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池頌
歲次辛酉,月躔仲冬。王人徐鉉,揚旍銅柱之鄉,稅駕劍池之廟。慨歎靈跡,徘徊故墟。或曰:「龍泉、太阿,安得為寶?出也不為當世之用,佩之不免亡身之災,天下固有虛名而無實效者歟?」愚以為不然。
夫聖人之於天下,亦物耳。所稟受者異,故能與造物者並,而為天下王。是以聖人之作也,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寶。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人謀鬼謀,皆為聖人用。無功無跡,豈尋常所能識乎?然則集陰陽之英,萃山澤之精,窮爐冶之妙,極鋒芒之利,宜其冥合元造,弼成聖功者也。昔黃帝法月滿而鑄鏡,用能照燭怪魅,辟除不祥。大禹收貢金以鑄鼎,使民知神奸,以遠不若。漢高祖佩斬蛇之劍,以撥亂除害,奄有天下。是三者皆人力之所為也,咸能輔佐興運,與時隱現,其可誣乎?在昔三分叔世,咸有昏德。天命將改,寰宇混同。斯劍知之,故靈發於下,氣浮於上。應帝王之符命,矚識者之觀瞻。亦猶伊尹負鼎於莘墟,仲尼動色於魯相。千載一會,聖賢所以汲汲也。向使晉武能誕若天意,克明俊德,判忠邪之路,絀驕侈之心,則賢能盡其才,神靈效其用,淳耀之烈可續,七百之期不爽。而皇猷既鬱,亂本斯成。百姓失望,群龍沮色。於是斯劍也。委質張雷之鑒,一泄其憤。遠跡劉石之醜,復歸於潛。其出也所以示神之不測,其去也所以示惟德是依。則其為用也遠矣。昔者周過其數,秦不及期。是知天命之精微,可以人事而延促,前哲論之備矣。若夫精真之誠修於內,感召之致應乎外,自然而然,有道存焉。不可以智求,不可以言達。王者得之,則三五之功,其餘事耳。
然則天下至寶,本非人臣所服。變化無方,神物之事也。忘身徇節,忠臣之烈也。兩造其極,求仁得仁,復何怨哉!廟在豐城故縣,俯瞰池岸。壯武侯雷府君之像祀焉。去今縣四十里,而龍泉太阿之廟,別在中路。棟宇綿久,皆將傾頹。邑人朱輝等,洽重熙之化,感百世之祀,獎率同志,唯新壽宮。千載光靈,煥然如在。縣令孟賓於尉孫舉,皆以文行之懿,中賢良之選,接武連事,惠此王畿。推誠於民,薦信於神。風雨不愆,耕鑿咸若。先賢遺躅,其不泯也宜哉!是池廣不終畝,深才數尺。父老云:「近歲旦暮,往往有雲霧蒙覆其中,恍惚之理,不可測已。」今中興三葉,聖政惟新。豈非靈命孔昭,元貺將集,天命不僭,宏之在人。使臣司言,敢告有位。乃為頌曰:
周室既衰,仁獸率臻。晉祚不融,龍劍效珍。神化無方,天命無親。德之不建,與運俱淪。歸潛厚載,以俟真人。惟劍之神,惟賢之識。湛湛靈沼,綿綿廟食。瑞氣長在,元符靡測。垂茲頌聲,永永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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