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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堂先生別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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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同春堂先生別集
卷七
作者:宋浚吉
1682年
卷八

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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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鄭先生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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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諱經世。字景任。少號荷渠。又號乘成子。晩築別業於于北山中。改于北以愚伏。仍以爲號。或稱石潨道人。又稱松麓。

癸亥大明世宗肅皇帝嘉靖四十二年。明宗恭憲大王十八年

九月十四日己丑壬申時。先生生于尙州栗里村第。先生先世籍晉州。九代祖牧事公判尙州。留一子于尙。後世仍居。至高祖修義公。始卜居于栗里。先生晩歲。移卜于洛江上梅湖村。

甲子嘉靖四十三年。明宗大王十九年

先生年二歲。

乙丑嘉靖四十四年。明宗大王二十年

先生年三歲。

丙寅嘉靖四十五年。明宗大王二十一年

先生年四歲。

丁卯穆宗莊皇帝隆慶元年。明宗大王二十二年

先生年五歲。

戊辰隆慶二年。宣祖昭敬大王元年

先生年六歲。

己巳隆慶三年。宣祖大王二年

先生年七歲。○讀十九史略七卷。能強記了了不忘。

庚午隆慶四年。宣祖大王三年

先生年八歲。○讀小學。按先生跋養正篇云。余年八歲。先君子課以文公小學書。日用之間。提耳以遜悌之方。甚勤且切云。○蒼石李公埈撰先生墓誌云。自能言。讀小學。一卷纔訖。其餘迎刃而解。書過目輒成誦。微詞奧義。一閱領其趣。落筆娓娓。皆驚人語云。先生文才夙達。承學淵源。槩可想矣。○少從從祖參奉公學。公每見先生所賦。歎曰。句句如花開。大吾門者。必此兒也。

辛未隆慶五年。宣祖大王四年

先生年九歲。

壬申隆慶六年。宣祖大王五年

先生年十歲。

癸酉神宗顯皇帝萬曆元年。宣祖大王六年

先生年十一歲。

甲戌萬曆二年。宣祖大王七年

先生年十二歲。

乙亥萬曆三年。宣祖大王八年

先生年十三歲。

丙子萬曆四年。宣祖大王九年

先生年十四歲。

丁丑萬曆五年。宣祖大王十年

先生年十五歲。

戊寅萬曆六年。宣祖大王十一年

先生年十六歲。○赴慶尙道鄕解。中生員進士初試。墓誌云。凡在較藝之場。每居前列。然其趨向之正。乃於擧業之外。知有吾人用力之地。刻意爲學。賦從善如登詩以自勉云。

己卯萬曆七年。宣祖大王十二年

先生年十七歲。

庚辰萬曆八年。宣祖大王十三年

先生年十八歲。○墓誌云。西厓柳文忠公知州事。勸課多士。公賓賓然執禮請益。自是涵而飫之。月有所益云。

辛巳萬曆九年。宣祖大王十四年

先生年十九歲。○赴鄕解。又中生員進士初試。

壬午萬曆十年。宣祖大王十五年

先生年二十歲。○中進士會試第二名。先生所試賦。傳于世。

癸未萬曆十一年。宣祖大王十六年

先生年二十一歲。○赴鄕解中別試初試。先生所試策。傳于世。○冬。聘全義李氏。部將海之女。

甲申萬曆十二年。宣祖大王十七年

先生年二十二歲。○夏。夫人李氏卒。

乙酉萬曆十三年。宣祖大王十八年

先生年二十三歲。○春。王母夫人郭氏卒。○以都會居魁。有恩賜。先生所試賦。傳于世。

丙戌萬曆十四年。宣祖大王十九年

先生年二十四歲。○春。以庭試入格。有恩賜。○九月。登謁聖乙科第二名。先生所試表。傳于世。○十月。選補承文院權知副正字。階將仕郞。

丁亥萬曆十五年。宣祖大王二十年

先生年二十五歲。○春。聘眞寶李氏。秉節校尉潔之女○冬。被史薦。

戊子萬曆十六年。宣祖大王二十一年

先生年二十六歲。○夏。拜藝文館檢閱。兼春秋館記事官。階從仕郞。○冬。陞通仕郞待敎。一日。上講詩傳。問委巷之義。諸講官不能對。先生乃進曰。委。曲也。曲巷。猶言陋巷。語出檀弓。上悅。及退。問左右鄭某誰人子也。

己丑萬曆十七年。宣祖大王二十二年

先生年二十七歲。○春。陞務功郞奉敎。○夏。被選弘文錄。○秋。賜暇書堂。○拜弘文館正字。兼經筵典經春秋館記事官。一日。上敎吏曹催玉堂參下之除。時參下被錄者。李公尙弘已經博士。只有先生及鄭公協。吏曹以望不備爲啓。於是特命以李公爲弘文館博士。先生及鄭公爲正字。實曠世異數。人皆榮之○文臣庭試居魁。有恩數。○十一月。授宣敎郞。○坐翰苑誤薦。罷下獄。尋蒙恩宥。旋下敍命。憲府啓收。時鄭汝立謀叛事覺。獄事甚急。憲府以先生曾在翰苑。薦賊甥李震吉。論罷官繫禁府。衿川縣監韓公浚謙,兵曹佐郞朴承宗同被逮。禍將不測。人皆危懼。先生不少動。靜竢之而已。凡二十日而蒙宥。旋下敍命。憲府啓請還收。○有獄中舒懷諸作。○十二月。南歸。

庚寅萬曆十八年。宣祖大王二十三年

先生年二十八歲。○六月。丁贊成公憂。墓誌云。守制於廬。柴毀幾不勝喪。○七月。女盧碩命妻生。

辛卯萬曆十九年。宣祖大王二十四年

先生年二十九歲。

壬辰萬曆二十年。宣祖大王二十五年

先生年三十歲。○夏。敍用。○六月。母夫人李氏不淑于兵中。○八月。拜禮曹佐郞。上疏陳情辭。不許。時倭寇猝至。列鎭瓦解。先生與若干同志。召集村兵。以州人金光輻,金嗣宗爲領將。設伏斬捕。六月十日。合陣于鞍嶺山。猝遇大賊。大夫人及主簿公皆遭禍。先生亦中矢。墮落懸崖。絶而復甦。朝廷謂先生倡義討賊可嘉。特拜禮曹佐郞。先生上疏陳情。極言難受之義。其略曰。草間殘喘。急於自衛。召集村兵。分伏里街。略爲自防之具而已。實未有仗義討捕之計。而猝遇大賊。強弱相懸。再合而敗。避亂人在陣後者。多罹鋒刃焉。當時所爲。不過如此。而其間零碎擊獲之勞。金光輻輩數人當之。臣實無秋毫與焉。抑臣於此。又有所不忍者焉。當初鞍嶺之敗。臣母死焉。臣弟死焉。緣臣罪戾通天。有此酷罰。而又不能身殉母旁。中矢于肩。墮落懸崖。孑遺餘生。獨存視息於天壤之間。自憐無面目可以對人。而今日自天之恩。乃因其時之事。臣若受而不辭。則是賣化者以自利也。臣亦何心可忍於此乎云云。○遞授成均館典籍。○爲倡義將李逢參謀官。馳檄遠邇。召募兵糧。以復讎爲意。○冬。往湖西乞軍餉。行到公山。遘痘疾。幾危而蘇。

癸巳萬曆二十一年。宣祖大王二十六年

先生年三十一歲。○冬。有旨于本道監司。使之敦諭起送與贊辭命。上疏陳情不赴。時大賊彌滿。天兵致討。責應酬酢。皆用文書。遂有是命。先生上疏謝不赴。其略曰。家者。國之刑也。忠者。孝之推也。不厚於親。能厚於君乎。故奪情之事。前代重之。必行於甚不得已之際。而又必其人出處。關國家輕重。然後從而起之。臣材識薄劣。最後恒人。加以喪亂之餘。散失塊魄。心慮壹鬱。未嘗到文字上草創討論之事。其何能一辭有所贊耶。處之以義理而甚不可。度之以才力而決不堪云云。

甲午萬曆二十二年。宣祖大王二十七年

先生年三十二歲。○八月。服闋。拜禮曹佐郞。俄遷兵曹佐郞。旋授弘文館修撰知製敎。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被召入都謝恩。○十月。拜司諫院正言。○十一月。還拜修撰。兼如故。時當大亂之餘。國憂方殷。先生入對。言古者大有爲之君所以根本治道者。不過曰學而已。所謂學。非但襲先王緖言。通遺經訓釋而已。須有思辨之實。積累之漸。然後學由是而進。心由是而明。旣知此心之由學而明。則當知此心之非學而闇。明則光輝旁燭於事物。闇則是非懵然而不辨。然講明此學而不以敬持守。則將無以維持此心。而爲涵養之本矣。殿下有求治之心。而大有爲之效未著。豈非學問之功不純。而怠忽之私有以間之也。天降大割。百事潰裂。勤於學問。以明治道。則舊邦之維新在此。此學不繼。治道多雜。則國勢之不振愈甚。反復辨論。辭氣剴切。上怡然傾聽。○時上始講周易。先生進言。易爲聖學之正宗。雖不可不講。而然其義精微難曉。春秋明討賊之義。當此撥亂。之日。最是急務。○一日。上問程傳與本義異同。先生進曰。畫前之易。奇耦之未形者也。伏羲之易。奇耦之已形者也。讀易者。但就六十四卦。知文王之彖。周公之爻辭。孔子之十翼而已。伏羲先天之學。莫之聞焉。至邵子承穆李之傳。大爲之發揮。然後始知三聖之辭皆出於先天之畫。由是而易之本原明。而朱子本義。亦明乎此耳。若程傳則雖不釋先天之畫。而義理精深。實所以衍周經之義也。此其同異之別。在學者而言。程傳爲尤切矣。○一日。上問陰陽升降善惡吉凶之應。先生進曰。陽尊陰卑者。分之常也。陰升陽降者。氣之交也。然常者爲否爲未濟。交者爲泰爲旣濟。君德之居上而親下須如是。方可上下相交而成世道之泰矣。不惟治道爲然。修養家之水火交濟。亦猶是也。又曰。積陽多。其漸可至於君子。積陰多。則去人而之鬼矣。君子小人之分。皆由於是。蓋陽生物陰殺物。雖其造化待對之體。不能相無。而其類有淑慝之分焉。故聖人作易。於其不能相無者。旣以健順仁義之屬明之。而至其消長之際。淑慝之分。則未嘗不致其貴陽而賤陰。扶陽而抑陰之意也。上傾心酬酢。亟加奬賞。至以國士稱之。白沙李相公每自講筵退。語人曰。鄭某眞侍講才也。○一日經席。語及時俗。先生進啓。兵亂以後。人失其常性。上曰。此言良是。曾見一工人服役於掖庭。一日伏於前。問其由則徐應曰。小的聞母死。敢請歸。略無悲傷之色。此亦失其性者。

乙未萬曆二十三年。宣祖大王二十八年

先生年三十三歲。○正月。授承議郞。兼世子侍講院司書。○三月。製進皇朝謝恩表。○四月。與同僚上箚。請收攝政成命。時宣祖厭經喪亂。不樂在位。命光海攝政。先生與同僚上箚力爭。其略曰。天未絶宋。民猶思漢。淨雪深羞。光復舊物。皆殿下之責也。誠宜益勵嘗膽之志。不廢沫血之誠。思有以慰答神人。再造邦家。而奈何過自菲薄。徑思退遜。上負祖宗之托。下孤臣民之望。未知於聖上之心。安乎否乎云云。前後數十箚。竟得蒙允。○被選知製敎。自是通政以下內職例帶。○五月。以病辭。遞授典籍。○六月。陞成均館直講。俄還修撰。兼侍講院文學。○八月。陞弘文館校理。兼經筵侍讀官春秋館記注官。○九月。與同僚上箚。請立自強之本。箚略曰。古之英雄豪傑之主。雖喪亡塗地。而其氣益厲。未嘗以摧敗挫衄之故而少輟其有爲之志。故一旅之衆。十乘之車。二城之地。終能出死得生。以亡爲存。況今所賴以爲力者。不翅倍蓰於彼焉。誠能以殿下之英武。將之以必爲之志。不以摧敗而沮喪。則今日之勢。豈至於終不可爲哉。但患無其志耳。傳曰。志立而事半又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志旣立而行之以至誠。則天下無難濟之事矣。伏惟殿下深察焉。批曰。所論至矣。深用兢惕。敢不自勵。○命賜內廏馬及馬粧。有恩旨。以侍講周易故上箋謝。○十月。上疏陳情。歸鄕省墓。疏略曰。凄涼數尺之封。託在無人之境。流光荏苒。寒暑換貿。雨露春濡。未定怵惕之心。繁霜夜降。旋纏悽愴之懷。中宵不寐。百念來集。眷言鄕山。不能奮飛云云。批曰。給由勿辭。仍傳曰。此疏一通寫入。辭朝日。東宮賜藥裹。○是行。取途公州。見少妹朴氏婦。○十一月還朝○與同僚上箚。請頻御經筵。箚本逸

丙申萬曆二十四年。宣祖大王二十九年

先生年三十四歲。○二月。拜吏曹佐郞。墓誌云。公爲吏郞。升黜流品。一以賢邪。持心如秤。未嘗爲人作輕重。○以御史下嶺南。巡按防戍諸處。○三月。與體察使李相國元翼會于金烏山城。○拜校理。上敎以鄭某不可離講筵。故有是拜。○五月。拜吏曹正郞。兼侍講院文學。○六月。到禮安。與門族會于松齋故宅。○參拜陶山書院。院享退溪李先生。○訪月川趙公。○七月。授奉訓郞。兼校書館校理。○八月。復命。

丁酉萬曆二十五年。宣祖大王三十年

先生年三十五歲。○正月。上疏乞解職。從戎專力於奮義討賊之事。疏略曰。臣行負神明。罪通天地。喪亂之際。受殃偏酷。母死於賊。弟死於賊。師死於賊。一門骨肉之死於賊者。又殆十餘人。當初兵鏑之禍。雖靡不到。而死亡之慘。未有甚於臣家。如使臣稍有復讎之誠。赴敵之勇。則久已作沙場之骨。豈忍與賊俱生。以至今乎。抆血之泣。或飮於獨處之地者。惟鬼神知之。惟思碎首捐軀。少洩窮天之痛。一心耿耿。橫在肚裏。臣旣在此。秋毫無裨。而所帶諸職。又非閑漫之局。伏望聖慈曲賜憐察。許遞職名。使臣得以專意於枕戈之事。則臣雖迂腐。卽當仗劍執殳。身編行伍。效死於矢石之間。上帝監臨。臣言不飾。疏入不准。○授奉直郞。○體察使西厓柳相國辟爲從事。○三月。差殿試試官。取趙守寅等十九人○四月壬戌。初二日以重試入殿庭。告病而出。○差庭試試官。取李好義等九人。○戊辰。差謁聖試官。取尹繼善等八人○授通德郞。兼承文院校理。○六月己卯。二十日子杺生。○七月。拜議政府檢詳。卽陞舍人。兼春秋館編修官承文院校勘。○八月。拜校理。兼侍講院弼善。他兼如故。○與同僚上箚。請守都城。時倭賊再寇。中外震恐。先生與同僚上箚。請守都城。其略曰。往在壬辰。國脈未甚斲喪。王綱未甚陵夷。民心未甚離散。而大駕一動。未出都門。而民不知有君上。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其得免於覆亡而保有今日。蓋天幸耳。天幸其可再徼乎。今日之事。又與壬辰相懸。離都城一步。則民皆仇矣。無可往矣。宗廟亡矣。伏願殿下毅然發憤。親御六轡。厲氣巡城。督率諸將。視師江上。同巡上流之形。嚴勅防守之事。使旌旗鼓甲。精彩頓變。京師形勢。自爾壯固。則先聲所及。士氣百倍。孰不願爲殿下致死力乎。批曰。天下事。言與事異。然當留念。○隨體使巡畿甸。有次厓翁兩律○拜舍人。兼如故。○拜司憲府掌令。兼如故。○九月。以御史巡檢嶺西。有宿酒泉縣樓七絶。宿錦江亭一律。○差奮義軍將。時朝廷設奮義廳。以激勸復讎人。先生周旋其間。竭心盡力。募軍兵繕器械。建旗整旅。受命爲將。未久遞。○辭本職。遞授成均館司藝。兼如故。○拜弘文館副校理。兼如故。○十月。承督府分付。催運糧餉於嶺西。○隨體使南下。俄還朝。○陞司諫院司諫。兼承文院參校。餘兼如故。階朝散大夫。○十二月。陞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承命下嶺南。問安于楊經理鎬及麻提督貴。時楊公督諸將。直到蔚山。圍倭將淸正于島山。朝夕且受降。報至。上喜甚。命先生齎賀帖問安。馳到安東。則王師不利。已退次矣。○有題伴鷗亭五七各一律。

