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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道地經/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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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道地經卷第三[编辑]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勸意品第九[编辑]

修行道地,以何方便自正其心?吾曾聞之:「昔有國王,選擇一國明智之人以為輔臣。爾時國王設權方便無量之慧選得一人,聰明博達其志弘雅,威而不暴名德具足。王欲試之,欲知何如?故以重罪欲加此人,勅告臣吏盛滿鉢油,而使擎之從北門來至於南門,去城二十里園名調戲,令將到彼,設人持油墮一渧者,便級其頭不須啟問。」於是頌曰:

假使其人到戲園,承吾之教不棄油,當敬其人如我身,中道棄油便級頭。

「爾時群臣受王重教,盛滿鉢油以與其人。兩手擎之甚大愁憂,則自念言:『其油滿器,城里人多,行路車馬,觀者填道,譬如水定而風吹之,其水波揚;人亦如是,心不安隱。』退自念言:『無有一人而勸勉我言莫恐懅也!是器之油擎至七步,尚不可詣,況有里數耶?』此人憂憒不知所湊,心自懷懅。」於是頌曰:

覩人象馬及車乘,大風吹水心如此,志懷怖懅懼不達,安能究竟了此事?「其人心念:『吾今定死,無復有疑也!設能擎鉢使油不墮,到彼園所爾乃活耳!當作專計,若見是非而不轉移,唯念油鉢志不在餘,然後度耳!』

於是其人安行徐步。時諸臣兵及眾觀人,無數百千隨而視之,如雲興起圍繞太山。」於是頌曰:

其人擎鉢心堅強,道見若干諸觀者,眾人圍繞而隨之,譬如江海興大雲。

「當爾其人擎鉢之時,音聲普流莫不聞知,無央數人皆來集會,眾人皆言:『觀此人衣,形體舉動,定是死囚。』斯人消息乃至其家,父母、宗族皆共聞之,悉奔走來,到彼子所號哭悲哀。其人專心,不顧二親、兄弟、妻子及諸親屬,心在油鉢無他之念。」於是頌曰:

其子啼泣淚如泉,若干種泣哭嘆父,心懷怖懅不省親,專精秉志而持鉢。

「眾人論說相令稱噭,如是再三。時一國人普來集會,觀者擾攘喚呼震動,馳至相逐躄地復起,轉相登躡間不相容,其人心端不見眾庶。」於是頌曰:

眾人叫喚不休息,前後相逐不容聞,而擎油鉢都不觀,如雹雨空無所傷。

「觀者復言:『有女人來,端正姝好,威耀光顏一國無雙,如月盛滿星中獨明,色如蓮華行於御道,像貌巍巍姿色踰人,譬如玉女,又若忉利天王之后字曰護利,端正姝好,諸天人民莫不敬重。於今斯女昭昭如是,能八種舞,音聲清和聞者皆喜。』」於是頌曰:

舉動而安詳,歌舞不越法,其心懷歡喜,感動一切人。
歌頌聲則悲,其身而逶迤,不疾亦不遲,被服順政齊。
七種微妙音,奇述有五十,三處而清淨,宮商節相和。
身從頭至足,莊嚴寶瓔珞,語言而美雅,猶若甘露降。

「爾時其人一心擎鉢,志不動轉亦不察視。觀者皆言:『寧使今日見此女顏終身不恨,勝於久存而不覩者也!』彼時其人雖聞此語,專精擎鉢不聽其言。」於是頌曰:

巧便而安詳,其舞最巧妙,一切人貪樂,譬如魔之后,
能動離欲者,何況於凡夫;來往其人邊,擎鉢心不傾。

「當爾之時有大醉象,放逸犇走入於御道,眾人相謂:『今醉象來,踏蹴吾等而令橫死,此為魃魅化作象形,多所危害不避男女;身生瘡痍其身麁澁,譬若大髀毒氣下流,舌赤如血其腹委地,口脣如垂行步縱橫,無所省錄人血塗體;獨遊無難進退自在,猶若國王遙視如山,暴鳴哮吼譬如雷聲,而擎其鼻瞋恚忿怒。』」於是頌曰:

大象力強甚難當,其身血流若泉源,踏地興塵而張口,如欲危害於眾人。

「其象如是,恐怖觀者令其馳散,破壞兵眾諸象犇逝,一切覩者而欲怖死,能拔大樹踐害群生,雖得杖痛無所畏難。」於是頌曰:

壞眾及群象,恐怖人或死,排撥諸舍宅,犇走不畏御。
名聞於遠近,剛強以為德,憍慢無所錄,不忍於高望。

「爾時街道市里坐肆諸賣買者,皆懅收物蓋藏閉門,畏壞屋舍人悉避走;又殺象師無有制御,瞋惑轉甚,蹈殺道中象、馬、牛、羊、猪、犢之屬,碎諸車乘星散狼藉。」於是頌曰:

諸坐肆者皆蓋藏,傷害人畜碎車乘,覩見如是閉門戶,狼藉如賊壞大營。

「或有人見,懷振恐怖不敢動搖,或有稱怨呼嗟淚下,又有迷惑不自覺知,有未著衣曳之而走,復有迷誤不識東西,或有馳走如風吹雲,不知所至也!中有惶懅以腹拍地,又人窮逼,張弓安箭而欲射之,或把刀刃意欲前挌,中有失色恍惚妄語,或有懷瞋其眼正赤,又有屏住遙覩歡喜,雖執兵仗不能加施。」於是頌曰:

於斯迷怖懅,亦有而悲涕,或愕無所難,又有執兵仗,
愁憒躄地者,邈絕不自知,獲是不安隱,皆由見醉象。

「彼時有人曉化象呪,心自念言:『我自所學調象之法,善惡之儀凡有八百,吾觀是象無此一事,吾今當察從何種出?上種有四,為是中種、下種耶?』以察知之,即舉大聲而誦神呪。」於是頌曰:

天王授金剛,吾有微妙語,能除諸貢高,羸劣能令強。

「彼人即時舉聲稱曰:『諸覺明者無有自大亦不興熱,棄除恩愛承彼奉法,修行誠信之所致也!象捐貢高伏心使安。』說此往古先聖二偈言:

「『婬泆及怒癡,此世三大憍,誠道無諸垢,眾熱為以消。
用彼至誠法,修行亦如是,大意供象王,除惑捨貢高。』

「爾時彼象聞此正教,即捐自大降伏其心,便順本道還至象厩,不犯眾人無所嬈害。其擎鉢人不省象來亦不覺還。所以者何?專心懼死無他觀念。」

於是頌曰:

見象如暴雨,而心未曾亂,其雨雖止已,虛空亦不悅。
其人亦如是,不省象往還,執心擎油鉢,如藏寶不忘。

「爾時觀者擾攘馳散東西走故,城中失火燒諸官殿及眾寶舍、樓閣、高臺,現妙巍巍展轉連及,譬如大山無不見者,烟皆周遍火尚盡徹。」於是頌曰:

其城豐樂嚴正好,宮殿屋舍甚寬妙,而烟普熏莫不達,火熾如人故欲然。

「火燒城時,諸蜂皆出放毒齧人,觀者得痛驚怪馳走;男女大小面色變惡,亂頭衣解寶飾脫落;為烟所熏眼瞳淚出,遙見火光心懷怖懅,不知所湊;展轉相呼父子、兄弟、妻息、奴婢,更相教言:『避火離水,莫墮泥坑,爾乃安隱。』」於是頌曰:

愁憂心懷不自覺,家室親屬及僕從,乘諸象馬悲哀出,言有大火當避捨。

「爾時官兵悉來滅火;其人專精一心擎鉢,一渧不墮,不覺失火及與滅時。所以者何?秉心專意無他念故。」於是頌曰:

有眾人迷惑,如鳥遇火飛,其火燒殿舍,烟出如浮雲,
頭亂而驚怖,避烟火馳走;一心在油鉢,不覺火起滅。

「是時五色雲起天大雷電。」於是頌曰:

既興大霧非時雨,風起吹雲令純陰,虛空普遍無清天,猶暴象群雲如是。

「爾時亂風起吹地興塵,沙礫瓦石填於王路,拔樹折枝落諸華實。」於是頌曰:

風起揚塵而周普,興雲載水無不遍,暴風忽冥不相見,雷電俱降無不驚。

「彼時大雲而焰掣電,霹靂落墮,孔雀皆鳴,天便放雨墮於諸雹;雖有此變其人不聞。所以者何?專念油鉢。」於是頌曰:

其放逸象時,猶如大雲興,墮雹失火風,拔樹壞屋舍。
其人不覩見,何善誰為惡?不覺風雲起,但觀滿鉢油。

「爾時其人擎滿鉢油,至彼園觀一渧不墮。諸兵臣吏悉還王宮,具為王說所更眾難,而人專心擎鉢不動,不棄一渧得至園觀。王聞其言則而歎曰:

『此人難及,人中之雄!不顧親屬及與玉女,不懅巨象、水火之患、雷電霹靂。吾聞雷聲愕然怖懅,雖有啟白不省其言,或有心裂而終亡者,或有懷駒而傷胎者。人民所立悉不自覺,雖遇眾難其心不移,如是人者無所不辦,心強如斯終不得難,地獄王考,能食金剛!』其王歡喜立為大臣。」於是頌曰:

見親族泣涕,及醉象暴亂,雖遭諸恐難,其心不移易。
王覩人如此,心堅定不轉,親愛而弘敬,立之為大臣。

「爾時正士其心堅固,雖遭善惡及諸恐難,志不轉移得脫死罪,既自豪貴壽考長生也!」修行道者御心如是,雖有諸患及婬、怒、癡來亂諸根,護心不隨攝意第一,觀其內體察外他身,痛痒、心、法亦復如是。於是頌曰:

如人擎油鉢,不動無所棄,妙慧意如海,專心擎油器。
若人欲學道,執心當如是,意懷諸德明,皆除一切瑕。
若干之色欲,而興於怒癡,有志不放逸,寂滅而自制。
人身有病疾,醫藥以除之,心疾亦如是,四意止除之。

心堅強者志能如是,則以指爪壞於雪山,以蓮華根鑽穿金山,則以鋸斷須彌寶山。其無有信不能精進,而懷諛諂放逸喜忘,雖在世久終不能除婬、怒、癡垢。有信、精進、質直、智慧,其心堅強,亦能吹山而使動搖,何況而除婬、怒、癡也!故修行者欲成道德,為信、精進、智慧、朴直,調御其心專在行地。於是頌曰:

直信而精進,智慧無諛諂,是五德除瑕,離心無數穢。
採解無量經,自覺斯佛教,但取其要言,分別義無量。

修行道地經離顛倒品第十[编辑]

功德住覺高巍巍,猶如學術依靜居,智慧川流善寶形,願稽首禮大山王。
從天上來下,知趣而不惑,佛生不胞胎,不入亦不出,
不更諸苦惱,不著不顛倒,德重無所著,歸命度生死。

修行道者或懷懈怠,謂法微妙難曉難了不可分別。當識苦本,斷除諸習,證於盡滅,修念道術。譬如有人而取一髮破為百分,還續如故令不差錯,是事甚難不乎?答曰:「甚難!甚難!」可以幻化諸藥神呪續髮如故,泥洹之道不以此事而成立也!雖不能致於道證者,當有方便。於是頌曰:

常健精進向脫門,欲覺了此難復難,勤力勸樂而無退,如深穿地得泉水。

當作是觀:「速疾成就莫如泥洹,不從他求自因心致,從他人得乃為難耳!由己勤獲何所難乎?」當作斯計,唯以諦觀誘進其心,如誘小兒呼之至前,來取手物而食噉之;小兒來至,一一擘指而無所得。世人如是所見顛倒,無常謂常,苦謂為樂,非身謂有身,空謂為實。捨四顛倒作本無觀,爾乃為順佛之教誡。於是頌曰:

人不曉本無,常計樂謂淨,譬如以捉捲,用以誘小兒。
於是人顛倒,而有吾我想,當為現光曜,如冥中燃燈。

吾有頭髮不能常久,亦非淨潔,弗安無我;以是觀之一切皆然。勸發其心如明眼人,執炬而行入於空室,觀之無人亦無所覩,審諦見者亦復如是。察色之本,見無常、苦、無吾、非身,虛妄見者而反自縛。解空觀者有何難乎?現可見聞得道迹者、往還、不還及無所著,得平等覺。此等斯人,吾亦是人;此等成道,我身何故獨不獲乎?修行道者勸心如是,捨四顛倒專於行地。於是頌曰:

髮毛爪骨肉,及諸像色形,眾來惑心法,五陰之所亂;
無常苦不安,無我不清淨,身如空丘舍,明者觀如是。

修行道地經曉了食品第十一[编辑]

佛在巴質樹,天帝奉百味,又在舍衛城,波斯匿供養,
比蘭若設飯,麥飯雖甘味,皆等意受之,稽首無所著。
雖食此飯已,弗著不以色,亦不造憍慢,棄捐諸貢高,
所在受供養,如越大曠路,不以為甘美,是故稽首禮。

爾時修行當觀飯食。設百種味及穢麥飯,在於腹中等無有異,舉食著口嚼與唾合,與吐適同;若入生藏,身火煮之,體水爛之,風吹展轉;稍稍消化,墮於熟藏,堅為大便,濕為小便,沫為涕唾,藏中要味以潤成體;此要眾味流布諸脈,然後長養髮、毛、爪、齒、骨、髓、血、肉、肪、膏、精氣、頭腦之屬,是外四大養內五根,諸根得力長於心法,起婬、怒、癡。欲知是者,是揣食之本,由是而起。於是頌曰:

計無央數諸上味,墮在腹中而無異,於體變化等不淨,故行道者不貪食。

雖當飯食不求於肥,趣欲支命。譬如大官捕諸飛鳥,皆剪其翅閉著籠中,日擇肥者以給官厨。時諸飛鳥日日稍減,中有一鳥心自念言:「肥者先死,若吾當肥亦死如前;設不食者便當餓死。今當節食,令身不肥亦莫使羸,令身輕便出入無礙,不為宰人所見烹害,羽翼可得漸漸生長,若從籠出便可飛逝,從意所至。」修行道者亦計如是,食趣安身令體不重,食適輕便少於睡眠,坐起、經行、喘息安隱,尠大小便,身依於行,婬、怒、癡薄。

其修行者當作是觀:「吾不貪身除諸情欲,此身非要骨鎖相支,今此身中但盛不淨無有堅固。譬如怨家無益羅網,常懷怨賊而傷親友,當消息之,供養奉事譬如王者。當以如何?遵承佛教,坐起經行令無災患,常觀污露具知多穢,將養其命趣得行道,如有親屬不可棄捨;身亦如是,沐浴、飯食、衣被、蓋形,如愛一子常將護之,不令寒溫飢渴之苦,非為蚊虻、蚤蝨所齧。如有逆賊收閉牢獄,獄吏考治若干種榜:『卿為前後劫盜誰物?家居所在?盜何所藏?與誰同伴?魁師黨部耶?』五毒治之,氣絕復蘇,即自思惟:『以何方便得脫榜笞?』心便開解,對獄吏首:『遠計某國大長者子名曰禁戒,前後所偷皆著彼所,居止其家共行竊盜,是吾伴侶。』獄吏聞之,收長者子,與前賊共同一牢中俱繫鐵靽。時長者子家有餉來,便自獨食不分與賊。賊大瞋怒張目嚙齒,汗出嘆息欲興惡意,令長者子不濟其命,況乃獨食:『今我自在則當逼之,不獨飲水,何況獨食!』其長者子少小驕樂,不忍須臾不行左右,欲至舍後便報賊言:『共至廁上。』其賊報言:『在卿所至,吾不能行。』時長者子逼急窮極,謂其賊言:『無過於子,子橫牽吾閉在刑獄;今欲小起反不相從乎?設不共繫終不相報。吾假相犯卿便說之,以當省過而謝其罪。』時賊答曰:『子實無過吾橫相牽。卿眷屬多,欲自免罪,不見考治蒙得飲食故相枉耳!仁有餉來而反獨食,永不相分故不相從。』時長者子則報賊言:『解子所恨,從今以往終不相失;若有餉來先當飯子,然後自食。曼我命存,願到舍後使身氣通。』賊乃隨之。

