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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十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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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十六策
作者:諸葛亮 蜀漢
此本載《永樂大典》中,舊題〔漢〕諸葛亮撰。考亮著作,陳壽《三國志》,詳列於傳後。初無是書之名,故晁公武《讀書志》疑附託者所爲。又晁《志》曰:「有序稱謹進便宜十六事」,是尚有僞撰亮序文,今本不載;而末有李革跋云:「泰和五祀中秋日,閱圖書得此集,因錄一本,旣竟而題於此。」革,字君美,河津人,登大定二十五年進士,貞祐中爲吏部尚書,蓋晁氏所據宋人本,此則金人本耳。又晁氏稱「六曰治民」,今本作「治人」;「十二曰治亂」,今本作「治政」;「十六曰陰察」,今本作「陰誡」,亦小小異同,然皆不足究詰也。

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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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之政,其猶治家。治家者務立其本,本立則末正矣。夫本者,倡始也;末者,應和也。倡始者,天地也;應和者,萬物也。萬物之事,非天不生,非地不長,非人不成。故人君舉措應天,若北辰為之主,台輔為之臣佐,列宿為之官屬,眾星為之人民也。是以北辰不可變改,台輔不可失度,列宿不可錯缪,此天之象也。故立台榭以觀天文,郊祀、逆氣以配誰靈,所以務天之本也;耕農、社稷、山林、川澤,祀祠祈福,所以務地之本也;庠序之禮,八佾之樂,明堂辟雍,高牆宗廟,所以務人之本也。故本者,經常之法,規矩之要,圓鑿不可以方枘,鉛刀不可以砍伐。此非常用之事不能成其功,非常用之器不可成其巧。故天失其常,則有逆氣;地失其常,則有枯敗;人失其常,則有患害。《經》曰:『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引之謂也。

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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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政,其猶天地之象。天地之象明,則君臣之道具矣。君以施下為仁,臣以事上為義。二心不可以事君,疑政不可以授臣。上下好禮,則民易使,上下和順,則君臣之道具矣。君以禮使臣,臣以忠事君。君謀其政,臣謀其事。政者,正名也。事者,勸功也。君勸其政,臣勸其事,則功名之道俱立矣。是故君南面向陽,著其聲響,臣北面向陰,見其形景。聲響者,教令也。形影者,功效也。教令得中則功立,功立則萬物蒙其福。是以三綱六紀有上中下。上者為君臣,中者為父子,下者為夫婦,各修其道,福祚至矣。君臣上下,以禮為本,父子上下,以恩為親,夫婦上下,以和為安。上不可以不正,下不可以不端。上枉下曲,上亂下逆。故君惟其政,臣惟其事,是以明君之政修,則忠臣之事舉。學者思明師,仕者思明君。故設官職之全,序爵祿之位,陳璇璣之政,建台輔之佐,私不亂公,邪不干正,引治國之道具矣。

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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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聽之政,謂視微形,聽細聲。形微而不見,聲細而不聞。故明君視微之幾,聽細之大,以內和外,以外和內。故為政之道,務於多聞。是以聽察採納眾下之言,謀及庶士,則萬物當其目,眾音佐其耳。故《經》云:『聖人無常心,以百姓為心。』目為心視,口為心言,耳為心聽,身為心安。故身之有心,若國之有君,以內和外,萬物昭然。觀日月之形,不足以為明,聞雷霆之聲,不足以為聽,故人君以多見為智,多聞為神。夫五音不聞,無以列宮商,五色不見,無以別玄黃。蓋聞明君者常若晝夜,晝則公事行,夜則私事興。或有籲嗟之怨而不得聞,或有進善之忠而不得信。怨聲不聞,則枉者不得神,進善不納,則忠者不得信,邪者容其奸。故書云:『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此之謂也。