戊戌萬曆二十六年。宣祖大王三十一年

先生年三十六歲。○正月。陞右副承旨。○二月。陞左副承旨。俄陞右承旨。○三月。陞左承旨。○陳御史效西歸。承命別問安於碧蹄。○四月。拜慶尙道觀察使。兼巡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墓誌云。時嶺南方伯缺。上於榻前。指公謂曰。此人有才局。可差遣。時有相臣贊其決。時當兵革之際。戎務叢沓。外則濱海之地。賊壘相連。內則湖嶺之中。天師彌留。公能日夕究心。施置有方。催糧於凋弊之民。括兵於流徙之日。不專以調發爲急。而亦能以寬裕爲政。威愛著洽。兵民胥悅。藹然有古攬轡之風。○有呈楊經理文。○五月。到尙州。祭先塋告追贈。○六月。到醴泉。行慰安祭于鄕校。麻提督使夜不收。移置五聖位版故也。○九月。隨麻提督到晉州。聞望晉賊退遁。致辭于提督。○操文祭盧游擊繼忠。提督攻捷泗川賊。盧中丸死。○十月。拜慰提督。提督領大兵進圍安洋。不利故也。○到三嘉。檄召諸將。收集散兵。○十一月。上狀辭。又上疏辭。時議方攻厓相。幷侵先生。先生不自安。遂乞免。○十二月。遞授護軍。寓醴泉花莊里。○除靑松府使。不赴。

己亥萬曆二十七年。宣祖大王三十二年

先生年三十七歲。○正月。遞授副護軍。○歸栗里。

庚子萬曆二十八年。宣祖大王三十三年

先生年三十八歲。○始卜愚伏山莊。溪山淸邃。上下十餘里間。懸崖曲漵。絶壑深林。皆奇勝地。中歲多居於此。○二月。除寧海府使。○四月。到任。墓誌云。其爲政。精明峻潔。一以省事不擾爲本。○土俗善鬪狠。相告訐。書所惡者過惡。暗投於庭相繼。先生初甚憂之。乃曰。此必有以致之。遂嚴勅僕隷。得輒付火。若無見者。不數月。其事遂絶。士民相謂吾邑匿名書之弊。其來已久。而莫或矯正。我侯之來。不復有聞。君子之澤如是云。○五月。謁聖。與諸生講讀。○六月壬申朔。行望闕禮。謁聖試士。○戊戌。懿仁王后昇遐。○七月戊午。十七日公文始到。擧哀。○癸亥。成服。○八月丁丑。初七日行釋奠于鄕校。有次坡翁韻。寄山中諸友等作。○九月。到海上看日出。○十一月。訪月松亭。○十二月庚午朔。呈病徑歸。坐罷。○辛卯。以后喪下玄宮。上玉成書堂。行望哭禮。

辛丑萬曆二十九年。宣祖大王三十四年

先生年三十九歲。○正月甲辰。初五日以后喪卒哭。上玉成。易白袍笠。行望哭禮。○戊午。子㰒生。○四月。携諸益。遊賞愚伏泉石。有次歸去來辭。○六月。患背腫幾危。在床席數月。○十月。特命別敍。以校正廳堂上召。○十一月。赴召。到堤川上疏。告病歸。有宿島潭堤川館。次退溪先生韻諸作。

壬寅萬曆三十年。宣祖大王三十五年

先生年四十歲。○墓誌云。時公家食將二稔矣。乃與同志相議曰。維摩詰。非有位者也。而能視人之病。猶己之病。吾徒皆有志澤物。獨不念康濟同胞耶。遂各出錢設醫局。取其息貿材料。隨病投藥。取先儒存心愛物語。名其局曰存愛院。其陰德之及物者廣大。○二月。拜左承旨被召。上狀辭以疾。○三月。拜禮曹參議。不赴。○遊俗離山。○承召命。以校正事○憲府啓請罷職不敍。先是。鄭仁弘起鄕兵。名以義旅。賊退。朝廷命罷兵。而仁弘猶不罷。擁以自衛。侵擾閭里。威行州縣。人莫敢誰何。先生爲嶺伯時。執其麾下以詰之。其後李公貴以召募官。往來嶺左。歸路訪先生。言仁弘不道狀甚悉。先生以曾所見者語之。李公遂陳疏極論。將先生語證之。仁弘大銜。至是爲都憲。捏出不近之謗。論以罷職不敍。上持不從。第五啓始允。李公乃上章辨之。○盡室入愚伏山莊。先生自是無意世事。杜門靜居。益取聖賢書。沈潛講究。至忘寢食。間或游泳泉石。若將終身。日誦大學離騷,朱子答陳同甫諸書。至老不輟。○築懷遠五老諸臺。有愚巖說。問山山答棄牛諸作。○十二月。與諸生會存愛院。講中庸。

癸卯萬曆三十一年。宣祖大王三十六年

先生年四十一歲。○有和漢陰李相公寄曆日三律。○二月。搆溪亭。名曰聽澗。○十一月。與諸族會。祭黃翼成影堂。影堂在尙州中牟縣。先生翼成之外裔也。

甲辰萬曆三十二年。宣祖大王三十七年

先生年四十二歲。○有記夢幷小序。謝鄭生來訪諸作。○三月。甃五峯塘。開萬松洲。○四月。泛月撿湖。○六月。編養正篇。有跋文○八月。女宋浚吉妻生。○九月。方伯李公時發來訪。觴詠于萬松洲。有唱酬諸作○十二月。命敍授副護軍。

乙巳萬曆三十三年。宣祖大王三十八年

先生年四十三歲。○三月。立家廟。○五月。倡諸生建書院于洛江之濱。先生以吾東方道學之傳。倡始於鄭圃隱。集成於李退陶。中間有若金寒暄,鄭一蠹,李晦齋諸先生相繼而作。講明正學。而皆蔚興於數百里之內。本州又在嶺之上游。遂議建一大書院。合祀五賢。使後之學者。知吾道正傳之在此。號其院曰道南。○八月。哭從叔父參奉公喪。有祭文挽詞○十月。與牧伯金公尙容榜會于存愛院。○有月夜次蒼石一絶。把還煩擾放還流。覺得亡時便是收。從古此心無別法。莫將光影費尋求。

丙午萬曆三十四年。宣祖大王三十九年

先生年四十四歲。○有愚谷雜詠二十絶幷序。其懷遠臺一絶云。巖臺千尺抱瑤琴。詠歎黃虞坐暮陰。山遠水長人不到。只應魚鳥是知音。○冬。製道南書院上樑文。

丁未萬曆三十五年。宣祖大王四十年

先生年四十五歲。○正月。自道南泛舟。訪鳳陽。○二月。問西厓疾。留半月。有次晦庵水調歌。贈金士悅二詩。○除大丘府使。○三月。入都肅謝。有途中遇大風一絶。○四月。辭朝。○五月丁卯。初五日展掃先塋。兼行焚黃。○乙亥。上任。墓誌云。其爲治。先敎而後罰。令行而民信。鄭寒岡語人曰。大丘之治。悃愊無華。可爲吏治之師。○六月。訪硏經書院。院享退溪先生與山長徐公思遠會拜先師像。與諸生通讀。有次徐行甫盆梅折寄韻。郡齋書懷諸作。○八月丁卯。初七日行釋奠于鄕校。與諸生通讀。逐月往鄕校或書院。課讀未嘗少輟。○哭西厓喪。有祭文挽詞○九月丁未。十七日發向安東。○辛亥。詣西厓墓所哭之。是日。奠于河上几筵。○十月辛酉。初二日還任所。

戊申萬曆三十六年。宣祖大王四十一年

先生年四十六歲。○二月戊午朔。宣祖大王昇遐。○乙丑。報至擧哀○庚午。成服。○光海嗣位下敎求言。四月。上萬言疏。疏略曰。恤民之實。在於寬其力厚其生。而二者之本。又在於節儉。記有之。國無九年之儲曰不足。無六年之儲曰乏。無三年之儲則曰國非其國也。竊聞近歲國家經費之數。一年之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所謂國非其國。蓋不足以言之。而婚姻喪葬賓客之禮。愈務華盛。雖以稱貸市廛之藏。引用來歲之貢。而猶不知反求節儉之道。豈有千乘之君。作此寒乞兒計活而可以爲國者乎。伏願殿下誓告大臣。嚴勅有司。內自宮闈服御之用。外而至於朝廷之禮。下而至於閭巷之俗。無不節之以儉約之制。守之以堅苦之心。持之以積久之功。如此十年而民財不阜。民力不紓。國用不稍裕。邦本不稍固。則臣請伏鈇鉞之誅。以謝面瞞之罪。又曰。殿下卽阼之初。銓相除拜之政。似不出於大公至正之道。銓相之選。乃是大臣所擬。而其人不與焉。則命之加擬。又不與則又命加擬。必得其人之姓名。然後始肯落筆。殿下之參入己意。任情低昂。至此而甚矣。其人賢否。臣素未知。設使前後注擬四五人。淸名實德。盡出其下。初政淸明。不當及於私昵。況未必然。則其爲累。顧不大乎。殿下延登元老。置之相位。自以爲賢於夢卜。而乃於爲朝廷擇銓衡。一大除拜。不用其言。直任己意。若然則獨運萬幾足矣。亦安用賢相爲哉。殿下於愼始之日。已用如此滑手段。日後之憂。何可勝言。得非新登大位。遽遭危疑之變。不免有憂懼之心。遂欲廣置親信。以擬急難之用乎。殿下之慮或出於此。則又大誤矣。天地之所以廣大無外。人主之所以尊而無對。以無私也。目今朝廷百官。孰非殿下之四體。三軍萬姓。孰非殿下之赤子乎。一視同仁。以得其心。則不幸遇難。孰不爲殿下捐軀乎。不此之圖。而顧欲托於數三親信之人。則親信者無幾。而餘皆爲疏外之人矣。殿下之有。不亦狹乎。殿下之勢。不亦孤乎。又曰。頃在二十年前。士大夫家有穿穴蹊逕。交通宮禁者。淸論唾鄙。視若浼己。十許年來。朝無淸論。倖門大開。搢紳之家。能以此事爲恥者。僅有若干。於是宮闈成市。各立門戶。各招貨賂。邊將守令。皆有定價。爵賞刑罰。不由公道。終至於君臣上下。去仁義。懷利以相接。不惟下之人不能言君上之過。上之人亦無以正臣下之罪惡。依阿淟涊。諂瀆成風。朝著之穢濁極矣。今於正始之日。若不杜絶此路。使宮闈肅然。則士大夫耳目所慣。恬不知恥。遺風餘習。易至滋蔓。蔓難圖矣。深可懼也。又曰。天下萬化。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書所謂皇建其有極。孟子所謂一正君而國定者此也。古之聖王。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紛華波動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未嘗少放於軀殼之外。以爲物引。是以寂然未發。則鑑空水止而萬理皆備。感而遂通。則隨事順應而品節不差。非窮理以擇之。主敬以守之。則不能以與此也。虞書所謂精一執中。孔子所謂格致誠正。克己復禮。子思,孟子之所謂明善誠身。其示人用力之方。不啻丁寧。而獨恐非知之難。行之惟艱。深宮燕閑之中。萬幾紛沓之際。尊所聞行所知之功。或有未至。則生處難熟。熟處難忘。惟聖作狂。或在於一念之間耳。伏願殿下裁決庶務之暇。不廢講學之功。常以義理澆灌心胸。游心昭曠之原。不爲私欲之累。使淸明本然之體。常在常覺。以爲處事應物之本。而惰慢邪僻。不設於身。視聽言動。一由乎禮。使吾之所以治心檢身者。無所愧於屋漏。則刑家御國之效。自然薰蒸透徹。無所不及。豈不盛哉。殿下之嗣守基業。正所謂無疆惟恤。祈天永命。在今日。墜失厥命。亦在今日。而其幾之決。特在於敬德不敬德之間。殿下其可自逸乎。其可自滿乎。其可不敬德乎。疏入。光海大怒。覽未畢。命焚之。諉以謗訕先朝。將欲鞫問。大臣李恒福等以爲其言雖過。非內懷至忠。不能也。只削職。○五月辛亥。廿六日歸家。○六月丙寅。十一日以大行王發引。上玉成會哭。○與諸生講朱書。○還給職牒。○八月。命敍授護軍。○九月。西行到報恩。訪成大谷遺墟。到淸州以病歸。有一絶曰。滿山風雪歲行闌。牢閉柴荊謝往還。堪笑四方心已倦。吾廬雖陋十分安。○與諸生講心經。○除夕。與希庵尹公及諸人。守歲于玉成。

己酉萬曆三十七年。光海元年

先生年四十七歲。○二月癸丑朔。以先王初朞。上玉成會哭。○三月。答裵明瑞書。裵名龍吉。居安東。頗稱讀書。而其論議多舛。先生以書辨之。其略曰。論啓蒙一款。反復來示。然後始審其發於憤悱之誠。但所謂自以爲已知已能而不肯問人。以匿其不知不能之迹者。僕雖無似。平生最惡如此用心。每讀中庸末章,大學第六章及先儒攤飯門外敝縕中閟等語。未嘗不三復擊節而深致意焉。見人微有此等心術。卽必心賤而色惡之。故後生輩來問文義。其所不知者。則直曰不知。而未嘗強說杜撰以爲知。實不敢妄自尊大。作爲聲勢。以享前輩之名。如來敎所云也。至其論寒暄,一蠹處。則淺見實與高明之見不同。二先生造詣之淺深。有非末學所窺。然儒先,景賢二錄。皆退溪先生所證著。而二先生立志之大。講學之篤。制行之高。大略具焉。設使衆言殽亂。猶可以折衷於此矣。況今從祀之議。遠近同辭。乃所謂百年論定者。於是而別生意見。有若爲異論立赤幟者。竊恐高明或未之深思耳。延平之未與兩廡之祀。前此未曾知。孤陋是愧。果爾則誠千古之闕典。百王之欠事。高明旣切尊賢尙德之誠。則聞之吾君。轉奏天朝。以修擧曠典。乃爲偉事。不當反据欠闕之典。以爲二先生不可從祀之證也。胡文定之立祠。陳俊卿,陳良翰。執小節以疑之。魏元履之所扼腕。朱夫子之所慨然者。高明又不當引此自諉。以人之唇舌不可禁者爲當然也。嘗見朱先生之論。有兩段。和靖錄中說伊川未嘗言前輩之短。而朱子善之曰。今人往往見二先生兄弟自許之高。便都有箇下視前輩意思。此俗不可長。和靖之言。要當表而出之。又曰。今世有一般議論。成就後生懶惰。如云不敢輕議前輩。不敢妄立論之類。皆中怠惰者之意。此二說雖若自相戾。病有剛果柔懦兩種。故藥亦有兩種。今以吾兩家氣質偏處。各求其藥。則僕雖瞢於醫方。竊願以後一藥。常自喫服。而以前一藥。備左右瞑眩之用。未知能肯受喫否耳。又曰。來諭謂今人以決科爲事了。更莫肯屈首劬書。此固然矣。但何嘗見三字。傷於迫切似非有德者之言。而其於待一世之士。爲己薄矣。孔子曰。聖人吾不得以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善人吾不得以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聖人之言。寬弘惻怛。其所以期望於人者。一節懇似一節。未嘗如此一筆句斷也。故孔子順世無其人一句話。先儒以爲全不類聖人家法。以吾人高明之見。豈不念及於此耶。得無爲磊碨不平之氣所發。而不自覺其言之過於激耶云云。○差冬至使。光海命擇命。該曹以先生應選。○四月。入都肅謝。○製進謝皇恩表。○五月。詣闕啓行事。○六月。製進祈雨祭文。○上疏乞暇。歸省墓疏見文集○七月。還朝。○八月乙卯。初七日奉表辭朝。副使呂公裕吉,書狀李公芬偕行。○戊午。到松都。謁文忠祠。訪滿月臺。○丙寅。到平壤。觀井田。○戊辰。拜箕子墓。○戊寅。到義州。館聚勝亭有斷指者說。○九月庚辰。初二日方物改封裹。文書更査對。○丁亥。渡江○癸巳。到遼東懷遠館。○丁酉。行見官禮于都司衙門。○庚子。訪華表柱廣祐寺白塔。○十月丁巳。初九日到十三山。有贈陳童子一律○乙亥。入山海關。○丙子。登望海亭。○十一月己卯。初二日訪萬柳莊。○庚辰。訪孤竹祠。謁夷齊廟。○甲申。患痁。○庚寅。入玉河館。○癸巳曉。詣朝天宮。入參演儀。○乙未曉。詣午門。行見朝禮。朝進禮部。行見堂禮。○丁酉。患胃病。○己亥。提督主事坐館。行見官禮。○庚子。送稟帖于禮部。大明集禮。藩使朝見。依品服朝服。而前後使臣。幷以玄盤領從事。因循襲謬。先生以爲盤領。創於後代。本非法服。玄卽齊服。非所用於朝賀大禮。送帖于禮部。請以朝服易盤領。禮部執不許。○甲辰曉。隨賀班。冬至在昨日而以祀天故退賀○十二月辛亥。初四日送呈文于兵部。初皇朝以焰焇。國之利器。不宜示人。禁不得買。倭變之後。始許收買。俾爲戰守之備。而每歲一次收買。不過三千斤。我國以年例不敷。請倍數以買。則皇朝反謂細民必偸賣於奴胡。並與年例而不許。至是先生送帖。備陳情狀。請以死保之。兵部乃覆題。許年例三千斤外。增買二倍之數。○壬子。早詣會同館。受賜宴。侍郞王圖。日暮始至。七爵而罷。○癸丑曉。詣午門謝恩。○甲寅。拜受欽賜下程。○丙辰。觀國子監。○丁巳。觀郊壇。○庚午。詣午門領賞。仍詣會同館。受上馬宴。○辛未曉。詣午門。謝恩兼辭朝。以回咨未討。仍留。○乙亥。辭堂于禮部。○丙子。出宿城外。○丁丑。到通州。留待回咨及勘合。

