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臣註文選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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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二 六臣註文選 卷第十三
梁 蕭統 編 唐 李善 注 唐 呂延濟 注 唐 劉良 注 唐 張銑注 唐 呂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樓藏宋刊本
卷第十四

六臣註文選卷第十三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并五臣註

  物色善曰四時所觀之物色而爲之賦又云有物有文曰色風雖無正色然亦有聲詩注云風行水

    上曰漪易曰風行水上渙渙然即有文章也

   風賦善曰劉熈釋名云風者汎也爲能汎愽物又云風者放也動氣放散曽子書曰隂

     陽偏則風物理志曰隂陽擊發氣也

    宋玉善曰史記曰楚有宋玉景差之徒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王逸楚詞序曰宋玉屈

     原弟子 向曰史記云宋玉郢人也爲楚大夫時襄王驕奢故宋玉作此賦以諷之

楚襄王遊於蘭臺之宫善曰史記曰楚懷王薨太子横立爲頃襄王又曰楚

有謂頃襄王曰王綪繳蘭臺徐廣曰綪縈也七見切 翰曰蘭臺臺名宋玉景差侍有風

颯然而至五臣下有者字 善曰景差亦楚大夫説文曰䬃風聲楚辭曰風䬃䬃𠔃木蕭蕭 翰曰宋玉

景差皆楚大夫侍者侍於王也颯然風聲也至於王之宫也王乃披襟而當之曰

快哉此風寡人所與庶人共者邪銑曰披衣當風快風之涼因言

此風我與衆人共有之邪宋玉對曰此獨大王之風耳庶人安

得而共之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

擇貴賤髙下而加焉善曰河圖帝通紀曰風者天地之使也五經通義曰隂陽散爲

風風氣無根也管子曰風漂物者也風之所漂不避貴賤美惡 濟曰溥徧暢通也言風乃天地普暢之氣徧通而至貴

賤皆及也以宋玉獨爲王風故以此言而折之今子獨以爲寡人之風豈有

説乎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來巢空穴

來風善曰枳木名也枳句言枳樹多句也説文曰句曲也似橘屈曲也考工記曰橘踰淮爲枳莊子曰騰猿得

枳棘枳句之間振動悼慄又曰空閱來風桐乳致巢此以其能苦其性者司馬彪曰門户孔空風善從之桐子似乳著其

葉而生其菓似箕鳥喜巢其中也 翰曰枳木名句謂多句曲空穴謂門户之穴言木之句曲者其多巢鳥門户之穴風

多從其所託者五臣下有因也字然則風氣五臣作氣與風殊焉

善曰者下或有因字非也 向曰雖同託户穴其於清濁亦殊矣王曰夫風始安生哉

銑曰問風之所由生也宋玉對曰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

善曰莊子曰大塊噫氣其名爲風爾雅曰萍其大者曰蘋郭璞曰水萍也 ○良曰蘋水草也侵淫

谿谷盛怒於土囊之口善曰春秋元命包曰隂陽怒而爲風侵淫漸進也土囊大

穴也盛𢎞之荆州記曰宜都佷山縣有山山有穴口大數尺爲風井土囊當此之類也 良曰侵淫風流散貌土囊谷口

也言風自地生起於蘋末流衍溪壑盛於谷之口也五臣有於字太山之阿舞於

於松栢之下音户 善曰阿曲也飄忽淜激颺熛

善曰淜滂風擊物聲熛怒如熛之聲説文曰熛火飛也俾堯切 銑曰言於山木之間激物爲聲

雷聲廻穴錯迕善曰耾侯萌切埤蒼曰耾耾風聲廣雅曰耾聲也十洲記曰𤣥

洲在北海上有風聲響如雷上對天之西北門也凡事不能定者廻穴此即風不定貌錯迕雜錯交迕也 濟曰廻穴猶

蹷石伐木梢殺林莽善曰蹶動也伐擊也漢書應劭曰蹷頓也韋昭曰梢擊也

濟曰言風聲如雷急而交錯頓擊木石林莽至其將衰也善本無此五字被麗披

離衝孔動楗音件 善曰被麗披離四散之貌也字林曰楗拒門也 翰曰衰微也被麗披離輕

舉皃楗門也言風之將微輕舉衝穴動門而巳渙粲爛離散轉移

眴煥粲爛鮮明貌 翰曰謂無塵昏四散轉微也移猶微也故其清涼雄風則飄

五臣作忽字升降乘凌髙城入于深宫邸華五臣作蕚

葉而振氣徘徊於桂椒之間翺翔於激水之上

將擊芙蓉之精獵蕙草離秦蘅槩新夷被荑

五臣作稊徒𠔃反善曰説文曰邸觸也邸與抵古字通廣雅曰菁華也精與菁古字通獵歴也秦香草也衡杜衡

也又云秦木名范子計然曰秦衡出於隴西天水芳香也楚詞曰露甲新夷飛林薄顔師古曰新夷一名留夷即上林賦

雜以留夷也易曰枯楊生稊王弼曰稊者楊之秀也稊與荑同 向曰激急也離獵㮣皆經歴也言雄風之起凌越翺翔

於城水之上而邸觸香木芳草也廻穴衡陵蕭條衆芳然後倘

中庭北上玉堂躋于羅帷經于洞房廼

五臣本作乃得爲大王之風也五臣無也字 善曰倘佯猶徘徊也説苑雍門周説孟嘗

君曰下羅帷來清風楚辭曰姱容脩態亘洞房 良曰歴諸芳草忽上衝衡陵蕭條然散衆芳之氣也 翰曰倘佯猶盤

旋不定也躋升也言能上升於此者即大王之風也故其風中人狀直𢡚

五臣作淋五臣作溧清涼增五臣作曽依既切 善曰素問曰若汗出逢虚風其中人

也楚詞曰𢡚悽増欷鄭𤣥曰𢡚憂也説文曰𢡚痛也惏寒貌毛萇詩傳曰慄烈寒氣也 銑曰𢡚悽淋溧寒貌言風之吹

人涼甚有以至於歔欷清清泠泠愈病析善曰清清泠泠清涼之貌也愈

猶差也漢書曰泰尊柘槳析朝酲應劭曰酲酒病也濟曰愈差也析解也言風之清涼可以差病而解酒酲

明耳目寧體便人此所謂大王之雄風也五臣無也

字 濟曰發開寧安便利也言能開耳目之明安利人之身體者乃大王之雄風謂雄駿之風也王曰善哉

論事夫庶人之風豈可聞乎宋玉對曰夫庶人

之風塕然起於窮巷之間堀揚塵

塕風起之貌也堀堁風動塵也廣雅曰堀突也淮南子曰揚堁而弭塵許慎曰堁塵塺也塺莫廻切 銑曰塕忽起貌堀

堁昏闇貌言庶人之風忽然於窮巷昏闇而揚塵也勃鬱煩𡨚衝孔襲門

勃鬱煩𡨚風廻旋之貌司馬彪莊子注曰襲入也 良曰言亂起衝孔入門動沙堁五臣作塸音謳

吹死灰駭溷濁揚腐善曰堁烏卧切或爲塸非也廣雅曰駭起

也言風之來既起溷濁之處又舉揚腐臭之餘家語孔子曰惜其腐餘而務施仁人之偶也 翰曰塸沙堆也言振動沙

堆吹其死灰驚亂濁薄之氣揚腐臭也邪薄入甕牖至於室廬善曰禮記

孔子曰儒有蓬户甕牖 向曰言所入者甕牖室廬而已故其風中人狀直憞

溷鬱邑毆温致濕善曰憞徒對切孔安國尚書傳曰憞惡也言此風入於人身體

令惡也憞溷煩濁之貌字林曰溷亂也王逸楚辭注曰欎邑而憂也素問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温又曰中央生濕濕生土

也言此風歐温濕氣來令人致濕病也良曰憞溷惡亂也鬱邑憂也言惡風吹人令人惡亂而憂中心

五臣作心中生病造熱善曰慘怛憂勞也方言曰怛痛也素問黄帝問

岐伯曰人傷於寒而轉爲熱何也曰夫寒盛則生於熱也 濟曰令人悲慘而生熱病中脣爲胗

五臣作眕音軫得目爲䁾音蔑 善曰説又曰胗脣瘍也吕氏春秋曰氣鬱處目則爲蔑爲盲髙誘

曰蔑眵也蔑與䁾古字通眵充支切 銑曰言能爲脣目之疾獲死生

不卒七忽切 善曰啗齰嗽獲中風口動之貌風疾既甚言死而未即死言生而又有疾也故云不卒説文曰

啗食也齰齧也嗽吮也聲類曰嚄大喚也宏麥切獲與嚄古字通 濟曰言差與死皆不可卒然而至也此所

謂庶人之雌風也良曰雌風卑惡之風

   秋興賦并序

    潘安仁善曰劉熈釋名曰秋就也言萬物就成也興者感秋而興此賦故因名之

𣈆十有四年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善曰十四

年𣈆武帝太始十四年也左氏傳宋襄公曰不禽二毛杜預曰二毛頭白有二色也翰同善注以太尉掾

兼虎賁中郎將寓直于散騎之省善曰臧榮緒𣈆書云賈充爲太

尉又曰岳爲賈充掾漢書曰期門僕射秩比千石平帝更名虎賁郎置中郎將寓寄也丗説曰桓𤣥既篡將改置直館問

左右虎賁中郎將省合在何處有人荅云無省當時殊迕㫖問何以知無荅曰潘岳秋興賦叙云兼虎賁中郎將寓直於

散騎之省𤣥咨嗟稱善 向曰寓寄也時岳任中郎將郎將省官故云𭔃直髙閣連雲陽景

罕曜珥蟬冕而襲䊵綺之士此焉遊處善曰言閣之髙

而且深故曰罕曜其中珥猶插也蔡邕獨断曰侍中中常侍加貂附蟬鄭𤣥禮記注曰襲重衣也漢書曰班伯與王許子

弟爲羣在於綺襦紈袴之間鸚鵡賦曰感平生之遊處 銑曰閣髙故稱連雲深故曰罕曜蟬以金爲之象蟬也皆侍中

散騎之冠冕也綺紈貴戚子弟之服也言此並貴人之遊處也僕野人也偃息不過

茅屋茂林之下善曰禮記曰唯饗野人皆酒吕氏春秋田替曰若夫偃息之義則未聞也范曄

後漢書曰王霸隱居止茅屋蓬户論衡曰山種棗栗名曰茂林談話不過農夫田

父之客攝官承乏猥厠朝列善曰説文曰話㑹合善言也毛詩曰帥時農夫

播厥百榖禮記曰上農夫食九人尹文子曰魏田父有耕於野者左氏傳韓厥謂齊侯曰敢告不敏攝官承乏蒼頡篇曰

厠次也雜也禮記曰爵禄有列於朝 翰曰攝官謂承其闕乏也猥曲也言承乏闕得曲次朝士之列夙興

晏寢匪遑厎寧善曰毛詩曰夙興夜寐又曰不遑寜處 翰曰夙早興起晏晩寢卧匪非

遑暇厎致寧安譬猶池魚籠鳥五臣有而字有江湖山藪之

思於是染翰操紙慨然而賦于時秋也故以

秋興命篇善曰翰筆毫也説文曰慨太息也字林曰慨壯士不得志也鄭𤣥周禮注曰興者託事於

物 翰曰操執也命名也辭曰

四運忽其代序𠔃萬物紛以廻薄音愽 善曰莊子黄帝曰隂陽

四時運行各得其序楚辭曰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鵩鳥賦曰萬物廻薄 向曰薄迫也言四時代爲節序萬

