矣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衰者壞也言壞周公之法也孰謂成王盛時而遽壞周公之法乎蓋周季諸侯不遵法軌豈特魯也呉越徐楚僣而稱王皆可推矣不然入春秋已厯四公幾百年而郊祀之事不一見何也明堂位所載出於漢儒附㑹安得舍聖經而從記者之説乎先儒張元徳趙企明金吉父皆謂魯之郊不自伯禽始亦必有所據也
  晉人敗狄于箕
  狄伐鄭圍衛又侵齊頻年騷繹中國晉使郤缺帥師敗狄于箕傳謂書人病晉以衰服即戎耳按春秋凡㑹盟戰伐書人非君也亦非命卿也晉僅而後勝乃貶不幸為狄所敗當何以書也
  文公
  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
  秦穆公帥師伐晉戰于彭衙書敗績者罪其自取爾先儒或謂晉及秦晉主乎是役也此蓋疑戰于彭衙而發也按公榖皆謂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是役謂晉出其不虞逆而敗之則可主戰則不可
  八月辛夘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廬陵李氏曰祫者象生有合族之義列昭穆齒尊卑諸侯之大祭也其禮太祖東向昭南向穆北向父為昭子為穆孫從王父坐也祭畢則復還其廟公榖皆得之其閔僖父子之説左公榖胡氏皆以僖繼閔而立猶子之繼父故傳以昭穆祖父為喻固無可疑矣范甯不從其説乃以祖為莊親為僖謂文公以僖居莊之上楊士勛辨之巳是但左氏正義曰父子異昭穆兄弟同昭穆閔僖本同為穆但閔當在僖上今升僖於閔故云逆祀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即異昭穆設令兄弟四人皆立為君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矣理必不然故杜氏只以為位次之逆不以為昭穆之異胡氏辨世指父之義恐未至
  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傳以四國稱人貶也按春秋内大夫帥師則稱名氏外大夫帥師則多稱人如隱五年邾人鄭人伐宋桓十四年宋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皆未有書大夫名氏者襄公結怨殘民其罪自見亦不必以稱人為貶也
  王子虎卒
  按左氏注王子虎太宰文公王之卿士也内史叔服王之大夫也公羊注子虎即叔服如其説後十四年星孛之變又引叔服之言何也此分明為二人宋儒不可考亦以為一人蓋前注誤之也
  雨螽于宋
  公羊子曰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按春秋書鄰國之災如襄二十年齊大災昭九年陳大災十八年宋衛陳鄭災之類甚多蓋有關則書來告則書非特為王者之後而始書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三傳俱以成風為莊公之妾考之經文十年書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與隐元年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𮚐一也比事而觀蓋為僖公之妾無疑矣
  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此天子厚禮諸侯之妾母其義自明傳謂來歸仲子之𮚐而宰書名則曰貶之也豈歸仲子之𮚐而王不書天亦曰貶之也豈歸仲子之𮚐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歸成風之含𮚐咎在天王不在榮叔乎春秋書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貶王而去其天則將以是為正名分可乎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公羊曰晉襄公使狐射姑將處父止之襄公告射姑射姑出刺䖏父于朝而走設有之當在襄公時何為在襄公既𦵏之後乎如成十五年宋殺其大夫山華元出奔晉則殺山者亦華元乎按樂正子記靈公幼䖏父謀于趙盾欲易之不克誅焉故稱國君與臣同殺之詞也此説近是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杜氏曰猶者可巳之辭此特一説耳春秋有同辭而異議者如僖三十年免牲猶三望可已而不已也今年閏不告月猶朝于廟幸其不已也幸其不已者愛禮存羊之意也
  晉先蔑奔秦
  左綿趙氏曰左傳以趙盾使先蔑逆公子雍于秦秦以兵納之及雍將至盾悔而拒秦師故有令狐之戰而先蔑奔秦且襄公之卒於是期年晉始謀立君妄也且初言先蔑如秦次言蔑将下軍蔑既逆雍于秦則必不在将兵之列既巳將兵敗秦而又奔秦皆理之所無也
  郕伯來奔
  左氏曰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狥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按朱儒未甞為君春秋豈容以郕伯書而不名也郕伯事雖未詳其來奔必為國人所逼不名闕文
  子叔姬卒
  子叔姬卒左氏以為已嫁于杞遭出雖絶猶以恩録若然當繫以國如郯伯姬之類是也今不繫以國公羊謂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此説似近其稱子叔姬者别其非先君子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傳者謂齊舍立未踰年而稱君重商人之罪也按春秋已即位稱君未即位稱子如宣十年四月齊侯元卒冬書齊侯使國佐來聘則是頃公已即位矣成四年三月鄭伯堅卒冬書鄭伯伐宋則是悼公巳即位矣春秋凡書未踰年君者皆類此不謂因重商人之罪而稱君也
  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叔姬歸齊舍已弑叔姬欲還不得魯告于王王使單伯徃諭商人不聼因并單伯執之凡執人者法皆書人先儒或責齊人不討賊而北面事之葢就人字生義誤矣
  曹伯來朝
  曹伯十一年来朝至是又來朝適當五嵗之期左氏遂曰諸侯五年兩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考之禮則諸侯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也無五嵗相朝之文五嵗再相朝子太叔之言也非古也
  四不視朔
  文公四不視朔先儒謂以疾詐齊其説信然至六月巳視朔矣郪丘之㑹公亦不徃乃使公子遂及齊侯盟何也以此知不視朝實以疾非詐也其後因循朝廟視朔之禮皆廢自此始
  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傳稱君君無道也傳其學者遂以宋昭為無道而見弑也見弑之君無道者莫甚於齊襄楚虔經皆書弑者名氏而議不及其君宋昭非二君比也獨以無道稱而弑者免其討豈春秋撥亂反正之義乎蓋弑者賤故不登于䇿也
  莒弑其君庶其
