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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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

黄章[编辑]

章字伯仁,鲁国人,师事郑思远。见《抱朴子内篇·遐览》,又引见《御览》六百七十。案:《书钞》一百二引《鲁国先贤传》,黄伯仁不知何许人,尝为《龙马颂》,其文甚丽。今据《抱朴子》,知是鲁国人。

龙马赋[编辑]

  《艺文类聚》作《颂》,各书皆作《赋》。

  夫龙马之所出,于太蒙之荒域。分虞渊之幽睿,通天光之所极。生河海之滨涯,被华文而朱翼。禀神只之纯化,乃大宛而再育。资玄螭之表像,似灵虬之注则。夺之体势,逸飞兔之高踪。兼骥之美质,岂骅骝之足双。耳如剡筒,目象明星。双璧似月,兰筋参情。《艺文类聚》九十三,又略见《初学记》二十九,《文选·赭白马赋》注。

  或有嘘天慷慨,骨腾肉飞。《文选·江赋》注、《七命》注。

  或有奇貌绝足,盖为圣德而生。《文选·赭白马赋》注。

  扬鸾之琐锡。《书钞》一百二十六

张悛[编辑]

悛字士然,吴国人。

为吴令谢询求为诸孙置守冢人表[编辑]

  臣闻成汤革夏而封杞,武王入殷而建宋。春秋征伐,则晋修虞祀,燕祭齐庙。夫一国为一人兴,先贤为後愚废,诚仁圣所哀悼而不忍也。故三王敦继绝之德,《春秋》贵柔服之义。昔汉高受命,追存六国。凡诸绝祚,一时并祀。亲与项羽,对争存亡。逮羽之死,临哭其丧。将以位尝侔尊,力尝均势,虽功夺其成,而恩与其败。且暴兴疾颠,礼之若旧,残戮之尸,乃以公葬。若使羽位承前绪,世有哲王,一朝力屈,全身从命,则楚庙不隳,有後可冀。

  伏惟大晋,应天顺民,武成止戈。西戎有即叙之人,京邑开吴、蜀之馆,兴灭加乎万国,继绝接于百世。虽三、五弘道,商、周称仁,洋洋之义,未足以喻。是以孙氏虽家失吴祚,而族蒙晋荣,子弟量才,比肩进取,怀金侯服,佩青千里。当时受恩,多有过望。臣闻春雨润木,自叶流浪,鸱恤功,爱子及室。故天称罔极之恩,圣有绸缪之惠。

  追惟吴伪武烈皇帝,遭汉室之弱,值乱臣之强,首唱义兵,先众犯难,破董卓于阳人,济神器于甄井,威震群狡,名显往朝。桓王才武,弱冠承业,招百越之士,奋鹰扬之势,西赴许都,将迎幼主,虽元勋未终,然至忠已著。夫家积义勇之基,世传扶危之业,进为徇汉之臣,退为开吴之主,而蒸尝绝于三叶,园陵残于薪采,臣窃悼之。

  伏见吴平之初,明诏追录先贤,欲封其墓,愚谓二君并宜应书。故举劳则力输先代,论德则惠存江南,正刑则罪非晋寇,从坐则异世已轻。若列先贤之数,蒙诏书之恩,裁加表异,以宠亡灵,则人望克厌,谁不曰宜?二君私奴,多在墓侧,今为平民。乞差五人蠲其徭役,使四时修护颓毁,埽除茔垄,永以为常。《文选》、《艺文类聚》四十。

阎缵[编辑]

  缵字续伯,巴西安汉人。惠帝初,太傅杨骏以为舍人,转安复令。骏诛,弃官葬骏。河间王引为西戎司马,封平乐乡侯,屡上疏擢汉中太守。案:《隋志》,梁有陇西太守《阎纂集》二卷,未知即此否。

上诗表[编辑]

  劳者歌其事,贵露蚩鄙。《文选》任《答敕示七夕诗启》注。

舆棺诣阙上书理愍怀太子[编辑]