物遞相遷迫也覽花蒔之時育兮察盛衰之所託善曰字林

曰蒔更别種易曰時育萬物濟曰觀花蒔可明盛衰之理也感冬索而春敷兮

無𠔃嗟夏茂而秋落雖末士五臣作事之榮悴𠔃伊

人情之美惡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索盡也又曰敷布也又曰巳布而生也吕氏春秋曰春氣至

則草木産秋氣至則草木落舞賦曰慢末士之骫曲文子曰有榮悴者必末榮悴 濟曰草木榮悴誠爲末事且猶有感

况惟人情善惡乎善乎宋玉之言曰悲哉秋之爲氣也

無也字 善曰王逸注曰寒氣聊戾歳將暮也蕭瑟𠔃善曰隂氣促急風暴疾也 濟曰蕭瑟秋聲

草木揺落善曰花葉隕落肥潤去也而變衰善曰形體易色枝枯槁也 濟曰衰謂草

木变而枯槁也善曰息念巻戾心自傷憀音了 濟曰憀慄傷念之皃

在逺行善曰逺出之他方登山臨水善曰升髙逺望視江河也送將

善曰送親别還故鄉巳上皆宋玉九辯辭夫送歸懐慕徒之戀兮

逺行有羇旅之憤善曰懐思慕恋徒侣也左氏傳陳敬仲曰羇旅之臣杜預曰羇寄旅

客 銑曰憤怨悼傷也臨川感流以歎逝兮登山懷逺而

五臣作以悼近善曰論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包曰逝往也言凡往者如川之流也晏子春秋

曰景公遊於牛山臨齊國乃流涕而歎曰奈何去此堂堂之國而死乎使古而無死不亦樂乎左右皆泣晏子獨笑曰夫

盛之有衰生之有死天之数也物有必至事有常然曷有悲老而哀死古之樂也君何有焉懐逺悼近齊景之謂也

四慼之疚五臣作疾心兮遭一塗而五臣作共難忍嗟秋

日之可哀兮諒五臣作良無愁而不盡善曰毛詩曰既往既來使我心

疚鄭玄曰疚病也 翰曰四慼謂逺行登山臨水送將歸慼憂疾病也言四憂可以爲心病也一途難忍謂愁也言秋時

既哀故云無愁不盡野有歸燕五臣作鷰隰有翔隼游氛朝興𠝹

槁葉夕殞善曰楚辭曰燕翩翩其辭歸鷙撃之鳥通呼曰隼一曰鷂春化爲布穀文子曰鷹隼未撃

羅網不得張杜預左氏傳注曰氛氣也鄭玄毛詩箋曰木葉槁得風乃落 良曰隼鷹也秋則搏擊氛秋氣也興起隕落

於是五臣作時乃屏輕箑釋纎絺藉莞桓

御祫衣善曰吕氏春秋曰冬不用箑非愛箑也清有餘也髙誘曰箑扇也孔安國尚書傳曰纎細也絺細葛

也鄭𤣥毛詩箋曰莞小蒲席也説文曰蒻蒲子以爲華席也又曰祫衣無絮也 向曰秋氣既寒棄而不用藉鋪也莞蒻

蒲席也言將鋪而處之御服之也庭樹摵以灑落兮勁風戾而

吹帷善曰摵枝空之貌戾勁疾之貌 濟曰摵葉落貌戾至也謂葉以灑落勁疾之貌風至而吹帷幔也

嘒嘒以寒吟兮鴈飄飄而南飛善曰毛詩曰苑彼柳斯鳴蜩嘒

嘒毛萇詩曰嘒嘒小聲也飄飄飛貌楚辭曰鴈雝雝而南游 濟曰嘒嘒蟬聲也天晃㓪以彌

髙𠔃日悠陽而浸微善曰言秋日天氣髙㓪晃㓪明貌悠陽日入貌楚辭曰天髙而氣清

禮記曰仲秋殺氣浸盛陽氣日衰 銑曰晃㓪天髙貌悠陽謂日寒而微也何微陽之短晷

覺涼夜之方永善曰尚書曰日短星𭥦以正仲冬毛詩曰夏之日冬之夜毛萇曰言長也 銑

曰短晷謂日景巳短覺其夜長月朣以含光兮露淒清以

凝冷善曰埤蒼曰朣朧欲明也 良曰朣朧月初出貌淒清寒露貌熠燿粲於階闥

兮蟋蟀鳴乎軒屏善曰毛詩曰熠燿宵行毛萇曰熠燿䗲也䗲螢火也毛詩曰蟋蟀在

堂毛萇曰蟋蟀蛬也崔豹古今注曰熠燿䗲也一曰燿夜腐草爲之食蚊蚋又曰蟋蟀名蛬初秋生得寒則鳴噪濟南謂

之嬾婦也 良曰熠燿螢也粲明也蟋蟀秋蟲至秋寒故就軒屏言鳴軒階壁也聽離鴻之晨

善有兮字望流火之餘景善曰毛詩曰七月流火毛萇曰大火也流下也 翰曰流

火心星也秋心星西下將没故有餘景也宵耿介而不寐兮獨展轉於

華省善曰王逸楚辭注曰耿介執節守度毛詩曰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又曰悠哉悠哉展轉反側 翰曰宵夜

悟時歳之遒盡兮慨俛首而自省善曰楚辭曰歳忽忽

而遒盡毛萇詩傳曰遒終也廣雅曰遒急也列子曰師曠俛首而聽之曽子曰君子旦就業夕而自省也 濟曰遒終也

斑鬢髟匹料五臣作彪以承弁兮素髪颯以垂領善曰服䖍

通俗文曰髪垂而髟説文曰白黒髪雜而髟字林亦同周禮曰士弁服白虎通曰皮弁冠名 濟曰斑謂黒白雜言悟歳

之終慨然自省乃見斑白之髪或承冕或垂領也彪髪下垂貌素白也仰羣儁之逸軌兮

攀雲漢以遊騁登春臺之熈熈兮珥金貂之烱

五臣作熲熲古鼎切 善曰髙閣連雲升之以攀雲漢也言羣儁自致髙逺老子曰衆人熈熈如享太牢如登春臺

漢書谷氶對詔曰戴金貂之飾執常伯之職也董巴輿服志曰侍中冠金璫附蟬爲文貂尾爲飾廣雅曰烱烱光也 翰曰羣

儁謂蟬冕綺紈之人也仰其逸迹自謂攀於雲漢也志有欲也如此皆謂珥金貂之徒熲熲光明皃苟趣舍

之殊途兮庸詎識其躁靜善曰六韜太公曰夫人皆有性趣舍不同司馬

遷書曰趣舍異路莊子王倪曰吾庸詎知吾所謂知非不知邪司馬彪曰庸猶何用也老子曰重爲輕根靜爲躁君 銑

曰苟且也趣謂求榮利之人也捨謂不取者也言此二者殊途也庸詎猶何能識其動静哉聞至人之

休風兮齊天地於一指善曰莊子曰不離於眞謂之至人又曰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

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郭象曰夫自是而非彼

我之常情也故以指喻彼指則彼指於我指獨爲非指矣此以喻指之非指也若覆以彼指還喻我指則我指於彼指復

爲非指矣此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將明無是無非莫若反覆相喻反覆相喻則彼之與我既同於自是又均於相非均

於相非則天下無是同於自是則天下無非何以明其然邪是若果是則天下不得復有非之者也非若果非亦不得復

有是之者也今是非無主紛然淆亂明此區區各信其偏見而同於一致耳仰觀俯察莫不皆然是以至人知天地一指

也萬物一馬也故浩然大寜而天下萬物各當其分同於我得而無是無非也 銑曰至人謂至德之人常有休美之風

齊猶等也一指謂以我指喻彼人指以彼人指喻我指其理固齊矣以天喻地其理亦同故云一指彼知安

而忘危兮固出生而入死善曰周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老子曰出生入死韓子

曰人始於生而卒於死始之謂出卒之謂入故曰出生入死也 良曰彼謂榮利人也言以榮利爲安而忘危也生謂精

𩲸也言貪欲出精𩲸是入死也貪欲之人固執而入死也行投趾於容跡兮殆不

踐而獲底闕側足以及泉兮雖猴猨而不履

善曰言人之行投趾在乎容跡之地近不踐而獲安若以足外爲無用欲闕之及泉雖則捷若猴猨亦不能履也莊子惠

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可與言用矣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側足而墊之致黄泉

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爲用也亦明矣郭璞爾雅注曰底止也 濟曰富貴之人如投足於一跡

之地爲危殆也且不踐其位是得安全之致也言留側足之地掘而及泉雖猴猿之捷豈能履哉言其危也

祀骨於宗祧兮思反身於緑水善曰莊子曰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二大

夫往聘莊子曰願以境内累子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巳三千歳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

死爲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曵尾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曵尾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曵尾於塗中矣 向曰神龜見