  左氏謂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于國僕因國人而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如此是莒僕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以書國弑乎僕既與國人同弑則當自立矣又何以奔魯乎此蓋弑者衆故不名也











  五經稽疑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六    明 朱睦㮮 撰
  春秋
  宣公
  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先儒以敬嬴之罪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夫魯之聲姜敬嬴穆姜俱在故三君之娶皆稱婦姜以别于君母所謂有姑之辭是也然敬嬴之罪豈於稱婦姜二字足以顯之乎夫人氏不氏則文有衍縮爾非義之所在也
  邾子來朝
  豐氏曰按邾子之朝宣與滕子之朝桓同皆直書而罪自見或謂滕為仲尼貶其爵而邾子何以不貶乎
  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趙氏曰弑君者穿之手而盾之心也盾將弑而假手於穿穿盾族也受盾之賜惟驅是從是亦鷹鸇之用爾彼欲得禽者豈鷹鸇哉捨盾而治穿穿固受惡無辭而盾之姦得免豈春秋討賊之義乎書曰趙盾弑其君夷臯窮惡之首而誅其心也其義甚明左氏引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其誣聖人而失良史之意甚矣
  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或曰公子宋弑其君而歸罪于歸生者何蓋歸生鄭之命卿秉國之鈞恃功驕恣不獲于君陽為畜老憚殺之言隂實假手于宋以遂其惡此逆臣之首而宋特其從也又嘗考左氏後十年鄭人討幽公之亂斲歸生之棺而逐其族則鄭在當時已以歸生為罪首矣
  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趙盾身負大逆而預國事再見于經者足以見晉無臣子爾公羊謂復見則不為弑君豈不謬哉蓋弑君者其後别有非禮非義之事則見無則不復見矣盾之見者以與衛孫免侵陳耳
  齊侯伐萊秋取根牟
  根牟者萊之属邑也齊侯夏伐萊而秋取之特間一時爾故不再書齊也或謂魯取非是
  楚子伐鄭
  永嘉黄氏曰楚莊之立加兵于鄭凡四而兩書楚子説凡例者紛然蓋書楚子者君為將也書人者大夫為將也蠻夷猾夏何可褒而以書楚子曲生意義邪
  陳殺其大夫洩冶
  先儒謂洩冶直諫於昏亂之朝以取死故春秋書名以貶之按經之本義在於專殺而極於見弑耳夫人臣之義既已委質豈能緘黙苟容以保身逺害為得以無自立辟為戒乎觀比干諫而死孔子稱仁則洩冶之被殺必為春秋所與也如凡例言洩冶書字陳君書名尊卑之義不亦倒乎春秋烏得為正名之書也
  齊崔氏出奔衛
  四明豐氏曰三傳作崔氏傳冩之譌葢篆文夭氏相近故殘缺而意補之耳今據石經子夏傳為正僖公二十八年左傳記崔夭㑹戰城濮距此三十二年計夭之齒僅五六十此時宜尚存爾而於此以為崔杼以族奔先儒皆從之然成十七年傳始言齊侯使崔杼為大夫距此二十年經於襄二十五年書崔杼弑君傳於襄二十七年言崔子縊計杼為大夫之時縱使甚早亦必弱冠而後可以與於國政則奔衛之時杼尚襁褓安能有偪髙國之勢而以族奔邪其為崔夭無疑矣
  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先儒謂徴舒之弑君不書名氏則不知祸亂何由而生洩冶之言何由而騐按春秋之討賊之法非盗者閽者未有不書名氏不書則幸而免耳徴舒陳大夫也豈盗閽之類可比耶
  六月宋師伐滕
  左氏謂滕恃晉而不事宋以致宋伐按職方滕越齊衛而後至晉入春秋來滕未嘗通晉也此蓋恃魯而不事宋晉魯有亥豕之似左氏遂以為恃晉誤矣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
  先儒稱殺夏徴舒義也取其國惡也此一事也而臧否懸絶若此蓋就人字子字生義恐誤楚之殺徴舒者正以為縣陳納叛之地也若果戡亂吊其民定其國而去孰曰不可今陳已亡而殺徴舒何益也胡氏謂假于討賊以縣陳信矣
  衛殺其大夫孔逹
  左氏謂晉以衛之救陳來討孔逹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於是自殺衛人以説于晉而告于諸侯如此何以稱國殺也稱國殺君之意也否則孔逹以一身而免衛之魚肉春秋必異其文以示褒也
  楚子旅卒
  楚莊或以為五伯之一愚嘗究其説竊有疑焉何則今之學者論文考古折中於孔子而巳矣孔子有曰其事則齊桓晋文其文則史初未嘗言宋襄秦穆楚莊也及觀孟子所稱五伯亦未有明訓今之所傳皆注者之辭爾孔子獨於桓文有取者以首止葵丘之盟踐土于溫之㑹召陵城濮之役皆有功于王室有禆于生民不使中夏遂為夷狄也若宋襄迄無成功而秦穆楚荘皆嘗為中國患聖人何忍長其冦哉故知五伯之説非春秋意也或謂左傳注又有五伯夏曰昆吾商曰大彭豕韋周曰齊桓晉文亦未敢以為是也
  成公
  作丘甲
  杜氏曰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歛也按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使丘出甸賦丘豈能辨之哉亦不能頓取於人如此之暴也丘甲者則是丘出一甲視舊賦僅增三之一耳以丘出故曰作丘甲也
  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齊侯伐魯遂乗勝伐衛衛使孫良夫出師禦之而敗于新築齊之修怨黷兵侵虐小國其罪甚明也傳者以及齊師責衛夫戰不主被伐者而以伐人者為主新築衛地若從傳豈有衛伐齊而復戰于衛地乎是戰也報宣十八年衛世子臧伐齊之役
  公至自伐鄭
  君之出入史必書之其不書者史失之也今成公伐鄭歸飲于廟禮也傳以為危之蜀之盟何以不危之乎其説蓋不可考也
  新宫災三日哭
  杜氏曰宣公之廟主未入故曰新宫按魯侯國宗廟之建巳乆即宣公祔廟自有昭穆之次安得為宣獨立宫也設為宣宫災三日哭此為得禮亦何用書以新宫乃侈欲之奉所不當哭而哭者也
  呉伐郯
  先儒謂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按四夷稱子乃成周之舊典也何以知之夫子嘗曰吾從周又曰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生今之世反古之道烖必及其身吳本伯爵今改為子可乎當是時夫子秉周禮以律周人猶恐周人不服矧制度自已出乎故曰四夷稱子皆成周之舊典非仲尼之制也
  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何氏以為文公年長故稱天王成公年少當須如父教子未當錫也是以為之張義而言天子賈逵又以畿内稱王諸夏稱天王夷狄稱天子按經皆稱天王獨此稱子必傳冩之誤廬陵亦以前二觧迂謬不可從
  杞伯來逆叔姬之䘮以歸
