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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 (四庫全書本)/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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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 卷四十七 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卷四十七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編
  ䷪乾下兊上
  伊川先生曰夬序卦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益之極必決而後止理无常益益一无下益字而不已已乃決也夬所以次益也為卦兊上乾下以二體言之澤水之聚也乃上於至高之處有潰決之象以爻言之五陽在下長而將極一隂在上消而將盡衆陽上進決去一隂所以為夬也夬者剛決之義衆陽進而決去一隂君子道長小人消衰將盡之時也易傳
  夬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孚號有厲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伊川先生曰小人方盛之時君子之道未勝安能顯然以正道決去之故含晦俟時漸圖消之之道今既小人衰微君子道盛當顯行之於公朝使人明知善惡故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孚信之在中誠意也號者命衆之辭君子之道雖長盛而不敢忌戒備故至誠以命衆使知尚有危道雖以此之甚盛決彼之甚衰若易而无備則有不虞之悔是尚有危理必有戒懼之心則无患也聖人設戒之意深矣 君子之治小人以其不善也必以己之善道勝革之故聖王誅亂必先脩己舜之敷文徳是也邑私邑告自邑先自治也以衆陽之盛決於一隂力固有餘然不可極其剛至於太過太過乃如蒙上九之為寇也戎兵者强武之事不利即戎謂不宜尚壯武也即從也從戎尚武也利有攸往陽雖盛未極乎上隂雖微猶有未去是小人尚有存者君子之道有未至也故宜進而往也不尚剛武而其道益進乃夬之善也並易集
  白雲郭氏曰以剛決柔謂之夬剛柔者君子小人之象也小人之害君子也以喜怒之私心往往隂為之謀以行譖害君子之去小人也以天下之公義是以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孚號其有自取危厲之道而決之也以一柔而乘五剛自危之道也不能退聴以違之是其可決也告自邑者始自王庭孚號其有厲而決之然後自邑國告之及於四方以見盡天下之公義也夫威天下者不以兵革之利況君子決小人有道存焉豈假威力以彊之乎是以不利即戎也利有攸往者乾道將復雖君子不得自己往而決之隨時之義也此舜所以必先去四凶然後天下可得而治矣易說
  新安朱氏曰夬決也陽決隂也三月之卦也以五陽去一隂決之而已然其決之也必正名其罪而盡誠以呼號其衆相與合力然亦尚有危厲不可安肆又當先治其私而不可専尚威武則利有攸往也皆戒之之辭本義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孚號有厲若合開口處便雖有劍從自家頭上落也須著說但使功罪各當是非顯白於吾何慊語録
  東萊吕氏曰不利即戎利有攸往夫五陽決一隂之時君子之勢盛小人之勢衰常人當此時多欲極力誅鋤小人絶其根本其間有識者謂君子已盛小人已衰事不可做盡不如且止殊不知恃君子衆多便欲誅鋤小人以即戎窮兵者固非矣若徒知不利即戎便以為事不可盡止而不為者亦非也小人固不可窮治无已至於在我之徳教政事愈進則向上愈有事豈可止而不往乎此所謂利有攸往也說