庚戌萬曆三十八年。光海二年

先生年四十八歲。○正月辛卯。十四日伴送官蔣于常。齎勘合至。○癸卯。到山海關。有留別應北庵一律幷小序。又有到高嶺寄贈兩絶。聞關外有虜警。一路戒嚴。○二月丁未朔。以先王大祥。上崇興寺。望哭脫衰。○三月戊寅。初二日越江。○丁酉。入城復命。○閏三月。差講經試官。取崔敬一等二十二人○陞嘉善大夫。光海以盡心周旋。特命賞加。上疏辭不許。疏見文集○四月丁丑。初二日入祭班除禫服。○甲申。差永寧殿告遷祭獻官。受香詣宗廟齊宿。○乙酉曉。行預告祭。○朝行安神祭。○丙戌。以先王祔大廟參賀班。入侍飮福宴。○辛卯。除成均館大司成。○五月乙巳朔。詣成均館。行焚香禮。○戊申。以掃墳受由辭朝。上疏乞解職。不許。疏略曰。臣無父母無兄弟。只有一叔父。相依爲命。而叔父年今七十三矣。桑楡景迫。前路不長。關山遠別之餘。至情之發。終不能自抑。雖在法無例。不得以歸覲請暇。而皇皇汲汲之情。實在於此。今於歸覲之後。情愛牽攣。相挽之裾。未忍遽絶。則瞥眼之間。休日已盡。且前頭將有大駕幸學。東宮齒讓之禮。臣以國子之長。尤不可帶職在外云云。光海批云。國子長不可遞也。勿辭。速爲往還。○行到淸州。上疏辭。遞授副護軍。○七月。還朝。移拜護軍。有別申順夫南歸。金晦仲赴關東幕諸作。○九月丙午。初四日以五賢從祀先告事由祭獻官。詣文廟行祭。○辛亥。陪祭文廟。○乙卯。以冠賓赴韓公百謙戒。○十月。除羅州牧使。先生不樂在朝。求外補故也。○十一月。辭朝。歸展墓。○十二月癸巳。廿二日上任。○是日。除全羅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

辛亥萬曆三十九年。光海三年

先生年四十九歲。○正月。訪滄浪亭。○入都謝恩。有龍仁漾碧亭一絶。○旣謝命。擬上疏辭職。適光海違豫。不果。○二月辛巳。十一日辭朝。○己丑。到界。有完山東閣次圃隱先生韻及梅子數千顆寄贈漢陰相公諸作○三月辛丑朔。行望闕禮。每朔望。必行禮。未嘗闕。○癸丑。承朝命。巡審形勢于邊山。宿釋在庵。有一絶○五月。到順天。訪玉川書院。院享寒暄先生到綾城。祭竹樹祠。卽靜庵先生妥靈之所。有祭文。○草道南書院五先生奉安告文及祝文。○作五賢從祀執禮契帖序。洪虛白貴達文集序。○六月。刊朱書節要。先生常以此書爲最切於學者。恨國中流布不廣。至是開役于錦山。親自檢看。間或付別考於各編之末。以證其註解之訛。不踰月訖功。○七月。到礪山。犒戍北軍兵。○上狀辭。○八月。諫院啓請削去仕版。初五先生旣從祀文廟。仁弘上疏斥晦齋,退溪兩先生。語極醜。先生作從祀執禮契帖序。其末云。盛典纔擧而邪說便行。誣賢之語。略無顧忌。嗚呼。彼豈無秉彝之天耶。惟其偏私之見。蔽之於前。忿恨之氣。迫之於後。不覺其自陷於媢嫉之歸。此其可哀之甚。而不足怒也云云。又次淳昌壁上朴訥齋韻三絶云。若將魚目齒宵光。鳧鶴還應換短長。公是曰非非曰是。世間無用是雌黃。狠腹偏心說聖賢。誰能隻手障奔川。歸歟水石煙霞裏。獨抱遺經送暮年。懷山波浪幾千尋。鎬邑飜爲匪茹侵。一亂極知緣運氣。殘生猶自涕盈襟。仁弘見之大怒。嗾其黨柳㴒,姜翼文等。捏誣以劾之。尙州儒生宋光國等陳疏辨其誣。○歸到安心寺。有留贈柳參奉伯擧一絶。

壬子萬曆四十年。光海四年

先生年五十歲。○十月。始定墓祭禮。告家廟。詞曰。逐節上墓。行之雖久。禮實無據。今人致隆於此。而四時正祭。或廢不行。尤失聖人制禮之意。今攷朱子家禮,東萊宗法。止於寒食及十月上丁。展掃封塋。其餘節日。則竝就祠堂。薦以時食。擧廢之際。不敢昧然行之。茲因朔參。用伸虔告。○三月乙卯。廿一日拿命至。時金直哉獄起。其黨柳彭錫詐供。曾於江陰山寺隔壁聽。有二僧密言。金賊將與陜川鄭仁弘,東萊鄭某連謀而後擧事。光海問鄭某非東萊人。汝何言如此。供云但聽僧言。我何知之。光海謂鄭相寧有此理。勿問。獨先生被命。三子五僕並逮。○己未。就獄。○辛酉。供招。光海見所搜文書中家間尋常書札。語及君上處。必別行高書。雖諺書亦然。語其侍者曰。安有敬謹如是而黨逆者乎。中使亦啓先生家業淸寒之狀甚悉。先生供訖。光海親問杺曰。汝父敎汝以何事。對曰。吾父平生。只敎以忠孝二字而已。光海尤奇之。○時李參判時發。以與先生書言時事被逮。一松沈相亦被譴云。○四月戊辰。初四日得釋。光海以文書中有與銓官求郡書。遂托此削職放送。翌日。買船南歸。到渡迷。有題船板進退格一律。○曹汝善所記云。是行。余隨先生往還。自尙至于京。自入獄至蒙放。凡十有餘日。而終始怡然不以爲意。寢食盥櫛。無異平日。不見有些驚動憂怖底辭氣。爾瞻以諫長參鞫。有伸理語。知舊皆勸一謝。先生終不肯。其堅着脊梁如此。在吾黨所宜矜式者云。○哭希庵尹公喪。先生常稱爲豪士嘗爲作菊圃記有祭文挽詞。○秋。特陞嘉義大夫授護軍。入都謝恩。上疏乞改正。不許。初宣祖朝。先生爲司諫。啓請接待天將時。勿令臨海隨駕。蓋當初世子冊奏中。以臨海有疾爲辭故也。至是光海殺臨海。謂先生有炳幾逆折之功。命陞秩收敍。錄原從功。先生不得已入都謝恩。陳疏乞改正。其略曰。方丁酉倭寇之再動也。楊經理與麻提督。軍于平沙上。請先王相見。召珒入對。自是以後。道路傳說。經理稱賞珒。當初請冊奏中。旣以有病爲辭。而彼方揚揚馳逐於華人所見之地。若或事聞朝廷。則恐有以增禮部之疑而藉執難之口。臣適忝言地。協同僚議。請於接見天將時。勿令隨駕。其意不過憂其勢位之嫌逼。事機之遲悟而已。初豈能炳幾逆折。如聖敎所褒乎。大哉。先王之批。若曰。所謂有病。非病不能行步之謂也。蓋明言彼人之病。在心而不在貌。臣等之啓。如無聖批說破本狀。則華人或認爲修飾掩迹之計。嗚呼其危矣。以此而論。則又不但爲無功而止也。今若冒進而承當。則攘天之功。罪莫大焉。縱不能逃。其敢受乎。○閏十一月。除同知中樞府事。○獻交河徙都便否議。時術士李懿信言京都氣索。交河有形勝。宜徙都。光海入其言。召宰臣集議。先生議略曰。盤庚之亳邑。以有圮河之患。成王之洛都。爲朝貢道里之均。衛文之楚丘。又在於爲狄所滅之日。茲皆出於千萬不得已之大計。曷嘗可已而不已哉。臣未知今日之議此。有何不得已之故也。國之所以祈天永命。人之所以保享遐齡。在於修德養性而已。豈地理所能與哉。只一箇長安。秦居而促。漢居而永。此是千古之明驗而今昔之恒言云云。事遂寢。

癸丑萬曆四十一年。光海五年

先生年五十一歲。時國事日非。先生忽忽不樂。又不得便歸。每倘佯於三淸北郊之間以寫憂。有春日思歸諸作。○三月。除江陵府使。○四月。上任。先生愛其俗之質而愿也。爲政。必先以敎化。率鄕子弟。講授禮書。其民樂趨之。本府士族家。亦或有違禮敗俗之事。循襲謬誤。不自知改。先生卽條列通諭。嚴行禁斷。其文云。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其終至於塗人。而其初則一人之身也。是故禮曰。不娶同姓。又曰。雖百世。婚姻不通。其嚴如此。國俗以異貫爲異姓。李與李婚。金與金婚。法家名族。亦皆不免。此則雖非古禮。而今不可卒革。至於同貫相婚。乃通國所無之事。而聞此鄕有犯之者云。傷風敗俗。莫大於此。今後隨現告官。繩之以法。擯不與士族之列爲佳。父在爲母期。禮有明文。聖人制禮之意。非薄於母也。天無二日。地無二主。家無二尊。故壓於父而不得伸情於母也。聞邑俗不知降服之禮。並行三年。其間或有一二士子欲行古禮。則譁然驚駭。目爲短喪云。其陋甚矣。夫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申心喪三年。聖人制禮。明如日月。此則非假後學一二談也。且聞邑俗於親舊家喪練祥禫之日。各持賻米以進。喪家略設酒食以供之。致客多者。不免前期備辦。有如置酒請客之爲者。是日衆賓列坐。以次酬酢。因爲鄕會於其座。甚者必待畢至。然後行祭。或晩至則祭從而晩。極爲駭怪。夫喪主乎哀。祭主乎敬。彼爲主者。固爲風敎之罪人。爲客者。惡得無罪。昔伊川先生葬母夫人時。客有畏寒者。周恭叔請饋酒。先生曰。毋陷人於不義。夫當寒而飮。猶以爲不義。則無端飮酒於喪家。至爲公會。其不義爲如何也。至於賻米之餽。固爲厚。風然初喪之有賻。爲斂葬之用也。練祥之時。喪家貧甚。無以爲祭。則親舊分厚之人。致送米穀。使供祭用。亦無不可。至於會葬觀祭之日。親齎以進。贈之者無恤喪之誠。受之者有幸喪之嫌。其爲失亦大矣。自今以後。致賻必須前期輸送。會葬者。或及墓而辭。或反哭而散。觀祭者。祭畢而罷。一依禮文。毋得因循謬習。取人鄙夷。幸甚。其民至今遵承。不敢有違云。○遊鏡浦。府地素多奇勝。如鏡浦,寒松等處尤佳。先生於簿領之暇。遊陟吟賞。蕭然有出塵之趣。○課諸生。逐月課試○八月。重修鄕校。丁亥初二日行釋菜禮。○戊子。行社稷祭。○庚子。行眞殿祭。大小祀事。必皆躬莅。非有大段病故。未嘗攝行。○漢陰李相公訃至。哭之。

甲寅。萬曆四十二年。光海六年

先生年五十二歲。○春。訪喚仙亭。有一絶云。松間畫閣出雲衢。蓬島飛仙定可呼。酒醒夜深揮燭退。坐看晴月滿平湖。○遊金剛山。有遊山諸作○冬。與方伯尹書。論荒政。○與庠中士子書。書略曰。晨起病少蘇。爲劈詩卷。則詩以老死南陽未必非爲題。未知此是何人詩句。薛能詩曰。當時諸葛成何事。只合終身作臥龍。此是詩人輕薄。不顧義理是非。但喜語意新奇。自陷於妄論之罪。故先儒多評之。至以爲得罪名敎。夫孔明出處。略與伊尹相似。其不能興隆漢室。天也。非孔明之所可逆料。是以其自言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此是先難後獲。正誼不謀利之見。讀之令人不覺擊節。而繼之以隕淚。愚常以爲凡以此疵議孔明者。非忍人則媢嫉人也。昭烈三顧之勤。而孔明不出。則是亦一楊朱而已。何足爲孔明耶。一出而明漢賊之大義。扶萬古之綱常。其所樹立爲如何。而以成敗論英雄者。爭起而論之。陋哉陋哉。近世有進言於經席曰。老死隆中。使天下後世。不知有諸葛孔明可也。是特處士夸大之言。老莊自私之見。非正論也。今見諸作。或曰輕出。或曰徒死。或曰恨不老死。諸君亦太忍矣。詩。言志。不可諉之詞華而如此立論也。○草文巖書院上樑文。院在春川府。享退溪先生。爲府伯申公湜作。○與諸生講家禮。

乙卯萬曆四十三年。光海七年

先生年五十三歲。○二月。以病呈辭狀于監司。先生不樂在官。將欲決歸。適有故不果。有次小樓板上韻四絶。其一云。三椽茅屋萬松洲。聽澗亭前一逕幽。昨夜夢歸仍不寐。滿空涼月在西樓。○三月。訪寒松。觀魚于楓湖。○修葺蓮亭。○四月乙未。十九日行焚黃祭于家廟。○携諸生。訪詠歸巖。有示同遊諸君一律。○五月戊辰。廿三日行祈雨祭于九龍淵。時旱氣甚酷。先生憂勞勤恤。操文躬祭于諸處。盡其虔誠。輒有應。有禱雨一律。○設李正字尙馦,尙馪,兄弟恩榮宴于公館。○六月戊寅。初三日新設壇墠于凌頂山。行祈雨祭。是日得甘澍。○甲申。行報祀。又得大雨。○九月戊寅。初五日拿命至。時敎官沈憬被逮。臨釋乃言曰。外間傳言。將廢母后。光海大怒。問汝何從聞此。憬供云。李溟之子。從學於臣。溟以應敎呈告。臣問其子汝父呈告何故。其子答謂近將有廢后之論。以此避入云。光海問汝必又有聞。其無隱。憬又供云。金夢虎。江陵人也。遞掌令之翌日。除魚川察訪。或問公知此行否。夢虎答謂不知也。其人云鄭蘊爲鏡城判官。過江陵。公付書於府伯。謂將有廢后之議。此其罰也云云。於是先生與李溟,金夢虎諸人。同被逮。○有登大關嶺。望鏡浦。奇金季誠一絶。望凌頂山寄李仲和二絶。○甲申。就獄。○十月己未。十六日詣闕供招。○己巳。命保放。先生前後三遭无妄。禍幾不測。而一付之於命。泰然不以爲意。眠食不易常度。但取聖賢書。益加究討。遇緊要語。輒手自箚錄。以寓警省。不知在縲絏中。有未離公冶絏。空抱夏侯書之句。或有勸子弟訟冤者。先生痛止之曰。死生禍福。無非天也。豈容人力於其間耶。自是士流益傾嚮之。任疏庵叔英累相訪。寄詩曰。已覺新春物色稠。莫愁歸計負沙鷗。沙鷗亦解先生意。正欲忘機不自由。又寄桔莄有詩曰。中黃外白兼文質。始苦終甘慣險夷。欲寄先生嘗此菜。却恐倍憶在山時。江陵士子輩。各出米布來問訊。先生以一律謝之。有禮樂慙先進。聰明畏後生之句。

