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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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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
卷第三十五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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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玉汝惟材○壬戌十一月九日[编辑]

示喩見姑之禮。吉凶相雜。亦無可據之文。誠未易裁處。第以母子大體言之。其婦雖未見姑。平日書物候訊。皆用姑婦之節矣。今當姑服喪之日。乃以初見之故。不行弔哭。未知於義何如也。義之所在。禮有時而變云者。恐指此類矣。僭率增悚。若夫嫁娶年歲之衷。則曲禮曰男女異長。蓋男子以其同色。兄弟伯仲叔季爲序。女子亦然。以此推之。男子各以其年歲所値者行禮。恐無所深疑也。

答李季成世勉○丙寅七月[编辑]

謹承耑翰。憑審秋霖。調履如宜。慰荷倍切。鄙一病四朔。殆無生意。只俟造物者處分耳。示喩趙令初忌已迫。不任悲涕。禮云復而後行死事。然則初喪諸節。固不得不以此爲主。若夫死者之正日。二祥忌祭所係甚大。豈可隨此而每退一日。以昧處變之道耶。雖未見先儒所論。恐非深疑。且記往歲仁敬王后之喪。出於兩日間。所値疑文正類於此。而厥後朝廷定以喪出日爲國忌。是尤今日公朝之禮也。尤當準行。未知如何。

答李季成戊辰十月十五日[编辑]

聞已筮仕不遂南歸之計然耶。卽惟冬晴。雅履對重。茲有一事。敢以相浼。慕華峴北楊經理去思碑。自少經行時不覺感涕。屢有賦詠者也。頃日入都時。猝見其折仆路左。益用痛傷。謀所以再立於當路諸公。多以國葬前不皇及他爲言。慮或差池。欲與士友中有志義能善其終者議之。鄙誠聞見甚狹。不知可屬。幸季成深思而力圖之。今日尊周大義無所託寓。只可略見於如此等處。若又弁髦之。豈非重可痛傷耶。蓋聞舊基妨於彼人過路。當別立於近地稍隱僻處云耳。如何。

答李士粹彥純○辛未八月七日[编辑]

茲蒙耑書。就審秋陰。哀履持勝。慰荷靡量。垂示變節。謹領雅旨。大抵人家莫重於遺命。固當以此從事也。然繼曾之宗。一朝絶祀。其重比遺命尤甚。如有可爲之地則惟當具由告祠堂立後。而不用遺命。方爲大正。然若無一家門長之可主此事者。亦難得成矣。且念婦人主家。凡百未易挽回。況哀侍情理雖切。而猶是外孫地位。周旋倍難。不無奉慮也。承非久出住壟下。相距益遠。臨書增悵。

答李士粹十一月二十七日[编辑]

不意使至耑書遠枉。就諦比來寒劇。孝履對毖。區區悲慰。殆不可量。鄙季秋之末。幸過先人緬禮于海西東陽地。追痛罔極。歸家亦已閱月矣。姑保昨狀。亡足道者。承喩多少曲折。皆從近年哀苦患故中片片赤心出來。非復異日平地偶然底說話。嚮風斂衽。不知所裁。顧惟淺陋雖嘗有意於此事。少旣不力。老且無得。誠不敢爲高明輕有所對矣。抑嘗聞之。道之在天下。原於性命。具於人倫日用之間。存於忠信篤敬之功。要非一朝慨然發憤者所能驟到。惟在先立大志。牢着脚跟。以存心飭躬爲目下根本工夫。日有所事。不得不措。然後讀書窮理。特所以扶接見識一路耳。蓋聖門爲學。雖以博文約禮爲功程大體。至其小學原本於明倫敬身。大學歸宿於誠意正心修身齊家者。必以存心飭躬爲主。故畢竟又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曰尊德性而道問學。皆是物也。今承所喩。除非讀書一節。無可以求道云者。是亦不可謂不知爲學底路脈。而却恐於此本領上一層緊要處。猶有所不及俯察矣。如果眞切加意於此事者。幸乞先從擊蒙要訣首章至四章內意趣節目。痛下工夫。以爲行遠自邇登高自卑之資。而更於小學大學二書用力專一。則向後諸事擧當次第條達矣。如何。近思錄講目容俟精神少靜時奉報。但賤疾方劇。未易消詳。先誌一節此在平日情誼。尤不敢有負。但以年來衰昏特甚。自畫從今以後不復作親故文字。勢難輕改。媿歎而已。萬萬便遽姑謝。

答李常卿尙恒○庚午五月八日[编辑]

向來奉討雖幸。猶以悤悤未究爲恨也。續承惠書。殊慰此懷。間亦閱月矣。未委蒸熱。侍學佳勝否。生憊痛久未歇。精益耗氣益瘁。無以自力於舊業。第用悶憐。讀書法豈不欲早副勤示。嘗竊有聞於牛溪先生矣。其與人書曰聖賢方冊備在。乃欲求於今人之言。已爲誤見。況一言之際。安能使人感悟啓發。持久而不變乎。以此曾於左右及李秀夫之請。數年不敢便遂。今則歲月已久。志望愈懇。不獲已以一二淺語。奉塞厚意。然於讀書大體。皆以諸書本錄爲主。若果深味而加察之。方知鄙意之不無所據也。但書中言學者之先務惟在讀書窮理涵養省察四者。此語却有病。何者。學問規模。從中庸首章而言則曰涵養省察。從大學全篇而言則曰致知力行。各有脈絡。而今合之。且讀書窮理。自是致知一事。今並涵省而曰四者。恐皆未安。第更思之。似亦近於近思錄致知存養克己三者之序矣。然其存養一目。便包涵養省察兩項。而克己又乃係於力行。則亦未襯合矣。幸須益加商量。先定規模。一以朱子行狀中居敬致知力行之說爲法。交致其功。期以早夜不怠。然後此呈冊子始可爲升高自卑之一助也。如何如何。

答羅仁卿斗甲○丁卯六月二日[编辑]

去歲閏月書。荷意甚盛。使人感戢。遠惟方暑。雅履動息對重。采前夏歸自海西。旋中病彌留。直到春後少解。繼有移家坡山之役。衰憊頓劇。無以追理舊業。日夕凜然耳。示喩爲學之意。不任忻仰。第蒙猥託以相觀之誼。是則殊覺踧踖。蓋今日世降而俗偸。朋黨弊痼。師友道壞。其欲有事于此學者。必多群譏衆怒。往往至於無所容而後已。竊覵左右旣已發軔正路。益篤初志。凡諸講學飭躬之功。固當一以聖賢典訓爲法。而尤須留心於和平沈晦之地。不愠不沮。庶無獲咎於鄕黨州閭。不然殆矣。亦冀硏究之暇。如可發難相告。而不吝開示者。愚雖蒙陋。敢不樂爲反復。以資多聞之益乎。唯是山河脩夐。末由更親佳誨。區區增想而已。柳公輔今方刻意向學。得此良友。亦足不孤矣。至訣謹已拜領。

答羅仁卿十一月八日[编辑]

