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革命的過去及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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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革命的過去及現在
作者:李大釗
1921年7月1日
本作品收錄於《新青年/第09卷

署名「李守常」发表

一、俄羅斯革命史上的重要年代[编辑]

  俄羅斯大革命,是現代最足以惹世界全人類注意的一件重大事件,無論頌禱他的,咒駡他的,歡迎他的,恐怖他的,都不能不認識他的價值。但是這事件的由來,斷非一朝一夕所能致。我們要想懸揣他的將來,必不可不認清他的現在;我們要想認清他的現在,必不可不遡迹他的過去。本文的目的,就在略述俄羅斯大革命的過去及現在,以供留心俄事者的參攷。

  在俄國革命史上,我們可以尋出幾個重要年代,就是一八二五、一八六一、一八八一、一九〇五、一九一七這五個年代。

  一八二五年,因爲受了法蘭西革命和西方自由主義的影響,在俄國起了一團改革家,後人稱他們爲十二月黨。他們乘着亞歷山大一世(Alexander I)逝世,尼古拉一世(Nicholas I)即位的機會,運動那比較尼古拉一世寬仁些的康士坦丁(Cunstantine)代尼古拉一世承繼皇位(康士坦丁是尼古拉一世的一個兄弟),並運動頒佈憲法。此等運動很容易的被鎮壓住了,許多的首領罹死刑的亦有,被放逐到西伯利亞去的亦有,緊接着就來了一時期很凶猛的壓制,直到尼古拉一世死了,此等壓制纔漸漸停止了。尼古拉一世死後,亞歷山大二世承繼皇位,對于人民應許了些順合民意的事,一時亦曾實現了些;黑闇的法庭亦改良了些;對于自由主義的鎮壓亦鬆了些;並且施行了兩大改革,就是農奴解放(一八六一年)與創行地方議會制度——鄉村區域地方選舉的議會爲Zemstvos、都市的議會爲Doumas——不幸這兩大改革都沒有成功。被解放的農奴,因爲購買他們的土地負了很重的債累,在法律上他們雖然不受舊時主人的管轄,而在經濟上依然受他們的管轄,境遇反比從前更壞了。地方議會和都市議會不久亦爲一種反動風潮所顛覆。「沙」(Czar)的自由主義雖然漸就萎謝了,但是人民終竟由此得着了點東西,一般農民雖難免於經濟上的依賴,在法律上究竟算是脫了束縛。從前他們作農奴的時候,除了逃亡和法外人以外,全沒有逃避的所在,如今在法律上可以不受這等拘束了。地方議會和都市議會雖然沒有什麼權力,有選舉權的人民雖然很受限制,但他們於政府意思以外,總算有一種代表民意的機關了。

  少量自由的允許,引起人民更進一步要求自由的動機。現代俄羅斯革命的實際運動,實自一八六一年起,以後每經十年勢益加盛。虛無主義(Nihilism)雖在一八四、五十年頃已經存在,但在彼時不過是思想上智識上的運動,在實行上沒有多大的力量,對於現行的組織沒有猛烈的攻擊。後來亞歷山大二世廢棄了他的改革運動,囘復了他父親的壓制政策,革命黨人纔起來實行一種新運動,以最勇斷的決心向惡勢力宣戰,法律上的言論自由既遭剝奪,乃至請願亦受限制,他們運動的唯一武器只有手槍與炸彈了。這地底俄羅斯看不見的軍隊的舉動那樣的凶猛,「沙」幾乎要承認人民的自由了,或者他正在計畫着頒佈一部憲法於俄羅斯人民的時候,亞歷山大二世突然遭了暗殺(一八八一年)。

  亞歷山大二世被刺身死以後,反動和壓迫的勢力比從前更凶,全和一八二五年以後並一八六一年以後一樣。當亞歷山大三世(1881—1894)和尼古拉二世(1894—1917)的朝代,俄羅斯實是二種勢力爭鬭的舞台:一爲表面上的勢力便是俄皇及其官吏的權力,背後有許多的警察和軍隊;一爲地底下的勢力便是那常存在常發長的濳藏暗動的革命。這兩種勢力無時不在激戰之中,一九〇四年日、俄戰役起了,戰敗的俄政府大受人民的謗怨不信任,革命黨人乃利用時機起了革命,居然獲了勝利,一九〇五年竟允許了頒佈憲法,但這不過給獨裁政治一個打擊,其實並沒有把他推翻,他似乎還想囘復他的勢力。到了一九一七年三月在慘酷的戰禍中起了革命,羅曼諾夫朝的命運就從此告終,新俄羅斯的紀元亦就從此開始了。

  綜觀俄國革命的往迹,多與對外戰爭有關係。一八五〇年以來每次戰爭都給俄羅斯以一度政治的危機,一八五三——六年的克里米亞戰役(Crimean War)以後,隨着就是亞歷山大二世的革新;一八七七——八年的俄、土戰役以後,隨着就是天誅主義的運動和亞歷山大二世的暗殺;一九〇四年的日、俄戰役以後,隨着就是憲法的頒布;一九一四年的世界大戰中,又起了社會大革命,那樣的無法解決的世界大戰,就由此得了結束。這是俄羅斯革命史上可以注意的點。

二、俄羅斯革命的中心勢力[编辑]