  經書郯伯姬𣏌叔姬來歸左氏俱曰出也按二姬書有詳畧必有當絶不當絶者何也杞叔姬書卒書逆其喪歸郯伯姬不書卒不書䘮歸然二姬之事雖不可考而𣏌則詳而禮郯則不言所終當絶不當絶者亦可知矣左氏俱出之説或不足據
  齊人來媵
  清江劉氏曰伯姬雖賢春秋一褒其身已足矣又何為及其媵哉凡春秋所急者禮也所制者欲也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故春秋備書之所以為戒也非賢伯姬以亂禮也
  公㑹晉侯衛侯于𤨏澤
  劉氏曰𤨏澤之㑹本以合晉楚之成也今楚不至魯衛是㑹何邪且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邪凡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傳之言未足信也
  仲嬰齊卒
  仲嬰齊乃歸父之子襄仲之孫傳以為公孫嬰齊也如傳云十七年復書公孫嬰齊卒何也劉炫曰仲遂受賜為仲氏故子孫稱仲氏是也
  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曺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曺伯歸于京師
  胡忠簡曰曺伯之罪於經無據左氏謂曺伯卒公子負芻殺太子而代之若然則負芻殺未踰年之君與齊商人弑舍罪均矣安得畧而不書邪又云㑹于戚討曺成公果討之安得更與同盟邪
  宋魚石出奔楚
  平公初立蕩澤作亂宋魚石奔楚傳謂澤與魚石皆桓之後也以同族懼而出奔按是時五大夫皆桓族何獨一魚石哉觀它日據彭城以叛則魚石黨澤之心可知矣
  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
  此两言㑹者内大夫㑹諸國之大夫往㑹吳于鍾離故其文不容不然爾説者以為尊吳故殊㑹與首止文同按首止書及以㑹非若㑹以㑹之異也吳何人也春秋以比王世子哉此蓋晉率諸侯而㑹呉其義亦甚顯也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凡書敗績者皆稱師如戰于鞌齊師敗績戰于泓宋師敗績戰于城濮楚師敗績之類是也蓋敗未有書爵者鄢陵之戰楚再稱子誤也
  九月辛丑用郊
  先儒謂用者不宜用也其意似用人以祭矣若果用人以祭左氏素好誇誕豈不張大其事而記之乎如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楚師執蔡世子有用之于岡山當時子魚申無宇皆有言矣若成公果用人以祭豈舉魯國之人無一言乎按邾楚皆是執獲仇敵之人快意于山川之社成公之時未聞有執仇讐之事也用字與用田賦用致夫人之義略同魯號稱秉禮之國豈有用人以祭之理蓋傳者求其説而不得遂以為用人其支離亦至是哉
  齊殺其大夫國佐
  四明程氏曰左傳齊殺其大夫國佐以榖叛故如國佐果以國叛則是逆賊也當書曰齊人殺國佐與晉人殺欒盈同一辭可也不得言齊殺其大夫矣且叛逆而為立其後使國弱嗣無是理也
  襄公
  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廬陵李氏曰三國之朝聘胡氏本泰山孫氏説貶之然榖注及公羊䟽皆同杜氏説蓋如胡氏説此條當與蟲牢同譏但蟲牢明書巳酉已丑相去四十日赴告之及必矣故胡氏得之此則下無日未有以辨乆近且三傳皆無貶文恐杜説亦可取
  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曺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諸夏之藩表得之以興失之以亡内外限界在焉邑雖屬鄭險則關乎中國故城虎牢不繫鄭明虎牢非鄭所宜有也按諸傳或謂不繫鄭為中國諱伐䘮也或責鄭僖不能守也及觀春秋大㫖蓋城虎牢為天下計非為鄭一國言也鄭方黨楚若鄭能守是益楚窺竊中國之志可乎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已未同盟于雞澤
  諸傳皆以諸侯而盟王臣抗也獨杜氏謂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與諸侯㑹盟以安王室與葵丘首止之㑹不同葵丘首止齊桓假王人為重故不敢盟與今單子奉命來盟義甚殊不然悼公賢君且不敢盟同列於國中矧與王臣盟乎
  八月辛亥塟我小君定姒
  此襄公妾母也公羊本姒作弋不然此既稱定姒不應哀公時復稱定姒當以公本為正姒字誤
  莒人滅鄫
  榖梁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蒞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亦云莒稱人者莒公子鄫之外孫蓋欲立其出也先儒多宗其説獨陸氏不然謂定六年鄭㓕許哀元年許復見于經則鄫之㓕而再見亦何足恠若鄫人實取外孫以為國嗣罪自在鄫非莒之過則經文又當如梁亡之類而言鄫亡不得書㓕也且鄫雖小國亦有君臣社稷豈肯居然取異姓為後乎按二傳之意莒人欲立其子鄫不從莒遂㓕之以為附庸至昭四年魯復取之再見于經故生此義非立異姓以為後也
  季孫宿如衛
  左氏謂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按子叔聘在元年豈隣國經七年始來報聘其間徃來聘者亦多但非卿不書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諸侯不生名此名鄭伯者何以鄭伯如㑹而卒也一事故不得兩舉其名若曰鄭伯如㑹未見諸侯髠頑卒于鄵則髠頑又似一人矣亦非史體所以首志其名也榖梁傳以為弑也弑而書卒是春秋庇其逆賊而不討豈理也哉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晉既失陳故為此㑹謀討不睦而左氏謂聼朝聘之數何邪悼公處同列猶執謙不盟國中豈以朝聘之數而僣命之邪其後㑹吳于柤亦以陳鄭叛之之故
  同盟于亳城北
  同盟亳城謀楚也先儒皆以鄭服而盟及考左氏記盟誓之辭秪言十二國而無鄭何也蓋晉三駕之兵皆為鄭出也一以公子貞公孫輙伐宋一以公孫舍之侵宋一以楚子鄭伯伐宋苟以此盟為鄭服而鄭何為又從楚有伐宋之師邪
  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巳亥及向戍盟于劉
  按劉畿内采地未有宋來聘魯而逺盟于畿内者也蓋下有劉夏之文誤增于劉二字爾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凡書弟者譏其兄不兄弟不弟耳陳侯果不道黄當力諫今棄之而逃夷狄豈無罪哉傳以黄稱弟得弟道故不貶義恐未當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
  自盟澶淵而齊始平故商任沙随兩㑹齊侯皆與焉則知諸侯之㑹以齊服故爾左氏以為錮欒氏非也考之經文二十三年欒盈復入于晉不言所自左氏疑其自齊故為此言以實之且欒盈之奔未甚于趙鞅之叛不錮趙鞅而再錮欒盈此傳之可疑者晉為伯主豈應兩合十二國之君而制一奔臣此理之必無者也