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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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言之政,謂為諫諍,所以採納眾下之謀也。故君有諍臣,父有諍子,當其不義則諍之,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惡不可順,美不可逆。順惡逆美,其國必危。夫人君拒諫,則忠臣不敢進其謀,而邪臣專行其政,此為國之害也。故有道之國,危言危行,無道之國,危行言孫,上無所聞,下無所說。故孔子不恥下問,周公不恥下賤,故行成名著,後世以為聖。是以屋漏在下,止之在上,上漏不止,下不可居矣。

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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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疑之政,謂察朱紫之色,別宮商之音。故紅紫亂朱色,淫聲疑正樂。亂生於遠,疑生於惑。物有異類,形有同色。白石如玉,愚者寶之;魚目似珠,愚者取之;狐貉似犬,愚者蓄之;栝蔞似瓜,愚者食之。故趙高指鹿為馬,秦王不以為疑;范蠡貢越美女,吳王不以為惑。計疑無定事,事疑無成功。故聖人不可以意說為明,必信夫卜,占其吉凶。《書》云:『三人占,必從二人之言。』而有大疑者,謀及庶人。故孔子云:『明君之治,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不患外不知內,唯患內不知外;不患下不知上,唯患上不知下;不患賤不知貴,唯患貴不知賤。故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馬為策己者馳,神為通己者明。』故人君決獄行刑,患其不明。或無罪被辜,或有罪蒙恕,或強者專辭,或弱者侵怨,或直者被枉,或屈者不伸,或有信而見疑,或有忠而被害,此皆招天下逆氣,災暴之患,禍亂之變。惟明君治獄案例,問其情辭,若不慮不匿,不枉不弊,觀其往來,察其進退,聽其聲響,瞻其看視。開懼聲哀,來疾去遲,還顧吁嗟,此怨結之情不得伸也。下瞻盜視,見怯退還,喘息卻聽,沈吟腹計,語言失度,來遲去速,不敢反顧,此罪人欲自免也。孔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人焉瘦哉!』

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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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人之道,謂道之風化,陳示所以也。故《經》云:『陳之以德義而民與行,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日月之明,眾下仰之;乾坤之廣,萬物順之。是以堯、舜之君,遠夷貢獻;桀、紂之君,諸夏背叛;非天移動其人,是乃上化使然也。故治人猶如養苗,先去其穢。故國之將興,而伐於國,國之將衰,而伐於山。明君之治,務知人之所患,皂服之吏,小國之臣。故曰:皂服無所不克,莫知其極,克食於民,而人有饑乏之變,則生亂逆。唯勸農業,無奪其時;唯薄賦斂,無盡民財。如此,富國安家,不亦宜乎?夫有國有家者,不患貧而患不安。故唐、虞之政,利人相逢,用天之時,分地之利,以豫凶年,秋有餘糧,以給不足,天下通財,路不拾遺,民無去就。故五霸之世,不足者奉於有餘。故今諸侯好利,利興民爭,災害並起,強弱相侵,躬耕者少,末作者多,民如浮雲,手足不安。《經》云:『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貴無用之物,使民心不亂。』各理其職,是以聖人之政治也。古者,齊景公之時,病民下奢侈,不遂禮制。周秦之宜,去文就質,而勸民之有利也。夫作無用之器,聚無益之貨;金銀璧玉,珠璣翡翠,奇珍異寶,遠方所出,此非庶人之所用也。錦繡纂組,綺羅綾縠,玄黃衣帛,此非庶人之所服也。雕文刻鏤,伎作之巧,難成之功,妨害農事,輜軿出入,袍裘索襗,此非庶人之所飾也。重門畫獸,蕭牆數仞,塚墓過度,竭財高尚,此非庶人之所居也。《經》云:『庶人之所好者,唯躬耕勤苦,謹身節用,以養父母。』制之以財,用之以禮,豐年不奢,凶年不儉,素有蓄積,以儲其後,此治人之道,不亦合於四時之氣乎?