  彖曰夬決也剛決柔也健而說決而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柔乘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
  伊川先生曰夬為決義五陽決上之一隂也健而說決而和以二體言卦才也下健而上說是健而能說決而能和決之至善也兌説為和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柔雖消矣然居五剛之上猶為乘陵之象隂而乘陽非理之甚君子勢既足以去之當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罪於王朝大庭使衆知善惡也 孚號有厲盡誠信以命其衆而知有危懼則君子之道乃无虞而光大也 告自邑當先自治不宜専上剛武即戎則所尚乃至窮極矣夬之時所尚謂剛武也 陽剛雖盛長猶未終尚有一隂更當決去則君子之道純一而无害之者矣乃剛長之終也並易傳
  横渠先生曰不可以必勝而忽慢故能矜慎則愈光也 除惡務本故利有所進而後為徳乃終並易説廣平游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誦言於上也孚號誕告於下也告自邑自近而及逺也夫去小人而播告之脩若是其詳何也葢君子之夬也豈徒夬其人而已固將戮一以懲百使天下皆知惡之不可為如四罪而天下服也然小人之隂慝其慮身甚周其欲害君子之意甚切將欲決之能无疑乎故初則不勝二則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三猶有凶也雖然彼以其邪我以吾正彼以其凶我以吾仁又方與羣剛協徳盡道以去之其憂不濟乎故其危也乃其所以為光也若夫九五則據利勢操主權其除惡之易如薙莧陸甚易而无危矣然才高而性剛必期於夬夬而後已雖未過中於道為未光也易說
  白雲郭氏曰彖明剛決柔謂之夬非剛決柔不名夬也然有乾之健故能決有兑之説故能和小人既決合天下之公義故天下説而和所謂四罪而天下咸服也柔乘五剛不得不正其罪是所以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也其危乃光者明信宣布其所以自取危亡之道則君子之公義乃明矣所尚乃窮者以威力為尚而不知有道存焉適足以致小人之辭是自窮之道也剛長乃終者五剛既盛必復於乾而後已柔不去則剛不長非終道也小人不去則君子之道不長君子之道不長非君子之終也剛長乃終必決之義也說
  漢上朱氏曰五陽長於下一隂消於上五陽合力而決一隂故曰夬決也剛決柔也此以五剛言夬之時也健者乾也決而和說者兌也健而説諸理決而不失其和非亢暴忿疾以力勝之決之至善者也古之人退人以禮其用刑至於殺之而不怨所以異於刑名家也彼嚴而少恩敢於殺以失人之情豈知健決有和説之義故曰健而説決而和此合二體言夬之才也五王位伏艮為庭王庭者孤卿大夫諸侯三公羣士羣吏之位大詢于衆之地五得尊位體兌兌為口訟言於王庭與衆君子共去之而无忌以上六小人得位一柔乘五剛則其害未易去也故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一柔而乘五剛也此以九五言處決之道也或曰何以知艮為庭曰艮行於庭春秋左氏傳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庭實旅百杜氏曰艮為門庭上六下與九三相應成巽離巽為號巽風者天之號令故號令也號呼也命也皆取巽象相應孚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發大號以信於下使知危者安其位不可易也一柔乘五剛而未去有危之道厲者危也其危猶曰其亡則決小人之道光矣離為光所謂與衆棄之舜去四凶而天下服是已若𨼆其誅如唐去李輔國則不光矣故曰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此以上六應九三言處夬之道也夬自姤變一變同人二變履三變小畜四變大有五變夬姤巽為命同人二坤為邑履兌為口告邑也於小畜大有皆有告命之象告自邑者告戒自我私邑言自治也君子將治小人必先自治自治則以我之善去彼不善小人所以服也傳曰无瑕者乃能戮人舜脩文徳文王无畔援歆羡自治也故曰告自邑戎戈兵也離之象自