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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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四十四 全唐文 卷七百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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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褒

元褒,宰相元輿之弟。登進士,又擢賢良方正。終司封員外郎。

論溫造疏

國朝故事,供奉官街中除宰相外,無所回避。溫造蔑朝廷典禮,淩陛下侍臣,恣行胸臆,曾無畏忌。凡事有小而關分理者,不可失也。分理一失,亂由之生。遺補官秩雖卑,陛下侍臣也。中丞雖高,法吏也。侍臣見淩,是不廣敬,法吏壞法,何以持繩?前時中書舍人李虞仲與造相逢,造乃曳去引馬;知制誥崔鹹與造相逢,造又捉其從人。當時緣不上聞,所以暴犯益甚。臣聞元和、長慶中,中丞行李不過半坊,今乃遠至兩坊,謂之籠街喝道。但以崇高自大,不思僭擬之嫌。若不糾繩,實虧彝典。

對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策

問,朕聞古先哲王之理也,元默無為,端拱司契。陶心以居簡,凝日用於不宰。立本以厚下,推誠而建中。繇是天人通,陰陽和。俗躋仁壽,物無疵癘。噫!盛德之所臻,敻乎其莫可及已。三代令王,質文迭救,而巧偽滋熾,風流浸微。自漢魏已降,足徵益寡。朕顧昧理道,祇荷丕構。奉若謨訓,不敢荒寧。任賢惕厲,宵衣旰食。詎追三五之遐軌,庶紹祖宗之鴻緒。而心有所未達,行有所未孚。由中及外,闕政斯廣。是以人不率化,氣或堙厄。災旱竟歲,播植愆時。國廩罕蓄,乏九年之儲;吏道多端,微三載之績。京師諸夏之本也,將以觀理,而豪猾逾檢;大學明教化之源也。期於宣化,而生徒多惰業。列郡在乎頒條,而幹禁或未絕;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隳風靡,積訛成蠹。其擇官濟理也,聽人以言,則枝葉難辨;禦下以法,則恥格不形。其阜則發號也。生之寡而食之眾,煩於令而鮮於理。思欲究此繆盭,致之治平。茲心浩然,若涉泉水。故前詔有司,博延群彥。佇啟宿懵,冀臻時雍。子大夫皆識達古今,誌在康濟。造庭待問,副朕虛懷。必當箴主之闕,辨政之疵。明綱條之所紊,稽庶富之所急。何術斯革於前弊,何澤斯惠於下土。何施而理古可近,何道而和氣可充。推之本源,著於條對。至若夷吾輕重之權,孰輔於理;嚴尤底定之策,孰葉於時。元凱之考課何先,叔子之克平何務。推此龜鑒,擇乎中庸。期在洽聞,朕將親覽。

對。褐衣小臣蕡,沐浴齋戒,伏於彤庭之下,謹頓首上言皇帝陛下。臣誠不佞,有匡國致君之術,無位而不得行;有犯顏敢諫之心,無路而不得達。但懷憤抑鬱,思有時而一發耳。常欲與庶人議於道,商旅謗於市,得通上聽,一悟主心。雖被妖言之罪,無所悔焉。況逢陛下以至德嗣興,以大明垂照,詢求過闕,谘訪謨猷,下制中外,舉能直言極諫者。臣既辱斯舉,專承大問,敢不悉意以言。至於上之所忌,時之所禁,權幸之所諱惡,有司之所予奪,臣愚不識。伏惟陛下少加優容,不使聖朝有讜直而受戮者,乃天下之幸也。非臣之所望也。謹昧死以對。

伏以聖策有思先古之理,念元默之化,將欲通天人以濟俗,和陰陽以煦物,見陛下慕道之深也。臣以為哲王之理,其則不遠,惟陛下致之之道何如耳。伏以聖策有祇荷丕構而不敢荒寧,奉若謨訓而罔有怠忽,見陛下憂勞之至也。若夫任賢惕厲,宵衣旰食,宜黜左右之纖佞,進股肱之大臣。若夫追蹤三五,紹複祖宗,宜鑒前古之興亡,明當時之成敗。心有所未達,以下情蔽而不得上通;行有所未孚,以上澤壅而不能下達。欲俗之化也,在修己以先之,欲氣之和也,在遂性以道之。救災旱在致乎精誠,廣播植在視乎食力。國廩罕蓄,本乎冗食尚繁;吏道多端,本乎選用失當。豪猾逾檢,由中外之法殊;生徒惰業,由學校之官廢。列郡幹禁,由授任非人;百工淫巧,由制度不立。伏以聖策有擇官濟治之心,阜財發號之歎,見陛下教化之本也。且進人以行,則枝葉安有難辨乎;防下以禮,則恥格安有不形乎。念生寡而食眾,則可罷斥惰遊;念令煩而理鮮,要在察其行否,博延群彥,願陛下必納其言;造廷待問,則小臣其敢愛死。伏以聖策有求賢箴闕之言,審政辨疵之令,見陛下谘訪之心勤也。遂小臣屏奸豪之誌,則弊革於前;守陛下念康濟之言,則惠敷於下。邪正之道分,而治古可近。禮樂之方著,而和氣克充。至若夷吾之法,非皇王之權;嚴尤所陳,無最上之策。元凱之所先,不若唐堯考績;叔子之所務,不若虞舜舞幹。且俱非大德之中庸,未可為上聖之龜鑒。又何足為陛下道之哉!或有以係安危之機,兆存亡之變者。臣請披瀝肝膽,為陛下別白而重言之。