  伏见赦文及榜下前太子手疏,以为惊愕。自古以来,臣子悖逆,未有如此之甚也。幸赖天慈,全其首领。臣伏念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长养深宫,沈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群吏,率取膏粱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石奋、疏广、洗马、舍人亦无汲黯、郑庄之比,遂使不见事父事君之道。臣案古典,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以此明先王欲令知先贱然後乃贵。自顷东宫亦微太盛,所以致败也。非但东宫,历观诸王师友文学,皆豪族力能得者,率非龚遂、王阳能以道训。友无亮直三益之节,官以文学为名,实不读书,但共鲜衣好马,纵酒高会,嬉游博奕,岂有切磋、能相长益!臣常恐公族陵迟,以此叹息。今可以为戒,恐其被斥,弃逐远郊,始当悔过,无所复及。

  昔戾太子无状,称兵距命,而壶关三老上书,有田千秋之言,犹曰:“子弄父兵,罪应笞耳!”汉武感悟之,筑思子之台。今无状,言语悖逆,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犹为轻于戾太子,尚可禁持,捡著目下,重选保傅。如司空张华,道德深远,乃心忠诚,以为之师。光禄大夫刘实,寒苦自立,终始不衰,年同吕望,经籍不废,以为之保。尚书仆射裴,明允恭肃,体道居正,以为之友。置游谈文学,皆选寒门孤宦以学行自立者,及取服勤更事、涉履艰难、事君事亲、名行素闻者,使与共处。使严御史监护其家,绝贵戚子弟、轻薄宾客。如此,左右前後,莫非正人。师傅文学,可令十日一讲,使共论议于前。敕使但道古今孝子慈亲,忠臣事君,及思愆改过之义,皆闻善道,庶几可全。

  昔太甲有罪,放之三年,思庸克复,为殷明王。又魏文帝惧于见废,夙夜自祗,竟能自全。及至明帝,因母得罪,废为平原侯,为置家臣庶子,师友文学,皆取正人,共相匡矫。兢兢慎罚,事父以孝,父没,事母以谨,闻于天下,于今称之。汉高皇帝数置酒于庭,欲废太子,後四皓为师,子房为傅,竟复成就。前事不忘,後事之戒。孟轲有云:“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虑患也深”,故多善功。李斯云:“慈母多败子,严家无格虏。”由陛下骄,使至于此,庶其受罪以来,足自思改。方今天下多虞,四夷未宁,将伺国隙。储副大事,不宜空虚。宜为大计,小复停留。先加严诲,依平原侯故事,若不悛改,弃之未晚也。

  臣素寒门,无力仕宦,不经东宫,情不私。念昔楚国处女谏其王曰“有龙无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尝备近职,虽未得自结天日,“情同阍寺,忄空々之诚”,皆为国计。臣老母见臣为表,乃为臣卜卦,云“书御即死”,妻子守臣,涕泣见止。臣独以为频见拔擢,尝为近职,此恩难忘,何以报德?唯当陈诚,以死献忠。辄具棺絮,伏须刑诛。《晋书·阎缵传》,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

皇太孙立复上疏[编辑]

  臣前上书讼太子之枉,不见省览。昔壶关三老陈卫太子之冤,而汉武筑思子之台。高庙令田千秋上书,不敢正言,托以鬼神之教,而孝武大感,月中三迁,位至丞相,乘车入殿,号曰车氏。恨臣精诚微薄,不能有感,竟使太子流离,没命许昌。向令陛下即纳臣言,不致此祸。天赞圣意,三公献谋,庶人赐死,罪人斯得,太子以明,臣恨其晚,无所复及。诏书慈悼,迎丧反葬,复其礼秩,诚副众望,不意吕霍之变复生于今日!伏见诏书建立太孙,斯诚陛下上顺先典以安社稷,中慰慈悼冤魂之痛,下令万国心有所系。追惟庶人,所为无状,几倾宗庙,赖相国、太宰至忠愤发,潜谋俱断,奉赞圣意,以成神武。虽周诛二叔,汉扫诸吕,未足以喻。臣愿陛下因此大更厘改,以为永制。礼置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为置官属,皆如朋友,不为纯臣。既使上厌至望,以崇孝道,又令不相严惮,易相规正。