示喩謹領雅旨。蓋鄙意黨比之習。不惟有害於行身處世。其於師友講學之間。亦頗妨礙。必須痛戒此習。然後方無所蔽。故敢竊奉稟。而垂納如是。使人忻聳。靜邊工夫。旣有兩程先生所論。固無不可者。但一向如此。其於動邊工夫。恐不免掣肘。大抵靜爲動之本。若如太極圖解所謂動靜周流而主靜則可矣。若專用功於靜邊則其弊不止於神疲慮擾而已。其意見朱子論中和第六書。幸更檢看也。齋號主意儘切。豈不欲奉敎周旋。第念立言名理。甚難得當。不敢下手。容俟早晩有以仰效耳。先祖事蹟。自有一件冊子。每以艱於傳寫。尙未仰副勤示。區區媿恨。亦當圖便奉呈計也。多少惟冀進學自愛。

答羅仁卿己巳四月二十七日[编辑]

不意耑札忽枉。撫存甚勤。從審首夏漸熱。雅履珍勝。區區感戢。不知所謝。鄙去歲妄出。果致顚沛。聖度寬大。竟賜收回。第首尾以杜門俟罪自靖。雖値國家重事。亦皆不敢有所陳列。未知能不得罪於法義否也。垂示大學詢目及齋銘云云。日月已久。不省所置。蓋常別藏朋友問難未答者爲一封。擬以次第條報。而今加細檢。亦不得。恐兒輩混入亂紙中。非造次可尋。茲又未克遂意。益見平日講習之疏略。不惟昏忘爲甚媿耳。固當從容更考。亦望因便再示之。公輔頃歸。言左右制行惇厚詳密。非今日學者所及。相與聳歎不已。但聖門大法博約兩造。必以讀書窮理爲先。然後可致知益明行益篤之效。日用行事。靡不得宜。幸更留意千萬。嘗服朱先生論先後則知爲先。論輕重則行爲重之說。敢幷及之。亦非謂賢者不聞此義也。相愛之切。不覺自犯於藝田之戒。臨紙馳神。

答柳道卿貴三○丁卯七月二十三日[编辑]

每思以一書奉候。而自困憒憊未遂。增歎也。不意耑札至。憑諦秋熱。雅履動息萬勝。忻慰無已。示喩心經書本無他義。收放心尊德性是其要領。自外議論又是隨証加重。求之於文義。雖或未能瑩徹。體之於身心。自當各有下落。惟在道卿更加存省之方耳。但言之雖易。行之實難。已所未慊。歸責於朋友。是爲媿懼也。如何。

答柳道卿十一月五日[编辑]

示喩諸說。不敢妄對。第朱先生於神主不中度。喪服失制處。皆令仍舊。此則不容更議。惟童子之杖。雖是成服時所用。或與改作者有間。其可於覺非之後廢而不行否耶。不敢質言。葬禮不用地灰之說。固以近世風水家法不免如此。只當斟酌用古制而已。如何。生纔得移入新居。而宿疾增劇。辭事未畢。殊似爲悶也。

答柳道卿戊辰七月[编辑]

采病狀方苦而職名未遞。旣上七疏。又値侍藥之會。有難在家廝捱。明將進往中途。爲申辭之計。此間皇媿。如何可言。示及讀書之意甚盛。使人斂衽。蓋旣爲參看小註之役。則不可鹵莽。雖遲以歲月。必令優游反復。益致其精。爲不背於古法矣。但庸學若畢則論孟姑先通讀大註。以俟後日用功於小者。亦或一道也。疑目頃因少間。略有所始。而旋被辭事復作。姑未遂意。愈切媿悵耳。

吉祭當以仲月爲主。若三月禫祭。當行於五月矣。喪三年之祭來參者。可於練祥前夕預拜几筵。若直參祭則似不可與孝子異同也。

答柳道卿己巳十二月二十八日[编辑]

鄙前月初。始還坡鄕。才經女子醮禮。俟歲飜更爲省壟計。衰病憊劣。殊不自聊。奈何奈何。寄來景賢,退溪兩錄。謹領盛眷。承與梁君相從講習。恨不得置身於其間也。但聞此友爲學專篤。似遜當初。豈因比來世禍。謙約晦藏之深。人自難知故耶。每謂東土雖坐褊季。猶有俊秀可望者如是。而自聞此語。不覺悵然失圖也。幸更加勉之千萬。形而上下云云。梁君之見自是明白。不必過爲廝捱也。羅生前日亦以書來。儘不易得。但未知自時變以來。能無絲毫相涉者否。歸時亦須歷討是仰。

答柳道卿庚午十二月二十日[编辑]

兩度惠書。披慰實多。顧以病撓。未果修謝。不任媿恨也。崔君又至。憑審窮陰學履珍毖。益用忻釋。承示朱書工夫甚專而篤。使人聳喜。第若一向如此纏繞不下。非但於身心操守一邊不甚得力。恐或與淸和寬平底氣象相遠。幸加深察焉。此視專靠書冊時所得不同。不審雅意以爲何如也。朱文拾遺。感領勤眷。無以爲謝。崔君遠來。似亦出於僉賢之誤加指授。愈覺媿懼耳。

答黃擧卿翊良○戊辰十二月二十五日[编辑]

阻闊多年。幸得一討。其爲忻荷。有不勝旣者。第未從頌。追思增悵。如何可言。便中承惠帖。姑審盛寒。歸旆珍重。又切傾喜也。向來相從於東陽者。不無其人。而厥後能以文字義理相復者。唯見左右而已。今日所以奉望者。實非偶然。切須益究大業。毋替宿志。此區區之意也。春後亦宜仰稟家庭。得時月之暇。來留書堂。商量所學。又恐不可歸之虛套也。如何。舜卿事果何出場。若能痛自悔責。畢竟使前日縲絏不至爲其罪則幸矣。

答高益之丁卯十月五日[编辑]

會卿之行。獲奉手帖。因諦秋窮雅履增重。慰不可量。似聞與汝良講習院中。未知所討者何書。不妨隨疑相示之也。大抵存心飭躬。豈非所謂此學之實地。而如是者例多不屑於讀書玩索底工夫。切願左右幷臻其功。少副遠望也。曾對汝良亦說不可偏重之意。正好交相勉厲焉耳。

答金希敬道元○戊辰九月二十二日[编辑]

秋窮氣冷。遠惟學履對勝。生今春移寓坡州之廣灘。此在西路路傍。似可得聞音耗。而亦猶未易矣。每念左右善於讀書而易於立說。非他人之所及。第亦莫不因是長而有是病。更乞自今一以莊敬疑定之方爲主。庶幾積習涵養。漸近於聖學規模。而雖書冊工夫。必當以沈潛玩味之意從事焉。則其於收拾身心涵泳義理之方。不無倍蓰於前日快讀疾書之時者矣。如何。崔卓叔不謂其遽亡。驚痛之懷至今未定。蓋恐其經冬待我於綿谷。實爲疾祟也。尤以爲恨。

答黃汝器○己巳七月六日[编辑]

隔水瞻往。書至憑諦餘熱。侍奉學況珍勝。慰荷靡量。賤迹尙此抗捏。西行亦未遂。第增悶然。示喩具領雅意。此正所謂大段會省察。使人歆聳。然柔懶則當自強不息。有悔則當不遠復。夫以左右爲學精切。豈不於此預知而深思之哉。蓋慮中間有一言可以終身無其患而有所得。故欲聞之耳。然此則非但采所未能。雖使古賢處之。亦難爲說。何者。苟如徐節孝呂東萊以上人物。自可察病加藥。一撥便轉。以成變化氣質之功。而不然則殆矣。愚意此學乃平生大事業。非一蹴可到。惟當從今以往。益篤宿志。幷臻實工。姑將擊蒙要訣首次二三章。更加玩味。尤以居敬窮理力行三者。爲聖學宗旨。體驗持養。日鍛月淬。庶幾有不得不措之效。則所謂兩病者自當剗除融化於其中。無事別施鉗鎚也。如何如何。末由面討。臨紙悵想。

