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普門品經 (竺法護譯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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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普門品經 西晉
譯者:竺法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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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普門品經

西晉月氏國三藏竺法護譯

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靈鷲山中,與大比丘眾俱,比丘八百,菩薩四萬二千——得諸總持,神通已達,聖智弘暢,辯才無礙,三昧已定,無所不博。

時有菩薩名離垢藏,與九萬二千菩薩,從普華如來國來,其世界名曰淨行,今遊在此,欲詣忍界靈鷲山有所諮受。

時佛遙見即笑,口中光焰乃有殊特異色光明,普照十方內外明徹無不通達。

爾時大士溥首僮真菩薩,即於大眾會中,起整衣服,偏袒右肩,長跪叉手,白佛言:「世尊!何笑耶?笑乃有諮澤,非世所明,非菩薩大士之所能堪,憐愇乃如此。唯所尊笑當有意,願示不及,咸亦樂聞。」

於是世尊告溥首菩薩:「乃東方去此無量無數不可計會阿僧祇百千姟數,有世界名淨行。其佛號普華如來,常與無數億億百千菩薩摩訶薩圍遶,共講不退轉、不思議之法。有尊菩薩名離垢藏,與無數千諸菩薩大士眷屬圍遶,幡飛遊步虛空。佛心念斯離垢藏,簡別由路遠步諸國,宣普華如來至真等正覺命,來受普門品,今尋當還會詣菩薩眾。于時大聖,即如其像,顯揚其教,示現咸應,令無數無限世界諸菩薩眾尋時悉來,至斯忍土,往於大梵天。是故我笑耳!」

言適竟,彼離垢藏菩薩與諸大眾,忽然以別,到此靈鷲山,眷屬圍遶行到佛所,稽首足下,却住一面。此靈鷲山中諸菩薩眾,閑居燕者,悉來集會,禮畢竟却就坐。

時離垢藏菩薩,應時化作七寶蓮花,其葉有千,持詣能仁如來、至真、等正覺,稽首奉上,白曰:「普華如來、至真、等正覺,淨行世界,聖尊敬問:『無量遊步康彊,勢力輕利,起居安隱,多所救濟。』今見遣來,宣敬誨啟,受普門品等不可思議清淨之品,為開士說。」

時離垢藏菩薩大士,問訊周畢,退在虛空,結加趺坐,與諸開士,坐寶蓮花上。

爾時溥首僮真,便於大眾會中起,更整衣服,偏袒右肩前,長跪叉手,而白佛言:「善哉,世尊!願說普門品不可思議道品法原,為菩薩分別演之!憶念往古過久遠世時,從普證明如來、至真、等正覺,聞斯經典,興立八十四萬百千億姟三昧,又還七十七億百千諸姟總持門行。唯願世尊,愍諸菩薩,重宣揚之。」

佛告溥首僮真:「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具說普門內藏不可思議祕寶中心之事。」

於是溥首菩薩并其大眾,咸共答曰:「唯,世尊!願樂欲聞。」

爾時溥首僮真與諸菩薩,一心受教而聽。

佛告溥首:「若有菩薩摩訶薩,欲學普門品所入之法,等遊於色,等遊音聲,等遊臭香,等遊眾味,等遊細滑,等遊心界,等遊女人,等遊男子,等遊僮女,等遊童子,等遊諸天,等遊諸龍,等遊諸鬼神,等遊揵沓和,等遊阿須倫,等遊迦樓羅,等遊真陀羅,等遊摩睺勒,等遊地獄,等遊餓鬼,等遊畜生,等遊貪婬,等遊瞋恚,等遊愚癡,等遊諸善,等遊眾德本,等遊諸有為,等遊諸無為。如是,溥首!諸開士所可周旋為若此,一切悉等,以居平等,具足至道不轉,普入法要,深微一密,空無寂靜,是為學入普門定門之法。」