  我們要攷求俄羅斯革命的中心勢力何在,須先就俄國的領土與民族略一觀察。通常說俄羅斯民族,只是指俄羅斯的一部。大略言之,就是歐俄的北半部,不包括芬蘭(Finland)巴爾提(Baltic)各州,或是下北極圈內的地方。這一部分是舊俄羅斯稱大俄羅斯。在大俄羅斯境內有三個都城——Novgorod、Kiev與Moscow——在未建都於聖彼得堡(St.Petersburg)以前,繼續着作政府所在地,這一部分實是從前俄帝國的核心。但是一翻一九一四年的俄國地圖,其疆域實遠越大俄羅斯以上,只看這地圖上統一的顏色很足以騙人,有時誤認所有在尼古拉二世治下的全體人民都是同種的,其實不然,俄國全人口中大約有一萬萬不是斯拉夫族。「沙」的俄羅斯是一個極大極複雜的民衆,全靠獨裁政治的軍權集合成的,在八百萬方英里的面積內通行一百零三種語言,各民族間的風俗、習慣、傳說、血統、宗敎全不相同,在這些民衆間尋不出統一的俄羅斯精神,因爲他們只是俄羅斯的一部分,專靠外界的約束纔伏于「沙」權威之下的。

  俄羅斯全人口中(大俄羅斯及各州均算在內)有百分之八十至八十五是農民,是業農者保守性極重,沈淪於俄羅斯人的無情、愚昧、忍耐、服從的生活之中,除去關于土地的改革,他們直與革命沒有關係,或者還立於反對的地位,只有在都市上的工人、大學裏的學生、貴族中愛自由的青年及職業階級內,可以尋出俄羅斯革命的精神來。貴族的子弟加入革命運動,乍聞似很奇怪,其實在俄羅斯確是事實。像托爾斯泰(Tolstoy)、克魯泡特金(Kropotkin)和那革命的祖母Catherine Breshkovsky,都是貴族出身。

  俄國革命首領對于人民很抱一種熱望,把他們的希望都放在農民身上,並常注意村會Village Mir——歐俄的民主的地方自治體——想把他當作將來的理想社會。但是運動愚鈍的農民去實行革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有許多革命的領袖鄭重的主張「敎育比革命還要緊」,主張「一時期的遲緩而且艱難的敎育運動,應在爭政治的自由的努力以前」。此外亦有些人主張目前先把農民放在一邊,專靠受過敎育的少數人用革命的手段把俄羅斯弄成自由,至於農民的政治上精神上的解放可以俟之將來。屠爾格涅夫(Turgenev)曾寄書於一熱烈的革命家說:「你想革命的要素存在於人民中,其實恰恰相反,我可以斷定革命這樣事體,從他的真意思、最大的意思解釋起來,只存於智識階級的少數人;設使我們自己不自起紛爭以自殞滅,實在很足以有成……俄國智識階級的使命,就在把文明灌輸到人民中間,使他們由此可以自己判斷何去何從。」當時俄國的人民總有一萬萬農民,極其守舊,故革命運動的事業不能不担在少數智識階級的肩上,少數人作犧牲多數人享幸福,幾乎是人類進化史上的公例了。

  俄國的帝制既爲革命的勢力所顛覆,那從前爲帝國的附庸亦都與羅曼諾夫朝的運命同時瓦解而裂爲些小獨立國,像那波蘭、芬蘭、Ukraine、Georgia、中央亞細亞、西伯利亞並他處的各部分,都相率獨立以圖自救。他們將來的結局或是成一種什麼形式的聯合,現在我們雖不能預測,但我們相信這些部分必能結成一種聯合,目前我們應該只注意在大俄羅斯,因爲他是這些附庸所環繞的中心。大俄羅斯自成一部分,或存或亡都爲一體,在他的六千萬人口中約有百分之十是構成俄羅斯革命的要素的,其餘都與革命沒有關係,或是忠於現行制度的,差不多所有的農民都未加入革命運動。那些農民在全人口中實居大多數,他們並不是滿足他們的境遇,但他們唯一的希望是在確保他們的土地所有權而不在政治的改革,他們怨恨地主和官吏一流人物而不怨恨皇帝,所以革命的責任只落在看出自由俄羅斯的光景而決心致之實現的少數人頭上。

  這樣看來,俄羅斯的中心只在大俄羅斯一部分,而在大俄羅斯中革命的中心勢力又只在大俄羅斯全人口中少數的智識階級。我們應該把那些農民、無產階級、工人、職業階級,看作一種另外的要素,而全將注意集中於現代俄羅斯的動的要素,就是爲革命原動力的智識階級。

三、革命中心勢力的三大系統[编辑]

  俄羅斯革命的中心勢力可分爲三大派:一是無政府主義派,此派在三四十年前虛無主義盛行時代是一很大的勢力,可是在一九一七年前早已不成爲革命的重要原素了;一是自由主義派,一是社會主義派,這是近年來促進俄國革命的兩大勢力。在這兩種勢力的背後實有一更大的勢力,爲他們的泉源,就是一般人民對于自由的熱烈的要求。除去一部分持大斯拉夫主義的人,他們的自私和偏見把他們牢牢的束縛在獨裁制度上,其餘若農民、若工人、若商人、若學生,一般有思想的俄羅斯人心中,都起一種想望由壓迫之下救濟出來的怒潮,他們在經濟上物質上常感受饑荒與缺乏的壓迫,精神上常感受束縛言論思想自由、束縛社會的倫理的行爲等等壓迫,又常目覩善良的男女或則流放於荒涼的西伯利亞,或則禁錮於黑暗的監獄中,更有潔白的人民慘受酷刑,這些光景都可以激起他們一種猛烈的憤怒,湊合了種種的目的與感情纔表現而成此二大勢力以爲反抗專制的大運動。

