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漢開國中興傳志/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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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兩漢開國中興傳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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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魯公因子房之說,遂急於稱帝。是日引領群臣人馬入至咸陽。見阿房宮甚是峻麗,自咸陽至驪山三百餘里,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魯公看畢,以火焚之,煙燄月餘不絕。五月五日,魯公入咸陽即位為君,自稱西楚霸王,詔示天下為楚元年,設朝受百官朝賀拜舞畢,王命文武俯伏聽受封賞。

  封亞父范增為丞相       封項伯為尚書令

  封鍾離末為左右大司馬     封陸沮為左司馬

  封季布為右司馬        封丁公為左將軍

  封雍齒為右將軍        封劉季為前將軍

  封劉存為後將軍        封陳平為護國都尉

  封韓生為左諫議        封武涉為右諫議

  封於英為宮內大將軍      封桓楚為引戰大將軍

  封沛公為漢王,褒州四十七郡

  封鞏傲為臨江侯        封英布為九江王,六合四十五郡

  封項佗為春勝君        封魏豹為魏王,平陽四十郡

  封項元為安勝君        封申陽為洛陽王,河南二十郡

  封張仝為代王         封司馬傲為殷王,河內三十二郡

  封姬成為韓王         封章邯為雍王,上秦三十八郡

  封陳廣為前燕王        封董翌為翟王,延安中秦三十郡

  封田榮為前齊王        封司馬忻韓王,藩陽下秦十八郡

  封田慶為前趙王        封項莊為交東王,三十四郡

  封田橫為齊王臨淄       封張耳為趙王,常山三十郡

  封田都為中齊王,青州     封張耳為趙王,常山三十郡

  封臧陟為燕王,幽州四十五郡  封田安為下齊王,即墨

  封吳苪為衡山王,湖南長沙   封陳勝為梁王,彌州

  封陳餘為北趙王,定州     封韓信為執戟郎

  楚王封職已畢,賜王侯文武群臣筵宴,傳旨令來日各各赴鎮蒞事,不得辭誤。文武一齊謝恩退朝,唯有沛公不悅。子房笑曰:「與大王賀喜。」漢王怒曰:「封吾南鄭褒州是秦罪地,輕吾太甚。」子房曰:「南鄭非為罪地,乃立根本取社稷興劉之所。臣聞南鄭山高路遠,地土沃饒。殿下奉命乙巳,木命也,逢西方庚辛金斷木而成器。大王至彼養成銳氣,乘楚不備,取天下,易於反掌也,王何不悅?」漢王方悟。說罷,子房辭別漢王,復往咸陽。漢王曰:「卿去何故?」子房曰:「臣入咸陽見楚王,乾揚功績。」漢王亦不知其意。

  子房迅至咸陽,正遇范增。增執子房奏楚王曰:「張良是漢王之臣,私入咸陽,即為奸細。」子房奏曰:「臣非他故,正欲見王有所告也。」楚王曰:「卿有何事?」子房曰:「微臣故主骸骨未奠,願乞韓王城以葬韓王之骨。」楚王聞言大喜。曰:「世間忠孝無如子房也。」楚王即許,子房謝恩。楚王問曰:「吾欲遷義帝,卿謂若何?」子房曰:「大王遷之是也。義帝若得人心,恐楚王不測,枉若軍民。」王曰:「誰可去?」子房曰:「諸人去不得,唯范增可去,使義帝無怨大王。」楚王即遣范增、英布二人去遷義帝。增奏曰:「臣去無辭,但臣有一言,王當謹記。」王曰:「卿有何言?」范增口:「臣若去後,第一,切不可離咸陽;第二,韓信乃世之高士,不可令去。第三,留住漢王,且休放還鎮地。」楚王曰:「卿言誠是也,卿去早還。」范增、英布辭王東行。次日,子房奏楚王曰:「啟陛下,今有漢王思歸,王宜遣之;若恐漢王心變,只將家眷留此為質,漢王必不敢反。」楚王大悅,發使傳旨:「放漢王西歸,且留家眷於此,不得帶去。」漢王得旨,大罵子房,怏怏而去。楚王退朝,子房私遷漢王至於太白嶺上。漢王責子房曰:「卿何反吾若此?」子房曰:「臣不知,願聞其故。」漢王曰:「爾故令楚王留吾眾眷,豈非反耶?」子房曰:「大王不知,臣見楚王,說遣范增東遷義帝,功之一也,放王西歸功之二也,留王家眷者使楚王不疑。大王異日興兵東向,一鼓城楚,此臣之計功之三也。」漢王聽罷大喜。子房又曰:「大王善保龍體,臣有三件大事未乾。此去咸陽幹辦即來侍王。」漢王曰:「三事維何?」子房曰:「與王求覓破楚大元帥一也,說楚王還鄉二也,說六國反亂三也。」漢王聞言,與子房歡悅而別。此時楚漢元年五月十一日。漢王人馬行過連雲棧,子房暗遣人燒棧道。人報漢王,王大怒。蕭何曰:「大王勿怒,此乃子房之計也。」王息怒,方思領眾文武前赴褒州不題。