佛告溥首僮真:「何謂菩薩等遊於色者?曉了解色,如水之沫而不可得,不可護持,無有堅固,則為等意觀無有色,是謂菩薩等遊於色。」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音聲?如人呼聲而有嚮應,尋即消滅,則無形像,不知所至。一切無有若干之事,而無差特,亦無有相,已了無相,人所言者虛無無實,已曉諸音深山嚮報,則能等觀,是為菩薩等遊音聲也。」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臭香?周旋往返百億劫數,鼻之所嗅而無有厭,眾香來趣劇於風雨,皆集歸身,如大海淵無有充滿,其香之像無常百變,變化如幻無有根原,或亂道德而不可擁,如此則為虛偽法也!無有真諦,設求審試亦無合會處。由是倫之,斯無所有而不可持,虛無無實,恍惚若空,如幻如化,亦無本形,影想識着緣起成形,若能分別虛無無實,是為菩薩等觀,則遊於臭香。」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眾味?至於喉咽不知醎味,亦無不味。從因緣分別,但舌之所甘耳!由緣合會百千種味,斯為幻化。地之所生滋同一味,無若干也。曉了覺知,無想不念,一切同甘,是為菩薩等觀遊於眾味。」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細滑者?志有所存,緣起求之,身服華蒻加榮好色,珍寶異奇,其柔軟者,而不可得,已都斯緣,細滑[革*卬][革*亢]無所適住,亦無所著。計于細滑無益,已世之慾,愚惡所貪,立生死本,皆由斯起。明智大士,則知其釁,不與從事,永世無患。一切所有地之所載,有形之屬一等無二也。但聞色所造,橫作人民,使作種種異色,已被服之,迷亂道德不親賢眾。達者覺知,不與從事也。隱居被褐懷智作愚,外若夷人內懷明珠,千億萬劫與道同軀,遠離吾我,亦無我想,細滑與我二者同。無虛無實,如幻如化,亦無所依,亦無住處。因著被服乃有所猗,達士覩之覺無所有,是為菩薩等觀遊於細滑。」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心法?心法者,三界人之護也。安慰勸樂,悉令集會,安之以德,勸之以權,授之以慧,普修梵行,於三界澹然立在一處,亦無合離,使永執心莫知所存;不見形像音聲往來,亦無猶豫。所應如心,眾無合散,不知住處,亦無所適。若現若干種色,色色各異,於內亦無處,處亦無有住,如幻如化,虛無處無,處無所處。達士覩之,了無所有,便自執心,無念無求,見若不見,聞若不聞,澹然自守,是為菩薩等觀遊於心法。」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於意?意遊女人,察于四大,則無女人。志癡惑者,悉於愛欲,荒于虛無,其體一等,無可毀者。計有女者,猶如幻士,化作人像,低昂鞊曲,隨人意起,因彼所行,從其所樂,女人如幻,起色欲意,彼無有女也。人同一等,癡者所惑,意者從欲,欲便致愛,愛致樂此,不可猶放,急宜調之羈靽。明者達之,分別如空,空無寂靜而無有形;緣起因對,無對無起也。若能分別如斯者,是為菩薩等觀遊於女人意法。」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淨法也?淨為如男子,如令男子等自發意,其心如金剛,專意獨雄猛興,念斯女人,欲心為無色,其實不可獲,亦不現女像等,惟諸色欲,發起女人想。設欲所思想,斯男斯女人等如野馬、水中月,如是觀者,則無男女。了無男形,女人俱然,虛偽而立,如無久存,但化幻示現,慌現便滅。以能分別覺知男意女意,此兩者空無所有也,已能平等,則能現女,復化成男。是為菩薩等觀遊於男子淨法。」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僮女也?如拔樹根,萌終不復生,心不復起,從是則止,其明智者不於求果,果亦不可得。若有種姓之家詪詪之子,聰達別議,曉發一切勇猛想無念,如枯樹不生花實,如枯竭江河水不流,斯等於僮女女子,如此所現平等,如空無無實,觀彼女人本亦清淨,觀彼男子本亦清淨,觀彼泥洹本亦清淨,如是等者,則為等觀遊於僮女。」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僮男?若如樹木,設無有萌牙則無根莖,設無有根莖則無華實,設無華實則無果名字也。女人如是,設無女人則無男子,等於男女則無吾我,緣號立字想於無知,覺女無生,不有子性,解一切人無,無則為等則平等。是為等觀菩薩如是遊於僮男。」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遊於諸天?諸天嚴淨功德自然,其意鮮潔,心淨口淨,無有瑕穢,宮殿綺飾無造立者,心樹妙華亦無種者,福德自然,若如幻化,生無思議,淨光琉璃,械度淨了,亦無尸爽,虛無成立天為偽體,自然生形恍惚而現,勝說平等現諸天像,是為虛無,無借外之喻。案內觀歷三十二天,宮殿樓閣自然之數,無有見者,唯得道人乃知之耳。是以菩薩深觀內外平等無異,是為菩薩等遊諸天。」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諸龍也?見無水興雲七日,雨所露潤無不澹浴,不在外內,遍閻浮利,漸歸大海所滿水所由來。眾生如是,學若干緣,緣此多求起滅致憂,現無數罪種種不同,案內觀歷瞋怒何從?龍反鮫驚,人人皆然,崩天破地,皆從龍興,內龍不反,外龍不從,福無自然,眾生無有。愚冥之子,以虛為實;菩薩大士覩龍平等,內外相應,慈同一等。是為菩薩等遊於龍。」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鬼神?心如門開,與色有像,其身高大,為不可及,諸念一會;百千之眾,亦無形像,音響為應。譬如飲毒,自害其已。