  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吳子伐巢及門而卒故書門于巢卒若曰吳伐楚過巢門于巢遏卒於義不順也三傳見其文竒遂謂吳子為巢人射死及考春秋惟魯事諱臣子不忍之義也於它國何諱焉此與鄭伯髠頑卒于鄵義同
  十二月乙未楚子昭卒
  黄氏曰十二月甲寅至乙未相去四十二日為閏月明矣而不書者以䘮不数閏也禮謂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畢若䘮以閏数則二年之内巳足二十五月安得謂三年哉此説誠是但所謂不数閏者譬如十二月䘮者不數閏十二月也非謂閏十二月䘮從正月数也如其説是卒之日皆可移矣杜氏以十二月無乙未日誤文六年又書閏月不告月如楚子果于閏月卒則即書閏月何害也杜氏之説或亦足據
  吳子使札來聘
  程氏端學曰四夷入聘史有常法諸儒以札讓國致亂春秋去其公子以貶按札讓國在聘魯十三年後孔子安得預去公子為之貶乎春秋即此事論此事之義者也未嘗因此事而論他事之臧否也如楚公子貞公孫舍之侵宋猾夏也公子翬公子慶父弑君逆賊也春秋皆不去公子札不過讓國致亂春秋乃去其公子以示貶何輕重之失宜乎
  楚子使薳罷來聘
  傳以志其姓氏為進之如公子午公子貞伐鄭俱書氏族無乃亦進之乎蓋大夫姓氏通于中國則書否則但書人而已
  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按伯姬卒適與宋災同日蓋災在前而卒在後也災既有日而伯姬䝉上文故不再舉日而非逮火而死也左氏見伯姬卒于宋災之日乃為之説又謂伯姬賢故卒之以理而言雖女子亦當避之况伯姬時年六十矣其以夫人之尊而火至其側姆亦何事而不在耶夫身者父母之遺體遇火而不避卒喪其身可謂賢乎
  葬蔡景公
  前年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至是始𦵏夫諸侯見弑而不書葬者或因其國亂或不以葬期來告或告而不往㑹也是時蔡屬楚魯方事楚因徃㑹𦵏而史書之以此知公羊傳謂賊不討不葬者誤也
  子野卒
  左綿趙氏曰公薨而子野卒此與莊公薨而子般卒文公薨而子赤卒何異均未成君均不書地均不書𦵏而子般子赤俱以為弑而子野獨以為毁何也于時季氏之專尤非慶父公子遂之比也此必子野賢季氏忌之弑野而立昭以毁言于朝而世不察爾不然不地不葬文與般赤同文同則其義不應異也
  莒人弑其君宻州
  左氏以展輿弑君而自立按展輿莒公子也子弑其父與蔡世子般楚世子商人無異春秋為之諱使後世何所取信乎稱人微者㣲者故不登于䇿也










  五經稽疑卷六
<經部,五經總義類,五經稽疑>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七     明 朱睦㮮 撰春秋
  昭公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曺人于虢
  虢之㑹猶宋之㑹也謂傳謂不書盟者以盟先楚故沒之又謂晉主㑹而楚主盟也按此盟果先楚春秋正當書之以見義何必沒之乎此蓋㑹而非盟也且盟㑹相去何逺使盟可沒而㑹不可沒乎
  楚子麇卒
  章貢李氏曰左氏謂楚公子圍聘于鄭未出境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自立為靈王據子夏傳則靈王䖍與令尹圍本是兩人而郟敖之卒實以疾非以弑也自左傳偽撰其事而諸儒附㑹或曰以瘧疾赴也春秋弑君之賊未必肯以弑赴如商臣弑父而代之豈肯以弑父顯告諸侯春秋知其弑則書弑矣何獨於圍而從告乎或曰以申之㑹故為中國諱也商臣弑父使椒聘魯魯人受之春秋曷不為魯人諱而頋為列國諱乎或曰圍弑君而立恐其惡聞更名䖍商臣弑父校之弑其兄子者其惡何如不聞商臣更名豈不畏惡之播聞乎此傳之不可信者也
  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左氏謂平子伐莒取郠獻俘用人于社及考之經自此訖春秋魯有四卿權歸三家而傳秪書平子若取郠經亦當見用人于社之説魯三家雖恣肆亦未至是也
  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公羊曰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夫以夷狄而伐中國其罪自著何待以名為貶乎且邾人嘗用鄫子矣楚人嘗用蔡世子矣此至惡也而春秋未嘗名何獨於此名為貶乎樸鄉吕氏曰楚子名衍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氏曰魯伐莒取鄆莒人愬之晉故辭公夫伐莒一事也公如晉者七至河而復者五豈盡為莒之愬而却邪盖惡公附楚也
  晉伐鮮虞
  公羊曰其曰晉狄之也夫鮮虞猾夏晉昭起而伐之孰曰不可非以諸侯而伐諸侯也此蓋以詞之詳畧為輕重與狄秦狄鄭之義一也不然十五年荀吳帥師伐鮮虞何又不狄之乎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
  廬陵李氏曰程子曰楚弃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公不得與于同盟之罪實為幸也胡氏全本此若榖梁以平丘為善則固宜以不與為譏公矣公羊以為晉疑公與楚故不與公盟而春秋諱公若公自不肯與盟然此説亦通至陳氏説又不然蓋如胡氏則以沙隨不見平丘不與作一例而與黒壤相對為曲直之辭如陳氏則以沙隨之不見公與平丘之不與自相對為曲直之辭竊嘗考之不見公與公不與文意誠若小不同而陳氏説亦精䆒事理胡氏則全無貶魯之文恐亦小偏故叅校二家論之黒壤之曲全在魯故諱而不書沙隨平丘之曲雖在晉然沙隨以僑如之譛魯實無罪而平丘以邾莒之訴魯亦不能無責焉故於曲之中又分曲直也如此則書法兩通矣
  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許悼公疾飲世子止之藥而卒蓋以藥殺之也不然止何以奔晉也奔者懼罪而逃亦猶魯閔公薨而夫人孫邾之類是也按三傳皆謂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且為之辭皆妄也歐陽子之辨詳矣
  曺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劉敞曰曺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何以賢之為公孫喜時之後賢之也此義固然但宋乃曺之讐國也㑹可徃奔之乎其視二華向寜何異且喜時季札皆讓國者也以吳之亂豫貶季札于数十年之前以㑹之奔追褒喜時于数十年之後曾謂善善長而惡惡短之義若是乎
  蔡侯朱出奔楚
  左氏稱費無極取貨于東國謂蔡人曰楚將立東國蔡人懼出朱按春秋凡書諸侯出入必有起應昭二十年蔡侯廬卒次年朱奔楚其後三年間朱無入卒之文東國無出奔之事則卒楚之東國即奔楚之朱也東朱字相近榖梁本無國字二名必有傳冩之誤
  有鸜鵒來巢
  公榖皆謂鸜鵒非中國之禽宜穴而巢諸儒因之謂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之象也按羅氏爾雅翼鸜鵒江以南皆有但不踰濟生本巢居亦非穴䖏此義在非所有而有不以其巢為異也逐君之兆亦太泥
