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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事文類聚 (四庫全書本)/續集卷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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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集卷七 古今事文類聚 續集卷八 續集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古今事文類聚續集卷八
  宋 祝穆 撰
  居處部
  亭臺
  羣書要語亭停也道路所舎人所停集也釋名洛陽二十街街一亭十二城門門一亭也漢職典臺持也言築土堅髙能自勝持也釋名土髙曰臺有木曰榭泰誓注仲夏可以居髙眀可以處臺榭月令九層之臺起於累土老子衆人熈熈如登春臺同上
  詩句戀月留虛亭石磴縈回入杳㝠杉松髙下簇虛亭藕花開處復開亭荆公臺忘歸歩月臺層臺指中天青天白日映樓臺
  古今事實
  漢蕪蔞亭見粥門
  晉蘭亭見上已門
  唐沉香亭見香門
  靈臺以下係臺
  文王經始靈臺經之營之
  築章華臺
  楚靈王為章華之臺與伍舉登焉曰臺美矣夫對曰先君莊王為匏居之臺髙不過望國氣大不過容燕豆人不廢時務官不易朝常今君為此臺人罷財盡數年而成諸侯莫至君若謂此羙楚其殆矣又曰先王之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故榭度於太平之居臺度於臨觀之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國語楚子成章華之臺與諸侯落之
  築臺延士
  燕昭王築臺以尊郭隗孔文舉書昭王置千金於臺上以延天下士鮑昭詩注
  觀臺書雲
  魯公登觀臺以書雲氣詳見冬至門天子曰靈臺諸侯曰時臺所以觀天文之變劉向五行傳
  築姑蘇臺
  吴王夫差破越越敗乃進西施請退軍歸越吴王許之吴王既得西施甚寵之為築姑蘇臺髙三百丈遊宴其上伍子胥諌曰臣恐姑蘇臺不久為麋鹿之遊吴王不聴
  作中天臺
  楚王作中天之臺三休而後至其上賈誼新書
  罷露臺
  漢文帝嘗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夲賛
  作通天臺
  武帝作通天臺以求神仙
  古今文集
  雜著
  茅亭記        桞子厚
  冬十月作新亭于馬退山之陽因髙丘之阻以面勢無欂櫨節稅之華不斵椽不剪茨不列墻以白雲為藩籬碧山為屏風昭其儉也是山萃然起於莽蒼之中馳奔雲矗亘數十百里尾蟠荒陬首注大溪諸山来朝勢若星拱蒼翠詭狀綺綰繡錯盖天鍾秀於是不限於遐裔也然以壤接荒服俗叅夷徼周王之馬跡不至謝公之屐齒不及巖徑蕭條登探者以為歎嵗在辛邜我仲兄以方牧之命試于是邦夫其徳及故信孚信孚故人和人和故政多暇由是常徘徊此山以寄勝槩廼塈廼塗作我攸宇於是不崇朝而木工告成每風止雨收煙霞澄鮮輙角巾鹿裘率昆弟友生冠者五六人歩山椒而登焉於是手揮絲桐目送還雲西山爽氣在我襟䄂以極萬類攬不盈掌夫美不自美因人而彰蘭亭也不遭右軍則清湍脩竹蕪沒於空山矣是亭也僻介閩嶺佳境罕到不書所作使盛跡𣡸堙是貽林澗之愧故志之