  俄羅斯的自由主義在一八二五年頃很活潑,後來濳伏了五十餘年,十九世紀末年以來又復呈活潑的氣象。自由派亦很承認許多的苦痛是經濟上的,他們亦知在英、美自由制度之下還是有可憐與卑屈的階級,他們亦承認土地和資本的私有制度和社會的罪惡有極大的關係,應加以詳細研究以爲限制或廢除之;但是第一步應求政治的自由,自由政府一旦成立,一切殘虐的禁錮和租稅都可以防止,立法行政的自由都可以保障,社會的改革便可按主權的人民的意思實現出來,政治的自由是社會改革的礎石,沒有政治的自由社會的改革似永不能成功;且反抗暴虐政府代以人民政府,爭政治的自由易得大多數的贊成,徵之西歐往例便知社會革命或經濟革命是一件未之前聞、可驚可駭的事,反對的人太多不易成功。他們對于亞歷山大二世的農奴解放和創行議會制度極表歡迎,以爲果能得到自由就有皇帝存在亦不要緊,像在英、義和一七八九至一七九〇年間的法國都有君主亦很能爲有效的改革。果然能改建共和他們固亦贊成,但以爲國體的問題不是主要的問題,是枝節的問題,最要緊的是把實際的政府放在人民手裏去排除那暴虐統治的壓迫,企圖政治的自由,但是亞歷山大二世的欽賜自由終於有名無實,一九〇五年的立憲亦只是敷衍民衆的手段,一九〇七年至一九一七年間的國會只是一個空的形式,官僚政治仍存在於民衆統治以外,自由派始悟皇帝政治與自由政治斷不能兩立的道理,遂於一九一七年三月亦取了革命的手段。皇帝退位後,一時政權握在受溫和社會黨人扶助的自由黨人手裏,第一次臨時政府的內閣總理爲Lvoff,外交總長爲Professor Milinkoff,軍務總長爲Gutchkoff,財政總長爲Tereshtchenko,司法總長爲Kerensky。是年七月風波又起,社會黨又把自由黨的政府推翻,Kerensky爲首組織政府,十一月七日Kerensky政府又倒,多數派(Bolsheviki)起而代之以至於今日,俄羅斯的自由主義遂爲社會主義所戰勝。

四、勞農政府的組織及其中心人物[编辑]

  克倫斯基政府既爲列寧一派所推倒——第二勞兵會乃於一九一七年十月廿六日晚九時召集第二次會議,選出一個新中央委員會,其中會員多數派實占大多數,以大多數通過一個建立新政府的決議如下:

  「應即組織勞農政府名爲人民委員會,以統治此邦直到憲法會議成立之日爲止。一切國家行政都委於此人民委員會,會員須保障按本會議定的政綱執行與一切工農男女的組織密切的協同動作,一切政權都在人民委員會,監督他們、更動他們的權都在本會。」

  當時選定人民委員會銜名如左:

  1.會長Nikolai Lenine(Vladimir Ilyich Ulyanov)

  2.內務委員A.I.Rykov

  3.農務委員V.P.Miliutine

  4.工務委員A.G.Shliapnikoff

  5.海陸軍務委員V.S.Ovsiemko(Antonov)、N.V.Krylenko、F.M.Dybenko

  6.商務產業委員V.P.Noghine

  7.敎育委員A.V.Lunacharsky

  8.財政委員I.I.Skvortzov(Stepanov)

  9.外交委員L.D.Bronstein(Trotsky)

  10.司法委員G.I.Oppokov(Lomov)

  11.糧食委員I.A.Teodorovich

  12.郵電委員N.P.Avilev(Gliebov)

  13.民族委員J.V.Dzhugashvili(Stalin)

  勞農政府就是這樣成立了。這些人物,多是由中產階級和智識階級出身,是很可注意的一點。後來事務的分部和人選,都有更動。現在的組織和人員如下:

  1.會長Nikolai Lenine(仍舊)

  2.內務委員Dzerzhinsky

  3.農務委員Sereda、Zalejsky

  4.工務委員Achmidt

  5.陸海軍交通委員Trotsky(前外交委員)

  6.商務產業委員Rykov(前內務委員)、Miliutine(前農務委員)

  7.敎育委員Lunacharsky(仍舊)

  8.財政委員Krestinsky

  9.外交委員Tchieherine

  10.司法委員Kursky

  11.糧食委員Tsurupa、Hinchuk

  12.衛生委員Semashke

  13.社會救濟委員Vinskurov

  14.外國通商委員Gukavsky

  現在把建設新俄羅斯的中心人物的履歷一爲略述。

  一、列寧(Lenine)

  列寧原名Vladimir Ilyich Ulyanov。一八七〇年四月十日生於Simbirsk省。此省位置在俄人最親熱的慈母烏爾加(Mother Volga)河岸上。

  關于列寧的出身在記載裏有不同的兩說:一說他是農家子弟,一說他是貴族子弟。其實二說皆有根據。在舊時俄國一個人若做了海陸軍的將佐或是民政官吏,自然成了貴族。列寧的父親雖出自農家,而顯達至於省政府顧問的地位,所以隨著者的意思說他是出自農家亦可,說他出自貴族亦可。他的母親名叫Maria Alexandrovna。伊在Kazan省有點小財產。列寧父死後,他的母親承受了一份養老年金。

  他的父親歷充過學校的校長或監督,是一位很熱心的敎育家,到處獎勵文化上的興趣。有子女五人,三男二女。一家人都能各精一藝,或善於音樂,或善於美術、文學、科學等。他們的家庭儼成一個小的大學校。這樣一個有趣味的團體,自然生出一種親熱的家庭精神來,兄弟姊妹都相親愛並都親愛他們的父母,感情異常的深厚。