  昔汉武既信奸谗,危害太子,复用望气之言,欲尽诛诏狱中囚。邴吉以皇孙在焉,闭门距命,後遂拥护皇孙,督罚乳母,卒至成人,立为孝宣皇帝。苟志于忠,无往不可。历观古人虽不避死,亦由世教宽以成节。吉虽距诏书,事在于忠,故宥而不责。自晋兴已来,用法太严,迟速之间,辄加诛斩。一身伏法,犹可强为,今世之诛,动辄灭门。昔吕后临朝,肆意无道。周昌相赵,三召其王而昌不遣,先徵昌入,乃後召王。此由汉制本宽,得使为快。假令如今,吕后必谓昌已反,夷其三族,则谁敢复为杀身成义者哉!此法宜改,可使经远。又汉初废赵王张敖,其臣贯高谋弑高祖,高祖不诛,以明臣道。田叔、孟舒十人为奴,髡钳随王,隐亲侍养,故令平安。向使晋法得容为义,东宫之臣得如周昌,固护太子得如邴吉,距诏不坐,伏死谏争,则圣意必变,太子以安。如田叔、孟舒侍从不罪者,则隐亲左右,奸凶毒药无缘得设,太子不夭也。

  臣每责东宫臣故无侍从者,後闻颇有于道路望车拜辞,而有司收付洛阳狱,奏科其罪。然臣故莫从,良有以也。又本置三率,盛其兵马,所以宿卫防虞。而使者卒至,莫有警严覆请审者,此由恐畏灭族。今皇孙冲幼,去事多故。若有不虞,强臣专制,奸邪矫诈,虽有相国保训东宫,拥佑之恩同于邴吉,适可使玉体安全,宜开来防,可著于令:自今已後诸有废兴仓卒,群臣皆得辄严,须录诣殿前,面受口诏,在後为信,得同周昌不遣王节,不听臣子隐亲,得如田叔、孟舒不加罪责,则永固储副,以後安嗣之远虑也。来事难知,往事可改。臣前每见詹事裴权用心恳恻,舍人秦戢数上疏启谏;而爰倩赠以九列,权有忠意,独不蒙赏。谓宜依倩为比,以宠其魂。推寻表疏,如秦戢辈及司隶所奏,诸敢拜辞于道路者,明诏称扬,使微异于众,以劝为善,以奖将来也。《晋书·阎缵传》

又陈宜选择东宫师傅[编辑]

  今相国虽已保傅东宫,保其安危。至于旦夕训诲,辅导出入,动静劬劳,宜选寒苦之士,忠贞清正,老而不衰,如城门校尉梁柳、白衣南安朱冲比者,以为师傅。其侍臣以下文武将吏,且勿复取盛戚豪门子弟,若吴太妃家室及贾、郭之党。如此之辈,生而富溢,无念修己,率多轻薄浮华,相驱放纵,皆非所补益于吾少主者也。皆可择寒门笃行、学问素士、更履险易、节义足称者,以备群臣,可轻其礼仪,使与古同,于相切磋为益。

  昔魏文帝之在东宫,徐、刘桢为友,文学相接之道并如气类。吴太子登,顾谭为友,诸葛恪为宾,卧同床帐,行则参乘,交如布衣,相呼以字,此则近代之明比也。天子之子不患不富贵,不患人不敬畏,患于骄盈,不闻其过,不知稼穑之艰难耳。至于甚者,乃不知名六畜,可不勉哉!昔周公亲挞伯禽,曹参笞二百,圣考慈父皆不伤恩,今不忍小相维持,令至阙失顿相罪责,不亦误哉!