臣前所言哲王之理,其則不遠者,在陛下慎思之,力行之,始終不懈而已。臣謹按《春秋》,元者氣之始也,春者歲之始也。《春秋》以元加於歲,以春加於正,明王者當奉若天道,以謹其始也。又舉時以終歲,舉月以終時,《春秋》雖無事必書,首月以存時,明王者當奉若天道,以謹其終也。王者動作,始終必法於天者,以其運行不息也。陛下既能謹其始,又能謹其終,懋而修之,勤而行之,則可以執契而居簡,無為而不宰矣。廣立本之大業,崇建中之盛德矣。又安有三代循環之弊,而為巧偽滋熾之漸乎!臣故曰惟陛下致之之道何如耳。

臣前所謂若夫任賢惕厲,宵衣旰食,宜黜左右之纖佞,進股肱之大臣。實以陛下誠憂勞之至也。臣聞不宜憂而憂者國必衰,宜憂而不憂者國必危。今陛下不以家國存亡之計,社稷安危之策,而降於清問,臣未知陛下以為布衣之臣,不足與定大計耶?或萬幾之勤,而聖慮有所未至也?不然,何宜憂者而不先憂乎!臣以為陛下之所慮者,宜先憂宮闈將變,社稷將危,天下將傾,海內將亂。此四者乃國家已然之兆,故臣謂聖慮宜先及之。夫帝業既艱難而成之,胡可容易而守之。昔太祖肇其基,高祖勤其績,太宗定其業,玄宗繼其明。至於陛下,二百有餘載矣。其間明聖相因,擾亂繼作,未有不委用賢士,親近正人,而能紹興徽烈者也。或一日不念,則顛覆大器,宗廟之恥,萬古為恨。

臣謹按《春秋》,人君之道,在體元以居正。昔董仲舒為漢武帝言之略矣。其所未盡者,臣得為陛下備而陳之。夫繼故必書即位,所以正其始也;終必書所終之地,所以正其終也。故君者,所發必正言,所履必正道,所居必正位,所近必正人。臣又按《春秋》,閽寺弑吳子餘祭。書其名,《春秋》譏其疏遠賢士,昵近刑人,有不君之道矣。伏惟陛下思祖宗開國之勤,念《春秋》繼故之戒。將明法度之端,則發正言而履正道;將杜篡弑之漸,則居正位而近正人。遠刀鋸之殘,親骨鯁之直。輔臣得以專其任,庶寮得以守其官。柰何以褻近五六人,總天下之大政,外專陛下之命,內竊陛下之權,威攝朝廷,勢傾海內。群臣莫敢指其狀,天子不得制其心。禍稔蕭牆,奸生帷幄。臣恐曹節、侯覽,複生於今日矣。此宮闈之所以將變也。

臣謹按《春秋》,魯定公元年春,王不書正月者。《春秋》以為先君不得正其終,則後君不得正其始,故曰定無正也。今忠賢無腹心之寄,閽寺專廢立之權.陷先帝不得正其終,致陛下不得正其始.況皇儲未建,郊祀未修,將相之職不歸,名分之宜不定.此社稷之所以將危也。

臣謹按《春秋》,王劄子殺召伯、毛伯。《春秋》之義,兩下相殺不書,而此書者,重其尊王命也。夫天之所授者在君,君之所操者在命。操其命而失之者,是不君也;侵其命而專之者,是不臣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將傾也。

臣謹按《春秋》,晉趙鞅以晉陽之兵叛入於晉。書其歸者,以其能逐君側之惡人,以安其君,故《春秋》善之。今威柄陵夷,藩臣跋扈。或有不達人臣之節,首亂者以安君為名;不究《春秋》之微,稱兵者以逐惡為義。則政刑不由乎天子,征伐必自於諸侯,此海內所以將亂也。故樊噲排闥而雪涕,袁盎當車以抗詞,京房發憤以殞身,竇武不顧而畢命。此陛下皆明知之耳。