  這樣一個美滿的家庭,對着四圍很苦的民衆,在他們的精神上自然都印了很深的迹象。他們自己家庭生活的甘美和那呻吟在帝王虐政下萬家生活的愚闇與不幸,恰是一個絕好的對照,萬衆的愁雲遮蓋了一家美愛自由的光景。所以隨着他們求得知識的熱情,他們對于人民的熱情亦開始增進,一個跟着一個的都自獻身於工人農民的解放和敎育的事業。

  一八八六年五月二十日,發生了一場悲劇,給了列寧一個很深的印象。悲劇爲何?就是列寧的長兄Alexander以謀殺皇帝罪被捕入Schlüsselburg牢獄。

  他這位長兄具有一種奇特的精神與品性,酷好音樂,嘗漫步森林中,蕩小舟於Volga河順流而下。他是一個勤勉優美的學生,常冠他的同級,獲得學校的金獎品。

  他同着他的姊妹Anna入聖彼得堡大學,在那里讀書非常的奮勉,出席聽講,在實驗室裏研究,朝夕不輟,作了一篇《論昆蟲的視覺官能》的論文,得到動物學的獎賞。讀了很多社會科學的書,草了一通黨綱,翻譯了一本關于馬克思哲學的著作,組織些團體,運動船塢工人,助貧苦學生,至於典當了他所得的金獎品。

  他對于皇帝暴虐的反抗,一天激烈着一天,層出不窮的虐政,驅着他與革命黨的營壘日益接近。他組織了一班人,去祭批評家Dobroliubov的墳墓,行至Nevsky地力,便爲哥薩克偵緝隊所衝散,許多學生被捕去了。亞歷山大從此便與一虛無黨人團體稱爲「民意」(The People’s Will)的聯合起來謀殺俄皇亞歷山大二世,事爲秘密警察所發覺,有十五個會員被捕交法庭審訊。

  英國著作家Wilcox說:「他被訊的時候,辭却一切法律上的援助,對于不利於他的話一句亦不駁,他第一的希望是要解脫和他有關係的人。首席辯護士說他自己承認了一切的罪名,差不多就是不是他作的事亦認作是他作的一樣。」聽說因他這樣把他人的罪攬在自己身上,救出了他一位同志的生命。在他對堂上的演說裏,聲明過他的信念就是在俄國現下的情形,只有天誅(Terror)是政治競爭上可行的方法。到了宣讀判決死刑的五人姓名的時候,Alexander Ilyich Ulyanov亦在其中,其餘的四人是Gueneralov、Andriuchkine、Ossipanov、Schevyriov。

  將要行刑的時候,他的母親得了許可來看望他。伊第一次來看他的時候,他匍匐在伊的足下,流着眼淚,懇求恕他爲伊添此煩惱的過處,但他對伊陳述一個人於報答兩親以外,還有更高的義務,而在俄國爲全體人民謀政治的解放,而我就是這些更高義務中的一種。他母駁他說他的方法實在駭人。他荅伊道這是必不得已的手段,舍此還有別的方法麼?伊又勸他自行悔罪以求赦免,但他堅不肯爲此,說「那就是作僞了」,「我要殺人,所以人必殺我」。

  他很想在他一息尚存的時候,把他生前未了的責任,就是極瑣屑的小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他還記得他欠一位朋友三十盧布,就請他母親替他贖出他的金獎品,賣了償還此債,並且請伊把他借來的書歸還故主。怕他母親過於悲傷,他特別提起他幾個兄弟姊妹都已卒業,才能都很優越,以慰安他的母親。他就這樣死在Schlüsselburg的斷頭台上了。這是一八八七年五月八日的事。

  他那一位兄弟Dmitri和他兩位姊妹都一時曾受警察的監視。列寧曾在Simbirsk中學肄業。那臨時政府的領袖Alexander Kerensky的父親Feodor Kerensky充當此校的校長。他斷想不到他的兒子後來竟據過全俄的最高地位。他更夢想不到由他所管理的學校出身的學生,竟是取他兒子的地位而代之的人物,現在正以堅强的精神和手腕,指導全俄的運命,全世界大革命的運命,以與舉世的仇敵相抗戰。

  一八八七年列寧在此校卒業,卒業後即加入Kazan大學。是年他的父親去世,他的長兄遇難。他在此處的生活爲時極短,因他在大學中宣傳社會主義並參加革命示威運動被逐出校,並不許在Kazan省居住。

  一八九一年,列寧入彼得堡大學研究法律經濟,是時他纔結婚。在彼得堡大學肄業的期間,發布了一篇關于馬克思主義的論文,聲譽頓起,那被稱爲俄國社會主義之父的Plekhanov讀了他的著作說:「這位青年必有成爲危險人物之一日」。大約十五年後,列寧就從那位老前輩手裏奪了社會民主黨首領的地位,二十五年後,他竟把這位老前輩逐出蘇維埃議會之外了。

  這時俄國的官吏亦頗注意列寧,看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因他對于學理和對于生命一樣的有熱情,並且專心一意的作社會黨人運動的事業,等到他組織了勞工階級解放聯合會,他就變成一個有勢力的工人首領了。