  醉翁亭記       歐陽永叔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羙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㵼出乎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回路轉有亭翼然臨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之者誰山之僧曰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来飲于此飲少輙醉而年又㝡髙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穴暝晦眀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隂風霜髙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至于負者歌于塗行者休于樹前者呼後者應傴僂提携往来而不絶者滁人㳺也臨谿而漁谿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山殽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奕者勝觥籌交錯起坐而諠譁者衆賓懽也蒼顔白髪頽乎坐間者太守醉也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賔客従也樹林隂翳鳴聲上下㳺人去而禽鳥樂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従太守㳺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脩也
  豐樂亭記       歐陽永叔
  脩既治滁之眀年夏始飲滁水而甘問諸滁人得於州南百歩之近其上則豐山聳然而特立下則幽谷窈然而深藏中有清泉滃然而仰出俯仰左右顧而樂之於是䟽泉鑿石闢地以為亭而與滁人往遊其間滁於五代干戈之際用武之地也太祖皇帝嘗以周師破李景兵十五萬於清流山下生擒其將皇甫暉姚鳳於滁東門之外遂以平滁脩嘗考其山川按其圖記升髙以望清流之關欲求暉鳳就擒之所而故老皆無在者盖天下之平久矣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傑並起而争所在為敵國何可勝數及宋受命聖人出而四海一向之憑恃險阻剗削消磨百年之間漠然徒見山髙而水清欲問其事則遺老盡矣今滁介于江淮之間舟車商賈四方賓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見外事而安於畎畝衣食以樂生送死而孰知上之功徳休養生息涵育百年之深也脩之来此樂其地僻而事簡又愛其俗之安閒既得斯泉於山谷之間乃日與滁人仰而望山俯而聽泉掇幽芳而䕃喬木風霜氷雪刻露清秀四時之景無不可愛又幸其民樂其嵗之豐成而喜與予遊也因為夲其山川道其風俗之羙使民知所以安其豐年之樂者幸生無事之時也夫宣上恩徳以與民共樂此刺史之事也遂書以名其亭焉
  醒心亭記       曽子固
  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歐陽公作亭曰豐樂自為記以見其名之意既又直豐樂之東築亭曰醒心而望以見夫羣山之相環雲烟之相滋曠野之無窮草木衆而泉石嘉使目新乎其所覩耳新乎其所聞則其心洒然而醒更欲久而忘歸也故即其所以然而為名取韓子退之北湖之詩云噫其可謂善取樂於山泉之間而名之以見其實又善者已雖然公之樂吾能言之吾君優㳺而無為於上吾民給足而無憾於下天下之學者皆為材且良夷狄鳥獸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樂也一山之隅一泉之旁豈公樂哉乃公之所以寄意於此也若公之賢韓子歿數百年而始有之今同遊之賓客尚未知公之難遇也後百千年有慕公之為人而覧公之迹思欲見之有不可及之歎然後知公之難遇也則凡同遊於此者其可不喜且幸歟而鞏也又得以文辭託名於公文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歟