其心一類,無可畏者,皆由放恣,遊盜自縱。因難所禁,會有恐懼,此法無有實也。眾想並來歸,其想不可議,無實為空說。案內觀歷鬼神從何興也?其內鬼神若干百千之眾,其外亦然。內不發恐懼,外則無畏;其內不悲哀,外則不淚出。內發鬼神之想,外有若干百千鬼神之眾,皆來歸之。緣此致病或至死亡,受無數苦,皆由邪心不正故也。菩薩大士覺知虛無,無鬼神,一切從心意起,則能平等心淨,意寂平等不邪,是以無有嬈害菩薩者。若現鬼像種種變化,內自觀察了無鬼神,外者尋滅,此之謂也。是為菩薩等遊鬼神。」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揵沓和?其法無性而音說往,曉無往來亦無還返,如空無形,隨聲如立。若有菩薩大士內觀察之,若無想識則無揵沓和,揵沓和者,鬼神之導首也。內不起想,外無邪念,何緣致此眾病要集?揵沓和者,有名無形,音響往返,無有見者。等說之要,了無所有。揵沓和者,虛無無實,菩薩等觀,斯由幻化。是為菩薩等遊揵沓和。」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阿須倫?以事有證因,阿須倫心等,無起無滅,無生無盡,而現平等。一切瞋怒毒意,皆由阿倫。阿倫者,龍神也,多嫉妬心而現平等,是為菩薩等觀遊於阿須倫為意法。」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迦樓羅?告受立辭名號,設無名色,名色由舌,從舌致禍,立罪根本。菩薩大士學深智遠,覺之為空無,如斯幻化從意生形,無有見者,音聲往返因羸弱耶!心不政者,如是變化億百千眾,案內觀歷,二者俱空無所有也!菩薩等觀無迦樓羅,是為菩薩等觀遊於迦樓羅。」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真陀羅也!法無作而作,無作不作,亦能有所立,復能有壞。飛行於虛空無有及者,立號真陀羅。一切皆由手,手執諸作事,意生手則動,動則犯大乘,是使有獄苦,皆由真陀羅。若菩薩分別無所生眾,離於作事,手自不動搖,何因有真陀羅也?案內觀歷,不動則不搖,不起則不滅,不生則不死,內動則外發,意走手則作事,事便墮苦,墮苦則有病,病者皆有鬼神,鬼神者則真陀羅也!菩薩大士曉了於空,空而復空,無空無實,等觀真陀羅。一切皆由化,無有正法形,平等諸作事,則無真陀羅。是為菩薩等觀遊於真陀羅。」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摩睺勒?其法所名,立若干人,種種受形莫不由之,人之本類,隨其種數,現若干法,一切立,形其名故,法無所有,職號如是。在形為胸臆,離形為摩睺勒,所想為虛無,道成於胸臆。胸臆執大祿,心正得成道,分別諸想識,諸念亦俱止,無想致自然,但說平等音,一切為斷決疑,故現摩睺勒。是為菩薩深入等觀。案內觀歷,內無所起,外無所造,是則無摩睺勒之名字也!是為菩薩等觀遊於摩睺勒。」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地獄也?法無,無地獄,想識成形,地獄無主,求者自然,如呼聲響應,蠅投燈火,自然之數無可救者。所以者何?身口招之,自然對至,空無造者,從己想與。想無所有,空返往空返,厄難之緣自從己起,己自賢勅病無從入。身口無犯,亦無死者,地獄清淨,鮮潔無垢。菩薩大士所以不畏生死者,無地獄之緣。所以者何?不犯禁故。知覺如幻,亦無所有,雖立諸相,相無、不著相,亦無不相,相無所有,幻化成象。其見相者無不喜悅,喜悅至慈,因登大願,別如虛空平等寂然,而現地獄諸苦惱患。案內觀歷,口致身怨,口為獄戶,但入不出,入便消盡,出為泥土,如是懃苦當更億數。是以菩薩閉口不語,不以諮口有所食噉,亦無言說澹而自守,不入眾會,不稱為己,口無二言,忍諸所作;菩薩如是則無地獄。地獄之緣但由口,言出罪入,無離此患。菩薩守口不擇其味,慈同一等無有細軟,食噉充軀支形而已。是為菩薩等觀遊於地獄。」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餓鬼也?餓鬼無形亦無有名,本無處所,亦無所止,因慳而立,貪欲致之,慳亦無所住。不解所有,不知大法,計有吾我不覩無常,香聞億萬,老之甫甚,從慳致貪,從貪致欲,從欲致愛,從愛致樂,從樂致憂,從憂致苦,從苦致痛,從痛致結,從結致病,病致死處。

