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卷6
風形
[编辑]因驚風搐一
[编辑]新寨馬叟,年五十九,因秋欠稅,官杖六十,得驚氣,成風搐已三年矣。病大發則手足顫掉,不能持物,食則令人代哺,口目張唇舌嚼爛,抖擻之狀,如線引傀儡。每發,市人皆聚觀。夜臥發熱,衣被盡去,遍身燥痒,中熱而反外寒。久欲自盡,手不能繩,傾產求醫,至破其家而病益堅。叟之子,邑中舊小吏也,以父母病訊戴人。戴人曰:此病甚易治。若隆暑時,不過一湧,再涌奪則愈矣。今已秋寒可三之;如未,更刺穴必愈。先以通聖散汗之,繼服涌劑,則痰一、二升,至晚又下五、七行,其疾小愈。待五日,再一涌,出痰三、四升,如雞黃成塊,狀如湯熱。叟以手顫不能自探,妻與代探,咽嗌腫傷,昏憒如醉,約一、二時許稍稍省。又下數行,立覺足輕,顫減,熱亦不作,是亦能步,手能巾櫛,自持匙箸。未至三湧,病去如濯。病後但覺極寒。戴人曰:當以食補之,久則自退。蓋大疾之去,衛氣未復,故宜以散風導氣之藥,切不可以熱劑溫之,恐反成它病也。
風搐反張二
[编辑]呂君玉之妻,年三十餘,病風搐目眩,角弓反張,數日不食。諸醫皆作驚風、暗風、風癇治之,以天南星、雄黃、天麻、烏、附用之,殊無少效。戴人曰:諸風掉眩,皆屬肝木。曲直動搖,風之用也。陽主動,陰主靜。由火盛制金,金衰不能平木,肝木茂而自病。先涌風痰二、三升;次以寒劑下十餘行;又以針刺百會穴,出血二杯,愈。
飧洩三
[编辑]趙明之,米穀不消,腹作雷鳴,自五月至六月不愈。諸醫以為脾受大寒,故併與聖散子、豆蔻丸,雖止一、二日,藥力盡而復作。諸醫不知藥之非,反責明之不忌口。戴人至而笑曰:春傷於風,夏必飧泄。飧泄者,米穀不化,而直過下出也。又曰:米穀不化,熱氣在下,久風入中。中者,脾胃也。風屬甲乙,脾胃屬戊己,甲乙能克戊己,腸中有風故鳴。《經》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診其兩手脈,皆浮數,為風在表也,可汗之。直斷曰:風隨汗出。以火二盆,暗置床之下,不令病患見火,恐增其熱。之入室,使服涌劑,以麻黃投之,乃閉其戶,從外鎖之,汗出如洗。待一時許開戶,減火一半,須臾
因風鼻塞四
[编辑]常仲明,常於炎暑時風快處,披露肌膚以求爽,為風所賊,三日鼻窒,雖坐於暖處少通,終不大解。戴人使服通聖散,入生姜、蔥根、豆豉,同煎三、兩服,大發汗,鼻立通矣。
風痰五
[编辑]常仲明之子,自四歲得風痰疾,至十五歲轉甚,每月發一、兩次。發必頭痛,痛則擊數百拳,出黃綠涎一兩盞方已。比年發益頻,目見黑花,發作,昏不知人,三、四日方省。諸醫皆用南星、半夏,化痰之藥,終無一效。偶遇戴人於HT水之南鄉。戴人以雙解散發汗,次以苦劑吐痰,病去八、九;續以分劑平調,自春至秋,如此數次,方獲全瘥。
癩六
[编辑]朱葛解家,病癩疾,求治於戴人。戴人辭之:待五、六月間,可治之時也。今春初尚寒,未可服藥,我已具行裝到宛邱,待五、六月製藥。朱葛解家以為託辭。後戴人果以六月間到朱葛,乃具大蒜、浮萍等藥,使人召解家曰:藥已成矣,可來就治。解為他藥所惑,竟不至。戴人曰:向日我非託也,以春寒未可發汗,暑月易發汗。《內經》論治癩疾,自目眉毛再生,針同發汗也。但無藥者,用針一汗,可抵千針。故高俱奉採萍歌曰:不居山兮不在岸,採我之時七月半;選甚癱風與瘓風,些小微風都不算;豆淋酒內下三丸,鐵頭上也出汗。噫!文士相輕,醫氏相疾。文士不過自損,醫氏至於害人。其解家之謂與?陽夏張主簿,病癩十餘年,眉須皆落,皮膚皴澀如樹皮。戴人斷之曰:是有汗者可治之。當大發汗,其汗出當臭,其涎當腥。乃置燠室中,遍塞風隙,以三聖散吐之。汗出周身,如臥水中。其汗果粘臭不可聞,痰皆腥如魚涎,兩足心微有汗。次以舟車丸、浚川散,大下五、七行,如此數次乃瘳
手足風裂七
[编辑]陽夏胡家婦,手足風裂,其兩目昏漫。戴人曰:厥陰所至為HT。又曰:鳴紊啟坼,皆風之用。風屬木,木鬱者達之。達為吐也。先令涌之,繼以調胃承氣湯加當歸瀉之,立效。
胃脘痛八
[编辑]一將軍病心痛不可忍。戴人曰:此非心痛也,乃胃脘當心痛也。《內經》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乃與神丸一百餘粒。病不減。或間曰:此胃脘有寒,宜溫補。將軍素知戴人明了,復求藥於戴人。戴人復與神丸二百餘粒,作一服,大下六七行,立愈矣。
搐搦九
[编辑]黃如村一叟,兩手搐搦,狀如拽鋸,冬月不能複被。適戴人之舞陽,道經黃如,不及用藥,針其兩手大指後中注穴上。戴人曰:自肘以上皆無病,惟兩手搐搦,左氏所謂風淫末疾者,此也。或刺後溪,手太陽穴也。屈小指握紋盡處是穴也。
面腫風十
[编辑]南鄉陳君俞,將赴秋試,頭項遍腫連一目,狀若半壺,其脈洪大。戴人出視。《內經》:面腫者,風,此風乘陽明經也。陽明氣血俱多。風腫宜汗。乃與通聖散,入生姜、蔥根、豆豉,同煎一大盞,服之,微汗;次日以草莖鼻中,大出血,立消。
驚風十一
[编辑]戴人常曰:小兒風熱驚搐,乃常病也。當搦時,切戒把捉手足,握持太急,必不遂也。氣血偏勝,必痺其一臂,漸成細瘦,至老難治。當其搐時,置一竹簟,鋪之涼地,使小兒寢其上,待其搐,風力行遍經絡,茂極自止,不至傷人。
風溫十二
[编辑]陽夏賀義夫,病傷寒,當三日以裏,醫者下之而成結胸,求戴人治之。戴人曰:本風溫證也,不可下,又下之太早,故發黃結胸。此已有瘀血在胸中,欲再下之,恐已虛,唯一涌可愈,但出血勿驚。以茶調、瓜蒂散吐之。血數升而衄,且噎逆。乃以巾捲小鍼,而使枕其刃,不數日平復。
風水十三
[编辑]張小一,初病疥,爬搔,變而成腫,喘不能食。戴人斷為風水。水得風而暴腫,故遍身皆腫。先令浴之,乘腠理開發,就燠室中用酸苦之劑,加全蠍一枚吐之。節次用藥末至三錢許,出痰約數升,汗隨湧出,腫去八、九。分隔一日,臨臥,向一更來,又下神丸七十餘粒,三次咽之。至夜半,動一行,又續下水。煮桃紅丸六十丸,以麝香湯下,又利三、四行。後二、三日,再以舟車丸、通經散及白術散調之,愈。
又:曹典吏妻,產後憂恚抱氣,渾身腫繞,陰器皆腫,大小便如常,其脈浮而大,此風水腫也。