答李秀夫丁卯六月一日[编辑]

示喩爲學之意。可謂喫緊用力矣。是及大學或問所謂不能不與俱往者。其要惟在察其病而正之而已。其他莫如主一之方。蓋主一則自無顧眄俄頃之間舊習纏繞者也。如何如何。道心惟微。本通聖凡而言。大抵聖人之心。固有與常人異者。然雖上智必待精一功至而後微者始著。豈可專謂聖人元無道心之微耶。

答李秀夫庚午五月二日[编辑]

每欲奉候。以謝前日遠訪之意。病昏比劇。又困禮役未遂。增歎也。書至備審侍學珍勝。何慰如之。示喩深荷鄭重。第承兩責。有若以鄙爲相外者然。不任媿悚。誨帖旣已自訟。警語亦謂不無所進。而盛指如此。益覺茫然罔知攸對也。主靜之學。前訓炳然。不須多言。但恐今日吾人用功處。非可專靠於此。幸爲更考朱子答張敬夫中和第六書。可知來喩之不無所失矣。況心卽理三字。乃陽明禪家宗旨。賢者何以一朝墜坑落塹至於是耶。讀易者當主本義。愚豈不知。第初學之人如欲盡究象占源委則必致眩惑。茲以前日不免引寒岡對揚宣廟之語。略爲奉告。亦非使之全廢本義也。最是別紙中所謂惟某一人之語。不勝凜然寒心。常以左右少三復白圭之風仰規。今又妄發不啻倍蓰。千萬改之甚幸。尼山事亦願賢者勿復云云。凡人得失是非。自有公論。決非一時知舊爲之慨恨而救護者。所能得力故耳。

答李秀夫辛未五月二十四日[编辑]

間者闊焉。馳想可量。自海甸歸亦有日矣。風聞比來處靜讀書。大有開益。朋徒坌集。業且不孤。使人忻慰。昨始因人奉致赫蹄。以道區區也。不料此際獲承委牘。辭理沛然有序而無礙。益見其間進學用力之專精不舍有如此者。每謂左右前日不求諸己而求諸他人。東聽西受。靡所底止。以此相遌。不免屢貢苦口。今則已能自辦爲學。路陌明白篤實。其何憂大業之不成耶。如僕衰昏近甚。又絶朋友講論。目下無一振發氣象。則固難爲高明交修之地者。旣承盛眷。茲不得不略布鄙悃也。敬字之說。已得其意。無可更評。介然依舊之病。是亦學者通患。要在一味持守。久遠看如何。更加警省之爲得也。讀易大義。鄙見固自如是。常語同志。以莫如以小大學爲初程。語孟詩書爲實功。俟其大煞進益。然後徐及於易春秋諸書。方始不失晦菴硏經先後之旨矣。世習所在。無人相信。只貫陵躐走作而已。雖切慨惜。莫之能救。今則左右乃於此事。大段開釋。可謂不約而相契矣。至於抄出程傳一款。似亦可喜。第其義理肯綮。切於此學者。已皆摭載近思錄。亦自可見。今若必欲如此。無乃益啓後學割裂經傳之弊。而猶恐非賢者今日親切工夫也。如何如何。浩然之義。鄙亦平日略加商確。而苦未曉然。今承盛論。首尾包羅。貫徹得盡。信非愚陋之所及矣。抑是有得於晦翁答呂子約諸書者多。不任敬服。但其道理雖如此。必須將所謂勿忘勿助者。以爲持敬之節度。而合用其功。使此心發見流行。以得夫鳶飛魚躍之意而後。其所養之氣始能快活而無滯矣。中庸饒說是非。今忙未暇檢看。第栗谷之意。猶以性情事理分言爲不可云爾。未知其必然也。抑有一說。敢用相浼。大抵此學。乃終身事業。而聖賢閫域。非一蹴可到。然而今之學者往往苟有一見之明一行之善。不無便自處以高大地位底意思。妄論前賢得失。不聽旁人說話。不知其歸終無以自致於日新上達之境。而或䧟乎欲速好大之譏也。此正吾輩所當深思而互戒。庶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謂究竟大法也。不審秀夫以爲如何。

答兪濟卿○辛未十月九日[编辑]

鄙昨始歸自緬禮。情事痛隕。夫復何言。示及成南平喪孫過哀。聞之慘然。旣有下殤小功之制。則何用更問易月之制耶。喪服疏云以日易月。惟父於子有之。不關餘親。且乃八歲以下無服者之事。非今日所論也。如何。

答崔平甫辛未八月四日[编辑]

別後懷想。豈敢少已于中。其間三奉惠書。使人慰荷。殆非紙墨所旣也。時氣日冷。遠惟侍奉學履益重。采歸自東陽。兒少憂慮特甚。及于秋初。身病隨劇。呻痛數朔。以此奉問之久。訖未回敬。悵歎曷勝。第承已得卒業小學。次第以及心,家諸書。其於存心飭躬之方。必將蚤夜勉力。煞有進益。則區區所望誠有不淺矣。所示講目。非不欲仰對。此中已有讀記一冊。又諸朋友前後質問。錄成卷秩。若蒙冬間西來。可得究討底蘊。故姑不果焉。惟在曲諒。前日光山朴君書。初看不知所指。或言此是爲向來懷,尼事而發。更思之信然。蓋鄙於尤,魯兩丈。少時皆有師友之誼。且於狀碣諸事。亡不參同矣。及其末梢分背。不免以此上章待罪。又各爲尤丈,明友屢貽長幅。庶得降心祛意。以全舊誼而已。不復隨衆峻激。以爲一邪一正之論。使便其立黨阿好之擧。則兩家反謂我以議論糢糊不明。似亦理勢之所必至。其親而近者尙爾。況於素昧鄙之平日心事者耶。殆無足怪也。生將於念後更往先壟。經理遷厝大事。仍過十月墓祭而歸矣。茲因道卿便寄此。未知何時可達也。

答崔平甫十一月二日[编辑]

纔因家便奉候矣。耑使憑承惠翰。就審冬寒。學履佳勝。忻慰不可量。承喩多被憂戚事故所撓。不克專心於此學。殊恐未然。揆以愚慮。學者非他。正所以善處於憂戚事故之道。各得其宜焉耳。雖有人品之高下。工夫之生熟。而要其大義。只當如此。若果於憂戚事故而盡失所守。必待復初而後方可爲學。是無成就之日矣。從古聖賢典訓。非不曉然明白。至於朱夫子而大成。語其全體則有白鹿洞規在。語其要法則有敬齋箴在。所謂憂戚事故。固已不出於人倫日用之間。而其曰當事而存。靡他其適。又曰惟心惟一。萬變是監。皆隨事善處之道。惟此一心而已。抑其精神筋力有不能堪者。則此又夫子收拾身心。保惜精神之說所以發也。雖以與其憂戚事故者。不甚相入。而實亦無以易此。如何如何。林令阻闊。近日學問。無由詳聞。大抵本非草草見識。講討之際。必有相發者深矣。恨不得其一二餘論也。今見羅仁卿書。言方到城。想必數日來訪。多少俟此便申告。

與金字卿普○己巳八月八日[编辑]