  列寧並沒有像他長兄一樣,參與於天誅主義者的運動,他只在敎育工人們以政治的、經濟的、知識的事業上盡力,但從皇帝眼裏看來,無論如何只要是爲人民奮鬭的人都是政府的仇敵,所以重重的拳擊終不免落在列寧的頭上。一八九五年他往Geneva與Plekhanov發生關係,旋即返聖彼得堡致力於社會主義的文學與宣傳,用Tulin的名義發表。一八九六年因組織社會民主黨爲法庭所控被捕,一八九七年一月廿九日俄皇下了一道諭旨把他發往西伯利亞去了。

  他同着千萬個最勇敢最優良的俄羅斯少年,經長途遠越亞細亞的荒徼去了,但他決不令這一片氷天雪地靜沈沈的西伯利亞於他沒有什麼意義。他想在這個地方,正可以有很富的機會讓他去思去讀。他在Irkutsk、Krasnoyarsk等處過了他的逐放期間,當他在Sushenskoy的村落裏的時候,他曾自勵用腦與筆不斷的工作,所以他從此出來以後,有好多的著作出世,用Ilyich,Ilin,Tylin,Lenine等名義發表。

  列寧的流放期雖滿,但在俄羅斯境內仍不能自由活動,政府仍不許他在工廠中心或是大學所在地的大都市里居住。他於是於一九〇〇年七月十六日逃往西歐,作了社會民主工黨中央委員會的會員,在很重要的位置。一九〇一年他同Plekhanov、Martov、Zasulich、Axelrod諸同志創立了一個報社,名爲Iskra,譯云《火花》。這報成立後,就成爲亡命在外的俄羅斯社會黨人流動的中心。列寧在這個熱烈的革命家團體裏增進了很多組織的能力,所有加入解放運動的青年都來集合於這個中心,所有在俄國境內革命的宣傳都是由這個中心發動。

  列寧因爲避暗探的監視,常遷徙於Munich、Brussels、Paris、London、Geneva等處,他的夫人Nadezhda Constantinova Krupskaya是一個熱心宣傳家的女兒。伊充黨中的秘書,嘗用盡精力謄寫那些用看不出的化學藥水寫的暗號信件,幾乎毀壞了伊的健康。

  一八九八年,俄羅斯社會民主黨成立。一九〇三年,該黨在Brussels與倫敦開第二次會議的時候,列寧主張把該黨改爲中央集權的組織,由一個中央集權體指導一切運動。他力持此說,爭論甚激,該黨因而分裂成爲二派:列寧一派爲多數派(Bolsheviki);反對列寧的一派爲少數派(Mensheviki)。少數派的領袖是Martov,多數派的領袖就是列寧。

  列寧既作了多數派的領袖,許多舊時負有聲望的老前輩如Plekhanov亦在其內,都投票舉他。後來他們纔轉到少數派裏去,成了他的反對黨。

  列寧雖隻身寄居異國,沒有一點活動的方法,亦不失他的勇氣,亦不抱悲觀。他刊行了一部《經濟學研究》的書,在俄國銷行很廣。他用以他這部書賣得的余錢,並賴Lunacharsky、Bogdanov、Vorovsky諸人的助力創了一種報,名曰《前進》(Forward)。

  一九〇四年,俄國的革命運動復活了。列寧在是年的會議提出很多的問題,如那無產階級專政、資本家財產沒收、革命運動發展至於極度、俄羅斯革命是全世界國際社會主義者革命的樂令等等問題,都是可以決定他後來作勞農政府的領袖的。

  一九〇五年,俄國第一次革命爆發,列寧以大赦得歸故國,指揮第二次國會裏多數派的活動。不久反動又起,遂又逃往芬蘭(一九〇六年),而瑞士(一九〇七年),而巴黎(一九〇八年)。此時他又創立了兩種報:一名《社會民主黨》(The Social Democrat),是一個宣傳的機關;一名《無產階級》(The Proletariat),是一個學理的刊物。他同他的同志住在Cracow,距俄國邊境很近,他在那裏可以與俄革命黨人接近,並且指揮他們的運動。

  列寧於宣傳運動外,還有美術的興趣和著作的生涯。Wilcox說他像馬克思一樣,歡喜英國的博物院。他對于這個機關有很熱情的稱譽,一談到此便眼光四射,興致勃勃。他在英時即住在博物院的附近,這是他最歡娛最足以慰安精神的樂土。

  列寧譯過一部Sidney and Beatrice Webb著的《產業的平民主義》(Industrial Democracy),成績很好。他自己的著作重要的有下列的十九種:

  一、《俄羅斯社會民主黨問題》(一八九七年出版)

  二、《俄羅斯資本主義發達史》(一八九九年在聖彼得堡出版)

  三、《經濟的剳記和論叢》(仝上)

  四、《什麼是要做的?(吾黨運動的難問題)》(一九〇二年在德國出版)

  五、《告貧乏的農民(爲農民對於社會民主黨的宗旨而作)》(一九〇三年在瑞士由俄國革命的社會民主黨出版)

  六、《進一步退兩步(論本黨的危機)》(一九〇四年在瑞士出版)

  七、《民主革命中的社會民主黨兩個政策》(一九〇五年在瑞士由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總部出版)

  八、社會民主實業史略的大綱(由一九〇五年至六年的文集)(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九、《解散舊國會和無產階級之目的》(一九〇六年在俄國出版)

  十、《一九〇五年至七年俄羅斯第一次革命中的俄國社會民主黨的大綱》(一九〇七年著,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一、《經驗批評主義的唯物哲學》(一九一〇年出版)

  十二、《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末日》(一九一五年著,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三、《俄國政黨和無產階級之目的》(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四、《論進行方法的文書》(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五、《革命的敎訓》(仝上)