先以齏水撩其痰,以火助之發汗;次以舟車丸、濬川散,瀉數行;後四、用舟車丸、通經散,過十餘行;又六日,舟車、濬川複下之;末後用水煮桃紅丸。四十餘丸。不一月如故,前後涌者二,瀉凡四,通約百餘行。當時議者,以為倒布袋法耳,病再來,則必死。世俗只見塵市貨藥者,用銀粉、巴豆,雖腫者暫去,復來必死,以為驚俗。豈知此法,乃《內經》治鬱之玄缺。
兼此藥皆小毒,其毒之藥,豈有反害者哉?但愈後忌慎房室等事,況風水不同從水,無復來之理。
小兒風水十四
[编辑]郾之營兵秋家小兒,病風水。諸醫用銀粉、粉霜之藥,小溲反澀,飲食不進,頭腫如腹,四肢皆滿,狀若水晶。家人以為勉強,求治於戴人。戴人曰:此証不與壯年同。壯年病水者,或因留飲及房室。此小兒纔七歲,乃風水證也,宜出汗。乃置燠室,以屏帳遍遮之,不令見火。若內火見外火,必昏憒也。使大服胃風湯而浴之;浴汽,以布單重覆之,凡三、五重,其汗如水,腫乃減五分;隔一、二日,乃根據前法治之,汗出,腫減七分,乃二汗而全減。
尚未能食,以檳榔丸調之,兒已喜笑如常日矣。
腎風十五
[编辑]桑惠民病風,面黑色,畏風不敢出,爬搔不已,眉毛脫落作癩,醫三年。一日,戴人到棠溪,來求治於戴人。戴人曰:非癩也。乃出《素問·風論》曰:腎風之狀,多汗惡風,脊痛不能正立,其色,面然浮腫。今公之病,腎風也。
宜先刺其面,大出血,其血當如墨色,三刺血變色矣。於是下針,自額上下針,直至顱頂皆出血,果如墨色。偏腫處皆鍼之,惟不鍼目銳外旁,蓋少陽經,此少血多氣也。隔日又針之,血色乃紫。二日外又刺,其血色變赤。初針時痒,再刺則額覺痛,三刺其痛不可任,蓋邪退而然也。待二十餘日,又輕刺一遍,方已。每刺必以冰水洗其面血,十日黑色退,一月面稍赤,三月乃紅白。但不服除根下熱之藥,病再作。戴人在東方,無能治者。
勞風十六
[编辑]戴人見一男子,目下腫如臥蠶狀。戴人曰:目之下,陰也,水亦陰也。腎以水為之主,其腫至於目下故也。此由房室交接之時,勞汗遇風,風入皮腠,得寒則閉,風不能出,與水俱行,故病如是。不禁房則死。
中風十七
[编辑]高評事,中風稍緩,張令涌之;後服鐵彈丸,在《普濟》加減方中。或問張曰:君常笑人中風,服鐵彈丸,今自用之,何也?張曰:此收後之藥也。今人用之於大勢方來之時,正猶蚍蜉撼大樹,不識次第故也。
暑形
[编辑]中暑十八
[编辑]小鄭年十五,田中中暑,頭痛,困臥不起。戴人以雙解散汗之,又以米醋湯投之,未解。薄晚,又以三花神 丸大下之,遂愈。
又張叟年七十一,暑月田中,因饑困傷暑,食飲不進,時時嘔吐,口中常流痰水,腹脅作痛。
醫者概用平胃散、理中丸、導氣丸,不效;又加針灸,皆云胃冷,乃問戴人。戴人曰:痰屬胃,胃熱不收,故流痰水。以公年高,不敢上涌,乃使箸探之,不藥而吐之痰涎一升;次用黃連清心散、導飲丸、玉露散以調之。飲食加進,惟大便秘,以生姜、大棗煎調胃承氣湯一兩奪之,遂愈。
瘧十九
[编辑]故息城一男子病瘧,求治於戴人。診兩手脈,皆沉伏而有力,內有積也,此是肥氣。病者曰:左脅下有肥氣,腸中作痛,積亦痛,形如覆杯,間發止,今已三年,祈禳避匿,無所不至,終不能療。戴人曰:此 瘧也。以三花神丸五、七十丸,以冷水送過五、六行。次以冷水止之,冷主收斂故也。濕水既盡一、二日,煎白虎湯,作頓啜之,瘧猶不愈,候五、六日,吐之以常山散,去冷痰涎水六、七次,若翻漿。次以柴胡湯和之,間用妙功丸磨之,瘧悉除。
火形
[编辑]馬刀二十
[编辑]襄陵馬國卿,病左乳下二脅間期門穴中發癰,堅而不潰,痛不可忍。醫瘍者皆曰乳癰,或曰紅系漏,或曰覷心瘡,使服內托散百日,又服五香連翹湯數月,皆無驗。國卿傴僂而來,求治于戴人。遇諸市,戴人見之曰:此馬刀癰也。足少陽膽經之病,出《靈樞·十二經》以示之。其狀如馬刀,故曰馬刀。堅而不潰。乃邀之於食肆中,使食水浸湯餅。國卿曰:稍覺緩。次日,先以滄鹽上涌,又以涼劑滌去熱勢,約數十行,腫已散矣。
又朱葛黃家外家,左脅病馬刀癰,憎寒發痛,已四五日矣。戴人適避暑於寺中。來乞藥,戴人曰:此足少陽膽經病也。少血多氣,堅而不潰,不可急攻。當以苦劑涌之,以五香連翹湯托之。既而痛止,然癰根未散。有一盜醫過,見之曰:我有妙藥,可潰而為膿,不如此,何時而愈?既毒藥,痛不可忍,外寒內熱,嘔吐不止,大便黑色,食飲不下,號呼悶亂,幾至于死。諸姑惶懼,夜投戴人。戴人曰:當尋元醫者,餘不能治。其主母亦來告,至于再三。戴人曰:脅間皮薄肉淺,豈可輕用毒藥!復令洗出,以涼劑下之,痛立止,腫亦消也。
項瘡二十一
[编辑]戴人在西華,寄於夏官人宅。忽項上病一瘡,狀如白頭,瘡腫根紅硬,以其微小,不慮也。忽遇一故人見邀,以羊羔酒飲,雞魚醢蒜皆在焉。戴人以其故舊,不能辭,又忘其禁忌。是夜瘡疼痛不可忍,項腫及頭,口發狂言,因見鬼神。夏君甚懼,欲報其家。戴人笑曰:請無慮,來日當平。乃以酒調通經散六、七錢,下舟車丸百餘粒,次以熱麵羹投之。
上涌下泄,一時齊作,合去半盆。明日日中,瘡腫已平。一、二日,腫消而愈。夏君見,大奇之。
代指痛二十二
[编辑]麻先生妻,病代指痛,不可忍。酒調通經散一錢,半夜大吐,吐畢而痛減。餘因歎曰:向見陳五曾病此,醫以為小蟲傷,或以草上有毒物,手因觸之。遷延數月,膿盡方已。以今日觀之,可以大笑。
瘰二十三
[编辑]一婦人病瘰,延及胸臆,皆成大瘡,相連無好皮肉,求戴人療之。戴人曰:火淫所勝,治以鹹寒。命以滄鹽吐之,一吐而著痂。次用涼膈散、解毒湯等劑,皮肉乃復如初。
咽喉腫塞二十四
[编辑]一婦人病咽喉腫塞,漿粥不下,數日腫不退,藥既難下,針亦無功。戴人以當歸、荊芥、甘草煎,使熱漱之,以冷水拔其兩手。不及五、六日,痛減腫消,飲食如故。咽喉之病甚急,不可妄用針藥。
舌腫二十五
[编辑]南鄰朱老翁,年六十餘歲,身熱數日不已,舌根腫起,和舌尖亦腫,腫至滿口,比元舌大二倍。一外科以燔鍼刺其舌下兩旁廉泉穴,病勢轉凶,將至顛。戴人曰:血實者宜決之。以鍼磨令鋒極尖,輕砭之,日砭八、九次,血出約一、二盞,如此者三次,漸而血少痛減腫消。夫舌者,心之外候也。心主血,故血出則愈。又曰:諸痛痒瘡瘍,皆屬心火。燔針艾火,是何義也?