  公圍成
  左氏及杜預皆謂齊侯使公子鉏帥師從公圍成如此齊之義舉也經當書公以齊師圍成如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栢舉之類也經既不書齊公子鉏則公自圍成而已矣
  呉弑其君僚
  左氏叙公子光刺吳僚事甚詳按春秋凡卿大夫弑君者未有不書名氏惟閽者盗者不書如左氏云當書曰呉公子光弑其君僚不書者光之事未可知也
  黑肱以濫來奔
  黑肱邾大夫濫邾邑當季氏專國黑肱以邑來奔觀黑字上疑闕邾字蓋經文凡諸侯大夫以地歸者未有不係之國如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是也
  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公榖欲發定無正之義乃分春王二字為一節晋人執宋仲幾為一節後儒宗之致使經義反晦况定公即位于六月戊辰此時位尚未定春秋豈豫責其罪耶蓋是年正月無事三月適有晋人執宋仲幾之事故書之其義責晉非責魯二節合㸔自明也
  呉入郢
  楚納子朝之叛其患孔棘吳子伯舉之戰可謂有功于王而入郢則過矣雖然春秋入人之國者多矣傳獨以此狄呉者豈以史文之畧耶然此節上文已有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故下文從畧與晋伐鮮虞義同
  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
  季氏曰㓕當作入蓋字之誤也按哀元年許從楚圍蔡十三年許男成卒𦵏許元公以此知非滅也
  從祀先公盗竊寳玉大弓
  杜氏曰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祀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二説先儒多取馮氏愚嘗竊疑昭公𦵏已五年矣周禮𦵏則虞虞則祔廟豈至是而始從祀耶不祔則不𦵏矣及考諸家之説有謂自從祀至寳玉大弓本是一節今注為二節故生此義蓋陽虎乗季氏之衰得從祀于太廟因從祀而竊其寳玉大弓陽虎賤不得登于䇿故以竊寳玉大弓而見也此説較前二説似優
  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
  葉氏曰夾谷之事榖梁家語與左氏畧同此非聖人之事好事者為之也自八年公兩侵齊齊亦以國夏伐我西鄙至是始與我平而為好方陽虎請師以伐我鮑文子諫則齊且不乗陽虎之亂假之以求得志何忽以一彌犂之言⿺辶䖏求刼我而幸於倉卒乎左氏以為孔子以公退曰士兵之榖梁以為孔子厯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此乃戰國刺客所為孰謂聖人而為是此與太史書曺沫事相類沫刼齊小白反其侵地學者固知其非實今又縁沫事謂孔子反求汶陽之田可乎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堕費
  高氏曰前此未有堕邑之事堕邑亂之至也傳以是時孔子為司冦行乎季孫堕郈堕費為孔子之功是不然大夫不臣諸侯陪臣不臣大夫上下循習之所致非一日矣苟欲其不叛在正其本而已矣何城池甲兵之足患哉惟叔孫季孫不知出此故書堕郈堕費所以譏也而傳又反歸功孔子不思之甚也
  公至自圍成
  此蓋圍成不克而歸耳説者以為孔子徳化未至也夫堕郈堕費之事皆在圍成之前豈徳化乆而反不至邪宜君子之不信也
  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趙鞅歸于晉
  公榖皆曰其言歸何以地正國也後之臣子有據邑以叛而以逐君側小人為辭者非二傳啟之乎
  齊侯宋公㑹于洮
  左傳謀救范氏也廬陵李氏曰按謝氏云是時宋有公子辰之難洮之㑹著齊不能清宋難也此亦一説蓋時宋衛方多事而宋之患為尤急豈能舍其國而謀救范氏哉謝氏説是
  哀公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栢舉楚師敗績吳子乗勝遂入郢夫楚之所深怨者呉也蔡其次也乃何舍吳而圍蔡又重以三國之兵蓋志在蠶食小國與滅頓滅胡相類非專釋憾于蔡也即蔡宜得報而栢舉戰者蔡昭亦以復其祖父之讐也春秋不褒而獨褒楚耶不去爵者楚子自將此例甚明而説者徃徃以稱謂之間而妄生意義也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衛輙據國拒父其罪甚著榖梁謂不受父命受王父命何也自此説出而後世有不父其父者矣按春秋蒯聵稱世子稱納則輙不當有國益明矣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魯伐邾取漷東沂西之田雖與之盟猶懼其來伐故城啟陽以防之左氏謂備晉也按春秋二百四十年晉未嘗有伐我之師非尊魯也無由而伐也蓋魯必越齊衞而後至晉也齊衞方睦于魯魯何虞而備晋乎
  盗殺蔡侯申
  蔡昭公遷于州來州來廹吳國人憂危人心離貳故盗乗其亂而為逆也左氏謂公孫翩弑之也春秋變文書盗以警有國之君按公孫翩同姓大夫也而弑君又大惡也經隱其名又不書君何也此與閽弑呉子盗殺夏區夫之義俱同以賤故不名
  亳社災
  左傳以為武王伐紂使諸侯各立亳社以為亡國之戒按周初封建者八百餘國然在在皆建亳社何謂哉謂存其舊社可也先儒欲謂魯社故曲為之説也
  齊侯陽生卒
  左氏謂陽生之卒齊人弑之以悦吳考之經文乃正卒也與鄭伯髠頑同臨川呉氏曰當時以呉師在齊而公卒遂以為弑爾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㑹于黄池此晉吳因我以結好也公羊以為兩伯之辭非也是時吳雖强惟得魯爾欲交中國而無由晉雖世伯而至是諸侯少從者亦欲交呉以弭兵革之患故魯一出而二國從之春秋從恒書非以伯許呉也按是㑹呉自南而北且來自数千里之外其慕晉求㑹之意實多也若果抗中國而伯諸侯晉當從吳呉豈肯深入從晉乎
  西狩獲麟
  獲麟三傳訓釋不同治左氏者以為春秋感麟而作文止于所起治公榖者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而麟至按史記敬王三十九年春魯人獲麟孔子作春秋以是知麟出于前經修于後致瑞之説似無足據矣而定哀之時王澤寖㣲列國驕恣可謂亂極矣麟即弗出春秋可不作邪夾漈鄭漁仲有云孔子據魯史修春秋魯史之紀適至獲麟故於獲麟之後不及他事此説頗為得之夫麟也出非其時聖人傷之或然反袂涕洟則近祅妄杜氏辨之詳矣





  五經稽疑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五經稽疑卷八     明 朱睦㮮 撰禮記
  昬定晨省之節
  昧爽丕顯向晦宴息此天道之晨昬人事之定節方今未之有改也况人之事親乃庸行也而顧欲踰其節乎記謂子婦鷄初鳴適父母舅姑之所强人以所不可能亦非所以安父母舅姑宴息之性此記者過飭之詞非聖人之訓也
  禮不妄説人不辭費
  邵淵曰器用之為便而祭器之為貴䙝衣之為便而衮冕之為貴哀欲其速而申之以三年樂欲其不已而不得終日此不妄悦人之謂哉或貴於多而大或貴於高而文庭實滿百之儀四海九州之薦此不辭費之謂舊説謂不費於言辭豈經㫖乎
  太上貴徳
