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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菴先生文集/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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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勉菴先生文集
卷十五
作者:崔益鉉
1909年
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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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伯從兄甲戌三月二十日[编辑]

邦運重煕。元良誕降。此正圍棘以來。第一喜消息也。而向後動靜。未得聞知。甚欝。外此說話。以訛傳訛。不足取證。而想像梗槩。則眞同以水火濟水火。何望其民蒙膏澤。而發揚聖君有爲之善端耶。只自浩歎而已。

答伯從兄甲戌四月十日[编辑]

時毛下札及家書中。略承梗槩。第朴也䟽。旣以孝悌之道。申申陳戒。則是謂我以不孝之道。導主上也。吾君不能。猶謂之賊。况以不孝之政。慫慂於君上者。其罪尤當如何。正朱夫子所謂輒以簒逆之罪。加人置人於滅族之地者。不幸而近之矣。夫言者出於口而無窮者也。不知何等人。又做出何等說話也。然而居其位而食其祿者。未聞有自任擔着。極言竭論。以明主上之心者。人之喪性。胡至此極。直欲痛哭而入地也。推此一事。可占其他矣。

上伯從兄甲戌五月十三日[编辑]

晝宵顒祝靡他。只父主弟兄。問安康寧也。其餘則際此時節。秧馬繅車。葱湯麥飯等山夏多趣。未嘗不使人興懷也。船便久阻。伏未審近日事復若何。判官新來。叩以世毛。混如醉中。無可證據。只三相尙此在外引入云。裏面槩可想矣。凡朝報頒布者外。一切勿擧於書中。伏望此中訛言。甚於齊東。極爲可怕耳。

答伯從兄甲戌八月一日[编辑]

來臨之敎。雖緣至情。而千里陸地。旣云刱見。况其去來候風。遲速緩急。不可預料。則筋力之逮不逮。姑舍。其爲兩邊無限虞憂者。又當如何。且渠則已以君命至重。不可展縮。其外如兄主處地。豈暫時遠遊之日乎。伏望斷置此心。以爲未久會同之地。千萬幸也。朴友云云。不言可想。是以謂之吾邊人。知舊之多以短處爲言者。是責備之論也。思伯審如其言。則未知其穩也。凡學者之病。多緣不好學。而有徑情直行之弊。此友曾是好學者。而有此擧措。豈窮理之工。未熟而然耶。伏呵伏呵。梁帥有書。其所辛勤。雖謂之知己。未爲過也。

答伯從兄甲戌十一月七日[编辑]

漢挐仙緣。是豈容易者耶。兄主誠欲有意焉。則試以草野之臣。引紙行墨。作可惡數三句語。則其成此邂逅也無難矣。未知如何。伏呵伏呵。時事大槩伏悉。而右閤之意。若以某件某事。爲千萬乖舛。而欲諫止焉。則何不於先事之初。防微杜漸。以去就爭之。而至於君上之有過失。然後始有云云也。此丈博學多識。不讓他人。而其緩不及事又如是。世道無可恃者矣。

上伯從兄乙亥正月一日[编辑]

今日之論。雌黃多端。莫可要領。而第擧其緊重者。則不過曰間人骨肉也。當初做意。苟有一分。則南海之神。亦當罰而殛之久矣。焉容假息而到今哉。彼邊之期欲陷之者。固不足言。此邊之謂以正論者。未必其剖析於疑信之際而渙然無礙也。且屬親親之列者。何必私親。凡戚里及內外勳親。不係於執政臺諫者。皆可云爾。則䟽末結辭。未知其過激。且看孟子桃應章問答。則瞽瞍殺人。爲臯陶者。斷有執之之理。而不可拘於私情。永廢其所受之法也審矣。不可曰孟子不度其事體之如許。而只論其理如此而已也。程子嘗進言曰。使先皇遺骨。碎於千斤巨石之下。朱子上䟽曰。草野僭亂。將仗義而起。夷狄外侮。興問罪之師。尤菴之以掌令啓辭也。至曰古之士師。猶可以執天子之父。使今人觀之。則必渾身俱靑。奚啻過激而已哉。是知有害於君心政體。而立致患害者。不得不猛著話頭。以冀其變動。不可務去圭角。似說不說。如三日新婦貌樣。及大承氣證。却下四君子湯也。伏未知如何。此亦講論之一端。後遞下示焉。李某以其詩觀之。則似不如是之板蕩。而何乃如是耶。至若敺打。自來嶺習。仁祖朝柳㮨上䟽時。亦有此擧。凡事未有無淵源者也。封物云云。若守伯夷之淸。豈有人言之如是。但無緣潰棘籬。上漢挐絶頂。採食薇蕨。奈何奈何。李弼世能踐言往返。兼且評山。可知高風厚誼。多在世外人也。新舊使厚眷不可忘也。而若使及於民者。有十分實惠。則此雖枯死。亦將無憾矣。伊川所云相國之縑。不能遍於寒者。眞先獲也。重菴丈蟄藁之際。不腆產業。盡屬火神。且其平生苦心所在者。一幷不救云。未必其的然。而天之厄斯文久矣。尤不勝無疆之憂也。

答伯從兄乙亥二月二十日[编辑]

今月旬內。伏承去十二月十六日下翰。展讀再三。期諭勤懇。溢於言表。此是一年往復中。善議論。好義理也。但以大贒事功。引之於小學童子。而欲有分寸躋攀者。豈非大不著題乎。外人雌黃。固不足動吾一髮。而第嘗點檢自家地步。則每每人欲強而天理弱。無異以鄒敵楚。杯水救車薪。眞所謂本心難保。人欲難除者也。是甚可懼可怕耳。世毛胎錄。一一伏悉。而人意之隨時低仰。古今一轍。不足爲怪。舊使之與此牧。本來臭味不合。且其與人抑揚之際。所好則贊不容口。所否則攻之無餘力。到處致敗。未必非此病爲祟耳。

上伯從兄丙子二月十六日[编辑]

別懷。置之不須達。居爾日富。伏問氣候萬寧。渾節依昨。伏慕且慮。舍弟南土仙緣未盡。登船以後。又見羅州境內。卄二島嶼星羅棋布。可供一塲奇觀。只本島一幅。三面阻丈山。北拱險洋。較之濟州。眞霄壤。遷謫之有苦樂。亦乘除之理耶。伏呵。賊船去留何居。宗國事甚可憂也。此兒欲留數日發送。而須與金吾一行作伴。然後可釋慮。故不得已割情送之。燈下暫草修候。不備達。

上伯從兄丙子六月三日[编辑]