腰胯痛二十六
[编辑]戴人女僮,冬間自途來,面赤如火,至HT,病腰胯大痛,裏急後重,痛則見鬼神。戴人曰:此少陽經也,在身側為相火。使服舟車丸經散,瀉至數盆,病猶未瘥。人皆怪之,以為有祟。戴人大怒曰:驢鬼也!復令調胃承氣湯二兩,加牽牛頭末一兩,同煎服之,大過數十行,約一、二缶,方舍其杖策。但發渴。戴人恣其飲水、西瓜、梨、柿等。戴人曰:凡治火,莫如冰。水,天地之至陰也。約飲水一、二桶,猶覺微痛。戴人乃刺其陽陵穴,以伸其滯,足少陽膽經之穴也。自是方寧。女僮自言:此病每一歲須瀉五、七次,今年不曾瀉,故如是也。常仲明悟其言,以身有濕病,故一歲亦瀉十餘行,病始已。此可與智者言,難與愚者論也。
狂二十七
[编辑]一叟,年六十,值徭役煩擾,而暴發狂,口鼻覺如蟲行,兩手爬搔,數年不已。
戴人診其兩手脈,皆洪大如繩。斷之曰:口為飛門,胃為賁門。曰:口者,胃之上源也,鼻者,足陽明經起於鼻交之中,旁納太陽,下循鼻柱,交人中,環唇下,交承漿,故其病如是。夫徭役煩擾,便屬火化。火乘陽明經,故發狂。故《經》言:陽明之病,登高而歌,棄衣而走,罵詈不避親疏。又況肝主謀,膽主決。徭役迫遽,則財不能支,則肝屢謀而膽屢不能決。屈無所伸,怒無所泄,心火磅因礡,遂乘陽明經。然胃本屬土,而肝屬木,膽屬相火,火隨木氣而入胃,故暴發狂。乃命置燠室中,湧而汗出,如此三次,《內經》曰:木鬱則達之,火鬱則發之。良謂此也。又以調胃承氣湯半斤,用水五升,煎半沸,分作三服,大下二十行,血水與瘀血相雜而下數升,取之乃康。以通聖散調其後矣。
痰厥二十八
[编辑]一夫病痰厥不知人,牙關緊急,諸藥不能下,候死而已。戴人見之,問侍病者:口中曾有涎否?曰:有。戴人先以防風、藜蘆煎湯,調瓜蒂末灌之。口中不能下,乃取長蛤甲磨去刃,以紙裹其尖,灌於右鼻竅中,然下咽有聲。後灌其左竅亦然。戴人曰:可治矣。良久涎不出。遂以砒石一錢,又投之鼻中。忽偃然仰面,似覺有痛,斯須吐噦,吐膠涎數升,頗腥。砒石尋常勿用,以其病大,非如此莫能動。然無瓜蒂,亦不可便用,宜消息之。大凡中風涎塞,往往只斷為風,專求風藥,靈寶、至寶,誤人多矣。劉河間治風,捨風不論,先論二火,故令將此法實於火形中。
滑泄乾嘔二十九
[编辑]麻先生妻,當七月間,病髒腑滑泄。以祛濕降火之藥治之,少愈。後腹脹及乳痛,狀如吹乳,痛重壯熱,面如渥丹,寒熱往來,嗌乾嘔逆,胸脅痛不能轉側,耳鳴,食不可下,又復瀉。餘欲瀉其火,臟腑已滑數日矣;欲以溫劑止痢,又禁上焦已熱。實不得其法。
使人就諸葛寺,禮請戴人。比及戴人至,因檢劉河間方,惟益元散正對此證,能降火解表,止渴利小便,定利安神。以青黛、薄荷末,調二升,置之枕右,使作數次服之。夜半遍身冷汗如洗。元覺足冷如冰,至此足大煖,頭頓輕,肌涼痛減,嘔定痢止。及戴人至,余告之已解。
戴人曰:益元固宜。此是少陽證也,能使人寒熱遍劇,他經縱有寒熱,亦不至甚,既熱而有痢,不欲再下,何不以黃連解毒湯服之?乃令診脈。戴人曰:娘子病來,心常欲痛哭為快否?婦曰:欲如此,餘亦不知所謂。戴人曰:少陽相火,凌爍肺金,金受屈制,無所投告。肺主悲,但欲痛哭而為快也。麻先生曰:餘家諸親,無不敬服。脈初洪數有力,自服益元散後已半,又聞戴人之言,使以當歸、芍藥,以解毒湯中數味服之,大瘥矣。
笑不止三十
[编辑]戴人路經古亳,逢一婦,病喜笑不止,已半年矣。眾醫治者,皆無藥術矣。求治於戴人。戴人曰:此易治也。以滄鹽成塊者二兩,餘用火燒令通赤,放冷研細;以河水一大碗,同煎至三、五沸,放溫分三次啜之;以釵探於咽中,吐出熱痰五升;次服大劑黃連解毒湯是也。不數日而笑定矣。《內經》曰:神有餘者,笑不休。此所謂神者,心火是也。火得風而成焰,故笑之象也。五行之中,惟火有笑矣。
隔食中滿三十一
[编辑]遂平李官人妻,病咽中如物塞,食不下,中滿,他醫治之不效。戴人診其脈曰:此痰隔也。《內經》曰:三陽結為隔。王啟玄又曰:格陽云陽盛之極,故食格拒而不入。先以通經散,越其一半;後以舟車丸下之,凡三次,食已下;又以瓜蒂散再越之,健啖如昔日矣。
目盲三十二
[编辑]戴人女僮至西華,目忽暴盲不見物。戴人曰:此相火也。太陽陽明,氣血俱盛。
乃刺其鼻中攢竺穴與頂前五穴,大出血,目立明。
小兒悲哭不止三十三
[编辑]夫小兒悲哭,彌日不休,兩手脈弦而緊。戴人曰:心火甚而乘肺,肺不受其屈,故哭。肺主悲。王太僕云:心爍則痛甚。故爍甚悲亦甚。今浴以溫湯,漬形以為汗也。肺主皮毛,汗出則肺熱散矣。浴止而啼亦止。乃命服涼膈散加當歸、桔梗,以竹葉、生姜、朴硝同煎服,瀉膈中之邪熱。
小兒手足搐搦三十四
[编辑]李氏一小兒,病手足搐搦,以示戴人。戴人曰:心火勝也,勿持捉其手,當從搐搦。此由乳母保抱太極所致。乃令掃淨地以水洒之,乾,令復灑之,令極濕;俯臥兒于地上,良久,渾身轉側,泥皆滿;仍以水洗之,少頃而瘥矣。
目赤三十五
[编辑]李民範,目常赤。至戊子年火運,君火司天。其年病目者,往往暴盲,運火炎烈故也。民範是年目大發,遂遇戴人,以瓜蒂散涌之,赤立消。不數日,又大發。其病之來也,先以左目內,赤發牽睛,狀如鋪麻,左之右。次銳發,亦左之右。赤貫瞳子,再涌之又退。凡五次,交亦五次,皆涌。又刺其手中出血及頭上鼻中皆出血,上下中外皆奪,方能戰退。然不敢觀書及見日。張云:當候秋涼再攻則愈。火方旺而在皮膚,雖攻其裏無益也。
秋涼則熱漸入裏,方可擒也。惟宜暗處閉目,以養其神水。暗與靜屬水,明與動屬火,所以不宜見日也。蓋民範因初愈後,曾冒暑出門,故痛連發不愈。如此涌泄之後,不可常攻。使服黍粘子以退翳,方在別集中矣。
熱形
[编辑]沙石淋三十六