  山月亭記       楊廷秀
  予昨日偶出山間入州府友人王信臣迓予於中路約予過其家觀所謂山月亭者日已旰未遑也詰朝夙興出永豐門西走九曲謁親舊皆寂寂門未唘則反而南謁信臣門唘矣予入坐賓階有頃信臣攬衣猝猝而出是時風雨昏昏濘淖沒膝予語信臣曰今日遂有遺恨郷也山月寜不逺五十里見我於圗畵之中今也尺有咫乃隔我於風雨之外信臣曰先生毋恨則前行𨗳予徑其家繞出屋後折而左度脩廡陟穹巘有亭若在天半掀然孤巉者山月也予且喜且喟曰尚有遺恨已識王仲祖未見杜𢎞冶所謂雲端臺者焉在信臣指前簷三十許武石欄崛起階齒層出者曰此是已雨小霽欣然登焉直下百尺壁立如削闤闠數萬家如在井底下視膽掉遐瞩神曠乃知此亭面勢宅一城髙絶之地無所與二其前峭秀而䆳蔚者青原也其左突出而翼截者東山也其右首下而凥髙者拜相山也其下横厲而皎空者白鷺江水也周覧未既驚風歘起林木呌呼大波怒跳翻倒城市前山皆動諸峰相角清寒入骨不可復立亟歸亭上予益喜且謂曰尚有遺恨今夕無月紹熈四年月日誠齋野客楊某記
  古詩
  顔樂亭詩       程伯淳
  天之生民是為物則非學非師孰𮗜孰識聖賢之分古難其眀有孔之遇有顔之生聖以道化賢以學成萬世心目破昏為醒周爰闕里惟顔舊止巷汚以榛井堙而圮郷閭蚩蚩弗視弗履有卓其誰師門之嗣追古念今有惻其心良價善諭發帑出金巷治以闢井渫而深清泉澤物佳木成隂載基載落亭曰顔樂昔人有心予忖予度千載之上顔惟孔學百世之下顔居孔作盛徳彌光風流日長道之無疆古今所常水不忍廢地不忍荒鳴呼正學其何可忘
  流盃亭        李徳裕
  激水自山椒折波分淺瀬廻環凝古篆詰曲如縈帶寜愬羽觴遲唯貪親友㑹欲知中聖處皎月臨松盖
  滄浪亭詩       歐陽永叔
  子羙寄我滄浪吟邀我共作滄浪篇滄浪有景不可到使我東望心悠然荒灣野水氣象古髙林翠阜相回環新篁抽笋添夏影老枿亂發争春妍水禽閒暇事髙格山鳥日夕相啾喧不知此地㡬興廢仰視喬木皆蒼烟堪嗟人迹到不逺雖有来路曽無縁窮竒極恠誰似子捜索幽隠探神仙初尋一逕入𫎇宻豁見異境無窮邊風髙月白㝡宜夜一片瑩淨鋪瓊田清光不辨水與月但見空碧涵漪漣清風眀月夲無價可惜祇賣四萬錢又疑此境天乞與壯士憔悴天應憐鴟夷古亦有獨往江湖波濤渺翻天﨑嶇世路欲脫去反以身試蛟龍淵豈如扁舟任飄兀紅蕖緑浪摇醉眠丈夫身在豈長棄新詩羙酒聊窮年雖然不許俗客到莫惜佳句人間傳
  寄題九日山豁然亭   朱元晦
  昨遊九日山散髮巖上石仰看天宇近俯歎塵境窄歸来今㡬時夢想掛蒼壁聞公結茅地恍復記疇昔年隨流水逝事與浮雲失了知豁然處初不従外得遥憐植杖翁鶴髮䨇眼碧永歗月眀中秋風桂花白
  律詩
  江亭寓目       盧拱英華
  江郭帶林巒津亭倚檻看水風蒲葉戰沙雨鷺鷥寒晩木初彫桞秋叢欲敗蘭哀猿自相呌郷淚好無端
  東亭閒坐       白居易
  東亭盡日坐誰伴寂寥身緑樹為佳客紅蕉當美人笑言雖不接情狀似相親若不悠悠想如何度晩春
  移家别湖上亭     戎昱
  好是春風湖上亭桞條藤蔓繫離情黄鶯久住渾相識欲别頻啼四五聲
  題王侍御池亭     白居易
  朱門深鎻春池滿嵗落薔薇水浸莎畢竟林塘誰是主主人来少客来多
  山壁偶題       劉彦冲
  水遶山堂竹映橋偶来塵意已潜銷㝡怜曉日浮波影滿壁煌煌玉電摇
  旅次洋州寓居郝氏林亭 方干
  舉目縦然非我有思量似在故山時鶴盤逺勢投孤嶼蟬曵殘聲過别枝凉月照窓欹枕倦澄泉遶石泛觴遲青雲未得平行去夢到江頭身在兹
  雜著此下係臺
  凌虛臺記       蘇子瞻