臣謹按《春秋》,晉狐射姑殺陽處父。書襄公殺之者,以其君漏言也。襄公不能固陰重之機,處父所以及戕賊之禍,故《春秋》非之。夫上漏其情,則下不敢盡意;上泄其事,則下不敢盡言。故《傳》有造膝詭詞之文,《易》有失身害成之戒。今公卿大臣,非不欲為陛下言之,慮陛下必不能用之。陛下既忽之而不用,必泄其言,臣下既言之而不行,必嬰其禍。適足以鉗直臣之口,而重奸臣之威。是以欲盡其言,則有失身之懼;欲盡其意,則有害成之憂。故低徊鬱塞,以俟陛下感悟,然後盡其啟沃耳。陛下何不以聽朝之餘,明禦便殿,召當時賢相,與舊德老臣,訪持變安危之謀,求定傾救亂之術。塞陰邪之路,屏褻狎之臣,制侵陵迫脅之心,複門戶掃除之役,戒其所宜戒,憂其所宜憂。既不得理於前,當理於後,不得正其始,當正其終。則可以虔奉典謨,克丞丕構,終任賢之效,無旰食之憂矣。

臣前所謂若夫追蹤三五,紹複祖宗,宜鑒前古之興亡,明當時之成敗者。臣聞堯、舜之為君而天下大理者,以其能任九官、四嶽、十二牧,不失其舉,不二其業,不侵其職。居官惟其能,左右惟其賢。元凱在下,雖微而必舉;四凶在朝,雖強而必誅。考其安危,明其取舍。至秦之二代,漢之元、成,鹹願措國如唐、虞,致身如堯、舜。而終敗亡者,以其不見安危之機,不明取舍之道,不任大臣,不辨奸人,不親忠良,不遠讒佞。伏願陛下察唐、虞之所以興,而景行於前;鑒秦、之所以亡,而戒懼於後。陛下無謂廟堂無賢相,庶官無賢士。今綱紀未絕,典刑猶在,人誰不欲致身為王臣,致時為升平?陛下何忽而不用之邪!又有居官非其能,左右非其賢,其惡如四凶,其詐如趙高,其奸如恭顯者,陛下又何憚而不去之邪!神器固有歸,天命固有分,祖宗固有靈,忠臣固有心。陛下其念之哉!昔秦之亡也,失於強暴;漢之亡也,失於微弱。強暴則賊臣畏死而害上,微弱則奸臣擅權而震主。臣伏見敬宗皇帝不虞亡秦之禍,不剪其萌。伏惟陛下深軫亡漢之憂,以杜其漸,則祖宗之鴻緒可紹,三五之遐軌可追矣。

臣前所謂陛下心有所未達,以下情塞而不得上通;行有所未孚,以上澤壅而不得下浹者。且百姓有塗炭之苦,陛下無由而知,則陛下有子惠之心,百姓無由而信。臣謹按《春秋》,書梁亡不書取者,梁自亡也。以其思慮昏而耳目塞,上出惡政,人為寇盜,皆不知其所以然,以其自取滅亡也。臣聞國君之所以尊者,重其社稷也;社稷之所以重者,存其百姓也。苟百姓之不存,則雖社稷不得固其重;苟社稷不重,則雖國君不得保其尊。故理天下者,不可不知百姓之情也。夫百姓者,陛下之赤子。陛下宜命慈仁者親之育之,如保傅焉,如乳哺焉,如師之教導焉。故人之於上也,敬之如神明,愛之如父母。今或不然,陛下親近貴幸,分曹建署,補除卒吏,召致賓客,因其貨賄,假其氣勢,大者統藩方,小者為牧守。居上無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居下無忠誠之節,而有奸欺之罪。故人之於上也,畏之如豺狼,惡之如仇敵。今四海困窮,處處流散。饑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鰥寡孤獨者不得存,老幼疾病者不得養。加以國權兵柄,專在左右,貪臣聚斂以固寵,奸吏夤緣而弄法。冤痛之聲,上達於九天,下入於九泉,鬼神為之怨怒,陰陽為之愆錯。君門九重,而不得告訴,士人無所歸化,百姓無所歸命。官亂人貧,盜賊並起,土崩之勢,憂在旦夕。即不幸因之以師旅,繼之以凶荒,臣以謂陳勝、吳廣,不獨生於秦;赤眉、黃巾,不獨生於漢。臣所以為陛下發憤扼腕,痛心泣血也!如此則百姓有塗炭之苦,陛下何由而知之乎!有子惠之心,百姓安得而信之乎,致使陛下行有所未孚,心有所未達者,固其然也。臣聞昔漢元帝即位之初,更制七十餘事,其心甚誠,其稱甚美。然紀綱日紊,國祚日衰,奸凶日強,黎元日困者,以其不能擇賢明而任之,失其操柄也。自陛下禦宇,憂勤兆庶,屢降德音。四海之內,莫不抗首而長息,自喜複生於死亡之中也。伏願陛下慎終如始,以塞萬方之望。誠宜揭國權以歸其相,持兵柄以歸其將。去貪臣聚斂之政,除奸吏夤緣之害。惟忠賢是近,惟正直是用。內寵便辟,無所聽焉。選清慎之官,擇仁惠之長,毓之以利,煦之以和,教之以孝慈,導之以德義。去耳目之塞,通上下之情。俾萬國歡康,兆人蘇息,則心無所不達,而信無所不孚矣。