殺致骨宗廟而祀之貴則貴矣思反緑水不可得也喻貴者遇患思反於貧賤亦難矣且斂衽

歸來兮忽投紱以髙厲善曰衽襟也字林曰紱綬也楚辭曰颯弭節而髙厲 向

曰衽衣襟也紱綬也言歛衣綬棄榮利以自激厲也耕東皐之沃壤兮輸黍稷

之餘稅善曰水田曰皐東者取其春意漢書鄭明曰將歸延陵之皐修農圃之疇張晏曰隱耕皐澤之中阮

籍奏記曰將耕東皐之陽輸黍稷之稅説文曰稅租也向曰皐澤也言耕於沃壤之地得輸稅餘自供也

涌湍於石間兮菊揚芳乎崖澨善曰禮記曰仲秋菊有黄華

翰曰湍流菊草也揚芳謂揚香氣也澨亦水崖也澡秋水之㳙㳙兮玩游鯈

五臣作儵長流切之潎潎匹裔反 善曰莊子曰秋水時至百川灌河金人銘曰㳙㳙不壅將成江河莊

子曰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上莊子曰鯈魚出遊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

魚之樂也潎潎遊貌也 良曰澡浴也㳙㳙水流皃游鯈小魚也潎潎遊行貌逍遥乎山川之

阿放曠乎人間之丗善曰莊子有逍遥遊篇司馬彪曰言逍遥無爲者能遊大道也又有

人間丗篇司馬彪曰言處人間之冝居亂丗之里與人羣者不得離人然人間之事故丗丗異冝唯無心而不自用者爲

能唯變所適而何足累 濟曰逍遥散逸皃阿山曲也放曠謂無拘束也優哉游哉聊以卒

善曰家語孔子歌曰優哉游哉聊以卒歳王肅曰言優游以終歳也 銑曰優游自樂可以終其天年而已

   雪賦善曰說文曰雪凝雨也釋名曰雪娞也水下遇寒而凝娞娞然下也曽子曰隂氣凝

     而爲雪五經通訓曰春洩氣爲雨寒凝爲雪

    謝惠連善曰沈約宋書曰謝惠連陳郡陽夏人也幼而聦敏年十歳能屬文

     族兄靈運深加知賞本州辟主簿不就後爲司徒彭城王法曹爲雪賦以髙麗見竒

     年二十七卒銑同善注

歳將暮時既昏寒風積愁雲繁善曰毛詩曰歳亦暮止劉向七言曰

時將昏暮白日午昏冥也莊子曰風積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傅𤣥詩曰浮雲含愁色悲風坐自嘆班婕妤擣素賦曰

佇風軒而結睇對愁雲之浮沉然疑此賦非婕妤之文行來巳乆故兼引之 向曰暮盡昏冥積厚也愁雲隂雲也

王不恱遊於兎園善曰此假設主客以爲辭也漢書曰梁孝王文帝子也西京雜記曰梁孝

王好宫室苑囿之樂築兎園也乃置𣅀酒命賔友召鄒生延枚叟

善曰漢書梁孝王待士鄒陽從孝王游又曰枚乘爲𢎞農都尉去官遊梁 翰曰言置酒命賔朋也召延皆招屈之貌

相如末至居客之右善曰漢書曰相如客游梁又曰田叔等十人漢廷臣無能出其右者

良曰司馬相如也末至謂後至也言文章之髙故居賔客之右俄而微霰零密雪下

善曰莊子曰俄而死王肅家語注曰俄有頃也 良曰俄而猶少間也霰微雪也王乃歌北風

於衛詩詠南山於周雅善曰毛詩衛風曰北風其涼雨雪其滂又小雅詩南山曰

上天同雲雨雲雰雰 銑曰北風衛詩皆歌雨雪也王乃感事以歌也授簡於司馬大夫

善曰言大夫尊之也國語越王勾踐曰苟聞子大夫之言爾雅曰簡謂之畢也郭璞曰今簡札也 銑曰簡牘也所以書

之者授謂與相如稱大夫者美之曰抽子秘思騁子妍辭侔

稱爲寡人賦之善曰鄭𤣥周禮注曰侔等也説文曰揣量也爾雅曰稱好也老

子曰王公自謂孤寡不穀 銑曰曰梁王語辭也言抽子深秘之思妍美之辭齊其容色量其所稱爲寡人賦之侔齊也

相如於是避席而起逡巡而揖善曰孝經曰曾子避席公羊曰逡巡

北面再拜也廣雅曰逡巡却退也 翰曰逡巡而揖敬王命也曰臣聞雪宫建於東國

雪山峙於西域善曰孟子曰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宫劉熈曰雪宫離宫之名也漢書西域傳曰

天山冬夏有雪 濟曰雪宫在齊故云建東國雪山在西域峙峻也岐昌發詠於來思SKchar

滿申歌於黄竹善曰歧周所居昌文王名也毛詩曰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SKchar周姓滿穆王名昭王子也孔安國尚書傳曰申重也穆天子傳曰天子遊黄臺之丘大寒北風雨雪天子作詩三章以

哀人夫我徂黄竹貟口閟寒乃宿於黄竹 良曰時國中大雪人凍穆王作黄竹歌三章以哀之曹風以

麻衣比色楚謡以幽蘭儷曲善曰毛詩曹風曰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宋玉諷

賦曰臣嘗行至主人獨有一女置臣蘭房之中臣授琴而鼓之爲幽蘭白雪之曲賈逵曰儷偶也 銑曰郢人能歌白雪

之曲郢楚邑名盈尺則呈瑞於豐年袤丈則表沴

隂德善曰左氏傳曰凡平地尺爲大雪毛萇詩傳曰豐年之冬必有積雪金匱曰武王伐紂都洛邑未成雨雪

十餘日深丈餘漢書曰氣相傷謂之沴沴臨蒞不和意也春秋潛潭巴曰大雪甚厚後必有女主天雪連月隂作威宋均

曰雪爲隂臣道也 向曰隱公之時大雪平地一尺是歳大熟爲豐年也桓公之時平地廣一丈以爲陽傷隂盛之徴沴

不和之氣雪之時義逺矣哉請言其始若乃𤣥律窮

嚴氣升善曰禮記曰季冬之月日窮於次月窮于紀又曰孟冬之月天地始肅鄭𤣥曰肅嚴急之氣也孟冬

之月天氣上騰夏侯孝若寒雪賦曰嚴氣枯殺𤣥澤閉凝濟曰美雪之德請言其初也𤣥律窮十二月也嚴氣寒氣也

升上焦溪涸五臣作暘谷凝善曰酈元水經注曰焦泉發于天門之左南流

成溪謂之焦泉盛𢎞之荆州記曰南陽郡城北有紫山東有一水冬夏常温因名湯谷也 銑曰焦溪溪名暘谷日所出

也涸凝冰皆水凍也火井滅温泉冰善曰愽物志曰臨卬火井諸葛亮往視後火轉盛以盆貯

水煑之得鹽後人以火投井即滅至今不燃又曰西河郡鴻門縣亦有火井祠火從地出張衡温泉賦曰遂適驪山觀温

泉 銑曰蜀郡有火井中常自出火温泉温湯也滅謂寒而火滅也沸潭無涌炎風不

善曰酈元水經注曰以生物投之湏㬰即熟又曰曲阿季子廟前井及潭常沸故名井曰沸井潭曰沸潭炎風在南

海外常有火風夏日則蒸殺其過鳥也吕氏春秋曰何謂八風東北曰炎風髙誘曰一曰融風北户墐

扉裸壤垂繒善曰毛詩曰穹窒熏䑕塞向墐户毛萇曰向北出牖也墐塗也東夷傳曰倭國

東四千餘里裸人國也字林曰繒帛緫名也 翰曰北户向北之户也墐𭰖也祼壤不衣國也至是寒切沸潭不能為涌

北户加𭰖以避寒不衣之俗亦垂繒帛也於是河海生雲朔漠飛沙連

氛累䨠五臣作靄淹日韜善曰淮南子曰四海之雲湊又曰大澤之雲以

雨九州公羊傳曰河海潤千里何休曰河海興雲雨及千里說文曰北方流沙漢書李陵歌曰徑萬里兮度沙漠范曄後

漢書袁安議曰今朔漠既定揚泉物理論曰風怒則飛沙揚礫文字集略曰靄雲狀又曰䨠亦靄也毛萇詩傳曰掩覆也

於儼切杜預左氏傳曰韜藏也 向曰朔漠北方也言風起飛沙連積氛靄韜掩霞日也

瀝而先集雪紛糅而遂多善曰韓詩曰先集惟霰薛君曰霰霙也音

英夏侯孝若寒雪賦曰集洪霰之淅瀝渙摧磊以索楚辭曰雪紛糅其増加鄭𤣥禮記注曰糅雜也 良曰霰微雪也

淅瀝細下貌細者先下後遂紛雜而多其爲狀也散漫交錯氛氲蕭索

藹藹浮浮瀌瀌弈弈善曰王逸楚辭注曰氛氲盛貌毛詩曰雨雪浮浮又曰雨

雪瀌瀌廣雅曰藹藹弈弈盛貌濟曰皆飄流往來繁密之貌聮翩飛灑徘徊委積

始縁甍而冒棟終開簾而入隙善曰杜預曰甍屋棟也毛詩曰下土

是冒傳曰冒覆也字林云隙壁際孔從阜旁二小夾日也翰曰開猶度也隙壁穴也言雪之飛散委積於甍棟而經過

於壁初便姢於墀廡末縈盈於帷席善曰便姢縈盈雪迴

委之貌楚辭曰㛹姢脩竹王逸曰㛹姢好貌説文曰廡堂下周屋也釋名曰大屋曰廡 銑曰便姢縈盈雪輕迴之貌帷

旣因方而爲珪亦遇圎而成璧銑曰珪方玉璧圎玉

隰則萬頃同縞瞻山則千巖俱白於是臺如

重璧逵似連璐音路 善曰廣雅曰縞練也穆天子傳曰爲盛姬築臺是曰重璧之臺劉公幹

清廬賦曰蹈琳珉之塗然即逵也許慎淮南子注曰璐美玉也 向曰縞白也逵道也言雪冒臺道如累璧連玉

庭列瑶階林挺瓊樹善曰瑶階玉階也瓊亦玉也瓊樹恐誤也莊子曰南方積石千

里樹名瓊枝 良曰階樹盡如瓊瑶矣瓊瑶玉名皓鶴奪鮮白鷴失素紈袖

慙冶玉顔掩嫮户故反 善曰相鶴經云鶴千六百年形定而色白復二千年大毛落茸毛生

色雪白白鷼鳥名也西都賦曰招白鷴説文曰紈素也冶妖也古詩曰燕趙多佳人美者顔如玉楚辭曰美人皓齒嫮與

姱同姱好貌 濟曰紈素練也玉顔謂美人顔如玉也嫮美也言此等雖白對雪故皆慙失其鮮美也若乃積

五臣作雪未虧白日朝鮮爛兮若爥龍銜燿五臣作曜

照崑山善曰山海經曰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靣蛇身其瞑乃晦其視乃明是燭九隂是謂燭龍楚辭