千里赤地。古聞其語。何意於躬。親見其境界耶。已往之生。除是浪事。行年五十。無一善狀。徒使父母妻孥。得餓死之名。有時提念。直欲溘然而已。然其乃大同之患。謂之何哉。而亦豈有如許之理耶。以是自解耳。舍弟窄屋無風。四面山圍。納凉亦難。雖甚苦悶。而若打得過五六十日。便可放心耳。蛇蝎以旱氣之致。可謂絶無僅有。是則幸耳。

看羊錄者。湖南人姜睡隱沆。曾於壬辰之亂。以刑曹郞官。督本道糧餉。至務安地境。猝遇賊船被擄。因入日本。拘囚四年。乃得脫還。其間人物,土地,甲兵,官職等許多可觀者。無不備錄。因以封事上聞。蓋其大意欲因此刷厲。爲復讎雪恥計也。而伊時任事之臣。恬不省念。其門人尹童土諸人。遂爲之剞劂。行于世者也。聞其後裔。將擬以本集。合刊成帙云矣。

向日䟽擧之無頭中止。雖未知曲折之緣何。而事不謀始。進銳退速。適足爲局外沮格者口實。而重翁之又添一口舌。未必不由於䟽首之徑庭。則柳友之始終紆欝辭色不平者。誠是發於正者而非過也。所謂做時不似說時。人心不如我心者。豈特古有其事而已哉。重菴香下詩見領耳。此正前書所欲達者而未及。故漫白耳。

答伯從兄丙子七月三日[编辑]

船還。伏讀五月至六月三日。三次下翰。細悉其內凡百許多。伏念稍可釋也。而只調度告乏。未有定計。雖云所料。曷勝煎悶。又聞東槎才返。凶醜踵至。而迎納城內。待以客禮。修好之道。安得不然。此所謂制倭接洋。並行不悖者耶。世人之以此漢蒙譴。謂由二三句語之觸忤聖明者。實是假餙粧撰。不足取信。其根別入之輩。去首絶尾。孤行純坤無陽四字。以煽動醞釀所致。與張崔二人罪名。大相不同矣。伏望觀象玩變。勿示苟苟之意於伺候之輩。幸甚幸甚。舍弟守窮依昨。適因轉便暫達。

上伯從兄丙子七月二十日[编辑]

麥絶已久。新糓未升。此時水菽之節。從何措備。而免屢空否。倒懸之際。又逢饑荒。苟全性命。亦非有數存焉者耶。木綿亦當掃如。婚事迫頭。而掛身之物。曾無毫末預備。則將何以爲之。然儀物可闕。而時不可失也。名有宰相之叔。而絲毫尺寸。無以及仁。愧汗愧汗。若是眞宰相。豈如是耶。且卽家意向。或不無親迎之意。則爲女家地者。只可和應無異同。又當此人獸雜糅之時。修擧久廢之禮。似亦是吾家法門之不可已者。伏望留念焉。其儀節雖不可詳。而比之俗例。亦無添費之慮矣。

上伯從兄丙子十月五日[编辑]

自朴友去後。無聊特甚。外人爲荒年所困。一不得見。調過凡百。轉輾至今。而蓋島中事勢。錢則可能。而糓則無奈。卄餘諸島。赤地板蕩。初不覔種。一也。沿浦防糓申嚴。升米斗糓。不得來往。二也。設有多少間暗地糴買而歸者。輒爲飢民所攘奪。不得保存。三也。以此之故。卽今秋冬之交。流丐相半。景色可畏。有時戱劇於民曰汝等雖如此。萬一謫客。有闕食之弊。則將有別般嚴處云。厥輩亦皆面唯竊笑。而第於無麵之飥何哉。只觀下回之如何耳。彼醜其去其來。必有廟堂區處行會。而寂然無聞。豈永無可憂者耶。朴也隔在火隣。病狀可憐。且屢聞有渠則無廉。不敢先問之云。而自我更思。不必固執以孤其意。故去秋夕日。送允也致問。則厥未嘗不欣然動色。卽爲扶杖來見。見其貌樣。則肉脫骨立。便同鬼形。還爲嗟愕。因一場破懷。而其後亦一往見。世之好議論者若聞之。則亦安知不以爲慮。或一番人更振。而陰爲後日自全之計也云耶。此便以後。則書幅來往。正不容易。奈何。

答伯從兄丁丑正月十八日[编辑]

柳友事。平地起浪。轉輾至此。甚是恠事。念昔東西之戰。初分爲是非。中而爲邪正。末歧爲君子小人。今此議論。同是斥洋。而分離乖激。究竟無期。則須得廓然大公。無一毫私意。調停保合。如栗翁力量。然後可得妥帖。未知士友中擔當責任者。或有其人否。第以倒戈反戟爲斷案。則當之者不亦寃乎。平居無事。則不見端倪。才涉有爲。則便生層節。眞所謂內外異觀。本末殊歸也。奈何。時事更不須問。但往者南漢之事。亦始於去年。而結於此月。則推移比倫。得無後慮耶。兒子不得挽留。勸其登程。而道路景色。聞加一層。極以爲慮耳。

上伯從兄丁丑七月二日[编辑]

金火交節。絶域旅懷。雖欲理遣。而不得。春窮雖屬已往。想必千辛百艱。不啻瞿塘灧澦。萬若麥又告災。則殆難成說矣。伏未知形止若何。柳室頻承安過否。楊加朋友。未必不以苽葛一事。爲右聖存之證據。而是中也有曲折。非中亦有玅理。豈容以趍向從違等說。容易硬斷。有同黑白薰蕕之不相混也哉。觀其辭意。眞可怕而可怪也。對擧之書。無甚早晩。伏望中止。伊後說話。有可聞者。下示如何。舍弟心界閒適。比之昨夏。稍云得力。而但淫潦烘炎。殘根弱骨。萬難抵敵。是甚伏悶耳。此間年事。無足可言。而陸地則雨暘均調。禾麻豊穎。第觀來頭之如何耳。

上伯從兄戊寅正月十五日[编辑]

萬里旅榻。年光再更。此固天神之所當矜惻。而人理之所不可堪也。未必區區露出兒女子情。然後謂之說逼眞境。則多少苦語。又何煩禀也。第楊根喪訃。揆以年壽及在前兒孫。庶或無憾。而其他經歷之艱險。思之一倍痛廓。想其襄事。不踰春仲。一番奔哭。似斷不可已。未知何以爲計耶。舍弟到處江山。無非寓興之地。而只力量太拙。有時憂虞二字。闖入心內。則必二三日加淘汰之功。然後始見淸虛境狀。可笑可笑。時事民情。內拂冦賊。外侮安危之機。未知如何。北望象魏。只切夢想。朴,兪兩友。次第騫騰。甚幸。一命之官。無關訏謨。只可曰會計當牛羊茁。豈非善道耶。羅牧困於繡彈。非久當束裝云。則官便往來。更沒其道。只可以邸吏家。通平安二字耳。