臣所言欲人之化也,在修已以先之者。臣聞德以修已,教以導人。修已也,則人不勸而自至;導人也。則人敦行而率從。是以君子欲政之必行也。故以身先之;欲人之從化也,故以道禦之。今陛下先之以身,而政未必行;禦之以道,而人未從化。豈不以立教之旨,未盡其方耶?夫立教之方,在乎君以明制之,臣以忠行之。君以知人為明,臣以匡時為忠。知人則任賢而去邪,匡時則固本而守法。賢不任則重賞不足以勸善,邪不去則嚴刑不足以禁非。本不固則人流,法不守則政散。而欲教之使必至,化之使必行,不可得也。陛下能斥奸邪不私其左右,舉賢正不遺其疏遠,則化洽於朝廷矣。愛人以敦本,分職而奉法,修其身以及其人,始於中而成於外,則化行於天下矣。

臣前所謂欲氣之和也。在遂性以導之者。當納人於仁壽也,夫欲人之仁壽也,在乎立制度,修教化。夫制度立則財用省,財用省則賦斂輕,賦斂輕則人富矣。教化修則爭競息,爭競息則刑罰清,刑罰清則人安矣。既富則仁義興焉,既安則壽考生焉。仁壽之心感於下,和平之氣應於上,故災害不作,休祥薦臻,四方底寧,萬物鹹遂矣。

臣前所言救災旱在致乎精誠者。臣謹按《春秋》,魯僖公一年之中,三書不雨者,以其人君有恤人之誌也。魯文公三年之中,一書不雨者,以其人君無恤人之心也。故僖致精誠而不害物,文無憫恤而變成災。陛下誠能有恤人之心,則無成災之變矣。

臣前所言廣播植在視乎食力者。臣謹按《春秋》,君人者必時視人之所勤,人勤於力則功築罕,人勤於財則貢賦少,人勤於食則百事廢。今財食與人力皆勤矣,願陛下廢百事之用,以廣三時之務,則播植不愆矣。

臣前所謂國廩罕蓄,本乎冗食尚繁者。臣謹按《春秋》,臧孫辰告糴於齊。《春秋》譏其國無九年之蓄,一年不登而百姓饑。臣願斥遊惰之徒以督其耕植,省不急之務以贍其黎元,則廩蓄不乏矣。

臣前所言吏道多端,本乎選用失當者。由國家取人不盡其材,任人不明其要故也。今陛下之用人也。求其聲而不求其實,故人之趨進也,務其末而不務其本。臣願核考課之實,定遷序之制則多端之吏道息矣。

臣前所言豪猾逾檢,由中外之法殊者。以其官禁不一也。臣謹按《春秋》,齊桓公盟諸侯不書日,而葵邱之盟特以日者。美其能宣天子之禁,率奉王官之法,故《春秋》備而書之。夫官者五帝、三王之所建也,法者高祖、太宗之所制也。法宜畫一,官宜正名。今又分外官、中官之員,立南司、北司之局。或犯禁於南,則亡命於北;或正刑於外,則破律於中。法出多門,人無所措。實由兵農勢異,而中外法殊也。臣聞古者因井田以制軍職,間農事以修武備。提封約卒乘之數,命將在公卿之列。故兵農一致,而文武同方,可以保乂邦家,式遏亂略。暨太宗皇帝肇建邦典,亦置府兵。台省軍衛,文武參掌。居閑歲則櫜弓力穡,將有事則釋耒荷戈。所以修複古制,不廢舊物。今則不然,夏官不知兵籍,止於奉朝請;大將不主兵事,止於養勳階。軍容合中官之政,戎律附內臣之職,首一戴武弁,嫉文職如仇讎;足一蹈軍門,視農夫如草芥。謀不足以剪除奸凶,而詐足以抑揚威福;勇不足以鎮衛社稷,而暴足以侵軼裏閭。羈絏藩臣,幹陵宰輔,隳裂王度,汨亂朝經。張武夫之威,上以制君父;假天子之命,下以馭英豪。有藏奸觀釁之心,無仗節死難之義。豈先王經文緯武之旨耶!臣願陛下貫文武之道,均兵農之功,正貴賤之名,一中外之法。還軍伍之職,修省署之官,近崇貞觀之規,遠複成周之制。自邦畿以刑於萬國,始天子而達於諸侯,則可以制豪猾之強,而無逾檢之患矣。

臣前所言生徒惰業,由學校之官廢者。蓋以國家貴其祿而賤其能,先其事而後其行。故庶官乏通經之學,諸生無修業之心矣。

臣前所言列郡幹禁,由授任非人者。臣以為刺史之任,理亂之根本係焉,朝廷之法制在焉。權可以抑豪猾,恩可以惠孤寡,強可以禦奸寇,政可以移風俗。其將校有曾經戰陣,及功臣子弟,各請隨宜酬賞,如無理人之術者,不當任此官,則絕幹禁之患矣。

臣前所言百工淫巧,由制度不立者。臣請以官位祿秩,制其器用車服,禁以金銀珠玉。錦繡雕鏤,不蓄於私室,則無蕩心之巧矣。

臣前所言辨枝葉者,在考言以詢行也;臣前所言形於恥格者,在道德而齊禮也;臣前所謂念生寡而食眾,可罷斥遊惰者,已備之於前矣。臣前所謂令煩而理鮮,要在察其行否者。臣聞號令者,乃理國之具也。君審而出之,臣奉而行之。或虧益止留,罪在不赦。今陛下令煩而理鮮,得非持之者為所蔽欺乎!