自江寺來已將十年。豈不欲一勸賢者以此學哉。顧以志氣似猶未立。而家庭訓嚴。恐未相從。故不敢也。頃者卒然有所奉告者。以世道言之。今日人皆視爲學如罟井。以松都言之。儒老纔亡。雖曰不無有志之人。而無與共業。當此時君以學問科擧足以兩治之才。只管伈伈悶悶。俯從於最下乘一途。其高者不過注意爲詞林之雄而已。是豈平日知舊如生者所望於賢者哉。況聞雅旨。曾王父正郞公實專爲己之學。以授尹丈。則雖以家庭訓嚴。恐不宜必使入彼而出此也。如何如何。前見答語。略有相肯之意。區區喜而不寐。此殆君志氣已立。嘗世擇術之致。庶幾因此發軔正路。行將無往而不達。茲於旅店挑燈申告。惟高明進退焉。千萬勉之。

答黃季和○辛未十二月二十日[编辑]

日者人來承問。具審其時往棲禪房。攝履向勝。慰不可量。示喩進學之端。使人驚喜。自鄙應接海西人士。無一透得此關。心常㦖然也。不意賢者乃能獨見而深造之。循是以上。何往不達。千萬益加勉力。庶臻外內合一之功也。雖然以程朱論敬諸說觀之。南軒所說只得整齊嚴肅一邊耳。必加功於主一無適。然後方是持敬之全體。朱子敬齋箴所謂動靜表裡者。發明其旨殆無餘蘊。更須於此潛心精察而力行之。則所謂許多病痛。久當退聽矣。如何如何。末由面討。尤增傾菀。

答崔汝會○庚午五月十三日[编辑]

東村暫討。遂成闊別。不但悵然也。書至具審比熱。侍學珍勝。何慰如之。生歸來衰憊陡劇。凡百不能自力。恐非好底消息。奈何。來書有未蒙警責之語。殊令人一媿一喜。請略陳焉。聖門之學。古人謂之一大事。固難容易矣。然姑以要訣所論言之。首尾文字雖多。而其要不過持身讀書二章而已。持身則在於衣冠必正一段。讀書則在於端拱危坐一段。苟能以此二者。痛下實功。蚤夜孜孜。不得不措。則是名爲學者。可以進於聖門。而如或有志于此。不免因循頹廢。日銷月鑠。漸不如初。則是雖名爲學者。終必歸於俗流矣。要其虛實得失之際。殊不難卞。唯持身篤實而或迷其方。讀書勤苦而或昧其義。然後始可從師問友。以訂是非而解疑惑耳。然其在家無二事之實。而必欲待與師友早晩合堂而爲學。則其見已誤。其勢甚艱。何則。此非但平日自無田地工夫可以受益於師友。而抑亦每患資糧未備。事故無常。鮮有得近其門墻者。從而歲月荏苒。筋力摧頹。不知不覺之中。遂與初志背馳而切悔。此又今日學者困於誤見。其勢守虛心而卒無成也。願汝會克鑑其失。先就二者卽下實功。凡有疑惑。擇其尤緊要處。輒加箚錄。以備遺忘。且俟異日相見。將此條貫討盡底蘊。則如鄙雖衰陋。亦豈敢自外於好問之下哉。愚見及此。謹用奉告。仁鄕諸友如子順,士章,浩而,遠卿可共一見而善圖之。是誠不恨於隔在千里也。

答金生南烈○辛未二月十日[编辑]

自去秋來。三辱遠書。慰豁則深矣。第以無便可復。徒切悵歎而巳。未委信後春寒。雅履對重否。生冬間大病幾危僅蘇。季兒今方在疑痛中。憂悶罔涯。竊想處靜進學。必有以深慰鄙望者。而無由得詳。幸因便開示之千萬。大抵始學。必以擊蒙要訣爲先。而以小學大學作聖門大規模。以爲終身勉力之地。而居敬工夫又乃通始終合動靜之主本也。然後逶迤以及於諸經。庶得其力而收其功。千萬勉之。平壤黃翊良擧卿,定州金道元希敬皆方致志於此學。幸亦相與往復觀善也。

答沈生𪳄○正月二十七日[编辑]

悠悠馳想。不敢少弛也。茲承惠帖。憑審歲改春寒。雅履珍福。忻慰何量。鄙今年已入望七之境。殆將無所成而死。回顧宿心。第切澟然媿懼耳。似聞城中諸賢擧以師生之名爲諱。謂雖孔孟復出。誓不執冊踵門。一以閉門獨學爲主云然耶。恐其必以近事作深戒。而然第以一時之不幸。而遂廢萬世通行之道。多見其窒而未爲善變也。此事周子通書中極言其義。而先聖所謂就有道而正焉者。終不可已。未知高意以爲如何。斯固難與俗人道。而如左右老成。靜,退之風。不可不商量求意。故敢及之耳。萬萬便忙姑不具。

與李士安煕靖○庚午十月十九日[编辑]

綿谷日謹奉哀札。因諦比寒。孝履支勝。慰荷靡量。鄙載疾西來。奔走山間。氣力盡矣。無緣承謝一遭。悵缺而已。曾聞左右以無才不能留心於聖學。而乃反盡力於古文歌詩。至手寫成帙。造次不違。若其六致。務高潔淸净。游方之外爲至。未知其能爲馬史,楞嚴經,古樂府選詩者。其果不能爲小學四子詩書心近。而巢由老佛之徒。孰與吾家聖賢全體大用之學乎。世衰道微。人各爲異。中間亦不無出幽而遷喬者。如葆眞子近因家禍。與諸兄弟一切專心於正學。松都宇卿頗能回頭向善不淺。念孝侍平日所模法資益者。莫過兩君。則到今亦豈無孤立寡助之慮耶。區區於高明相從十年。未見其有所仰輔。嘗一奉規。只管歸於虛套耳。今不宜率口喋喋於哀疚之次。以蹈芸田之戒。猶是相愛之意。訖不敢忘懷。適因近日聞見。愈增感歎。茲用奉告一二。冀左右之少垂察焉。不審以爲如何。病臥丙舍。偸隙略謝。更須恕諒。姡不宣。

答康道卿世鳴○甲子五月二十八日[编辑]

便中奉復帖。就諦盛熱。學履對重。不任慰釋。尊師之喪。痛念彌切。第聞其葬期在於秋後。倘可往相紼役。以是預跂耳。垂示加麻之制。儀禮素弁環絰。出於補服緦絰帶疑衰。素裳出於喪服圖式。其說少異。而槩是爲師之義。異於他弔服。故朱門勉齋諸公倣而爲經冠深衣之制。此其正法也。然近諸家或未深攷。或倉卒難辦。每用環經白巾之制而已。此亦已成通行之例矣。其期限則或三月。或旣葬。亦皆註疏家說也。然朱子多以從厚爲重。以此觀之。今當旣葬而除矣。如何如何。爲長子三年云者。自祖以下四世皆適適相承。然後方成斬衰之服。若庶子與繼後參於其間則不得爲。乃禮經大義也。書室計以農劇糧匱。不能恒聚。苟其得爲者。在於葬前講禮治喪。尤不可已。幸諸賢相與勉之。

答尹君弼遇成○壬子[编辑]