[编辑]酒監房善良之子,年十三,病沙石淋,已九年矣。初因瘡疹餘毒不出,作便血。或告之,令服太白散。稍止後,又因積熱未退,變成淋閉。每發則見鬼神,號則驚鄰。適戴人客鄧牆寺,以此病請。戴人曰:諸醫作腎與小腸病者,非也。《靈樞》言:足厥陰肝之經,病遺溺閉癃。閉為小溲不行,癃為淋瀝也。此乙木之病,非小腸與腎也。木為所抑,火來乘之,故熱在脬中。下焦為之約,結成沙石,如湯瓶煎煉日久,熬成湯鹼。今夫羊豕之脬,吹氣令滿,常不能透,豈真有沙石而能漏者邪?以此知前人所說,服五石丸散而致者,恐未盡然。《內經》曰:木鬱則達之。先以瓜蒂散越之,次以八正散,加湯鹼等分頓啜之,其沙石自化而下。
又屈村張氏小兒,年十四歲,病約一年半矣。得之麥秋,發則小腸大痛,至握其䘒,跳躍旋轉,號呼不已;小溲數日不能下,下則成沙石;大便秘澀,肛門脫出一、二寸。諸醫莫能治。聞戴人在朱葛寺避暑,乃負其子而哀請戴人。戴人曰:今日治,今日效。時日在辰巳間矣。以調胃承氣僅一兩,加牽牛頭末三錢,汲河水煎之,令作三、五度咽之;又服苦末丸,如芥子許六十粒。日加晡,上湧下泄,一時齊出,有膿有血。湧瀉既覺定,令飲新汲水一大盞,小溲已利一、二次矣。是夜,凡飲新水二、三十遍,病去九分,只哭一次。明日困臥如醉,自晨至暮,猛然起走索食,與母歌笑自得,頓釋所苦。繼與太白散、八正散等調,一日太瘥。恐暑天失所養,留五日而歸。戴人曰:此下焦約也。不吐不下,則下焦何以開?不令飲水,則小溲何以利?大抵源清則流清者是也。
又柏亭劉十三之子,年六歲,病沙石淋。戴人以苦劑三湧之,以益腎散三下之,立愈。
膏淋三十七
[编辑]鹿邑一閥閱家,有子二十三歲,病膏淋三年矣。鄉中醫不能治。往京師遍訪,多作虛損,補以溫燥,灼以針艾,無少減。聞戴人僑居㶏東,見戴人。曰:惑蠱之疾也,亦曰白淫。實由少腹冤熱,非虛也。可以湧以泄。其人以時暑,憚其法峻,不決者三日。浮屠一僧曰:予以有暑病,近覺頭痛。戴人曰:亦可湧。願與君同之,毋畏也。於是湧痰三升,色如黑礬汁,內有死血並黃綠水。又瀉積穢數行,尋覺病去。方其來時,面無人色,及治畢,次日面如醉。戴人慮其暑月路遠,又處數方,使歸以自備云。
二陽病三十八
[编辑]常仲明病寒熱往來,時咳一、二聲,面黃無力,懶思飲食,夜多寢汗,日漸瘦削。諸醫作虛損治之,用二十四味燒肝散、鹿茸、牛膝,補養二年,口中痰出,下部轉虛。戴人斷之曰:上實也。先以湧劑吐痰二、三升,次以柴胡飲子,降火益水,不月餘復舊。此證名何?乃《內經》中曰二陽病也。二陽之病發心脾,不得隱曲。心受之,則血不流,故女子不月;脾受之,則味不化,故男子少精,此二證名異而實合。仲明之病,味不化也。
小兒面上赤腫三十九
[编辑]黃氏小兒,面赤腫,兩目不開。戴人以䤵針刺輕砭之,除兩目尖外,亂刺數十針,出血三次乃愈。此法人多不肯從,必欲治病,不可謹護。
頭熱痛四十
[编辑]丹霞僧,病頭痛,常居暗室,不敢見明。其頭熱痛,以布環其頭上,置冰於其中,日易數次,熱不能已。諸醫莫識其證。求見戴人。戴人曰:此三陽蓄熱故也。乃置炭火於暖室中,出汗湧吐,三法並行,七日方愈。僧顧從者曰:此神仙手也。
勞嗽四十一
[编辑]駞口鎮一男子,年二十餘歲,病勞嗽數年,其聲欲出不出。戴人問曰:曾服藥否?其人曰:家貧,未嘗服藥。戴人曰:年壯不妄服藥者易治。先以苦劑湧之,次以舟車、浚川大下之,更服重劑,果瘥。
一田夫,病勞嗽,一湧一泄,已減大半;次服人參補肺湯,臨臥更服檳榔丸以進食。
又東門高三郎,病嗽一年半,耳鳴三月矣。嗽膿血,面多黑點,身表俱熱,喉中不能發聲。戴人曰:嗽之源,心火之勝也。秋傷於濕,冬生咳嗽。冬水既旺,水濕相接,隔絕於心火,火不下降,反而炎上。肺金被爍,發而為嗽。金爍既久,聲反不發。醫者補肺腎,皆非也。戴人令先備西瓜、冰、雪等物,其次用湧泄之法,又服去濕之藥,病日已矣。
勞嗽咯血四十二
[编辑]㶏陽劉氏一男子,年二十餘歲,病勞嗽,咯血吐唾,黏臭不可聞。秋冬少緩,春夏則甚,寒熱往來,日晡發作,狀如㾬瘧,寢汗如水。累服麻黃根、敗蒲扇止汗,汗自若也。又服寧神散、寧肺散止嗽,嗽自若也。戴人先以獨聖散湧其痰,狀如雞黃,汗隨湧出,昏憒三日不省。時時飲以涼水,精神稍開,飲食加進。又與人參半夏丸、桂苓甘露散服之,不經數日乃愈。
吐血四十三
[编辑]岳八郎,常日嗜酒,偶大飲醉,吐血近一年,身黃如橘,昏憒發作,數日不省,漿粥不下,強直如厥,兩手脈皆沉細。戴人視之曰:脈沉細者,病在裡也,中有積聚。用舟車丸百餘粒,浚川散五、六錢,大下十餘行,狀若葵菜汁,中燥糞,氣穢異常。忽開兩目,伸挽問左右曰:我緣何至此?左右曰:你吐血後數日不省,得戴人治之乃醒。自是五、六日必以瀉,凡四、五次,其血方止,但時咳一、二聲,潮熱未退。以涼膈散加桔梗、當歸,各秤二兩,水一大盂,加老竹葉,入蜜少許,同煎去滓,時時呷之,間與人參白虎湯,不一月復故。
嘔血四十四
[编辑]棠溪李民範,初病嗽血。戴人以調胃湯一兩,加當歸使服之,不動。再以舟車丸五、六十粒,過三、四行,又嘔血一碗。若庸工則必疑。不再宿,又與舟車丸百餘粒,通經散三、四錢,大下之,過十餘行,已愈過半。仍以黃連解毒湯,加當歸煎服之,次以草莖鼻中出血半升。臨晚,又用益腎散,利數行乃愈。
因藥燥熱四十五
[编辑]高爍巡檢之子八歲,病熱。醫者皆為傷冷治之,以熱藥攻矣。欲飲水,水禁而不與。內水涸竭,煩躁轉生,前後皆閉,口鼻俱干,寒熱往來,嗽咳時作,遍身無汗。又欲灸之。適遇戴人。戴人責其母曰:重裀厚被,暖炕紅爐,兒已不勝其熱矣,尚可灸乎?其母謝以不明。戴人令先服人參柴胡飲子,連進數服,下爛魚腸之類,臭氣異常。渴欲飲水,聽其所欲,冰雪涼水,連進數杯。節次又下三、四十行,大熱方去。又與牛黃通膈丸,復下十餘行,兒方大痊。前後約五十餘行,略無所困,冰雪水飲至一斛。向灸之,當何如哉?