在三難之中不得衣食,身裸飢乏不得水漿,立號為字名曰餓鬼。菩薩大士知悉本無,了無餓鬼,寂靜如空。所以者何?菩薩常行平等,摜鼻不嗅眾香,一無所慕樂。慳從鼻入,致斯大殃,鼻為心壹混淪之精,亦無所入,亦無所出,不受香色,則無所貪,設無所貪,則無慳惜。是為菩薩等觀餓鬼。」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畜生?法無畜生,從因緣起,如雲霧像,現若干色,色各不同。見之悅喜便致想,生死起滅恚從中起,起想念識十二連著,閉結不解招致畜生。彼則無根,悉無所有,心思虛無,皆由諸色。色則德根馳走五道,宛轉生死受形無數,或為飛鳥,或為走獸。空無常名,因形立字,等如陰霧,種種色像,畜生志性,罪福如幻,迷惑虛妄,而說畜形。菩薩大士計無吾我,了無名字,目初視色,意不貪色,心不念色,身不利色。菩薩以是四等心,亦觀內色外色,飛行十方窈冥之處,無不通達,皆從眼出入。眼者日月之精,有二名:入色為金翅鳥,出色為文殊師利。案內觀歷,一切諸名皆從眼入,動生死根本,橫有所造,皆由金翅鳥,故號畜生。畜生群萌之類,蠕動喘息[立*奇]行之屬,一切變化皆號畜生。菩薩等觀人身中都計合之,亦為三千大千國土,國有百億之數,如是不可一一計之,上有三十三天,下至金剛剎土,其中間有大泥犁十八之難。諸天人民所居處,各有宮殿及非人、鬼神、龍、飛鳥走獸,下及樹木草茅,其有形之屬皆在人身中,其數這停等,一物不等者,其人便其短;物物相應,無差特者,其人便聰明有黠慧。若人盜賊,虎狼毒獸,若墮溝坑,樹木所拒,蛇犬所害,皆從發外,乃有應崩身碎體,當責現在之事,不可倚着前世宿仇,當自內外思惟。[號-虎+毛]來之生滅,自投盲冥地,內眾生、外眾生,內形外形等等無異,人人皆如是。內起惡意,外尋來應,內有反臣,外臣便反,害便人身。愚癡之人,不能自知,坐怨鬼神,一切由色。入眼之物,眼為心候,主名百凶,快心之歡,必有後患,一切由之。致斯畜生等說寂聲,是為菩薩等遊畜生。」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貪婬也?法無貪婬,從因緣起,緣起致貪,貪愛欲,欲從想起,所想無有想,如虛空,空無處所,因欲致惑,賊亂本性,立憂患本。貪婬如空,處不可得,隨形如影,隨聲如響,無實無像,獲不可得。愚類顛倒,思想塵勞。法無塵垢,空無寂靜,欲虛如空,無能救盡者,至於十方,求不可見。貪婬無形,愚冥所貪,貪欲自喪,亡失人形,懼不安隱在藏匿處,與世悼別,長不復會。若如走獸常懷畏懅,譬如丈夫向敵,心懷怖懼走,棄捨馳走,得無見我也!我者亦空,奔走疲極,亦無追者,唐自苦體,執勞如斯,居家恩愛,是亦復空。然人慈慕用貪欲故,欲為繫閉牢獄之憂,欲為猛志,存恤群生,無著婬泆,一切無患,中惡之兆,普得安隱。一切皆空而無所有,空復遂空未之有也。彼無解脫,愚癡顛倒,反告想闇冥,不解法如虛空無存無亡。去來今佛解諸貪欲,貪欲無脫,結在眾難,愛欲悉空,虛無無實,其譏貪婬則求脫欲,欲脫欲者不起二念。斯皆無本,本無有本,本自然淨,無有沾污,如佛道場平等無想。覩婬泆者,不離殃釁,從如寂者,彼慕離欲,所想皆空,乃離諸想。如所發念,念無所念,僥脫貪婬,謂當度欲想無所求,不懷本際,貪欲無思,本淨如斯,則不想脫,假令度欲,則謂為淨。貪欲空無,計此無二,愚冥不解,便作二想。法無男女,平等一體,天之為父,地之為母,天地所生有何異者?菩薩等行,則無男女之求,如幻如化本末如斯,覩男女別者是為離本,則失議句,發諸想念,眾網來然,貪欲無起,不興想念則無眾網,不燒諸結,眾網不解,解貪婬者,假號愛欲無染著,諸名無礙知,欲無無得,覩真究竟,不懷靜修,等志內外無假見。貪欲者知不得脫,貪欲佛法等如泥洹,解貪欲除,等離吾我,知貪欲寂,等術澹泊。案內觀歷,諸欲從耳,耳與意通,轉相承受,勇猛無能當者,一切無不降伏,有二名:入欲為師子王,出欲為維摩詰。於三界猶出,無所不入,無所不出。是以菩薩等於淨穢,耳不受五音,為十方天上天下之導,造成大導,不以勞惓。要聞法者當先食,十方內外三千大千國土,其中人物類數,日月雖明,由不能照,人雖有眼目,不能見遠遠之事,耳處在閑居之地,不覩光目顏色之數而為第一,十方上下內外細微之事,先來歸耳!耳者無所慕樂,是號無垢之稱。等觀諸法,以法為食,耳之先聞,聞法者為先食也。所以菩薩得不飢渴,但以無聞為食,無見為漿,少語言以為百味,平等欲淨,欲如虛空,空無塵埃,如泥洹而澹泊,於諸見如幻化,是為菩薩平等觀於諸法遊於貪婬。」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瞋恚也?法無瞋恚因緣。溥首!恚從對起,無對不起,因倚生對,無我號我,立無量事。如樹木生,先從萌類,結恨急毒,聲自然空,無想、無念。如閑居樹,坐自相揩,火然還燒其樹。因緣雖散,各歸本生,火滅不現,虛無起身,鹿聲亦然。因欲稱量,二者俱空,智者解之,不興恚怒。緣從聲起,不處內身,不從外來,不由空從他緣起,因對而立,各各分別,種種類數,引勝負者。菩薩等觀則無瞋恚,如風種過,有恨有慢,若知方便,因想立緣;穢聲如是,恚因空生,恚還自燒,無有代者。而色其身,放逸自可,由己惡言,坐自縱恣,不能自禁,福盡禍至,如然燈生,麻油以盡還燒其炷,無有救者;瞋恚如是。能分別瞋怒者,竟無形像,平等察聲聽,瞋怒恨本際等,無本無持,分別法界則覩平等,意由四懼,攬竟第一瞋怒,瞋怒橫有所造;意者空無,尋生便滅,而無究竟。恍惚之間,意不可諮,諮之亂德,剬意無念,則無貪婬。貪婬之欲,皆從意起。無貪婬者,瞋怒何從來?意動心起,毒龍因作,便致瞋怒,口開罪入,如江河投海,如揵燒天地,無形不盡,案內觀歷,無可瞋恚者。所以者何?十方同共,等無三塗。等意者,無瞋恚,無瞋恚者,無三毒,無三毒者,何緣等有病也?其有病者,當毀。三界眾生從意生形,因瞋怒入此病,不自悔責,七十五日,七十五夜,日日三自歎責,今在現世立形,從意所作,犯三界人民,及非飛禽走獸,射獵魚網,或籠繫飛鳥,傷剜身體,或逝四支,至今蹇跘,手足不任,加痛於彼,而對歡喜。愚癡之人不知己,還害己身,旬歲之中身被重病,如其所害,處所不掖。若起瞋恚毒意,一作意勇怫欝,或以刀兵,或持弓矢,欲相挌射,或以鎌斧欲斬人頭首,舉意如是斯為犯三界眾生已。若有菩薩摩訶薩,身體病痛,小病大病,一等無異,當知犯三界眾生,隨其痛處,呼三界眾生名字,深自考責,投身散髮墮淚,自懺悔三尊。三尊者內有六事,名曰六度無極治內病,外有三尊,亦有六事,名曰六度無極治外病。」