同人之離五變離成兌兌為刑殺而近君不利即戎也決小人不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孚大號於下藉戎兵以清君側猶鑿木去蠹薫社逐鼠豈夬之尚哉所貴其夬者謂其乘時去害動而不窮也交兵幸一日之勝則窮矣自古用兵去小人如漢唐之季召外兵以去近習其禍至於覆宗聖人之戒不其深乎故曰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此二者推原卦變以言夬之所當戒也君子之道有始必有終夬始於復其剛浸長一柔尚存君子之道有未盡也剛長成乾其道乃終不能終則必有悔彦範之不誅武三思卒為世患剛長不終也故曰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此復以五剛終言處夬之道也在卦氣為三月故太𤣥準之以斷毅易傳
  新安朱氏曰夬決也健而説決而和釋卦名義而贊其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己下此釋卦辭柔乘五剛以卦體言謂以一小人加於衆君子之上是其罪也剛長乃終謂一變即為純乾也本義 彖云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今人以為陽不能无隂中國不能无夷狄君子不能无小人故小人不可盡去今觀剛長乃終之言則聖人豈不欲小人之盡去邪但所以決之者自有道耳 問夬卦辭言孚號九二言惕號上九言无號取象之義如何先生曰卦有兌體兌為口故多言號也 或說夬卦云聖人於隂消陽長之時猶欲人戒謹恐懼其警戒之意深矣曰不用如此説自是无時不戒謹恐懼非是到這時方戒懼不成説天下已平治可以安意肆志只才有些放肆便弄得靡所不至 夬卦號字皆當音如嘷字唯孚號古來作去聲看來亦是當平音並語録
  東萊吕氏曰彖剛長乃終也夬五剛若能不已而更進則其剛長而為乾剛極於此矣所謂剛長乃終也至於乾果終乎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此理未嘗有終也易說
  象曰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徳則忌
  伊川先生曰澤水之聚也而上於天至髙之處故為夬象君子觀澤決於上而注溉於下之象則以施禄及下謂施其禄澤以及於下也觀其決潰之象則以居徳則忌居徳謂安處其徳則約也忌防也謂約立防禁有防禁則无潰散也王弼作明忌亦通不云澤在天上而云澤上於天上於天則意不安而有決潰之勢云在天上乃安辭也易傳
  横渠先生曰君子道長故非徳之禁可以必行然不可恃令之行无恩以及下也易說
  藍田吕氏曰施禄及下可遽決也進有徳以居位不可遽決也左右諸大夫國人皆曰賢猶察之見賢而後用之此居徳則忌也忌謂戒慎也
  白雲郭氏曰說萬物者莫說乎澤今澤上於天有必下之勢在萬物有必説之理君子法之所以施禄及下是不以富貴自有而與天下共之也施禄及下者君子之所以澤物也居徳則忌者君子之所以處己也所處在徳不踰法禁之中躬己之厚也子夏所謂大徳不踰閑之義也惟躬己厚故可以澤物而天下說之矣孔子曰脩己以安百姓故人君未有不正心誠意脩身而能治天下國家者也或曰忌者禁民為非也夬之象以說下為主无法禁之義葢夬之取名本於五剛一柔卦彖論全體六畫之象故以剛決為主而象則分兌與乾之二象論之故以説下為主是以其義不同也輔嗣又以則忌為明忌失之矣忌猶自有忌憚之思故亦通不踰法禁之意說
  漢上朱氏曰雨澤上於天其勢不居必決而下流君子體夬之象故施禄澤以及下兌為口食下應三有施禄及下之象古者上有大澤則民人待於下流知恵之必將至也君子之於徳也寛以居之然後仁以行之若決而散則不可以畜矣故以此施禄則可以此居徳則忌上六居位而安有伏艮居徳象也易傳
  新安朱氏曰澤上於天潰決之勢也施禄及下潰決之意也居徳則忌未詳本義
  初九壯于前趾往不勝為咎象曰不勝而往咎也伊川先生曰九陽爻而乾體剛健在上之物乃在下而居決時壯于前進者也前趾謂進行人之決於行也行而宜則其決為是往而不宜則決之過也故往而不勝則為咎也夬之時而往往決也故以勝負言九居初而壯於進躁於動者也故有不勝之戒隂雖將盡而己之躁動自宜有不勝之咎不計彼也 人之行必度其事可為然後決之則无過矣理不能勝而且往其咎可知凡行而有咎者皆決之過也並易傳横渠先生曰言能慮勝而往則无咎說