丙辰萬曆四十四年。光海八年

先生年五十四歲。○十月。始命削職放送。時光海政亂。用賄賂爲刑賞。以是先生在繫至經年之久。先被釋者。有慙色云。○十一月。南歸。歷訪白沙李相公于郊外。白沙贈一律。有薄薄鴻罹網。翩翩鳥出籠之句。○十二月。男杺聘驪州李氏郡守宜活之女。納幣有啓○赴月澗賞梅約。月澗。李公㙉號。有盆梅盛開。與諸友往賞。有觀梅唱酬序。

丁巳萬曆四十五年。光海九年

先生年五十五歲。○春。會玉成。時任疏庵叔英,金大丘允安諸人。皆來訪。不期而會者數十人。各賦近體一律。以侈勝事。先生作跋文。○搆草堂。甃池植蓮。○訪鳳陽江山。在州東南四十里許洛江之濱。江山絶勝。先生愛之。作別業常往來。欲築精舍。未果。○六月。職牒還給。○有爲白蓮解嘲,盆梅盛開等作。○作尙州鄕案題名錄序。

戊午萬曆四十六年光海十年

先生年五十六歲。○二月。男㰒聘晉州姜氏縣監𨓯之女。○六月。白沙李相公訃至。哭之。○敍命下。○九月。冢婦來見。行饗婦禮。○跋陰符經。文略曰。南冥之學。以朱子成書。爲最初入頭處。余聞此於曹君汝益久矣。獨未知所謂朱子成書者是何書。意大全語類外。別有此書。常以未得見爲恨。上年在都下。訪求平日未見書讀之。偶得此書於申知事叔正處。乃以參同契,陰符經。分上下卷。而合爲一秩者也。繙閱未竟。而心竊怪之。是不過爲彼學者借重誣世之爲耳。非儒者所宜用力。豈南冥少時偶喜之耶。是未可知也。且參同契。則朱子嘗爲之考異證誤。彼托以爲名。亦不爲全然無據。至於陰符。則斷然以爲李筌贗作。至比於戴師兪麻衣易。不知編此書者何故倂合之。目爲朱子成書耶。其註釋。亦未知何人所爲。而序成於淳煕乙未。則乃與朱子同時人也。黃氏附錄。有曰蔡氏學朱子者也。當爲一家之說。以此觀之。則此註。必出於西山。而序亦西山所爲。此無西山文集。不可得而考也。近偶閱今獻彙言張綸所著林泉隨筆內一款。有云陰符經二十一句。蔡氏無註。於是知陰符經果出於西山。而余所臆者幸而中矣。余恐後學見此經載在朱子成書中。遂認爲朱子所註。故詳著之云。○草思問錄讀書有疑。隨手箚記。名曰思問錄。○十二月辛酉。初六日孫男道應生。

己未萬曆四十七年。光海十一年

先生年五十七歲。○三月。跋楊浦崔公遺稿。○五月。會修善書齋。校正西厓文集。○六月。避暑于玉成。有悶旱田家怨諸作○書南秋江過金烏山詩後。文曰。南秋江伯恭過金烏詩。有曰辛朝注書吉冶隱。秀於嚴霜淸於水。又曰。鴻毛命輕義重山。公與達可知此理。達可身經二姓王。杞梓才朽鑑中疵。公身所委惟一君。眞知篤行誰與比。余讀而甚惑焉。冶隱之登第。在於禑之丙寅。其爲注書。在於昌之己巳。而是冬。恭讓卽位。翌年庚午春。冶隱辭以母老而歸。然則秋江之意。蓋謂冶隱委質於辛朝。以事恭讓爲恥而去也。夫禑之爲肫出。世多疑之。如其爲辛氏無疑。則於麗。實潛移國祚之賊耳。冶隱乃甘心北面。而顧於取日反正之初。奉身而退。爲辛氏立節。則其進退。豈不爲無據。何足爲冶隱。又何足爲眞知篤行耶。今之論冶隱者。拈出禑,昌之事。且置一邊。但曰以麗朝近臣。知宗社將亡。棄官而去。聖人作萬物覩。而終身不出。則茲其爲不事二姓大矣。豈不光明正大。而必揷入圃隱。分事一事二。以爲優劣。竊恐秋江於此非徒謗圃隱。乃爲謗冶隱也。嗚呼。冶隱。微官也。無國亡與亡之義。故見幾而退。自潔其身。圃隱。大臣也。以一身而任社稷之寄。故臨危授命。殺身成仁。斯二者。皆爲中道。而論其所處之難易。則固有在矣。世之好議論工訶詆者。乃欲索瘢於圃隱。其不仁甚矣。惜乎秋江亦不免也。○十一月。盧碩命中司馬。設慶席往赴。

庚申萬曆四十八年光宗貞皇帝泰昌元年。光海十二年

先生年五十八歲。○正月。鄭寒岡訃至。哭之。有祭文挽詞有效晦庵先生十二辰體。和西江月等作。○七月。哭叔父察訪公喪。○十一月。萬曆,泰昌兩皇帝繼崩。訃至。上玉成擧哀。○有次慕齋韻。贈權秀才三絶幷序。略曰。讀書者。須知書中所言莫非吾事。逐段逐句。皆卽吾身以求之。則凡聖賢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進。若但悅其文義。以資講說而已。則雖日誦五車。畢竟干己何事。孟子曰。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不爲耳。至哉言乎。此最是警發人處。推此而觸類。則頭容直手容恭。豈人所不能。冠毋免。衣毋撥。毋放飯流歠。豈人所不能哉。凡小學六篇中所言。皆人所能。初無聖賢獨能而吾不能之者。特今人立志旣凡下。用功又膚淺。不能奮發向前。切己體驗。故終身讀書。未免爲鄕人而止。豈不深可慨然耶。其一絶云。句句章章摠我師。眼前道理只如斯。勸君莫作空言解。一日行持十二時。除夕有書懷一律

辛酉章宗哲皇帝天啓元年。光海十三年

先生年五十九歲。○二月。重營正寢。有上樑文○草嚴谷書院晦齋,退溪二先生奉安祭文。院在盈德○五月。與諸生會玉成。講家禮。○除夕有懷二絶云。瞥眼舊年三百日。新年三百又奔河。只愁世道年年下。齒落顚華也任他。不恨長繩難繫日。自憐拳石望塡河。但令己德分毫進。世道汚隆莫管他。有小跋云。以吾身而形之世道。則固有大小輕重之殊。以世道而方之己德。則又有內外緩急之分。前篇非墨。後篇非楊。覽者或能知此意云。

壬戌天啓二年。光海十四年

先生年六十歲。○元日獨坐有感一律云。萬古貞元遞始終。前瞻後顧儘無窮。人生荏苒成今昔。道體沖融沒隙空。凡聖一心思則得。助忘交病勿爲功。晴窓旭日娟娟淨。點撿靈源髣髴同。○四月。赴黃公壽席。有次蒼石韻。致頌禱意一律。○六月。哭盧碩命。有祭文挽詞○九月。會龍門別李公。潤雨有近體三律○與牧伯趙公纘韓及蒼石李公。遊龍遊巴串仙遊等地。有山北紀行諸作。○編次朱文酌海。先生以朱子大全篇帙浩洋。未易究觀。節要只取簡札。乃就大全中。撮其尤關於學問而切於治體者。分作八冊。名之曰朱文酌海。○撰先考贈贊成府君行狀。