肺癰四十六
[编辑]武陽仇天祥之子,病發寒熱。諸醫作骨蒸勞治之,半年病愈甚。以禮來聘戴人。戴人往視之。診其兩手脈,尺寸皆潮於關,關脈獨大。戴人曰:癰象也。問其乳媼:曾有痛處否?乳媼曰:無。戴人令兒去衣,舉其兩手,觀其兩脅下,右脅稍高。戴人以手側按之,兒移身乃避之,按其左脅則不避。戴人曰:此肺部有癰也,非肺癰也。若肺癰已吐膿矣。此不可動,止可以藥托其里,以待自破。家人皆疑之,不以為然。服藥三日,右脅有三點赤色。戴人連辭云:此兒之病,若早治者,談笑可已,今已失之遲。然破之後,方驗其生死矣。若膿破黃赤白者生也,膿青黑者死也。遂辭而去,私告天祥之友李簡之曰:數月之後,即此兒必有一證也。其證乃死矣,肺死於巳。至期而頭眩不舉,不數日而死也。其父曰:群醫治之,斷為骨蒸證。戴人獨言其肺有癰也。心終疑之。及其死,家人輩以火焚其棺。既燃,天祥以杖破其脅下,果出青黑膿一碗。天祥仰天哭曰:諸醫誤殺吾兒矣!
痿四十七
[编辑]宛丘營軍校三人,皆病痿,積年不瘥。腰以下,腫痛不舉,遍身瘡赤,兩目昏暗,唇乾舌燥,求療於戴人。戴人慾投瀉劑,二人不從,為他醫溫補之藥所惑,皆死。其同病有宋子玉者,俄省曰:彼已熱死,我其改之?敬邀戴人。戴人曰:公之疾,服熱藥久矣。先去其藥邪,然後及病邪,可下三百行。子玉曰:敬從教。先以舟車丸、浚川散,大下一盆許。明日減三分,兩足舊不仁,是日覺痛癢。累至三百行始安。戴人曰:諸痿獨取陽明。陽明者,胃與大腸也。此言不止謂針也,針與藥同也。
口瘡四十八
[编辑]一男子,病口瘡數年,上至口,中至咽嗌,下至胃脘,皆痛,不敢食熱物。一湧一泄一汗,十去其九;次服黃連解毒湯,不十餘日皆釋。
虛勞四十九
[编辑]西華束茂之,病虛勞寢汗,面有青黃色,自膝以下,冷痛無汗,腹中燥熱。醫以薑、附補之,五晦朔不令飲水,又禁梳頭,作寒治之。請於戴人。戴人曰:子之病,不難愈,難於將護,恐愈後陰道轉茂,子必不慎。束生曰:不敢。戴人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五、七行。心火下降,覺渴,與冰水飲之,又令澡浴,數日間面紅而澤。後以河水煮粥,溫養脾胃。河水能利小溲。又以活血當歸丸、人參柴胡散、五苓散、木香白朮散調之。病大瘥,寢汗皆止,兩足日暖,食進。戴人常曰:此本肺痹,當以涼劑。蓋水之一物,在目為涼,在皮為汗,在下為小溲。谷多水少為常,無水可乎?若禁飲水必內竭,內竭則燥熱生焉。人若不渴,與水亦不肯飲之矣。束生既愈,果忘其戒,病復作。戴人已去,乃殂。
心痛五十
[编辑]酒官楊仲臣,病心氣痛。此人常好飲酒,初飲三、二杯,必奔走,跛懶兩足,三、五十次,其酒稍散,方能復席。飲至前量,一醉必五、七次,至明嘔青黃水,數日後變魚腥臭,六、七日始安。戴人曰:宜湧。乃吐蟲一條,赤黃色,長六、七寸,口目鼻皆全,兩目膜瞞,狀如蛇類,以鹽淹干示人。
傷寒極熱五十一
[编辑]戴人之僕,常與鄰人同病傷寒,俱至六、七日,下之不通,鄰人已死。僕發熱極,投於井中。撈出,以汲水貯之,檻使坐其中。適戴人遊他方,家人偶記戴人治法。曰:傷寒三下不通,不可再攻,便當湧之。試服瓜蒂散,良久,吐膠涎三碗許,與宿食相雜在地,狀如一帚,頓快。乃知世醫殺人多矣。戴人之女僮,亦嘗吐,一吏傷寒,吐訖,使服太白散、甘露散以調之。
失笑五十二
[编辑]戴人之次子,自出妻之後,日瘦,語如甕中。此病在中也。常拈第三指失笑,此心火也。約半載,日飲冰雪,更服涼劑。戴人曰:惡雪則愈矣。其母懼其大寒。戴人罵曰:汝親也,吾用藥如鼓之應桴,尚惡涼藥,宜乎世俗之謗我也。至七月,厭冰不飲,病日解矣。
赤目五十三
[编辑]安喜趙君玉,目暴赤腫,點洗不退。偶思戴人語曰:凡病在上者皆宜吐。乃以茶調散湧之。一湧,赤腫消散。君玉嘆曰:法之妙,其迅如此。乃知法不遠,人自遠法也。
目睘五十四
[编辑]青州王之一子,年十餘歲,目赤多淚,眾工無效。戴人見之曰:此兒病目睘,當得之母腹中被驚。其父曰:妊娠時,在臨清被圍。戴人令服瓜蒂散加鬱金,上湧而下泄,各去涎沫數升。人皆笑之。其母亦曰:兒腹中無病,何吐瀉如此?至明日,其目耀然爽明。李仲安見而驚曰:奇哉此法!戴人其日又與頭上出血及眉上、鼻中皆出血。吐時,次用通經散二錢,舟車丸七十粒,自吐卻少半。又以通經散一錢投之。明日,又以舟車丸三十粒投之。下十八行,病更不作矣。
疱後嘔吐五十五
[编辑]河門劉光濟之子,才二歲,病疱後嘔吐發昏,用丁香、豆蔻之類不效。適麻先生寄其家,乃謂光濟曰:余有小方無毒,人皆知之,公肯從乎?光濟曰:先生之言,必中於理,何敢不從。麻先生曰:劉河間常言:涼膈散可治瘡疱。張戴人用之如神。況《內經》言:少陽所至為嘔湧。少陽者,相火也,非寒也。光濟欣而從之。此日利二行。適王德秀自外入,聞其利之也,乃曰:瘡疱首尾不可下。麻自悔其多言,業也已然,姑待之。比至食時,下黃涎一合。日午問之,兒已索遊於街矣。
熱厥頭痛五十六
[编辑]彭吳張叟,年六十餘歲,病熱厥頭痛,以其用湧藥,時已一月間矣。加之以火,其人先利臟腑,年高身困,出門見日而僕,不知人。家人驚惶,欲揉撲之。戴人曰:大不可擾。續與西瓜、涼水、蜜雪,少頃而蘇。蓋病人年老湧泄,目脈易亂,身體內有炎火,外有太陽,是以自跌。若是擾之,便不救矣。惟安定神思,以涼水投之,待之以靜。靜便屬水,自然無事。若他醫必惑,足以知戴人之諳練。