所喩學不進之歎。誠爲通患。然徒知此。不加讀書飭躬之實功。是謂持空心而向道者。雖復百般悔責。終無所成矣。家禮審未精熟。然旣似曉其大方。如心經附註最宜先讀。蓋聖門持守體驗之法。無所不備。而尤令始學者深有啓發好樂處。竊願吾人之留意也。雖未及速來商確。此書自有退溪音讀釋義。如果博求而潛讀之。恐無甚礙滯。其且大可疑難者。容俟後日面論亦妙。貧窮患難。固敗人好意。所貴乎學者。必能於這裏有所樹立充拓。以求至於君子之域耳。若只憔悴委靡。於其所當爲者。亦不敢自強。則是謂世俗常人而巳。想左右倘或嘿會而實體千萬之望。仲久今在高陽田舍否。久阻向戀。早晩相見。幸煩致意。

答李叔玉世瓘○壬子[编辑]

承示如以不能相訪爲歎。惟采以爲不然。古人爲學。正在自家審度其立志誠僞。用力緊歇之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已。未必盡係於從游師友。或致逐人上下。說人飢飽之弊。而終無所得。望更於此千萬加意焉。

答李季通○辛未十一月十一日[编辑]

前月遞承巍牘。辭旨高雅。披玩久之。益覺古人之與徒。而今人之不及也。區區忻感。豈容勝旣。第坐病宂相尋。不皇時謝。又切傾媿。比日寒威轉苦。不審雅履動息對佳否。垂喩平日所存。曲折甚備。苟非高明相與之深。何能吐露衷赤至此。夫旣曰業詞章期功名而知困矣。又旣曰讀聖賢之書以求其志。而卓然如立矣。是其由外趨內。由粗得精。次第井然。無遠而不屆。斯乃見喩以外累之來。不得不動於中者。嗚呼。惟此一心去就操舍之間。所繋不輕。聖所以爲聖。愚所以爲愚。率不外此。雖以昔之大賢當之。猶以爲難。而況吾輩生於百世之下。其可易言哉。雖然所謂外累之動中。必有其端。如以猶累於外物爲患。則是近思錄定性之說也。如以有所忿懥恐懼好惡憂患爲患。則是大學正心之說也。循是以往。隨病審藥。亦各有道。夫以左右之藝學夙成。發揚蹈厲。靡不究心於治法。而乃反借聽於聾者何耶。雷門布鼓。古人所笑。愚固淺陋固不敢輕對。蓋前書所及。雖不記其何說。而至若詩語。誠從片片赤心出來。無以復加故也。第有一說。士生斯世。苟或罔覺。甘心俗套則已。不然便當逮其少壯時。回車正路。學有所習。居敬窮理。交修漸進。期以臻於大賢君子之域耳。竊觀於今日。類不慮此。寓迹於科場。致力於詞章。高視游談。遲回前却。而未嘗晷刻下手於實功。如此者滔滔皆然。要其成就。不過文涉遷固之緖餘。道闖佛老之藩籬而已。其與聖賢作用率性修人之道。垂範萬世者。奚趐爲適越而北轅耶。是則向因城中一後生書略及。又不得不以奉勉於左右。須望加察而進退之。年來衰病。尤不貫曼辭往復。顧盛意不可終負。茲以略陳固陋。惟增悚戢。

答李樂甫賀朝○己巳七月十八日[编辑]

示喩疑節。何敢明知。如以近世儒先所論揆之。唯問解父母喪子死成服前廢朝夕上食云者。似可爲今日素饌之比證。但於服中死者襲斂用吉條註中又有象生時用素饌喪服常置靈座之說。無不交互。蓋死生者。人之大分。若非明文的證。則有難輒決。若必欲以生人之禮待死者。則素饌之外如喪服諸具其數甚多。何可一一追行耶。苟欲盡廢他事而獨行素饌。則亦似未允。茲不敢以必行仰對。唯在量處。至如家廟朔望參。本以同宮初喪不擧。則自與几筵朔望奠凶禮不同。恐難因彼而不得行此也。如何如何。聞隋城葬禮進行今日。而昨夕始聞。不及委送殷兒。悲懷尤切。

與任群玉○庚午正月二日[编辑]

別後改歲矣。遠想侍奉珍福。不任馳慰。意謂吾君久在調病安靜界中。其勢必有斂華就實之功。庶幾思近於吾道。而及聆言論接文辭。只是舊日規模。使人不覺惘然失圖也。蓋鄙常以人品之簡嘿沈重者。雖欠展拓底氣象。終始與通敏開爽。易流於失脚者不同。故每於相愛之間。多欲以此望之。固亦自知其愚而不能已。未委賢者以爲如何。幸加念而進退之。西行在數日後。無緣奉討。益用悵歎。

答金生亨祉壬子[编辑]

投示先稿。乍得珍閱。誠激頑懦。自不覺景行之心有倍常日。顧惟不敏。恐無以想象盛德。闡發幽光。少塞賢孝丁寧之託。而深慰後學亡窮之思耳。年譜愈見精詳。第其姜公望一段。未知出於何書。抑所謂家傳世守者耶。當更求乙巳錄善本及丁游軒碣文。參詳成文。以俟財擇是計。尤丈云云。雖難逆料。似必不至於左右之所疑。以愚淺見。其所稱道先生者衆矣。然知晩歲學問之深者。莫如退溪。知中年出處之正者。莫如栗谷。則在後人攷信依樣。非可舍此而他適。不識尊意以爲如何。

答李存吾○乙卯[编辑]

僕坐竢加譴。竟未遂入峽之計。適當農節。姑得留滯江口。第未知飄飄者果何底止耳。栗谷先生續集四冊外集三冊。今始編定以呈。其餘曲折。略具逐條中。鄙意極欲合續集於舊本。以就完整。亦與宋丈,尹友往復商確。皆始諾而終難之。蓋舊本有係牛溪晩年所選故也。不得已更用今例。但舊本之顚倒舛誤處。決不可仍存。從當別爲目錄攷異。以冀異時重刻之便耳。又欲改修年譜。以附其後。然則合前後恰成十八冊。唯日記不敢並編。誠以吾東甚祕野史。況値今日獨疏醜正之徒多已得仕者。恐其流布寢廣。添惹禍端。尤非細事也。語錄亦不少妨礙。望加愼護之爲宜。似聞方伯將解歸。不克求助於寫役。若或遲留者。當更致意計計。

答李存吾丁卯十二月十日[编辑]

臘且窮矣。遠惟尊服履對重。示及追享之議。略具答諸友書中。茲不更贅。唯二子廟事。頃對崔君時。鄙意亦以立廟爲主。蓋欲依中朝淸節祠遺套故也。今檢文獻通考前續集。二子果有祠而無書院。此又不足以爲據乎。蓋書院乃後世所起。其於上古聖賢如伊尹柳下惠諸位皆闕之。不獨孤竹然也。第無他書可以徧考。恐難保其必是。更乞博詢中外諸君子而審處焉。似聞因鄙與崔君酬酢辭語支節頗煩。愈切媿恨也。

答李存吾,安卞玉兩君辛未五月五日[编辑]

金君至。謹承僉惠書。就諦正熱。僉動息珍勝。極慰阻懷。鄙年來雖到金壟。因衰病益苦。不免經歸。竟負一討。悵然奈何。垂示二子廟諸節。豈所敢知。第蒙委問。不得不與明齋詳議。蓋版題稱孤竹國伯子叔子。獻爵籩豆拜禮。皆用祀賢常例。厥日用中丁似是。其他曲折。金君想能面告矣。此誠爲千古盛擧。所關非細。未知倉卒裁量。果能無悖於遠近物議否。是用悚惕耳。奉安文字。緣鄙精昏。且適多接應。不克口占同呈。當竢後便追送計計。