  國於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飲食與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髙於終南而都邑之麗山者莫近於扶風以至近求㝡髙其勢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嘗知有山焉雖非事之所以損益而物理有不當然者此凌虛之所為築也方其未築也太守陳公杖履逍遥於其下見山之出於林木之上者纍纍如人之旅行於墻外而見其髻也曰是必有異使工鑿其前為方池以其土築臺出於屋之簷而止然後人之至於其上者恍然不知臺之髙而以為山之踴躍奮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虛以告其従事蘇軾而求為之記軾復於公曰物之興廢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𫎇翳狐虺之所竄伏方是時豈知有凌虛臺耶廢興成毁相尋於無窮則臺之復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嘗試與公登臺而望其東則秦穆公之祈年槖泉也其南則漢武之長楊五柞而其北則隋之仁夀唐之九成計其一時之盛宏傑詭麗堅固而不可動者豈特百倍於臺而已哉然而數世之後欲求其彷彿而破瓦頽垣無復存者既已化為禾黍荆棘丘墟隴畝矣而况於此臺歟夫臺猶不足恃而况於人事之得䘮忽往而忽来者歟而或者欲以誇世而自足則過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臺之存亡也既已言於公退而為記
  陳希亮字公弼天資剛正人也嘉祐中知鳳翔府事東坡初擢制科僉書判官事吏呼蘇賢良公弼怒曰府判官何賢良也杖其吏不顧或謁入不得見又為中元節不過㕔罰銅八斤東坡作府齋醮禱祈請小文公弼必塗改至為公作凌虛臺記末云人事得䘮數語公弼覽之笑曰吾視蘇眀允猶子也某猶孫子也平日故不以辭色假之者以其年少暴得大名懼夫滿而不勝也乃不吾樂耶不易一字亟命刻之石聞見後録
  律詩
  登定王臺       朱元晦
  寂寞畨君後光華帝子来千年餘故國萬事只空臺日月東西見湖山表裏開従知爽鳩樂莫作雍門哀
  題太雲寺觀臺     黄魯直
  痩籐拄破風煙上乞與遊人眼豁開不知眼界濶多少白鳥飛盡青天回
  鳳凰臺        李白
  鳯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吴宫花草迷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齋閤書院精舎附
  羣書要語齋潔也說文或曰齋謂夫閑居平心以養思慮若於此而齋戒也故曰齋歐陽公東齋記閤小閨謂之閤門旁户也說文
  古今事實
  心齋坐忘
  顔回曰吾無以進矣敢問其方仲尼曰齋顔回曰回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葷者數月矣若此則可以為齋乎仲尼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虗者心齋也荘子
  蕭齋
  梁武帝時造寺蕭子雲飛白大書蕭字寺至今一字在焉李約之見之破産買歸東洛建一小室以玩之號蕭齋杜陽編
  開東閤係閤
  公孫𢎞為相開東閤以延賢人
  天下四書院以下係書院
  應天府民曹誠即同文戚綸之父名舊居廣舎百五十楹聚書千餘卷以延學者真宗嘉之賜名曰應天府書院南唐昇元中白鹿洞建學館以李道為洞主掌其教授太平二年知江州周述言廬山白鹿洞學徒常數千百人乞賜九經肄習詔國子監給夲仍傳送之 開寳中潭守朱洞首於嶽麓創書院以待學者詔賜書院名唐元和間衡州人李寛於石鼓創書院宋初賜𠡠額號天下四書院
  古今文集
  雜著
  浩齋記        馬子才
