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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集 (趙湘, 四庫全書本)/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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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 南陽集 (趙湘) 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南陽集巻五       宋 趙湘 撰説
  釣説贈韓介
  韓介行湘送之至于水濱見釣於流者指之曰彼水上者亦樂乎余對曰樂亦樂矣曰皆羡之曰子何羡曰川無舟路無馬區區乎天下吾不若其人逍遥乎清流優哉㳺哉為有得者安得無羡焉余語之曰子羡於釣而不知其樂之道也若子羡者但知匹夫之釣之樂也不知君子之釣之樂也匹夫之釣樂夫近者小者君子之釣樂夫逺者大者余将為君子説釣焉説樂焉匹夫釣於流君子釣於世匹夫樂其身君子樂天下昔者夫子釣於世川無舟路無馬區區乎天下已不樂而天下樂之曰敢問其釣具噐乎其有獲乎曰孔子為釣其噐名同而事異竿以仁絲以義綸以智鈎以禮餌以信然後獲道焉釣魯釣衛釣晉釣鄭齊宋呉楚無不釣者是故勞一軀天下樂不唯樂之於古而又樂之於今孟子亦以是噐而釣天下天下亦樂之噫孟子亦羡於孔子者也亦樂其大者逺者也今子之羡其樂也近其得也小愛匹夫而不愛君子不亦背乎子能羨孔子孟子持其所釣之噐以釣道於天下無嘆乎川無舟路無馬區區於天下如是為樂不亦樂乎不唯樂之於今而亦樂之於後彼水上者生則生沒則沒非可羡其樂羡其得者曰釣於世者既得聞矣敢問釣於流者有釣世者乎曰有之非太公望乎輔文王釣道於天下天下之樂甚矣太公之後吾不見釣道而有釣世者嗚呼一人而已曰彼嚴光者亦釣焉曰光亦釣名者非所謂釣道者孔子所謂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因子有羡於水上故書釣説以贈行
  養説
  善養者尊親而已矣不善養者備㫖而已矣備㫖非存乎志或曰養之説非甘㫖則如何能富於甘㫖是尊親也不能富於甘㫖非存志也非甘㫖則何如曰尊與志養之大者也甘與㫖養之細者也君子務其大小人知其細人之生也有富貴貧賤故禮有等殺事父母不可強富以充甘㫖如強之必求諸非道将不義以為濫取焉是則見毁於身見辱於父母見謗於鄰里鄉黨其為不孝大矣惡謂之能養乎唯志與尊雖富貴貧賤皆在乎内而不在乎外也存乎外者人欲強之存乎内者人欲棄之是捨近而去逺遺本而競末古聖皆志而弗強是以舜耕歴山則以匹夫養嗣放勲則以天下養子思以其家養曾参以其身養曾子歿曾元亦養有酒肉将徹不請所與其子孫問有無則亡矣雖欲復進而孟子謂之口體之養者曾元非甘㫖之不充非強其富也聖人之徒猶不以為善况強富於甘㫖而果棄其志者哉仲尼曰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多見其不知養也作養説
  名説贈陳價