臣前所言博延群彥,願陛下必納其言;造庭待問,則小臣豈敢愛死者。臣聞晁錯為漢畫削諸侯之策,非不知其禍之將至也。忠臣之心,壯夫之節,苟利社稷,死無悔焉。今臣非不知言發而禍應,計行而身戮,蓋所以痛社稷之危,哀生人之困,豈忍姑息時忌,竊陛下一命之寵哉!昔龍逢死而啟殷,比幹死而啟周,韓非死而啟漢,陳蕃死而啟魏。今臣之來也。有司或不敢薦臣之言,陛下又無以察臣之心,退必受戮於權臣之手,臣幸得從四子遊於地下,固臣之願也。所不知殺臣者,臣死之後,將孰為啟之哉!至於人主之闕,政教之疵,前日之弊,臣既言之矣。若乃流下土之惠,修近古之治,而致和平者,在陛下行之而已。然上之所陳者,實以臣親承聖問,敢不條對。雖臣之愚,以為未及教化之大端,皇王之要道。伏惟陛下事天地以教人敬,奉宗廟以教人孝,養高年以教人悌,育百姓以教人慈,調元氣以煦育,扇太和於仁壽,可以逍遙而無為,端拱而成化。至若念陶鈞之道,在擇宰相而任之,使權造化之柄;念保定之功,在擇將帥而任之,使修閫外之寄;念百度之求正,在擇庶官而任之,使專職業之守;念萬姓之愁痛,在擇長吏而任之,使明惠養之術。自然言足以為天下教,動足以為天下法,仁足以勸善,義足以禁非。又何必宵衣旰食,勞神惕慮,然後以致其理哉!謹對。

李輔

輔,太和時人。

魏州開元寺琉璃戒壇碑

正覺出乎道,而道以支,或得其儒,或得其佛,儒曰仁,佛亦曰仁,儒曰義,佛亦曰義,而佛之雲戒義者,禁人為非者也。且事得其宜,故將祭將征,必設壇為墠,以重宗戒者,豈亦禁人為非者耶?將事亦壇亦場,以傃其限,原筮者何來。自前教祇園之初,位序以立,其徒從之流我中原,喻者既蹈而孚,迷者不知其所界,以其眾視而歸,達者存而不習,其徒亦無不利。

我仆射廬江何公,在藩之達者也。功名既有,四履來安。述職之餘,岌然無事。此寺住僧會恩,法門之津梁也。於寺殊構,久以莊嚴。去太和七年四月十九日,因公行寺,自有琉璃壇法,請公為地。公曰:「然。其用安在?」會恩言:「釋徒無住而有住相,住相之歸,戒壇為本。金剛以不壞悠久,琉璃取至淨為光。持戒堅固,洗心清明,有如此也。若夫壇場之原,乃與劫石而長存。比邱之功,非法無以入善,非趾無以出俗。出俗歸真,此其趾也。故崇登頓,以攝威儀,威儀既明,定、惠斯了。居凡非造,履達方遊,在昔三聖有言,後生傳法,莫不以為四生路廣,人天業殊。炎赫清涼,所乘異境。先迷後得,突患乎悔。從倀倀而行聖人惻隱,慈者用是興悲,義者於焉外護。外護之仁,非大君大臣,不能以有施。解極之理,要道斯存。伊釋命微,罔能宏綽。公曰:「然定、惠之深,吾所未及,惻隱之際,儒、釋何殊?且或利用生成,戒亦導人之理。」因令除地約界,俾築壇其心,命曰莊嚴之度。締構之工,一以予之,度立工懸告,公乃捐其真俸,以成梓陶之具,俾會恩錄之。一歲而壇上下俱構,賁以琉璃,蒦之丹漆。疊午文房,張軒達戶。如龍之蟠,如鳳之騫,縮撐廅,觀者洞然,神置其隅,珠內其頂。重級頒平,大光輝映。創於東序,擬議東方。法生於東,我願無已。寺僧又言:「前有三門,旁有二樓,二樓三門,可以加飾。」公曰:「然。」其亦琉璃。