「後日餉來,便勅婢使:『所持飯來先奉親厚,所食之餘爾乃給我。』時婢奉教輒如其言,使人還歸具啟長者。長者聞之心懷恚怒,明日詣獄謂其子言:『卿生豪族,反與逆賊惡人從事而與親厚,都不覺知此橫牽汝閉在牢獄。』其子報言:『父所言是,不敬此人以為親厚也!具知是賊耳!我欲小行逼不相從,身重、腹脹、眼反、耳聾,頭痛、背裂、脅肋欲拔,胸懷氣滿、喘息欲斷,心意煩亂迷不自覺,諸節欲解、骨體疼痛,命欲窮絕,惡對在上,汗出短氣。而賊語我:「卿能隨吾,如病從醫,爾乃可耳!先以飯我,然後自食,吾當相從。」用貪身命故為親厚也!』」

如長者子具知此賊為怨家也!用窮逼故,於外示現若如親厚,而內踈薄,知四大寄非常之物,四事增減輒無安隱,如蛇虺毒,如幻、野馬、水月、山響,解身如是;其行道者亦復解此,曉知五陰皆為怨賊,趣以衣食將養其體令不危害,夙夜專精如救頭然,非以懈廢得成道德,至於無為,度于三界始終之患。

修行道地經伏勝諸根品第十二[编辑]

其修行者婬、怒、癡薄,設不習塵無所嬈害,未成道德非見聖諦自謂獲矣!如是行者自誡心意,放之在於色、聲、香、味、細滑之念,著於五陰,所作未辦。設心不隨五陰蓋者,則知得道;若其心亂隨諸情欲,即還恐懅當更精進。如牧牛者牧牛于澤,其牛犇突踐他禾穀,牧牛者恐怖其主覺之,牽將歸家以杖捶治。明日復出還在牧上,陽如不視,知復犯他禾稼不也?時牛心念:「牧者不見。」復食他苗。其主見之便復撾榜,牛後恐畏不敢復犯。行者如是自誡五根不隨情欲,則知道成也!若從六衰即還自制,觀三塗之苦生死之難,晝夜精勤勝前萬倍,所未獲者當令成就,已得成就令不放逸。

修行道地經忍辱品第十三[编辑]

設使有人撾罵行者,爾時修道當作是觀:「所可詈詈但有音聲,諦惟計之皆為空無,適起即滅。譬如文字其名各異,一一計字無有罵聲;譬如一盲目無所見,正使百盲亦無所覩。罵亦如此,一字不成,正百千字亦悉空無。」設使父母、家室、親里,共稱譽我亦復皆空。當作是觀:「譬如夷狄異音之人,雖來罵我,譬如風響,是聲皆空。」

修行道地經棄加惡品第十四[编辑]

假使行者坐於寂定,人來撾捶,刀杖瓦石以加其身。當作是觀:「名色皆空,所捶、可捶悉無所有,本從何生?誰為瞋者?向何人怒?我宿不善得致此患。設無名色無緣遭厄,我若欲瞋報其人者,眾怨甚多不可悉報;譬如毒蛇及與百足,蚤蝨、蚊虻、蚑蜂之屬,是輩嬈人無以加報。假使能除外諸憂患,安能辟除其內體中四百四病、八十種蟲!以是之故當伏內心,滅諸垢穢寂定其志,故謂修行。」

修行道地經天眼見終始品第十五[编辑]

其修行者假使睡眠,當念無常不久趣死。想於眾苦生死之惱,澡手盥面瞻視四方,夜觀星宿以自御心,棄捐懈怠不思臥寐;若睡不止當起經行,假令不定當移其坐。想欲見明,雖心中冥,思惟三光令內外明。於是頌曰:

當念生死苦,觀罪覩四方,省視外光影,內心求照明。
滅壞睡眠冥,若日消除闇,如是雖閉目,所見踰開者。

其修行者,常思見明,晝夜無異;分別大小、是非、所趣,遠行普學無所不博。思惟如是,則得道眼所見平等,無有彌延及淨居天。於是頌曰:

雖為眠目常如開,禪定所見踰天眼,普視世間眾生類,徹達天上無不見。

其修行者已成道眼,悉見諸方三惡之處。譬如霖雨一旦晴除,有明眼人住於山頂,觀視城郭、郡國、縣邑、聚落、人民、樹木、花實、流水、源泉、師子、虎、狼、象、馬、羊、鹿及諸野獸,行來進止皆悉見之。於是頌曰:

譬如明鏡及虛空,霖雨已除日晴明,有淨眼人住高山,從上視下無不見。
又觀城郭及國邑,其修行者亦如是,覩見世間及禽獸,地獄餓鬼眾生處。

修行如是覩三千界,見人生死善惡所趣,是之名曰所達神通。於是頌曰:

雖有甘露無上味,見三千世德踰彼,其修行道隨佛教,疾得神通無罣礙。
佛皆普見一切淨,愍傷眾人故說此,決終始根令速度,以無極義而分別。

修行道地經天耳品第十六[编辑]

識慧為轂寂應緣,無所罣礙順正道,其有轉此道法輪,稽首轉輪大聖族。
察省若干之伎樂,設有悲哀心正等,聞諸天人地獄聲,叉手稽首尊淨性。

其修行者適成天耳,便得徹聽亦無煩憒。譬如有人掘地求藏,本規索一并得餘藏;行者如是,本求天耳徹聽隨從,悉聞天上世間之聲。於是頌曰:

計彼修行者,興法以善權,精勤得天眼,覩天上世間;
徹聽自然生,所聞亦無限,如人地求藏,自然得餘寶。

譬如夜半眾人眠寐,一人獨覺上七重樓,於寂靜時聽省諸音,妓樂歌舞、啼泣悲哀、撾鼓之聲;修道所見亦復如是,心本寂靜,遙聽地獄啼[口*睪]酸苦,見聞餓鬼及與畜生、天上、世間妓樂之音,是為天耳神通之證。於是頌曰:

如夜眾庶皆眠寐,一人起上七重樓,靜心而聽一切人,妓樂歌舞之音聲;
其修道者亦如是,天耳徹聞諸音聲,其在三界諸形色,悉曉了知其語言。
從無央數大經義,我得其餘服甘露,譬如人病服良藥,今演世尊天眼教。

修行道地經念往世品第十七[编辑]

智慧為牙善根元,經法成華德為果,解脫示現立不動,今吾歸命佛大樹。
從億百生殖善根,昔無限世寂梵行,識百千億本宿命,佛覺意強歸心定。

假使修行,心自念言:「吾從何來致得人身?」以天眼視明心徹覩,本生為人若在非人?譬如有人,從一縣邑復至一縣,識前往反坐起之處也!修行如是,自念本生所歷受身、名姓、好惡、壽命長短、飲食、被服,皆悉識之。彼沒生此,此終生彼,如是之比,知無央數所更生死。是號曰識本宿命神通。於是頌曰:

以天眼覩曰修行,知無數劫所歷生,皆見過去可受身,譬如乘船自照面。
佛所生處悉識念,吾觀諸經而鈔取,是為號曰昔所更,以慧之心採至要。

修行道地經知人心念品第十八[编辑]

不可計哀宣,知眾所趣念,自覩心所思,是非定放逸。
志所懷至意,解了無量智,而除諸瑕穢,願歸尊最勝。

其修行者以天眼視人及非人,是非、善惡、端政醜陋,徹覩心行所明窈冥,喜瞋恚者其心如斯,志和悅者當所趣矣。於是頌曰:

天眼之徹視,見諸人非人,覩察眾顏色,亦覩心所念。
知其意本元,何緣獲此行,其修道悉省,懷瞋及和悅。

譬如有人坐於江邊,見水中物魚、鼈、黿、鼉及無央數異類之蟲。修行如是,覩眾生心所念善惡,了了無疑,是名神通知他人心所念善惡。於是頌曰:

覺眼明了心清淨,因修道行而獲斯,知他心念所思想,猶如見樹根枝葉。

譬如賈客欲得水精之珠,便入江海則得此寶,并獲真珠、金剛、珊瑚、硨磲、馬瑙。修行如是,棄于睡眠專心在明,則得天眼并獲天耳、神足,自知己所從來,見他人本,是故修行當習覺明。於是頌曰:

如以一事入江海,而獲無數大珍寶,修行如是除睡眠,天眼聽飛識本末。
修行若斯志寂定,今吾所宣如佛教,見無量色踰天眼,覩眾生心念是非。
其忍辱力踰於地,柔軟安和過於水,秉志堅固如須彌,越於人民超虛空。
深慧過於江,如海無瞋恨,其德莫能及,願稽首最勝。
其心而懷道,諸天所嗟歎,執心而一定,非以為歡喜。
彼調柔等意,非以所增減,明德無輕戲,吾願稽首禮。

假使修行心有輕戲,便當思惟愁慼之法:「會當歸死未得度脫,無常之法非歡喜時,所有恩愛會當別離。」於是頌曰:

無數諸川流,滿若耶氾水,未度死河法,耗亂反歡喜。
無量之恩愛,不久當別離,非常之惡對,各追隨罪福。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吾儻命終,不成道德亦未向道,或恐犯逆,不隨法教入于三塗,不得免濟無底之患,墮眾邪見得無迷惑?復更胞胎,將無積骨若如太山!或恐斷頭血如江海,或值涕泣淚如五河,與父母別,妻子無常,兄弟死亡,憂惱無量。」於是頌曰:

尚未得成道,不斷恐死原,當更百千難,當復入胞胎。
未除憂慼根,遇眾無量惱,不得歸聖道,三塗自然開。

修行自念:「宿夜恐懼,儻墮禽獸非法之處,常懷害心轉相奪命,無有羞恥從冥入冥,已墮此患難復人身。一錢投海求之可得,已失人身難得於此。」於是頌曰:

貪婬所蓋怒癡冥,欲杖所驅無羞慚,以入畜生之雲霧,而墮此苦復人難。

行者自念:「我身將無墮於餓鬼?曾聞其人執持瓦器,盛以涕唾、膿血及人穢吐以為飲食,遍行乞匃。」於是頌曰:

以不淨之器,瓦杅而不完,盛膿血涕唾,服之如飲水;
貪餮常鬪諍,凶罪之所致,作行如是者,則墮餓鬼道。

修行道地經地獄品第十九[编辑]

修行自念:「我身將無墮於地獄?曾聞罪人適共相見,則懷瞋恚欲還相害,手爪鋒利若如刀刃、自然兵杖、矛戟、弓箭、瓦石也!當相向時,刀戟之聲若如破銅,兵仗碎壞,刀矛交錯若如羅網,罪人見此心懷愁憂。」於是頌曰:

是輩諸罪人,在地獄相害,意欲得兵仗,應心皆獲之。
刀刃持相害,如水羅網動,猶夏日中熱,刀刃炎如是。

或有恐怖不自覺知,又有稱怨而懷毒恚,欲相害命以此為樂,遂興諍鬪,轉相推撲還相傷害,節節解之頭頸異處,或刺其身血流如泉,刀刃在體痛豈可言?刀瘡之處火從中出,或身摧碎,譬如亂風吹落樹葉,有臥在地身碎如蔑,須臾之間身復如故。於是頌曰:

挽髮相扠蹋,展轉相牽曳,罪人會共鬪,苦惱無央數,
恐怖更相加;當爾時大戰,譬若拔叢樹,相推壓如是。

爾時罪人須臾平復,涼風四來吹令如故也!守獄之鬼水灑人上,已活且起,過惡未盡故使不死,聞獄鬼聲即起如故。於是頌曰:

以水灑其身,涼風來吹之,爾時獄罪人,又聞守鬼言:
「罪人身壞碎,即活而有想,塵勞罪未盡,當復受考治。」

爾時罪人住轉復相見即懷瞋恚,口脣戰慄眼赤如血,腸胃脫落戰鬪如故;結怨以來其日固久,身體傷壞,墮地流血譬如濁泉,身體平復復從地起,相害如故。於是頌曰:

墮於地獄中,勤苦不可言,相害懷大恐,宿罪之所致。
數數而見害,還復活如故,惡意反相向,種罪無休息。
於此世間人,喜造為殺害,在於想地獄,受罪如本行。
是故同行人,久長處罪獄,相奪命無數,死復生如故。
住世犯罪者,墮於想地獄,譬如芭蕉樹,適壞旋復生。

罪人若墮黑繩地獄,彼時獄鬼取諸罪人,排著熱鐵之地,又持鐵繩及執鐵鋸,火自然出拼直其體,以鋸解之,從頭至足令百千段,譬如木工解諸板材。於是頌曰:

守獄之鬼受王教,鐵繩拼身以鋸解,其鋸火然上下徹,撲人著地段段解。

守鬼又以斧斫其身,斤鑿并行,譬如木工斫治材木,或令四方而有八角,治罪人身亦復如是。於是頌曰:

守鬼罪人惡行會,斧鑿斤鋸及與繩,劈解罪囚如木工,譬如有人新起屋。

時獄守鬼火燒鐵繩互槩其身,截肌破體徹骨至髓,脇、脊、髀、脛、頭、頸、手、脚各令異處。於是頌曰:

考治百種痛,在於黑繩獄,皮剝以斧解,見斫如起舍,
各支解其身,血出如流泉,骨肉別異處,酷痛叵具言。
閻王之守鬼,破其身如此,彼過罪未盡,膿血流若斯。

其有墮在合會地獄,罪垢所致,令罪人坐鐵釘釘其膝,次復釘之盡遍其體,身碎破壞骨肉皆然,諸節解脫各在異處,其命欲斷困不可言;自然有風吹拔諸釘平復如故,更復以釘而釘其身,如是苦惱不可計數百千萬歲。於是頌曰:

以無央數百千釘,從空中下如雲雨,碎其人身若磨麵,本罪所致遭斯厄。

次雨鐵椎及復鐵杵,黑象大山鎮其身上,如擣甘蔗,若笮蒲萄,髓腦、肪膏、血肉不淨皆自流出。於是頌曰:

黑象鐵杵大石山,笮以鐵[車*任]碎其身,見地獄鬼皆懷懅,破碎其身如甘蔗。

以鐵[車*任]輪而笮其身如壓麻油,置著臼中以杵擣之。於是頌曰:

獄吏無慈仁,以鐵[車*任]杵臼,困苦於罪人,如笮麻油人。

爾時罪人遙覩太山,見之怖走入廣谷中,欲望自濟而不得脫,適入其谷轉相謂言:「此山多樹當止於斯。」時各怖散在諸樹間,山自然合,破碎其身。於是頌曰:

以積眾罪殃,己之本所造,彼時諸罪人,悉入於山谷;
適入山谷已,彼山自然合,碎罪人身時,其聲甚悲痛。
害牛羊猪鹿飛鳥,既無加哀奪人命,在合會獄痛無數,危他人身獲此惱。

