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東華錄/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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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東華錄
卷二    天聰元年一月至天聪聰六年六月
卷三

天聰元年[编辑]

天聰元年丁卯正月,命二貝勒阿敏,貝勒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嶽托、碩托統大軍征朝鮮。遣方吉納、溫塔石遺袁崇煥書,歷數其前過七端。且言:欲修和好,當每歲饋遺如約,即以此言轉達爾主,不然,爾仍願煩我干戈也。

三月,方吉納等偕明使杜明忠齎崇煥及李喇嘛書至。崇煥書云:遼東提督部院致書於汗帳下:再辱書教,知汗之漸漸恭順天朝,而息兵戈,以休養部落,即此一念好生,天自鑒之,將來所以佑而強大之者,尚無量也。往事七宗,抱為長恨者,不佞寧忍聽之漠漠,但追思往事,窮究根由,我之邊境細人,與汗之不良部落,口舌爭競,致起禍端,汗過不先作孽之人,即逭人刑,難逃天怒。今欲一一明晰,恐難問之九原,不佞非但欲我皇上忘之,且欲汗並忘之也。然十年戰鬭,驅夷夏之人,肝腦塗地,三韓膏血,彌漫草野,天愁地慘,極悲極痛之事,皆為此七宗,不佞可無一言乎!今南關、北關安在?河東西死者寧止十人?仳離者寧止一老女?遼、沈界內之人民已不能保,寧問田禾?是汗之怨已雪,而志得意滿之日也,惟我天朝難消受耳!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民男婦作何送還?是在汗之仁明慈惠,敬天愛人耳。然天道無私,人情忌滿,是非曲直,原自昭然,一念殺機,啟世上無窮劫運;一念生機,保身後多少吉祥。云云。兼欲裁減和禮,撒回征朝鮮兵。李喇嘛盛稱佛教,祈止兵和好。軍中奏言:正月十四夜,大軍克朝鮮義州城,分兵梼毛文龍所居鐵山,文龍遁入島。進攻定州,降其民。攻克郭山之漢山城,渡嘉上江,向平壤進發,克安州。至平壤城,遂駐中和,息馬七日。至黃州,進駐平山,漸逼李倧王京,倧父子皆遁,遣族弟原昌君李覺等進馬及虎豹皮綿細苧布等物請和。三月三日,焚書盟誓,我軍還。

四月,明使杜明忠還,答書曰:大滿洲國皇帝致書大明國袁巡撫爾來書欲我忘七恨,因爾先世君臣欺陵我國,致起干戈,所以令爾聞知,使兩國是非曉然,故遣官議和。若猶懷七恨,則遣官亦何為哉?又云:“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民男婦作何送還?”以理直在我,蒙天垂佑,賜與城池官民,今日退還,是不願講和,有意激我之怒也。又曰:“是在汗仁明慈惠,敬天愛人耳。”此無俟我言,爾豈不知之?又雲:“所開諸物,往牒不載。”考舊典,視此數多者有之,少者亦有之,我亦悉知。

又云:“方以一介往來,又稱兵朝鮮何故?遂疑汗之言不由中也。”夫我豈無故而征朝鮮?又何嘗向爾等有不征之說?有何言不由中而爾疑之也。爾口言修好,乃發哨卒入我境,收納逃亡,修葺城堡,是爾之言不由中也。我將帥實疑爾矣。又雲“息止刀兵,將前後事情講析明白。”此言是也,乃又雲:“往來書劄,無取動氣之言,恐不便奏聞。”夫是與非必須說明,然後和好可固。若匿其意而不言,徒以無取動氣之語相抑,恐難以講和也。如此欺謾之詞,與前遼東廣寧官員相欺何異哉?又雲:“只願堅意以事我皇上,宣揚聖德,料理邊情。”爾君之德,爾自宣揚之,我異國之人,何由得知?爾之邊疆,爾自理之,我之邊疆,我自理之,我奈何為爾料理邊情也。不講兩國修好之言,而出此輕人之語何耶?爾袁巡撫誠明智之人,乃不思宜如何致太平,利國家,為結好修和之詞,而徒出大言,豈空言可以制勝乎?因爾書有慢詞,故以此相答。至和好之事,爾或懷疑,我無疑也。