壇之畢,會恩請事,公遂奏置義壇,以資法侶。行者不囊一錢,居者不輸一毫。樵疏絲穀,仰公私廩。先治一日,有瘖僧就筵,後法一日,而瘖僧遂口。寺者以為祥感之應,其然豈不然耶?輔植業於儒,異門釋氏,其閒等級尚較,故希有歎揚之聲。今此抽毫,以公有命,且序釋氏來告之文,非有準繩,非多要賾,亦蓋之而已矣。在書有序,在物有容,事立功成,宜論篆刻,述者敢廢斯文?銘曰:

崇維祇園,在藩之東。爰立其壇,有隆有豐。賁以琉璃,覆之穹窿。上高下厚,中焉有融。有融伊何,鑒彼威儀。實繁茲構,童童耆耆。在昔初法,築之締之。及今大輅,琢斯礱斯。妙取天巧,固擬神保。論是禨祥,永茲壽考。無此端本,定惠不生。無我明公,追琢不成。鬱茲介福,肅彼緇英。涉級東方,永載厥名。

叔孫矩

矩,河南人。鄉貢進士。

大唐揚州六合縣靈居寺碑

觀乎範圍之大者,莫廓落於乾坤;著明之高者,無輝映於日月;回斡不已者,莫變化於陰陽。然而造諸數極,未嚐不幾乎息矣。曷若兆朕於胚渾之前,昭臨於曦舒之表,運化俾陰陽不測,巍巍蕩蕩,無得而稱者,其惟我西方聖人歟!洎玉象降於率陀,金仙誕於刹利。萬靈翊衛,百福莊嚴。遂奄有大千,纂承正覺。乃誕膺灌頂,作大法王。茂績鴻勳,曆僧祇不朽;乃神乃聖,隨感應無差。不然,何以儀形中天,俾是則是效;列刹東土,而作福作威者哉!

靈居寺者,肇自齊天統元年創也。蓋珠標榜,為古伽藍。綿周曆隋,或興或廢。暨有唐高宗禦宇之代,上元元年,特降天書,賜題寺額。增我聖教,煜然有光。至若舍宅布金,傾財施樹,前誌磨滅,不可複知,故闕如也。古老云:其居地靈,有如地肺,環廣澤,惟下潦懷山自浮。不知有力者負之然耶?將為福地自爾耶?我等策名,實由斯得,其庶也(闕一字)厚地,距崇墉。右挾雞岑,左帶烏阜。蔭牛宿,藩麝山。壓華沛之上源,龍纏紺菀;吞漕口以流惡股,引清滁。壯矣哉!難得而具論矣。

詳其占龜食墨,揆景端星。徵杼匠子來,感福財輻輟,而後喻筏隘海,瑰材積山。乃運神工,攄妙思。繩以正木,斤以成風。高殿岩岩,列三尊而儼若;端門奕奕,容雙駕而豁然;步廡鸞舒,飛樓辱湧。{宀卒}回合以雲矗,崒淩兢而星倚。朱柱離立,若內地龍升;修鯢載鏗,疑中天雷落。將欲宏盡飾道,補梵居闕。不隻蔭釋侶警泥牛而已。入自門右,開淨土坊,芬華台,敷葉座。揖九嘻聖,禮無量尊。掛寶鐸吟風,引金繩界道。念佛念法,見水鳥樹林;若天若人,獻得法花仙樂。忽如斷百億國土於陶家輪上,又何以十萬八千里為遠而。入自門左,辟僧伽院,從頗黎地,湧{宀卒}堵波。焚牛頭旃檀,普薰五濁;儲福祥休佑,大庇四生。凡所投誠,其應如響。覃不思議救護力,良可與覆載校優劣乎!當大殿後,厥構講堂,森浮柱以星懸,抗雄梁而虹翥。層覆雲勃,重簷翼張。綽文軒洞開,疏綺寮虛豁。至誕一佛日,設八齋辰,瑞表優曇,馧傳簷葡。於以考大法鼓,吹大法螺,禮天神師,升師子座。八部倏睒以雲會,四眾繽紛而雨集。我大法師方憑曲幾,撝談柄,辨騰電策,音撲海潮。狻猊吼而香象魄消,霹靂震而樵種甲拆。地神贔屭以捧足,天仙嫖姚而雨花。一建勝幢,不惟動於六種;再見舌相,寧隻覆於大千。故知灑醍醐,澍甘露,無不長茲善根力者也。次講堂後,式建天廚。百味飶芬,八珍芍藥。萐脯不扇而清暑,蔗漿不肅而淒寒。善吉持盂,免造乎無垢;菩薩捧缽,不上於諸天。覬食肥膩牛,無妨施乳。業工巧子,有時獻供焉。廚西序列賓客省,廚東序陳香積庫。廚乾維啟倉廩地,廚艮背廣臧獲院。次淨土坊後,式創律堂。下壓放生之池,坐觀水族。上臨簨業之閣,時聽風鏞。懿夫肅草,係楫護鵝。保浮囊無虧,持油缽不墜。韞行六萬,習儀三千者,允升於此堂焉。