  舜視棄天下如棄敝屣伊尹以不義禄之天下而不顧舜伊尹之輕天下如此哉古之人所以成就大事當危疑之機顛覆之變處置甚暇而不亂唯輕天下者能之今夫操刀而㫁壺執匕以飯稲者皆是也至於屠龍鱠蛟刺虎之役則束手戰栗而不敢發者其氣懾也予越許淳翁於其所居之東開室讀書名之曰浩齋而求記於予予請以一齋之事言之則所謂浩然者可以立見而不惑今子之洒掃是室也異時之洒掃天下有異於此乎今子之整齊圖書拂拭几案卧琴於床掛劒於壁冠佩在上屨杖在下異時之輔相天子措置公卿大夫百執之事下至於庶人微至於萬物有異於此乎子有役而呼童子小不如意則必叱而去之奔走顛倒唯子所指異時將百萬之騎大戰于隂山之墟朔野之北㣲吟而輕呼使熊羆豺虎之猛畢皆赴敵萬死而不顧亦有異於此乎子或志倦體疲神昏欠伸撫髀露腹便然酣卧乎一榻之上異日之厭功名辭富貴歸休乎江湖之間石泉之畔髙尚以養徳醉吟而適真亦有異於此乎子之居是齋也試以此觀之則所謂浩然者豈不壯哉予嘗患士氣卑弱不足與立子有志於此言則其自負必無敵於天下矣予之閱人亦多矣為利僅耳喜津津出顔間而手足趯趯然摇動小不諧世則摧敗挫辱作兒女聲有可憐憔悴之色此何謂也予將求子以語同儕而論心尚有此態則可以相視一笑元祐丁夘五月朔日記
  進學齋記見學術門
  潜齋記        晁無咎補之
  潜室之廣無丈其髙如之背陽而面隂違温而趨寒其室雙翼外䕃老木翳其前小竹叢其右䑃朧晻曖光景不曜盖若蟄虫伏獸之所潜焉而潜之名所為得也客過予者曰方今主聖臣良政恬俗康朝有鵷鸞野無豺狼可謂有道之世矣吾子生二十長六尺出不能提桴鼓以動百萬之師左烏號之弓右昆吾之劒喑嗚咤叱北牧祁連西撻靈夏入不能陪黄閣之末議聨紫微之别班正容端色以齋肅百吏操紙握管以號令四海今反幽幽黙黙近形逺跡以頑處心以潜名室豈非所謂倒行而逆施者耶予躍然而驚撫然而笑曰有是哉主聖臣良此吾潜之所為甘乎分者也政恬俗康此吾潜之所為幸乎安者也朝有鵷鸞野無豺狼此吾潜之所為有待乎亨者也而反以是疑我頑其亦未之思耶請為客言潜易曰雷在地中復此天地之潜也而陽氣已動乎黄泉矣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此虫獸之潜也而小者獲伸大者獲存矣故不能静者不能動不能處者不能出然則奚行之倒而施之逆耶昔者回憲潜於道故闇然而日彰黄綺潜於時故黙然而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潜乎潜將以為不潜者矣客傲而出因記其語於壁
  畫舫齋記       歐陽永叔
  予至滑之三月即有署東偏之室治為燕私之居而名曰畫舫齋廣一室其深七室以戸相通凡入于室者如入乎舟中其温室之奥則穴其上以為眀其虗室之䟽以達則欄檻其兩傍以為坐立之倚凡偃休於吾齋者又如偃休乎舟中山石𡷾崒佳花羙木之植列於兩簷之外又似汎乎中流而左山右林之相映皆可愛者故因以舟名焉周易之象至於履險蹈難必曰渉川盖舟之為物所以濟險難而非安居之用也今予治齋於署以為燕安而反以舟名之豈不戾哉矧予又嘗以罪謫走江湖間自汴絶淮浮於大江至于巴峽轉而入于漢沔計其水行㡬萬餘里其覉窮不幸而卒遭風波之恐往往呌號神眀以脫須㬰之命者數矣當其恐時顧視前後凡舟之人非為商賈則必仕宦因竊自歎以謂非冒利與不得已者誰肯至是哉賴天之惠全活其生今得除去宿負列官于朝以来是州飽廪食而安署居追思曩時山川所歴舟檝之危蛟龜之出沒波濤之洶歘宜其寝驚而夢愕而乃忘其險阻猶以舟名其齋豈真樂於舟居者耶然予聞古之人有逃世逺去江湖之上終身而不肯反者其必有所樂也苟非冐利於險有罪而不得已使順風恬波傲然枕席之上一日而千里則舟之行豈不樂哉顧予誠有未暇而舫者宴嬉之舟也姑以名予齋奚曰不宜予友蔡君謨善大書頗恠偉將乞其大字以題於楹懼其疑予之所以名齋者故具云又因以置于壁
  怡齋記        洪景盧