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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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措之政,謂舉直措諸枉也。夫治國猶於治身:治身之道,務在養神;治國之道,務在舉賢;是以養神求生,舉賢求安。故國之有輔,如屋之有柱;柱不可細,輔不可弱;柱細則害,輔弱則傾。故治國之道,舉直措諸枉,其國乃安。夫柱以直木為堅,輔以直士為賢;直木出於幽林,直士出於眾下。故人君選舉,必求隱處,或有懷寶迷邦,匹夫同位;或有高才卓絕,不見招求;或有忠賢孝弟,鄉里不舉;或有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或有忠質於君,朋黨相讒。堯舉逸人,湯招有莘,周公采賤,皆得其人,以致太平。故人君懸賞以待功,設位以待士,不曠庶官,辟四門以興治務,玄纁以聘幽隱,天下歸心,而不仁者遠矣。夫所用者非所養,所養者非所用;貧陋為下,財色為上;讒邪得志,忠直遠放,玄纁不行,焉得賢輔哉?若夫國危不治,民不安居,此失賢之過也。夫失賢而不危,得賢而不安,未之有也。為人擇官者,亂;為官擇人者,治。是以聘賢求士,猶嫁娶之道也。未有自嫁之女,出財為婦。故女慕財聘而達其貞,士慕玄纁而達其名,以禮聘士,而其國乃寧矣。

考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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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黜之政,謂遷善黜惡。明主在上,心昭於天,察知善惡,廣及四海,不敢遺小國之臣,下及庶人,進用賢良,退去貪懦,明良上下,企及國理,眾賢雨集,此所以勸善黜惡,陳之休咎。故考黜之政,務知人之所苦。其苦有五:或有小吏因公為私,乘權作奸;左手執戈,右手治生;內侵於官,外采於民,此所苦一也。或有過重罰輕,法令不均;無罪被辜,以致滅身;或有重罪得寬,扶強抑弱,加以嚴刑,枉責其情,此所苦二也。或有縱罪惡之吏,害告訴之人,斷絕語辭,蔽藏其情,掠劫亡命,其枉不常,此所苦三也。或有長吏數易守宰,兼佐為政,阿私所親,枉克所恨,逼切為行,偏頗不承法制,更因賦斂,傍課采利,送故待新,夤緣征發,詐偽儲備,以成家產,此所苦四也。或有縣官慕功,賞罰之際,利人之事,買賣之費,多所裁量,專其價數,民失其職,此所苦五也。凡此五事,民之五害。有如此者,不可不黜,無此五者,不可不遷。故《書》云:『三載考績,黜陟幽明。』