  太上貴徳其次務施報太上者致極之稱猶言大備全徳之人也全徳之人自得而已奪之不以為損予之不以為益愛之不自以為仁利之不自以為義其次奪之知損予之知益愛之為仁利之為義故施則必報是以不可無禮也自禮記左氏凡所言太上者皆若此繫乎人不繫時也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
  朱子曰劉原父云此乃大戴禮曽子事父母篇之辭曰孝子惟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弗訊不言言必齊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為人子之道也此篇蓋彼文而若夫二字失刪去鄭氏不知其然乃謂此二句為丈夫之事誤矣
  前有車騎
  三代有車馬無車騎吉行則六馬四馬師行則元戎小戎自晉乗小駟始有騎至革井田去車戰始有騎兵然則此制亦秦法也
  公儀仲子之䘮
  檀弓魯之知禮者於仲子之䘮必其禮當免而免及臨其䘮見其所主之非故問而正之亦禮也説者乃謂故為過禮之免以弔而譏之是方欲責人以禮而先自處於非禮矣知禮者固如是乎
  季武子成寢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𦵏在西堦下請合𦵏焉許之張子曰自伯禽至於武子多厯年豈容城中有墓此必是殯欲取其柩以歸合𦵏也按張子之説新矣以事或有未當與孔子合𦵏於防同
  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
  子思曰為伋也妻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是不為白也母余考之父在而服出母期父沒而為後不服此理之常也子思有為而為此語當深思詳察自得之不可以道之隆殺為禮之輕重也
  古不修墓
  方希古曰取乎古而師之者以其合乎人情當乎理也父母之棺髐然暴於防而不修何有取於古也信如其言安足以為聖其誣孔子甚矣
  不知其墓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𦵏也其母卒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𦵏於防夫子何人也焉有不知父墓之所必待母殁始訪於郰曼父之母得合𦵏焉此説甚誕甚誣疑漢儒好竒而為之也
  易簀
  曾子𢎞毅之器任重致逺豈肯受大夫之簀而自處於不正乎信如易簀之説者是君子之死不可不正而未死之前猶可以自恕也其誣曽子甚矣意記者訛傳而為之詞後儒因得正而斃之言有合於禮遂信其事而不察其誣歟
  禫得中制
  孟獻子禫懸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孟獻子加人一等矣有子蓋既祥而絲屨組纓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㮮按此三節相聨謂獻子過有子不及記者舉孔子於禮以明祥禫之得中也
  死而不弔者三
  三者不弔謂死於畏厭溺非不弔也不忍言之也使孔子果死於匡則亦不弔可乎屈原之死於水則亦不弔可乎而先儒謂賤之而不弔此乃固陋執言失意人心所不安也
  太公封於營丘
  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𦵏於周按史記太公佐周有天下封於齊丘東就國固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民人多歸遂為大國鄭康成曰太公受封留為太師死𦵏於周至五世之後乃𦵏齊皇覧曰吕尚塜在臨菑縣南去縣十里據三説互異與經俱不合然太公元聖留輔是矣返𦵏於周余所不觧也㮮按康成所記頗得實若謂留輔又謂反𦵏自相牴牾何也
  舜葬於蒼梧之野
  舜葬於蒼梧之野三妃未之從也祔𦵏自周始然舜卒於鳴條時蒼梧在要荒之外事未必然㮮于尚書稽疑已辨之矣堯妻三女亦無所考
  子夏哭子䘮明
  方希古曰孔門曽子最少子夏曽子父之執友也名而数之非曽子事也傳者過也曰朋友有過以其長也則不正之與曰非也正之者是也名而数之曽子不若是暴也何以明之曰斯辭倨曽子之言慤而謹
  顔淵之䘮饋祥肉
  顔淵之䘮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後食之顔子既禫夫子受祥肉彈琴始食非聖人舉動嘗聞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况彈琴乎使其哀已忘則何必彈琴
  負手曵杖
  吳幼清曰竊詳此文所載事辭皆妄聖人徳容始終如一至死不變今負手曵杖逍遥於門動容周旋中禮者不如是也聖人樂天知命視死生如晝夜豈自為歌辭以悲其死且以哲人為稱又以泰山梁木為比若他人悲聖人之將死而為歌辭則可聖人自為此歌而自比乃若是妄也蓋七十子以後之人撰造為之欲表明聖人之豫知其死將以尊聖人而不知適以卑之也
  襲裘之弔
  曽子得聖人之傳其於禮之節文蓋精察力行有素矣豈有弔䘮不以禮必待子游正之而後始知其失耶出祖之多襲裘之過皆不可信也
  君子不家於䘮
  子碩欲粥人之母以𦵏母固為不可其於賻布之餘具祭器何不可哉且班兄弟之貧以恤親修祭先之禮以報本均非私利而䘮祭猶相湏而並重者也子栁乃謂君子不家於䘮而矯情以廢禮不已過乎
  從母之夫舅之妻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張子曰此是甥自幼居於從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穉恩飬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從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為服呉氏曰有同居而食之恩則雖理之所無亦可以義起此服也
  同母異父之昆弟死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齊衰子夏固失矣子游亦未為得也按禮繼父同居有子者服齊衰三月不曰自狄儀始
  禮不可斯須逺於身
  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有其禮無其時君子弗行君子之於禮也不可斯湏逺於身豈以家之貧富通塞為行乎子思賢者其為道粹者矣信斯言也焉在其喻於道
  君臨臣䘮以巫祝桃茢
  清江劉氏曰君臨臣䘮以桃茢先非禮也周之末造也君臣之義非虚也寄社稷寄宗廟寄人民焉爾故君有慶臣亦有慶君有戚臣亦有戚臣疾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以致忠愛也若生而用死而弃生而厚死而薄生而愛死而惡是忘生背死也施之以人者不變於存亡然後視其亡猶存也則夫桃茢胡為乎用於諸臣之廟哉
  遣車一乗
  晏子齊大夫一狐裘三十年可謂儉矣至於親䘮遣車一乗𦵏之君子儉於已則可儉於親則不可也周禮曰國無道君子恥不盈禮焉晏子是也
  季子臯葬其妻