  名之制在古麗乎天蟠乎地者孰無名焉然則累世而異者其唯人之名名之貴貴乎道道由人不由名道貴則名著道賤則名汩是故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古之聖賢異道不異名春秋時萬有餘臣名不避賤與拙是以魯有獳羊肩公子彄楚有闘榖於菟公子黒臀晉有羊舌赤鄭有公子皮公子突凡此之類衆矣又若周公之子而名禽孔子之子而名鯉夫豈貴於名號焉秦漢已降厥道尤替名之者但見濫於古聖賢復求其貴異者今之世尤甚焉徃徃慕周公之聖者不名周公則名旦希孟軻之賢者不名軻則名孟噫何惑繆之若是也古之慕聖賢者慕道德仁義而已不慕其姓名也如慕其名堯及舜則當名栢名栗名犧名農不當為勛為華湯則當名昊名頊文王以能自昌為昌武王以能自發為發周公以能待旦為旦仲尼之慕周公也亦至矣盍不為旦為周而自以尼丘而為丘孟子之慕仲尼又至矣不聞名孔名丘而自以轗軻而為軻揚雄之慕孟子又至矣不聞名孟名軻嗚呼古之人則慕其為人今之人則慕其名之為名今之人慕聖賢未若周公孔子孟軻揚雄之心也古人不以名慕之而今之人慕之道德仁義古人慕之而今之人不知慕口是而心非言敏而行訥於法似不恭於禮若不辨禮法之若是将以慕彼聖賢者不其繆歟潁川陳價始名宗柳蓋亦慕展禽之為人也然而孜孜拳拳於聖人之道不隕穫不怠惰将以俟其有成也一日言及人之名請問其事湘為演説因之請易宗柳於是顧其人能自志於學不隕穫不怠惰韞匱而待沽命之為價字伯圭亦冀其為人不止於展禽也因作名説以贈云
  義雞説
  淳化三年秋九月再舉禮部冬十一月至京師卜其館得崇明之右有公侯之舊地焉寛且潔深且閴喧囂之聲且不聞前有二門門之内有㕔㕔之西南隅為廡廡之後為室㕔之後明而不屋不屋之地為堂為奥奥之東西復皆為廡為室賃而止者凡十數徃共之周旋屋曲蓋無虚室也潁川陳氏子名仲思者其父於湘為舅甥湘於仲思為兄弟思父為廷臣思侍左右雖東西南北而弗離也其年思父以王命之江陵運束帛來輦下以實府庫至是始相㑹繇是同館而異室思次于㕔西南之廡室焉湘次于奥之東而嚮廡室焉其於還徃也喻於外為至近喻於内為至逺然而還徃朝夕孰先倦焉思自江陵市二雞而育之一雄而一雌一𤣥而一黄其飲啄栖息依然自得一日雌雄並逰乃自思所止之廡越非親之室三五而至湘所止之廡既至而雄鳴無怖懼之色又若自得湘思殊異之語曰是物也豈能越其所主所疎之門而至其主所親之室哉又疑其偶㳺亦未甚異復視其徃也又不由疎者之門而徑復思止又異之自是累日而至熟視數日或日有三四至或五六至而終不㳺疎者之止異乎竒哉物類者有如是靈豈其懼疎者之傷乎顧親者之愛乎如懼其傷是亦知也如顧其愛是亦義也不然胡為不㳺疎者逺者之户哉嗚呼為人者不能周身之防棄親而愛疎去是雞也逺矣况近於賢良者乎湘愛其靈賞其智貴其義異其事作義雞説有採而史之不獨止於異亦可警諸不智不義者云
  
  兵解
  黄老言兵為不祥之噐有道者不用後世聞之以為兵者皆不祥用之者皆無道也嗚呼其亦不知道之甚者矣兵之噐不祥於凶人而祥於吉人故有道者當用之以治天下非聖人用之以害天下天下之人暴亂之殘賊者必欲聖人之有兵也是故軒轅氏戰蚩尤於𣵠鹿桀害天下湯升自陑戰條之野桀之民待湯若旱農之待澤也且曰徯我后后來其蘇是桀之民欲聖人之有兵也受斮朝渉之脛剖賢人之心箕子比干為匹夫天下之民為塗炭武王兵之於牧野誓其師曰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又曰用命賞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繇是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