  在礼,太子朝夕视膳,昏定晨省,跪问安否,于情得尽,五日一朝,于敬既简,于恩亦疏,易致构间。故曰“一朝不朝,其间容刀”。五日之制,起汉高祖,身为天子,父为庶人,万机事多,故阙私敬耳。今主上临朝,太子无事,专主孝养,宜改此俗。《文王世子》篇曰:“王季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安有逸豫五日一觐哉!《晋书·阎缵传》

  今迎太子神柩,孤魂独行,太孙幼冲,不可涉道。谓可遣妃奉迎远路,令其父衍随行卫护。皇太子初见诬陷,臣家门无,三世假亲,具尝辛苦,以家观国,固知太子有变。臣故求副监国,欲依邴吉故事,距违来使,供养拥护,身亲饮食医药,冀足救危。主者以臣名资轻浅,不肯见与。世人见笑,谓为此职进退难居,有必死忧,臣独以为苟全储君,贾氏所诛,甘心所愿。今监国御史直副皆当三族,侍卫无状,实自宜然,臣谓其小人,不足具责。故孔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临大节而不可夺。”是以圣王慎选,故河南尹向雄,昔能犯难葬故将锺会,文帝嘉之,始拔显用,至于先帝,以为右率。如间之事,若得向雄之比,则岂可触哉?此二使者,但为愚怯,亦非与谋,但可诛身,自全三族,如郭ㄈ、郭斌,则于刑为当。

  又东宫亦宜妙选忠直亮正,如向雄比。陛下千秋万岁之後,太孙幼冲,选置兵卫,宜得柱石之士如周昌者。世俗浅薄,士无廉节,贾谧小儿,恃宠恣雎,而浅中弱植之徒,更相翕习,故世号鲁公二十四友。又谧前见臣表理太子,曰:“阎儿作此为健,然观其意,欲与诸司马家同。”皆为臣寒心。伏见诏书,称明满奋、乐广。侍郎贾胤,与谧亲理,而亦疏远,往免父丧之後,停家五年,虽为小屈,有识贵之。潘岳、缪徵等皆谧父党,共相沈浮,人士羞之,闻其晏然,莫不为怪,今诏书暴扬其罪,并皆遣出,百姓咸云清当,臣独谓非。但岳徵二十四人,宜皆齐黜,以肃风教。《晋书·阎缵传》

木华[编辑]

  华字玄虚,广川人,为杨骏府主簿。

海赋[编辑]

  昔在帝媯巨唐之代,天綱浡潏,為凋為瘵。洪濤瀾汗,萬里無際。長波涾𣵺,迆涎八裔。於是乎禹也,乃鏟臨崖之阜陸,決陂潢而相沷。啟龍門之岝𡾆𡓚陵巒而嶄鑿。群山既略,百川潛渫。泱漭澹泞,騰波赴勢。江河既導,萬穴俱流。掎拔五嶽,竭涸九州。瀝滴滲淫,薈蔚雲霧。涓流泱瀼,莫不來注。於廓靈海,長為委輸。

  其為廣也,其為怪也,宜其為大也。爾其為狀也,則乃浟湙瀲灩,浮天無岸。浺瀜沆瀁,渺瀰湠漫。波如連山,乍合乍散。噓噏百川,洗滌淮漢。襄陵廣舄,㶀㵧浩汗。若乃大明㩠轡於金樞之穴,翔陽逸駭於扶桑之津。彯沙礐石,蕩𩘻島濱。於是鼓怒,溢浪揚浮。更相觸搏,飛沫起濤。狀如天輪,膠戾而激轉;又似地軸,挺拔而爭迴。岑嶺飛騰而反覆,五嶽鼓舞而相磓。渭濆淪而滀漯,鬱沏迭而隆頹。盤盓激而成窟,𣺰𣶞滐而為魁。㴸泊柏而迆颺,磊匒匌而相豗。驚浪雷奔,駭水迸集,開合解會,瀼瀼濕濕。葩華踧沑,㴿濘潗㵫。