癸亥天啓三年。今上元年

先生年六十一歲。○有次金四寒韻兩絶幷小序。略云。聖人只說下學而上達。朱夫子釋之曰。下學人事。上達天理。已是大煞分明。自大學始敎之格物窮理。推而至於聖人之知至知終徹上徹下。只此道理。初非離了日用。別有一段玄妙工夫。爲此學之本領也。今得來詩。乃有身外皆虛妄之語。則全是西竺文字。直令人駭懼。夫以身外爲虛妄。則三綱五典。皆爲無用之剩物。而塊然面壁。玩弄精神。方爲着實近理之功也。此說若行。誤後學不少。不得不下一轉語以救之云日用應酬要盡道。其原無處不相逢。若言身外皆虛妄。試問平生着甚功。非聖書經眼中毒。知言人曠世難逢。請從平地加循省。莫指玄虛作實功。○三月壬寅。十二日主上殿下反正卽大位。○乙巳。親政。除行弘文館副提學知製敎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被召。○四月丙寅。初七日承命西行。○乙亥。入都謝恩。上疏辭。不許。疏略曰。八九年來。屛伏荒野。目見彝倫日斁。義理日蝕。淪亡之禍。迫在朝夕。唯知一死。爲他日自靖自獻之地耳。及此未死之日。獲覩中興之年。夫豈始望之所及哉。古人所謂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者。政說臣今日心情也。顧念臣愚陋空疏。尋常分析章句。亦恐不足以仰備顧問。況其進於此者乎。古人以君德成就。責之經筵。況此興衰撥亂之日。尤當十分愼簡。必得如黃裳所謂一時第一人。然後方可以薰陶聖德。補裨新化。而乃以昏憒倥倥。最出人下者。猥據首席乎云云。批曰。卿之上來。予日望之。勞苦遠來。予甚喜幸。卿其勿辭察職。○辛巳。入侍朝講。時朝議欲別設一科。只令擧義人赴試。名曰擧義科。先生登對。力陳其不可。上從之。又言始初淸明之日。宜首罷內需司。以示民無私。上不能從。○先生每進講。周旋中度。音吐洪暢。援引經傳。出入義理。其言藹然溫厚。能使人感發興起。上未嘗不傾心聳聽。一時諸公皆歎服。至比之范淳夫。守夢鄭公長國子。每對諸生。稱道先生。吃吃不已。沙溪金先生謂今世可與講學論禮。唯有鄭某。○癸未。郊送元戎。以宗宰入侍。○甲申。入侍晝講。○戊子。因旱災。率同僚上箚論事。箚略曰。德崇學進。常在於眞積力久之後。化成治定。非可以歲月遽期。則殿下之所以修德立志者。能保其無怠乎。偏黨之舊習尙存。而同寅之效未著。征繕之規模未定。而進討之期茫然。則殿下之所以求賢定計者。能保其不懈乎。至於郊畿之近。而姦民已有玩法者。則紀綱疑於或弛矣。禁闥之嚴。而女僕得以通行。則宮禁疑於或褻矣。雖裁抑僥倖。而時有啓寵之漸。雖從諫如流。而或下嚴峻之批。是則無論他日。而殿下之秉心。已不能純一於時月之頃矣。先賢所謂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難保。中原之戎虜易逐。而一己之私欲難除者。甚可畏也。管仲以毋忘在莒。願於齊桓。臣等之願於殿下者。亦若是而已。朱子之告孝宗曰。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時。於此而不副其望焉。則祖宗之遺黎裔胄。不復有所歸心矣。然則殿下之今日。豈不爲大有爲之會。而不可失之時耶。若或因循放過。漸成玩愒。志日偸惰。氣日消縮。歲月如流。事機日遠。萬計茫然。無一事可酬夙志。則不唯臣等爲殿下惜之。千載之下。亦必有爲之永歎者矣。上以手批答曰。省箚具悉。予自忝位之後。無一人言吾過。中夜竊歎者。無直言之良士也。今觀箚辭實予過失。把玩三四。不覺敬服。予雖不才。當銘念而不忘焉。○論金沙溪經書辨疑。逐段論辨。見文集。○答曹汝益書。論四端七情。書略曰。竊謂人之一心。萬理皆備。仁義禮智。特其大者耳。觀朱先生小學題辭中綱之一字。尤可見矣。喜之理在中。故發而爲喜。怒之理在中。故發而爲怒。無其理。則何以發乎。理爲之本而氣爲之用。乃天地陰陽造化之妙。七情何獨不然。朱子所謂理之發氣之發云者。特各以其主者言之耳。非謂四端無氣而七情無理也。如此則性情之爲體用。乃有二樣。全不成造化矣。是以李先生始有氣隨理乘之說。而終則曰不如用朱子本說之爲無病也。聖人一性湛然。全是天理。故七情之發。亦純是天理。孟子之喜。文王之怒。何嘗不發於理耶。下聖人一等。則不能然。故雖以明道之資之美。不免有形氣之喜。此虞書十六字所以爲心法之要也。○五月辛卯。初二日扈詣文廟謁聖。差讀卷官。取洪靌等十人。○甲午。入侍朝講。賜酒。○乙未。私廟屬號之議始起。詣春秋館考實錄。且博考前例以啓。時上將祭私廟。廷議以祝文頭辭名稱及屬號爲難。禮官請令儒臣博考前例。先生乃以漢宣帝,光武及宋英宗三君事爲啓。且云。以上三君所處。有得有失。而皆有先儒定論。其間或有與今日事體。微有不同者。而臣等不敢有所去取。並爲書啓。以備朝廷參酌定奪。此外亦必有可據者。而臣等旣不能博通古今。館中書籍。亦患不備。不得廣爲搜攷云云。○時朝論有三種。持平朴知誡直請崇奉。金沙溪引程子論漢宣帝史皇孫處。謂當稱以叔姪。先生以爲宗統大義固嚴。然殿下旣以親孫入承。則無兩考之嫌。當稱考而不加顯字。稱子而不加孝字。廷議皆從是說。○丙申。上箚陳情。故事。玉堂長官。無逐次入侍之例。經筵官沈光世,趙成立等啓。鄭某乃讀書養德之人。請勿循例。頻數引接。上從之。先生以爲規外之事。非所敢安。乃上箚辭。其略曰。夫爲士而讀書。猶爲農而服田。爲賈而通貨。自是分內常事。初非可避之名。臣亦粗嘗用力於此矣。獨其所以用力者。不過尋行數墨。考較同異。以資講說而已。非有硏窮義理。反躬體驗之功。則其不爲輪扁之所笑。古靈之所譏者。幸矣。至於養德之稱。雖亦有淺深之別。而在臣分上。全未有毫毛得力。竊人之物。猶謂之盜。而況盜天之名乎。懇乞聖明特垂慈父之聽。使臣得安愚分。得免狼狽。批曰。省箚具悉。卿之讀書養德。豈經筵官虛譽乎。勿以爲嫌。間日入參。使予頻數相見。○丁酉。別賜米豆。上箚辭。不允。批曰。物薄慙靦。勿辭。○庚子。入侍朝講。時上待先生用異數。先生亦感激恩遇。以輔養聖德爲己任。每入侍。齊心宿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人皆想望風采。而貴戚勳宰多不悅。首尾十年。其啓沃謀猷何限。先生旣絶不自宣。莫有知者。起居之注。倘有一二。庶幾隨得隨錄云。一日。上講論語宰予晝寢章。至集註自棄孰甚焉。上曰。晝寢豈至於自棄乎。先生對曰。先儒有言。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棄。然則不必大段爲惡。然後乃爲自棄也。纔有懈惰之念。便爲自棄也。上曰。宰予以聖門高弟。何爲晝寢。對曰。或問於朱子曰。程先生門人多不謹嚴。何耶。答曰。程先生自謹嚴。門人自不謹嚴。干程先生何事。以此觀之。則宰予自不謹嚴。乃爲晝寢。雖聖人。亦無如之何矣。凡看此等文字。勿謂豈便至此。而更加惕念。幸甚。上嘉納之。上問南中才望可合收用者。先生以張顯光,柳袗對。○辛丑。差庭試讀卷官。取申達道等四人。○甲辰。入侍朝講。○兼元子師傅。○丙午。入侍夕講。○有賜送。上知先生旅寓涼甚。賜送繹續。終始不替。○戊申。入侍夕講。○己酉。詣闕議啓元子講學事。○甲寅。入侍晝講。○丙辰。入侍晝講。○與同僚上箚。議廢人祬事。時廢東宮祬。自江華圍籬。鑿地逃出。上令宰臣三司。議所以處者。先生以玉堂職在輔導。且與外廷諸臣各自獻議者。事體不同。乃與同僚具箚以進。其略曰。臣等伏覩答兩司之批。丁寧懇切。至引廢朝事爲戒。臣等聚首莊誦。感極而繼之以隕涕也。當初聖上之所以處之者。極其仁恕。苟有人心者。固當感戴之不暇。而乃反作爲陰計。自重其罪。此所謂自絶于天者。而聖上仁恕之心。愈往而愈篤。但知仁愛之在己。而不知罪惡之在彼。王言一發。四方誦之。信史書之。豈不爲盛德之事而千古之美談乎。○六月癸亥。初四日入侍晝講。○乙丑。入侍晝講。○辛未。入侍晝講。○癸酉。入侍晝講。○甲戌。與同僚上疏乞遞。不許。時兩司方請加法廢人。以玉堂不從。語頗侵軼。先生遂與同僚陳疏乞遞。其略曰。當初聖敎。發於天理之眞切。合乎人心之所安。超出常情利害之外。同符古昔帝王之事。此爲至善所在。故前日獻議之時。終始以將順爲辭。今聞兩司以臣等久不陳請爲非云。臣等欲言則有乖初見。終默則又違舊規。前跋後㚄。不知所出。伏惟聖明許遞臣等職名。以便公私。批曰。省疏具悉。少無所失。勿辭察職。○庚辰。又上疏辭。不許。三告加由。○七月。又上疏辭。不許。時大司憲李貴。以玉堂不從斷義之論。至上前直斥先生。先生不安在職。累告不得請。出謝後。又上疏乞遞。其略曰。臣竊聞頃日憲臣有以臣奉職無狀之實。陳達於榻前。而聖慈諒察。委曲開釋。至於再三。臣以首頓地。涕淚交零。雖欲昂首自鳴。已爲無用之剩語矣。第念法府長官。主一時公論。而正議於咫尺之地。臣是何人。乃敢委蛇盤礴。有若自謂無罪者然哉。必且聽聞譁然。怒之者以爲無所忌憚。賤之者以爲頓喪廉隅。區區伉拙之心。實不忍以身蒙此詬也。伏乞聖明曲賜陶鎔。以全微臣進退之義。○陳啓請去光海所上宣廟祖字。啓曰。臣意歷代帝王創業與國統中絶而再造之君稱祖。我宣廟雖遭外寇。而旋卽收復。自致重恢。未嘗有國統中絶之事。不宜稱祖也。光海初年。欲稱以祖。其時尹根壽以無義例上箚而止。厥後許筠,李爾瞻輩請上尊號於光海。光海以獨當爲愧。更發稱祖之論。廷臣無一言。其事遂行。此可謂無知妄作矣。況諡號下稱祖。有如帝王追崇四祖。如宋之僖,順,翼,宣。我國之穆,翼,度,桓。非如歷代太祖世祖之稱。非所以尊崇之也。稱祖以功。稱宗以德。初無高下。今者光海時所上徽號。方議刊去。若然則當有具由告。廟之禮。其時幷告稱祖無例之意。而改之似當云云。○己亥。十一日入侍晝講。○參元子相見禮。有宣醞。先生每進講元子。師道甚嚴。一日元子所坐設重席。先生命撤之。一小宦有戲色。元子或寓目。先生引中官責之曰。元子沖幼。如金在鎔。朝夕箴規。汝輩與有其責。安敢如是。他日若又然。不得不聞于上。元子爲之改容。中官輩相傳元子最喜受學於鄭師傅。而嚴憚又最甚云。○庚子。入侍朝講。○辛丑。入侍晝講。○壬寅。朝進讀時敏堂。○入侍夕講。猝患眩暈徑退。賜藥物。○丙午。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己酉。入侍晝講。○癸丑。進讀時敏堂。○甲寅。入侍晝講。○乙卯。進讀時敏堂。○丁巳。進讀時敏堂。○八月己未朔。入侍朝講。○賜盤領塔胡資。上箋陳謝。○辛酉。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癸亥。入侍晝講。○甲子。進讀時敏堂。○乙丑。入侍夕講。○己巳。入侍晝講。○庚午。入侍晝講。○辛未。會講于時敏堂。○癸酉。朝進讀時敏堂。○入侍夕講。○丁丑。入侍晝講。○戊寅。進讀時敏堂。○己卯。兼藝文館提學。上疏辭。不許。疏見文集○癸未。入侍晝講。○丙戌。進讀時敏堂。○九月戊子朔。入侍晝講。○庚寅。入侍朝講。○壬辰。入侍晝講。○癸巳。進讀時敏堂。○丁酉。入侍晝講。○戊戌。進讀時敏堂。○上箚陳八條。一曰立大志。二曰懋聖學。三曰重宗統。四曰盡孝敬。五曰納諫諍。六曰公視聽。七曰嚴宮禁。八曰鎭民心。其重宗統一款略曰。禮爲人後者爲之子。故稱所後爲父母。而服齊斬三年。稱本生爲伯叔。而服不杖期。誠以受重之意甚大。而物無二本。家無二尊故也。至於帝王之承統。則受宗廟社稷之重。爲億兆臣民之主。其義之重。又萬萬於卿士家。故前代帝王。以旁支入繼。而尊奉私親者。率皆見非於當時。取譏於後世。至宋英宗。賴司馬,范呂諸賢。能據經守正。遂以皇伯父稱濮王。以王子宗樸。襲爵奉祀。乃爲得禮之懿。而我宣廟追崇德興時。亦倣而行之。此可謂百王之明法也。至於今日事體。則與此微有不同。蓋殿下。宣廟之孫。昭穆不可易。祖禰不可亂。故只得稱祖而不敢稱考。旣已稱祖於宣廟而自稱爲孫。則雖稱考於所生而自稱爲子。未有嫌偪之礙也。司馬公之言曰。漢宣帝承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爲皇考。而不敢尊其祖爲皇祖。呂公著亦曰宣帝以兄孫嗣祖統。稱史皇孫爲考。無兩考之嫌也。此正與今日之事相似。而可以爲明据。論事之臣。猶執稱爲伯叔之文。而以稱考爲非。雖有語焉不詳之病。而其於正統不可干之大義。則截然而難犯矣。殿下未可以少之也。程子之論濮議。有曰。奸邪之人。希恩固寵。務爲巧飾。欺罔聖聽。則陛下之心。無由而悟。今雖公論已定。擧國同辭。安知異日必無希恩固寵巧飾欺罔。如程子之所憂者乎。萬一奸人倡爲邪說曰。生育之恩。不可不致隆。宗廟之序。不可虛一世。以動聖聽。則此眞所謂以小宗而合大宗之說。而天地之常經亂矣。嘉靖年間。張璁,霍韜,桂萼,席書之徒。鼓作邪議。肆爲眩亂。遂以世宗所生興獻王。稱考稱皇帝。反以孝宗爲皇伯考。其顚倒謬戾。變易天常。莫此爲甚。邪說之可畏。有如此者。然亦世宗之心。徒知生我之爲恩。罔念繼統之尤重。故奸人得以中之耳。此誠萬萬非所憂於聖明之世。而區區憂慮。不得不預爲明主言之。惟殿下堅定而明察焉。批曰。覽是箚辭。陳列八條。無非愛君憂國之誠。予深嘉悅。予當服膺自省焉。○壬寅。進讀時敏堂。○戊申。入侍晝講。○獻宣惠號牌議。時朝廷方講宣惠號牌便否。令諸宰雜議。先生議略曰。臣常謂宣惠廳公事。節目煩瑣。奸蠹易容。不可以行之久遠。且以臣之所知尙州一邑論之。則大同一結所收。通計米豆及其人布刷馬價諸色。率一歲不過木二疋有餘。則一夫所收。大約不過十七疋。而今宣惠廳所收。一結當取三疋。則一夫當取二十四疋。較之常年所收殆加三分之一。外方之民。聞朝廷講究利民之政。拭目傾耳。日望其惠。而乃得三分加一之賦。必將譁然而駭。愀然而愁矣。況今百穀不成。而木花尤甚。臣意不如姑徐待稔熟。講而行之。號牌一事。乃是必可行之良法。但念塗炭之民。未及休息。而遽聞此令之下。則或不無鳥驚魚駭之慮。然善爲開諭。處之得宜。則恐亦不至於必不可行矣。至於兵農之當分。論者無不知之。而必須贍其衣食。給其妻孥。然後可令專意於踴躍擊刺之事。我國之力。有不能辦。若量力所及而選兵。則兵少不足於用。此其所以難也。旣不能此。則唯給保一事。乃爲前代通行之規。而然亦或存或亡。不能隨闕塡充。壬辰亂後。尤爲蕩然。而敎鍊之法。則終始未有所聞。我國武略之不競。職由於此。今欲着實行之。則必須先行號牌之法。多得閑丁。以充闕伍。然後可以議此矣。○甲寅。以嫁女乞暇。上令本道給昏需。上箚辭。不許。拜辭時。兩宮皆有賜。○十月庚申。初三日還家。○庚午。行昏禮。○閏十月戊子。初二日還朝。入侍晝講。○庚寅。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辛卯。哭任疏庵喪。有輓詞○癸巳。入侍晝講。○甲午。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丁酉。入侍朝講。○戊戌。進讀時敏堂。○庚子。入侍晝講。○辛丑。入侍晝講。○壬寅。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丙午。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庚戌。進讀時敏堂。○辛亥。入侍晝講。○壬子。入侍晝講。○癸丑。進讀時敏堂。○甲寅。入侍晝講。○十一月丁巳朔。親行冬至望闕禮。以雲劍入侍。○戊午。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癸亥。入侍夕講。○乙丑。進讀講學廳。○丁卯。入侍晝講。○庚午。引見入侍。○乙亥。入侍晝講。○己卯。參元子會講。有宣醞。○庚辰。入侍晝講。○辛巳。進讀時敏堂。○癸未。入侍晝講。○乙酉。進讀時敏堂。○十二月丙戌朔。進讀時敏堂。○戊子。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庚寅。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癸巳。進讀時敏堂。○乙未。進讀時敏堂。○上箚請遇災寅畏。時白虹貫日。先生率同僚上箚。其略曰。天道不慆。變不虛生。意者深宮蠖濩之中。幽獨得肆之地。無乃敬畏之念乍弛。宴安之心漸滋。或有人所不知而天已降監者乎。古人之言曰。一念之善。慶星卿雲。一念之惡。烈風雷雨。由此推之。則一念之不善。一念之白虹也。一事之不善。一事之白虹也。雖無謫見於天者。已爲可畏。況有之乎。伏願殿下反躬深省。益篤其嚴恭寅畏之誠。自裏至表。自微至顯。務使德性常用。而物欲不行。則天地陽和之氣。寧不以類而應。而又何陰盛之足憂乎。批曰。內省多疚。天譴宜矣。晝夜憂懼。反躬自省而已。箚辭當體念焉。○丙申。入侍夜對。○戊戌。進讀時敏堂。○庚子。入侍晝講。○辛丑。進讀時敏堂。○乙巳。進讀時敏堂。○戊申。上箚乞免。不許。時有召命。病未赴故也。○壬子。入侍晝講。○乙卯。會講時敏堂。○上箚乞改正嘉義階。從之。箚略曰。臣於丁酉冬。忝爲司諫。啓請天將接見時。勿令臨海隨駕。蓋以請冊世子之奏。每以臨海有病爲辭故也。及臨海獄起。光海以丁酉諫官爲炳幾。命加一資。仍錄翼社原從勳。臣於其時。卽上章懇辭。而未蒙聽許。心常歉愧。始初淸明之日。前後僞勳。悉行刊削。則臣之所得原從。亦在其中。而獨其無功冒受之階。尙在身上。歉愧之心。久而不釋。懇乞聖慈曲垂照察。特收臣所有嘉義一資。使得無愧於義而自慊於心。不勝幸甚。

