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紀 (四部叢刊本)/序

前漢紀　序

漢 荀悅 撰 景無錫孫氏小綠天藏明翻宋本

刻兩漢紀序

夫史以述王道辨人紀彰厥𮜿迹以昭法戒蓋聖人

之耳目來世之龜鏡也茍是非善惡不足以未懲勸

觀廢興則雖侈聞淫綴雕琢穪匠者無所取焉史官

之設肇自軒后虞夏商周載在詩書王迹熄而人倫

廢孔子乃遵周公之制立百王之法而作春秋春秋

者事經之標的也夫惇史邈而行漓素文沒而言

絕後有作者罕臻兹理故號良史之才者議論頗繆

于聖人近通人之作者甄明或闕于前史又況情文

不𩔖出二家下者乎若乃漢侍中悅晉太守宏性靜

詞華圖書掌七閣之祕學該才逸文章擅一時之宗

潁川托疾文禮敬于微年牛渚高情謝尚晤譚于

申旦憤操𭣄權眀哲炳幾先之見當温厚遇不阿秉

亮直之貞著申鑒則本仁義以獻替賦北征則遡尼

父之風流抱結遐志而爲文故其書也要在逹道

義章法式篤名教之本發帝王之藴如論災沴則本

疇之休咎陳天人之際也如論夷狄則本謨之即叙

嚴夏夷之防也六臣三諌惋遇主之難也三遊四𡚁

悼養士之失也典經儒家斯文教化之任也井田封

建中正協和之思也忠邪著消長之幾王覇析德刑

之辨禮究承天立政之端樂契穆倫導俗之本作營

玩好迪鏤彤貴異之懲内嬖外戚述倖侫亢寵之戒

言多凖經議不悖聖其于作者亦云庶幾矣且書有

二體曰書曰紀書之體創自馬遷紀之體沿於左氏

閎周贍區分條燦一家之言固不可少而平易質

綜括簡要辭約而事詳則紀爲得焉故杜預有曰

記事者以日繫月月繫時時繫年所以紀逺近别同

異也兩漢紀者則左氏體也品擬其文並爲嘉藻荀

則典麗婉通緬嗣西京之絕響𡊮則渾深爾雅一湔

江左之靡風誠藝林之珉玉史家之圖籥矣但其刋

布弗廣遂致湮晦昔大復何舍人得荀氏書抄本于

徐太宰家刻于高陵涇野吕公序之曰予曩在史館

數問荀氏書弗獲見而恨校讐之無副若𡊮氏書則

尤所希覯者也宋紹興間汝隂王銍謂比班范史缺

裂不傳矣況今日哉支硎楊公甞造先子五嶽山人

語及荀𡊮之書亟爲歎賞云往時曾于雲間朱氏覽

宋刻本眞天府閟笈也惜未祈借爲可悵懊乃今不

可復覩矣後不逾月有持一編售者則朱氏本也先

子傾嚢購焉將序刻未暇而先子已矣噫神物有歸

幸獲張之劒竒姿未耀敢私桓氏之珠輒復梓行

以永流播愴焉述事𦕅承堂構之心率爾蕪辭豈盡

作者之意可也巳嗚呼策所以立公言也權衡

所以立公正也書契所以立公信也然譽或倖得毀

有外來心迹之間沉隱莫察㣲瑕掩瑜尺朱蓋紫自

古然矣悲夫悲夫此仲豫所以有未克之談而彦伯

所以有悢然之歎者也

嘉靖歲戊申夏四月朔日士雅山人呉黃水譔

前漢紀序

　　　　　　　　　漢祕書監侍中荀　恱

凡漢紀十二世十一帝通王莽二百四十二年一祖

三宗高祖定天下孝惠高后值國家無事百姓安集

太宗昇平世宗建功中宗治平昭景稱治元成哀平

歷世陵遲莽遂簒國也凡祥瑞黃龍見鳳凰集麒麟

臻神馬出神鳥翔神雀集白虎仁獸獲寳鼎昇寳磬

神光見山稱萬歲甘露降芝草生嘉禾茂玄稷降醴

泉涌木連理凡災異大者日蝕五十六地震十六天

開地裂五星集于東井各一太白再經天星孛二十

四山崩三十四隕石十一星隕如雨二星晝見三火

災二十四河漢水大汎溢爲人害十河汎一冬雷五

夏雪三冬無氷二天雨血雨草雨魚死人復生男子

化爲女子嫁爲人婦生子枯木更生大石自立建安

元年上巡省幸許昌以鎭萬國外命亢輔征討不庭

内齊七政允亮聖業綜練典籍兼覧傳記其三年詔

給事中祕書監荀悅抄撰漢書略舉其要假以不

尚書給紙筆虎賁給書吏悅于是約集舊書撮序表

志揔爲帝紀通比其事例繫年月其祖宗功勲先帝

事業國家綱紀天地災異功臣名賢竒策善言殊德

異行法式之典凡在漢書者本末體殊大略粗舉其

經傳所遺闕者差少而求志勢有所不能盡繁重之

語凡所行之事出入省要刪畧其文凡爲三十卷數

十餘萬言作爲帝紀省約易習無妨本書有便於用

其㫖云爾㑹悅遷爲侍中其五年書成乃奏記云四

百有一十六載謂書奏之歲歲在庚辰昔晉之乗楚

之檮杌魯之春秋虞夏商周之書其揆一也皆古之

令典立之則成其法棄之則墜於地瞻之則存怱焉

則廢故君子重之漢書紀其義同矣凡漢紀有法式

焉有監戒焉有廢亂焉有持平焉有兵略焉有政化

焉有休祥焉有災異焉有華夏之事焉有四夷之事

焉有常道焉有權變焉有策謀焉有詭說焉有術藝

焉有文章焉斯皆眀主賢臣命世立業群后之盛勲

髦俊之遺事是故質之事實而不誣通之萬方而不

泥可以興可以治可以動可以靜可以言可以行懲

惡而勸善奬成而懼敗兹亦有國之常訓典籍之淵

林雖云撰之者陋淺而本末存焉爾故君子可觀之

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