  若乃霾曀潛銷,莫振莫竦。輕塵不飛,纖蘿不動。猶尚呀呷,餘波獨湧。澎濞灪䃶,碨磊山壟。爾其枝岐潭瀹,渤蕩成汜。乖蠻隔夷,迴互萬里。若乃偏荒速告,王命急宣。飛駿鼓楫,汎海淩山。於是候勁風,揭百尺。維長綃,挂帆席。望濤遠決,冏然鳥逝。鷸如驚鳧之失侶,倏如六龍之所掣。一越三千,不終朝而濟所屆。

  若其負穢臨深,虛誓愆祈。則有海童邀路,馬銜當蹊。天吳乍見而髣彿,蝄像暫曉而閃屍。群妖遘迕,眇䁘冶夷。決帆摧橦,戕風起惡。廓如靈變,惚怳幽暮。氣似天霄,靉靅雲布。䨹昱絕電,百色妖露。呵㗵掩鬱,矆睒無度。飛澇相磢,激勢相沏。崩雲屑雨,浤浤汨汨。𧿒踔湛𤄶,沸潰渝溢。瀖泋濩渭,蕩雲沃日。於是舟人漁子,徂南極東。或屑沒於黿鼉之穴,或挂罥於岑㟼之峰。或掣掣洩洩於裸人之國,或汎汎悠悠於黑齒之邦。或乃萍流而浮轉,或因歸風以自反。徒識觀怪之多駭,乃不悟所歷之近遠。

  爾其為大量也,則南澰朱崖,北灑天墟。東演析木,西薄青徐。經途瀴溟,萬萬有餘。吐雲霓,含龍魚。隱鯤鱗,潛靈居。豈徒積太顛之寶貝,與隨侯之明珠。將世之所收者常聞,所未名者若無。且希世之所聞,惡審其名?故可仿像其色,靉霼其形。

  爾其水府之內,極深之庭。則有崇島巨鼇,峌𡸣孤亭。擘洪波,指太清。竭磐石,栖百靈。颺凱風而南逝,廣莫至而北征。其垠則有天琛水怪,鮫人之室。瑕石詭暉,鱗甲異質。

  若乃雲錦散文於沙汭之際,綾羅被光於螺蚌之節。繁采揚華,萬色隱鮮。陽冰不冶,陰火潛然。熺炭重燔,吹炯九泉。朱𤒦綠煙,䁏眇蟬蜎。珊瑚虎珀,羣産接連。車渠馬瑙,全積如山。魚則橫海之鯨,突扤孤遊。戛巖㟼,偃高濤。茹鱗甲,吞龍舟。噏波則洪漣踧蹜,吹澇則百川倒流。或乃蹭蹬窮波,陸死鹽田。巨鱗插雲,鬐鬣刺天。顱骨成嶽,流膏為淵。

  若乃巖坻之隈,沙石之嶔。毛翼產鷇,剖卵成禽。鳧雛離褷,鶴子淋滲。群飛侶浴,戲廣浮深。翔霧連軒,洩洩淫淫。翻動成雷,擾翰為林。更相叫嘯,詭色殊音。

  若乃三光既清,天地融朗。不汎陽侯,乘蹻絕往。覿安期於蓬萊,見喬山之帝像。群仙縹眇,餐玉清涯。履阜鄉之留舄,被羽翮之襂纚。翔天沼,戲窮溟。甄有形於無欲,永悠悠以長生。

  且其為器也,包乾之奧,括坤之區。惟神是宅,亦祇是廬。何奇不有?何怪不儲?芒芒積流,含形內虛。曠哉坎德,卑以自居。弘往納來,以宗以都。品物類生,何有何無!《文选》,《艺文类聚》八。

  

张辅[编辑]

  辅字世伟,南阳西鄂人,为蓝田令,转山阳令,累迁尚书郎,封宜昌亭侯,转御史中丞,领本郡中正,迁冯翊太守,进秦州刺史,有集二卷。)

上司徒府言杨俊[编辑]