曰日安不到燭龍何照王逸曰言天西北有幽冥無日之國有龍銜燭而照之山海經曰鍾山之神名曰燭隂郭璞曰即

燭龍也詩含神務曰天下足西北無有隂陽故有龍銜火精以照天門中也班固漢書賛禹本紀云崑崙山髙二千五

百餘里 翰曰崑山玉山也爥龍崑山神也常銜爥以照其中言積雪未銷白日鮮明光色爛然爥耀崑山之玉

其流滴垂冰縁霤承隅粲𠔃若馮夷剖蚌列明

善曰王逸楚辭注曰霤屋宇也莊子曰夫道馮夷得之以遊大川抱朴子釋鬼篇曰馮夷華隂人以八月上庚

日度河溺死天帝署爲河伯説文曰蚌蜃也司馬彪以爲明月珠蚌蛤也蜀志秦宓奏記曰剖蚌求珠 向曰蚌水蟲也

内含明珠河伯剖而列之光明粲然流滴垂冰有如此矣至夫繽紛繁騖之貌皓

汗皦五臣作皎㓗之儀迴散縈積之勢飛聚凝曜之竒

固展轉而無窮嗟難得而備知銑曰勢狀既多歎其不能具述

乃申娱玩之無巳夜幽靜而多懷風觸楹而轉

響月承幌而通暉善曰包氏論語注曰棁者梁上楹也説文曰楹柱也承上也文字集略曰

幌以帛明牎也 良曰觸撃也幌䆫簾也酌湘吳之醇酎御狐狢之兼衣

善曰吳録曰湘川酃陵縣水以作酒有名吳興烏程縣若下酒有名魏都賦曰醇酎中山流湎千日論語曰狐狢之厚以

居晏子春秋曰景公時雨雪三日公被狐白之裘晏子入公曰怪哉雨雪三日不寒晏子曰古之賢者飽而知飢温而知

寒公曰善出裘發粟以與飢人夏侯孝若寒雪賦曰既増覆而累鎮又加裘而兼衣 濟曰湘吳出酎酒也御著也狐狢

皮裘也謂兼衣著之酎三釀酒也對庭鵾之雙舞瞻雲鴈之孤飛

善曰西京雜記曰公孫乘月賦曰鵾雞舞於蘭渚蟋蟀鳴於西堂 翰曰鵾鵾鷄也雙舞謂時屬見也雲鴈孤飛謂惠連

仕彭城王離其家親以喻也拆園中之萱草擿階上之芳薇

上二踐霜雪之交積憐枝葉之相違馳遥思於

千里願接手而同歸善曰杜篤衆瑞頌曰千里遥思展轉反側毛詩曰𢹂手同歸 向曰

枝葉喻兄弟也惠連累踐霜雪與兄弟相違馳念千里願與之同歸鄒陽聞之懣

心服有懷妍唱敬接末曲於是乃作而賦積雪

之歌善曰莊子曰子貢懣然慙又曰使人以心服而不敢忤説文曰懣煩也蒼頡曰悶也 銑曰鄒陽聞其辭

悶然心服之思其妍美以爲唱和接賦之末而起歌積雪焉歌曰𢹂佳人兮披重幄

援綺衾𠔃坐芳縟燎薰鑪𠔃炳明燭酌桂酒𠔃

揚清曲善曰漢武帝秋風辭曰𢹂佳人𠔃不能忘劉向有薰鑪銘楚辭曰奠佳人兮椒漿薫火煙上出也字

從黒 翰曰披開幄帳援引燎燒薰香也桂酒以桂投酒中取香也清曲妙音也又續而爲白

雪之歌歌曰曲既揚兮酒既陳朱顔𨠑兮思自

善曰楚辭曰美人既醉朱顔𨠑王逸曰𨠑著也靣著赤色徒何切 濟曰謂佳人醉而著赤色也願低

帷以昵枕念解五臣作禠直紙切珮而褫五臣作解善曰昵近也褫奪衣

也孔安國論語注曰紳大帶也怨年歳之易暮傷後會之無因君

寧見階上之白雪豈鮮耀五臣作輝於陽春善曰楚辭曰無衣裘

以御冬恐死不得乎陽春 銑曰鮮寡也言雪之光輝豈寡於陽春歌卒王乃尋繹吟翫

撫覽扼腕顧枚叔起而爲亂善曰毛萇詩傳曰繹恱也方言曰繹理也説文

曰扼把也鄭𤣥曰腕掌後節也史記曰天下之士莫不扼腕以言亂者理也㹅理一賦之終也 銑曰言王尋繹呤翫把

腕以美其詞使枚叔爲亂以繼之亂曰白羽雖白質以輕𠔃白玉雖

白空守貞𠔃未若兹雪因時而滅善曰孟子曰白羽之白也猶白

雪之白也歟白雪之白也猶白玉之白也歟劉熈曰孟子以爲白羽之白輕白雪之性消白玉之性堅雖俱白其性不同

問告子告子以爲三白之性同因時興滅言隨時行藏也 向曰羽玉雖白或輕或貞不如此雪能與時盛衰𤣥

隂凝不昧其㓗太陽曜五臣作耀不固其節善曰蔡邕述行賦曰

𤣥雲黤以凝結零雨集之溱溱正曆曰日太陽也 翰曰不隨𤣥隂而昧者質正也日既耀不守節者知退也

豈我名絜豈我貞憑雲升降從風飄零良曰此言貞節之道

亦因時行息也憑依也謂上下飄落皆依從風雲而已值物賦像任地班形素因

遇立汚隨染成縱心皓然何慮何營善曰任猶因也汚猶相染

汚也歸田賦曰苟縱心於域外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爲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

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鴻安丘嚴平頌曰無營無欲澹爾淵清 銑曰任物像形因事成立皓然與天地合徳何思慮

營爲之有焉

   月賦善曰周易曰坎爲月隂精也鄭𤣥曰臣象也廣雅曰夜光謂之月月御謂之望舒説文曰

    月者太隂之精釋名曰月闕也言有時成有時闕也

    謝希逸善曰沈約宋書曰謝莊字希逸陳郡陽夏人也太常𢎞微子也年七歳能

    屬文仕至光禄大夫泰初二年卒時年三十六謚曰憲子所著文章四百餘首行於代

陳王初喪應劉端憂多暇善曰假設陳王應劉以起賦端也陳王曹植也應劉

應瑒劉楨也魏文帝書曰徐陳應劉一時俱逝孫卿子曰其爲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逺也 翰曰應劉並魏才子言

二子初喪亡植惜其才端然憂愁以多閑暇此皆假設以爲辭緑苔生閣芳塵凝榭

善曰言無復娛游故緑苔生而芳塵凝也髙誘注淮南子曰蒼苔水衣庾闡楊都賦曰結芳塵於綺踈爾雅注曰榭臺上

起屋焉疚懷不五臣作弗怡中夜善曰毛詩曰憂心悄悄悄悄憂貌爾

雅曰疚病也怡樂也家語孔子云日出聽政至于中夜 銑曰悄憂也言心憂病其懐不悦至於半夜乃清

蘭路肅桂苑騰吹寒山弭蓋秋坂善曰蘭路有蘭之路桂苑有桂

之苑楚辭曰皐蘭被徑王逸曰徑路也劉淵林吳都賦注曰吳有桂林苑王逸離騷注曰騰馳也禮記曰季秋入學習吹

王逸楚辭注曰弭按也 向曰清肅皆靜也寒山秋坂並苑中山坂也謂車騰風吹弭蓋而上也臨濬壑

而怨遥登崇岫而傷逺于時斜漢左界北陸南

𨇠善曰大戴禮曰七月漢案户漢天漢也案户直户也李陵詩曰天漢東南馳左傳申豐曰日在北陸而藏冰杜

預曰陸道也漢書曰冬則南夏則北漢書音義韋昭曰𨇠處也亦次也方言曰日運爲𨇠𨇠歴行也 翰曰濬深崇髙也

秋時又漢西南斜逺於左界謂日在北道接虚危之次白露曖空素月流天沈

吟齊章殷勤陳篇善曰長歌行曰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我牀楚辭曰意欲𠔃沈吟毛詩齊風

曰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𠔃又陳風曰月出皦兮佼人憭兮 良曰曖猶滿也沈吟殷勤習思之深也齊章陳篇

謂將作文章也抽毫進牘以命仲宣善曰此假王仲宣也毫筆毫也文賦曰或含毫

而藐然説文曰牘書版也濟曰假言仲宣以序情仲宣跪而稱曰臣東鄙

幽介長自丘樊善曰聲類曰跪跽也跽竒几切仲宣山陽人故云東鄙戰國策范雎謂秦王曰

臣東鄙賤人爾雅曰樊藩也郭璞曰藩籬也 良曰跪拜鄙邊也自言東邊幽賤孤介之人長自丘園藩籬之中樊藩也

昧道懵學孤奉明恩善曰説文曰懵目不明也 銑曰昧闇也言闇於道不明於學

虚奉明王之恩臣聞沈潛既義髙明既經善曰尚書曰沈潛剛克髙明柔克孔

安國曰沈潛謂地髙明謂天左傳子太叔曰子産云禮天之經地之義 濟曰沈潛地故稱義髙明天故稱經 日

以陽德月以隂靈善曰春秋説題辭曰陽精爲日易辯終備曰日之旣陽徳消鄭𤣥曰

日旣蝕明盡也春秋感精符云月者隂之精 翰曰日月隂陽之精也擅扶光五臣作桑於東

沼嗣若英於西冥善曰扶光扶桑之光也東沼湯谷也若英若木之英也西冥昧谷也月盛

於東故曰擅始生於西故曰嗣山海經曰湯谷有扶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又曰交野之山有赤樹青葉名曰若木