產前喘五十七
[编辑]武安胡產祥之妻,臨難月病喘。以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二兩,朴硝一兩,分作二服,煎令冷服之。一服病減大半,次又服之,病痊效矣。產之後第六日,血迷。又用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三兩,朴硝一兩,都作一服,大下紫黑水。其人至今肥健。戴人常曰:孕婦有病當十月、九月內,朴硝無礙,八月者當忌之,七月卻無妨,謂陽月也,十月者已成形矣。
血崩五十八
[编辑]孟官人母,年五十餘歲,血崩一載,僉用澤蘭丸、黑神散、保安丸、白薇散,補之不效。戴人見之曰:天癸已盡,本不當下血。蓋血得熱而流散,非寒也。夫女子血崩,多因大悲哭。悲甚則肺葉布,心系為之恐,血不禁而下崩。《內經》曰:陰虛陽搏為之崩。陰脈不足,陽脈有餘,數則內崩,血乃下流。舉世以虛損治之,莫有知其非者。可服大劑。大劑者,黃連解毒湯是也。次以揀香附子二兩(炒),白芍二兩焙,當歸一兩(焙),三味同為細末,水調下;又服檳榔丸,不拘日而安。
婦人二陽病五十九
[编辑]一婦月事不行,寒熱往來,口乾、頰赤、喜飲,旦暮聞咳一、二聲。諸醫皆云:經血不行,宜虻蟲、水蛭、乾漆、硇砂、芫青、紅娘子、沒藥、血竭之類。惟戴人不然,曰:古方中雖有此法,奈病人服之,必臍腹發痛,飲食不進。乃命止藥,飲食稍進。《內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心受之則血不流,故女子不月。既心受積熱,宜抑火升水,流濕潤燥,開胃進食。乃湧出痰一、二升,下泄水五、六行。濕水上下皆去,血氣自行沸流,月事不為水濕所隔,自依期而至矣。亦不用虻蟲、水蛭之類有毒之藥。如用之,則月經縱來,小溲反閉,他證生矣。凡精血不足,當補之以食,大忌有毒之藥,偏勝而成夭閼。
月閉寒熱六十
[编辑]一婦年三十四歲,經水不行,寒熱往來,面色痿黃,唇焦頰赤,時咳三、兩聲。曏者所服之藥,黑神散、烏金丸、四物湯、燒肝散、鱉甲散、建中湯、寧肺散,針艾百千,病轉劇。家人意倦,不欲求治。戴人憫之,先湧痰五、六升。午前湧畢,午後食進,餘證悉除。後三日,復輕湧之,又去痰一、二升,食益進。不數日,又下通經散,瀉訖一、二升。後數日,去死皮數重,小者如膚片,大者如葦膜。不一月,經水行,神氣大康矣。
惡寒實熱六十一
[编辑]一婦身冷脈微,食沸熱粥飯,六月重衣,以狐帽蒙其首猶覺寒,泄注不止。常服薑、附、硫黃燥熱之劑,僅得平和,稍用寒涼,其病轉增,三年不愈。戴人診其兩手脈,皆如絙繩有力,一息六、七至。《脈訣》曰:六數七極熱生多。以涼布搭心,次以新汲水淋其病處,婦乃叫殺人。不由病者,令人持之,復以冷水淋其三、四十桶,大戰汗出,昏困一、二日,而向之所惡皆除。此法華元化已曾用,世無知者。
遇寒手熱六十二
[编辑]常仲明之妻,每遇冬寒,兩手熱痛。戴人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當夏時散越而不痛,及乎秋冬,收斂則痛。以三花神祐丸大下之,熱遂去。
嘔逆不食六十三
[编辑]柏亭王論夫,本因喪子憂抑,不思飲食。醫者不察,以為胃冷,血燥之劑盡用之。病變嘔逆而瘦,求治於戴人。一視湧泄而愈。愈後忘其禁忌,病復作,大小便俱秘,臍腹撮痛,嘔吐不食一日,大小便不通十有三日,復問戴人。戴人曰:令先食葵羹、菠菱菜、豬羊血,以潤燥開結;次與導飲丸二百餘粒,大下結糞;又令恣意飲冰水數升,繼搜風丸桂苓白朮散以調之;食後服導飲丸三十餘粒。不數日,前後皆通,藥止嘔定食進。此人臨別,又留潤腸丸,以防復結;又留滌腸散,大閉則用之。凡服大黃、牽牛,四十餘日方瘳。論夫自嘆曰:向使又服向日熱藥,已非今日人矣。一僧問戴人。云:腸者,暢也。不暢何以?此一句盡多。
痤癤六十四
[编辑]一省掾,背項常有痤癤,愈而復生。戴人曰:太陽血有餘也。先令湧泄之,次於委中以䤵針出紫血,病更不復作也。
牙痛六十五
[编辑]澤洲李繼之,忽病牙痛,皺眉不語。欒景先見之曰:何不藥也?曰:無牙痛藥?曰:曾記張戴人云:陽明經熱有餘也,宜大下之。乃付舟車丸七十粒。服畢,遇數知交留飲,強飲熱酒數杯,藥為熱酒所發,盡吐之,吐畢而痛止。李大笑曰:戴人神仙也!不三、五日又痛,再服前藥百餘粒,大下數行乃愈。
淋六十六
[编辑]戴人過息城,一男子病淋。戴人令頓食鹹魚。少頃大渴。戴人令恣意飲水,然後以藥治淋,立通。淋者無水,故澀也。
口臭六十七
[编辑]趙平尚家一男子,年二十餘歲,病口中氣出,臭如發厠,雖親戚莫肯與對語。戴人曰:肺金本主腥,金為火所煉,火主焦臭,故如是也。久則成腐,腐者腎也。此極熱則反兼水化也。病在上,宜湧之。先以茶調散湧,而去其七分;夜用舟車丸、浚川散,下五、七行,比旦而臭斷。嗚呼!人有病口臭而終其老者,世訛以為肺系偏,而與胃相通,故臭。妄論也!
