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經義疑 (四庫全書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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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十三經義疑 卷十 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十三經義疑卷十
  華亭呉浩撰
  公羊傳
  隱公
  春秋藉位於魯以託王義
  𫝊云王者孰謂謂文王也疏乃云藉位於魯以託王義乎此正所謂倍經任意反𫝊違戾者也諸侯不得専封而春秋乃王魯乎又云奉天命而制作何以謙讓之有聖人氣象乃如此矜髙乎
  紀子伯莒子盟于宻
  榖梁訓伯為長左氏改伯為帛公羊則云無聞焉耳不知闕如是為信史 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
  即是尊魯為王之義
  魯獨書薨不與外諸侯同以己之君痛之作小毁壊之辭尊之也天子書崩不與魯同以君之君痛之作大毁壊之辭益尊之也名分秩然邵公妄謂春秋王魯䟽乃曲狗之耶
  桓公
  置上則嫌為事出置下則嫌無天法可以制月
  置上置王於宋上也置下置王於春下也王無遇事春可制月故以為嫌
  五月不言初者以其文相近八月十一月言初者文相逺故也
  按舜典十有一月朔廵狩至於北嶽如西禮下無還至嵩如初禮之文此殆今文尚書耶八月言如初特句法稍變取其音韻鏗鏘若依上下文例作如南禮便呆板少古致文相近言初何妨文相逺不言初亦何妨
  据叔仲惠伯不賢
  公子遂欲與叔仲惠伯同謀弑赤叔仲惠伯不可亦賢乎可與謀者矣特不從公冉務人之言則為不智耳
  夫人姜氏至自齊
  大全吳臨川曰譏魯桓初使翬逆而中自受姜氏於讙也竊疑使翬逆非禮也豈必以翬終之哉公之受姜氏於讙授受明矣又何譏焉公既受姜氏自不應書翬以此據事實非有所譏
  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徃逆矣
  按襄公十有五年劉夏逆王后於齊註逆王后當使三公然則祭公逆王后於紀為合禮矣顧有不合禮者納采問名納吉納徴請期五者未偹即徃逆故書遂以譏之註然後親迎泛言耳先儒不詳傳註意謂公羊以天子當親迎豈其然乎不親迎義詳見余禮記疑
  曰猶嘗乎
  註作問辭竊疑當作譏辭猶者可已而不已也故上承譏嘗下即云不如勿嘗祭不當廢特以壬申御廩災而乙亥即嘗只隔二日煨燼之餘耳潔粢豐盛之謂何故曰不如勿嘗而已矣未是始殺何嘗之汲汲荘八年曰師病矣公羊慣用此句法
  莊公
  託生於魯故言内
  孔子魯人以魯人書魯事𫝊故謂之内何必託王焉而後可云内乎
  託待陳蔡為留辭
  為留辭為遲留之辭耳實非遲留也下祠兵𫝊註亦云為乆稽留之辭䟽云託陳蔡以辭之是辭汲汲之譏非邵公本㫖而義亦可通所以託為遲留之辭者欲辭汲汲之譏也
  論徳則文兄桓弟
  繁露所云似與孔子論桓文背
  榮見逺也
  魯為三國所伐何榮之有邵公如此觧者盖以曲全公子結之専盟云耳
  取月生三日而成魄
  月三日則哉生明矣反云成魄乎漢儒毎如此説沿訛莫辨朱子譏其不讀尚書良然
  葢以僖公非所生為其非子故也
  竊疑庶子亦子僖公雖成風所生寧不為哀姜庶子乎似當云為非其子
  赤歸于曹郭公
  註疏支離殊甚宜林氏譏其不了也賈逵以為戎侵曹逐羈而納赤胡𫝊据管子作郭亡如梁亡例其庶乎閔公
  齊仲孫來
  仲孫名湫齊大夫也來者省魯難也左氏有𫝊胡氏從之而子女子以為其諸我仲孫歟亦疑詞耳盖以慶父弑閔公而復出奔莒知其如齊後來魯矣顧此經前後皆稱慶父何以此處獨改稱仲孫仲孫非慶父可知也慶父來不書者惡其來削之不來則閔公不至見弑矣當時魯君臣曷不深拒其來乎相忍為國而䆒之乃至於不可忍
  僖公
  必昏髦不任使
  按晉於魯僖二年假道四年取虞則馬齒固長矣而言亦已長者含吾臣之齒已長一層答荀息而云然知其戯荀息也如疏所云則譏也而非戯矣似非𫝊意
  明當封為附庸
  竊疑經及其大夫荀息言及者見臣不棄其君君得有其臣相從地下恩誼闗切耳何氏以魯為始受命王故前註云當封孔父為附庸而此疏遂沿其誤
  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姜氏㑹齊侯然後魯侯得釋見齊桓執非其罪憐女子之請而後釋之僖公藉夫人得歸而不能討滅項之臣均之失政刑也於姜氏似乎無譏夫既見執父猶在魯而不徃乞恩非人情亦豈天理乎