與從弟九玉鼎鉉○癸酉十二月十八日[编辑]

賴有狂兄。致得一場困境。凡在傍觀。莫不惴慄。果能自始至終。心恒舒泰。死生𥚁福。聽之於天。而無所懾撓否。第離發之日。未聞究竟之如何。及其道里漸遠。越海而坐。則心常一念。不可少弛。且於夢寐之間。吉凶相雜。覺來兢惕。慮無所不到。是固人情之自然。奈何奈何。近見暖地猶寒。想彼中倍劇。謹問靜履珍勝。閤內俱得平謐。侄兒輩。亦皆充健否。當此歲末。柴糧想必俱罄。遠外𪸥𪸥。固不足爲有無。而百尺竿頭。處心爲難。須益堅所執。不以貧窶毁斥。動其中焉。則無言之天。未嘗不降監孔昭。有以爲後日進就之本。未知如何。從駕海以後。卽得順風。僅三時餘。入泊信地。尙無顯病。是可慰耳。

與九玉甲戌十月二十日[编辑]

月前付答。想從近入照矣。此歲無多懷緖散亂。殆如思山之病鶴。且念昨年是際事。亦同病後之思痛時也。應亦一般情懷也。若爾凡節。雖不目擊。而其爲關念。何可量哉。言之無益也。故都闕之德順。何以至斯境也。無論其事端之如許。渠亦有老親者情地。豈異同看耶。吾則常以故人情厚不敢疑者。存之於心。未知渠則又以爲如何也。古今島。卽康津縣南百里地云耳。此中云云。自此便以后。便無可渡之風。則勢將待開歲通信耳。

答九玉丁丑三月四日[编辑]

歲前後兩度珍幅。長弟入眼。深庸慰浣。而只千里瘴窟。再見春花。回首田園。尤不禁勞心怛怛也。此時調况。如何。百尺竿頭。進就一步。此晦翁語也。吾輩雖不可能。亦豈容一刻忘此心耶。本倅念其事勢。雖云巨局。上供下酬。實無毫末餘力可波及於等閒人者。而拔例存念。至此辛勤。宜乎大家餘範。非流俗可企及也。穉禎又忝仕籍云。甚幸。

答九玉庚子八月十七日[编辑]

一出門庭。萬事顚倒。三度忌祀。容易闕參。回期相約。無難食言。殆是昏妄將死之證。亦復奈何。洪川,原州,堤川。略修人事。自丹陽踰竹嶺。至禮安。拜陶山書院。因訪李氏數三家。此去慶州三百三十里也。自安東直走南下。六月初三日。至校村都事宗人家。故老盡爲凋零。只有參奉兄弟及其從氏監役父子。其近族。又有辛卯榜文科一人。幷欣然迎接。休憊二日。周覽文昌侯上書莊讀書堂舊址及西嶽書院。貞武公書院遺墟浦會等地。因以暑痢。辛苦十餘日。七月望日。始登程。至大丘。留數十日。今初九日。僅得發行。昨午始得入抵。則惠墨留在案上。而季兒間果來去云。多少憂欝。殊庸渙然。而窈糾窮山。誰與寓懷。只自浩歎耳。年事兩南大登。湖西次之。此地則旱乾失農。凡屬稼樣。殆不入眼。動不動艱困。一也。自取去處。謂之奈何。愼友與李,尹兩學士。其意不啻辛勤。而巧値失期。未遂願言。悵不可言。臨遞。不克究懷。

與九玉庚子十一月十七日[编辑]

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惟兩地平安字。是無上喜消息也。冬雨乖宜。靜履珍衛。大度並何若。兒輩讀字。勝似去年。雖云鈍根。接續無間斷。最是長進底。述曾自春洎秋。專事拋却。小學末卷。尙未了勘。只麽敎誨。似不可如樣。悶事。客地當寒。何事不然。而第一柴政不敷。屋勢穹窿。冷意一倍。於內於外。誠難堪過調度。似不過來正月。計料所貴乎搬移者。以或彼勝於此。而百事生受。無開眼處。吾之去就。姑未可如何酌定。第待新正後。更爲報去。君之經營。雖是不得已者。而衰境徒步。恐力不從心。奈何奈何。

與九玉辛丑正月十日[编辑]

三陽回泰。添齒之感。懷土之戀。不可以如何言矣。想君亦一般心緖也。卽玆日刻漸舒。靜中履用一例珍重。覃內大度均適。兒輩並皆勤做。節節馳溯。從依昨樣子。而歲末無聊中。咸平徐東岡。適來相守。慰感倍常。隣比朋舊與霽山,求禮。並平安否。昨得忠州洪雅書。謂毅菴有推捉之厄。勸我以隨力周旋。未知裏面曲折之如何。而似是讎家人從中作僞。甚切關心。然我有何力。可以周旋耶。益加浩歎而已。

與九玉辛丑二月七日[编辑]

老境客鄕。歲新而春乂仲矣。以吾之難堪情緖。知君之亦一般也。未審靜履一例寧穩。大度幷何似。離鄕周年。精神益耗。朝晝所爲。夕已遺忘。隅坐童子。亦失其名。此非久於地上消息。良可悶也。內行動不動。不可分離。而念其筋力。與男子有異。未必其無事下來。關心役役。實非虛語也。華西蘆沙二先生議謚事。當玆叢中。能爾念及。亦天意之使然。非人力所能。而若爾公論。未必無參差不齊。未知吾鄕中物議。更如何。行役之計。若審其步屧可強。須於今番伴行。亦無寂寞之慮。而力與心。與前判異。君我不甚多爭。又安可料度耶。

答九玉辛丑三月四日[编辑]

歲改春暮。始得平安字。甚矣。道路之遠而遷移之苦也。備悉靜中履用對序增衛。大度依昨。慰荷何言。兒子過限不來。望眼欲穿。今初一日午後。始爲入來。病人新到之初。精神動止若可向蘓。自夫翌日。勺水不入口。僅僅下咽。便卽嘔吐。頹臥澌盡。安危不可預占。都是余之過也。奈何奈何。兒曹課程。漸次長進。頻有開明底消息否。述曾房窄賓撓。無人管當。知覺與否姑捨。欲寫欲讀之心。比之當初。殆不及十之二三。良貴之來。厥父母心事。雖云可尙。而目前事樣。頓無鞭策之望。良用悶然耳。