日之所入處郭璞曰扶木扶桑也尚書曰宅西曰昧谷孔安國曰昧冥也淮南子曰日出於湯谷拂於扶桑又曰若木末

有十日其華照下地髙誘曰若木端有十日狀如蓮華 翰曰扶桑日出處若木日没處月盛於東可代日之明故云擅

也月生於西可繼於日之曜故云嗣也英木花也冥闇也引𤣥兎於帝臺集素娥

於后庭善曰張衡靈憲曰月者隂精之宗積成爲獸象兎形春秋元命苞曰月之爲言闕也兩説蟾蠩與兎

者隂陽雙居明陽之制隂隂之倚陽張泉觀象賦曰漸臺可升自注曰漸臺天臺之名四星在織女東淮南子曰羿請不

死之藥於西王母常娥竊而奔月注曰常娥羿妻也歸藏曰昔常娥以不死之藥犇月論語曰皇皇后帝張泉觀象賦曰

寥寥帝庭自注云帝庭謂太微宫也春秋元命苞曰太微爲天庭 翰曰𤣥兎月也中有兎象故以名焉常娥𥨸藥奔月

因以爲名月色白故云素娥言照曜帝王之臺后妃之庭警闕朏𩲸

示沖善曰説文曰朒朔而月見東方縮朒然朓而月見西方也朏月未成光魄月始生魄然也尚書五行傳曰

晦而月見西方謂之朓朓則王侯奢也朔而月見東方謂之側匿側匿則王侯肅鄭玄曰朓條達行疾貌也警闕謂朒朓

失度則警人君有所闕德示沖言朏魄得所則表示人君有謙沖不自盈大也禮記注曰月三日而成魄是以禮有三讓

也 向曰月朔見東方曰朒晦見西方曰朓言視此警策君王之闕德也朏盛明也𩲸初出地明生得宜以示人君謙沖

順辰通爥從星澤風善曰辰十二辰言月順之以照天下也淮南子曰正

月建寅月從左行十二辰許慎曰歴十二辰而行尚書曰月之從星則以風雨孔安國尚書傳曰月經于箕則多風離于

畢則多雨然澤則雨也増華台室揚彩軒宫善曰台室王公位軒宫軒轅之宫史

記曰中宫文昌魁下六星兩兩相比名曰三能能古台字也齊色則君臣和也淮南子曰軒轅者帝妃之舍髙誘曰軒轅

星名 銑曰言増華彩於此委照而吳業昌淪精而漢道融

吳録曰長沙桓王名䇿武烈長子母吳氏有身夢月入懐漢書元后母李親夢月入懐而生后遂爲天下母昌盛也融明

也 翰曰吳謂孫堅夫人夢月入懐而生策漢李夫人亦夢月入懐而生元帝謂淪委其精以昌吳漢融亦昌也

夫氣霽地表雲斂天末善曰説文曰霽雨止也西京賦曰眇天末以逺

期 濟曰氣止雲斂言晴洞庭始波木葉微脫菊散芳於山椒

鴈流哀於江瀨升清質之悠悠降澄暉之藹藹

善曰楚辭曰洞庭波兮木葉下禮記曰仲秋菊有黄華漢書武帝傷李夫人賦曰釋予馬於山椒山椒山頂也説文曰瀨

水流沙上也楚辭曰白日出兮悠悠長門賦曰望中庭之藹藹若季秋之降霜 良曰瀨水石之急也言秋天清逈月光

益明列宿掩縟長河韜映善曰楚辭曰昔列宿之錯置説文曰縟繁采飾也毛詩曰

倬彼雲漢毛萇曰雲漢天河也 向曰月盛明時列星天河皆韜掩光彩也柔祗雪凝圓靈

水鏡連觀霜縞周除冰淨善曰柔祗地也圓靈天也觀宫觀也徐幹七喻曰連

觀飛榭説文曰除殿陛也 銑曰言月之光彩照地如凝雪照天如水鏡觀宇庭除皆如霜冰之潔也縞白也君王

乃厭晨歡樂宵宴收妙舞弛清縣善曰邊讓章華臺賦曰妙

舞麗於陽阿長笛賦曰磬襄㢮縣周禮曰大憂㢮縣鄭𤣥曰㢮釋也字林曰㢮解也韋昭曰㢮廢也 濟曰縣軒懸也厭

晝日之賞樂其夜宴去妙舞廢軒懸之樂去爥房即月殿芳酒登鳴琴薦

若乃凉夜自淒風篁成韻善曰篁竹叢生也風篁風吹篁也 良曰去燈爥之

所就於月殿并進琴酒 翰曰秋凉之夜心自淒傷風吹叢篁自成音韻親懿莫從羇五臣作羈

孤遞進聆皐禽之夕聞聽朔管之秋引善曰親懿懿親也左

氏傳富辰曰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杜預曰懿美也羇孤羇客孤子也言懿親不從遊而羇旅之孤更進也詩曰鶴鳴

九皐皐禽鶴也枹朴子曰峻槩獨立而皐禽之響振也朔管羌笛也説文曰管十二月位在北方故云朔秋引啇聲也

向曰聆聽也朔管謂北胡之笛也言親近懿戚皆不相從羇客孤子迭爲進見而聼皐鶴胡笛之聲於是絃

五臣作絲桐練響音容選和善曰絃桐琴也埤蒼曰練擇也練與柬音義同桓譚新論

曰神農始削桐爲琴練絲爲絃吴瑛筝賦曰察其風采揀其聲音鄭𤣥禮記注曰選可選擇也 翰曰言擇妙響選和音

徘徊房露惆悵陽阿善曰房露蓋古曲也文賦曰寤房露與霜間又雖悲而不

雅房與防古字通淮南子曰夫歌采菱發陽阿 翰曰徘徊反側皃惆悵悲哀皃恨此曲不與知音同聞也

林虚籟淪池滅波善曰此言風將息也聲林而籟管虚淪池而大波滅索秀相風賦曰幽林

絶響巨海息波莊子曰子綦謂子游曰大夫塊噫氣其名曰風是以無作作則萬竅怒號冷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

濟則衆竅爲虚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已郭象曰烈風作則衆竅實及其止則衆竅虛薛君韓詩章句曰從流而風曰淪