  壬申公朝于王所
  𫝊云其日何錄乎内也盖以公獨能朝為合理而詳錄之榖梁所謂主善以内也註乃云危錄内再失禮將為有義者所惡豈反以不朝者為有義乎書王所天子以天下為家無適而非其所也
  盟于翟泉
  大全吳臨川曰嘗謂齊桓之覇至葵丘之盟一盛而即漸衰矣愚按上文云云吳臨川盖以晉文不如齊桓也此三句獨言桓之漸衰詞意不屬可刪
  禮記非正典故不從之
  按下註即引於南郊者就陽位也然則此處非不從郊特牲於郊故謂之郊特又自出天人相與交接之意一義耳
  言恐臣先死子不見臣故哭之
  上文明云子即死必於殽之嶔巖則哭之是哭其子矣故云哭臣之子
  文公
  其言救江何為諼也
  按何註救人之道當指其所之盖如文王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使阮不被兵洵救之之道也救江而伐楚㣲論楚為大國未必還兵自救江圍即觧而自秋徂冬江已憊甚誠於救人者如是乎
  守文王之法度
  孔子嘗言曰文王既沒文不在兹乎孟子序道統亦以孔子承文王春秋者文王之道也文王為周祖其法度周天子所當守而魯亦文王之後也文王不為天子魯侯亦可取法焉東周之志盖以周雖東遷能守文王之道猶岐周也或魯能上法文王則周道復興於東亦東風也志在春秋其斯之謂歟而説者以春秋為黜周王魯彼亦知春秋一書乃所以道名分乎
  欲天下之一乎周也
  註云周公徳至重功至大嫌之魯恐天下囬心趨向之故封伯禽命使遥供飬死則奔䘮為主所以一天下之心於周室審如是是成王以權奸視公也按𫝊云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則是不欲之魯出於公之心而公之忠貞益白矣
  宣公
  養牲養二卜
  註云二卜語在下盖以五字為句也竊疑當作四字句卜字連下帝牲不吉為句
  於文則無罪
  赤文公嫡子也仲遂實弑之猶曰於文無罪乎
  萬入去籥
  公羊髙云萬者何干舞也按子元振萬文夫人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偹也則萬為武舞公羊之説其然乎而朱子註詩則曰萬者舞之縂名是不論文武皆名萬矣故下章又有執籥秉翟之説詩緝詩記皆同且考仲子之宫將萬焉而問羽數文舞亦名為萬信矣然則經書萬入譏樂之不去書去籥見干之不去干羽并入而留無聲之干恐人聞之而猶不能自禁也
  萬者何干舞也
  何氏引春秋説文謂武王以萬人服天下民樂之故名萬䟽既知武王一㑹八伯諸侯人數豈止萬而已而又云盖以萬是縂名故据以言夫億亦縂名曷不言億乎凡舉成數而言特稍有叅差耳輾轉附㑹支離甚矣
  邊垂之臣以干天禍
  註以邉垂之臣屬楚竊疑屬鄭亦可鄭伯自言已邉垂之臣有罪以干天禍也而臣之有罪實由於君故先言寡人無良耳
  宋人及楚人平
  㨿公羊是子反為華元所感也左氏則謂宋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床而子反懼是子反為華元所刼也二説不符似左氏為可信盖申舟見殺華元主之是召㓂者元也今國危矣為城下之盟又不可故元夜入楚師刼之使退一舍而後平平宋所欲也故書及夫元以不假道殺強楚之使至於食子析骸幾亡而乞盟子反疎而被刼未告王而擅及宋平故皆書人公羊以平者在下而貶之子反固宜貶矣華元奉使以舒難夫何貶
  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
  圍選家作圉以圉人牧馬故也今閲註疏圍也非圉也盖指被圍者言領下二事若作圉則使肥者句另起文氣便縮
  黜而新之
  曷言新周以成周而忽名東周則新矣𫝊云新周也者見非外災比也望其中興如宣王而乃遇夫災故痛而書之也春秋以道名分奈何以周不復興而黜之
  歸父還自晉至檉遂奔齊
  大全汪氏曰歸父苟能不避斧鉞之誅而歸復命於殯斯為盡人臣之職矣竊疑歸父不得以克黄例克黄之事由君君天也復命而死死於天也歸父之逐由於季氏歸而為文子所殺不反重新君之過乎
  成公
  欺三軍者其法奈何
  註云顧問執法者愚按郤克之問承逢丑父言之後似可作嚇丑父之詞曰法斮三字亦可作丑父答語頗覺聲口剛勁千載下凛凛如生
  故去葬使若非伐䘮
  竊疑已書鄭伯費卒晉之伐䘮明矣雖去塟誰不知其伐䘮也者奚以為中國諱且奚必為中國諱然則其不書塟何以魯不㑹塟也
  晉欒書帥師侵鄭
  侵左榖皆作救胡𫝊從之按蟲牢之盟鄭服於晉故楚伐之秋楚嬰齊伐鄭冬晉欒書救鄭七年秋楚伐鄭晉又救之屬詞比事居然可知也疏乃不辨其譌而以為晉又侵之乎
  㐮公
  八月𧑄
  註謂煩擾之應竊疑當専引城費盖費屬私邑於夏城之煩擾甚矣𧑄之應以此若来朝出聘何國蔑有寧皆致𧑄註引剡朝三事似乎可刪
  雖揚父之惡救國之滅者可也