溥首復問:「何等為三尊內六事也?」答曰:「內三尊者,第一、心尊,於內三界安慰眾生,開示大明,悉令安隱,名曰無上正真之信,亦號如來等正覺。第二、耳尊,常居寂靜之地而無縛飾,飛行周旋,往返十方。天上天下窈冥之處悉到其中,無所不聞,無所不知,而無言說,澹泊無為,惟往來周旋,以情歸心,一一告說:初、無異言,名無垢稱;二、名普持律;三、名廣開度;四、名大忍辱;五、名諸佛信;六、名如來心;七、名淨復淨;八、名不動轉;九、名無所不樂;十、名惟那離大城,無所不容受。如是十德之行,與如來同軀。第三、眼尊,常居色欲之地,不自貢高,將導一切非飛行,十方內外明了,無有見者,亦有十德之行:一、名曰文殊師利;二、名無所不入;三、名淨穢悉除;四、名常清淨;五、名日月精;六、名開導一切非;七、名無能沾污者;八、名將導十方人;九、名諸漏已盡,無有眾穢;十、名如來信將護一切。是為內三尊,常行大慈大悲,憂念生死苦。當知三界中群萌之類而不可毀。毀者為毀三尊已,復有三尊。常當歸命、懺悔、慚愧。何謂三尊?第一、意淨名波旬。第二、欲淨名師子王。第三、色淨名金翅鳥。」