是軒轅氏成湯武王為有道乎彼三聖之為心也将欲用其噐為不祥耶将不用之則蚩尤桀紂者且将焚林竭澤絶天下命毒流而不可止彼三聖者如不用兵是不仁不道之莫大矣或曰上古聖人與後二帝或不用兵非有道乎曰兵之道當有時而用也上古聖人後二帝者無蚩尤桀紂之殘賊如兵之非有道也軒轅湯武有是殘賊如不用兵是無道也孔子之聖非欲為兵説在春秋時則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又曰我戰則克皆有道也衛靈公問陳則曰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是亦不祥於凶人也春秋之後若秦若項若陳若隋此為凶兵以毒天下是亦兵也而其道於軒轅湯武異亦甚明矣黄老之言但以恬憺冲虚而為道不爭而為勝彼時将殺天下之人恬憺冲虚其能制之乎故湘以為兵非不祥之噐有道者用之無道者勿用學者有疑於兵者作兵解
  
  揚子三辨
  史言揚子吃不能劇談又言揚子投天禄閣又言揚子無子讀者疑其故謂揚子學聖人道而有是者或問于趙子于是作吃辨投閣辨無子辨三篇以荅或人云
  吃辨
  或問曰揚子吃不能劇譚乎曰吃亦吃矣不可謂不能劇譚曰是吃也惡能劇譚曰揚子於衆人則吃於聖人則能劇譚噫揚子之道足以聖足以賢足以皇足以王劉歆知之則曰空自苦如是不知雄者衆矣雄當是時似不言者况謂之吃乎宜也聖人之道當懼其吃道德吃仁義吃辭吃志而已不當懼吃衆也雄果吃道德不當演太𤣥吃仁義不當作法言吃辭吃志不當反騷訓纂州箴而發焉如是也不可謂之吃則衆人吃於道德仁義辭志也雄吃於衆人也
  投閣辨
  王莽自立将以神前事於是誅甄豐及子尋投劉歆之子棻于裔辭連及者急収不請雄校書天禄閣治獄使者來及雄雄恐不免輙自閣以投地而不至死莽知雄不與事有詔弗問病免弗獲復為大夫或問雄投閣意将懼其罪而弗生耶将畏其法而求死耶曰非雄意雄之道繋天矣雄之命亦繫天也天之将喪斯文也墜地而死矣天之未喪斯文也莽其如予何曰不能謝病復為大夫如何曰用之則行捨之則藏雄意如是必矣
  無子辨
  或問雄無子乎曰然曰史以雄非聖人而作經猶春秋呉楚之稱王故貽誅絶之罪敢問如何曰載此非良史也諸儒之於雄也不如雄經一也嫉雄賢二也經緯百王仁義禮樂則經矣若謂雄非聖作經而獲罪是仁義禮樂非聖人不當言非聖人而言是亦獲罪矣嗚呼言仁義禮樂者罪止於此不言者其罪如何噫雄之無子也非雄之無也實時之無也非雄不得子而子也是子不得雄而父也為周公者必須伯禽為孔子者必須伯魚伯禽生為周也伯魚生為魯也非周非孔不父也非禽非魚不子也為雄子者必賢良非賢良雄不父也故生烏而不苗無復如烏者非雄之欲有也賢良之生必有時非其時不生故雄無子矣作經之罪吾未聞諸聖人作經有罪聖人當言不當使後人言之聖人不言而諸儒言之言之而無據非嫉雄而何嫉雄而不書余敢罪于史
  泣麟辨
  麟在圖書稱瑞應久矣以其仁宜出於有道春秋末周室既亂而獲麟焉孔子泣之説者意孔子為虚應不宜出於其時是以泣抑亦不知孔子之泣也其泣也得非泣仁不行於世乎知麟之應而泣乎麟之性行乎仁者也是麟悲其亂而臣有殺君者子有殺父者天下之民不能聊生由是麟出焉且以示已之仁以勸時之不仁也孔子知麟也且悲夫世之不仁而不及麟之有仁者人不仁麟警而勸之是人不若於獸也人不若獸夫子焉不泣如謂之非時虚應不當出而泣之則夫子自泣也非泣麟也可辨焉
  
  諫鼓銘