  孔子云子為父隠父之惡也而可揚乎且巫之心特欲自立烏覩其以國為滅而救之也疑公羊未必果有此意
  孔子生
  榖梁書孔子生於十月之下歴朝譜畧因之而公羊𫝊云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愚按經十月朔是庚辰十一月安得有庚子乎若是庚子則十月二十一日也程登庸年表辨正謂孔子生於魯襄二十一年巳酉十月二十一日庚子盖從榖梁林堯叟亦從之
  昭公
  濆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涌泉也
  此即毛詩檻泉爾雅濫泉泉固有涌出者非必因戰而然也何註殊鑿其云盖戰而涌為異亦屬疑詞劉氏曰此地名耳豈謂戰而泉涌乎良然然以公羊為非恐公羊只觧濆字本無因戰而涌之意未肯為何休累及耳
  北燕伯欵出奔齊
  北燕召伯之後姫姓在晉之北南燕姞姓在鄭衛之間
  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
  齊有公子陽生北燕亦有之乎既曰公子陽生矣乃改伯于為公子而陽生缺一字乎杜征南云三年燕伯出奔齊髙偃齊大夫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不言於燕未得國都林堯叟云於是景公有志於復伯左傳云齊髙偃納北燕伯欵於唐因其衆也註云言因唐衆欲納之故得先入唐榖梁則云納者内不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俱與公羊殊
  所以得然者而敬同故也
  愚按敬同即上資於事父以事君事父敬事君亦敬也玩而字似不應作推原語
  執事以羞
  盖以䘮人不佞辱及齊侯謙不敢斥君故云執事耳註疏謂昭公自謙比齊下執事恐與䘮人不佞重沓
  賢者孰謂謂叔術也
  客謂予曰叔術惡乎賢以顔夫人之語而殺殺顔者特好色耳非為兄報讐也且顔以滛亂而天子誅之亦何讐之可復乎如以讓國為賢或者天子立之之時叔術即固辭而讓其子即不許攝位而俟其子之長可也乃以夏父爭食而後讓非讓也妻其毋心有怍焉也貪國色而殺忠臣違王命惡有人之賢若此者乎公羊賢叔術而并恕黑弓曲説也故左榖及胡𫝊皆不載叔術之事佘曰子之論讜矣然未得公羊之意也公羊之意盖在公扈子者十一句中試為子申之公扈子之言曰惡有言人之國賢若此者乎此字指妻嫂殺殺顔者二事也賢者必無此事言人之國賢必有據此事而賢之公扈子盖為叔術辨白也云誅顔之時天子死叔術起而致國乎夏父見前此迫於天子之命不得已而立焉俟誅顔之天子既崩遂致國於夏父所以周伐邾娄責其棄先王之命也盖妻嫂及殺殺顔者之事公羊得之𫝊聞而未信故引公扈子之言駁之以其為邾婁之父兄習乎邾婁之故則其言可信也而前之所聞不已誣耶此公羊髙平反讞語也叔術既無此事而又能讓國詎曰非賢
  昭公將弑季氏
  先儒張氏曰凡弑君稱弑積漸之名盖國君之尊其勢位之崇髙非臣下所得輕而謀之也季之難誅也甚矣故公曰弑季而𫝊者從其言
  定公
  譏二名
  前後皆言何忌何獨於此去何以示譏䟽謂孔子作春秋欲改古禮為後王之法是以譏其二名將何以處徴在歟故杜氏汪氏以為闕文而胡𫝊仍存何字
  魯不應復得正以不能保守先君世邑而失之故也
  既責魯不能保守則齊人来歸自當受之乃云不應復得得無矛盾且前經得寳玉大弓註云失之當望得之當除䟽云失之足以為辱得之足以為榮何於世邑而獨不然經書来歸何氏林氏皆以為齊人心服而願歸其説為優
  哀公
  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衛輒之事雖子貢冉有未能斷也而公羊乃云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夫靈公得行乎蒯瞶蒯瞶獨不行乎輒而至於見拒耶且靈公命公子郢耳未嘗命輒也又云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假使輒之立命於天子則其説信矣而輒果承天子之命耶且蒯瞶固敬王之所命也當時俗説盡然必得孔子之論而後定
  明諸侯得專討士以下也
  弑君之賊人人得誅即非士以下君之嗣子遂不得討之乎
  西狩獲麟
  既云獲麟而作春秋九月書成是作書在獲麟之後也又云必止於麟者欲見撥亂功成於麟則作書之後麟出而絶筆得無以子之矛刺子之盾乎







  十三經義疑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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