  馬子遂良舘予宇下六百日宿廬直客齋不能十歩語出口輙入予耳故寓客無敢不公言今日余方寫楚詞倦困枕肱卧聞遂良與客對始哫訾呫囁不可聽已則放聲棘談往復甚苦予躡履蔽隠𠉀伺則遂良正東向拈篆筆自作怡齋字何人長髯廣額秀眉箕口倨坐其西詰所以曰自而之去親戚逺墳墓行㳺四方有年矣謹嵗時歸休覲父母再拜寒温罷入室刺刺與妻子語勞苦平生百未一厭復别去上馬恝然無一分樂易色行年三十七拄腹五千卷書未能合有司度程掇取一第耿耿棲棲不自聊賴顧方以怡自滿傲睨容膝之室得微大欺我歟敢問吾子所以怡者何事而謂齋者果安在哉遂良且笑且怒瞪對之曰子貌則士也夫何言之陋方吾家居入怡顔以事父母出怡色以與兄弟處暇時讀書以怡吾心食與口怡寢與體怡吾窮到骨矣而其怡常自若也旦吾遊越則越為吾廬暮吾遊燕則燕為吾廬在吾室為吾齋固也出而見子坐子之舎亦吾齋也孰賓孰主哉何言之陋語未既予立聽不暇久疾出揖二子曰客則失矣而主人亦未為得也今人在貧賤而不失怡於布衣在富貴而萬鍾不能怡也亦㡬矣雖然之二者於道由九牛一毛也尚何足論天地大蘧廬也曽不足以隘我尚何燕越之間與閉口亟休勿復言之客舌舉不得下惝怳自失意若欲遁而足不可引予笑曰予亦多言耳子何為而去顧侍奴取酒引滿徑醉就睡有頃醒視之獨予遂良在客去矣
  求齋名書       王子俊
  齋舎有名非古也名之又従而銘之殆如兒戯且不應與公家學校類誠如来諭某切以為是雖非古也而亦古之意也古人盤有銘几杖戈矛之類色色有銘盖自成湯吕望以来比比有之君子不以為非也齋舎學者所以藏脩㳺息者使其銘之而又善於此仰而視其扁俯而誦其辭反顧吾心一物不應則愧心油然而生此亦進徳之一助也司馬公園曰獨樂堂曰讀書有記有詠竊計嘉祐諸公亦未必以為非王晉公之三槐韓公之醉白文潞公之徳威又不論也大抵天下之事雖非古始而可以義起者君子亦有所不廢如必沿其故則孔席不暇何嘗有齋而况於名乎至於公家學校古亦未嘗有名自胡安定始置治道等齋以為諸生肄業之地朝廷遂下湖州取以為法庠序齋舎之有名往往自此始匹夫之法可以為公家之法公家之法顧不可以為匹夫之法耶或問吕伯恭有何稱號此問者過也盖不惟其義而直差擇其名以相稱謂殆類私立名字者矣天下之至穢者莫如糞壤而諸王居馬糞巷時人號為馬糞巷諸王則以馬糞自繫者反榮矣何晏目夏侯泰初以易之所謂深而泰初復目晏以神然浮偽輕剽卒不免禍則所謂深與神者反辱矣
  敬齋箴見銘箴門
  古詩
  齋中         賈島
  耽静非偽為夲性實踈索齋中一就枕不𮗜白日落低扉礙軒轡寡徳謝接諾藂菊在墻隂秋窮未開蕚所食類病馬動影似移岳欲駐迫逃衰豈殊辭綆縳已見飽時雨應豐蔬與藥
  簡齋         陳去非
  我窓三尺餘可以閱晦眀北省雖巨麗無此風竹聲不著散花女而况使鬼兄世間多岐路居士䋲床平未知阮遙集㡬屐了平生領軍一屈鞋千載笑絶纓槐隂自入戸知我喜新晴覔句方未了簡齋真虛名
  同姜濬題裴式微餘干東齋
  劉長卿
  世事終成夢生涯欲半過白雲心已矣滄海意如何藜杖全吾道榴花養太和春風騎馬醉江月釣魚歌散帙看蟲蠧開門見雀羅逺山終日在芳草傍人多吏隱莊生傲方言楚俗訛屈平君莫弔腸斷洞庭波
  早秋過龍武李將軍書齋 王建
  髙樹蟬聲秋巷裏朱門冷静似閒居重裝墨畫數莖竹長著香薫一架書語笑侍兒知禮數吟哦野客任狂踈就中愛讀英雄傳欲立功勲恐不如
  雜著以下係書院
  嶽麓書院記      張敬夫
  湘西故有藏室背陵向壑木茂而泉潔為士子肄業之地始開寳中郡守朱洞首度基創宇以待四方學者李允則来為州請于朝乞以書藏方是時山長周式以行義著祥符八年召見便殿拜國子學主簿使歸教授詔以嶽麓書院名増賜中秘書紹興辛亥更兵革灰燼乾道改元建安劉侯珙下車既剔蠧夷姦民俗安静湘人合辭以書院請侯竦然曰是固章聖皇帝嘉惠一方以風厲天下者而可廢乎半嵗而成某従多士往觀焉曰侯之為是舉也豈特使子羣居族談但為决科利禄計乎亦豈使子習為言語文辭之工而已乎盖欲成就人才以傳道而濟斯民也其傳果何歟曰仁也仁人心也率性立命知天地而宰萬物者也孟子曰惻隠之心仁之端也於此焉求之則不差矣嘗試察吾事親従兄應物處事是端也苟能充而達之則仁之大體豈不可得乎及其至也與天地合徳鬼神同用悠久無疆變化莫測而其初則不逺也是雖約居屏處庸何損得時行道事業滿天下而亦何加於我遂書斯言以厲同志以無忘侯之徳