且源至清,流必長,地至靈,人必傑。我寺昔大德法師禺公者,童真出家,洞明三藏。講《涅槃》《法華》《淨名》等經,各至數日。聲振八表,名蓋五都。實梵宇棟梁,天人領袖。賢禪師者,滄州人也。於至德元載,隸名此寺。德超鴦窟,學最鵬耆。達一乘心,宜紹佛種;攝無量眾,有過蜂王。積衣缽餘,崇常住業。置雞籠墅肥地莊,山原連延,亙數十頃。誠功績大者,亮福田不貲。光禪師者,越州人也。自永泰元年,飛錫戾止。氣稟稽山之粹,量涵鏡水之清。死生一盂,寒暑一衲。口雖縱辯,非道不言;身雖任緣,非律不動。以禪念餘力,營建舊帳下西行廊焉。泗州開元寺大僧正明遠者,譙郡酂人也。於元和八年,來憩茲寺。略見隳廢,良用憮然。思效補天之功,遂假建瓴之力。乃請前縣大夫鄭繼,戮力合謀,相與經始。仍於泗上迎僧伽大師真身,並移廚置庫,遷淨人院,創常住倉。客省營,律堂設,功用大備,實有可觀。上人戒德侵冰,神儀耀玉,韻含律呂,學究天人。加之扇道飆,均法雨,演毗尼藏,傳木義燈。北暨兩河,南被五嶺,莫不高山仰止,望景趨風。連帥稽首以傳香,諸侯接足而施祿者矣。時同(闕一字)葺僧常演、少良、法空、誌遠、(闕一字)遵、惠興、如筠、道通、南約等,稟僧正成規,受緇俗禮請。乃悉心締構,期著厥功。至九年,起檀度門,剖方便法。大致資貨,遂收複常住舊典賃田三各餘頃。鑄大粥鑊,寫大香爐,矻矻然盡力惟持,迄今未已。

我太和皇帝陛,下纂元元,登紫極,炳煥日月,恢拓寰宇。銅雀鳴而九有清,玉燭調而八紘泰。將宏十善之化,是闡大仙之教。揚州大都督府也史京兆公,列宿降靈,為唐國楨。入踐台庭,讚一人之慶;出分符竹,播二南之風。不然,何能作炎天霖,為旱歲穀也。朝散郎守令崔儇,代襲珪組,聲高聞望,清逾照膽,(闕一字)劇佩韋。馴雉舞鸞,我無忝於先哲;蘭風長雨,爾何彰乎灌壇。知袁伯仁、鍾離意不得專美於茲邑也。矧乃崇信釋教,頓了性宗。(闕一字)清境於六虛,凝白雲之一點。何獨蓋纏之內,湧沒自由哉!且權見宰官,終次補金粟,故我釋士,繄賴良多。主簿錢文、尉史公素、尉杜珣,並瓊林青翠,鸞鷟羽儀。佐制錦,材揮蒨,練霜刃,讚鳴琴。化牽的,朱絲必當。鼓翅九霄,噴沫千里。豈嬰梅福滯仇香而已乎!鎮遏兵馬使趙君誠,慶演鑿門,勳崇受鉞。力宣虎旅,煞敵旄頭。白虹摽貫日之誠,黑槊得彼軍之號。故能為江山彈壓,呈相府爪牙也。上座大沙門道孚,風骨卓然,神韻遒拔。戒輪高據,非八法可搖;律鏡沈明,何群妖敢見。寧惟提振綱領,抑揚人物者歟!寺主大芻道通,識度格物,風道期人。處煩指水月為心,厲行以冰霜表節,都維那僧令宗,佛乘表準,道品軌儀,攜撫緇徒,博延寮寀。內庫典座僧令翛,以曆落為心,風雲滿抱。南庫典座僧省幽,以沈默適性,謙衝在懷。悉能重德好賢,進退有度。繼(闕一字)修葺,星劫是期。邑客前徐州蘄縣丞趙曾、士林館(闕一字)知官同十將王從一、邑人處士呂鑒、前杭州富陽(闕一字)主簿呂康武、前試左衛率府兵曹參軍胡複言、(闕二字)嘉王府主簿胡正言、齊州錄事參軍胡審言等,(闕一字)瑰意琦,當代乏偶,德行高敏,與日而升。或委質(闕二字)奉身牽彼;或放心雲水,滌性疏神。匪塵霧可嬰,指鬆筠見節,方之人物,稟茂高土風;校以詞華,得承叔儒雅;悉舍諸縛著,回向菩提。樹福田良緣,為檀那上首。矩詞淺意陋,學不常師。將整思含毫,若神解虛質。孚公不以蹇才曲藝,謬辱見知。爾猶清風寄韻於修篁,白日呈規於淺瀨。既不我棄,敢無詞乎?略舉一端,以為斯說。彼日月既有,庶徽猷不泯。幸請銀鉤,揮灑翠埦。擬諸亂曰,而作偈言。其詞曰。