  書稱陶唐氏曰稽古帝堯又曰聰明文思光宅天下當是時也天下豈有不逮者豈有見聞而出於堯之聰明者豈有道不行於天下者而堯設鼓以待諫朝夕思念唯恐鼓之不鳴也唯恐諫之不陳也由是巍巍焉而有成功矣堯之後師堯之君民者皆永年若從諫弗咈者命出納言者聞昌言則拜者故仁聖之聲不冺乎六合然而夏之桀商之受諫噐具設也将設之則朝夕恐恐然懼有人立其噐之前也懼其噐之鳴也懼其将有諫也故龍逄比干等皆死矣民到于今為之怨今之民非桀受之民也聞名尚忿而怨而况桀受之民哉若龍逄比干得立諫噐之前得鳴之得陳之必将使其君聰明cq=22天下無不逮無不合道焉况令馳暴虐之聲於後世千萬年乎故作諫鼓銘以唱堯道云彼聖之君無可以諫而諫噐是陳既設之唯恐噐之黙而人不云云昏之君有可以諫而諫噐是湮雖設之唯恐其鳴而其説紛紛故聖益聖昏益昏鼓哉鼓哉如何不聞
  狐銘
  狐有疑决聽於冰故能自知人有疑復聽於人故不自欺人以狐為姦以人為癡吁嗟若人為狐之嗤
  
  夫子五十而學易稱知天命又稱可以無大過矣蘧伯玉知非於四十九韓退之少去非之一年作五箴以自訟子曰吾未能見其過而内自訟者也退之之賢知過而自訟然則訟之者何蓋使不貳過也予生三十四是年未加於三聖賢讀書不及古人賢不敢望於退之其可不知其過者乎因作後五箴以自箴云
  交箴
  交可無乎無将我愚交可濫乎濫将我誣澹然不佞湛然不汚循循然不易穆穆然不渝惟如是焉可相與模如詐如欺匿怨以趨口左心右言止行徂非吾徒也可疾以驅驅之苟遲汝德宜孤故曰禮與其奢也寜儉交與其誣也寜愚交哉交哉汝其慎夫
  爭箴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爭之其大者既賢爭之其小者則愚愚盍爾思賢盍爾圖爾氣方剛爭既爾趨爾近不惑爭豈可誣彼不仁爾訾之将欲爾誅彼不義爾斥之将欲爾鉏爾不知改将害爾軀如必爭已道實無汚意不為跖教不為朱爾以是爭雖窮不孤
  室箴
  待雨以室食噐以陶不陋不穢可歌可謡囬巷以陋囬飲以瓢嗟爾不賢比囬孔驕如不汝安乃道之消
  吐握箴
  周公之待賢吐握彰矣公聖人矣待人若此後之非聖者宜如何待人也因作吐握箴
  旦之聖耶必待白屋哺三吐而出髪三握而復嗟而後人非旦之族胡可以餐胡可以沐
  雜著
  室警
  天生烝民本異乎鳥獸飲食衣服居處之事其實别矣然而飲食衣服居處有若鳥獸者其心則仁人也飲食衣服居處有若聖賢者其身則鳥獸也古之人有巢于木處于穴毛于茹血于飲皮于衣服在鳥獸之間而不為鳥獸者後世聖人懼其混也為之宫室為之飽食為之蠶組将欲使人知其身其心果與禽獸異奈何飲食衣服居處之且異而其心愈不仁夫如是則古之巢穴有仁人者也今之宫室有鳥獸者也巢穴雖近於鳥獸而其心逺矣宫室雖逺於鳥獸而其心近矣鳴呼巢穴之間人獸易知也状斯别矣宫室之間人獸難知也状斯同矣聖人雖欲其不混也如之何
  迎富文
  淳化四年送窮之明日衆人復迎富南陽子亦備禮潔誠将祝之惚恍焉若趦趄而有聲逼之則弗覯其形問之曰聲于空者得非所迎之神乎對曰然聞子之迎敢有不至是露影響是吐思慮吾實其神非窮之鬼有意有氣有車有騎族類既衆臧獲甚萃兄驕弟奢妻珠子翠惟飲與食金玉其噐今子迎我亦頗容易簞瓢鄙陋蘋藻憔悴掃灑雖潔餚品無異詎可以食胡可以醉子盍聞乎金穴馳聲玉樹稱譽錦赫揺帳珠光動履進退朝夕酒酣音嗜生為人奢沒為神侈子如欲富吾等能致請徹其禴請重其餼貨殖可圖聚斂斯備子如不能去富逺矣主人咍而應之曰是何言歟輙鼓唇齒君子固窮窮不濫爾吾不汝迎汝來何謂吾實迎富不迎其利迎之之神自有書記若汝等軰非我族類驅汝所徃汝必為誹汝姑屏息勿得當位但隠厥状踧踖囬避聽吾迎富使汝知愧遂揚其聲精