  石鼓書院記      朱元晦
  衡州石鼓山據荆湘之㑹江漢環帶最為一郡佳處故有書院起唐元和間州人李寛之所為至國初時嘗賜𠡠額其後乃復稍徙而東以為州學則書院之迹於此遂廢而不復脩矣淳熈十二年部使者潘侯疇徳夫始因舊址列屋數間榜以故額將以俟四方之士有志於學而不屑於課試之業者居之未竟而去今使者成都宋侯若水子淵又因其故而益廣之别建重屋以奉先聖先師之象且摹國子監及夲道諸州印書若干卷而俾郡縣擇遣脩士以充入之盖連帥林侯栗諸使者蘇侯詡官侯鑑衡守薛侯伯宣皆奉金齎割公田以佐其役踰年而後落其成焉於是宋侯以書来曰願記其實以詔後人且有以幸教其學者則所望也予惟前代庠序之教不脩士病無所於學往往擇勝地立精舎以為羣居講習之所而為政者乃或就而褒表之若此山若嶽麓若白鹿洞之類是也逮至夲朝慶厯熈寜之盛學校之宫遂徧天下而前日處士之廬無所用則其舊迹之蕪廢亦其勢然也不有好古圖舊之賢孰能謹而存之哉抑今郡縣之學宫置博士弟子貟皆未嘗考其徳行道藝之素其所受授又皆世俗之書進取之業使人見利而不見義士之有志於為己者盖羞言之是以甞欲别求燕閒清曠之地以共講其所聞而不可得此二公所以慨然發憤於斯役而不敢憚其煩盖非獨不忍其迹之蕪廢而已也故特為之記其夲末以告来者使知二公之志所以然者而無今日學校科舉之意亂焉又以風曉在位使知今日學校科舉之害將有不可以是為適然而莫之救也若諸生之所以學而非若今人之所謂則昔者吾友張子敬夫所以記夫嶽麓者語之詳矣頋於下學之功有所未䆒是以誦其言者不知所以従事之方而無以蹈其實然今亦何以他求為哉亦曰養其全於未發之前察其㡬於將發之際善則擴而充之惡則克而去之其亦如此而已矣又何俟於予言哉
  白鹿洞書院記     吕伯㳟
  淳熈六年南康軍秋雨不時髙仰之田告病郡守新安朱侯某行眡陂塘並廬山而東得白鹿書院廢址慨然顧其僚曰是盖唐李渤之隠居而太宗皇帝驛造九經俾生徒肄業之地也書院剏於南唐其事至鮮我太宗於汛掃區宇日不暇給之際奨勸封殖如恐弗及規模逺矣中興五十年釋老之宫圮于冦戎者斧斤之聲相聞各復其初獨此地委於榛莽過者太息庸非吾徒之耻哉郡雖貧薄顧不能築室數楹上以宣布夲朝崇建人文之大指下以續先賢之風聲於方来乎廼属軍學教授楊君大法星子縣令王君仲傑董其事又以書命祖謙記其成祖謙竊嘗聞之諸公長者國初斯民新脫五季鋒鏑之阨學者尚寡海内向平文風日起儒先往往依山林即閒曠以講授大率多至數十百人嵩陽嶽麓睢陽及是洞為尤著天下謂之四書院者也祖宗尊右儒術分之官書命之禄秩賜之扁榜所以寵綏之者甚備當是時士皆尚質實下新竒敦行義而不偷守訓故而不鑿雖學問之淵源統紀或未深究然甘受和白受采既有進徳之地矣慶厯嘉祐之間豪傑並出講治益精至於河南程氏横渠張氏相與倡眀正學然後三代孔孟之教始終條理於是乎可考建炎再造典刑文憲浸還舊觀關洛緒言稍出於毁棄剪滅之餘晩進小生驟聞其語不知親師取友以講求用力之實躐等凌節忽近慕逺未能窺程張之門庭而先有王氏髙自賢聖之病如是洞之所傳習道之者或鮮矣然則書院之復豈茍云哉此邦之士盍相與挹先儒淳固慤實之餘風服大學離經辨志之始教由博而約自下而髙以楊熈陵開廸樂育之大徳則於賢侯之勸學斯無負矣至於考方志紀人物亦有土者所當謹若李濬之之遺跡固不得而畧也侯於是役重民之勞賦功已狹率損其舊十七八力不足而意有餘興廢始末見於當塗郭祥正所記者皆不書
  武夷精舎       韓元吉