答趙汝常持恒○戊辰十一月三十日[编辑]

行狀文字。謹因所籖改呈。其間亦有新加添删者。幸乞垂察。唯其論著一款。觀諸公意思。或初不詳攷。或已頗知其重大。皆不說肯綮。蓋由未見遺書本文故也。唯鄙作狀文時。未及勘閱。姑依議論異同一邊而攷正之而已。今見本書體模。宛一文公四書集註章句。此則恐其弊不止於所謂議論異同也。嘗謂朱子旣定著四書經註。以爲萬世道學規程。精深簡奥。搷撲不破。其在後學。惟當深味而謹守之耳。或有意見稍別者。亦當各就所知處。略加箚錄。以竢後來之君子。則此王,金,饒,胡之說雖甚未安。猶不至爲聖門之大罪者也。今遺書則不然。其部伍論解。自成一家。而殆與文公舊註勢抗力敵。莫分主客。無論義理得失之辨。卽其事體之臲卼當何如也。竊想先相公本意。只謂道理是天下公物。學者宜共講論。有非先賢之所禁者。而不察集註章句旣行之後。不宜各立門庭以犯一統之義。是爲儒家宗法之大忌。馴至於此。誠未知到今何爲而可也。第以愚慮計之。在執事追孝之道。只當精印十數件。以藏子孫及親舊篤學之家。以冀後世或有子雲之堯夫。而切勿廣傳於中外。俾絶物議之訾嗷。恐是不易之要道也。所託序文。非不欲仰副。鄙見旣如是。雖復黽勉櫽括而爲之。勢難專沒其大旨。則恐亦不可用也。至於狀文。有非專論遺書之比。茲以更加修潤。自謂其義庶得通貫於前後矣。如何如何。蓋鄙意初見諸公敍述。於此一段。俱未明白。極欲具論本末。以闡先相國遺蘊。而終乃至於反復掣肘。第增悚然也。然若非左右一家之誼平恕之量。又何敢唐突瀆冒如此乎。每念司馬溫公嘗著疑孟說。其論極乖。旣被朱子之卞斥。而晩乃從祀於滄洲書院。不以爲拘。可見聖賢用心各有所主。鄙固不佞。其所摹倣。實在於此矣。未知後人能復爲之垂恕否耳。

答趙汝常庚午四月七日[编辑]

向承惠疏。慰荷深矣。顧以時滯海鄕。無便未謝也。夏氣漸熱。不審哀候氣力何似。垂示狀中文字可改者。謹以僭貳易之。其上文貳字又以岐字代之。如此則似無偪礙之患也。至於遺書跋文。示意固亦爲然。豈不欲務自勉厲。以效鄙誠。而到今非但有疊作之嫌。謬見旣與初頭少異。則雖或措辭立義。恐終未得先相國發揮遺經之盛意。反似得罪於門下。是爲悚惕。蓋竊詳思之。今日唯酉峯尹兄可以當此責。曾聞其言自先庭魯西丈時。以爲若就遺書中㨂其相發於集註者。別行于世。豈不善乎云。則其旨義傳述。必有非固陋可及者。幸須加念而善圖之千萬。昔趙忠簡子孫嘗屬其先狀於朱先生矣。旣而先生以與魏公狀文矛盾。遂使改屬於陳君擧傳良。事具大全六十四卷語類百三十一卷。可攷而行。在彼在此。似無不安之迹矣。如何如何。末由面布。臨紙增悵。

答閔定甫光益○辛亥[编辑]

尤丈別幅。乃蒙遠示。尤切荷幸。旣曰憂其事之莫可收拾。敢爲呈官處決之論。則初非所疑於代服可知也。旣曰朱子所謂遽虛一位之嫌。又不須論。則中間被人疑問一款。不待更卞而自破矣。所喩不敢謂其必當如是云者。其意蓋以爲朱子雖傳重於孫鑑。而其將先代二主一時並遷於自已在世之日。似無其理。以此之故。吾則不敢謂朱子之必當如是。蓋一以訂廢疾人身後之說。一以破依代數遞遷之說云爾。鄙見如此。未知果無悖於本文否。大抵尤丈所據朱子告君告廟之說。實今日代服題主之根本。加以厥後往復詳盡。無所不彰。則雖曰至重。訖亦可謂論定矣。鄙意不必申呈所司。以取紛紛。而曾觀物議多以此爲主。此則要在左右博訪而處之耳。如何如何。

答閔定甫癸丑[编辑]

前月殷子歸。言與令姪孝侍邂逅則以爲禮謗尙無少減。又有許多說語云。極用仰慮。蓋諸家紛紜之端。誠難以徧擧。惟尹執義疑於題主。宋相疑於祧遷。與采昨春得胡伯量奉祀之說以來。所見亦似參互。殊不知何爲而方是正當也。大抵前日別紙。尤丈許以徐報而終不遂。此則曾前未見書時先有一幅。商論朱子奏藁後大意不啻明白。雖不再報亦可矣。至於今春因人得明人唐荊川順之所與某甲書極主承重之義者及采答申任實啓澄書。復得宗子之說於儀禮註疏。並以條稟於尤丈。則亦不詳報。而只曰閔氏喪除不遠。未知將如何歸宿云云。殊令人鬱慮。茲不獲已復爲禮說一通以呈。幸乞哀詳覽之後。或躬往靑川。以問究竟之道。或以書相質。恐不可但已者。未知如何。蓋采義不當更論此事。而誠悶哀家事勢。且對尤丈之詢。不免如是。切冀勿犯他眼。使我重得罪於時賢也。聞尹持平鑴氏所著說在張高靈家。哀何不懇請相示耶。苟有明文的訂。又何難於變舊見以從之哉。某適因事過城。忙未面告。留書覼縷。千萬加意。

答李善鳴鳳朝○丁巳[编辑]

所要贈言之義。以此精力。誠難自勉於文字。至如不理口事。嘗有所受矣。蓋文中自修之喩。實爲古今處謗之要道也。然愚以謂孟子所引自反而縮者。不惟爲養氣之本。正是省身誠意之效。苟能於此而無有慊焉。則所謂自修者。方可驗其信然矣。此固通於問學體用之大致。雖一言一事。莫不有是道焉。相愛之切。敢以冒告。不識左右以爲如何。曾聞貴縣一齋書院中有其門弟名錄云。如果然者。幸爲抄示後便也。

答李子益萬謙○癸丑[编辑]

奠禮節目中素巾一款。更詳之。似有未必然者。敢以申告。蓋儀節所謂無官云云。正指儒士而言。第今者學生平日專守國家格令。黑布巾之外無他法服。則某不可爲弔服加麻者。乃獨可爲素儒巾乎。以禮意觀之。素巾固當於弔服。而以惟國恤用布裹㡤頭之義推之。太學生恐與有官者無別。況於奠物人員皆必自本館辦送。其勢尤礙。幸乞以此商議去就之如何。禹秋淵性傳記太學致祭栗谷時事。只有着白團領之說。其不素巾亦可知矣。五禮儀士大夫相弔條必著服色。更加攷據爲妙。

答趙聖登泰東○癸丑[编辑]