厥心志祝之曰嗚呼顔其降乎管其至乎顔曰子淵管曰夷吾仁哉仁哉孔子以呼三百無怨三月不渝不讓于師将聖與俱富哉仁焉可以依於吾今是迎願為其徒有馮者驩有叚者木文侯是禮田文是服義哉義哉奮勇如逐惟富是思惟貴是復富哉義乎可以為朂吾今是迎願為其族晉文伐原范子烹稷尾生抱梁魏侯冒鏑信乎信乎如寳如璧大車小車輗軏相敵富哉信乎孔子去食吾今是迎願奉其職子思至誠曾参是效反必以面出必以告斷樹殺獸有時誅罩孝哉孝哉禮經深造五用雖殊一源同到富哉孝乎志養為號吾今是迎願奉其教吾迎四者敢不忠告於是屏息之鬼相顧相導瞬睛露舌齒鳴唇掉或有以怒或有以笑且曰主人之迎非我之好相呼以去出門呌嘯長揖主人謂主人傲主人勿輕吾有人召
  釋奠紀
  余世為儒少學七嵗横經十五始屬文二十五授鄉老書因始舉孜孜自修自癸未至于壬辰凡九載復上中選其年夏四月授廬江尉秋八月二十有七日至官而祀期違矣明年春二月祀期至而病不能興至于秋八月祀令尹修舊式先期一日使主者以餼羊一豚豕一黍酒時果巾水潔淨罍爵嚴楚釋奠于孔子廟三獻者戒陪位者肅趨事者謹執籥者齊時邑簿有適余行亞獻禮始獲以儒之禮法秉笏具服而載拜祭于先師孔子也嗚呼余之不材也獲禄以奉其親與禮以祭其師進退揖讓于十哲之前亦儒者之道而所獲多矣如其峻位秩赫聲勢皆儒之餘而人之命也故余以禄親祭師而自足復踴躍知孔子之道教不廢而禮樂之不崩余親友或痛予處賤位未能耿耿然發為儒光者故余悚慄不敢當是説及祭先師遂作釋奠紀以曉痛者云
  周仲嘉哀辭
  亡友周仲嘉余鄉人也少孤未成童侍其兄于京師既成童骨甚異氣清而神峻因不好弄嗜書籍凡戯亦用毫墨為具言笑必調弄音韻辨清濁遂能作歌詩既冠尤善屬文賦頌箴傳累百餘篇雍熈初其兄官嵐州由是求嵐牧薦書太原之墟自唐室壊據為戰國其俗之有子弟但滛於矛楯戈㦸之噐故文教為廢噐絶修理者今天子之德柔服始被聲教故仲嘉贄嵐牧書而獲薦郡縣風俗始識進士禮其年嵐獲一麟試一士既獻於天子京師之間雖公卿大夫悉異之有謂天将以太原為木鐸故麟及士皆寓彼且俾其人知瑞應識賢良由是塲屋仲嘉之譽籍甚其年予亦始授鄉老書仲嘉首來顧遂與之㳺為傾蓋之舊於是僦館同處相切磋琢磨道日益交日善既而俱不利戰皆出都門梗然為南北之離端拱末仲嘉復求天府書而文價益振愈始舉時十其倍予是時居父喪不能偕入但聞仲嘉聲勢之張其年果上寄書來江東弔予窮悴而復自巽辭甚不樂實交友之心也又三年予再舉至京師仲嘉為浚儀尉予不暇徃仲嘉引僕鞭馬循街衖來尋余既見之且悲且喜且慰且語又愈徃年之契所謂然後知松栢也余既中第仲嘉以春司非官罷試拜光禄寺丞相見賀曰某與吾交之道不為不售者也余既授官又與仲嘉别愴然之懐復愈徃年之别余既至官有人自京師來云仲嘉之母喪其人因哭母而疾京師卿大夫皆弔而恤之余方馳介為弔問禮踰月又聞仲嘉之昆不禄仲嘉既泣其母又哭其兄於是亦病而卒嗚呼何天不憗之甚焉何嫉賢禍善之至焉仲嘉年始及壯今絶父母昆弟唯一寡婦一孤兒一孤女皆未五六嵗将安以歸乎余唯是故哭仲嘉其知命則不哭仲嘉仲嘉之才之美無速朽之憂是永年也夫夭而為夀者有之故皇甫湜夀顔子韓退之夀李元賔亦稱歐陽詹可知爾噫朋友之心其将如何今寡婦於禮不可問兒未可筮仕女未可求歸若之何而塞朋友之志悲夫仲嘉既卒于京師則知銘誌之文皆當世在上位知仲嘉者為之故余不復言仲嘉之三世其遺書亦當有典筆者編而序之余亦不盡書其道但作周仲嘉哀辭云
  㓜不弄兮成童可誇毫墨為戱兮将握靈蛇既弱冠兮文能攝邪但見金兮不聞有沙名籍甚兮為聲且華道頗光兮禄位彌加善於友兮久無疵瑕孝於親兮克睦其家不幸短命兮今則無耶婦寡息孤兮可哭而嗟室雖窶兮事業甚奢夀雖短兮聲名極遐人謂其折兮凶且無涯余知其沒兮隆而不窪已乎已乎嗚呼仲嘉