又云:“先開諸物,所當自裁。”我所裁者,初和之禮,爾當送金五萬兩,銀五十萬兩,緞五十萬疋,梭布五百萬疋。我國以東珠十顆,黑狐皮二張,元狐皮十張,貂鼠皮二千張,人參一千斤相答。既和以後,兩國往來之禮,每年爾送金一萬兩,銀十萬兩,緞十萬疋,梭布三十萬疋。我國以東珠十顆,人參一千斤,貂皮五百張相答。若以此言為然,肯修和好,當即定議為善。至袁巡撫來書,尊爾皇帝如天,李喇嘛書中,以異國之君,列於爾國諸臣之下。此乃爾等私心所為,非理之當然也。我今揆之以義,將爾明皇帝比“天”下一字,我下爾明皇帝一字,爾明諸臣下我一字書寫。我知爾等欺詐,故不遺使。以後凡有書來,若爾國諸臣與我並書,我必不聽。

五月,聞明人於錦州、大淩河、小淩河築城屯田,親率將士由上榆林至遼河廣寧,直趨大淩河,明守兵遁,遂圍錦州城。癸巳,攻寧遠,大敗明兵。己亥,攻錦州。庚子,班師。丁未,還瀋陽。

八月,貝勒嶽托敗明兵船於遼束,獲守備等官。

天聰二年[编辑]

天聰二年明崇禎元年正月,親征察哈爾國多羅特部,殺其臺吉古魯。

四月,賜敖漢部瑣諾木杜楞額駙號濟農。明袁崇煥以總兵毛文龍據南海皮島與我國私通,殺之。

五月,聞明兵棄錦州,命貝勒阿巴泰等略明地,並墮錦州城及杏山、高橋,並十三站以東墩臺二十一處。貝勒濟爾哈朗、豪格征碩特塔布囊,擒之,盡收其人民。

九月,親征察哈爾國,征各部落兵,科爾沁臺吉滿朱習禮,敖漢部濟農瑣諾[木]杜棱,奈曼部達爾漢巴圖魯袞出斯,劄魯特臺吉喀巴海,喀喇沁部汗喇思喀布、布顏色海之子臺吉畢喇什、萬旦衛征、塔布囊馬濟、貝勒耿格爾等各率眾來會。丁醜,馳擊席爾哈、席伯圖、英、湯圖等處,克之。追捕敗軍至興安嶺,獲人畜無算。

十二月,劄魯特部貝勒色木、馬尼舉國來歸。

天聰三年[编辑]

天聰三年正月,先是,天命六年二月,命四大貝勒按月分直,掌理一切機務,至是令以下諸貝勒代理直月之事。

二月,奉遷太祖高皇帝梓宮於瀋陽城東二十裏渾河北石觜頭山。蒙古喀爾喀紮魯特部貝勒戴青、桑土、[桑]古爾、桑噶爾寨等各率其屬來降。聞明故將毛文龍屬下漢人由海島移駐朝鮮之鐵山,遣總兵楞額禮剿之,斬級三百七十,擒一百四十人,獲馬二(千)[十]匹。遣總兵吳納格、副將蘇納、貝勒明安、額駙恩格得爾征察哈爾國,降其邊境二千戶。庚戌,車駕過東京。

三月,遣國舅阿什達爾漢同尼堪等齎敕諭歸順各部落蒙古諸貝勒,申定軍令。

四月,命巴克什達海同筆帖式剛林、蘇開、顧爾馬渾、托布戚等四人繙譯漢字書籍,巴克什庫爾纏同筆帖式吳巴什、查素咯、胡球、詹霸等四人記注本朝政事,以昭信史。

五月,搜剿明故將毛文龍所屬諸島,副將石廷柱往黃骨島,備禦石爾都、他哈布往鹿島,遊擊圖魯什往旅順口,羅壁、折爾德、清善、雅顆往新城一路。

六月,備禦博爾察往新城一路,布爾吉赴雅爾古,各擒殺有差。

七月,命孟(哈)[阿]圖征瓦爾哈。

九月,貝勒濟爾哈朗、德格類、嶽托、阿濟格略明錦州、寧遠,焚其積聚,秣馬田野中凡一月,俘獲以三千計,至是還。額駙楊古利及阿山、楞額禮、雅賴往雅爾古,殺毛文龍屬下采參人九十六,擒千總三員,從人十六。南界守備伊爾登剿獐子島,獲明船四,沉百三人,擒二十七人。阿祿[部]杜(恩)[思]噶爾濟農獻馬通好。