別紙所詢。曾於金參判始振及斯百姪兩家相問時。謹以朱子答曾無疑書所謂祥練之禮。却當計成服之日。至今月日實數者爲正。斯百追服。不記在於何時。而金參判家成服乃在大祥之明月初吉。與此無所不同。然則几筵上食。當止行祥之日。而不當徑撤於再朞者審矣。踰月無禫之說。固出於三年而葬者必再祭之意。然此本爲全過喪期者而言。若其喪出不久而追服者。則恐無因此不禫之理。故開元禮亦曰未再周葬者。二十五月練二十六月祥二十七月禫。其義殊極明矣。至如季姪禫日。只當哭而除之。安有支子而設兩禫者哉。似聞尤相入城。想必就問而準行。茲不細及。。

答趙聖登壬戌[编辑]

荐承手疏。憑諦數日新涼。孝履持勝。慰釋靡量。示喩追後者練祥之禮。禮經無所著。唯通典司馬操之論乃以更服三年爲定。問解從而是之。舍此誠無他道矣。但不言几筵。亦隨追服。而終三年與否。此殊可疑。然凡喪練祥禫大祭。必以長子主祭者爲準。故兄弟在家行喪。而主祭者在外。追服之節。不以死者忌日爲練祥。而反以追服者成服之日行之。其大體可見也。禮有正文有旁照。不得正文則只以旁照推之。以此愚意欲處此禮則不得不以右兩條通攷而酌行之而已。第念傷虎之人尤難自信。所以有前日審處之請矣。如何如何。甲婦女何事三周之說。司馬操已言之。若又以問解設位除禫之意參之。則恐亦無甚難行也。

答趙聖登庚午五月三日[编辑]

意外奉問。如得隔世信。披慰良至。況無多少病字則其喜尤當何如也。垂示益見相愛之意。第生正歲卽往海壟。暮春始歸坡寓。因人略聞有此等說話。及得尼書。殊亦與之不同。竟不知何爲而然也。處變未盡之喩。不任悚然。區區豈敢自謂能盡其道。而只是鄙性狷滯。凡於議論之間。終始不貫。隨世俯仰。故到今云云。或無甚怪也。戒飭門人之說。殊覺一笑。自來相從者不過一二村秀而巳。渠本不知有此事。京裏親舊要亦無爲我推波助瀾者。若其可慮者則已爲申申矣。第人心不如我心。末俗尤甚。此則誠無如之何也。萬萬非遠書所旣。

答李儀卿羽成別紙乙丑十一月二十九日[编辑]

親事猥蒙申定。其幸深矣。第猶以嫌迹爲言。非但左右今日之事。此實係士夫間未決之論。請得因此陳之。愚自少時。意謂本宗旣以十寸爲之親。同姓只許袒免。則我國雖重外族。唯當以八寸爲限。使有內外輕重之別可也。及後攷据於諸書。禮有稱母從兄弟爲從舅之文。程子稱橫渠以表叔。橫渠爲程子父表弟朱子於汪尙書自稱以從表姪。汪爲朱子外祖姝子又稱程允夫以內弟。程爲朱子父韋齋內弟復亨之子。蓋通從親也。然後始知中國猶以五寸六寸爲外族。而所謂七寸八寸則終無見處矣。至於通昏則漢之鍾瑾。見事文類聚宋之呂希哲見小學黃輅。勉齋之子爲朱子孫壻。見行狀。皆娶內外姊妹。而母之從姊妹以下。通典外屬無服。然尊卑不通昏議及退溪答李淳書詳言之。今以禮律言則固非所擬於尊卑之科矣。以中國之道言則本無異姓八寸七寸之親矣。以我國之俗言則亦當限以七寸八寸之稱矣。然則安有十寸而不可通昏者乎。第念世人或於異姓八寸。情誼深厚。無異近族之故。其子皆多講以戚分。仍稱叔姪者。謂之厚風則容亦有之。求之禮義。未見其可据之文。孟子所謂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不爲者。恐指此類而發也。或乃因此又疑一邊稱兄弟叔姪。一邊結以昏因爲未安者。夫如鍾,呂,黃之徒皆有姊妹之稱。又有緦麻之服矣。尙無所妨於昏因。況於此乎。不信禮義儒賢而信世人。君子所不取也。嘗觀儀禮通解親屬篇。有宗族有母黨有妻黨有昏因。與其遠從無据之戚分。曷若近就有名之妻黨昏因爲更親厚。而尤近於朱子所謂聚散之理矣。竊想左右所敎嫌迹。只坐前日未及講究此禮。以至於是。今日旣知其理而行之。又安有所嫌於彼制乎。雖定行親事而此義不明。必有所未釋於高意者。茲用覼縷。惟在諒察。亦以冀世人之少解其惑也。

答石潭院儒丁卯十二月十日[编辑]

非意遠辱惠書。謹審向來始寒。僉履動息如宜。不任忻荷。垂示沙溪先生追享事。雖蒙勤懇。揆以愚分。固不敢有所輕論也。然而頃日崔上舍世大亦有此詢。時適面討。不獲終辭。謹當曰當初老先生爲立朱子祠。其配以靜,退兩賢者。必有主意。非後生所能知矣。第其後老先生與文簡公次第配享。今於沙溪講質之遺迹。恐無異議。此可見鄙意之所存也。然似關涉妄輒。訖用悚懼之至。至於通諭文字。所當奉以周旋者。惟是在前未嘗爲此等事。莫知所以依樣。又方衰病昏瞀。決無致力之地。使人悚愧。尤不自勝耳。

答六臣祠宇諸生壬戌八月十九日[编辑]

卽日秋晴。仰惟僉啓居珍福。區區馳慰。所喩六先生位次。揆以鄙陋。豈敢輕對。南秋江所述傳文。緣流轉遠鄕。不見者已數十年。況在其他事蹟乎。然在今日恐只當以本傳次序爲主。尤菴函丈之敎誠是矣。至於稱號則朴先生號或曰醉琴。而論者斥其非實。成先生號大東韻玉又曰讀書菴。然亦安知其非一時所稱耶。恐難遂作位牌之定號。無已則姑從湖中碑額書曰某郡某先生。而通行其例於諸先生位牌。未知無大誤否。若其鄕貫則適攷韻玉所錄。錄于左幅。幸乞俯領。曾見旅軒集有河先生墓碣。六先生文集久且刻行于世。若果取而參詳則恐亦不患於不明矣。第想物議必嫌其混淪。無以自異於同貫之人者。然欲審處無官無號之禮。不用此道理。將何以衷之乎。又豈有一時盡得諸先生姓貫而同享此祠者耶。不識僉議以爲如何。僭易及此。不任悚仄。鄙疾彌留。尙在枕席間。茲用倩謝。更須恕諒千萬。

朴某字仁叟平陽人平陽似是順天別號

成某字謹甫昌寧人

李某字伯高一字淸甫韓山人

河某字天章晉州人

柳某字太初文化人

兪某字祀溪人

右見大東韻玉。乃嶺南權承旨文海所著宣廟時人。其學博而又精。

答靈光鄕祠諸生甲子四月二十日[编辑]