甲子天啓四年。今上二年

先生年六十二歲。○正月己未。初四日進讀講學廳。○入侍晝講。○丙寅。上箚應求言旨。正月元日。有白虹貫日之變。上下手札。罪己求言。先生乃上箚數千言。其略曰。薄蝕雖慘。猶有常度。隮以淫沴。倏干太陽。謫見於天。莫甚於此。一之可畏。況再三乎。況於月正元日。三始履端之辰乎。此殆不測之禍。伏於冥冥之中。而人莫之知。故天以是大警動于聖衷也。臣竊觀今日之事。有可以病民而召怨者。固非一端。如裁省大同二局之設。意非不美。法非不密。而變易舊套。排置新規。法未及行。而睢盱者半。一國民情。始不安矣。至於蕩滌逋欠。尤是仁政之大者。而該曹不思可繼之道。於事目磨鍊之際。一切蠲免。要以大悅民心。其後卒不能盡如其言。如軍士價布。匠人價布。不計流亡絶戶。並皆次第催捧。民情又失望矣。竊念今日民生。新離塗炭。憔悴已極。譬如大病之人。元氣澌盡。膈上一息。延延僅存。正使安之以枕席。養之以甘脆。欲望其榮衛完實。有同平人。則非可以歲月致也。況又攪動之以搖其精。困苦之以竭其氣。則其能免於溘然而斃乎。撥亂之初。謂宜與之休息。務爲寧靜。今日除一民瘼。明日改一弊政。譬如治絲解結則止。譬如引水決壅則止。得寸得尺。漸入佳境。月計不足而歲計有餘。待其呻吟稍定。財力漸裕。然後易轍改局之事。方可徐議。而今旣謀始不審。未免於攪動之矣。已展者雖不可縮。稍裁闊狹。毋爲一切之法以困苦之。則回生起死之效。庶有所冀。少遲則無及矣。近聞廟堂議。於今春所收大同米八斗內。量減半數云。此卽臣之所願稍裁闊狹者。幸莫甚焉。而顧臣所慮者則有之焉。中外行用木布。並依祖宗朝舊式。以五升三十五尺爲准。旣有成命。而旋爲該曹所持。沮格不行。外方軍士價布不滿七八升四十五尺者。旣到還退。恩旨丁寧。許令收捧。而終不得納。嗚呼。此何等政體耶。竊恐今日量減米斗之議。或爲該曹所格。復如前日之爲。則刮毛龜背。氈不得成而殼已穿矣。豈不危哉。伏願殿下急召大臣。與之商確。或中分減一。或三分減二。寧使國用未裕。毋令民力太竭。畫爲定數。以應損上益下之義。又曰。往在廢朝。其晝夜經營。費盡心機者。惟在於土木一事。而他如租稅軍資等惟正之供。則置之相忘之域。以故辛酉條三手糧。壬戌。條稅米三手糧。並皆未納。而至于癸亥。則幷本年所納。叢沓於一時。夫以一歲之收。供三年之入。雖在豐穰。亦所不堪。況當大無之年乎。此甚於曩時之怨所由而起也。嗚呼。暑雨祈寒。天序之常事。而亦惟怨咨者。誠以所仰賴者。惟有君耳。況乎水火餘生。遭逢聖代。澤未及究。先竭其力。望仁深故歸怨速。乃其必至之理。古人所謂人不怨暗主而怨明君者。是曲盡人情語也。至於管餉之遣。只是調度之換稱。移粟爲名。適行貿穀之實事。則朝廷處置。亦未爲無以取怨也。臣愚請令廟堂反覆商評。已經裁省之外。又行裁省。上自祭享御供之需。下至百官廩祿。百工稍食。悉皆權從減少。至於汰去宂員之政。朝廷蓋已講究。扈從留都大臣及體察使諸大將軍官。亦限秋成。並行權罷。然後通計今年合支之數。當用幾石。又取京中及兩湖諸倉已捧之數。通計幾石。若或收支之數。與之相當。則諸般各色應捧而未捧者。並皆權行倚閣。雖癸亥條稅米。亦姑住催。以待新穀。其中不應收捧。而尙掛文簿者。悉焚其券。使貪官汚吏不得憑依假借。爲國斂怨。則德音所曁。遠邇風動。變謳吟爲歌舞。只在一轉移之間耳。夫催科之與撫字。勢相妨奪。故先民有言曰。催科不擾。是催科中撫字。今臣所論。實本於此。蓋欲聖明於催科中。行撫字之政也。至於軍旅之事。臣尤懵然。臣前夏所陳無大徵發。姑爲設險自守之計。召募土兵。以除南民遠戍之苦者。蓋爲千慮之一得。此係除民疾苦。安固邦本之一大機關也。昔在丙辰元月。屢有此變。一月之內。蓋不翅八九現。天之所以告戒者。可謂諄複。而昏迷天象。竟至於爲天所棄。由此觀之。則天命之不僭。蓋昭然矣。批曰。省箚具悉。箚辭無非安民救弊之策。卿之爲國盡誠。予甚嘉悅。當與廟堂量處焉。○癸酉。呈告。因逆獄出肅。進讀時敏堂。○戊戌。進讀時敏堂。○乙亥。朝進讀時敏堂。○入侍晝講。○丙子。上箚論梁德允事。時內司別提梁德允者有罪。憲府方囚治。上命除刑決杖。憲府論啓而未蒙允。先生與同僚上箚論之。其略曰。禮曰。君者。立於無過之地者也。不審殿下何有於一隷。而不肯自立於無過之地。使應物之地。有累於私意。而正家及國之道。不能出於至公乎。竊恐循此以往。將有無限不好事。而臣民之仰戴殿下。思見平明之至治者。無乃或歸於左乎。臣等於此。又有所大懼焉。萬一有復於殿下曰。尊爲民主。不得一事自由。寧有是理。婉辭微說。以陰移殿下屈己從諫之心。則是導殿下以自用。而他日肆然。人莫之敢攖之患。自此而始矣。爲今日德允輩之地。則可謂得計。而於殿下宗社生民之計。則豈不大誤乎。批曰。德允年老之人也。以難明之罪。受刑而斃。則不亦冤乎。箚辭當留念焉。○戊寅。進讀時敏堂。○己卯。入侍晝講。李适叛報至。○庚辰。請對論事。夜宿衛。○辛巳。引見入侍。論入江都非計○二月丙戌。初二日引見入侍。○庚寅。引見入侍。○辛卯。朝引見入侍。昏又入侍。○壬辰。朝引見入侍。承撿察本道之命。出宿城外。是日。大駕奉廟社南巡。○癸巳。到龍仁。上狀論事。○甲午。到竹山。上狀論事。○丙申。到聞慶。通諭道內。文見文集召募兵糧。○丁酉。到咸昌。與方伯閔公聖徵會。○戊戌。聞官軍破賊留。捕戮降倭三名自賊陣逃來者。馳啓。○己亥。巡龍宮。○庚子。巡醴泉。○辛丑。聞适,明璉爲其下所斬。還尙州拜先墓。○丙午。西行。○三月乙卯朔。復命。有書啓見文集○丁巳。講學于元子。○己未。引見入侍。○庚申。講學于元子。○訪沙溪金公,旅軒張公。○答沙溪書論握手。書略曰。示握手說。鄙生自十年以前。作此見解。每見人說當用一。輒据鄭注辨之。而但未知樓中旁寸。必令當掌處狹小。是何義意。且疏云。廣三寸。中央又容四指而已。是乃令拇指在外。安在其裹手耶。以此未免致疑。思之未透。前夏。忽有人來說用一爲是之意甚勤。而正說破平日致疑處。以故不欲膠守初見。意彼說或是。故前日以爲稟質耳。非決以用一爲是也。大槩疏所謂繞於手表。必重云者。用一則說不行。來諭得之。句絶皆精當。只是記所謂裏親膚一句。所以備經文之未備。文順理明。自無可疑。不知高明何病於此。而必欲改裏爲裹。又改疏中令字爲今耶。若如來說。則賈當於今字下。着言字。不當作如此短澁文句也。且令裏親膚一句。在儀禮則猶可如此讀。在家禮注中。則上面本無本經記裏親膚一句。又何可如此讀耶。幸舍是己之心。參校彼此。反覆尋繹。則不難見矣。○乙丑。進讀景賢堂。○丁卯。進讀景賢堂。○己巳。接見毛將差官。以別雲劍入侍。○庚午。進讀景賢堂。引見入侍。○甲戌。進讀景賢堂。○乙亥。入侍晝講。○四月己未。十二日三告加由出謝。○丙申。進讀景賢堂。○丁酉。上箚論事。箚略曰。聖上臨御之初。聽言如流。諫諍之臣。各自奮勵。其間雖或有微細風聞。未免失實者。豈可因此一例揮斥。有同見噎而廢食乎。人主之所畏者。惟在於臺諫。若有一毫輕視之心。則亦終無所畏。而肆然自聖之患。甚可慮也。殿下近日擧措。微似有此。兩司所謂訑訑之聲色。臣等亦憂之久矣。目今喪亂之餘。尤當翕受敷施。以盡衆論。不宜靳固沮抑。以鬱其氣也。頃日憲府所論。聖批過於嚴峻。臣恐子思之所憂於衛侯者。不幸而近之矣。○己亥。入侍晝講。有入直玉堂次李汝固壁上韻一絶云。空疏無補主恩深。三復檀河愧夙心。次第歲華驚晼晩。燕飛鸎語又蟬吟。是日入侍乞解職。不得請。復用前韻。乞解徒緣疾病深。豈能於世便無心。溫言不許投閑願。竹塢松墩入苦吟。○癸卯。迎准封皇勑。○製進敎書。○丙午。進元子會講。有宣醞賜紗。○丁未。上箚乞遞。不許。先是。李有林獄起。逆瑅及珙。並出賊招。李延平貴上箚。請鞫問瑅。且論珙罪。上不納。至是。瑅與适共叛伏誅。延平乃欲防禁珙。一日袖箚草。來示先生。大意先言珙請廢母后之罪。後論緊出賊招。不可不早圖云。先生答謂若以庭請之事論之。則雖晩猶可。若以出賊招論之。則諸王子必將次第驚畏。謀始之日。不可不熟慮而發。延平不聽。遂上其箚。上嚴批不從。延平又上箚極論。且詆三司以不從己言。於是憲府先上箚請議處。諫院亦繼之。先生獨執前見不變。且謂玉堂與兩司有間。不必更論。延平怒甚。因登對搆斥。先生乃上箚陳情乞免。其略曰。臣伏聞昨日延平府院君李貴。詆臣以不論仁城。至以奸人目之。臣惶駭震越。終不忍甘受此名。而泯默於君父之前也。夫李貴之欲防禁仁城。出於宗社之慮。臣雖迂腐。亦不敢以此論爲非。獨臣所慮者。自古疑之一字。必爲讒口所乘。而事變無窮。常出於意慮之外。萬一他日事有難處。或不能終始保全。則今日諸臣所以委曲宛轉長慮處變之意。反歸虛地。其有傷於聖德。豈不大哉。至其所謂令率家屬。入處闕內。以時接見。施以親睦之恩者。聽之雖似甚美。行之亦恐不妥。又聞王子之現出賊招者。不止仁城云。若然則彼其聞此處置。必將次第驚憂。朝夕莫保。聖明之世。安忍使骨肉疑懼狼顧脅息。復如廢朝之時乎。臣子之事君。但當自盡其心。不當違心詭隨。以苟同於人。而取媚於時也。臣之素心。以此爲恥。故上年論祗之時。不能聽人敦迫。變其初議。抑臣聞之。古之大臣。惟恐人之不攻吾闕。而今之重臣。惟恐人之不與己同。同則喜而譽之。不同則怒而罵之。以此謀國。恐非國家之福。而士之狷狹知恥者。寧有長揖而去耳。安能仰其鼻息。聽其脅制。有如轅下之駒哉。伏乞聖慈亟許遞斥。以厭公議。以安愚分。批曰。省箚具悉卿意。和而不同。君子之事。守經不撓。玉堂之任也。於卿少無所失。勿爲多辨。安心察職。○己酉。又上疏乞罷。不許。延平見上答先生箚批。卽日又上箚攻之。先生不獲已上疏乞罷。其略曰。臣伏見延平府院君李貴箚子。詆斥臣不遺餘力。似欲照臣以二心之律。臣讀未終篇。心神惶悸。寧欲溘死無知而不可得也。人臣旣負如此之謗。理難自立於士夫之列。雖蒙聖慈憐察。不欲論以有司之法。亦當鐫削職名。屛退田里。使得杜門省愆。免爲明時枉死之鬼。乃天地父母生成之恩也。批曰。卿其勿爲相較。體予至意。安心察職。○五月乙卯。初二日賜送魚酒及扇。○丙辰。出城寓往心村。延平見上批有所左右。怒益甚。又搆箚萬餘言。專攻先生。辭語極慘。至有不忍聞者。上留其箚不下。先生本不欲相較。以體上意。及是則不得已出東郊待命。○己未。元子送酒饌。○甲子。上箚乞行遣。優批不許。箚略曰。臣伏聞延平府院君李貴又上箚萬餘言。暴臣罪惡。至有人臣所不忍聞者。在臣分義。不敢晏然於輦轂之下。退伏荒郊。今已九箇日矣。而嚴譴不行。公議不發。愈增悚惕。措身無所。孟子曰。恥之於人大矣。今夫爾汝之稱。不至甚恥。而且欲充其無受之實。義之用也。況人加我以不測之名。我乃自謂無此。而揚眉吐氣。傲睨言者。以爲無如我何。則其人之無恥而不義。不亦甚乎。伏乞聖慈特降指揮。早賜決遣。批曰。省箚具悉卿懇。卿之忠讜。予嘉之久矣。李貴雖有千言萬語。予豈有聽信之理乎。朝廷亦必非貴而是卿。於卿有何慙悚之事乎。卿體予意。更勿控辭。安心察職。○丁卯又上箚乞退。不許。箚略曰。士君子之所以異於鄙夫者。無他。以有廉恥一節耳。若於此放過。則是亦嗜利冒進之流。卽與患失者奚別哉。昔呂蒙正之罷相。太宗謂左右曰。蒙正望復位目穿矣。錢若水聞之。歎曰。陛下輕宰輔如此。此蓋無一人秉節高邁。全進退之道。以感動之者耳。遂翩然有拂袖之志。終爲急流勇退之人。太宗之言。未至於詬辱。而錢若水不親於其身。猶且激昂如此。況臣躬遭不測之謗。而重之以詬辱。此而晏然。則嘑蹴之食。亦可安而受之。豈有身爲士夫而曾乞人之不如哉。夫仁城之死生。何預於廷臣。而實狀未著之前。咸欲其無死者。是乃赤心愛殿下耳。豈有一毫私愛於彼哉。雖以李貴之憂國如狂。亦必以保全爲言者。其心亦若此耳。何不以己度人。謂人如己。而乃以樹功疑人耶。若如此言。則是袁盎陰貳於淮南厲王。而寒朗爲楚王英之腹心也。豈不傎哉。天日下燭。本不足辨。而冤氣滿腹。不得不吐出一口。然亦不敢索言者。誠欲仰體聖意也。臣之情事。亦甚苦矣。臣聞古人之言曰。富貴易得。名節難保。又曰。保初節易。保晩節難。今臣犬馬之齒。已六十有二矣。環顧平生。無一善狀。而然於廉恥一節。不敢苟且。今若抗顏再入。爲人所笑。則擧平生而盡棄之矣。豈不悲哉。伏乞聖慈亟許遞免。批曰。卿體予意。勿爲相較。安心察職。○戊辰。再命召令入侍晝講。不赴。上箚乞遞。不許。時先生乞退益力。領相完平李公啓言鄭某重被人言。決不可供仕。自上若以某爲無罪。則今姑許遞。旋卽更用。何傷哉。上亦不許。再命召。令入侍講筵。先生皆不赴。又上箚乞遞。其略曰。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死生夷險。惟命之從。而況賜以溫諭。滌其瑕垢。申之召命。促令入侍。在臣分義。惟當急起趨赴。不敢竢駕。而反復思之。畢竟難進二字。參前倚衡。有難於抗顏者。此是羞惡之心。由中發現。非有一毫矯飾。亦非有一毫悻悻之念也。竊念君之於臣。猶父之於子。至情所在。與之聚之。無奪其志。無強其所不願。乃是慈父之事。而臣之所望於殿下者。惟在於此。批曰。卿少無羞恥之事。勿爲如是。從速出仕。以副予至意。○己巳。拜司憲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疏略曰。彈墨未乾。恩麻遽宣。不惟臣內自循省。未免有上九鞶帶之嫌。於聖上待重臣之道。亦未妥當。且三司之長。地望雖均。至於振肅朝綱。糾劾官邪。使百僚有所畏而不敢干。則憲府之任。最重而難稱。今臣正所謂自救不給者。尙何以非諸人乎。殿下此擧。雖謂之一擧三失。未爲過也。批曰。省疏具悉。卿宜勿辭察職。○三告加由。又上箚辭。始許之。箚略曰。嘗聞朱子之言曰。士大夫之辭受出處。非獨其一身之事而已。其所處之得失。關風俗之盛衰。尤不可以不愼也。臣嘗以是觀於廢朝而驗之矣。其所不欲退者。則雖重被物議。不許辭避。其爲臣者。亦貪戀寵眷。晏然不去。一夫先之。十夫效之。見聞所慣。漸成習俗。終至於廉恥掃地。利慾滔天。而國無所賴。然則一夫進退。其關於風俗者。果何如也。目今朝著淸明。搢紳相讓。蓋無一人忘恥而冒進。而殿下乃欲使臣充一夫之數。以啓無恥之習。嗚呼。殿下之待微臣。無乃薄乎。孔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臣於此職。終不敢就云云。批曰遞差。○己卯。買舟南歸。蓋恐旋有除命。則不敢輒去。故趁未付職前退歸。是日。還拜副提學被召。○六月。上狀辭。不許。令促行。狀見文集。○上疏辭。不許。疏略曰。中興收召之初。臣非不知不堪從宦。而然猶自力趨詣者。誠以聖人作而萬物覩。其欲仰瞻天表者。實出於臣子之至情。而亦念國命新造。人心未定。大小臣僚。必須咸萃於朝廷之上。然後精神折衝。可以杜覬覦之萌。而臣雖無似。亦係先朝從臣。旅進旅退。或可爲一塵於泰山。故黽勉經年。不敢爲顧惜身命之計。今則聖澤益流。邦本益固。賢能布列。各職其職。如臣迂腐無用。留無所益。去無所損。正如江湖之一雁。不足爲多少。而其身之疾病衰塌。一年甚於一年。投閑置散。廢伏田園。乃分之宜。而陳力就列。自知其有所不能。易曰。惟聖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務。懇乞聖明曲察微悰。特許遞改。批答在下。○拜行承政院都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藝文館直提學,尙瑞院正。○八月。嚴旨趣召。批曰卿非林下逸士進退似不可自任。不辭而退。有若逃遁者之所爲。無乃於禮有欠乎。予望卿來不翅若飢渴。卿今又辭以疾病。予心缺然。卿勿控辭。須速上來以副予望承命西行。先生以一向廝捱。分義未安。遂趨召。○壬寅。二十日入都肅謝。直內局。以方設中殿產室廳故也○癸卯。進讀講學廳。○丙午。陪祭于太祖世祖影殿。○戊申。入侍朝講。上引前慰諭。仍曰。卿之不辭而去。於禮有之乎。望望然去之。予甚慙靦矣。先生謝曰。聖敎及此。臣罪萬死。臣旣得遞命。趁未付職以去。其時當去與否。則臣不敢知。若去則前銜官。豈有辭朝之禮乎。先正臣李滉。亦嘗如此矣。臣非敢援引先賢。但願殿下知有見例耳。上曰。然。先生仍進啓曰。臣在鄕時。聞政院有封還內旨之擧。臣甚喜其得體。及到本院見草記。則殿下至有不識事體。任自爲之之敎。極爲未安。出納惟允。政院之任。聖敎亦豈每每盡善乎。如其未盡。則臣在此任。亦不敢不爲封還。雖被重譴。有不可恤也。敢此預達。上爲之改容。○長胤及宋浚吉中司馬。略設慶席。○九月癸丑。初二日進讀講學廳。○乙卯。扈駕拜健元,顯,裕三陵。祭穆陵。○庚申。罷內局直。有宣醞賞賜。○辛酉。進讀講學廳。○特加嘉義大夫。備忘記曰。都承旨鄭某前爲副提學時。論語一部。終始進講。非但勤苦倍他。盡心論難。惓惓不已。予甚嘉歎。古語曰。無言不酬。其特加一資。以表予嘉奬之意。蓋先生旣去館職。上益思啓沃之效。每不能忘。旣命陞秩。且或特召入講筵。與之討論經義。上疏辭。不許。疏末。兼陳典學之意。略曰。孔子曰。道千乘之國。節用而愛人。敬事而信。使民以時。聖人治國之道。要不出此。而中間一敬字。爲五者之本。人主之尤所不可忽也。竊念聖明於節用愛人與民信使民時等事。固已不着力而能。而或恐於此字上。微有着力未到處。蓋施爲號令之間。一毫不謹。則便不得爲敬。非必肆然自用。然後爲不敬也。伏願殿下於其已能者。思所以終始之。於其未至者。思所以至之。純心積功。推致其極。則程子所謂堯舜之治。亦不過此者。豈虛語哉。使一國臣民。涵濡聖澤者。皆知殿下典學之功有以致之。則經幄末臣。亦與有榮矣。批曰。疏末所陳。實是格言。予當更加體念焉。卿其體予至意。勿爲控辭。○丙寅。入侍晝講。○丁卯。進讀講學廳。○因李義吉疏。陳啓。啓曰。有敬陵參奉李義吉者。疏論大院君崇奉之意。而肆言無忌。有若敦迫君父之爲者。極爲寒心。此是國家莫大典禮。上年禮官與儒臣。參考經史。裁酌古今。定議于大臣。非不詳盡。而乃有一種異論。俑於朴知誡之疏。蓋已駸駸然有廟饗之意。而猶不敢公然道之。今義吉則直曰。殿下之宗廟。爲殿下父祖曾高而設也。其言之輕率怪妄。又已甚矣。至於廟寢廊廡之喩。尤極無謂。臣等固知此等無理之說。不足以熒惑聖聽於論議已定之後。而區區之慮。猶不敢昧然捧入。敢此陳達。○庚午。扈詣慕華館閱武。○辛未。進讀講學廳。○乙亥。進讀講學廳。○丙子。入侍晝講。○己卯。進讀講學廳。○十月。長胤登第。設慶席。○因雷變陳啓。請修省。啓見文集。批曰。予自忝位以來。未有功德以福生民。徒召天地之災。貽害蒼生。予極慙懼。無樂爲君。卿等爲予陳戒。若是惓惓。足見卿等愛君之誠。啓辭當體念焉。○丙戌。初五日進讀講學廳。○戊子。上尊號于慈殿。入侍。○壬辰。以特命入侍朝講。○癸巳。進讀講學廳。○甲午。進讀講學廳。○乙未。進讀講學廳。○丁酉。進讀講學廳。○庚子。扈詣文廟謁聖。○壬寅。進讀講學廳。○甲辰。進讀講學廳。○入侍晝講。○乙巳。進讀講學廳。○丙午。扈詣私廟親祭。○十一月辛亥朔。進讀講學廳。○三告加由。○己未。進讀講學廳。○壬戌。親行冬至望闕禮。入侍。○癸亥。進讀講學廳。○甲子。親行聖節望闕禮入侍。○丁卯。引見入侍。○啓請停鄭霶等梟示。啓略曰。臣等伏見刑曹公事。公州居鄭霶等六人。以田結欺隱等事。並請梟示。已爲蒙允。此輩奸濫之犯。死固無惜。但念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復生。故聖王之欽恤。常在於此。祖宗朝法典。雖十惡大罪。已承服之人。亦必啓覆後行刑。其重民命之意。極其詳審惻怛蓋如此。今因一人陳訴。刑曹遽請梟示。二年遲滯之獄。一筆句斷。快則快矣。第未知於聖王欽恤之道。祖宗審克之典。果如何哉。臣等之心戚戚有不安者。不得不仰陳所懷。答曰。卿等之言甚是。令該曹更爲議處。○癸酉。進讀講學廳。○庚辰。上箚辭。不許。箚略曰。臣竊聞右贊成李貴於頃日登對提起臣日前之事。而其說甚峻。臣聞之膽慄。臣性質迂愚。徒知常理之可恃。而不知事變之無窮。但見目前之近憂。而不見未形之幾微。圖事揆策。十失八九以此罪臣。則臣有所不敢辭者矣。伏乞聖慈鐫臣職名。使得屛伏私室。追省愆尤。不勝幸甚。○十二月癸未。初三日進讀講學廳。○戊子。進讀講學廳。○壬辰。承命課平壤儒生試卷。○陳啓乞免。不許。啓略曰。卽見刑曹公事。鄭霶等隻人黃天憲呈狀于刑曹。而顯斥臣名。指爲循私。臣驚惶之極。繼以痛心。臣雖無狀。何敢援引經義。飾爲辭說。以欺瞞君父而陰濟其私乎。鄭霶等六人。非惟不識顏面。兼亦不聞姓名。朴文說則果是臣妹夫之弟。而初不在梟示之中。臣之啓辭。全不干文說之事。而天憲之言如此。臣竊痛之。臣忝據法從。被詆於幺麽一夫。名掛該曹文案。何敢晏然供職。以辱恩眷。乞賜遞免。以重喉舌之地。答曰。卿無所失。安心勿辭。○三告加由。上箚不許。箚略曰。臣之所以求遞者。疾病之外。又有一節。頃於六首騈梟之啓。略陳迂腐之見。冀裨欽恤之政。先儒所謂政敎命令。必審之而後下。敷奏覆逆。必審之而後入。臣之所欲盡職者。惟在於此。豈容一毫私意於其間哉。無賴一夫橫逆之口。固知無足以介然於胸次。而掛之齒牙。臣亦羞之。獨念該曹旣已受其狀訴。又爲之謄成啓目。達之天聽。是殆不以其言爲誣。而以循私罔上見疑也。此臣之所以慙靦痛惋。終不能自安於冒據也。大抵身居顯列。名出狀頭者。不得仍居其職。乃是祖宗朝以來。士夫成例。蓋所以尊朝廷而養廉恥。伏乞聖明察臣情事。遞臣職名。以全公私體面。不勝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雖不言。予豈不知。頃者刑曹啓目。則其狀辭中。有斫斷兩足等語。該曹必以此爲驚駭而受其狀訴矣。該曹之意。亦非疑卿以循私。卿其勿辭。安心察職。