與長子永祚癸酉十二月十八日[编辑]

逆旅相別。外若泰然。中心蘊結。殆不容言。見今歲色未遠。信息莫憑。此際祖父主氣力康健。汝慈及乳穉輩。凡屬閤內眷節。並皆佳勝否。第發行時。汝叔及柳友。未見究竟之如何。甚庸悶欝。不知爲心。近日果侍傍讀書否。愼勿以我之得罪爲懲而怠於用力可也。吾入島以後。加飧善寢。無足爲慮。其間知舊往覆中。或有可見者。須謄書。或擧槩。堅密封糊以送可也。

與永祚甲戌二月十日[编辑]

久不見汝。難以爲懷。且復汝妻及三箇幼𥠧。無日不森在眼中。甚矣舐犢之懷也。以此之心。而知吾父之懸懸於吾也。雖然。此則私情也。吾旣不以此私情。爲事親之大節目。則汝亦知此意之所在。不以解配之遲速爲念。須一意勤課。期有實效可也。但以緣於離索。罕接師友。則區區憂慮。實不淺尠。自玆以往。吾之一身。仇敵堵立。百謗交集。孤單蹤跡。轉益臲卼。不保其無事。朴都事餞別時。已有此意思。雖在親信之間。愼勿出不緊說話。接人之際。雖在微賤。絶勿以驕傲之氣。惰慢之容。見於色辭可也。此非欲取媚於世而然也。道理自如是耳。

答永祚甲戌四月十日[编辑]

夢頻則有信。是知書尺往來。亦有感應之理。而亦恠其今番回遞之如是神速也。從知侍讀無頉。閤內納祐。慰可知也。億曾得室。除却一憂矣。此兒近日。當於我家。極爲有力。須善遇之。勿示形迹可也。士之與農。相爲表裏。今人之視野人。不啻如草芥者。甚可憂也。五月參祀。斷無其望。心焉忉怛。不能底定。錄紙數片。一一見之耳。余閑中看宋書。日愧前者浪度。淺之爲見也。去月晦間。有信便。付書封與魚屬少許。未知何時可去也。惟勤讀精索。

皇廟䟽廳儒生三人。寄書存問。兼以初度䟽本及二月十三日傳敎。同封以送。奉讀以還。益見大聖人盛德卓冠百王之致。而亦豈非士林公議之所感也。從此人倫以正。天理以明。事無足爲者矣。太平萬世。雖甚不武。試欲頌之也。

與永祚甲戌八月二十七日[编辑]

舊使便及其他書角並皆入去否。時夜漸長。政合自強。未知讀在何書。離羣索居。雖甚可惜。隨時應接。亦或一道。要使此心。常常照管。勿使走作。則亦爲讀書之一助也。此中入秋來。以昨冬眼疾樣。多般辛苦。尙未快瘳。苦哉苦哉。

答永祚甲戌十月二十日[编辑]

阻至此久。不勝紆菀。三餘課業。奚啻緊重。而似未得親師就友。以進知見則其爲狼狽不可說也。因汝之不實而吾有少益。則可謂利害半之。而此亦傍無強輔。兀然孤居。只見其退。未見其進。則豈但細故而已哉。嘗驗之一日之間。此心接續。則凡讀字與接應。略有頭緖而不亂。少焉間斷。而雜之以千思百慮。則視聽動作。都無下落。是所謂不誠無物。古之聖人。惓惓以存心敬謹等字。反覆申申。俾爲基本者。良有以也。而少壯不勉。老大悔悟。徒有扞格不勝之弊。而無益於事者。有如是矣。豈不可悶也哉。須以此頻頻照管而懲創。毋曰夫子未出於正。則可有其效矣。吾舌耕之餘。草草看過者。只䟽箚書札。卷四十餘𢎥。而回顧其中。頓無浸灌之益。可愧可愧。

答永祚甲戌十一月七日[编辑]

虐雪饕風。空室悄然。不意此兒。涉陸越海。袖致問字。且道其書外之未盡者。其喜何可量也。具悉其來諸節平穩。而第汝慈眼病。聞不尋常。極可慮也。滿紙縷縷。橫說竪說。俱有意思。如是而進進不已。則稍期可望也。調過凡百。不沾雨露之澤。久矣。容有外於天地而可以生活者哉。第父主情地。餘景無多。攝養之節。甚切悶迫。須於寢食之際。十分看飭。寒則欲其溫。麁則欲其精。務得怡愉。以慰吾心。如何。雖云末節。捨此則無致誠處矣。言之至此。自不覺有淚漣如耳。洪友島中䟽云云。未必知時義之如何。而此又有古事。昔張魏公在謫。累䟽進言。我東宋先生之耽羅發行時及被拿出陸後。亦有封章。由是觀之。則苟在可言。不可以時論之謂渠以罪人何敢偃然進䟽。而有所前却也。曰可者。也有意思。曰不可者。也有意思。則可不可之間。想必有恰當道理。而若自大谷漢浦。斷然謂不可已云。則此當有經營計耳。此是汝書所及者。故玆以尾陳。須禀於家內祖父兄及其餘師友。更以見示可也。倘嫌間親之說而爲分䟽乞憐之計。則未知其可也。嶺友多有來訪者云。莫是過分者耶。來人臨行。心亂只此。

答永祚乙亥二月二十一日[编辑]

綾州便。及十一月十三日手字。並見之。今月旬前。又得臘十七日付札。喜悉伊時省率依昔。慰如之何。只新年消息。到今寂然。不勝紆悶。入來相見云云。雖甚沒覺。此豈萌於心而登諸口者哉。當此之日。汝之擔負。奚啻關重。離七旬朝暮之老人。而欲見天涯無恙之少年。其輕重緩急。又何如也。只三年離索。昔者寸進。未免尺退。遠外歎惜。不可言也。惟除却客念。一意孜孜。以慰此望可也。孟子已了勘否。大谷,栗里各處書及臺臣儒生䟽本。皆依到見之。而第其四道儒生䟽。决非俗手所作。但揷入賤臣名字。益觸時忌。則恐其不思之甚也。且想今日爻象。必不但已。攻之者。固是藥石。稱之者。未必有誠心。或有言及者。只當一幷答之曰。吾爺素有風疾。殆難醫治云者。可也。億曾間已入去否。千里長程。馬瘏人病。極其易事。念不忘也。吾視前而已。

與永祚丙子二月十六日[编辑]