垂喩新設祠宇曲折。辭理甚備。顧惟不敏。何以堪此盛誼也。第用媿戢。信後有日矣。遠惟僉氣履動息萬重。區區屛蟄。每切私歎。吾東院祠。厥數甚多。而殊未見講學象賢之實。有失晦菴,退陶所爲倡設之本意也。是以於凡祠院之擧。喜其士風猶竸。而悶其儒學益泯。不敢自輕於與聞矣。去歲偶被貴邑崔上舍來訪。語及祠宇事。因謂書院旣以疊設之禁。將不得成。而或有以八松先生合享於舊祠之論。則鄙亦不敢以或說爲不可。此其問答之大意。不無所由然也。第以魯西先生追享等節。當時似必有所擧似者。而不能如來書提示之明白。遂乃不免於云云。馴致章甫角立紛爭之患。幾誤大事者。其爲訟恨。尤不勝言。大抵貴邑儒林。旣以魯西先生書院齊聲陳疏。後雖格於朝令。而不替初願。必欲俯就鄕祠。以爲早晩追享之計。則雖非大正。要爲崇慕之至誠。志專體重。又難以當初所擬便宜合享。有所中輟矣。然而獲覵書末辨論。雖因曉譬遠外而發。其爲辭意。實涉煩重。有非所望於僉賢忠恕之致。以此推之。安知日後展轉相激之際。如鄙無似者不以今日之言。更得罪於彼此諸公。自倍前時也。預用憂悶。更乞僉賢特加領察。其於院議凡百。務從和平公正之體。俾絶流謗。千萬甚仰。不然初頭擧措。已失儒林模樣。又何冀於講學象賢之實事耶。僭易及此。第增悚仄。

答平壤諸生[编辑]

不意金,崔兩君至。謹承僉所賜長牋。玩而復之。不任傾荷。第其中辭意。有非如世采遠外拙陋者所敢聞。況可以不腆文字。妄加弁冒於先賢立約垂世之後者乎。大抵此事。自在海甸時。適得一二流聞。其爲奉念於貴府風化深矣。鄙意無他善術。苟使今日爲人士者。知讀聖賢之書。飭躬砥行。有所樹立。以至羽儀於本朝。矜式乎舊都者。忠信之道。禮讓之風。皆將由此而立。區區鄕案之參不參。非可與論於其間矣。而況世道日卑。人心不淑。愈往愈甚。雖曰先賢之遺敎。豈以一部鄕憲。而使積年相激之勢。自底於泳解凍釋者乎。恐莫如自今以往。彼此人士各加飭厲。處心行事。一以公平正大之體爲主。而勿令物我愛憎之私。少有萌芽。庶幾漸摩充擴。克臻於忠信禮讓之域。則此又豈非僉侍所以追法於洪範敷言之萬一。而栗老鄕憲已在其中矣。如其不出於此。但欲急行鄕憲。以爲一鄕鎭靜之地者。尤非世采遠外拙陋之所與聞也。僭易及此。惟在垂諒。

答洪生時萬○乙丑五月十日[编辑]

向蒙遠顧。又枉專書。就諦比日始熱。返斾動息佳勝。尤增感荷。前議仁賢書院懸板所宜者。更思之。莫如程子四勿箴朱子敬齋箴白鹿洞規。蓋非禮勿視聽言動及修己之敬。實與敬用五事之文大同小異。中庸所謂五達道。亦不外於彝倫攸敍之旨。則二箴一規正所以發明兩聖之遺訓者。其說略具跋文中。幸乞依此處之。但其書例必考程朱文集然後可以無誤。此則當到楊山。徐容寫呈也。兩方伯校制。乃係貴府新規盛擧。不可以不識。故別具一跋。亦須領察。大抵旣承盛眷。不免姑以鄙見奉報。自惟孤陋。還切悚仄耳。

答崔生昪○甲子四月二十日[编辑]

示意謹領。其時承問貴鄕書院之擧。爲禁令所屈。方當更設鄕祠。而又或有以合享於舊祠爲便者。故不免略依其後說也。今得新祠主事諸公書。以爲合享之議畢竟歸重於鄙言。甚妨幾成之功。區區聞之。不勝愧歎。蓋此祠本意。實在於異日追配之擧云。然則其輕重當否之際。有非合享常例所可比。尤以不詳事情而輕發其語。以誤莫重之幾會爲恨也。總之凡事當以大體爲主。而裁處其曲折。望左右勿以前言爲拘。庶幾祠議歸正。而一邑儒林亦無紛爭相角之患。不勝大幸。

與或人戊戌[编辑]

所敎古禮啓殯有環經祖免散帶垂之制。今若行此。恐駭俗。且俱是一節。而只散帶垂似爲無義云。還考通解環經士喪禮及喪服變除。皆未有至啓還用之文。似是記得不詳。但崔氏變除。葬時大夫素弁士素委貌幷加環經。亦非定制。袓免果有其節。而溫公曰自啓殯至卒哭日數甚多。若使五服之親皆不冠而袒免。恐其驚俗。故但各服其服而已。實是通論。散帶本與免爲一節。尊丈所云似然。然彼則以驚俗。旣有先儒損益之義。此別無如彼見駭。而又不可全沒示變之意。備要引士喪禮只以散帶垂添載者。恐出於此矣。

答或人己巳正月二十七日[编辑]

去冬辱惠書。玩慰良多。春變氣峭。未委雅履何似。區區增溯。前書殊荷不鄙。蓋以左右之聰明發越。其於古今典訓義趣。非不深會而力踐之。乃反借視於瞽者何哉。使人縮然。然以來意繹之。所謂道問學蹊逕云者。鄙則欲以尊德性易之。此正朱夫子與程允夫銘序之意也。所謂不欲稅駕云者。於此益仰賢者志業之遠大也。但此必就第一上知行並進。敬義夾持。早夜孜孜。不得不措底工夫。有所喫緊着力。然後方可充其志而成其業。知之必行之。始之必終之。惟乞高明加之意耳。示及盛稿及諸友評述。聞所未聞。又切忻幸。第略窺其一二。似多出於淸虛超蛻之見。新奇凌躐之風。如鄙平凡陳腐世所謂陋儒者。其何足以知之。惟是旣蒙遠詢。無所私吝。義不敢終默。竊覵賢者志非不大而近於虛。識非不高而涉於雜。才非不美而歸於文。其與聖門專心定慮。講求眞知。勉進實功。下學上達之規模。背馳甚矣。苟或如此不已。東聽西受。彷彿岐路。似做不做。則其流之弊。高者入於禪佛虛寂之域。卑者流於方外放曠之徒。而亦將不能自覺。此鄙所以相愛之甚。不得不以正對。冀其有所垂採者。不審左右以爲如何。三冬病蟄。今始起席擡眼。謹用追謝。更須恕察。

答或人辛未十月[编辑]

不嗣音久矣。秋初惠書鄭重。副以珍製相賀。荷意不淺。豈容忻感。冬序已深。遠惟雅履調攝有相。鄙孤露餘生。不意滚到周甲之境。夙夜兢惕而已。承諭多少。要之不過以一病字結裹首尾。而從前愚所妄勉者亦是一學字耳。近世諸先生善病者。莫如退,牛兩門。而未見其因病而不爲加功於學。至於敎人病中加工之法則曰平平存在。略略收拾。又曰惟非着意非不着意之間。照管勿忘。積之之久。自然有得。又曰始學之要。必先收拾身心。保惜精神。專一凝定。使志氣常淸而義理昭著。此豈非病中加工而得力之道耶。昔者原憲嘗自誦曰若憲。貧也非病也。今鄙亦敢曰左右之不學。習也非病也。未知此語果能直截道得左右心裏事耶。抑猶近於隔壁聽隔靴痒也。亡友李載叔每謂左右有不屑之韻。可與共學。言猶在耳。茲以不得不一發其愚。幸須笑領。如其意合。便可赤心同事。不然曼辭往復。終無所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