治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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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軍之政,謂治邊境之事,匡救大亂之道,以威武為政,誅暴討逆,所以存國家、安社稷之計。是以有文事,必有武備,故含血之蠹,必有爪牙之用,喜則共戲,怒則相害;人無爪牙,故設兵革之器,以自輔衛。故國以軍為輔,君以臣為佐;輔強則國安,輔弱則國危,在於所任之將也。非民之將,非國之輔,非軍之主。故治國以文為政,治軍以武為計;治國不可以不從外,治軍不可以不從內。內謂諸夏,外謂戎狄。戎狄之人,難以理化,易以威服。禮有所任,威有所施。是以黃帝戰於涿鹿之野,唐堯戰於丹浦之水;舜伐有苗,禹討有扈,自五帝三王至聖之主,德化如斯,尚加之以威武,故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謀,然後乃施其事。審天地之道,察眾人之心,習兵革之器,明賞罰之理,觀敵眾之謀,視道路之險,別安危之處,占主客之情,知進退之宜,順機會之時,設守禦之備,強征伐之勢,揚士卒之能,圖成敗之計,慮生死之事,然後乃可出軍任將,張擒敵之勢,此為軍之大略也。夫將者,人之司命,國之利器,先定其計,然後乃行。其令若漂水暴流,其獲若鷹隼之擊物;靜若弓弩之張,動如機關之發,所向者破,而勍敵自滅。將無思慮,士無氣勢,不齊其心,而專其謀,雖有百萬之眾,而敵不懼矣。非仇不怨,非敵不戰。工非魯般之目,無以見其工巧;戰非孫武之謀,無以出其計運。夫計謀欲密,攻敵欲疾,獲若鷹擊,戰如河決,則兵未勞而敵自散,此用兵之勢也。故善戰者不怒,善勝者不懼。是以智者先勝而後求戰,闇者先戰而後求勝;勝者隨道而修途,敗者斜行而失路,此順逆之計也。將服其威,士專其力,勢不虛動,運如圓石,從高墜下,所向者碎,不可救止。是以,無敵於前,無敵於後,此用兵之勢也。故軍以奇計為謀,以絕智為主;能柔能剛,能弱能強,能存能亡;疾如風雨,舒如江海;不動如泰山,難測如陰陽;無窮如地,充實如天;不竭如江河,終始如三光,生死如四時,衰旺如五行;奇正相生,而不可窮。故軍以糧食為本,兵以奇正為始,器械為用,委積為備。故國困於貴買,貧於遠輸。攻不可再,戰不可三,量力而用,用多則費。罷去無益,則國可寧也;罷去無能,則國可利也。夫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故善攻者不以兵革,善守者不以城郭。是以,高城深池,不足以為固;堅甲銳兵,不足以為強。敵欲固守,攻其無備;敵欲興陣,出其不意。我往敵來,謹設所居;我起敵止,攻其左右。量其合敵,先擊其實。不知守地,不知戰日,可備者眾,則專備者寡。以慮相備,強弱相攻,勇怯相助,前後相赴,左右相趨,如常山之蛇,首尾俱到,此救兵之道也。故勝者全威,謀之於身,知地形勢,不可豫言。議之知其得失,詐之知其安危,計之知其多寡,形之知其生死,慮之知其苦樂,謀之知其善備。故兵從生擊死,避實擊虛。山陵之戰,不仰其高;水上之戰,不逆其流;草上之戰,不涉其深;平地之戰,不逆其虛;道上之戰,不逆其孤。此五者,兵之利,地之所助也。夫軍成於用勢,敗於謀漏;饑於遠輸,渴於躬井;勞於煩擾,佚於安靜;疑於不戰,惑於見利;退於刑罰,進於賞賜;弱於見逼,強於用勢;困於見圍,懼於先至;驚於夜呼,亂於闇昧;迷於失道,窮於絕地;失於暴卒,得於豫計。故立旌旗以視其目,擊金鼓以鳴其耳,設斧鉞以齊其心,陳教令以同其道,興賞賜以勸其功,行誅伐以防其偽。晝戰不相聞,旌旗為之舉;夜戰不相見,火鼓為之起;教令有不從,斧鉞為之使。不知九地之便,則不知九變之道。天之陰陽,地之形名,人之腹心,知此三者,獲處其功。知其士乃知其敵;不知其士,則不知其敵;不知其敵,每戰必殆。故軍之所擊,必先知其左右士卒之心。五間之道,軍之所親,將之所厚;非聖智不能用,非仁賢不能使。五間得其情,則民可用,國可長保。故兵求生則備,不得已則斗;靜以理安,動以理威;無恃敵之不至,恃吾之不可擊。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饑,以實待虛,以生待死,以眾待寡,以旺待衰,以伏待來。整整之旌,堂堂之鼓,當順其前,而覆其後;固其險阻,而營其表,委之以利,柔之以害,此治軍之道全矣。

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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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罰之政,謂賞善罰惡也。賞以興功,罰以禁奸;賞不可不平,罰不可不均。賞賜知其所施,則勇士知其所死;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故賞不可虛施,罰不可妄加,賞虛施則勞臣怨,罰妄加則直士恨,是以羊羹有不均之害,楚王有信讒之敗。夫將專持生殺之威:必生可殺,必殺可生,忿怒不詳,賞罰不明,教令不常,以私為公,此國之五危也。賞罰不明,教令有不從;必殺可生,眾奸不禁;必生可殺,士卒散亡;忿怒不詳,威武不行;賞罰不明,下不勸功;政教不當,法令不從;以私為公,人有二心。故眾奸不禁,則不可久;士卒散亡,其眾必寡;威武不行,見敵不起;下不勸功,上無強輔;法令不從,事亂不理;人有二心,其國危殆。故防奸以政,救奢以儉;忠直可使理獄,廉平可使賞罰。賞罰不曲,則人死服。路有饑人,廄有肥馬,可謂亡人而自存,薄人而自厚。故人君先募而後賞,先令而後誅,則人親附,畏而愛之,不令而行。賞罰不正,則忠臣死於非罪,而邪臣起於非功。賞賜不避怨仇,則齊桓得管仲之力;誅罰不避親戚,則周公有殺弟之名。《書》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此之謂也。