  藍田吕氏曰初九以健在下壯于前趾者也當決之始畜銳以待度不勝不往乃可以免咎不能量敵慮勝徼倖輕進欲勝柔邪而反長之兹乃為咎不可不慎
  白雲郭氏曰四剛過中已為大壯況夬之五剛乎故大壯初九曰壯于趾而夬曰壯于前趾則又欲速進其壯矣然初九居剛長之初力未能決有必不勝之理必不勝而往其咎宜也此復所以有朋來无咎之義而夬之初九失之說
  漢上朱氏曰大壯震為足初九在下體之下應足之動趾也夬自大壯積之在大壯時四剛已壯長而至於五剛則初九壯于前大壯之趾也大壯所以征凶者初九无應不可動而先動也今震足毁折又无應動而往不正不正不足以勝九四恃其剛壯不計彼之不可勝而往決之過也不正故有咎不曰凶者隂將盡也易傳曰凡行而有咎者皆決之過易傳
  新安朱氏曰前猶進也當決之時居下任壯不勝宜矣故其象占如此本義 壯于前趾與大壯初爻同此卦大率似大壯只爭一畫語録
  九二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莫夜有戎勿恤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伊川先生曰夬者陽決隂君子決小人之時不可忘戒備也陽長將極之時而二處中居柔不為過剛能知戒備處夬之至善也内懷兢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外嚴誡號雖莫夜有兵戎亦可勿恤矣 莫夜有兵戎可懼之甚也然可勿恤者以自處之善也既得中道又知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懼且有戒備何事之足恤也九居二雖得中然非正其為至善何也曰陽決隂君子決小人而得中豈有不正也知時識勢學易之大方也並易傳
  横渠先生曰警懼申號能孚號而有厲也以必勝之剛決至危之柔能自危慮雖有戎何恤能得中道故剛而不暴說
  藍田吕氏曰九二決之時以剛得中雖與物敵先知所以備豫之道不為窮兵幸勝之計則寇來不可犯故曰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莫夜有戎勿恤
  白雲郭氏曰初九過於用剛而不知不勝之咎九二處中居隂則无過焉是以有兢慎戒不虞之義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知懼也號明戒也有備則无患故雖莫夜有戎非所憂也得中道者以剛中自治而已非如初九之過於用剛者也大壯以初九九三用壯而二則貞吉皆與夬同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鄭氏音號令之號而作號呼者非其義也說
  漢上朱氏曰二動成離目巽為多白眼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懼之象巽風為號應兌口為號呼故曰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離日在西之下莫也巽為入日入於地莫夜也離為戈兵戎也坎為憂離見坎伏勿恤也一爻又具此三者故曰有戎勿恤九二剛長欲極之時處中體柔不為過剛中動而正可以決小人矣而猶不忘乎戒懼求應自處之至善者也小人知將亡其徒必乘人之疑以相恐動夫暮至於夜隂氣將盡陽氣欲生雖有戎兵窮寇也勿憂可也我得中道行之以正雖千萬人往矣何恤乎小人況窮寇乎易傳
  新安朱氏曰九二當決之時剛而居柔又得中道故能憂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呼以自戒備而莫夜有戎亦可无患也本義 號平聲取兌象 王子獻卜遇夬之九二卜者告之曰必夜有驚恐後有兵權未㡬果夜遇寇旋得洪帥並語録
  東萊吕氏曰治小人者若能兢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出號令常為防備則小人雖欲不測而害君子如莫夜之戎兵亦不必恤葢我常有備不問其何時來皆有以待之象所謂得中道者葢治小人兢懼戒備乃是本分事初非過當故以中道明之易説