濕形
[编辑]疝六十八
[编辑]汝南司侯李審言,因勞役王事,飲水坐濕地,乃濕氣下行,流入脬囊,大腫,痛不可忍。以金鈴、川楝子等藥不效,求治于戴人。曰:可服泄水丸。審言惑之。又數日,痛不可堪,竟從戴人。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青綠沫十餘行,痛止;次服茴香丸、五苓以調之,三日而腫退,至老更不作。夫疝者,乃肝經也,下青沫者,肝之色也。
水疝六十九
[编辑]律科王敏之,病水疝,其法在於寒形中。
留飲七十
[编辑]郭敬之,病留飲四日,浮腫不能食,腳腫連腎囊痛。先以苦劑涌之,後以舟車丸、浚川散瀉之,病去如拾遺。
又棠谿張鳳村,一田叟姓楊,其病嘔酸水十餘年。本留飲,諸醫皆以燥劑燥之,中脘臍,以火艾燔鍼刺之,瘡未嘗合。戴人以苦劑越之,其涎如膠,乃出二、三升,談笑而愈。
黃膽七十一
[编辑]蔡寨成家一童子,年十五歲,病疸一年,面黃如金,遍身浮腫乏力,惟食鹽與焦物。戴人以茶調散吐之,涌涎一盂;臨晚,又以舟車丸七、八十粒,通經散三錢,下四、五行;待六、七日,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四、五行。鹽與焦物見而惡之,面色變紅。後再以茶調散涌之,出痰二升,方能愈矣。
又一男子作贅,偶病疸,善食而瘦,四肢不舉,面黃無力。其婦翁欲棄之,其女子不肯,曰:我已生二子矣,更適他乎?婦翁本農者,召婿,意欲作勞,見其病甚,每日辱詬。人教之餌膽礬丸、三棱丸,了不關涉,鍼灸祈禳,百無一濟。戴人見之,不診而療,使服涌劑,去積痰宿水一斗;又以泄水丸、通經散,下四、五十行不止。戴人命以冰水一盂,飲之立止。次服平胃散等,間服檳榔丸五、七日,黃退力生。蓋脾疸之證,濕熱與宿穀相搏故也。俗謂之金勞黃。
又朱葛周黃劉三家,各有僕,病黃膽,戴人曰:僕役之職,飲食寒熱,風暑濕寒,尋常觸冒也,恐難調攝,虛費治功。其二家留僕於戴人所,從其飲餌。其一僕,不離主人執役。三人同服苦散以涌之,又服三花神丸下之,五日之間,果二僕愈而一僕不愈,如其言。
黃病七十二
[编辑]菜寨一女,病黃,遍身浮腫,面如金色,困乏無力,不思飲餌,惟喜食生物泥煤之屬。先以苦劑蒸餅為丸,湧痰一碗;又舟車丸、通經散,下五、七行如墨汁;更以導飲丸,磨食散氣。不數日,肌肉如初。
病發黃七十三
[编辑]安喜趙君玉為掾省日,病發遍身黃。往問醫者。醫云:君乃陽明證。公等與麻知幾,皆受訓於張戴人,是商議吃大黃者,難與論病。君玉不悅,歸。自揣無別病,乃取三花神丸八十粒,服之不動。君玉乃悟曰:予之濕熱盛矣!此藥尚不動。以舟車丸、濬川散,作劑大下一斗,糞多結者,一夕黃退。君玉由此益信戴人之言。
水腫七十四
[编辑]南鄉張子明之母極肥,偶得水腫,四肢不舉。戴人令上涌汗而下泄之,去水三、四斛。初下藥時,以草貯布囊,高支兩足而臥。其藥之行,自腰以上,水覺下行,自足以上,水覺上行,水行之狀,如蛇走隧,如線牽,四肢森然涼寒,會於臍下而出。不旬日間,病大減,餘邪未盡。戴人更欲用藥,竟不能從其言。
涌水七十五
[编辑]李七老,病涌水證,面黃而喘,兩足皆腫,按之陷而復起,行則濯濯有聲,常欲飲水,不能睡臥。戴人令上涌去痰而汗之,次以舟車丸、浚川散下之,以益腎散復下之,以分陰陽利水道之劑,復下之,水盡皆瘥。
停飲腫滿七十六
[编辑]涿郡周敬之,自京師歸鹿邑,道中渴,飲水過多,漸成腫滿。或用三花神丸,憚其太峻;或用五苓散,分利水道,又太緩。淹延數旬,終無一效。蓋粗工之技,止於此耳!後手足與腎皆腫,大小便皆秘澀。常仲明求治於戴人。戴人令仲明付藥,比及至,已歿矣。戴人曰:病水之人,其勢如長川泛溢,欲以杯勺取之,難矣!必以神禹決水之法,斯愈矣!
濕痺七十七
[编辑]常仲明,病濕痺,五、七年矣。戴人令上涌之後,可洩五、七次。其藥則舟車、浚川、通經、神、益腎,自春及秋,必十餘次方能愈。公之病,不必針灸,與令嗣皆宜涌,但臘月非其時也。欲候春時,恐予東適。今姑屏病之大勢,至春和時,人氣在上,可再涌之,以去其根。卒如所論矣。
又一衲子,因陰雨臥濕地,一半手足皆不隨,若遇陰雨,其病轉加。諸醫皆作中風偏枯治之,用當歸、芍藥、乳香、沒藥、自然銅之類,久反大便澀,風燥生,經歲不已。戴人以舟車丸下三十餘行,去青黃沫水五升;次以淡劑滲泄之,數日,手足皆舉。戴人曰:夫風濕寒之氣,合而成痺。水濕得寒,而浮蓄於皮腠之間,久而不去,內舍六腑。曰:用去水之藥可也。水濕者,人身中之寒物也。寒去則血行,血行則氣和,氣和則愈矣。
又息帥,病腰股沉痛,行步坐馬皆不便。或作香港腳寒濕治之,或作虛損治之,烏、附、乳、沒,活血壯筋骨之藥,無不用之。至六十餘日,目赤上熱,大小便澀,腰股之病如故。戴人診其兩手脈,皆沉遲。沉者為在裏也。在裏者泄之。以舟車丸、浚川散,各一服,去積水二十餘行。至早晨,服齏白粥一二頓,與之馬,已能矍鑠矣。
又棠溪李十八郎,病腰腳大不伸,傴僂蹩HT而行,已數年矣。服藥無效,止藥卻愈。因秋暮涉水,病復作。醫氏使服四斤丸。其父李仲安,乃乞藥於戴人。戴人曰:近日服何藥?仲安曰:四斤丸。曰:目昏赤未?其父驚曰:目正暴發!戴人曰:宜速來,不來則喪明。既來則策杖而行,目腫無所見。戴人先令涌之,藥忽下走,去二十行,兩目頓明,策已棄矣。比再涌泄,能讀官歷日。調至一月,令服當歸丸,健步而歸家矣。
又息城邊校白公,以隆暑時飲酒,覺極熱,於涼水池中漬足,使其冷也。為濕所中,股膝沉痛。又因醉臥濕地,其痛轉加。意欲以酒解痛,遂以連朝而飲,反成赤痛,發間止,且六十年。往往斷其寒濕香港腳,以辛熱治之,不效。或使服神芎丸數服,痛微減。他日復飲,疾作如前。睾囊癢濕且腫硬,臍下似有物,難於行,以此免軍役,令人代之,來訪戴人。戴人曰:余亦斷為寒濕。但寒則陽火不行,故為痛;濕則經隧有滯,故腫。先以苦劑涌之,次以舟車丸百餘粒,浚川散四、五錢,微一、兩行。戴人曰:如激劑尚不能攻,何況于熱藥補之乎?又用神丸百二十丸,通經散三、四錢,是用,僅得四行。又來日,以神八十丸投之,續見一、二行。又次日,服益腎散四錢,舟車丸百餘粒,約下七、八行。