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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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之政,謂喜不應喜無喜之事,怒不應怒無怒之物;喜怒之間,必明其類。怒不可犯無罪之人,喜不縱可戮之士;喜怒之際,不可不詳。喜不可縱有罪,怒不可戮無辜;喜怒之事,不可妄行。行其私而廢其功,將不可發私怒,而興戰必用眾心,苟合以私忿而合戰,則用眾必敗。怒不可以復悅,喜不可以復怒,故以文為先,以武為後。先勝則必後負,先怒則必後悔;一朝之忿,而亡其身。故君子威而不猛,忿而不怒,憂而不懼,悅而不喜。可忿之事,然後加之威武,威武加則刑罰施,刑罰施則眾奸塞。不加威武,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眾惡不理,其國亡。

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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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亂之政,謂省官並職,去文就質也。夫綿綿不絕,必有亂結;纖纖不伐,必成妖孽。夫三綱不正,六紀不理,則大亂生矣。故治國者,圓不失規,方不失矩,本不失末,為政不失其道,萬事可成,其功可保。夫三軍之亂,紛紛擾擾,各惟其理。明君治其綱紀,政治當有先後。先理綱,後理紀;先理令,後理罰;先理近,後理遠;先理內,後理外;先理本,後理末;先理強,後理弱;先理大,後理小;先理上,後理下;先理身,後理人。是以理綱則紀張,理令則罰行,理近則遠安,理內則外端,理本則末通,理強則弱伸,理大則小行,理上則下正,理身則人敬,此乃治國之道也。

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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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令之政,謂上為下教也。非法不言,非道不行,上之所為,人之所瞻也。夫釋己教人,是謂逆政;正己教人,是謂順政。故人君先正其身,然後乃行其令。身不正則令不從,令不從則生變亂。故為君之道,以教令為先,誅罰為後;不教而戰,是謂棄之。先習士卒用兵之道,其法有五:一曰:使目習其旌旗指麾之變,縱橫之術;二曰:使耳習聞金鼓之聲,動靜行止;三曰:使心習刑罰之嚴,爵賞之利;四曰:使手習五兵之便,鬥戰之備;五曰:使足習周旋走趨之列,進退之宜;故號為五教。教令軍陳,各有其道。左教青龍,右教白虎,前教朱雀,後教玄武,中央軒轅。大將軍之所處,左矛右戟,前盾後弩,中央旗鼓。旗動俱起,聞鼓則進,聞金則止,隨其指揮,五陳乃理。正陳之法,旗鼓為之主:一鼓,舉其青旗,則為直陳;二鼓,舉其赤旗,則為銳陳;三鼓,舉其黃旗,則為方陳;四鼓,舉其白旗,則為圓陳;五鼓,舉其黑旗,則為曲陳。直陳者,木陳也;銳陳者,火陳也;方陳者,土陳也;圓陳者,金陳也;曲陳者,水陳也。此五行之陳,輾轉相生,沖對相勝,相生為救,相勝為戰;相生為助,相勝為敵。凡結五陳之法,五五相保,五人為一長,五長為一師,五師為一枝,五枝為一火,五火為一撞,五撞為一軍,則軍士具矣。夫兵利之所便,務知節度。短者持矛戟,長者持弓弩,壯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糧牧,智者為謀主。鄉里相比,五五相保,一鼓整行,二鼓習陳,三鼓起食,四鼓嚴辦,五鼓就行。聞鼓聽金,然後舉旗,出兵以次第,一鳴鼓三通,旌旗發揚,舉兵先攻者賞,卻退者斬,此教令也。