十月,親伐明,以蒙古喀喇沁部臺吉布爾噶都為嚮導。命總兵吳訥格、副將蘇(訥)[納]率兵追察哈爾國之逃人明國者,獲人百馬牛駝羊各有差。乙亥,大軍次老河,命貝勒濟爾哈朗、嶽托率右翼四旗及蒙古諸貝勒兵進攻大安口,至遵化城合軍,命貝勒阿巴泰、阿濟格率左翼四旗及左翼蒙古兵從龍井關人。太宗與大貝勒代善、莽古爾泰等率大軍繼發。丁醜,左翼攻克龍井關,隳水關而人,明副將易愛、(鐸)參將王遵臣來(授)[援],皆敗死。軍至漢兒莊城外,會大貝勒莽古爾泰、貝勒多爾袞、多鐸至,明副將標下官李豐率兵薙發出降。又招降潘家口守備金有光,遣其中軍範(世)[民]良、蔣進(橋)[喬]齌書來降。戊寅,攻克洪山口城。辛巳,太宗發洪山口,至遵化,遺明巡撫王元雅書。

十一月壬午朔,右翼諸貝勒率兵會於遵化。先是,濟爾哈朗、嶽托等於十月二十六日乘夜攻克大安口,遂進軍。明參將張某率馬步兵來援,我軍擊走其前鋒,明兵屯二營於山上,濟爾哈朗率兵一半擊敗之,追至馬蘭營,盡殲其眾。又見明二營騎兵自遵化來援,駐深林內,嶽托又進擊之,大敗之。忽又一營敵兵至,隨分兵擊斬之,馬蘭營、馬蘭口、大安口三城俱降。二十八日,趨石門,降之,羅文峪守備李(恩)[思]禮降,擢遊擊。明總兵趙率教以精兵四千援遵化,阿濟格擊斬之,莽古爾泰擒明中軍臧調元。初三日,攻遵化城,正黃旗納穆泰率本旗攻北之西,鑲黃旗額駙達爾哈攻北之東,正紅旗額駙和碩圖攻西之北,鑲紅旗雍順攻西之南,鑲藍旗額駙顧三臺攻南之西,正(南)[藍]旗拖博輝攻南之東,鑲白旗圖爾格攻東之南,正白旗喀克篤禮攻東之北。正白旗小卒薩木哈圖先登,大軍俱登,守陴兵潰,巡撫王元雅自經,盡屠城中拒命者,殮元雅以棺,收養原任監司馬思恭、郎中賈維鑰。太宗酌金卮勞薩木哈圖,褒諭之,授備禦世職,賜號巴圖魯。命參將英俄爾岱、遊擊李思忠、文(官)[館]範文程等留守遵化。遣大貝勒莽古爾泰、墨爾根戴青貝勒多爾袞、額爾克楚虎爾貝勒多鐸、貝勒杜度、薩哈廉、豪格本兵三千,赴通州河,相視津度,兼捕哨卒。庚寅,太宗自三河縣起營。貝勒阿巴泰、嶽托分路進擊順義縣,敗大同總兵滿桂、宣府總兵侯世祿軍,順義知縣率眾降。

辛丑,大軍迫燕京。太宗親營於城北土城關之東,兩翼兵營於東北,明總兵滿桂、侯世祿來援,至德勝門。寧遠巡撫袁崇煥、錦州總兵祖大壽屯沙窩門外。莽古爾泰分兵為三。時敵於右偏伏兵甚眾,豪格獨趨右偏,敗其伏兵,追殺至城壕邊。三貝勒阿巴泰、阿濟格、多爾袞由正路人擊,敗敵兵,亦追殺至城壕。先是,獲明太監二人監守之,至是副將高鴻中、參將鮑承先遵上密計,坐近二太監,故作耳語雲:今日撒兵計也。頃上車騎向敵,有二人來見,語良久乃去,意袁巡撫有密約,事可立就矣。時楊太監者,佯臥竊聽。庚戌,縱之歸。後聞明主用楊監言,執崇煥入城礫之。祖大壽大驚,率所部奔錦州,毀山海關而出。