  武夷山在閩粤直北其山勢雄深盤礴自漢以来見于祀事閩之諸山皆後出也其峰之㝡大者豐上而歛下巋然若巨人之戴弁縁隙磴道可望而不可登世傳避秦而仙者蛻骨在焉溪出其下絶壁髙峻皆數十丈岸側巨石林立磊落竒秀好事者一目不能盡則卧小舟杭溪而上號為九曲以左右頋視至其地或平衍景物環㑹必為之停舟曳杖倚徒而不忍去山故多王孫鳥則白鷴鷓鴣聞人聲或磔磔集崖上散漫飛走而無驚懼之態水流有聲其深處可泳草木四時敷華道士即溪之窮僅為一廬以待遊者之食息往往酌酒未半已廹曛暮而不可留矣山距驛道纔一二里許逆旅遙望不憚僕夫馬足之勞幸而至老氏之宫宿焉眀日始能裹飯命舟而溪之長復陪於驛道之逺促促而来遽遽而歸前後踵相属也予舊家閩中兩宦于建安盖亦遽歸之一耳吾友朱元晦居于五夫山在武夷一舎而近若其外圃暇則遊焉與其門生弟子挾書而誦取古詩三百篇及楚人之詞哦而歌之得酒嘯詠留必數日盖山中之樂悉為元晦之私也予毎愧焉淳熈之十年元晦既辭使節於江東遂賦祠官之禄則又曰吾今營其地果盡有山川之樂矣盖其遊益數而於其溪五折負大石屏規之以為精舎取道士之廬猶半也誅鋤草茅僅得數畝面勢清幽竒木佳石拱揖暎帶若隂相而遺我者使弟子具畚鍤集瓦竹相率成之元晦躬畫其處中以為堂旁以為齋髙以為亭宻以為室講書肄業琴歌酒賦莫不在是予聞之恍然如寐而醒酲而析隠隠猶記其地之羙也且曰其為我記之夫元晦儒者也方以學行其郷善其徒非若畸人隠士遁藏山谷服氣茹芝以慕夫道家者流也然秦漢以来道之不眀久矣吾夫子所謂志於道亦何事哉夫子聖人也其歩與趨莫不有則至於登泰山之顛而誦言於舞雩之下未嘗不遊胷中盖自有地而一時弟子鼓瑟鏗然春服既成之詠乃獨為聖人所予古之君子息焉者豈以是拘拘乎元晦既有以識之試以告夫来者相與酬酢於精舎之下俾或自得其視幔亭之風桞又何如也是嵗八月頴川韓元吉記
  古詩
  尋白鹿洞故址愛其幽䆳議復興建感歎有
  以下係書院       朱元晦
  清冷寒澗水窈窕青山阿昔賢有幽尚眷言此婆娑事往今㡬時髙軒絶来過學館空廢址鳴弦息遺歌我来勸相餘杖策褰緑羅謀野欣有獲披圗知匪訛永懐當年盛莘莘衿珮多博約感眀恩㴠泳熈泰和凄凉忽荒榛俯仰驚頽波發教逮綱紀喟然心匪他伐木循隂岡結屋依陽坡一朝謝塵濁歸哉碩人過
  
  昔人讀書地町疃白鹿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世道有升降兹焉更表章矧今中興年治具一以張弦歌獨不嗣山水無輝光荒榛適剪除聖謨已洋洋亦有皇華使肯来登此堂問俗良懇惻懐賢増慨慷弦歌有遺韻絶學何能忘
  遊白鹿洞得謝字呈元範伯起之才三兄
  朱元晦
  嵗月有環周窮臘忽受謝眷眷山水心幸此朱墨暇招呼到良友邂逅成夙駕深尋故轍迹喜見新結架永懐拾遺公藏器此待價横流詩書澤下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李霸炎神捨興運制作流大化石室萬卷藏綸言九天下規模未云逺荒茀良可詫自非賢邑宰誰復此精舎㑹當求敕賜畢願老耕稼更與盡心期臨流抗風榭
  
  積雨欣始霽清和在此時林葉既敷榮禽聲亦融怡鳴泉来不窮湖風起淪漪西山卷餘雲逾𮗜秀色滋層層叢緑間愛彼松栢姿青青初不改似與幽人期坐久還起来隄邊足逶迤㳺魚傍我行野鶴向我飛敢忘昔賢志亦復詠而歸寄言山中友和我和平詩
  石壁精舎以下係精舎    謝靈運
  昬旦變氣𠉀山水含清暉清暉能娱人游子澹忘歸出谷日尚早入舟陽已微林壑斂暝色雲霞收夕霏芰荷迭映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趨南徑愉恱偃東扉慮澹物自輕意惬理無違寄言攝生客試用此道推
  行視武夷精舎作    朱元晦
  神山九折溪沿泝此中半水深波浪濶浮緑春渙渙上有蒼石屏百仞𮋹雄觀嶄巖露垠堮突兀倚蒼漢淺麓下縈廻深林久叢灌胡然閟千載遽此開一旦我乗新村舩輟棹青草岸榛莽喜誅鋤面勢窮考按居然一環堵妙處豈輪奐左右矗竒峰躊躇極佳玩是時芳節䦨紅緑紛有爛好鳥時一鳴王孫逺相喚暫遊意已惬獨徃身獨絆珍重舎瑟人重来足幽伴







  古今事文類聚續集卷八
<子部,類書類,古今事文類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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