又問曰:「如是三尊,為應何謂法也?」

答曰:「意斷者無瞋怒,眾魔皆降伏。意為身神,名曰波旬,晉言眾想心隨護為善者。師子王者耳神,耳不受眾塵埃,於三界獨忍一切諸想,不與校會,故名曰師子王,晉言一切無畏,常為十方為導,當作佛者,為作座席而不患厭。金翅鳥者眼神也,眼入眾色,色則斷。飛行十方莫能知者,降伏諸魔,踐踏眾龍,龍神欲反興瞋怒意,金翅鳥在海上影現水中,諸龍恐怖不敢出外,波旬興龍欲有所受,眼陰以斷,金翅鳥在上,常以百千種色懼如金光,不能等於明月之精,明月之精不能當金翅鳥之毛,是使金翅鳥於三界獨尊雄。其有為導當作佛者,我皆當在上,以身金毛照之,使令身皆黃金色,一切相見之,莫不歡喜。」

佛言:「是三尊六人者,是內事六度無極。是以菩薩行六度,不壞色無常視。痛痒思想生死痛痒思想生死識者,則無六度無極。若菩薩摩訶薩身軀不安隱者,當知與內六度無極違錯,不順其教。當思上頭所語滓自綶形,勿以自可用剛強之性,自言無罪。若不詪詪至心懺悔者,殺身不久,此事非良醫所能治也。」

溥首復問佛言:「何謂外三尊六事也?」

答曰:「第一、佛尊。第二、法尊。第三、比丘僧尊。是復有三尊。何等為三?第一、淨尊。第二、色尊。第三、欲尊。」

溥首復問曰:「此三尊,皆何應也?」

佛言:「捨欲布施,身得其福,是為施度無極。二曰、捨色持戒,身得清淨,是為戒度無極。三曰、捨諸塵勞,行大忍辱而離眾想,得清淨慧,是為忍度無極。四曰、知比丘僧清淨,捨諸因起滅因緣之事而建精進,得至道場,住清淨地,是為進度無極。五曰、知法清淨捨諸邪念者,想之緣而定一心,身得安隱知去來今,是為禪度無極。六曰、知佛清淨,悉捨諸著,適無所住,深入要法,空無想念,泥洹之事一切本無,是為智度無極。」