白公已覺膝睾寒者暖,硬者軟,重者輕也。腫者亦退,飲食加進。又以涌之,其病全瘳。臨別,又贈之以疏風丸,併以其方與之。此公以其不肯妄服辛熱藥,故可治也。
屈膝有聲七十八
[编辑]嶺北李文卿,病兩膝臏屈伸有聲剝剝然。或以為骨鳴。戴人曰:非也。骨不戛,焉能鳴?此筋濕也。濕則筋急。有獨緩者,緩者不鳴,急者鳴也。若用予之藥,一湧一泄,上下去其水,水去則自無聲矣。李文卿乃從其言,既而果然矣。
白帶七十九
[编辑]息城李左衙之妻,病白帶如水,窈滿中綿綿不絕,穢臭之氣不可近,面黃食減,已三年矣。諸醫皆云積冷,起石、硫黃、姜、附之藥,重重燥補,污水轉多,常以,日易數次。或一藥以木炭十斤,置藥在坩堝中,鹽泥封固,三日三不絕,燒令通赤,名曰火龍丹。服至數升,污水彌甚。
艾燒針,三年之間,不可勝數。戴人斷之曰:此帶濁水。本熱乘太陽經,其寒水不可勝如此也。夫水自高而趨下,宜先絕其上源。乃湧痰水二、三升,次日下沃水十餘行,三遍,汗出周身。至明旦,病患云:污已不下矣。次用寒涼之劑,服及半載,產一子。《內經》曰:少熱,溲出白液。帶之為病,溶溶然若坐水中。故治帶下同治濕法,瀉痢,皆宜逐水利小溲。
勿以赤為熱,白為寒。今代劉河間書中言之詳矣。
濕嗽八十
[编辑]趙君玉妻病嗽,時已十月矣。戴人處方六味;陳皮、當歸、甘草、白術、枳殼、桔梗。君玉疑其不類嗽藥。戴人笑曰:君怪無烏梅、罌粟殼乎?夫冬嗽,乃秋之濕也。濕土逆而為嗽,此方皆散氣除濕,解急和經。三服帖然效矣。
瀉兒八十一
[编辑]一婦年三十四歲,夜夢與鬼神交,驚怕異常,及見神堂陰府,舟楫橋梁,如此一十五年,竟無娠孕。巫祈覡禱,無所不至,鑽肌灸肉,孔穴萬千。黃瘦發熱引飲,中滿足腫,委命於天。一日,苦請戴人。戴人曰:陽火盛於上,陰火盛於下。鬼神者,陰之靈;神堂者,陰之所;舟楫橋梁,水之用。兩手寸脈皆沉而伏,知胸中有痰實也。凡三涌三泄三汗,不旬日而無夢,一月而有孕。戴人曰:余治婦人使有娠,此法不誣。
濕癬八十二
[编辑]一女子年十五,兩股間濕癬,長三、四寸,下至膝。發痒,時爬搔,湯火俱不解;痒定,黃赤水流,痛不可忍。灸熏渫,硫黃、茹、白殭蠶、羊蹄根之藥,皆不效。其人恣性妍巧,以此病不能出嫁。其父母求療於戴人。戴人曰:能從餘言則瘥。父母諾之。戴人以針磨令尖快,當以痒時,於癬上各刺百餘針,其血出盡,煎鹽湯洗之,如此四次,大病方除。此方不書,以告後人,恐為癬藥所誤。濕淫於血,不可不砭者矣。
又蔡寨成家童子一歲,病滿腹胸濕癬,每爬搔則黃水出,已年矣。戴人先以苦末作丸上涌;涌訖,次以舟車丸、浚川散,下三、五行;次服涼膈加朴硝,煎成時時呷之,不數日而愈。
濕瘡八十三
[编辑]穎皋韓吉卿,自髀至足,生濕瘡,大者如錢,小者如豆,痒則搔破,水到則淫,狀類蟲行褲襪:此濕瘡也。由水濕而得,故多在足下。以舟車、濬川,大下十餘行,一去如掃。渠素不信戴人之醫,至此大服。
泄瀉八十四
[编辑]古郾一講僧,病泄瀉數年,丁香、豆蔻、乾姜、附子、官桂、烏梅等燥藥,燔針、燒臍、腕,無有闕者。一日,發昏不省,檀那贈紙者盈門。戴人診其兩手脈,沉而有力。《脈訣》云:下利,脈微小者生,洪浮大者無瘥。以瓜蒂散涌之,出寒痰數升;又以無憂散,泄其虛中之積及燥糞,僅盈斗;次以白術、調中湯、五苓散、益元散,調理數日,僧已起矣。非術精識明,誰敢負荷如此?
洞泄八十五
[编辑]一講僧顯德明,初聞家遭兵革,心氣不足,又為寇賊所驚,得臟腑不調。後入京,不伏水土,又得心氣,以至危篤。前後三年,八仙丸、鹿茸丸、燒肝散,皆服之,不效。
乃求藥於戴人。戴人曰:此洞泄也。以謀慮久不決而成。肝主謀慮,甚則乘脾,久思則脾濕下流。乃上湧痰半盆,末後有血數點,肝藏血故也。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數行,仍使澡浴出汗。自爾日勝一日,常以胃風湯、白術散,調養之,一月而強,食復故矣。
又李德卿妻,因產後病泄一年餘,四肢瘦乏,諸醫皆斷為死證。當時戴人在朱葛寺,以舟載而乞治焉。戴人曰:兩手脈皆微小,乃痢病之生脈。況洞泄屬肝經,肝木剋上而成。此疾亦是腸。者,腸中有積水也。先以舟車丸四、五十粒,又以無憂散三、四錢,下四、五行。寺中人皆駭之:病羸如此,尚可過耶?眾人雖疑,然亦未敢誚,且更看之。複導飲丸,又過之,渴則調以五苓散。向晚使人伺之,已起而緝床,前後約三、四十年。以胃風湯調之,半月而能行,一月而安健。由此闔寺服,德卿之昆仲咸大異之。
又劉德源,病洞泄逾年,食不化,肌瘦力乏,行步欹傾,面色黧黑。舉世治痢之藥,皆用之,無效。適戴人蒞HT隱陽,往問之。戴人乃出示《內經》洞泄之說。雖已不疑,然畏其攻劑。夜焚香禱神曰:某以病久不瘥,欲求治於戴人,戴人以謂宜下之。欲不從,戴人,名醫也;欲從之,形羸如此,恐不任藥。母已老矣,無人侍養,來日不得已須服藥,神其相之。戴人先以舟車丸、無憂散,下十餘行,殊不困,已頗喜食;後以檳榔丸,磨化其滯。待數日,病已大減。戴人以為去之未盡,當以再服前藥,德源亦欣然請下之。又下五行,次後數日,更以苦劑越之。往問其家,彼云已下村中收索去也。忽一日入城,面色極佳,語言壯健,但怪其跛足而立。問何故如此。德源曰:足上患一癤。戴人曰:此裏邪去而外現。病痊之後,凡病皆如是也。
大便少而頻八十六
[编辑]太康劉倉使,病大便少而頻,日七、八十次,常於兩股間懸半枚瓠蘆,如此十餘年。戴人見之而笑曰:病既頻而少,欲通而不得通也。何不大下之?此通因通用也。此一服藥之力。乃與藥,大下三十餘行,頓止。
暑泄八十七
[编辑]殷輔之父,年六十餘,暑月病泄瀉,日五、六十行,自建碓鎮來請戴人於陳州。
其父喜飲,二家人輩爭止之。戴人曰:夫暑月年老,津液衰少,豈可禁水?但勸之少飲。比及用藥,先令速歸,以綠豆、雞卵十餘枚,同煮,卵熟取出,令豆軟,下陳粳米作稀粥,攪令食雞卵以下之,一、二頓,病減大半。蓋粳米、雞卵,皆能斷痢。然後制抑火流濕之藥,調順而方愈。
腹滿面腫八十八
[编辑]蕭令腹滿,面足皆腫,痰黃而喘急,食減。三年之間,醫者皆盡而不驗。戴人以瓜蒂散湧之,出寒痰三、五升;以舟車丸、浚川散下之,青黃涎沫缶平;複以桂苓白術散、五苓散調之,半月複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