兩作千里之別。雖緣自作。亦豈無去留情懷耶。但利義苦樂。本不兩立。愼勿發悲愁語。疚却老人心懷及婦女胸曲。應對定省之餘。精思力讀。勿負好光陰。可也。吾發程第十六日。無撓渡海。是亦天恩攸曁也。地僻人稀。與世相阻。當以挾書入深刹。學粥飯僧樣爲計耳。道謙上去之日。或勸以作伴同行。愼勿生意可也。水路則近於濟州。而其危倍之。决非外人所可犯也。眩作只此。

與永祚丙子三月一日[编辑]

相見已久。戀憶未已。吾則上違侍側。下睽家衆。作此遠行。豈人情所願。誠以萬事。自有天定。决不容人。僞且緣私己之好惡。外物之毁譽。爲取舍從違之計。則爲善之路。殆亦絶矣。由是言之。則亦何足嗟勞爲哉。近讀何冊。略緣冗雜。想不得一意鑽硏。是可憂也。此中無他可說。只閉門習靜。粗可收斂。而扞格不勝。甚可悔也。書角來往。異於他地。其去其來。未知經幾人手中。則十分可信。便外朋友中書札。並置之。以防滲漏之弊。似好耳。紙政如金。皮紙簡三十幅裹送。望耳。

答永祚丙子閏五月十四日[编辑]

近十旬不得信。幾乎成病。際玆三度手字。次第入眼。其喜何可言。始悉伊間動靜及家內調過之節。第龍溪作海西之行。無乘隙浸灌之望。爲之悶然。豈其行爲作夏計而然耶。抑別有尋遊之事而然耶。䟽事事已瓦解。何必更躡危機。而取困辱哉。儒賢語默。决非後生所可開喙。惟當反躬體認。以驗吾心之安否而已。日來讀履又如何。若干冗雜。似甚害工矣。而隨處提撕。逐物省察。無非著工處耳。吾寢食依樣。而近日道謙入來。相守看閱。極慰旅酸。而前此來客。亦至十許人。雖鮮可師。要之皆是有風力不草草者耳。儒䟽之待開舘更擧云者。恐甚無謂。豈修信與設舘。有判然異同者耶。只爲一邊主論者口實。而又使重菴得一層謗言。是爲可惜。通信使。似是厥賊所請。而一邊思之。則又必首揆及別入侍輩。欲堅其邪論。做成此計。其心可怕。而其跡甚難測矣。

答永祚丙子六月三日[编辑]

意中書字。尙可驚倒。况玆千萬夢表者乎。具知伊來。侍况無頉。諸節及穉兒輩。幷得依去。甚可慰耳。旱毒此甚。是卽天厭之秋也。奈何。惟不動於騷撓。安意待盡。猶勝於遑遑勞攘也。然此是不得已之言。豈奉老挈幼者所可發口頭乎。只自浩歎耳。吾幸免大故。只統計一日。惺惺無幾時。惟晝不臥。困不寢。頗得力耳。

與永祚丁丑八月三日[编辑]

多少不須問。但欲知大度平寧耳。讀工未至廢弛否。小小冗幹。自不無妨礙之端。而此亦日用間不可已者。要在心之存不存如何耳。吾三次浮海。幸無大頉。蓋非故欲爲此行。主人事勢旣如許。比鄰亦無暫時借寓處。且其鳥獸頑梗之輩。難以道理責。遂拂袖入來。而第一自玆以往。糊口一款。可以釋慮。且與無事而食。煞有間焉。世事之難測者。有如是耳。

答永祚戊寅正月十五日[编辑]

冬課似不浪遊甚慰。而但此經。若非多讀遍數。爛熟上口。則未易得力。須益加溫繹。不至遺忘。是所望耳。吾深入之趣。無他可說。只因諸丱請益。一番涉獵過語,孟集註。塾篇一帙。未必無一分之助耳。時事轉見漸不可說。何望其猝然變動也。只所望者。皓天之暫復耳。設令枯殞海上。不見天日。所執之義。自以爲無愧神明。又何足爲欣戚也。過去之節。萬一島中。魚農見敗。則諸般兒童。未必無解散之慮。苟如是則又當有別般區處。然後可以安頓。只可觀勢爲之耳。動不動。只一介身而已。苟無大病。則何足關慮也。來見之計。爲託此兒。力勸其中止。須依吾之指揮。然後於謫於家。俱爲穩便。深量之可也。本倅避御史走京云。則便是已遞之官。故家風色。極爲可惜。此後書封。又當以邸吏便往來。而不爾則牟納實數兩便。甚是簡易。何必以付信爲事。而徒勞步屧於城闉也哉。目今切務。只看字力穡。勿與世客干涉。十分穩便。須不得已外。不作一步之行。千萬望耳。黑荏於瘴濕。不爲無助。如有可求之道。隨所得。付於稅船回便望也。

與永祚庚寅八月三十日[编辑]

日間諸百何如。吾行信宿松山。到牛耳。其翌妄計白雲絶頂。日勢不及。半途而廢。再昨抵門外借宿民戶。迎哭廞衛。軍卒外儀仗文物。並舊日所見。而別無異類雜於其中。稍可慰耳。驪行只待金英順回歸。而或云返魂之役。在明日云爾。則行期差退。似違所料。甚悶甚悶。順洪亦當待馬至。使之下去耳。

與永祚辛丑四月三日[编辑]

出門已十二日矣。其間諸般憂患。快得乾淨。兒曹亦並善在否。吾行到樓村。一宿叙懷。且聞淵齋丈臨陂之行。方在今月十五日云。則其在從前約信之地。無辭可托。諾以赴期趲程。因自舟洞。轉至保寧藍浦。再昨到舒川金上舍家。與竹軒老人。朝夕周旋。又逢明菴申友。爲姑遲數日。以爲同行之計。則勢不容拔來報往。徒費勞攘。而第其關念于中者。九玉與文仲伯贒一來先聲。似不無來待之慮。而事機如是。須以此意。詳細道達。拖到念間。甚好。吳,鄭三友。亦有作伴之意。而資斧告乏。不得已先發所託文字。使之姑待來日。而遠地艱苦。還覺難安耳。

與永祚壬寅四月二十七日[编辑]

離家已數日。諸節更何如。述曾輩誦讀。不可不頻頻照管。幸須加意也。吾今卄五日。間關到此。爲諸友所牽。不得已留遲一日。今將發行向前。勢當趁晦初。可到信地。文字事。宋閤丈謂筆硏之役久已拋却。不容強禀。遂託於淵翁。念其叙述長短。似無異同矣。