  季子臯𦵏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申祥請償民之禾是也子臯恃為邑長而謂犯民之禾以為無傷非也且𦵏妻道經民禾孟氏何由而知朋友何由而弃决非子臯之言或訛為傳聞乎耳
  誓㑹盟疑
  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誓㑹皆出於天子殷衰諸侯專誓周衰諸侯專盟夫誓盟非古也聖人録之者以為後世之戒深矣
  百祀之木
  天子崩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槨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黄東發曰天子棺槨未必待逺取不至諸百祀而廢其饗刎其人亦恐記者言之過木苟不至豈神之罪而廢其祀雖人之罪亦何至於死苟其行此民将不勝擾豈所謂死無害於人者邪
  齊大饑
  有餓者蒙𬒮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廬陵胡氏曰人之急于食禄嗟來不去者多矣視饑者之操有愧哉㮮按論者高矣過矣嗟者閔之之辭來者呼之之辭曽子之言其為聖人之中道也夫
  季孫之母死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曾子子貢弔焉閽人為君在弗納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廐而修容焉子貢先入曽子後入卿大夫皆辟席公降一等而揖修容更荘餙也黄東發曰始為閽人所拒既修容入不惟閽人避之卿大夫避位而君亦降等此世所無之事且君在内何敢混入大賢言貌自足動人何用修容乎
  原壤之母死而歌
  孔子之故人原壤其母死登其木而歌傳以夫子不聞而過之夫故舊無大故則不弃也是也苟有大故天下宜莫甚於母死而歌此而不弃烏乎弃此疑非夫子之言
  祭器不假
  大夫祭器不假謂不假於人也凡有禄者造器必先造祭器後造用器不假謂我不假人之燕器以祭先也以為假之於人非也
  湯沐之邑
  方伯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畿内視元士春秋隠公八年鄭宛來歸祊公羊傳曰祊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從泰山之下諸侯亦皆有湯沐之田許慎曰周初千八百諸侯之國有時來朝或盡京師之地不能容㮮按湯沐之邑視元士地秪五十里諸侯來朝畿内或賜湯沐之邑諸侯有事泰山亦有湯沐之邑二地皆有限制所用廩餼之類五十里所産自足豈有千八百國諸侯各食一邑哉公羊之觧不攻自破矣
  三日不作樂
  昬禮不用樂幽隂之義此説非是昬禮豈是幽隂但古人重此大禮嚴肅其事不作樂者思嗣親之謂非幽隂之義也
  當祭而太廟火
  當祭而太廟火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註觧曰接字為疾速疾之義當見火更有何心行禮故疾速也或解作接續之義見火則不行禮而暫已及救火已又接前禮以行之吕涇野曰暫已解甚明暢亦可以見禮時為大矣
  釋奠有合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合謂合樂也春釋采合舞秋釋采合聲釋奠則并合之以侑神也余以為侑神不但用樂亦用幣
  禮運
  此篇先儒以為子㳺門人所記以其為仲尼問答之詞也然其中多非聖人格言其文又非漢儒所及意子游門人傳其畧而戰國儒生附益其説歟
  四靈為畜
  四靈為畜之説非聖人之訓也至衍為魚鮪不淰等語其誕謾不經益甚矣
  春禘秋嘗
  郊特牲曰凡飲飬陽氣也凡食飬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禘饗孤子秋嘗食耆老其義一也凡食常無樂此五字衍
  后王命冡宰
  鄭注分后王作兩字觧不通書説后王君公后王猶言君王天子之别稱也東萊吕氏曰内則一篇首言后王命冡宰降徳于衆兆民蓋三代之所以教天下者皆以是自秦漢以來論治者異矣
  不食肉而飱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飱説者謂以季氏之饋失禮故也夫聖人禮義之中正動静食息無非教也若季氏之饋失禮則當辭而弗食矣豈因其失禮而遂食之不以禮耶恐記者之訛傳也
  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
  明堂位䟽云周公攝王位又云天子即周公周公為冡宰時成王年已十四非攝位但統百官之政周公未嘗為天子豈可以天子為周公此記者之妄註吾於尚書稽疑已言其㮣兹再申之
  朋友哭於寢門之外
  朋友哭於寢門之外位右南面者以訃自外至故外向為位而哭也哀盡則位徹矣安得有弔賔來而為主以待之乎説者亦鑿矣
  衣裳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
  先王之制侯王章服必繪畫黼黻之文黼文作金斧形近刃白近銎黒取能斷黻文兩已相背義取能辨能辨能斷事克有濟此審名頋義之謂也㒺字當與學而不思則㒺同看
  婦人肅拜
  禮疏曰婦人以肅拜為正朱子語録曰有問古者婦人以肅拜為正何為肅拜兩膝齊跪手至地頭不下為肅拜此浚川觧大義亦同此按少儀少異婦人雖君賜亦肅拜而受惟昬䘮則不然頭手俱至地也
  使人不由其誠
  張横渠與人言其子日來誦書不熟且教他熟誦以盡其誠與材他解此兩句只作一意説言人之材足以有為但以不由於誠則不盡其材
  清廟之瑟
  清廟之瑟朱絃而䟽越一倡而三嘆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𤣥酒而俎腥魚太羮不和有遺味者矣清廟之瑟美其徳而忘其音大饗之禮美其敬而忘其味凡樂以音為之節而反忘音焉意不主於音也意不主於音是故朱絃䟽越乃可尚也凡食饗以味為之文而反忘味焉意不主於味也意不主於味𤣥酒太羮乃可尚也主於音則不能遺音不能遺音則雖繁手滛聲有不足矣主於味則不能遺味不能遺味則雖太牢庶饈有不足矣孔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鼔云乎哉
  一倡而三嘆
  注者曰此聲初發一倡之時僅有三人從而和之言和者少也以其極聲音之美故好者少然其中則有不盡之餘音存焉故曰有遺音者矣㮮按經文一倡而三嘆者蓋一倡三嘆美其樂之盛也謂一人倡而三人和者非是
  䘮服異制
  父母之䘮無貴賤一也記謂有大夫服士服之不同者意謂古者䘮冠䘮服貴賤異制亦猶吉服之不紊耳注䟽以布之精粗為别非也
  悽愴霜露
  君子之心悽愴於霜露之降怵惕於雨露之濡故春禘而秋嘗不䟽不數合諸天道至敬不忘如将見之求神送神皆有樂以感通之此殷周之所同也庸鼔萬舞作於蒸嘗於詩足徴矣記謂春禘為樂以迎來而有樂秋嘗為哀以送徃而無樂殊不可曉
  孝弟一道
  孝弟一道也未有至弟而不本於至孝亦未有孝未至而能為至弟也乃謂至孝近於王至弟近於覇豈聖人之格言乎
  骨有貴賤
  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則令行善為政如此夫貴賤固有等骨於政何禆焉先王之制禮不𤨏𤨏也如是
  屬辭比事