十二月壬子,總兵昊訥格克固安縣,盡殲其眾。丙寅,大軍發良鄉,趨燕京,營於京城西北隅。聞明滿桂、黑雲龍、麻登雲、孫祖壽四總兵築柵永定門南二裏許,即以三鼓進兵。丁卯,黎明,十旗大噪齊進,毀柵而人,斬滿桂、孫袓壽、副將參遊等凡三十人,擒黑雲龍、麻登雲。壬申,遣阿巴泰等略通州等處,焚毀船隻,攻張家灣,克之。遣巴克什達海、愛巴禮齌與明議和書二:一置德勝門外,一置安定門外。丁醜,遣嶽托等率精兵四千往圍永平,遂克香河縣。上與大貝勒等往視薊州情形,會山海關步兵來援,遇於城外二裏,悉擊殲之。

天聰四年[编辑]

天聰四年正月辛巳朔,大軍抵灤何。壬午,至永平。甲午,攻克之,兵備道鄭國昌、知府張鳳奇、推官羅成功皆仰藥死。戶部郎[中]陳此心、兵備道白養粹、革職副將孟喬芳等皆降。丙戌留貝勒濟爾哈朗等兵一萬守城,大軍向山海關進發。擢白養粹為巡撫,孟喬芳、楊文魁為副將。戊子,孟喬芳、楊文魁、遊擊楊聲遠自永平來見。上論之曰:朕不似爾明朝之君,與臣下情意隔絕,凡我臣僚,皆令侍坐,各吐衷曲,飲食同之。己醜,命敖漢等部蒙古兵攻昌黎縣,諭以克城財物任取之。敖漢等諸貝勒樹梯攻城,為敵所推墮,不能克。上聞曰:昌黎軍甚少,何難攻克?遣達爾哈等領千人助之,複不克。上自攜攻具攻之。諭曰:倘拔其城,違命者悉殲之。城上木石熗炮齊發,火燎梯折,因焚近城廬舍而還。甲午,灤州降,命固山額真納穆泰等率兵守之。命貝勒阿巴泰率護軍駐防漢兒莊城。辛醜,遇明兵人營,皆擊敗之,射殺其兵部尚書劉之綸。

二月,諭曰:昨攻永平城,副將阿山、葉臣與猛士二十四人冒火登城,乃我國第一等驍勇人也,以後勿得再令攻城,但令諸貝勒固山額真左右對敵時同進,彼自欲攻城,亦宜止之。廝卒中有一二次率先登城者,亦不可再令攻城,以示朕愛借驍勇之意。丙辰,上諭諸貝勒曰:爾等蒙天佑,凡事皆當處之以義,毋貪黷以利己,毋偏庇以狗人,天人一理,在下士卒悅服,則天心亦嘉與之矣。自天聰三年十月征明,抵燕京,轉克遵化、永平、灤州、遷安諸地。二月甲子,班師,命貝勒阿巴泰、濟爾哈朗、薩哈廉偕文臣索尼、寧完我、喀木圖率將士鎮永平,文臣鮑承先、白格率將士鎮遷安,固山額真圖爾格、納穆泰偕文臣庫爾纏及高鴻中率將士守灤州,察哈喇偕文臣範文程率將士守遵化。

三月庚寅,命大貝勒阿敏、貝勒碩托率兵往代阿巴泰等(領)[鎮]守永平、灤州、遷安、遵化等處。

四月辛酉,貝勒阿巴泰、濟爾哈朗、薩哈廉等率所部兵凱旋。

五月,明華州監軍道張春,監紀官邱(嘉太)[禾嘉],總兵祖大壽、馬世龍、楊紹基,副將袓大(祿)[樂]、袓可法、張宏謨、劉天祿、曹恭誠、孟〈山放〉等,率兵攻灤州,固山額真納穆泰等屢擊卻之,阿敏、碩托但遣大臣巴都禮率數百人往援,而盡收遷安守兵及居民人永平。明兵複攻灤州,納穆泰等不能支,遂棄城奔永平,明兵截戰,我兵陣(殺)[沒]四百餘人。阿敏、碩托將城內歸降漢官巡撫白養粹,知府張養初,太僕卿陳(五)[玉]庭,行人崔及弟,主事白養元,知縣白珩,掌印官陳清華、王業宏、陳元美,參將羅墀,都(事)[司]高攀桂等,悉戮之,並屠城中百姓,收其財帛,乘夜棄永平城而歸,出冷口。其鎮守遵化察哈(利)[喇]等亦棄城還。眾貝勒大臣議阿敏**罪,請誅之。上免死幽禁,奪所屬人口奴僕財物牲畜。革頭托貝勒爵,奪所屬人口。湯古代、布爾吉、納穆泰、巴布泰、圖爾格、雍(順)[舜],備禦松俄圖,遊擊恩特、愛(永)[木]布路,參將布山,備禦黑勒、(巴)[尼]馬察、(邵世)[郎什]、德爾得赫,各坐罪有差。