佛言:「是為外六度無極也!如是內外法十二事解者,便為開十二門。雖解由不制,因對起想,遊於恣意不能忍辱,放心口意,瞋恚惡言,便為十二因緣,隨俗三流,不離五趣。菩薩大士等,於內外亦無所譏,一切無礙,如水月形,平等察聲無瞋怒音,恨本際等,無本無際,分別法界,則覩平等。是菩薩等遊瞋恚為意法也!」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愚癡也?愚從無起,察癡無有;設無所有,愚癡本無,永無狂冥,人無弊願,無礙如空,為虛澹泊。想礙求空,方面造愚,立虛為實,而起忿恨,愚癡所行,求名達字,行清白名,欣欣難獲。諸法無明,因想為塵,想為礙,慚虛無形,譬如丈夫欲度虛空,亦無羽翅,行不合道,不入於空,億劫不得也!能會不能,知空本末,愚癡亦如是。本際無思議,蔽冥不生,塵無所志而成滿,如住於虛空不知方面處,亦無具足人,無能出度者。如百千億劫姟習樂闇蔽者,彼亦無厭足,常飢無飽滿。如僮子者,好色如吹胞,滿中氣短,解脫口中無所有,罪福如空胞,求勝真高亦然,卑忑清淨亦然,習於愚者,求不可得。空來空去,懷抱罪欲,喜亦行惡亦不捨,見善不習,專入倒見,如是行者,謂愚無底也!斷根、無根形,無根無住,故不可盡。設愚不可盡,癡亦不可得,猶如眾生如幻如化,斯不可賜。設有造喻,三界眾生類,日度一切,令得泥洹。佛壽住世,億劫難計,濟脫梨度人不可盡。因遇立種,人界無想,癡冥如幻,是不可得;佛淨與愚癡等,觀斯無二。設能等觀,則能念道,癡慧一等,無諸蔽礙,眾生群萌,等無思議,癡不可計,思念意迹,其心無,無有邊際,愚冥無限,由不可得。空著無名,因倚有形,無有見者,永不可持。志性無明,了無所有,何從致起,而有瞋恚也?計無吾我,癡已不起,闇冥何類?如癡無處,佛道亦爾,了無崖底,諸法無二,別聲平等,等察癡響,了雲一等,愚冥如雲,分別平等,則曉定意。是為菩薩等遊愚癡。」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不善?欲行無形,瞋行無處,不行癡行,知眾平等,諸塵亦等,諸生滅悉等,等解虛無,空無所有,了淨如是。是菩薩等遊不善也。」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諸善德本?眾生修善,心行若干,諸行一等,無不等行,一行而行,無礙現行,了行無二,則能平等。以知平等,眾行如幻,色聲一等,則了語音;語音無二,由如影響,往來周旋,亦無處所,德本亦然如幻化。是為菩薩等遊眾善德本。」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有為也?所有無有,一切從念。念者空念,計不可量,無量難計,無邊無際,所起為想。想從念緣,是之數亦不可盡。曉平等者,了無央數,無行無像,解說等寂,覩一切安,已安已榮,不計無常。是為菩薩等遊有為。」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無為?本淨法寂,亦無合會,無明之形,假聲等察,音聲無言、無教,皆了無為,眾著言聲,等觀如是。是為菩薩等遊無為。」

又告溥首:「何謂菩薩等遊平等?處有為中,不住有為,諸行平等,如空無礙,不住三界,三界本無,何求泥洹?泥洹寂靜,不出不入,無言無說,乃至大安,度脫眾生,解無若干。法身如空,不合不散,亦無往來,亦無還返,如空寂寞,是為菩薩等遊於平等。」

於是世尊,說斯章句,至未曾有,順如應行,不可思議,世之希有。時有萬二千菩薩皆得不起法忍,七十二億百千天人皆發無上正真道意,二百六十萬比丘漏盡意解,有六千比丘尼皆發無上正真道意,有二千二百清信士、千八百清信女,亦皆發無上正真道意。

爾時溥首僮真,復白世尊曰:「唯願大聖!演是三昧號,菩薩由斯,而致至德,諸根明了,聞三昧所因名號,則當獲得一切法明,靡不通達,而悉降伏一切迷惑邪見之眾,樂一文字,分別曉了一切諸文,以一切文而了一文,辯才之慧不可限量,為諸群生講說經法,分別曉了,緣應法忍,以一切行入于一相,逮得無量無限之議,曉了識議,四分別辯。」