  九三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象曰君子夬夬終无咎也
  伊川先生曰爻辭差錯安定胡公移其文曰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若濡有愠君子夬夬无咎亦未安也當云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君子夬夬若濡有愠无咎夬決尚剛健之時三居下體之上又處健體之極剛果於決者也頄顴骨也在上而未極於上者也三居下體之上雖在上而未為最上上有君而自任其剛決壯于頄者也有凶之道也獨行遇雨三與上六為正應方羣陽共決一隂之時已若以私應之故不與衆同而獨行則與上六隂陽和合故云遇雨易中言雨者皆謂隂陽和也君子道長決去小人之時而已獨與之和其非可知唯君子處斯時則能夬夬謂夬其夬果決其斷也雖其私與當逺絶之若見濡汚有愠惡之色如此則无過咎也三健體而處正非必有是失也因此義以為教平爻文所以交錯者由有遇雨字又有濡字故誤以為連也一作誤而相連也 牽梏於私好由无決也君子義之與比決於當決故終不至於有咎也並易傳
  横渠先生曰九三以陽居陽進決於上是壯于頄也不得中道過壯或凶故曰有凶君子明於事㡬能夬於用夬進而緩之以善其終不假用衆故曰獨行使之說從故曰遇雨若濡君子之心終无係累故必有愠雖其有愠於正无害故曰无咎故君子之道綽然餘裕終不為咎也易說
  藍田吕氏曰九三獨與上六應上六居上故曰頄四剛決柔已獨助之違衆不祥是以凶也惟君子心无私係亟欲決而不助故曰君子夬夬然位當其應雖與四剛同行獨為上六之牽援逺之則怨如獨行遇雨雖為霑汚貽彼之愠怒則有之卒无咎也
  白雲郭氏曰夬與大壯内卦三爻相𩔖故初九九三言壯壯者小人用剛之事非大者之壯也二卦九三皆具君子小人二義故大壯曰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而此則曰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是也以小人用壯言之則知壯于頄者小人之事也頄面顴也上體也用壯于上而不知有時焉是以凶也君子之剛則異乎此當可決之時則決之君子之道也是以九五之決有莧陸之易小人獨行用壯雖遇雨之和猶濡而有愠況非和乎故其為過實自取之无所歸咎也唯君子明夬夬之義則終无咎矣故象言終无咎非釋爻辭也葢言小人之有咎不若君子終无咎也九三雖用壯而上六為應故遇雨之象夬夬者上之夬夬時也下之夬夬決也得夬之時而後夬決也大壯於君子用罔之下復言小人事故曰羝羊觸藩羸其角此於君子夬夬之後言獨行遇雨其義同也皆言君子小人者九三之位有上下之義然小人之歸者多矣故聖人皆重明小人之戒也胡安定以君子夬夬居若濡有愠之下伊川以獨行遇雨在君子夬夬之上皆以下有无咎二字難釋然義亦可通不必移也至諸家非大失其意則不明釋之皆疑故也說漢上朱氏曰易傳曰爻辭差錯當云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君子夬夬若濡有愠无咎以象考之傳為是三健之極與上六小人相應乾為首兌見於外為頰九三往應之頰柔而増剛壯于頄頄頰間骨鄭氏本作頯衆陽決小人而已違衆應之有凶之道不正也四爻不應三獨土行而遇之兌澤下流遇雨也言說小人而與之和也兌和說也君子當此則棄去情累外決小人而絶之内自健決決之又決以上六兌三動復成兌夬夬也乾為衣坤為裳而遇兌澤霑濡也巽多白眼上視而不悅愠也若惡小人之浼已如遇雨霑濡其衣又疾視之有愠怒則无咎故曰終无咎也或曰君子亦有愠乎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當怒而怒也易傳
  新安朱氏曰頄顴也九三當決之時以剛而過乎中是欲決小人而剛壯見於面目也如是則有凶道矣然在衆陽之中獨與上六為應若能果決其決不係私愛則雖合於上六如獨行遇雨至於若濡而為君子所愠然終必能決去小人而无所咎也温嶠之於王敦其事𩔖此本義 伊川改九三爻辭次序看來不必改 夬九三壯于頄看來舊本文義自順不知程氏何故改易之有愠也是自不能堪正如顔杲卿使安禄山受其衣服至道間語其徒曰吾輩何為服此歸而借兵伐之正𩔖此也卦中只此卦與復卦六四有獨字此卦諸爻皆欲去隂獨此一爻與六為應也是惡模様 問九三壯于頄先生曰君子之去小人不必悻悻然見於面目至於遇雨而為所濡濕雖為衆陽所愠然志在決隂必能終去小人故亦可得无咎也葢九三雖與上六為應而實以剛居剛有能決之象故壯于頄則有凶而和柔以去之乃无咎如王允之於董卓温嶠之於王敦是也並語録