又遙見火燒,罪人謂言:「此地平博,草木青青譬如琉璃,當往詣彼,爾乃安隱。」即行逆火坐樹木間。四面火起圍繞其身,燒之毒痛[口*睪]哭悲哀,東西南北走欲避此火,輒與相逢不能自救。於是頌曰:

爪髮自然長,色變燒炙痛,風吹體舌乾,見獄吏怖懅。
無數眾罪人,為焰之所燒,煙熏火燔之,如蛾入燈中。

又復遙見鐵葉叢樹,轉相謂言:「彼樹甚好,青草流泉,共行詣彼。」無數百千諸犯罪人,悉入樹間或坐樹下,或有住立或睡臥寐。熱風四起吹樹動搖,劍葉落墮在其身上,剝皮截肉、破骨至髓、傷脇胸背、截項破頭。於是頌曰:

多所依信害眾生,墮于地獄謂有活,熱風四起落鐵葉,譬入于鬪傷如是。

爾時鐵樹間便有自然烏鵲、鵰鷲,其口如鐵,以肉血為食,住人頭上,取眼而食,破頭噉腦。於是頌曰:

彼人前世時,依信而害生,以鐵落身上,解解而斷截。
烏鵰甚可畏,四面來擊人,住頭而脫目,發腦而食之。

於是鐵葉大地獄中,便自然生眾狗,正黑或有白者,走來喚吼欲擊罪人。罪人悲哭避之而藏,或有四散或怖不動,狗走及之,便捉罪人,斷頭飲血次噉肉髓。於是頌曰:

張口齒正白,吼鳴聲可畏,吐舌而舐脣,強逼傷害人,
以刀傷其身,鳥獸所食噉,苦毒見惱害,坐依信殺生。

爾時罪人為狗所噉,烏鳥所害,恐怖忙走,更見大道分有八路皆是利刀。意中自謂:「生草青青,有若干樹,當往詣彼。」行利刀上截其足趺,血出流離。於是頌曰:

其人受經律,破壞於法橋,見有順戒者,而強教犯戒。
逐之入長路,刀刃截其足,足下皆傷壞,窮極不自在。

爾時遙見諸刺棘樹,高四十里刺長尺六,其刺比緻自然火出。罪人心念:「彼是好樹,種種花實。」皆共往詣到鐵樹間。於是頌曰:

遙見鐵樹葉,枝柯甚高遠,利刺生皆鋸,或上或向下。
其罪人及見,謂為是果樹,宿命罪所致,殃垢之所犯。

爾時有羅剎,顏貌可畏爪髮悉長,衣被可惡頭上火出,捉持兵仗來撾罪人,勅使上樹;罪人恐懼,淚出交橫悉皆受教,其刺下向皆貫彼身,傷其軀體血出流離。於是頌曰:

體大色如炭,麁獷惡目張,獄王使持杖,皆撾擊此人。
前世積罪殃,愚喜犯他妻,自言我宿過,血流刺傷身。

爾時罪人為守鬼所射,箭至如雨啼泣悲哀,呼使來下刺便上向,貫軀如炙,復喚使上;罪人叉手皆共求哀,歸命惡鬼願見原赦。於是頌曰:

從刺樹上來下已,獄王守鬼逆刺害,為箭所射而叉手,求哀可愍欲免罪。

時獄守鬼聞見求哀,益以瞋怒復重撾刺,更遣使上,體悉傷壞啼[口*睪]還上。於是頌曰:

獄王守鬼而撾刺,求哀欲脫鬼益怒,時諸刺貫身悉傷,勅使還上復如故。

彼鐵樹邊有二大釜猶若大山,守鬼即取犯罪之人,著鐵釜中,湯沸或上或下,譬如人間大釜之中,煮于小豆而沸上下;又於鑊湯若千萬億年,考治毒痛。於是頌曰:

設得為國長,橫制於萬民,以至地獄界,考治百億年。
墮于鑊湯中,在釜而見煮,以火燒煮之,譬若如煮豆。

從鐵釜脫,遙見流河,轉相謂言:「彼河洋洋而有威神,水波興降,眾花順流,兩邊生樹,其葉青青蔭彼河水,底皆流沙其水清涼,往詣飲水洗浴解疲。」兩邊生棘罪人不察,入彼河水悉是沸灰。於是頌曰:

其人前世害水蟲,血肉皆落遺骨腦,本謂涼水反沸灰,甚深而熱沸踊躍。

罪人墮在沸灰地獄,髮毛、爪齒、骨肉各流異處,骸體筋纏隨流上下;適欲求出,守鬼鉤取臥著熱地,風起吹之體復如故。獄鬼問曰:「卿所從來,欲何所湊?」罪人答曰:「不審去來,計從若干百千億歲飢不獲食。」以飢渴故,守鬼取鉤,鉤開其口,以燒鐵團,又以洋銅注其口中,燒罪人咽,腹內五藏悉爛,腸胃便下過去,毒痛甚不可言。過惡未盡故不死也!去河不遠有二地獄:一名曰呌喚,二名大呌喚。以鐵為城,樓櫓百尺埤堄嚴牢,悉以鐵網覆蓋其上。罪人相謂:「此城大好,共往觀之。」適入中已,心自念言:「已脫恐難,無復眾惱。」歡喜跳[跳-兆+梁]皆稱萬歲,或面拍地或仰面臥,或睡眠擗破傷面者。四垣從外自然有火,燒諸樓櫓埤堄,眾網及門悉然,城內皆火燒罪人身,展轉相見譬如然炬,猶若掣電亦如散火,焚體毒痛譬如火箭射象,呌喚苦痛叵言;積百年已東門乃開。時無央數百千罪人,悉走趣門,適至便閉,相排墮地如大樹崩,轉相鎮壓若如積薪。過惡未盡故令不死。於是頌曰:

至恐怖懅呌喚獄,求救護故而到彼,如大積薪以火燒,罪人如是相積燒。

若斯燒毒痛,呌喚走四散,常畏於獄鬼,恐怖而懷懅。
若受於所寄,抵突不肯還,閉在呌喚獄,惡罪受毒痛。
受無央數之苦酷,為火所燒甚困厄,遭無量惱不可言,罪人呌喚大呌呼。

爾時罪人脫出呌喚獄,次入阿鼻摩訶地獄,守鬼尋即錄諸罪人五毒治之,挓其身體如張牛皮,以大鐵釘釘其手足及釘人心,拔出其舌百釘釘之,又剝其皮從足至頭。於是頌曰:

挓身如牛皮,鐵釘而釘之,兩舌之所致,鐵釘壞其舌;
剝身皮曳地,若如師子尾,如是計數之,受苦不可量。

於是守鬼錄取罪人駕以鐵車,守鬼御車以勒勒口,左手執御右手持杖,撾之令走東西南北;罪人挽車疲極吐舌,被杖傷身破壞軀體,而皆吐血躃地傷胸。於是頌曰:

罪人駕之以鐵車,獄鬼驅之令犇走,撾搒其身而吐血,如馬戰鬪被矛瘡。
若無有信輕善人,自犯罪惡謂應法,凶罪引之入阿鼻,受無央數諸苦毒。

阿鼻地獄自然炭火至罪人膝,其火廣大無有里數。爾時罪人發於邪念,反從曲道謂是好地,即入火中燒其皮肉及筋血脈,適還舉足平復如故。於是頌曰:

時炭火然至于膝,既自廣長復風吹,罪人行上然爛皮,捨正入邪罪如斯。

得離此獄,去之不遠有沸屎獄,廣長無數其底甚深,罪人見之謂是浴池,轉相語言:「彼有浴池,中有青蓮五色之華,當共往洗飲水解渴。」悉皆入中沈沒至底,中有諸蟲,其口如鐵鍼,以肉為食,鑽罪人身壞破肌膚,從足鑽之乃出頭上,眼、耳、鼻、口皆有蟲出。本罪未竟故令不死。於是頌曰:

罪果所致受毒痛,爾時罪人阿鼻獄,苦痛噭喚而懊惱,挓其身體鐵釘之。
沸屎臭不淨,廣長無數量,惡露皆在彼,其底而甚深。
犯罪無一善,墮此閻王獄,斯諸罪人輩,鍼[口*(隹/乃)]蟲噉之。

在炭火獄及阿鼻,并一切瑕沸屎中,墮於流河罪所興,宿殃所致故不死。

於是有二獄名燒炙、烳煮,彼時守鬼取諸罪人段段解之,持著鏊上以火熬之,反覆鐵鏟以火炙之。於是頌曰:

已到于大苦,在燒炙烳煮,罪中殃差者,則識本行惡。
以刀段段解,破壞令無數,用鏟燒炙之,著鏊上熬之。
在燒炙烳煮,可惡為瑕惱,無數人見酷,如厨作肉羹。
設害於賢者,投之大火中,其犯戒壞法,洪象見蹈踐;
作人性剛弊,常喜害眾生,所食無所擇,生城守獄鬼。

修行道者心自念言:「吾身將無以此之比,墮八罪獄及十六部?又吾前世無數生來更斯惡道,假令不能究竟聖道,當復入中。譬如有人犯於逆惡,王勅邊臣明旦早時矛刺百瘡,日中刺百,向冥刺百;彼人一日被三百瘡,其身皆壞無一完處,體痛苦惱甚不可言。雖有此痛,比地獄惱,百千萬億無數之倍不可相喻。地獄之痛甚苦如是也!」於是頌曰:

自犯眾惡牽致斯,毒痛見考而可憎,覩此苦惱當諦思,常勤精進速成道。

其修行者立是學地,當除歡喜堅固其心,若志輕舉當自制止,譬如御者將御馳車。於是頌曰:

喻若燒炭火,未曾有休息,常遭此苦痛,晝夜酷無量;
以利諸矛戟,見刺百倍痛,計此眾惱害,不比獄毛痛。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吾身今者未脫此患,不當歡欣。」如是自制不復輕戲,若斯立者,則能專行入于善法。行者爾乃戰慄驚恐,夙夜不違其法。於是頌曰:

覩衰耗若斯,如樹果自傷,且觀罪塵勞,積之如太山。
見是穢濁苦,人犯墮惡道,專精在修行,棄歡及調戲。
觀於惡道窈冥苦,而佛經法照如日,以厭眾患順講此,依鈔經卷除輕慢。

修行道地經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