乙丑天啓五年。今上三年

先生年六十三歲。○正月庚戌朔。親行望闕賀禮。入侍。○乙卯。進讀講學廳。○入侍晝講。○戊午。兼世子右副賓客。○辛酉。入侍晝講。啓請臺諫有闕。必於當日爲政差出。王獄罪人。勿許保放。蒙允。○承世子令。作冠禮圖以進。時世子冠禮有期。以儀注繁錯。令司鑰問於先生。先生乃逐節作圖以進。○己巳。會講講學廳。宣醞賜衣材。○庚午。世子冠。入侍。○丙子。冊封世子。入侍。○丁丑。受賀頒赦。入侍。命進一階。親受加資。○二月辛巳。初二日上疏辭賞加。不許。疏見文集。批曰。省疏具悉。卿等敎誨元子。出於至誠。予嘉歎久矣。卿宜勿辭。○甲申。肅謝上箚。乞遞本職。不許。箚略曰。臣逮事宣廟。以從二品爲都承旨者。陞正二品。則不敢仍在其職。蓋以官聯有序。不得相攙越故也。臣猥蒙恩渥。不稱之爵。已躋卿列。今若仍據近密。則是眞爲左右望之龍斷。懇乞聖慈照依先朝故事。特許遞免。批曰。以正二品爲都承旨。不無古規。卿其勿辭。○三告加由。又上箚辭。不許。箚略曰。三告遞職。乃國家待臣僚之恒式。而臣忝本職以來。三告加由者。前後凡三矣。臣才非識務。學非致用。見事常遲。慮事常疏。辦事常拙。尋常職務。尙患難了。喉舌重地。豈容久據。目今封典已完。詔使將臨。政院之任。於是爲重。而首席尤須得人。懇乞聖明曲賜憐察。遞臣職名。改畀可堪之人。使接待王人之禮。不至闕失。而微臣亦得以免於罪戾。則公私兩利。千萬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懇。卿宜勿辭察職。○戊戌。詣春宮。參相見禮。○己亥。上箚乞遞。不許。箚略曰。近聞有黃天憲之子呈狀于法司。斥臣姓名。詬辱狼藉。使臣有可辱之實。則雖受此於褐寬博。亦所甘心。自反而審。無此矣而遭此橫逆之口。孟子之言曰。此亦妄人也。於禽獸又何難焉。臣之服事此言。亦已久矣。豈於今日乃欲與此夫相難哉。只以所處之位。乃是近密之地。被人踐踏如此。而揚揚出入。則不惟在臣道理不宜若是無恥。法司之官。其將謂臣何如耶。伏乞聖明特垂諒察。遞臣職名。上以嚴堂陛之尊。下以安微臣之分。不勝幸甚。批曰。詬辱宰臣之罪。自有當施之律。無知妄人悖理之言。何足與較。卿其勿辭察職。宜矣。○三月壬子。初四日入侍晝講。○戊午。入侍晝講。○己巳。上箚乞解職。救護子病。命安心救護。時長胤翰林公患痘疾。○丙子。翰林公夭。○四月戊寅朔。棺斂訖。○己卯。成服。以繼體服斬衰。○庚辰。上疏乞解職。載喪南歸。不許。疏略曰。臣伏蒙恩暇。守視兒疾。而竟不能救。此必臣福過罪大。見怒於神天。遭此慘痛之禍而莫之逭也。竊念臣之此喪。在禮經爲斬衰三年之服。乃五服之最重者。國法雖無解官之文。而晏然在職。出入禁闥。揚揚如無故之人。亦人情之所不忍。而求之天理。決不當如此也。禮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懇乞聖慈特垂憐察。卽許遞解。使得以載喪南歸。及時營葬。免爲不慈之父。不勝幸甚。批曰。省卿疏辭。具悉卿至懇。鄭杺竟至不救。予甚嗟惜。卿之乞解見任。出於至情。不可不從。但子喪解職。實非法例。卿須勿更言。抑其至情。以副予望。○三告。遞授副護軍。○患腰䐴甚苦。○丙申。送喪南歸。有祭文○五月。除知中樞府事。移拜行大司憲。上箚辭。不許。再箚不許。出謝引避。遞授知樞。時玉堂箚劾大司憲南以恭。上大怒。命主論者朴炡,兪伯曾,羅萬甲等皆補外。餘皆遞差。兩司論執累日而未蒙允。先生謂不可終始堅執。相議停啓。掌令辛啓榮以遽停未安引避。先生不得已具由引避。○哭鄭守夢喪。有挽詞○六月己卯。初三日詔使胡良輔齎詔勑誥命至。以贊禮詣慕華館。入侍大禮。先生禮儀閑靜。周旋中節。在庭群僚。莫不聳觀。後有大禮。該曹輒以先生應選。爲是任前後凡四。○庚辰。曉入賀班。扈詣南別宮。○戊子。餞詔使。扈詣慕華館。○辛卯。以加土受由。命給由及澆奠床。○壬辰。詣會講宣醞。○拜大司憲。三告加由。上疏辭。不許。○戊申。拜辭南歸。上狀乞遞。許之。○拜議政府右參贊。上狀辭。不許。○九月。拜刑曹判書。上疏乞解職。專意於喪葬之事。許令葬後上來。疏略曰。臣於秋初。以先墓加土受由下來。旋以疾病乞遞。未克趁限還朝。其至情所在。實欲窆葬亡子之喪。竊料天日之明。或已默諒於言意之外也。數月以來。疾病之侵凌。葬地之難得。種種延違。久未克襄。今則前距入土之期。只有二旬餘日。父子慈愛之情。終天永訣之際。實不忍棄置徑去。夫斬衰之喪。送死之事。乃是人道之太經。而苟且疏略。不誠不信。窮泉一閉。不可追改。豈不爲沒身之遺恨。古人所謂公義私恩。迭爲輕重者。得非如臣今日之謂乎。伏望聖慈特賜哀矜。遞臣新授職名。使得安心自盡於情鍾之地。免爲人間不慈之父。卽是聖人使民不倍之一大政也。豈不幸甚。○十一月乙卯。初十日葬翰林公于檢湖之西。○辛酉。祔訖。卽西行。○移拜大司憲。○辛未。入都肅謝。啓請罷諸宮家沿海漁鹽之利。請禁士大夫關節請囑之弊。請勿給復內需奴。皆一時所建也。啓辭並見文集。