淪文貌説文曰波水涌也 濟曰謂風止林籟虚而不鳴淪文也池水波文皆滅也情紆軫其何

託愬皓月而長歌善楚辭曰鬱結紆軫𠔃離愍而長鞫王逸曰紆曲軫痛也毛詩曰如

彼愬風毛萇曰愬向之也 良曰愬向也言情紆曲軫痛無所依託但向皓月而長歌歌曰美人邁

兮音塵闕隔千里𠔃共明月善曰楚辭曰望美人兮未來陸機思歸賦曰絶

音塵於江介託影響乎洛湄淮南子曰道德之論譬如日月馳騖千里不能改其處也 銑曰美人喻君子也邁行也君子行

去音信復闕隔絶千里共此明月而已千里蓋言君子逺也臨風歎𠔃將烏五臣作焉

川路長兮不可越善曰楚辭曰臨風怳兮浩歌 向曰臨風歎息不止以思見君子但川路

長逺不可踰越歌響未終餘景就畢滿堂變容廻遑如

善曰説文曰滿堂飲酒莊子子貢曰夫子見之變容失色范曄後漢書曰戴良見黄憲反歸罔然若有失也

稱歌曰月既沒𠔃露欲晞歳方晏𠔃無與歸佳

期可以還微霜霑五臣作露人衣善曰楚辭曰歳既要𠔃孰與歸又曰與佳人期𠔃夕

張又曰微霜𠔃夜降魏文帝善哉行曰谿谷多悲風霜露霑人衣 翰曰晞乾也言明月既没露澤漸乾歳晩未知所從

歸也佳期喻君子微霜喻䜛人謂君子可還退不仕恐䜛言将及人也陳王曰善乃命執

事獻夀羞五臣作薦璧敬佩玉音服之無斁善曰左氏傳原

成叔曰敢私於執事史記曰平原君以千金爲魯連夀韓詩外傳曰楚襄王遣使持白璧百雙聘莊子毛詩曰無金玉爾

音尚書曰俾我有周無斁爾雅曰斁厭也 濟曰言王善其詞賦故命執事令獻夀進璧於仲宣也恭敬佩帶反覆無厭

斁厭

  鳥獸善曰爾雅曰兩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禽即鳥也

   鵩鳥賦并序

    賈誼善曰漢書曰賈誼洛陽人也年十八屬文稱於郡中河南太守吳公聞其秀才

    召置門下甚幸愛後文帝召爲愽士爲絳灌馮敬之屬害之於是天子踈之以爲長沙王

    傅然賈生英特弱齡秀發縱横海之巨鱗矯冲天之逸翰而不參謀棘署賛道槐庭虚離

    謗缺爰𫝊卑土發憤嗟命不亦宜乎而班固謂之未爲不達斯言過矣 向曰𧨏爲長沙

    王傅時有鵩鳥入室巢其承塵而鳴俗云此鳥入人家主人當死作此賦齊死生以自寛也

𧨏爲長沙王傅善曰漢書云𧨏爲長沙王太傅三年鵩入𧨏舍又云後歳餘文帝思𧨏徵之拜

爲梁王傅然文帝之丗王長沙者唯有吳芮之子孫耳經史不載其謚號故難得而詳也又景帝十三王傳曰長沙定王

發母唐姬無寵故王卑濕國三年有鵩鳥飛入𧨏舍止於坐隅

鵩似鴞不祥鳥也善曰𣈆灼曰巴蜀異物志曰有鳥小如鷄體有文色土俗因形名之

曰鵩不能逺飛行不出域 濟曰祥善也鵩鴞皆不善之鳥𧨏既以謫居長沙長

五臣無長沙二字卑濕𧨏自傷悼以爲夀不得長乃

爲賦以自廣善曰韋昭曰謫譴也自廣自寛也 良曰謫責也天子責之使居長沙卑濕之地

其辭曰

單閼之歳𠔃五臣無𠔃字四月孟夏善曰爾雅曰太歳在卯曰單閼徐廣

曰文帝六年歳在丁卯庚子日斜𠔃五臣無𠔃字鵩集余舍善曰李竒

曰日西斜時也向曰斜謂日晩止于坐隅𠔃五臣無𠔃字貌甚閑暇異物

來萃𠔃私怪其故善曰李竒曰閑暇不驚恐也萃集也銑曰隅坐角也貌鵩鳥容貌異物則

鵩也私心怪其何故也發書占之𠔃五臣無𠔃字䜟言其度曰野鳥

入室主人將去請問于鵩余何去之善曰説文曰䜟驗也有徴

驗之書河洛所出書曰䜟䜟于鵩鳥也 向曰發徴驗之書言怪異之度于鵩謂問鵩焉吉乎告我凶

言其災淹速之度𠔃語余其期善曰淹遲也速疾也謂死生之遲疾也

濟曰問鵩鳥有吉事當告我有凶事當言其災咎也言遲速之度語我長短有期鵩廼歎息舉

首奮翼口不能言請對以臆善曰請以臆中之事以對也 良曰以歎息請

對以臆中之事善無曰字萬物變化𠔃固無休息斡流而

遷𠔃或推而還善曰莊子曰已化而生又化而死如淳曰斡轉也鶡冠子曰斡流遷徙固無休

息 翰曰萬物變化遷轉反覆無定形氣轉續𠔃變化而蟺音蟬 善曰韋昭曰

而如也蘇林曰轉續相傳與也如蜩蟬之蛻化也或曰蟺相連也 銑曰轉授也言形氣相授與如蟬之蛻皮

穆無窮𠔃胡可勝言善曰沕穆不可分别也顔監曰沕穆微深也鶡冠子曰變

化無窮何可勝言 向曰勝舉也言深微之理不可盡能備舉其言也禍𠔃福所倚福𠔃

禍所伏善曰鶡冠子曰禍乎福之所倚福乎禍之所伏老子注曰倚因也聖人遭禍而能悔過責已脩善則

禍去福來也中人得福而爲驕恣則福去而禍來也 銑曰禍因福生是禍伏匿於福中憂喜聚門

𠔃吉凶同域善曰鶡冠子曰憂喜聚門吉凶同域或多最亦聚也董仲舒曰弔者在門慶者在廬

今言皆在門者好惡故言同域也 濟曰有喜明必有憂憂喜吉凶如身影之相隨故云聚門同域彼吴彊

大𠔃夫差以敗越棲㑹稽𠔃句踐霸丗善曰鶡冠

子曰失反爲得成反爲敗吳大兵强夫差以困越棲㑹稽句踐霸丗史記曰越王句踐其先允常與吳王闔閭戰而相怨

允常卒子勾踐立是爲越王闔閭聞允常死乃興師伐越越王勾踐使士挑戰射傷吳王闔閭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無

忘越三年勾踐聞吳王夫差日夜勤兵且以報越欲先吳未發往伐之范蠡諌曰不可王曰已吳王聞之悉精兵以伐越

敗之夫椒越王乃以甲兵五千人棲於㑹稽吳師追而圍之越王謂范蠡曰以不聽予故至於此爲之奈何蠡對曰卑辭

厚禮而身以之事勾踐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膝行頓首曰君王亡臣勾踐敢告執事勾踐請爲臣妻爲妾吳王將

許之子胥言於吳王曰天以越賜吳勿許也吳王不聽卒許越平勾踐自㑹稽歸拊循其士民伐吳大破吳因留圍之三

年越遂棲吳王於姑蘇山吳王乃自蔽靣曰吾無以見子胥也髙誘淮南子注云山處曰棲越滅吳稱霸 良曰吳王夫

差破越越王勾踐棲於㑹稽山吳自謂強盛後卒爲越王勾踐敗而滅之以成霸業斯遊遂成𠔃

卒被五刑善曰應劭曰李斯西游於秦身登相位二丗時爲趙髙所䜛身被五刑 翰曰李斯取相位是

成功後爲趙髙所䜛卒被五刑而死說胥靡𠔃乃相武丁善曰尚書曰髙宗夢

得說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爰立作相孔安國曰傅氏之巖通道所經有澗水壊道使胥靡刑人築䕶此道説賢而

隱代胥靡築之莊子曰夫道傅説得之以相武丁 濟曰胥靡刑名傅説代人爲刑也武丁殷王名求之以爲相

禍之與福𠔃何異糾纆善曰字林曰糾兩合繩纆三合繩應劭曰禍福相與爲表

裏如糾纆索相附㑹也臣瓉曰糾絞也纆索也鶡冠子曰禍與福如糾纆也 向曰糾纆繩索也兩股相纒言禍福相糾

纆亦如之命不可説𠔃孰知其極善曰鶡冠子曰終則有始孰知其極河上公老子注

曰禍福更相生死孰知其窮極時也顔監曰極止也 銑曰人之命終則有始誰能知其極水激則旱

户但切五臣作悍𠔃矢激則逺萬物回薄𠔃振五臣作震盪相

善曰言矢飛水流各有常度爲物所激或旱或逺斯則萬物變化烏有常則乎鶡冠子曰水激則悍矢激則逺

精神廻薄振蕩相轉吕氏春秋曰激矢逺激水旱 翰曰水矢以飛流不閡爲通利若觸物激怒勁速更増悍逺言人因

禍之激而至於福因福之激而至於禍回薄震盪相轉無常雲蒸雨降𠔃糾錯相

善曰黄帝素問曰地氣上爲雲天氣下爲雨韋昭國語注曰蒸升也 良曰禍福相生如雲起雨降紛錯不止

大鈞播物𠔃坱無垠善曰如淳曰陶者作器於鈞上此以造化爲大

鈞應劭曰隂陽造化如鈞之造器也其氣坱圠非有限齊也良曰鈞輪也言天地輪轉萬物生死之理坱圠無涯際也

天不可預慮𠔃道不可預謀善曰鶡冠子曰天不可預謀道不可預慮 濟

曰言天之與道其理深逺不可預爲思慮謀度也遲速有命𠔃焉識其時

鶡冠子曰遲速止息必中參伍鶡冠子曰同合消散孰識其時 翰曰言命有遲速何能知其時哉且夫天

地爲鑪𠔃造化爲工隂陽爲炭𠔃萬物爲銅合

散消息𠔃五臣無𠔃字安有常則善曰莊子子黎曰今一以天地爲大鑪以造化爲大冶

惡乎往而不可哉莊子曰人之生也氣之聚也聚爲生散爲死合散見上注 向曰以鑄冶爲喻鑪也工巧人也言以天

地造化陶鑄萬物合而成形散而歸無形自無生自無形出消息之理安有常哉千變萬化𠔃

未始有極善曰列子曰千變萬化不可窮極莊子曰若人之形者萬化而未始有極司馬彪曰當復化而

爲無 銑曰變化反覆無始無終忽然爲人𠔃何足控摶音團 善曰控摶愛

生之意也孟康曰控引也摶持也言人生忽然何足引持自貴惜也如淳曰摶或作揣𣈆灼曰許愼云揣量也度啇曰揣

言何足度量已之年命長短而惜之乎按史記英布傳云果如薛公揣之陳平云生揣我何念皆訓爲量與𣈆灼説同音

初毁切又丁果切但字者滋也不可膠柱在此賦訓摶爲量義以未是至於合韻全復參差且史記揣作摶字如淳孟康

義爲是也鶡冠子曰彼時之至安可復還安可控摶也 濟曰變化遷轉偶而爲人何足引持以自矜惜控引摶持也

化爲異物𠔃又何足患善曰患音還言人皆死變化我何足患之莊子曰假於異物託

於同體郭璞曰假因也今死生聚散變化無方皆異物也 良曰言人死化爲異物此造化之常何足以爲患

智自私𠔃賤彼貴我善曰列子曰小智自私怨之府莊子北海若曰以道觀之無貴無賤

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鶡冠子曰小智立趣好惡自懼 良曰小智惠之人自私愛其已賤於萬物獨貴我之爲人也

達人大觀𠔃物無不可善曰鶡冠子曰達人大觀乃見其符莊子曰物故有所然物故

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 翰曰通逹之人以理觀之萬物不殊於已故云物無不可貪夫徇財

𠔃烈士徇名善曰列子云胥士之徇名貪夫之徇財天下皆然不獨一人司馬彪曰殉營也臣瓉

曰曲身從物曰殉夸者死權𠔃品庶每生善曰鶡冠子曰夸者死權自貴矜容

殉名司馬彪莊子注曰夸虚名也孟康曰毎貪也莊子曰貪生失理 銑曰自矜夸其名者死於權利也衆品皆貪生惡

迫之徒𠔃或趨西東善曰孟康曰怵爲利所誘怵然迫迫貧賤

也東西趨利也 濟曰俗人怵惕而迫利或趨西東而不自安也大人不曲𠔃意變齊

同愚士繫俗𠔃窘若囚拘善曰文子曰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莊子曰不

肖繋俗窘囚拘之貌 良曰言至人不曲私於身意與變化齊同窘困也愚者繋縛俗累囚如困人之拘束也

人遺物𠔃獨與道拘善曰莊子曰不離於真謂之至人又孔子謂老聃曰形體若槁

木似遺物而立於獨也鶡冠子曰聖人捐󠄂物又曰至人不遺動與道俱 翰曰至人能遺去物累與道俱行衆人

惑惑五臣作或或𠔃好惡積億善曰李竒曰惑惑東西也所好所惡積之萬億也鶡冠子

曰衆人惑惑迫於嗜慾 向曰或或猶東西也衆人趨利東西有好惡積億言多也眞人恬漠𠔃

五臣作猶與道息釋智遺形𠔃超然自喪平聲叶韻 善

曰文子曰得天地之道故謂之眞人也莊子曰虚靜恬淡寂漠無爲者道德之至也莊子云仲尼問於顔回曰何謂坐忘

回曰墮支體黜聦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司馬彪曰坐而自忘其身老子曰燕處超然莊子曰南伯子綦曰嗟