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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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斷之政,謂不從教令之法也。其法有七:一曰輕,二曰慢,三曰盜,四曰欺,五曰背,六曰亂,七曰誤,此治軍之禁也。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故設斧鉞之威以待,不從令者,誅之。軍法異等,過輕罰重,令不可犯,犯令者斬。期會不到,聞鼓不行,乘寬自留,避回自止,初近後遠,喚名不應,車甲不具,兵器不備,此為輕軍,輕軍者斬。受令不傳,傳令不審,迷惑吏士,金鼓不聞,旌旗不睹,此謂慢軍,慢軍者斬。食不稟糧,軍不省兵,賦賜不均,阿私所親,取非其物,借貸不還,奪人頭首,以獲其功,此謂盜軍,盜軍者斬。變改姓名,衣服不鮮,旌旗裂壞,金鼓不具,兵刃不磨,器仗不堅,矢不著羽,弓弩無弦,法令不行,此為欺軍,欺軍者斬。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按旗不伏,舉旗不起,指揮不隨,避前向後,縱發亂行,折其弓弩之勢,卻退不鬥,或左或右,扶傷舉死,自托而歸,此謂背軍,背軍者斬。出軍行將,士卒爭先,紛紛擾擾,車騎相連,咽塞路道,後不得先,呼喚喧嘩,無所聽聞,失亂行次,兵刃中傷,長短不理,上下縱橫,此謂亂軍,亂軍者斬。屯營所止,問其鄉里,親近相隨,共食相保,不得越次,強入他伍,干誤次第,不可呵止,度營出入,不由門戶,不自啟白,奸邪所起,知者不告,罪同一等,合人飲酒,阿私取受,大言警語,疑惑吏士,此謂誤軍,誤軍者斬。斬斷之後,此萬事乃理也。

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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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慮之政,謂思近慮遠也。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故君子思不出其位。思者,正謀也;慮者,思事之計也。非其位不謀其政,非其事不慮其計。大事起於難,小事起於易。故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是以九重之台,雖高必壞。故仰高者不可忽其下,瞻前者不可忽其後。是以秦穆公伐鄭,二子知其害;吳王受越女,子胥知其敗;虞受晉璧馬,宮之奇知其害;宋襄公練兵車,目夷知其負。凡此之智,思慮之至,可謂明矣。夫隨覆陳之軌,追陷溺之後,以赴其前,何及之有?故秦承霸業,不及堯舜之道。夫危生於安,亡生於存,亂生於治。君子視微知著,見始知終,禍無從起,此思慮之政也。

陰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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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察之政,譬喻物類,以覺悟其意也。外傷則內孤,上惑則下疑;疑則親者不用,惑則視者失度;失度則亂謀,亂謀則國危,國危則不安。是以思者慮遠,遠慮者安,無慮者危。富者得志,貧者失時,甚愛太費,多藏厚亡,竭財相買,無功自專,憂事眾者煩,煩生於怠。船漏則水入,囊穿則內空;山小無獸,水淺無魚,樹弱無巢;牆壞屋傾,堤決水漾;疾走者僕,安行者遲;乘危者淺,履冰者懼,涉泉者溺,遇水者渡,無楫者不濟,失侶者遠顧,賞罰者省功,不誠者失信。唇亡齒寒,毛落皮單。阿私亂言,偏聽者生患。善謀者勝,惡謀者分。善之勸惡,如春雨澤。麒麟易乘,駑駘難習。不視者盲,不聽者聾。根傷則葉枯,葉枯則花落,花落則實亡。柱細則屋傾,本細則末撓,下小則上崩。不辨黑白,棄土取石,虎羊同群。衣破者補,帶短者續。弄刀者傷手,打跳者傷足。洗不必江河,要之卻垢;馬不必騏驥,要之疾足;賢不必聖人,要之智通。總之,有五德:一曰禁暴止兵,二曰賞賢罰罪,三曰安仁和眾,四曰保大定功,五曰豐撓拒讒,此之謂五德。

本蜀漢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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