  十六、《農業中資本發達律的新論據》(卷一論美國農務經濟中的資本主義,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七、《國家與革命》(一九一七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八、《蘇維埃政府的要圖》(一九一八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十九、《無產階級的革命與考慈基漢奸》(一九一八年在彼得格拉出版)

  列寧的著作譯成英文的,我只看見有《無產階級的革命》(是集合列寧與托羅士基最近的演說而成的,紐約共產黨印書社印行《蘇維埃政府的要圖》(紐約Rand School印行)和《國家與革命》三種。

  大戰初發的時候,列寧方在奧國企圖運動工人起來反抗,因被捕入獄。賴法國社會黨人的運動,纔得釋放出來。他便囘到瑞士,仍舊爲平和爲國際社會黨努力運動。一九一五年的Zimmerwald大會中,也有他活動,他在那裏是極左派的領袖。

  一九一七年四、五月間,俄皇倒後,他很想囘國,但協約國政府很反對他囘俄國。虧得瑞士社會黨人的計畫,費了許多周折,纔得經由德國囘俄,隨着他來的有一百多革命黨人,其中有很多的社會革命黨和少數派,著名的像Axelrod、Mantov等亦都在內,他們是反對列寧和多數派的最有力的人物。他到俄都的那一天,陸海軍人和一般人民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歡迎典禮,從此他的生涯就和俄國的大革命混在一處了。

  二、托羅慈基(Trotsky)

  托羅慈基本名Bronstein(Lev Davidof,或作Lev Davidovitch),因避政府的注意,變名稱Nicholas Trotsky,係借取第一次捕他的獄吏的名字。他父是一猶太信徒,他於一八七七年生於南俄Kherson省。十四歲入中學肄業,頗受同學青年革命思想的感化。十五歲被逐出校,一八九八年因「南俄工團」的關係第一次被法庭檢舉,在Odessa被捕,時纔二十二歲。一八九九年十月十日判決流放西伯利亞四年,他住在Verkholensk城,流放後之第三年,竟從此處逃走了。

  一九〇五年Khruatalev被捕後,他繼任彼得格拉工會蘇維埃委員長,時年二十八歲。因此又被檢舉,一九〇六年十月十三日判決剝奪公權,終身放逐於屬Tobolsk的Berezov城。一九〇七年二月二十日,他又由此處逃往瑞士。他在瑞士或云在維也納用俄德文發刊《蒲拉達》(Pravda)報,又辦一世界通信社以宣傳俄國革命的消息於世界,並將世界的新潮輸入於俄國。一九一〇年展轉至於德國,在此著了一部《俄國第一革命史》。後以革命的言行爲德國官吏所忌,被捕入獄,至大戰前三月始被釋放,遂移居於奧京維也納。是時戰雲日迫,奧社會黨安多魯博士慮他以俄人居此恐遭危險,勸他去此,乃赴塞爾維亞,至則戰端已開,塞地且爲奧兵次第侵人,遂復還瑞士。不久俄社會黨人在巴黎發刊俄國社會黨報名爲Noshellvo,招他往任編輯,他又任Golos的編輯。時有法境俄軍以反對戰爭有戕殺法國將校的事,法政府處俄兵以極刑,他很不平,乃作一文歷數法政府的罪狀,托法社會黨某君致之法政府,因此又被逐出巴黎。

  是時欲返瑞士,瑞政府又因與俄不和,拒絕入境。欲走西班牙,西政府亦不許入境,在巴魯沙羅地方被拘,旋逐出境外。他在歐洲算是窮途了,乃決往美洲,在坎拿大被拘了些日子,革命後取道英倫返俄。

  他的身材高而細長,眼光明銳,鼻作弓形,口甚大,亂蓬蓬的黑髮,一點滑稽的山羊式的下髯,掛在滑削的臉上。他有一種演說的才能,善作悲劇的作派,便利的口技,却能接近群衆,精於德國的學問,操法語極流楊,亦少通英語。

  他的著作,我所看見的有《多數派與世界平和》、《俄國革命史》和那同列寧合著的《無產階級革命》三種,都有英文譯本。他從前並不屬多數派,社會民主黨分裂後他歸於少數派,後來他又介於兩派之間,自成一「托羅慈基派」(“Trotskyite”)。

  三、藍那查士基Lunacharsky(Anatole Vassilievich)

  藍那查士基亦名Galerka又名Voynov。家世很有聲名,是一位莫斯苦瓦政治顧問的兒子。一八九九年以在莫斯苦瓦工人間宣傳革命,爲警察所探悉被控,一九〇二年五月十五日判決流放到Viatka城二年,受警察的監視。

  一九〇四年他住在Kief地方,他在那里爲社會黨地方委員會會員。一九〇六年他又被控,一九〇七年一月初旬往柏林,對于俄僑發出一篇含有革命意味的論文,從此以後他便加入內外社會黨人的運動,到處出席於各種會議,被派爲法國國際社會黨人機關報“Le Prolétaire”的通信員。

  藍氏是勞農政府人物中的重要腳色。形容枯瘦,眼光溫和而神秘,在他那和靄的精神裏藝術比意志力多,他是一個優美的理想家,是多數派裏的敎育家。

  藍氏於召還Gorki的事很盡力,現在Gorki在彼得格勒指導文學局,集合許多文學家從事於迻譯William Morris與Ruskin的著作,以啓發無產階級。

  藍氏於緩和宗敎界的反感亦很有力,因爲他是一個希臘正敎徒,他能在敎堂內喚起共產黨的運動,他曾演說過「假使基督復生於今日,他一定是一個共產黨人」。

  一九一七年,藍氏聽說莫斯苦瓦起了騷亂並有焚掠情事,心裏很難過,即提出一篇沈痛的文書,辭人民委員會員職。其文如下:

「我剛纔聽由莫斯苦瓦來的人說,那市中發生事變,Blessed Basil寺院及Assumption寺院盡毀於兵火。

現在那里蒐藏了彼得格勒及莫斯苦瓦最貴重的美術珍寶的圍城已遭毀滅了,那里有無量的犧牲。

凶烈的競爭已達於獸性的憎恨的級段。

將來是何景象?弄到什麼地步?