乎我悲人之自䘮 銑曰至眞之人其性靜漠絶去人事與道遊息離智慮遺形體超然如喪忘其形體耳

廓忽荒𠔃與道翺翔乘流則逝𠔃得坻

則止善曰寥廓忽荒元氣未分之貌廣雅曰寥深也廓空也鶡冠子曰與道翺翔孟康曰易坎爲險遇險難而

止也張晏曰抵水中小洲也坻或爲坎又曰易大明則仕險難則隱鶡冠子曰乘流以逝 良曰寥廓忽荒言空無著也

言真人無著與道同翺翔而巳亦猶木之浮水行止隨流也坻小洲也縱軀委命𠔃五臣無𠔃字

不私與已善曰鶡冠子曰縱軀委命與時往來翰曰委身命與萬物同不私愛也其生𠔃

若浮其死𠔃若休善曰莊子曰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向曰生爲浮寄死乃休息

乎若深淵之靜泛乎若不繫之舟善曰莊子老聃曰其居也淵而

靜其唯人心乎鶡冠子曰泛泛乎若不繋之舟 銑曰深淵無波散舟任運真人用心不摇動無趣向而似之也

以生故自寳𠔃養空而浮五臣無此二句 善曰鄧展曰自寳自貴也鄭氏曰道家

養空虚若浮舟也莊子曰汎若不繋之舟虚而遨遊德人無累𠔃知命不憂

莊子苑風曰願聞德人淳芒曰德人者居無思行無慮也又曰聖人循天之理故無天災故無物累周易曰樂天知命故

不憂 良曰有德之人無災累又知天命何憂患哉細故蔕芥𠔃何足以疑

善曰鶡冠子曰細故袃葪奚足以疑袃葪與蔕芥古字通張揖子虚賦注曰蔕芥刺鯁也 良曰細故小狹之人也蔕芥

怵惕也言小狹之人怵惕於災變何足與言凝滯之事乎

   鸚鵡賦并序 善曰山海經曰黄山有鳥其狀如鴞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鸚鵡也注

     曰舌似小兒舌脚指前後各兩鵡一作䳇莫口切

    襧正平善曰范曄後漢書曰禰衡字正平平原人也少有才辯而尚氣傲曹操欲

     見之不肯往操懷忿而以才名不欲殺之送劉表後復侮慢於表表不能容以江夏太守

     黄祖性急故送衡與之祖長子射爲章陵太守尤善於衡射大㑹賔客人有獻鸚鵡者射

     舉札於衡前曰願先生賦之攬筆而作辭彩甚麗後黄祖殺之時年二十六

時黄祖太子射賔客大㑹有獻鸚鵡者舉酒

於衡前曰禰處士善曰應劭風俗通曰處士者隱居放言也 銑曰舉酒勸酒也處士隱者

今日無用娛賔良曰無諸戯弄以用娛樂賔客竊以此鳥自逺

而至明惠聦善羽族之可貴願先生爲之賦使

四座咸共榮觀不亦可乎善曰老子曰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向曰使四坐之

人觀衡之文詞以爲榮也衡因爲賦筆不停綴文不加㸃其

辭曰

惟西域之靈鳥挺自然之竒姿體金精之妙質

含火德之明煇五臣作暉 善曰西域謂隴坻出此鳥也老子曰以輔萬物之自然河上公曰

輔萬物自然之性也西方爲金毛有白者故曰金精南方爲火觜有赤者故曰火德歸藏殷筮曰金水之子其名曰羽䝉

是生百鳥蔡邕月令章句曰天官五獸前有朱雀鶉火之體翰曰鸚鵡出西域黄山也靈異也挺特也出自然靈異之姿

容西方金也質寄於西故云體金精也朱鳥南方火也鳥皆禀之故曰含火德也性辯慧而能

言𠔃才聦明以識機善曰禮記曰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王弼周易注曰機者事之微

故其嬉遊髙峻栖跱五臣作峙幽深飛不妄集

翔必擇林紺趾丹觜緑衣翠衿采采麗容咬

好音善曰説文曰嬉樂也跱立也說文曰紺深青而揚赤也韓詩曰采采衣服薛君曰采采盛貌也

韻略曰咬咬鳥鳴也毛詩曰睍睆黄鳥載好其音 良曰嬉戲峙立也紺青色趾足也緑衣謂毛緑色胷前翠色故云翠

衿咬咬鳥聲雖同族於羽毛固五臣作故殊智而異心配鸞

皇而五臣作之等美焉比德五臣作翼於衆禽於是羡芳

聲之逺揚偉靈表之可嘉命虞人於隴坻

伯益於流沙善曰漢書音義應劭曰天水有大阪曰隴坻尚書帝曰益汝作朕虞孔安國曰伯益也掌

山澤官也尚書曰導弱水餘波入于流沙 向曰心智益於衆鳥也可以匹鸞鳥鳯皇之美 銑曰偉美也謂美其聲音

儀表可以嘉善乃命山澤之官求之於隴坻流沙也隴坂名流沙地名跨崑崙而播弋冠

雲霓而張羅雖綱維之備設終一目之所加

善曰文子曰有鳥將來張羅而待之得鳥者羅之一目也今爲一目之羅即無以得鳥也 翰曰跨度也言度擬崑崙雲

霓之髙以張羅弋也綱維雖廣所中者不過網之一目且其容止閑暇守植安

停逼五臣作迫之不懼撫之不驚寧五臣作能順從以逺害

不違忤以喪生善曰鵩鳥賦曰貌甚閑暇王逸楚辭注曰植志也鶡冠子曰迫之不懼足以知

勇毛詩序曰君子全身逺害 向曰植生也言能守生故安停於守順從逺害不違逆於人以喪其生故獻

全者受賞而傷肌者被刑爾乃歸窮委命離群

喪侣閉以彫籠翦其翅羽善曰鶡冠子曰縱軀委命與時往來禮記曰離羣索

居淮南子曰天下以爲之籠又何失鳥之有乎然籠所以盛鳥説文曰翅翼也 良曰傷肌謂傷鳥肌肉者則被刑戮歸

窮言此鳥迫委性命於人也籠閉鳥器也彫彫飾也流飄萬里﨑重阻

踰岷越障載罹寒暑善曰埤蒼曰﨑嶇不平也岷障二山名續漢書曰岷山在蜀郡

五道西障縣屬隴西蓋因山立名也毛詩曰二月初吉載離寒暑一曰障亭障也 濟曰﨑嶇傾側皃言飄流逺來涉越

岷山邉障載經冬夏女辭家而適人臣出身而事主彼賢哲

之逢患猶棲遲以羇旅善曰有以託意也時爲曹操所迫故寄意以申情家語曰

女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漢書郅都曰巳背親而出身固當奉職也毛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遟女適人臣事居逢禍患

尚棲遟羇旅也左氏傳陳敬仲曰羇旅之臣杜預曰羇寄旅客矧禽鳥之微物能馴

擾以安處眷西路而長懷望故郷而延佇忖

𨹟體之腥臊亦何勞於鼎爼善曰薛君韓詩章句曰鳥微物也説文曰馴順

也漢書音義應劭曰擾馴也楚辭曰情慨慨而長懷又曰結幽蘭而延佇毛詩曰予忖度之國語舅犯對𣈆侯曰偃之肉

腥臊將焉用之孔安國尚書傳曰腥臭也 銑曰矧况擾柔也况鳥微賤能順柔安處也自度體𨹟而又腥躁不堪鼎爼

之器應不至被害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時之險巇平聲五臣作戲

善曰禮斗威儀曰夭其禄命不得極其數楚辭曰何周道之平易然蕪穢而險巇王逸曰險巇顛危也 良曰禄命天命

也其天命衰薄奚何也何期如此遭時險難豈言語以階亂將不密以致

善曰周易孔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爲階也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濟曰豈自發問也豈爲言語

以階禍亂耶將復爲事不密以致危邪痛母子之永隔哀伉儷之生離

善曰左氏傳曰施氏之婦怨施氏曰己不能庇其伉儷杜預曰儷偶伉敵也楚辭曰悲莫悲𠔃生别離 翰曰伉儷夫婦

匪餘年之足惜慜衆雛之無知善曰爾雅曰生噣雛謂鳥子初

生能自啄食緫名曰雛也 向曰言此餘命不足憐慜其衆雛未有所識也背蠻夷之下國

侍君子之光儀懼名實之不副恥才能之無竒

善曰毛詩曰命于下國非天子之國故曰下也莊子許由曰名者實之賔 向曰名聲名也實所能也恥其才能無異不

副聲羡西都之沃壤識苦樂之異宜懷代越之

悠思故每言而稱斯善曰西都長安也鸚鵡言長安樂自古有之未詳所見斯此也此長

安也言類彼鳥馬而懐代越之思故亦每言而稱此古詩曰代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銑曰西都西京也今於此愛西

京沃壤是知苦樂異宜也言感彼鳥馬之懐代越而鸚鵡思西歸故每言長安樂是也若乃少昊

司辰蓐收整轡善曰禮記曰孟秋之月其帝少昊其神蓐收 良曰少昊西方帝也蓐收典秋

之神整轡御秋也嚴霜初降涼風蕭瑟長吟逺慕哀鳴

感類音聲悽以激揚容貌慘以顦顇善曰楚辭曰冬又申之以

嚴霜毛詩曰哀鳴嗷嗷漢書谷永上䟽曰賛命之臣靡不激揚荅賔戲曰夕而顦顇也 濟曰言秋風動長吟哀鳴思彼

羣遊其聲激切容貌顦顇聞之者悲傷見之者隕淚放臣爲之

屢歎棄妻爲之歔欷善曰毛詩曰涕既隕之毛萇曰隕墜也放臣棄妻屈原哀姜之

徒王逸楚辭注曰歔欷啼聲 翰曰放臣謂得罪見逐逺國者棄妻謂夫放之歔欷悲也感平生之遊

處𠔃若壎篪之相須何今日之兩絶若胡越

之異區善曰論語曰君子久要不忘平生之言毛詩曰伯氏吹壎仲氏吹篪毛萇曰土曰壎竹曰篪淮南子

曰自異者視之肝膽胡越也髙誘曰胡越喻逺 向曰感平生雌雄遊處如壎篪相須何今日兩相隔絶各在一方若胡

越異域矣壎篪並樂器相和者也胡在北越在南言逺也順櫳五臣作籠檻以俯仰闚户

牖以踟膓誅 善曰説文曰櫳房室之䟽也楯欄檻也王逸楚辭注曰從曰檻横曰楯説文曰牖

穿壁以爲牎也韓詩曰搔首踟蹰薛君曰踟蹰躑躅也 銑曰順從於籠檻之中窺視人之户牖思其形也踟蹰將飛貌

想崑山之髙嶽五臣作峻思鄧林之扶䟽五臣作踈顧六

翮之殘毁雖奮迅其焉如心懷歸而弗果徒怨

五臣作𡨚毒於一隅善曰班固漢書賛禹本紀云崑崙山髙二千五百餘里山海經曰夸父與日競走渇

死棄其杖化爲鄧林上林賦曰垂條扶踈韓詩外傳蓋乘曰夫鴻鵠一舉千里所恃者所翮耳毛詩曰豈不懐歸廣雅曰

毒痛也 翰曰思遊山林顧其翼之殘毀而所懐不遂徒怨痛一隅而巳隅方也苟竭心於所事

敢背惠而忘初善曰左氏傳子犯曰背惠食言楚辭曰不敢忘初之厚德 良曰且盡心所事

豈敢背惠忘其初始也託輕鄙之微命委𨹟賤之薄軀期守

死以報德甘盡辭以效愚恃隆恩於既往庶彌

乆而不渝善曰楚辭曰蜂蛾微命力何固論語子曰守死善道毛詩曰欲報之德司馬遷書曰効其癡愚

渝変也感恩乆不变也 良曰託命委身當守死報德尽辭効愚恃其盛恩既過庶其逺乆而不变也

  鷦鷯賦并序 善曰毛詩曰肇允彼桃蟲詩義䟽曰桃蟲今鷦鷯微小黄雀也鷦音焦

   鷯音遼又方言曰桑飛郭璞注曰即鷦鷯也自關而東謂之工雀又云女工一云巧婦又云女匠

   張茂先善曰臧榮緒晉書曰張華字茂先范陽人也少好文義博覧墳典爲太常

    常博士轉兼中書郎雖𣓉處雲閣慨然有感作鷦鷯賦後詔加右光禄大夫封壯武郡公遷司

    空爲趙王倫所害 銑曰華有感作鷦鷯賦以比鳥小而能安也

鷦鷯小鳥也五臣無也字生於蒿萊之間長於藩籬

之下翔集尋常之内而生生之理足矣善曰漢書音義應劭

曰八尺曰尋倍尋曰常老子曰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易繋辭曰生生之謂易韓康伯曰隂陽轉易以化成生也 良