  故梁州刺史杨欣女,以九月二十日出赴姊丧殡,而欣息俊,因丧服二十六日强嫁妹与南阳韩氏,而韩氏就杨家,共成婚姻,韩氏居妻丧,不顾礼义,三旬内成婚,伤化败俗,非冠带所行下,品二等,第二人今为第四,请正黄纸。《通典》六十,南阳中正张辅言司徒府。

与孙秀笺[编辑]

  辅徒知希慕古人,当官而行,不复自知小为身计。今义阳王诚弘恕,不以介意。然辅母年七十六,常见忧虑,恐辅将以怨疾获罪。愿明公留神省察辅前後行事,是国之愚臣而已。《晋书·张辅传》

名士优劣论[编辑]

  管仲不若鲍叔,鲍叔知所奉,知所投。管仲奉主而不能济,所奔又非济事之国,三归反坫,皆鲍不为。《晋书·张辅传》

  世人论司马迁班固才之优劣,多以固为胜,余以为失,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叙三千年事唯五十万言;班固叙二百年事乃八十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恶足以监戒,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范雎、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辩士则辞藻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史也。《晋书·张辅传》,《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世人见魏武皇帝处有中土,莫不谓胜刘玄德也。余以玄德为胜,夫拨乱之主,先以能收相获将为本,一身之善战,不足恃也。世人以玄德为吕布所袭,为武帝所走,举军东下,而为陆逊所覆,虽曰为吕布所袭,未若武帝为徐荣所败,失马被创之危也。玄德还据徐州,形势未合,在荆州,刘景升父子不能用其计,举州降魏,手下步骑,不满数千,为武帝大众所走,未若武帝为吕布北骑所禽勒突火之急也。玄德为陆逊所覆,未若武帝为张绣所困挺身逃遁以丧二子也。若令高祖死于彭城,世人方之,不及项羽远矣。武帝于宛下,将获谓不及张绣矣。而其忌克,安忍无亲,董公仁贾文和恒以佯愚自免,荀文若杨德祖之徒多见贼害,孔文举桓文林等以宿恨见杀,良将不能任,行兵三十馀年,无不亲征,功臣谋士,曾无列土之封,仁爱不加亲戚,惠泽不流百姓,岂若玄德威而有恩?勇而有义,宽弘而大略乎,诸葛孔明达治知变,殆王佐之才,玄德无强盛之势,而令委质,张飞关羽,皆人杰也。服而使之,夫明暗不相为用,能否不相为使,武帝虽处安强,不为之用也。况在危急之间,势弱之地乎,若令玄德据有中州,将与周室比隆,岂徒三杰而已哉。《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乐毅诸葛孔明之优劣,或以毅相弱燕,合五国之兵,以破强齐,雪君王之耻,围城而不急攻,将令道穷而义服,此则仁者之师,莫不谓毅为优,余以为五国之兵,共伐一齐,不足为强,大战济西,伏尸流血,不足为仁,夫孔明抱文武之德,刘玄德以知人之明,屡造其庐,咨以济世,至如奇策泉涌,智谋从横,遂东说孙权,北抗大魏,以乘胜之师,翼佐取蜀,及玄德临终,禅登大位,在扰攘之际,立童蒙之主,设官分职,班叙众才,文以宁内,武以折冲,然後布其恩泽于中国之民,其行军也。路不拾遗,毫毛无犯,勋业垂济而陨,观其遗文,谋谟弘远,雅规恢廓,己有功则让于下,下有阙则躬自咎,见善则迁,纳谏则改,故声烈振于遐迩者也。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贪夫廉,余以为睹孔明之忠,奸臣立节矣。殆将与伊吕争俦,岂徒乐毅为伍哉。《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卫权[编辑]

  权字伯舆,陈留襄邑人,魏司徒臻孙,元康初,汝南王亮辅政,擢为尚书郎。

左思三都赋略解序[编辑]