我不能忍此,我的器小,我曉得我自己不能止此喪亂。

在那些驅人於狂的思想的重壓之下活動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我從人民委員會退出的理由。

我曉得此決定很重大,但我不能再留了。」

  十一月三日他得了個好一點的消息,加以同志的挽留,不得不變更他的決定。他以公共敎育委員的名義發了一篇懇切的請願書。其文如下:

「朋友們,現在工人在此邦占絕對的優勢了,天然的財產以外人民更承襲了偉大的文化的產業,宏麗的建築物、博物院……全是人民的財產了。

所有這些東西,將以助我貧苦的同胞及其子孫變成新人……朋友們,我們須謹守這人民的財產。

你們曾罵那擅取他人貨物的盜賊可羞,你們曾脅之以嚴罰,但是作人民的掠奪者,其可羞更加百倍。……固然你們是此邦的青年主人,就是現在你們很忙,有許多事要籌畫,有許多事要作,你們亦該知道怎樣保護你們美術的科學的財產。朋友們,現在莫斯苦瓦之所遭遇,是一個可怕的不能挽救的不幸內亂的結果,毀了無數的名城,焚了很多的宮室……人們在他們權利競爭中,毀了他們光榮的首都。

在這猛烈的競爭與破壞的戰爭中,作人民敎育委員特別的悲傷,我們唯一的慰安,在於社會主義的勝利是一個新的較高的文化的淵源似的,在我實重負着保護人民的美術的財產的責任。

知我自己不能繼續主持我所無權的職司,我便提出我的辭意,我的同事們就是別的人民委員會員,覺得我的辭職不能允許,我於是在你們尋得一位勝我的繼任者代我以前,只得暫時留職。

但我求你們,朋友們,給我以你們的援助,爲你們和你們的子孫保持我們祖國的美術,作人民的財產保衛者。就是那最後有敎育的他亦曾不知不識的保全到那樣長久,即此可以恍然大悟藝術是怎樣偉大的一個快樂强健明慧的泉源。

市民們,守住我們國民的財產!」

  看這兩篇沈痛的文告,已可以想見他的人格了。

  四、布哈林(Bucharin)

  布哈林是一個司法官的兒子,受過優良的敎育。他並不是列寧的傳話機,他在多數黨裏保有獨立的地位,而未嘗任過有責任的職守。在多數派中爲反對Brest和約的主要人物。關于多數黨的運動作過許多很有價值的小冊子,那有名的《共產黨政綱》就是其中之一。把多數黨的真目的真精神都赤裸裸的表現出來了。他還不到四十歲,身軀短小,富有勇敢,他在學說上理想上比列寧還趨於極端。

  五、康門聶夫(Kamenoff)

  康門聶夫在多數派裏亦是一個重要的人物。年纔三十七歲,鬚髯盡黑,他的形容比他的實在年紀還老些,和他的多數同志一樣亦是個猶太人。他的真名爲Rosenfeldto。他是富家子弟,曾卒業於莫斯苦瓦大學。在學生時代已具社會黨人的傾向,與多數俄羅斯學生一樣,在二十歲以前即與警察成爲仇敵。他是派往Brest代表團中的一人,作過一種書,論那爭議最多的和約。Brest和約成後,他被任爲駐奧京(維也納)的多數派公使,但因爲芬蘭人所捕未能赴任,芬人把他置之監獄直到一九一九年七月纔釋放出來,囘國後被選爲莫斯苦瓦蘇維埃會長。他爲人尚學理不尚血氣,他的主張比他多數同志溫和的多。

  六、幾諾維也夫(Zinovieff)

  幾諾維也夫於一八八三年生於Ukraine。幼時即從列寧,是列寧的最密切的朋友,直到如今未曾分離的伴侶。在舊時帝政之下,他同別的多數派領袖一樣受過監禁的苦楚,釋放後即逐出國外。戰前十年間他爲多數派中央委員會很盡力的會員中的一人,作了黨中的書記好幾年。大戰初起時,他同列寧在Galicia攻擊交戰國雙方的軍國主義甚力。從一九一四年至三月革命,他同列寧在瑞士刊行《社會民主黨報》,責備那些助軍國主義張目並那不極力抵抗他軍國主義的社會黨人不遺餘力。後來在Zimmerwald Berne和Quintal各處會議都有他出席,與列寧同代表俄羅斯。前年三月多數派政府遷到莫斯苦瓦,他留守彼得格勒爲此方的首領。他身材短小,頭及前額均甚大,一見知爲聰慧的人物。他痛恨英國人,對於工人常說英國是永不能與俄羅斯調和的國。

  七、斯佛德洛夫(Svordlov)