曰生養也言翔集於此養生之理足也色淺體𨹟不爲人用形微處卑

物莫之害善曰吕氏春秋曰髙節厲行物莫之害 濟曰言毛色淺惡形體醜𨹟既居處畢下故物無害

繁滋族類乘居匹遊善曰列女傳姜后曰雎䧱之鳥猶未嘗見其乘居而

匹遊 向曰四馬曰乘言族類滋繁故居必乘遊乃匹也翩翩然有以自得五臣作自樂

彼鷲鶚鵾鴻孔雀翡翠善曰翩翩自得之貌毛詩曰翩翩者鵻説

文曰鷲黄頭赤目五色皆備鶚鵰也山海經曰景山多鷲黒色多力鵾狀如鶴而文漢書音義應劭曰雄曰翡雌曰翠異

物志曰翡赤色大於翠顔監曰鳥各别異非雄雌異名也或陵赤霄之際或託絶

垠之外翰舉足以沖天觜距足以自衛善曰絶垠天邊之地

也楚辭曰載赤霄而凌太清又曰踔絶垠于塞門王弼周易注曰翰髙飛也史記楚莊王曰有鳥三年不蜚蜚乃沖天蜚

與飛同字書曰沖中也吕氏春秋曰凢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衛西京賦曰觜距爲刀鈹 翰曰赤霄至髙也絶垠至

逺也言大鳥等或生絶逺或能沖天觜距之利足以自衛䕶也然皆負矰纓繳羽毛

入貢何者有用於人也善曰繳繋箭線也尚書曰厥貢齒革羽毛 銑曰鷲鶚可以贄

而鵾鴻可以食孔雀翡翠可以飾皆以有用於人而負矰纓繳以爲鷦鷯無患也夫言有淺而

可以託深類有微而可以喻大銑曰喻大謂以人可以退身守愚以保其

故賦之云爾

何造化之多端𠔃播羣形於萬類善曰易注曰天地造生萬物咸

成又曰造化道也淮南子曰大丈夫無爲與造化逍遥楚辭曰多端膠加老子曰道生萬物河圖曰地有九州以包萬類

濟曰播布類種也惟鷦鷯之微禽𠔃亦攝生而受氣

老子曰善攝生者不然莊子北海若曰吾受氣於隂陽 翰曰攝養也育翩翾之𨹟體

𠔃無𤣥黄以自貴善曰字林曰翩疾飛也説文曰翾小飛也 良曰育養也翩翾小飛貌𨹟

小也言毛羽無𤣥黄之色可貴毛弗施於器用𠔃肉不登乎爼味

善曰左氏傳臧僖伯曰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鳥獸之肉不登於爼則公不射古之制也 向曰毛不可飾器肉

不爲爼豆之實鷹鸇過猶俄翼𠔃善無𠔃字尚何懼於罿

𧘂音尉 善曰左氏傳然明曰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爾雅曰晨風鸇也廣雅曰俄邪也毛詩

曰側弁之俄箋云俄傾貌罿罻皆網也 銑曰鷹鸇鷙鳥以其小傾翼而過罿罻小網翳薈

蘢是焉遊集飛不飄颺翔不翕習善曰孫子兵法曰林木翳薈草

樹蒙蘢翕習盛貌 翰曰翳薈蒙蘢蒿草密貌飄颺髙飛貌翕習急疾貌言遊集不過蒿草飛翔不髙不疾也

居易容其求易給巢林不過一枝每食不過數

善曰莊子曰鷦鷯巢林不過一枝孔安國尚書傳曰米食曰粒 濟曰粒米也言小而易容給也

無所滯遊無所盤匪𨹟荆棘匪榮茝蘭良曰盤樂也是

處可栖故無滯閡是處可樂故無常所以荆棘惡而𨹟之不以蘭茝香而榮之也動翼而逸投

足而安委命順理與物無患善曰鶡冠子曰縱軀委命與時往來淮南子曰

守道順理 向曰不澤處故易安逸任命順道故不爲物患也伊兹禽之無知𠔃何處

身之似智不懷寶以賈害𠔃不飾表以招累

善曰莊子曰鳥髙飛以避矰弋之害鼷䑕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而曽二蟲之無知也左氏傳曰虞叔有玉虞

公求之弗獻既而悔之曰周任有言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以賈其害杜預曰賈賣也 向曰懐寳者人必害而

取之如以寳賈人之害也言此鳥不懐寳賈害不以毛彩自飾故不招其累也静守約五臣作性而不

矜動因循以簡易任自然以爲資無誘慕於丗

善曰文子曰約其所守即察尚書曰汝惟不矜孔安國曰自賢曰矜淮南子曰因循而任下周易曰簡易而天

下之理得矣老子曰以輔萬物之自然河上公曰輔萬物自然之性也文子曰去其誘慕除其嗜欲張湛曰遺其衒尚爲

害真性傅毅七激曰排挫禮學譏譴丗僞 濟曰言能守性不自矜持動不煩處任自然資用不爲人詐僞所誘

五臣作雕介其觜距鵠鷺軼五臣作逸於雲際善曰穆天子傳

曰青鵰執犬羊食豕鹿郭璞曰今鵰亦能食麕鹿山海經曰煇諸之山多鶡郭璞曰似雉而大青色有角鬬死乃止出上

黨言因觜距而爲人用也 良曰雕鶡二鳥以觜距之大肌肉之充皆爲人所取鵾雞竄於幽

險孔翠生乎遐裔彼晨鳧與歸鴈又矯翼而増

善曰説苑曰魏文侯嗜晨鳧史記曰楚人有好以弱弓微繳加歸鴈之上解嘲曰矯翼厲翮淮南子曰鳯皇曾逝萬

仞之上 翰曰孔雀翡翠晨鳧皆鳥名言其藏竄幽險逺裔之處咸美羽而豐肌故無

罪而皆斃徒銜蘆以避繳終爲戮於此丗善曰文子曰羽

翼美者傷其骨骸司馬相如美人賦曰弱骨豐肌淮南子曰鴈銜蘆而翔以避矰繳抱朴子曰智禽銜蘆以避網水牛結

陣以却虎史記太史公曰英布不克於身爲丗大戮 銑曰咸以肌肉羽毛可用無罪爲人所斃斃死也鴈自南向北以

體充不能髙飛常銜蘆以避繳然終爲時人所殺蒼鷹鷙而受緤五臣作紲音薛

鵡惠而入籠善曰李陵詩曰有鳥西南飛熠燿似蒼鷹王逸楚辭注曰緤繋也鸚鵡賦曰性辯惠

而能言又曰閉以雕籠濟曰鷙猛也紲係也屈猛志以服養塊幽縶於

九重善曰淮南子曰塊然獨處楚辭曰君子之門𠔃九重濟曰猛志謂鷹性也言屈志從服養也塊獨也言獨

幽縶九重謂君門也變音聲以順㫖思摧翮而爲庸巒鍾岱

之林野慕壠坻之髙松善曰鍾岱二山鷹之所産漢書曰趙地鍾岱迫近胡

冦如淳曰鐘所在未聞漢有代郡故代國也東方朔十洲記曰北海外有鐘山鸚鵡賦曰命虞人於隴坻 向曰鸚鵡變

音聲以順人之㫖趣摧羽翮以爲人用也鍾岱二山名出鷹隴坻出鸚鵡言戀慕所遊之林松也雖䝉幸

於今日未若疇昔之從容善曰左氏傳曰羊斟云疇昔之羊子爲政杜預曰疇

昔猶前日也尚書曰從容以和海鳥鶢避風而至善曰國語曰海鳥曰

爰居止於魯東門外展禽曰今兹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常知而避其災是歳海多大風 翰曰鶢鶋避風於魯東

門臧文仲祭以鐘鼓條枝五臣作支巨雀踰嶺自致善曰漢書曰條枝國臨西海有大鳥

良曰條支國名漢時貢大雀提挈萬里飄颻逼畏善曰漢書曰左提右挈 銑曰提挈

萬里謂大雀也飄颻逼畏謂鶢鶋畏鐘鼔聲也夫唯體大妨物而形瓌足瑋

五臣無也字隂陽陶烝萬品一區善曰文子老子曰隂陽陶冶萬物蒸氣出貌

濟曰體大鶢鶋也形瓌謂巨雀也巨細舛錯種繁類殊鷦螟巢於蚊

大鵬彌乎天隅善曰晏子春秋景公曰天下有極細者乎對曰有東海有蟲巢於蚊

睫再飛而蚊不爲驚臣不知其名而東海有通者命曰鷦螟莊子曰北溟有魚其名曰鵾化而爲鵬怒而飛翼若垂天之

雲 向曰舛錯不齊也言大小不齊種類雖繁其類各殊也鷦螟微蟲也巢於蚊子之睫鵬大鵬其翼滿於天之一隅也

將以上方不足而五臣無而字下比有餘普天壤以遐

觀吾又安知其小大之所如善曰莊子曰長者不爲有餘短者不爲不足莊

子北海若曰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而差數覩矣歸田賦曰安知

榮辱之所如 銑曰上方鵬鳥下比鷦螟也徧天壤逺觀之大小好惡竟不知其所從也


六臣註文選卷第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