  九四臀无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象曰其行次且位不當也聞言不信聰不明也
  伊川先生曰臀无膚居不安也行次且進不前也次且進難之狀九四以陽居隂剛決不足欲止則衆陽並進於下勢不得妄猶臀傷而居不能安也欲行則居柔失其剛壯不能彊進故其行次且也牽羊悔亡羊者羣行之物牽者挽拽之義言若能自彊而牽挽以從羣行則可以亡其悔然既處柔必不能也雖使聞是言亦必不能信用也夫過而能改聞善而能用克己以從義唯剛明者能之在它卦九居四其失未至如此之甚在夬而居柔其害大矣 九處隂位不當也以陽居柔失其剛決故不能彊進其行次且剛然後能明處柔則遷失其正性豈復有明也故聞言而不能信者葢其聰聴之不明也並易傳
  横渠先生曰一隂在上衆陽爭趨三其正應已獨乘之故行止皆凶牽羊者必讓而先之則為力也易溺於所趨必不能用故曰聞言不信溺於心者聴必不聰說
  藍田吕氏曰九四剛長決柔之時以陽居隂附於柔闇從剛者之行則不果聞剛者之言則不信故其行次且聞言不信也後為三陽近迫則失所處故曰臀无膚前為九五之所曳則不得止故曰牽羊羊性柔很可驅而不可牽四茍從五之所牽悔猶可亡然聞言不信則不聰可知
  白雲郭氏曰五剛之中九四獨非中正之位故為不明之象葢有因循茍安之心且當三陽並進之時已獨居其上則不得其安矣故臀无膚初无果敢有為之志故其行次且能自勉以從陽亦可亡其悔矣羊很而无知九四之象牽如牽復之牽勉彊之意也然有見善不明聞言而不信者其悔亦未能亡也陽喜進而隂喜退其位不當則進退不一是以次且君子聴思聰故聞善言則信九四不足以與此說
  漢上朱氏曰一隂在上衆陽爭趨之九四居上卦之後動有伏艮為臀艮柔為膚三陽自下侵之不足於柔也故臀无膚无膚則不可以處矣四本大壯震震為足欲前而九五礙之又柔而少決則却而不前故其行次且次且一本作趑趄次且不可前矣處則乘剛行則不前以九處四也故曰其行次且位不當也然則為九四者如何避位居初讓三陽使先行斯可无悔矣四動成兌兌為羊羊性很牽挽則抵觸不行却行而使之先則行張載曰牽羊者讓而先之如是悔亡正故也雖有是言也九四未必聞其言而信之不足於剛決也兌為口坎耳受之信也九四動乃有坎耳離目聰明之象不動則耳塞目毁聰不明矣兌口雖告莫之聴焉故曰聞言不信聰不明也易傳
  新安朱氏曰以陽居隂不中不正居則不安行則不進若不與衆陽競進而安出其後則可以亡其悔然當決之時志在上進必不能也占者聞言而信則轉凶而吉矣牽羊者當其前則不進縱之使前而隨其後則可以行矣本義 牽羊悔亡其說得於許慎之語録
  九五莧陸夬夬中行无咎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伊川先生曰五雖剛陽中正居尊位然切近於上六上六説體而卦獨一隂陽之所比也五為決隂之主而反比之其咎大矣故必決其決如莧陸然則於其中行之徳為无咎也中行中道也莧陸今所謂馬齒莧是也曝之難乾感隂氣之多者也而脆易折五若如莧陸雖感於隂而決斷之易則於中行无過咎矣不然則失其中正也感隂多之物莧陸為易斷故取為象 卦辭言夬夬則於中行為无咎矣象復盡其義云中未光也夫人心正意誠乃能極中正之道而𠑽實光輝五心有所比以義之不可而決之雖行於外不失中正之義可以无咎然於中道未得為光大也葢人心一有所欲則離道矣夫子於此示人之意深矣並易傳
  横渠先生曰陽近於隂不能无累故必正其行然後免咎說
  龜山楊氏曰周公東征邦君御事皆以為不可周公徒得十夫之助決意征之禹征有苗㑹羣后誓之既已出師朝延上下宜无不以為當者而益以一言贊之禹遂振旅而還而苗亦隨格豈周公之徳不逮禹乎葢舜之時在廷莫非君子而天下已大治矣其敢逆命者獨有苗而已縱而不治未足為害如必欲誅之則太平之民自受其病矣故與其勤師逺伐不若脩徳以待其來之為愈也若夫三監之叛其變起王室非可以夷狄待之也況又成王幼沖涖政之初君子之道不勝小人不誅而縱之其禍將不勝救矣當是之時雖无十夫之助周公亦不可已此所以必征之也易曰莧陸夬夬中行无咎其舜之事乎餘杭語録