  斯佛德洛夫,猶太人,一八八五年在Nijni-Novgorod生,受過普通中學的敎育,後在一藥舖裏爲化騐師。一九〇二年他第一次被捕,拘留兩個星期,時年纔十七歲,因爲他參與學生的示威行列。一九〇三年受警察監視,一九〇七年九月二十七日被判決監禁二年,好容易出了監獄,一九〇九年十二月十三日他又因參與一個被禁止的會議被捕,並被判決流逐邊遠省分,因爲健康不良,於一九一〇年四月二日被許出國,以後又在俄國被捕,一九一一年五月五日判爲流放Narinsky省四年,一九一二年十二月七日從那里逃走了。他曾被選爲勞兵會中央行政委員會即是全俄蘇維埃會議的議長,如果列寧的人民委員會長的地位等於內閣總理,他的地位便等於共和國的大總統。據去年多數派傳出的無線電報,他已經逝世了。

  八、齊捷林(Tehicherine)

  齊捷林係貴族出身,承襲相當的財產,後來作了社會黨員自願棄之。少年時代曾爲名譽政治顧問,又在外交部當過書記,不久他便辭去他不願作的職務,於是獻身於社會主義者的運動,與他別的同志一樣曾被放逐到各處。一九〇七年他在栢林爲栢林社會民主黨機關部中央委員會員,在他在那里宣傳社會主義於僑居當地的俄人間,他不能逃於普魯士警察的嚴重的監視。一九〇八年在Charlotienbvrg被捕,發見出來他有八十多個記號作他的變名,遂被逐出於普魯士。後來他往Geneva。大戰初起時他在英國,與英社會黨有極密切的關係,終爲英國官吏所囚禁。一九一七年十二月囘俄。Brest和約成後,他繼托羅慈基任外交委員。他有語言學的天才,通英、法、德文字極精,旦夕都在外交部公事房閱電報文書,精勤不倦,現年約四十歲。他在多數派占高級位置的原故,在於政治才能的方面少,在於人格純正信仰犖定的方面多。他身軀短小,兩肩低垂,眼小面赤,鬚髮作砂色,不修儀飾。

  九、喀拉罕(Karachan)

  喀拉罕,Armenia人,主張排斥土爾其人,與中歐諸國沒有好感情。他在多數派中屬於相信筆墨比刀劍還有力量的一類,有許多外國多數派的軍隊在他保護之下,把許多小冊子繙成各國語言了。刊行了一種英語日報,名曰“The Call”,志在分布於駐北部俄羅斯的英國軍隊。他的儀表很有丰采,鬚髯修整,衣裝都麗,長於辭令,接待外賓,都是他的職任,是多數派人民委員中最漂亮的脚色,助齊捷林辦理外交很有成績。現年三十三歲。

  十、諾格海音(Noghine)

  諾格海音於一八七八年一月二日生,在俄國社會黨中久負重望。一八九八年十二月十六日他在彼得格勒初次被捕,流放於Poltava省,刑期三年。一九〇〇年八月六日逃去,亡命於英,十月一日返俄,又在彼得格勒被捕,判決流放於西伯利亞Yeniseisk省。一九〇三年四月二十日,他從那里又逃走了。後來他變名來到於Nikolaief地方,又被捕流放於Archangel省。一九〇五年八月十日,又從這里逃走了。是年十月一日,他又因參加工廠工人本部派出的工聯代表會議在莫斯苦瓦被捕,判決三年監禁。一九〇八年八月出獄,返莫斯苦瓦參與合作制度會議。八月十七日又被捕,流放於西伯利亞境內Tobolsk地方北部四年。一九〇九年一月他又從那里逃走,此後他便出國了。後來囘到莫斯苦瓦作宣傳運動,又被捕流放到Tobolsk。一九一〇年八月二日,他又從這里逃走。一九一一年他在Tula地方作宣傳運動,是年三月二十五日又被捕了。這是他從前的歷史。勞農政府成立後,他被任爲商務及產業委員。

  十一、斯佛卓夫(Svortzov)

  斯佛卓夫是一師範院卒業生,曾充過敎員。一八九五年因製造炸藥材料,以天誅主義者第一次被拘訊,三年間受警察監視。一八九九年又因在工人間作宣傳運動在Tual被捕,一九〇二年流放到西伯利亞東部三年。一九〇五年期滿囘來又因參與革命的示威運動,在莫科苦瓦被捕,釋放後一九〇八年又被捕,不久又釋放。一九一一年二月十八日又被捕,宣告流放於Astrakhan省三年。勞農政府成立後,被任爲財政委員。

  十二、亞威洛夫(Avilof)

  亞威洛夫,人都知道他呌Gilebov。從前作過印刷工人,一九〇七年他因宣傳革命處三月監禁的刑罸,自是他便作了莫斯苦瓦秘密社(The Secret Society)的會員,後來逃往外國,應同社的要求,出席於意大利中北部Bologna學校聽煽動家和宣傳家所授的課程。勞農政府成立後爲郵電委員。

  十三、德儒加什維理(Dzhugashvili)

  德儒加什維理是Georgia人。執過簿記業,以宣傳革命被放於Vologda境內。一九〇八年九月二十九日逃走又被捕,又逃去又被捕。一九一二年,判決流刑三年,是年九月一日又逃走。勞農政府成立後,曾爲國籍委員。

  十四、李果夫(Rikof)

  李果夫一八八一年生於Saratof,長育於正敎敎堂,作過外國語繙譯員。一九〇八年被剝奪了居住國內的權利,但許他出國,後又囘國。一九一〇年二月一日流放於Archangel省。一九一〇年十二月八日,由Pinega城逃走,不久又被捕,流放於Marunsk省。一九一四年九月二十日又從那里逃走。勞農政府成立後,曾充內務委員。

  以上所述,都於建設勞農政治爲比較的重要人物,其餘的人不更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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