  南陽集巻五
  後跋
  士之從宦困于當時而文章顯于後世者多矣其能不戚戚于窮厄而㤗然自以為樂者旣知有命又知屈於當時者近而伸於後世者逺也余讀太傅趙公文至於抑揚馳騁辯博宏逺可謂壯矣豈止其詩清淑粹美之可喜也公之盛徳有後矣然方其屈於一時其所以自樂而忘憂者詩也可以想見其人焉廬陵歐陽修題余守淮陽從事趙君以其曽大父司徒公文集見示且曰願求一言為不朽之託余首讀其詩清澄蠲潔淡雅夷曠名章秀句前人之所罕道病而未能者往往屢呈而間發鉤而探之殆可以踰陶謝嵇阮之藩而徑躋其堂直而循之規繩矩範不失乎沈宋李杜撰述之要其悠揚之趣從容樂易之風神昭然在人目前竟無毫髮近於模擬而非自得者葢其為詩盡閱前人之作而深知其意然後辭之淺者不在區區襲蹈己自建立克成一家次及其文拔邪扶正蔚有鯁議方士大夫牽于對偶聲病之習獨能斬絶而弗承逺追韓栁之徒以為宗主黙契其㫖而脫畧其辭故亦無片語隻字稍涉前人之踪横騖別馳要之有所詣而後已此與夫守陳迹而不遷徇博雜而無統紀者固相萬也集之可傳也審矣豈必待予言乎然自歐宋而下言足信於後世者甞為之題序矣以余之鄙陋乃復掛名于其間則所以攀聫依附為不朽之說者非特傳公之集余亦自為計也於是乎言元符元年八月二十一日桐廬吳儔題
  予祥符辛亥歲為舉子日聞叔靈詩名籍塲屋中洎嘉祐庚子出守延安郡越三年會令孫秘授揚宰於屬邑邑曰臨真接之從容且袖一軸為貺然已熟其爵里次索其家藏南陽集及覽之不能釋手者累日固與前聞不虚矣又宰君風雅之體善繼祖徳知清芬為之不墜其緒叔靈文集則有宋子京冠篇具載其美誠為不泯惜其早世位不充才餘慶當在諸孫子予甞作詩追紀別幅子厚有云凡我從事于文者所宜追惜而悼慕也因筆之巻後治平二年二月二十七日延安官舍蔡戡題
  同自學詩甞患唐人風格厯五代遂淺弱無意緒不入人省覽前此十五年龍圗閣直學士趙公以太常博士為蜀之江源宰同時在臨功幕屢往來公之治下見公歌詩者為多矣其言温厚有法與前輩俛仰殊不為彼此之異同每謂人曰是等語潔而不拘麗而不淫孤飛絶馳葢二百年前有此耳向非得之於天豈得制度於其家也公今為益州路運使同復以職事屬部公召至左右間以語文字之學因出其大父家集若詩與文者凡兩大袟使同得盡窺之同退屏諸慮伏讀累日恱若己之身侍大帝祠太室燦如華衮之在目而鏘如雅音之入耳也繁文哆韻悉逺觀聽信夫靈氣游於太空雖云囂氛乆隔不下亦有人焉自得之矣乃知公之所為祖風在也他日持歸于公且謂公曰公嚮為此轉運使時大尹尚書宋公已為公序此集有云宜從鏤刻以廣傳聞焉為後世規矱同今敢願從尚書之言誠學者之幸矣公曰余志也子其為我紀歲月之實同乃執筆題其後因道其所以云治平二年十一月一日文同撰安國訓古書以貽後代福畤編中說以傳素業是知經子得不泯絶者葢有頼于後人也大忠先世太傅南陽公當國初文章方興未盛之際以詩聲為一時宗其他著述逺邁古作備見于宋景文公之序及歐陽文忠公諸大賢之跋中更兵火家藏散失先伯父古隨通守復得丞相吕公之家先君致政朝散手加抄錄每恨未能鋟板僥倖試送遂割微俸以成初志亦庶㡬古人貽傳之意云寶慶元年季秋九月六世孫朝散郎知慶元府昌國縣主管勸農公事賜緋魚袋趙大忠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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