  余观《三都》之赋,言不苟华,必经典要,品物殊类,禀之图籍;辞义瑰玮,良可贵也。有晋徵士故太子中庶子安定皇甫谧,西州之逸士,耽籍乐道,高尚其事,览斯文而慷慨,为之都序。中书著作郎安平张载、中书郎济南刘逵,并以经学洽博,才章美茂,咸皆悦玩,为之训诂;其山川土域,草木鸟兽,奇怪珍异,佥皆研精所由,纷散其义矣。余嘉其文,不能默已,聊藉二子之遗忘,又为之略解,只增烦重,览者阙焉。《晋书·左思传》,作陈留卫瓘,乃权之误,魏志卫臻传注,权作左思《吴都赋叙》及注,叙粗有文辞,至于为注,了无所发明,直为尘秽纸墨,不合传写也。又璀乃卫觊子,河东安邑人而云陈留卫璀,是转刻之误无疑。

刘逵[编辑]

逵字渊林,济南人,元康中为尚书郎,历黄门侍郎,累迁侍中,有《丧服要记》二卷。

注左思蜀都吴都赋序[编辑]

  观中古以来为赋者多矣,相如《子虚》擅名于前,班固《两都》理胜其辞,张衡《二京》文过其义。至若此赋,拟议数家,傅辞会义,抑多精致,非夫研核者不能练其旨,非夫博物者不能统其异。世咸贵远而贱近,莫肯用心于明物。斯文吾有异焉,故聊以馀思为其引诂,亦犹胡广之于《官箴》,蔡邕之于《典引》也。《晋书·左思传》

周哀[编辑]

哀,元康中国子博士。

议苏宙事[编辑]

  事君之道,资于事父,委质之日,贰乃辟也。宙受署而退,义已周矣。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所以哀其丧,矜其孤也。苟能致书言,吊祭阙之可也。《通典》九十九

孙兆[编辑]

兆,元康中河南尹。

议苏宙事[编辑]

  秦罢侯置守,汉氏因循,郡守丧官,有斩衰负土成坟,此可谓窃礼之不中,过犹不及者也。至于赴奔吊祭故将,非礼典所载,是末代流俗相习,委巷之所行耳。非圣朝之明式也。今之郡守内史,一时临宰,转移无常,君迁于上,臣易于下,犹都官假合从事耳。又当故将未殡之前,已受天子肃命之任,王事敦我,密勿所职,诗不云乎,王事靡监,不遑将父,孝子之情,犹不得将养父母,而况远是吊祭故将乎,其议贬者,可谓行人失辞。仲尼所以非子路,由尔责于人终无己也。《通典》九十九

刘繇[编辑]

繇为卫瓘太保主簿。

上言请考荣晦[编辑]

  初,矫诏者至,公承诏当免,即便奉送章绶,虽有兵仗,不施一刃,重敕出第,单车从命。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右军以下即承诈伪,违其本文,辄戮宰辅,不复表上,横收公子孙辄皆行刑,贼害大臣父子九人。伏见诏书“为楚王所诳误,非本同谋者皆弛遣。”如书之旨,谓里舍人被驱赍白杖者耳。律,受教杀人,不得免死。况乎手害功臣,贼杀忠良,虽云非谋,理所不赦。今元恶虽诛,杀贼犹存。臣惧有司未详事实,或有纵漏,不加精尽,使公父子雠贼不灭,冤魂永恨,诉于穹苍,酷痛之臣,悲于明世。臣等身被创痍,殡敛始讫。谨条瓘前在司空时,帐下给使荣晦无情被黜,知瓘家人数,小孙名字,晦後转给右军,其夜晦在门外,扬声大呼,宣诏免公还第。及门开,晦前到中门,复读所赍伪诏,手取公章绶貂蝉,催公出第。晦案次录瓘家口及其子孙,皆兵仗将送,著东亭道北围守,一时之间,便皆斩斫。害公子孙,实由于晦。及将人劫盗府库,皆晦所为。考晦一人,众奸皆出。乞验尽情伪,加以族诛。《晋书·卫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