與永祚壬寅五月十三日[编辑]

乾支洞轎夫之回。付數字信音。卽爲入照未。吾轉輾歷咸陽,山淸,丹城,晉州。昨日始到信地。而中間所到處。每爲士友所牽引。進退遲速。不克自由。重爲艾山溪南二友。或前進見邀。或中路留待。屬意鄭重。不可悻悻自遂則前頭行止。亦不可指日預度。勢將逆推二百餘里。周覽海印,雙溪而歸。而三伏在前。觸冒跋涉。極爲難安。不得已待凉生動作計料。彼此壹欝。雖難支遣。事勢自爾。奈何。入新安刊所。則松沙已載板。啓程未幾。有攜貳之論。出自同黨。我亦以神道碑文犯手之故。亦有致書問質者。其意蓋頭戴先贒以爲非後生所可開喙。犯不韙之罪云。則其勢似不容一場閑說話而止。亦是自取之謗。只當略略修答計耳。

與永祚壬寅六月七日[编辑]

在河東。付數字於轉遞矣。或無浮沉而入去否。側聞畿甸。旱騷太甚。見在物情。甚於昨年云。近處農形。竟作何樣。而故鄕消息。亦有得聞之道耶。餘外細瑣。徒亂人意。不須架疊耳。吾以旣爲此行。力疾登頭流之巓。涉紅流之洞。宿願粗伸。而困憊則十分到極。觸處頹臥。不省人事。自取之地。謂之奈何。擬以初庚前。前進雙溪。過了蒸炎。計料處暑前後。當料理歸程。或有完營信遞。寄付信字可也。從行者。南海宗人行源。晉州少年德化。黃山愼敬之。尙今不離耳。

與永祚甲辰八月二十一日[编辑]

吾病中路頻復。血點後重。尙此困苦。而安下信地。臥起飮啄。自然如意。勢將次第向安。須勿掛慮也。敬立上去後。似當作伴。同爲發程。而所謂銕道。見甚駭然。千金之軀。曷可斯須。奠接於匪據之地耶。幸加愼焉。下去後。須卽移置書案什物於吾所居房室。因爲逐日點火。使免空虛之歎。述曾冬讀不可放過。雖甚無隙。大加照管。無或暴棄。千萬望耳。

與永祚乙巳五月六日[编辑]

去後無聞。紆欝何言。東陵就直知與僚友。有相約者存。似不免一次持被。而自玆以後。則能判一刀兩段之義否。不然則鷄肋之戀毫髮。無益於立身田地。而逆耳之論。則吾自當之。得非難堪者耶。且吾之處地。押還以後。不可無一語自引。而在子侄。收拾末梢之地。尙此寂然者。大非其宜。舜命若上來則好矣。設或未然。不日內就前者。擬䟽修潤以呈。乃是斷不可已者。旣已如是。則亦以使己不用。而又使其子弟爲政。乃賤丈夫龍斷之術。亦許其卽地免官之意。直下說去。似甚得宜。須十分留意。勿爲泛忽。千萬可也。吳友夢外見顧。其意非只爲寒暄一事而已。亦將有多少忠告而然。此世交道。豈求之而可得者哉。尹李二令。想於逢塲。亦有常談死法之可警耳者。其餘會心知友之所嘗往來者。亦皆平善。抱川信息及雲善諸節。幷若何云耶。

與永祚丙午八月三日[编辑]

昨月十三日。二人聯署。略言入海後展接節次及初九日出書見領之由矣。或者不浮沉否。顧轉間秋已緊矣。未認其間。大小家眷。連得佳勝。這這戀結。老弱尤切耳。軍部請願。未必其許否如何。而設或如意。殊域行李之艱。比濟州黑山。不啻霄壤。則只以衣件付商務所。使之遞來。不須費力經營。十分似好耳。此中調度。依分打過。只板屋踈曠。食飮寒冷。中氣虛乏。咳喘加症。雖難堪任。而所幸膓腑無頉。惟是之恃耳。欲言者萬端而神眩止此。

與永祚丙午九月三日[编辑]

昨月初三日。付平安字於錫洞。十三日。得九日出舜命答書。知七月卄一日以前。大度無事之消息。及年形均登之報。稍可爲慰。而向後形止及見書皁白。漠然無聞。悶欝何可言。卽玆秋凉已深。貞夫人宿症。無或添加。庇下諸百。並何如。萬里涯角。多少細瑣不須言。只無故二字。乃彼此之望也。吾依昨樣子。與先入九人。同居一館。寢食笑談。頗不寂寞。三時療飢。重褥安眠。是可謂不幸之幸也耶。計以日子。則想迨此時入闉矣。大內問安。依舊安帖。茝里大小家。並得佳勝。十九日婚事。如期順成。而于歸亦趁卽云耶。其書謂仲兒似作此中之行云。此殆不量之甚也。設有云云。須亟加禁止。又以汝之情勢言之。其意則無恠。而一則請願之未必得印可也。二則時勢之未保其寧靜也。觀勢爲之。已有林令之家書。而設或注書上來。固要同行。必爛商。更爲退步可也。

答永祚丙午九月二十二日[编辑]

十日十六日書。次第入眼。備知下陸與入城節拍大槩。爲慰何言。十七八日間。似當還家。其間老人無顯症。大小家眷及兒女輩。並善在。秋事旣同。或可爲卒歲之資否。吾狀依昨。不須關心。神眩而止。

與次子永學,永福庚子七月十二日[编辑]

一出門庭。居然爲三箇朔矣。以我之憂欝難堪。知家人之同一般情緖。未認其間。省况何如。大小家眷節。並皆全安。小宅二老人及管下兒輩。幸免憂慮。汝兄如期上來。而新接凡節。漸就定頓。汝慈治行。何以爲之。節節馳戀耳。吾由東峽至堤川。以筋力之可堪。狂症猝發。踰竹嶺歷新安。拜陶山書院。因直前南下。去六月初三日。至慶州。初意留四五日。更尋前程。至陜川等地。過三庚進發計矣。因爲僉宗所挽引。兼以蒸熱。難可生意。居然爲四十日光陰。平生故國之願。雖云了債。一年一次父母忌祀。恝然若忘。心焉負罪。已無可言。外人唾罵。亦當何如。圻湖雨澤。頓沒可詳。憑於流傳。則未免赤地云。大命近止。謂之奈何。轎夫。意者中路。觀勢還送計矣。事不如意。始終周旋。拖至今日。而第一厥家妻孥。外無可仗。朝夕契活。斷沒其策。麥事周給。或如發程時所託耶。如或不然。則須別樣周旋。以免困境似可耳。上舍平安云耶。遠紙未暇別言。只此。