於是世尊,告溥首僮真:「諦聽!善思念之!今當為仁分別本末。」

溥首答曰:「甚善!願樂欲聞。」

佛言:「有三昧名離無量垢,假使菩薩逮得斯定,普見一切諸色清淨。」

佛告溥首:「有三昧名壞若干,假使菩薩逮得斯定,智慧光明覆蔽一切日月之明。有三昧名成具光明,假使菩薩逮得斯定,威曜覆蔽帝釋、梵王,三界之寶悉蒙安隱,諸天光曜忽不復現。有三昧名捨界,假使菩薩逮得斯定,處於眾會,蠲除一切婬怒癡病。有三昧名莫能當,假使菩薩逮得斯定,照明一切八方上下諸佛國土。有三昧名諸法無所生,假使菩薩逮得斯定,總攬諸佛經典訓誨一切,為眾會分別要義,敷演微妙無着之業。有三昧名無念雷音,假使菩薩逮得斯定,言語音聲暢于梵天,十方所演無能過者,窈冥蔽礙,無不聞者。有三昧名曉了一切應心所樂,假使菩薩逮得斯定,悅可眾生,隨其所樂而令解脫拘礙之緣,一切眾會普得安隱。有三昧名無會現悅精進,假使菩薩逮得斯定,覩見無為,無有限數終始之惑,所聞所見莫不通達,一切所入莫能過也。有三昧名無念寶德樂於世界,假使菩薩逮得斯定者,放諸神足施化眾生。有三昧名諸音緣會,假使菩薩逮斯定者,覺諸言音,以無數字了一文字,以一文字說無數字,以了內字、外字,悲了於內不達,外亦不了,內外相應,無有異文。有三昧名積眾善德,假使菩薩逮斯定者,分別罪福,興顯平等,多所悅可一切眾生,使聞佛音法音,眾聲聞音,緣覺音,菩薩音,度無極音,一切智音;彼有所說,亦無音聲,一切了知深要之業。有三昧名起諸總持為一切王,假使菩薩逮得斯定者,分別一切,無量總持,眾慧之要,無礙之法悉令明了。有三昧名淨諸辯才無為之行,假使菩薩逮斯定者,寂除一切音聲言說,皆無言教,亦無響應,無言無教,亦無所有。」

於是溥首白世尊:「唯然大聖!鄙身寧應講斯典訓之功德乎?」

告曰:「宜講。」

溥首白佛:「假使菩薩聞斯經典而不狐疑,發心受持而諷誦講讀,其人現在得妙辯才,聰明辯、欣豫辯、深妙辯、無合會,常行慈心加諸眾生,無毀復意。所以者何?設使憂念所作趣,奉行其行,知諦隨身,未曾捨離。」

爾時世尊讚溥首曰:「善哉,善哉!快說此言,誠如之意。譬如布施獲致大富而不虛假,持戒生天亦不虛假,令斯經典亦復如茲,學致辯才亦不虛假,悉得本志,猶如日光出照天下眾冥悉除。斯經如是,諷誦學者懷來辯才靡不通達,喻如菩薩坐于道場,於佛樹下還得無上真正之道,成最正覺。

菩薩如是,學誦斯經必得辯才,除諸狐疑。是故,溥首!假使菩薩現欲興辯曉練諸法,聞斯經典心不猶豫,即當受持、講說、諷誦,為諸眾會廣演其義。」

爾時是離垢藏菩薩,前白佛言:「滅度後,其有受持、諷誦、講說斯經法者,為眾會敷演其義,鄙親當為宣解所歸,使不狐疑,疾得辯才。」

於時弊魔愁毒垂淚,來詣佛所,白世尊曰:「唯無建立於斯經,如來、至真、等正覺常懷大哀,其有苦患施以大安。幸哉,大聖!願除吾惑。如昔世尊初坐樹下處于道場,演此典法;今復重加說斯經典。我今憂欝,心懷懊惱。其於如來始得佛道,所救濟時,我之反側不能自勝;一切皆當得不退轉,逮無上正真之道,成最正覺,其有黎庶,耳聞斯經,聽音服名,悉當得道,至于滅度。空我境界,虛魔宮殿。大聖撫育,興建大悲,唯見矜濟。」

佛告魔曰:「波旬!莫恐,勿怖,勿懅!一切眾生不悉滅度,如來亦不建立斯經。」

魔聞佛教,踊躍歡喜,善心生矣,忽然不現。

溥首白佛:「何故為魔而說斯教?」

佛告溥首:「斯經典者,住無所住,是故為魔而說斯言:『吾不建立斯經典也!』至誠不虛。一切諸法住無所住,不可逮得,無有言教,離於二事,本際平等。當諦無本,法界如稱,平若虛空,無適無莫,真正無異。今經流布斯閻浮提,於天下當有瑞應。」

世尊適建誠諦之教,自然空中音普廣聞,誠如佛言,至誠不虛。

佛告阿難:「受斯普門品經之要,持諷誦讀宣示同學。」

又言:「阿難!是經八萬四千法品之藏,計比斯典,等無差特。所以者何?此經一句,普入無量之慧門,法界諸要,唯如來分別曉了。眾生解斯經典而成佛道,然後講說八萬四千諸經品藏。是故,阿難!當受斯經消息,將慎諦持、諷誦。」

為眾人說此已,離垢藏菩薩、溥首僮真、賢者阿難,諸天、世人、揵沓和、阿須倫,聞經歡喜,稽首作禮而退。

佛說普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