  白雲郭氏曰剛長至於五所謂可決之時矣君子於是決之如決莧陸之易无所用力焉故曰莧陸夬夬也初之為咎三之有凶皆非知時者也九五得其時得其位用衆剛之力有決之過无不及焉是以用中行之道則无咎過則咎也然九五尊位大中居光宅天下之任其道豈決小人而已哉決小人臣下之事也雖得中道亦未光也未光有終光之義能𠑽其道則光矣取象於莧陸二物者如言摧枯拉朽之易也說
  漢上朱氏曰大壯震為蕃鮮兌為澤莧蕢澤草也葉柔根小堅且赤乾為大赤上六之象陸商陸亦澤草也葉大而柔根猥大而深有赤白二種五動震為蕃鮮伏巽為白商陸也莧陸小人之近君者莧柔脆根淺易決商陸根大而深為難決九五得尊位大中為決之主當五陽並進決小人之時而反比之中道未光也五兌乾健決也動而往決上六復成兌故曰夬夬決之又決震巽象毁成離則莧與陸去而中道光矣離為光動則不正宜若有咎然夬之時剛長乃有終動而往決而後中道行張載曰陽比於隂不能无累故必正其行然後无咎易傳曰五心有比於中道未得為光也葢人心有所欲則離道矣此示人之意深矣易傳 又曰莧陸澤草也生於三月四月莧蕢也葉柔根堅而赤陸大於莧葉柔根堅堅者兌之剛也堅而赤赤者乾之色也說
  新安朱氏曰莧陸今馬齒莧感隂氣之多者九五當決之時為決之主而切近上六之隂如莧陸然若決而決之而又不為過暴合於中行則无咎矣戒占者當如是也 中未光也程傳備矣並本義中行无咎言人能剛決自勝其私合乎中行則得无咎无咎但能補過而已未是極至處這是説那微茫間有些箇意思斷未得釋氏所謂流注想荀子所謂偷則自行便是這意思照管不著便走將去那裏去爻雖無此意孔子作象所以裨爻辭之不足如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之𩔖甚多中行无咎易中却不恁地看言人占得此爻者能中行則无咎不然則有咎 中未光也事雖正而意潛有所係吝荀子所謂偷則自行佛氏所謂流注不斷皆意不誠之本也 莧陸是兩物莧者馬齒莧陸者章陸一名商陸皆感隂氣多之物藥中用商陸治水腫其子紅並語録
  上六无號終有凶象曰无號之凶終不可長也
  伊川先生曰陽長將極隂消將盡獨一隂處窮極之地是衆君子得時決去危極之小人也其勢必須消盡故云无用號咷畏懼終必有凶也 陽剛君子之道進而益盛小人之道既已窮極自然消亡豈復能長久乎雖號咷无以為也故云終不可長也先儒以卦中有孚號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欲以无號為无號作去聲謂无用更加號令非也一卦中適有兩去聲字一平聲字何害而讀易者率皆疑之或曰聖人之於天下雖大惡未嘗必絶之也今直使之无號謂必有凶可乎曰夬者小人之道消亡之時也決去小人之道豈必盡誅之乎使之變革乃小人之道亡也道亡乃其凶也並易傳
  白雲郭氏曰伊川曰夬者小人之道消亡之時也決去小人之道豈盡誅之乎使之變革乃小人之道亡也道亡乃其凶也雍曰上六之凶適當五剛進決之時不可茍免故言无號終有凶也不可長者又言終凶之速也然號有哀號之意卦有三號字王氏以一為號令二為號呼或皆為號令字獨伊川以二為號令上六為號咷字最為當理說漢上朱氏曰上六之三成巽巽為號上六小人知非而去有號呼求免之象陽長隂消之時安其位而不去无自悔之實陽長則隂失位終必有凶巽為長女位巽毁終不可長也聖人明此開小人自悔之路易傳
  新安朱氏曰隂柔小人居窮極之時黨𩔖已盡无所號呼終必有凶也占者有君子之徳則其敵當之不然反是本義 問以五陽決一隂君子盛而小人衰之勢而彖辭則曰告自邑不利即戎初九壯于前趾則往不勝九二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號則有戎勿恤壯于頄則凶牽羊則悔亡中行无咎豈去小人之道須先自治而嚴厲戒懼不可安肆邪先生曰觀上六一爻則小人勢窮无號有凶之時而君子去之之道猶當如此嚴謹自做手脚葢不可以其勢衰而安意自肆也其為戒深矣語録



  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卷四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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