與永學,永福庚子八月十七日[编辑]

吾去七月十五日。離自慶州。十八日到大丘。又爲各處族人所挽引。周行數十日。今初九日。始發行。始意歷陜川,晉州等地。趁九十月間回還計矣。李少年病頉多端。不耐家思。日三督迫。則勢不可中路先送。遂直前。第八日。始入抵定山新寓。則兒曹幸無顯頉。舊盡而新未登。調度似甚艱辛。任室阻餘相面。雖甚多幸。而又嬰近日輪瘧。氣貌瘦削太甚。亦覺悶然耳。從聞其間汝慈及諸百。能皆捱過年形。以嶺外流傳。大段悚懼。次次憑聞。則亦不至大段狼狽云。甚幸耳。在慶州時。付字於雲善家矣。或者入去未。凉意漸迫。凡屬衣服。專不下來。須於達俊便。一一照檢。緊束以來可也。

與永學,永福庚子十月十五日[编辑]

紆欝餘暫叙。喜可知也。而別後懷惡。殊不能堪。未知伊日抵何止宿。而又能鱗次趲程。趁時祀入去。汝慈及諸節。幷得無事。再貴病證。死生何居。遠莫致身。只切空念。凡事謹愼。無得放心。每有疑難。便禀質長老而行。庶幾寡過。餘外接應。一從厚意。幸十分著念也。

與永學,永福辛丑正月十日[编辑]

瞥然之頃。歲已新矣。兩地懷惡。可且勿言。卽玆日來。汝慈氣力能依舊樣。其餘諸節及𥠧兒輩。幷無頉。大小家外。舜敎舜一。曁洞內各人。皆安過否。幸爲致意。此中依昨。而任室所祟幸離却。卜順則乍却旋發。井臼之役。見甚悶然。遠近賓友無虛日。而雖一番接待。末由如意。徒切赧然耳。道路稍乾。汝兄當發行。而好箇光陰。浪費道路。有何意思。須從速團聚。然後可成展脚眠矣。靑松尹友見過。燈下暫草。

與永學,永福辛丑四月二十六日[编辑]

小宅喪事。痛哭痛哭。夫復何言。汝等旣遠父母。又失汝叔。彜情所發。能無兢凜而惕然者乎。幸須益加謹愼。動止言爲。一如汝叔在世時。可也。不然而自行自止。無所忌憚。則殊非願聞耳。

與永學癸卯十一月[编辑]

舍役了當至此。誠是意慮之外也。一時用力。百世之計。惟先義而後利。爲善而去惡十字。乃日夕著在心胸而不可忘者。愼之愼之。養子不敎。父之罪。良貴近日之課。能免浪度耶。此中汝慈。長年床笫。死可容易。而生意漠然。雖是例事。而只客地蹤跡。事多關心。只自悶然而已。

答永學乙巳七月十日[编辑]

汝兄便書見之。居然秋生。未認一室無事。良貴兄弟。能不間斷善課。乳兒無諸頉否。麥艱此政其時。何以捱過。雨暘調均。豊占大同。此可慰也。此中汝慈奄奄。若不保朝夕。而迄今延喘。亦一恠事。吾入夏以來。一病才退。雜症交作。不可支吾。欲言則不新奇。忍之則死可能。而此則眞不可堪。奈何。公州,井邑,泰仁等處。三四少年及山石。相守結夏。頗不寂寞。而各以水土不服。鮮有惺惺者。是可悶也。

答永學丙午九月六日[编辑]

入來同周旋之意。誠有其道。則不待汝言。而吾亦固所願。此地則不然。非特囚禁中矩律甚嚴。額外人酬接。便若豺虎之眈視。此可以暫時生意者耶。汝兄與吳上舍。當詳說矣。

與季子永福甲辰十月二十二日[编辑]

前此累度書。一一入眼。病席㱡㱡。雖不能答。幸莫甚焉。未知間來渾節。更如何。須夙寤晨興。照管家務。提醒述曾。無或浪度可也。吾棲屑道路。未蒙遞職之恩。諒勢當經冬後。待日氣和暢。可料理歸程。勿慮做去。是望耳。

與從姪永稷庚子十一月十七日[编辑]

賦別八朔。不克修一字。懶病所致。心非泛忽。我固然矣。君亦效嚬而爲之者歟。卽惟寒節。侍履佳勝。諸度均依。猥多家口。年形不敷。食少事煩。非今斯今。而何以打過。非但此也。宗契出納也。影堂條也。善與不善。並擔在君之一身。不亦重乎。幸隨事盡分。有光吾輩也。此中事樣。想已入聞。而平地分濶。亦老境一風霜耳。

與永稷,永卨辛丑四月二十六日[编辑]

余十九日。還自內浦。路中逢元雅。先問其由。茝里與否。乃傳千萬夢外之凶報。老而不死謂之賊。實爲我準備語也。卽地理程。以翌日到家。廟前一痛。天地茫茫。諸般說話。可且置之。旅店罔措之形。擧室不虞之痛。森在眼前。人非木石。何以爲心。固不以目擊與否。而有異同也。歲月之備。事勢所牽。想無前定。只得如茅纏紙裹者。不幸近之。孝子至情。倘復如何。只以孝傷孝。君子所戒。幸節哀順變。務持大體。是遠外區區之望也。塟事一款。吾意則藁殯過夏。待秋卒襄。於人子情地。外邊耳目。似甚得宜。且以山地言之。外論雖有云云。而未必其十分無欠。並切痛心耳。兒子當卽地發程。而臏腫未完。不克如意。今玆云發。未知其無事往還耳。

與從姪永卨庚子十月二十日[编辑]

分多會少。何時不然。而殊鄕撞著。別懷倍惡。老去心弱。推可知也。伊時謂以今旬前回程。未知能無進退否。聞鄕農比前半减。數多口食。何以捱過。吾依劣而上下瘧病。逐日替臥。開霽無期。苦哉苦哉。其間希堂。率其知舊門人八九員來訪。做一宵團圓。聽言攷行。依然有蘓湖之風。切庸健羡。毅菴事。傳說多歧。難可準信。而要之似是不安舊居。頗有棲遑之慮。聞來傷痛。幸詳示及時。毛以結價及剃髮事。閭里訛言。多有入聞之不一。或有何苗脉而然耶。

答永卨庚子十月二十七日[编辑]