七月,定議太袓庶妃所生子阿拜、塔拜、巴布泰、巴布海、賴慕布,又弟之子吳達海、塔律、拜伊圖、鞏阿岱、舒爾赫、哈加,族叔吳霸席庫、撒哈席庫、機爾塔席庫,又姑母瑚雷與姨母之子柏爾肯、蔔賴、吳巴泰、吳齊勘、分代、席爾談、發庫,又勒克舒子孫及顏布魯等,俱免徭役。

天聰五年[编辑]

天聰五年正月,造紅衣大將軍炮成,鐫曰天佑助威大將軍,我國造炮自此始。上幸文館,觀巴克什達海所譯武經內有昔良將用兵,有饋簞醪者,投諸河,與士卒同流而飲。夫簞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思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已云云。上諭諸貝勒大臣曰:觀古史所載,將帥必體恤士卒。如我額駙顧三臺與敵交鋒,士有戰死者,以繩系其足曳歸,輕蔑士卒若此,何以得其死力乎?

三月,以禦書三函與兩大貝勒,及議政十貝勒、八大臣,令直言國事。於是大貝勒代善、莽古爾泰,貝勒阿巴泰、濟爾哈朗、墨爾根戴青多爾衰、嶽托、額爾克楚虎爾多鐸、杜度、薩哈廉、豪格,固山額真楞額禮,額駙達爾哈,額駙和碩圖、色勒、喀克篤禮、伊爾登、葉臣各有所奏。

五月,命總兵官楞額禮、喀克篤禮率兵征海南島。

六月,(現)[親]定功臣襲職例。

七月,議設統兵將帥,每固山額真下兩翼,各設梅勒額真一員,每甲喇各設甲喇額真一員,其隨從紅衣炮大將軍炮,令總兵官佟養性管理。又定官職,設立六部,每部以貝勒管理,其下設承政、參政、啟心郎,改巴克什為筆帖式,本賜名者仍之。聞明總兵祖大壽等興築大淩河城,晝夜督催,因統大軍征之。

八月壬寅,次舊遼河,蒙古諸貝勒各率兵來會。癸卯,命貝勒德格類、嶽托、阿濟格率兵由義州進發,屯於錦州、大淩河之間以俟。丁未,兩路軍俱抵大淩河,時城牆已完,遂進圍之。上以攻城恐傷士卒,乃命楞額禮、達爾哈率本旗圍北面之東,阿巴泰率護軍在後策應。覺羅色勒圍正南,莽古爾泰、德格類在後策應。宗室篇古圍南之西,濟爾哈朗策應。吳訥格圍南之東,喀克篤禮圍東之北,多鐸策應。伊爾登圍東之南,多爾衰策應。和碩圖圍西之北,代善策應。鄂木兌圍正西,葉臣圍西之南,嶽托策應。蒙古諸貝勒各率所部兵圍其隙處,佟養性載炮當錦州大道(西)[而]營。諸將各固守泛地,勿縱一人出城。又環城掘壕,深廣各丈許,壕外築牆高丈許,牆上加垜口,牆內距五丈餘地,又環(握)[掘]壕五尺,深七尺五寸,壕上鋪秫秸,覆以土,營外亦掘壕深廣各五尺許,城內外不能通出人矣。辛亥,招降大淩河西山一臺,城南岡一合。壬子,系書於矢,射入大淩河城,諭諸蒙古。癸醜,明兵出城誘戰,我副將孟(垣)[坦]、屯布祿,備禦多貝,侍衛戈裏及士卒十人,沒於陣。是曰,以炮攻降城西南隅一臺。甲寅,大淩河岸一臺降,又以炮攻城東一臺崩。丙辰,城北外岡一臺降。丁巳,明兵二千自松山來援,前哨阿山等擊敗之。甲子,命阿濟格等率精兵往錦州松山,追擊明援兵。丁卯,明兵六千來攻阿濟格營,時大霧,覬面不相識,及敵將至,有青氣自天沖人敵營,霧中開如門,於是阿濟格、碩托列陣以待,大敗敵兵,追至錦州城,擒遊擊一員,獲馬二百有六。(八月)辛未,大淩河城內兵突出,我兵夾攻敗之。