  孔子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其失之亂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石梁王氏曰孔子之時春秋之筆削未出又曰加我数年卒以學易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豈遽以此教人哉所以教者多言詩書禮樂且有愚誣奢賊煩亂之失豈詩書禮樂易與春秋使之然哉此决非夫子之言
  讀燕居
  予觀燕居諸語頗疑誤及閱石梁王氏曰文雖有首尾然辭㫖散慢處多未必夫子之言又篇末二句是記者自作結誤也
  貧而好樂
  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寜者天下其幾矣王氏曰貧而好樂添一好字恐非孔子語聖人立言一字不可更多㮮按石梁之説足剖萬古之疑也
  弛其親過
  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高宗云三年不言言乃讙此條必有差誤既稱子云又引論語似重複且論語成於夫子之後安得夫子復引證也
  履無咎言
  詩衛風氓之篇履當依詩作體謂卜之於龜筮之於蓍其卦兆之體皆無凶咎之辭也或曰鄭箋詩既以體為卦兆之體何故於此曲附履字之訛
  非祭男女不交爵
  子云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防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陽侯繆侯兩君之謚也鄭云其國未聞非祭不交爵者先儒謂同姓則親獻異姓則使人攝王氏曰陽侯繆侯既同是侯殺字當如字讀鄭説未聞其國何以知陽為弑也
  不失色於人
  表記云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足者足恭也色者令色也口者巧言也此三事先儒所深恥者孰謂為夫子之言注又云足容色容口容益知其非也
  以怨報怨
  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以余觀斯民也三代之直道而行也若如禮經所言以怨報怨非也論語曰以直報怨斯聖人之意觀此益知其誤
  父尊而不親
  父尊而不親母親而不尊亦自為政者言之若曰以父道臨民近於嚴而不慈母道臨民近於慈而不嚴豈有尊親之異若夫子為政寛猛商頌敷政競絿之義尊親也寛猛也其道一也焉有偏施之理
  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
  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先儒以為非夫子之言吕氏曰利為禄賞人臣事君各効其忠而已言入而遂望其禄賞乃小人之道非所以事君也
  何以三年
  何以三年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焉使倍之焉使弗及倒字法也若後人則云使倍之焉使弗及也焉左傳云魯故之以今人則云魯之故也此古今文體之殊
  魯薛鼔之多少
  春秋傳曰齊晋之君蓋嘗講此中行穆子相之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古人以此行燕禮為㑹同之主以其中否以卜興衰其重投壺之禮如此或非古人所用燕禮者也設用之何獨魯薛二國有之又有皷節之多少以待同姓異姓之别也又不可考
  讀儒行
  此篇所記儒行語意重複義理未純蓋戰國儒生之高論非聖人之言也雖然其於儒不合義者亦少學者果踐其言亦不愧其為儒矣
  見於母母拜之
  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母之拜子先儒疑焉䟽以為脯自廟中來故拜受然冠不於廟脯何從來也吕氏以為母有從子之義故屈其體以伸斯湏之敬方氏從䟽義皆非也
  貍首
  射義諸侯以貍首為節鄭康成所引曽孫侯氏疑即貍首也貍首田之所獲物之至薄者也君子相㑹不以㣲薄廢禮諸侯以燕射㑹其士大夫物薄誠至君臣相與習禮而結歡奉天子而修朝事故諸侯之射以是為節也但射義稱騶虞采蘋采蘩列在二南貍首亦必其儔矣疑原壤所歌即其首章此孔子刪去巳久射義曷得復歌之不然别有詩也
  射於矍圃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墻子路出延射而去者半入者半使公㒺之裘揚觶而語去者半處者半又使序點揚觶而語蓋㢙有存者是聖人於鄉人之賢否漫無取舍而臨時設此律令以聼其去留也聖人之意正欲不肖者觀射而興起好善之心何至已甚如此耶此記者附㑹之文殊不足信也
  祭當上戊附國朝禮八條
  辛酉七月周敬王問祀戊之期㮮曰上戊蓋丁前一日也敬王曰何據也㮮曰陳氏禮記集說開載甚明敬王取集説考之遂定祭焉後十年復遇上戊先三日午禮官不白齋期亟召問禮官曰中旬戊日乃是已逹知兩藩臬司矣敬王曰誤乃命改呈是日遂宿齋於外
  卑不廢尊
  孝烈皇后崩於嵗暮已下詔矣元旦適屆禮官乃白敬王當致祝否敬王命詢之廵撫張公張公曰查舊典我惟從王王難之於是遣典儀詣㮮問㮮曰卑不廢尊敬王曰然慶典遂不輟
  祠不先後
  啟聖祠之建考議悉而倫理明無庸辨矣但祭期不定儀注不頒以致郡縣之祭或先或後或並舉者夫先期則齋日不足後期則誠意已散並舉又非不先食之義也予承乏宗學當祭期二三子來議予曰待伐皷戒嚴之後先一獻然後舉文廟之祭以見禮制人情庶不悖矣
  分别從祀諸賢
  從祀諸賢唐宋俱封伯爵國初因之所以可考嘉靖間禮臣上議直曰先賢某子一姓或数人以此郡縣設主或置之上或置之下主既無定而神何以依乎予視宗學將書諸賢主予命仍書諸賢字貫於主後庶不安置誤也
  三加公服
  或問曰未有生而貴者也士人冠用幞頭公服不亦僣乎予曰成人之始期望之意也載之㑹典不以為過古禮三加彌尊重冠事也况當代之制乎宗生睦𥝰年十四五欲冠延諸生問禮議未定竟罷吾宗學行此禮冠者踰四十人於是宗生雖愚稚亦稍稍知冠矣
  婚不舉樂
  婚吾鄉六禮俱行第親迎日宴飲用樂此貴賤之家俱不廢予婚白於家大人大人曰何也予曰經云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大人亟命止之其後数年予家及族人婚樂竟不能止也良可太息
  中月而禫
  三代制禮各不同雖不可得而詳知周必不同於殷也禮云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畢餘一月即屬三年所以不計閏計閏則不足三年矣余先君禫時亦甞考之蓋聞孔子䘮善殷即可知其㣲矣本朝禮用二十七月猶不計閏亦善殷之意也
  餕餘之物夫不祭妻
  壬寅嵗予有内子之䘮當祭之日諸生畢至予趣具儀注諸生辭云昔者之遇是祭也夫旁立令子代之予曰非古禮也乃再命再辭予乃自具草始再拜獻畢又再拜諸生曰何據也予曰禮有之餕餘之物夫不祭妻又見婚義婦初入門夫婦相向各再拜以此推之禮不可以義起乎













  五經稽疑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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