示諭係是往事。而旣知如此是病。則不如此便是藥。君非不知此箇事面。而不幸爲人惹引。變却素履者。雖若可憾。將來事變。又不知有何層節。須倍百謹愼。俾無獲罪於父師之敎。聖贒之門。千萬望也。此日何日。將恐將懼。惟君與我。君之失著。卽我之失著。孤單門戶。得非兢懔處耶。毅菴事。誠若所聞。豈天意驅歸故國。用就未卒之業。使吾黨。有依賴之地也耶。動不動。幸莫甚焉。星州答書。前此吾之大意。槩以爲無吾先師工程。看吾先師不出。無尊先丈工程。看尊先丈不出。後之人。只當究見兩邊。務極精當。不可以倉卒筆端。遽謂之脗合無間云矣。今其來書似若不詳其意。遽謂之一體同歸。而欲爲信徵。則誠非細故。幸以此意。措辭作答。不須苟爲唯諾。如遜志所爲者。至若年前上䟽。謂之以專攻上身而媚世取容云者。似是一邊餘論。流傳遠近而致之者。不足深辨。其中四條疑目。皆是有意而發者。只當據理措辭。而末端淸陰以下云云。似是南中家餘風來歷。又不足多辨。至於三峰書堂記。只可曰愚不嫺文字。此等去處。不敢生意云爾者。似甚省事。幸加商量而處之。李友原書及胎紙二張。並以付去。李,尹兩學士。屈己過存。誠是望外。幸以遜辭。說去修答以送則幸矣。幷留意也。

與永卨庚子十一月二十七日[编辑]

向以蘆沙墓文。書付艾山。託其付標其未妥處。而要之討論潤色。槩聽其門下人。公共商量。而不自我斷定者。似亦寡過之一道也。未知如何。

答永卨辛丑八月[编辑]

叔父幽誌。責在後死。敢不自力。而尙今遷延。非只筆端之短澁。實以懶惰所致。早晩草創。當對君一討。而聽其刪潤耳。二先生議謚事。終無發落。豈或本孫以贈職一款。強聒致然耶。時事得失。何關野氓。而自君罪蟄。一無可聞階梯。最是熲熲于心者。未死殘喘。將至容身無地之境。則到此地頭。將何爲計。外面時象。人皆顯言。而至其處義之方。則幷含糊混沌。漫不省何事。憤悶咄咄。殆欲氣竭耳。年事大無。以上天仁愛之心。降臨下民之迷復。則宜其有一番大懲創久矣。而喘息猶存。多少憂慮。誠不知稅駕何地也。蘆翁碑文。使艾山,松沙二友。各付標未安處以來。松沙則別無攜貳。艾山則以頭辭銘語之間。有商量摘發。刪削槩多其處。要之須面對松沙。聽其從違。然後始可爲定本耳。

與永卨丙午四月十六日[编辑]

此行。始焉不審。終必遲緩。亦事勢之不得已者。至于今。似不爲專然無事。究其本末。則一動一靜。乃是林令之周旋。吾何所容其計。第短䟽一款。似不可闕却。日本政府投函。亦並時呈露。而至於末端著啣。獨自擔當。亦甚孤單。須以意中四五人。同爲聯名。未爲不可。君意以爲如何。動不動掃萬事。與此去士友。同爲下來。悉力句管。然後可免跋疐之歎。幸須深諒。

答永卨丙午九月三日[编辑]

月前書入眼。知十九日婚媾之期矣。不賀之賀。何可言。蘆翁碑文。與他有別。余亦當初。非不知因舊之無大段妄發。而特以自我斷案。似涉率爾。欲議及其脚下諸友而定本者也。幸更往復于松沙艾山。得其歸一之論。則尤似穩當。此則諒處之。其外毅菴所託。或者生還。可有拮据之道。而坐此耳目全塞之地。不敢生意。亦以深諒。尹,具二友書。旣不入來。則還以送致。似好耳。

答永卨丙午九月六日[编辑]

得書知伊來侍奉珍嗇。棣床加重。爲慰實深。吾外面視瞻。強言無病。而其實多難言處。只可任之而已。蘆翁墓文變通。吾意亦如之。而一邊之虛閑浮謗。稍待寢息後。徐徐圖之計矣。故打到于今。非故爲執拗而然矣。若艾山,松沙。不謀同然。則何幸如之。如此整頓。甚合事宜。此則然矣。第一華翁文字。須刷用精神。構定草本。大是不得已之急務也。他人所託。尙是餘事。以此諒之。手戰而止。

答再從孫中植辛丑十一月二十日[编辑]

自我不見。歲已周矣。丰茸眉目。森在眼中。何日可忘也。卽見手滋。爲先排畫屬字。大勝吾在家時。作之不已。其效乃如是。甚幸。惟勿生厭證。夙興夜寐。矻矻孜孜。勿負汝祖父至誠敎導之意。千萬望耳。

與族弟禹鉉壬午八月十五日[编辑]

虎榜甚壯。其所欣幸。何可盡道。但時事至此。呈身極艱。幸觀變玩象。修吾道理。得失利病。付之天命。則未必不有異日展布之好消息矣。如何如何。卽惟伊來侍奉珍衛。閤內並淸佳否。懸念切切。族從困窮濱死之際。又當同氣之喪。形單影隻。頓無捱過之望。兼以兩家老人情事。言之哽咽。未知稅駕何地。福善天道。其果如是也耶。時撓此極。未知山中動靜。如何。切欲少避大路。以保殘喘。而其於無計。何哉。

與族孫萬植丙午八月三日[编辑]

別懷迄玆惄然。未知間來爲履安勝。庇節並如何。此中旅瑣多般不須言。只以姑免大病。爲幸。家兒以渠情理。一番往來。似甚得宜。而第以已往經歷言之。則此地艱險。有若天涯。不可容易。挽而止之。甚好耳。

答族孫貞植乙巳五月十三日[编辑]

涯角相望。會合實難。天借其便。數朔過從。未論其間風色之如何。心焉慰滿。曷容云爾。卽奉惠音。細悉間者闈候對序康寧。棣床湛樂。令愛親事。又克順成。深叶願言。族末。放心休憊。宜可蘓健。而百症實難支吾。室人老病。日加一日。便同待盡。良覺悶然耳。

答貞植丙午九月八日[编辑]

情話阻閡。歲月其久。一念𪸥𪸥。何可已也。兒來得書。知前此勞攘。徒費心力。反旆以後。侍履棣歡連衛。令胤從昆。善養勤課。何慰如之。族從事不慮始。自取顚沛。更何怨尤。饋酒廢飮之餘。如得神丹。水土餘症。可救一分。而遠地貽弊。徒切難安。臨遞數字。手戰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