  且說范增、英布二人已到徐州,遷義帝至於彬縣亂山之間。范增暗使英布假裝賊寇,弒義帝於山內。胡曾先生有詩歎曰:

  義帝南遷路入彬,國王身死亂山深。
  不知埋恨窮泉後,幾度西陵並水沉。

  子房既入咸陽,詐裝雲遊道人,作謠歌一首,用錢賄誘街市小兒歌唱其謠曰:

  有個人人,隔壁搖鈴。
  只聽其聲,不見其形。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不數日間,滿城街市小兒盡皆唱念此歌,上下無不聽知。子房因見項伯,甚喜,留宿於家,每日閒話。項伯入朝,子房堂上閉步,見一書架堆積書籍甚多,仔細取看,內有文書一封,名曰:鎖諸侯法,上寫執戟郎官韓信書。子房展看良久,歎曰:「妙機!真奇才也。此乃興帝圖王之術。」歎息未已,項伯忽至。子房起而問曰:「公自朝回,為何不悅?」項伯曰:「今日退朝遲晏,因為楚王問群臣街上小兒謠言有何凶吉,無人敢對,楚王怒起。」子房曰:「謠言如何說?」伯具念歌詞。子房曰:「此歌別無其意,只說楚王為帝,當衣錦還鄉。」項伯聞言一時省悟,即入朝奏曰:「臣至家思想,小兒謠言別無甚意,只言陛下衣錦當還故鄉。」王見說大喜,遂傳旨意,差撥三萬民夫前往彭城備建殿閣。

  左諫議韓生諫曰:「大王不可遷都。」王曰:「何也?」生曰:「秦之地四關俱險,八水三川,自古建都興隆之地,威鎮諸侯,若都彭城,棄實就虛,非國之福,願王思之。」楚王曰:「吾意決矣,爾勿多言。」韓生又曰:「大王輕信小兒謠言,棄大就小,失其地利,根本動搖,萬一有變,何以制之?」王大怒曰:「吾掌百萬雄兵,誰敢與吾為敵?爾何妄言,再奏必斬。」韓生不忍,捨死又諫曰:「大王不信臣言,正猶木猴見果之說。昔春秋楚文王善弈棋,外國進一木猴,尤善於奕。文王與之鬥,被猴屢勝。文王乃以果覷之。猴因視果,遂敗局,踴身跳於文王頭上。文王怒賜猴死。於子其奏曰:『猴乃山中之獸耳,焉知禮法,可免其死。』文王不允,竟殺之。今王徒見近小不識遠大,何異於此。」楚王睜目大怒曰:「豎子乃敢譏朕,推出斬之。」韓生低首無言,須臾綁至市曹。韓生呼咸陽父老告曰:「吾今日諫王被刖,與比干、伍員無異。」有監斬官韓信曰:「爾有五罪,何言比乾、伍員乎?當日楚王掘始皇墓,爾不諫,罪之一也;王殺秦子嬰二百餘口,爾不諫,罪之二也;王燒阿房官,爾不諫,罪之三也;王信張良說,放漢王西歸,爾不諫,罪之四也;命王遷都,雖所宜諫,乃比王於禽獸,譏謗主上,罪之五也。」韓生聞語默然。信叱曰:「速斬回報。」

  當下子房在旁,看見韓信言詞剴切,威令果斷,乃私歎曰:「此人真天下之英雄,當今之豪傑。」嗟訝弗已,見信乘馬歸宅,遂躡跡至信門首,令人通報求見。韓信出戶相迎,禮畢序坐。子房曰:「某有一劍,特來賣與足下。」韓信視劍笑曰:「劍有何能?」子房曰:「劍有三口,一曰天子劍,二曰宰相劍,三曰元帥劍。天子劍賣與漢王,宰相劍賣與蕭何,元帥劍賣與足下。」韓信驚問曰:「公莫非子房乎?」子房曰:「然。」信曰:「某出身寒賤,草木之軀,公何念信?」子房曰:「前者竊見足下之書,鎖諸侯之法,足徵公有將相之才,古今罕見者也。」信默然長歎。子房又曰:「此劍願獻與公疊納下。」信曰:「某乃楚臣,安受漢劍?」子房曰:「不然。大丈夫避暗投明,棄邪歸正,理之常耳。古人云:『良禽相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昔姜太公避紂而歸文王,興周八百餘年天下。百里奚棄虞歸秦,相穆公而成霸業。自古賢哲之士,莫不捨經行權以圖建功立業,況以公之才略,職受執戟郎官,豈不辱沒英傑?縱使依依於楚,吾視楚王終不能展公之抱負;公若棄楚歸漢,漢必重用,大丈夫識時達變正所宜耳,願公思之。」韓信聽罷,自思楚王不能信用,恐終屈抑,乃答曰:「容某先辭楚王,如楚王不用,後歸漢也。」次日,信上表辭楚王。王視之怒曰:「胯夫豎子,要爾何用?樗櫟之材,何足道哉?」韓信退朝。子房再至見信,言楚王不用,子房大喜,遂即修書一封付與韓信,令信傳與蕭何。子房辭別,信即收拾行李,單馬而出咸陽。

  《兩漢傳志》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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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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