一氣混茫,是稱大易。三才爰兆,兩儀將辟。有物妙萬,藏神至賾。寂然不動,動而常寂。與化推移,未嚐今昔。粵無上士,應運來覿。德證泥洹,道超光宅。功充幽爽,業攝元白。體一如來,大千藉藉。金言寶偈,布在方冊。大哉真人,煥矣垂跡。重輝疊慶,蟬聯舄奕。代禦金輪,功懸玉策。宏闡象教,永昌皇曆。於惟地居,普賴天澤。惟唐建刹,因齊舊跡。鬱興台殿,造化開拆。下控安流,上侵凝碧。懿諸龍象,繼武籌畫。天意昭宣,鳥篆光額。惟揚大都,地望雄極。輟我宰輔,建邦伯。化被中和,妖氛蕩滌。彼美縣尹,才哉政績。由今況古,綽有宏益。馮蜂台之九重,望龍刹之百尺。想文物以儲思,疑世界之來擲。庶福門之悠久,任揚塵於朝夕。寄神工而刊刻,永流芳於金石。

楊元湊

元湊,太和中封酅國公。

請京兆府揚州給守陵丁人奏

臣先祖隋文帝等四陵,一所在鳳翔,一所在揚州,兩所在京兆府。準去年四月九日敕,二王後介國公先祖陵例,每陵每月合給看守丁三人。鳳翔府已蒙給丁,其京兆府及揚州未蒙準(下闕)

孫革

革,憲宗朝官監察御史,長慶時遷刑部員外郎,拜刑部侍郎。太和時為左庶子。 ☆減罪奏準京兆府申,雲陽縣人張蒞,欠羽林官騎康憲錢米,憲徵之,蒞乘醉拉憲,氣息將絕。憲男買得,年十四,將救其父,以蒞角抵力人,不敢撝解,遂持木鍤擊蒞之首見血,後三日致死者。準律,父為人所毆,子往救,擊其人折傷,減凡鬥三等,至死者,依常律。則買得合當死刑,伏以律令者用防凶暴,孝行者以開教化。今買得救父難,是性孝非暴,擊張蒞,是心切非凶。以髫丱之歲,正父子之親,若非聖化所加,童子安能及此?王制稱五刑之理,必原父子之情以權之,慎測淺深之量以別之。《春秋》之義,原心定罪,《周書》所訓,諸罰有權。今買得生被皇風,幼符至孝,哀矜之情,伏在聖慈。臣職當讞刑,合分善惡,謹先具事由陳奏。伏冀下中書門下商量。

請諸局郎勿用流外人疏

當司典膳等五局郎,伏以青宮列局,護翼元良,必用卿相子弟,先擇文學端士。國朝不忘慎選,冀得其人,或揚曆清資,或致位丞相。今以年月浸久,漸至訛替,緣其俸祿稍厚,近年時有流外出身者,幸求授任。稽諸故事,未嚐聞流外得廁此官,若不約絕,實玷流品。當司有司經局校書正字品秩至卑,而文學之人競趨求者,蓋以必取其人無有塵雜故也。今五局郎資序本是清品,若使流外不已,則此司官屬,漸成蕪蔓。伏請自今以後,吏部不得更注擬流外人。其見任官中有流外者,許臣具名銜牒吏部,至注官日注替。

請置王府寮吏公署狀

伏見諸王府本在宣平坊東南角,摧毀多年,因循不修。至元和十三年七月十三日,莊宅使收管。其年八月二十五日,賣與邠寧節度使高霞。伏以在城百官,皆有曹局,惟王府寮吏,獨無公署。每聖恩除授,無處禮上,胥徒散居,難於管轄。遂使下吏因茲弛慢,王官為眾所輕,雖蒙列在官班,皆為偷安散秩。伏以府因王制,官列府中,府既不存,官司虛設。伏乞賜官宅一區,俾諸府合而共局,庶寮會而異處。如此則人吏可令衙集,案牒可見存亡,都城無廢闕之曹,道路息是非之論。

陳夷行

夷行字周道,世客潁川。第進士,累遷工部侍郎。開成二年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罷為吏部尚書,出為華州刺史。武宗立,召為御史大夫,復知政事,進尚書左僕射,罷為太子太保檢校司空河中節度使。

條覆館驛事宜疏

奉中書門下牒狀,準今年正月二十八日宣,應館驛近日因循,多致敗闕,郵遞馬畜,每事闕供,蕃客往來,皆有論奏。委中書門下與夷行同商量,條流聞奏。所置館驛鞍馬什物,並作人多少,及功價資課,每年破用,取何色錢物,添修支遣,其驛馬數,勘每驛見欠多少,速具分析奏來者。臣今商量,請準敕先牒諸州府,勘鞍馬什物作人工價糧課,並每年緣館驛占留錢數,諸色破用,及使料粟麥,遞馬草料。待諸州府報到,續具聞奏。今具簡前後敕文行用相當者,參立新格,逐意條流,除館驛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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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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