九月乙亥,命譚布邀擊明兵出城樵采者。丁亥,聞明兵援錦州,上率親隨護軍前行,明兵七千潰遁,斬副將一員,收軍拜天。庚寅,令士卒偽為錦州援兵以誘敵。上率親隨護軍伏於山內,祖大壽見之,率兵出城,宗室篇古四營齊出,明兵大敗。上率伏兵掩至,敵奔入城,自是不敢複出。乙未,明太僕寺卿監軍道張春,總兵昊襄、(鐘)[宋]偉等,率副將以下百餘員馬步兵四萬來援,逼小淩河。上欲擊之,見其壁壘嚴整乃止。戊戌,明兵起營,過大淩河,距城十五裏立營。我軍先遣精銳扼敵歸路,兩翼兵直沖其營,敵陣堅不為動,火器齊發,聲震天地,我右翼沖入,明總兵吳襄、副將桑阿爾寨等先奔。時有黑雲從風西來向我軍,敵乘風縱火,勢甚熾,將逼我陣,天忽雨,反風向敵,敵遂潰,遇伏,悉殲焉。生擒張春、張(宏)[洪]謨等三十餘員,盡獲其駝馬器械,張春獨不跪。上怒,援弓欲射之,代善諫曰:此人欲以死成名,奈何殺之以遂其志。遂置之。是戰也,祖大壽複以為計誘,故無一人出。比曉,遣賜張春珍饌,春不食,固求死,餓二日,複賜食,乃受而食之,後每食上皆親閱以賜。

十月,遺祖大壽書,招之降。未幾,大淩河糧盡,析骸而炊,殺人而食,大壽欲突圍不得。複遣陣獲參將薑新招之,大壽降志乃決,遣其養子祖可法為質。諸貝勒問曰:爾等死守空城何意?可法曰:因前屠戮遼東永平降民,是以畏死耳。嶽托曰:遼東之事我等不勝追悔,永平乃二貝勒阿敏所為,已論罪幽禁矣。戊戊,大壽殺其副將何可綱以降,可綱含笑而死。

十一月,縱袓大壽入錦州。丁巳,大軍旋。張春不肯薙發,令與白喇嘛同居三官廟。

天聰六年[编辑]

天聰六年正月,管兵部事貝勒嶽托言:先年克遼東、廣寧誅漢人拒命者,後複屠永平、灤州,以是人懷疑懼,縱極力曉諭,人亦不信。今天以大淩河與我,臣愚以為當善撫養。撫養之道,當先予以家室,凡一品官以諸貝勒女妻之,二品官以國中大臣女妻之,仍出公帑以給其需。各官宜令諸貝勒人給莊一區,複察各牛錄下寡婦給配各官從人。至明之兵士,察漢民女子寡婦及八貝勒以下莊頭女子令其給配。其餘更令殷實商賈,分給婚配,毋致一人失所,則人心歸附,而大業可成矣。 上嘉納之。賜門都號阿爾薩蘭土謝圖布庫,(社)[杜]爾麻號詹布庫,特木德赫號巴爾巴圖魯布庫。三人皆蒙古人,膂力絕倫,善角抵。

二月,以大淩河歸降及俘獲漢人分隸副將下各五十名,參將下各十五名,遊擊下各十名,盡令移居瀋陽,以國中婦女千口分配之。其餘令國中諸貝勒大臣各分四五人,配之以妻室,善撫養之。

三月,以國書十二字頭向無圈點,上下字雷同無別,命巴克什達海酌加圈點,以分析之。

四月,親率大軍征察哈爾,次都勒河,聞察哈爾汗林丹奔庫黑得勒酥,乃還趨歸化城。會有言察哈爾國左界與喀喇莽奈之境相接,因罷征明之師,複進征察哈爾。

五月,大軍次胡喇戶,以察哈爾遁,復議征明。大軍次木魯哈喇克沁,命貝勒阿濟格等統左翼兵掠大同、宣府一帶,濟示哈朗等統右翼兵掠歸化城黃河一帶。

六月,遺書明沙河堡官,索回察哈爾逃入堡中人畜,及賞察哈爾汗財物,悉送出。遣官齌書詣大同、陽和、宣府各官處議和。甲午,與明宣府巡撫沈某、總兵董某等議和,定盟約,大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