丙寅天啓六年。今上四年

先生年六十四歲。○正月乙亥朔。入望闕賀班。詣四殿問安。○辛亥。合坐成均館。課諸生人日製。○戊午。合司論啓運宮喪制。時上遭私親喪。欲服三年。凡喪制一依國葬例。先生率諸僚伏閤。徹夜論啓。如請殿下服降不杖期。請以綾原君爲喪主。請勿以金篆書銘旌。請勿用欑宮。請勿五日成殯。六日成服。三十餘啓。皆出先生手。引經據禮。口呼立就。文不加點。僚席咸歎服。諸大夫皆藉先生以爲論。其一啓曰。初終罔極之中。許降三年之服。在庭臣僚。莫不咨嗟感激。欽仰殿下抑情就禮。舍己從人之德。出於尋常萬萬。惟杖期一節。未能釋然於群下之心。繼而有與出繼有異。綾原君不當爲喪主之敎。則又皆相顧驚駭。莫知聖意之所在。昨日伏覩聖敎。然後始知當初降服之敎。特出於爲慈殿所厭。而宗統之重。反有所不暇顧也。此其輕重所在。聖明萬無不知之理。而但以厭於大宗。則聖人不杖之制。截然而不可踰。故姑以厭於慈殿爲辭。欲權依父在爲母之禮。猶不失爲喪主而以杖卽位也。然則臣僚之嘆服欽仰於殿下者。乃爲全不識殿下之心。而殿下之注措施爲。自始至終。無非獨任己見。而初未有舍己從人之意也。嗚呼。此豈平日所望於殿下者哉。殿下旣以支孫。受命慈殿。入承大統。爲宣祖後矣。而不用禮經所載萬古日星之制。乃欲權依父在爲母之文。以便其私情。竊料聖明內自忖度。亦必知其未安。而猶不能遽捨者。特爲至情所牽耳。不然則臣等之連日強聒於悲痛之中。至於伏閤號籲。夜以繼日者。當伏瀆擾之誅。而前後聖批未嘗有譴怒之意者。必以是非所在。有不可威制也。殿下誠卽是心而求之。則翻然改圖。去非卽是。只在一轉移之間耳。其謂綾原出繼。不可主此喪者。又是大段失言。不厭人心處也。爲後於義安者。不能罷繼歸家。主本親饋奠。服本親三年。則爲宣廟之後。爲宗廟社稷之主。爲四方萬民之所戴。而顧可以杖卽位於私親之喪。代行主人之事乎。果爾則先儒所謂厚於所生。薄於宗統。見非當時。取譏百世者。殿下皆有所不免矣。果爾則臣僚之稍有愛君之心者。孰敢承順意旨。以遂殿下非禮之禮哉。雖越月踰時。不得請則死不敢退。請亟命綾原君爲喪主。自行不杖期之制。凡事之嫌於國葬者。並皆寢罷。○癸亥。以不得言引避乞罷。不許。啓曰。臣等之所論執於喪禮者。非止一二事。而叫閤累日。無一得請。殿下之所欲爲。悉皆次第應節。無一不如意者。臣等之不職。固已多矣。其中自爲喪主以杖卽位一節。又是任情失禮之尤大者。而昨朝所進啓辭。至今不下。漠無可否。而踰制之服。已成於內。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臣等俱以無狀。不得取信於君父。致有如此過擧。誠無顏面自立於諍臣之列。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甲子。復引避自劾。始成服前一日。禮判金公尙容問成服雖退。合司終不停論耶。先生答謂當此沍寒。自上露處已五日。成服則恐難又退矣。至是廷議譁然。以爲六日成服。本非此喪正禮。退日之嫌。有不暇顧。而臺官不能以嚴辭拒之。致令有司徑先進服。先生遂引咎乞罷。其略曰。臺諫主一時公議。故凡國家大事。臺諫論執。則該司不得擧行。雖上敎。亦不敢從。此是二百年來通行舊例。可見祖宗列聖屈於公議。不敢自用之盛德也。臣誠意淺薄。不能感悟聖衷。失職之罪。固已大矣。至於十八日初昏。禮曹判書金尙容。在陳慰班中。顧謂臣曰。明日成服雖退。合司終不停論耶。自上催入儀注。故欲知之耳。臣性本疏脫。暗於見事。錯料成服不可退日。答曰。此是聖上大段失禮之事。本欲於今日達夜論執。今聞自上有窒塞之候。醫官入診而不能酬答。朝日之啓。又留政院。今已無可爲矣。時刻若至。則勢須進服。退日則恐未安云矣。今聞廷議譁然。皆以爲退日之事小。踰制之失大。況六日成服。本非此喪正禮。日期之退。有不可恤。而臺諫自失直截之風。墜落舊規云。此是不可破之正論。聞之竦然。使臣初無此答。則該曹必不敢輕進儀注。自上亦不得遽成謬禮。今日誤事之罪。臣實當之。自今以後。凡臺諫論執而該司擧行者。亦必以今日藉口。是則臣之錯見。非但成君父一時之失。又將啓國家無窮之弊。必須身伏重誅。然後舊防不毀而後弊不生。請命鐫削臣職。以正其罪。○乙丑。再避得遞。啓略曰。人君有非禮失義之擧。則人臣死不敢從。此古人所謂從義而不從君者也。凡在有司尙然。況身居諍臣之列。以匡救爲職者乎。臣等今日自處之義。惟有一箇退字。況在庭公議。凜如秋霜。今若抗顏。則豈不爲甚無恥之人。而聖明亦安用此臺諫爲哉。請亟命罷斥。以重公議。旣遞。諫院以禮判金公與先生參論之。授同樞。○二月乙亥。初二日上箚六條。論喪禮。箚略曰。臣誠迂腐無所肖似。久叨言地。罪積尸素。頃値國家有大變禮。君父有大過擧。而終不能隨事匡救。狼狽而遞。上負隆眷。下乖夙心。中宵仰屋。旣悲且慙。仍念前日所爭。非不直截。而倉皇之際。論辨不詳。無以開悟聖衷。聖明亦於摧慟之中。不能深究言者之意。以致言之愈苦而聽之愈藐。此其上下之間。皆未盡道。今請援引經義。剖析群言。罄竭其愚陋之見。而又慮滾同說出。指意不明。謹倣先賢奏箚畫一之規。開列于後。以便省閱。伏願聖明逐段深究。求其言意之所在。或賜開納。非臣一身之私幸而已也。抑臣於此。深有所憂焉。竊瞯殿下近年以來。舍己從人之德。漸不如初。遭喪以後。又爲至情所蔽。顯有喜同惡異之心。異於己者。則雖元老大臣至誠惻怛之言。外爲優奬而實棄不用。同於己者。則雖荒雜無倫悖理妄作之言。是其所論而許以讜直。至於崔鳴吉。一人之身也。其所進兩句。乃禮經之全文也。是則皆是。非則皆非。而惡一句之異己。則置之不省。喜一句之同己。則用之如不及。崔箚有云喪從死者。祭從生者。初喪殯殮。當用王子夫人之禮。不報。至是命禮官具諸侯祭器。夫人君居崇高之位。挾雷霆之威。行之以喜同惡異之心。則惟意所欲。下莫敢忤。豈不順適於己私。而其奈莊士日遠。諂言日至。終至於喪邦何哉。臣之所陳。殆千百餘言。而無一句半句同於殿下者。固知無足取悅。而適以疚殿下之懷。顧其縷縷不已者。實出於閉邪弼違之誠。惟聖明勿以逆心而求諸非道。幸甚幸甚。六條文多不盡載。見文集。批曰。觀卿箚辭。知卿惓惓之誠。條陳之事。据經引禮。反覆論難。足見專門禮學。講之有素。但其中有不能無惑之處。而予他日性好自棄。未嘗學問。今遭禮訟。正猶面墻。慙赧悔恨。其亦無及。至於杖期一節。則予於宗統。旣有所厭。大統之重。不翅父在。故勉從降殺之請。旣已論以父在母喪之禮。則以杖卽位。有何失乎。今服已成。中改爲難。此外所論。當體念焉。○丁丑。拜大司憲。上箚辭。不許。箚見文集○三告加由。引避遞。未知因何事。當考授副護軍。○丁酉。特旨除副提學。上箚辭。不許。箚見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懇。卿須勿辭察職。○三告加由。○三月。上箚辭不許。先是。啓運宮疾病。李貴,崔鳴吉。推衍朴知誡之論。鼓爲喪三年之議。先生與崔書痛辨之。其書曰。近聞高明議禮之見。又復中變。私心甚以爲憂。蓋餘人雖或胡說。亦可任他。如高明。素負雅望。方居重地。朝廷有大禮。必先問於儒臣。於此大頭腦處。所見或差。則異日之害。有不可勝言。將使君父取譏於百世。而高明不免爲首罪矣。然則其應在收司連坐之科。如鄙劣者。亦安得默默而不思所以胥匡乎。請試陳其一二。而明者擇之也。禮經曰。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子夏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此數句。已是大煞分明於今日之事。又是大煞襯貼。而前日面論時。見高明之意。以下文族人兩字爲疑。意其與今日事不相似。此是高明講禮之失。未免於求詳而反略耳。聖上於宣廟。固爲親孫。而未爲正統。則以支孫入承大統。獨不可謂之持重大宗乎。若謂之持重大宗。則不得不壓降於私親也。上年見朴君知誡之疏。攘臂大言。殆欲旁若無人。其一條以爲小宗者繼禰之長子。非謂禰廟爲小宗也。大宗者。繼先祖之長孫。非謂祖廟爲大宗也。史皇孫繼戾太子。故謂之小宗。昭帝繼武帝。故謂之大宗。今日之事。與此不同。而論者但以致隆禰廟。爲小宗合大宗。似不知宗字之義云。嗚呼。此眞司馬公所謂謂天下之人皆不識文理也。禮曰。別子爲袒。繼別爲宗。又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又曰。尊祖故敬宗。若此之類。不一而足。稍通文理者。孰不知宗字之爲指主祭者耶。然此字。又不可裝定說。禮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此言何謂也。公子卽諸侯之子。如大院君是也。然則謂大院君爲小宗。其有不可乎。聖上旣上繼宣廟之大宗。而又廟祀大院君爲考。以承宣廟之緖。獨非以小宗而合大宗乎。其謂史皇孫有所繼。故爲小宗。大院君無所繼。不得謂之小宗者。其迂曲牽強。細瑣穿鑿。亦已甚矣。鄙意嘗竊病之。不意高明之見。乃微與之相近也。惟毋爲異論立赤幟。則幸矣。朴君又引禮經爲君之父母期一條傳語。以爲主上爲私親喪必三年之大證。而難之者但引注中合立應嗣位等語以爭之。朴君乃謂子之於父。寧論合立與不合立乎。此言則固自是。前日高明之意。亦以爲然。雖僕亦不敢不以爲是也。雖然。有說焉。特難之者。不得其言耳。經文君字。非始封之君。則乃繼體之適孫。故得爲其父母。伸本服三年。固也。今主上乃以支孫入承大統。爲其所厭屈。不得以本服喪之。禮所謂與尊者一體。不敢服其私親者。豈不截然明甚乎。今以期年定爲主上之服。有過於厚。無不及焉。若更加一層。則卽與適孫繼體。全無差別。非聖人制禮之本意也。高明又欲於禮書中必得親孫爲祖後者降其父母之語。以爲今日定制。此又恐失之太固也。天下之事變無窮。曾子問一篇問答。可謂纖悉委曲。而猶有該括未盡者。聖人雖睿知出衆。亦安能一一預料百世無窮之變而悉爲之區處耶。亦只得說出大綱。使後之遇變禮者。有所援據裁制。以爲泛應曲當之地。故曰辠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今但以爲人後者。降其父母。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等語。論今日之禮。則不待上下附列而無不合矣。願高明勿生太疑也。此是今日論禮劈初頭處。此處過則無處不過矣。朴君所謂喪必三年。則祭必自主者。誰得以禦之耶。到此則高明亦悔之無及。須細入消詳。甚善。崔不從。至是上箚斥先生。仍摘先生箚中一款疏漏處。謂任意删減以附己說。先生不自安。旣三告不得請。則又陳箚乞免。其略曰。臣之所以不安於在職者。疾病之外。更有一節。臣頃見崔鳴吉箚中。反復攻臣。謂臣啓箚之中援引經傳。而任意删減。以附己說。沒其主意而資其取證云。噫。鳴吉豈誣臣者哉。但其所以論臣者。未免爲深文耳。臣於伏閤匆遽之中。方論尊祖之義甚嚴。則但引自義率祖之文。論殯殮踰制之失。則但引尸服以士之文。論喪不可不降之意。則但引持重大宗降其小宗之文。乃其語勢當然。不欲枝其辭以晦其義。非故爲截去。以沒聖賢主意。以瞞君父也。其後上箚時。所引禮經爲人後條下小注之文。則臣實錯誤。亦其平日失於照勘。記得如此。而草創之日。家藏禮經。又爲士友所借去。未及考檢。遂脫所後父早卒之文。謂之率尒。則罪不敢辭。亦非故爲截去也。然通典所載劉寶之言曰。爲人後者。或爲子或爲孫。故經但稱爲人後而不列所後者名。以此觀之。則古人亦有如此看者矣。嗚呼。作僞心勞。士夫之深恥。不直欺君。臣子之大罪。而以此疑之。不亦冤乎。雖然。鳴吉之知臣淺耳。今雖見疑。亦不深恨。但念臣以無狀。受知於君父有年。而一朝以文飾欺罔見疑。則後雖有引經陳善之言。亦無以取信。此爲可痛耳。至其所論喪禮。縱橫萬餘言。力主喪必三年。祭必自主之說。此事是非。自有擧國已定之公論。非臣一人所當每每爭辨。有如角勝之爲者。況人方攻我。我又非人。則雖出公心。人必不信。而如此展轉。只足以疚殿下之懷。且念厭降之義。聖見已定。雖有異議。必無眩惑之患。何敢以已陳之芻狗。復爲呶呶乎。惟是被人峻訶。理難晏然。不得不冒死瀆擾。懇乞聖慈曲賜陶鎔。卽許鐫改。以安愚分。不勝大幸。批曰。省箚具悉。卿其勿辭。今後凡箚陳之事。詳察爲之。○時崔箚旣出。大臣以下皆不安其位。李公潤雨在玉堂。欲上箚論辨。而不知所以下語。請先生代搆。先生謂此是朝家大議論。不可恝也。遂搆一箚。逐段論破以示之。其略曰臣等伏見完城君崔鳴吉箚子。力主三年之議。乃爲親則長孫之說以文之。而終則曰爲宗統所厭。出於何經。其言可謂肆矣。聖上於大院君。固爲長子。而於宣廟。則爲庶孫而非長孫也。據臨海旣死。光海罪廢之後而言。則大院君於次爲長。而自本初天倫而言。則爲衆子而非長子矣。子夏傳曰。有適子者無適孫。夫適孫之當爲祖後。在所不疑。而適子在則皆爲庶孫。必適子亡然後謂之適孫。其義嚴矣。今乃謂自今日言。則大院君爲長子。而殿下爲長孫。不亦誣乎。禮。公子爲其母練冠麻麻衣縓緣。旣葬而除之。子夏傳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疏。謂子亦不敢服者。謂君之正統也。此非所謂厭於宗統乎。以此而言。則殿下旣承宣廟之正統。而別宮之喪。宣廟之所不服。則宣廟雖不在。而尙有餘尊之厭。殿下之不得三年。亦甚明矣。彼以三年爲斷者。不亦誤乎。禮曰。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鄭玄注。祖不厭孫故也。彼以此文。爲主上三年之大證而曰。宣廟在。亦當不降。嗚呼。眞可謂知其一。未知其二矣。庾蔚之言曰。此謂凡庶子。故鄭玄謂祖不厭孫耳。非謂承祖之重。而可得伸其私服也。以此而言。則承祖之重者。雖父服。亦不得伸矣。彼謂前日之稱考是。則今日之降服非者。不亦誤乎。禮曰。天子建國。諸侯奪宗。此謂天子封建諸侯。惟其賢有功。以漢而言。則蕭何,曹參。未必長子。故謂之奪宗耳。非今日之謂也。彼謂殿下有不世之功。雖非長子。猶當奪宗。況長子乎。是欲使殿下旣承宗廟之大統。而又爲宗子於大院君。豈不爲二尊之歸乎。必欲如此。則無寧以大院君直入宗廟。如李義吉之說。然後方爲一統無二尊之譏矣。彼亦知此說之得罪於公議。故乃爲別廟之論。其言不幾於首尾衡斷而自相矛盾乎。其曰無論當立不當立。爲君之父母則一也。寧有庶孫承重。而不得父其父乎云者。以父母之常情言之則固也。以禮制之變節言之。則亦有所不然者。賀循之論。廢疾不立之父祖。有曰雖不立位。在嫡正。父之所繼。己之所承。故爲三年。今大院君。爲宣祖之支子。則何可比之於繼體之適子而不降乎。其曰。合司所謂父爲士子爲天子諸侯。祭以天子諸侯。乃指始受命之君云者。不知何所袒述而云耶。王莽文飾經術。移漢九廟者之言。合司必不肯取以爲證。斯言亦甚矣。合司之論。臣等亦未知有何來歷。而以事理推之。則苟非始受命之君。則豈有子爲天子諸侯。而其父爲士者乎。若以大宗無后而支子入承者言之。則自有降殺之禮。不得自伸於本親也明矣。范宣之答蔣萬。主意在於次孫當持重。則與今日當行三年之說。自相不干。而謂之分明畫出今日事。其他叔世之禮不足爲後世之折衷者。悉皆援引立證。亦可見其論之駁而不精矣。竊想聖明非必有惑志於彼。而猶令廟堂回啓。蓋欲令是非明白。不厭熟講。而大臣只說大約。不欲深較。臣等區區褊淺之見。猶有所未安。不敢嘿嘿。伏願聖明垂察焉。○三告。遞授副護軍。○上箚請徐議園號。時上命撰定別宮園號。先生謂此擧本不妥當。況大院君墓無名號。而別宮之葬。先立殊稱。尤似未安。乃上箚論之。其略曰。近日聖敎。率皆過於嚴峻。其間或有不誠之言。發於不平之心者。如頃日勿令百官來參之敎是也。竊料聖上之抑情從禮。本出於勉強。而非其所欲。平居必有鬱鬱不樂之懷。而左右便近之人。不識禮制。或未必不爲外廷薄視私喪之說。遂致上下疑阻。情意不孚。嗚呼。此豈天地交泰。朝著和平之福哉。外廷百僚。孰非殿下之臣子。而故欲薄於殿下之所生乎。人同秉彝。斷無此理。伏願聖明虛心察理。捐去留滯。常令忿次寬平。無一毫悁悤之私。凡有施措。開心見誠。可否相濟。則和衷之慶。國家有賴。而其於殿下寧神養性調保氣體之道。亦大有益。豈不幸甚。批曰。省箚具悉。予豈有溺於便近之說。動搖已定之心哉。卿言似乎不識寡昧者也。且園號。兩處欲爲通稱。今更思之。似爲苟且。各有名稱。俾無苟簡。箚辭當留念焉。○四月。訪旅軒張公于漢江。○戊戌。二十六日兼知義禁府事。○五月乙巳。初四日兼同知經筵事。○甲寅。以輪差官。進太學課試。○戊午。扈出郊外。哭辭別宮發引。以雲劍入侍。○六月甲戌。初三日引見入侍。○甲申。詔使入京。以贊禮入侍。時皇長子生。翰林院編修姜曰廣,工科給事中王夢尹。齎詔出來。○乙酉。朝入賀班。○夕。以宗宰詣南別宮。○丙戌。朝以百官呈文事。詣南別宮。時遼民遍西路。將至生變。皇朝已有刷還指揮。而毛都督不卽奉行。百官呈文詔使。備陳曲折。且請以本國形勢。明白敷奏於朝廷。文卽先生所草。○夕。以宗宰詣闕。○丁亥。以陪遊宰臣泛漢江。有次正使韻三律。次副使韻二律。○戊子。陪世子詣南別宮。○己丑以宗宰詣闕○庚寅。隨遊楊花渡蠶頭。有次正使韻二律。次副使韻一絶。○壬辰。詔使歸。扈詣慕華館。○甲午。拜大司憲。○閏六月丁未。初七日上箚論君德及時務。箚略曰。殿下之憂勤願治四年于茲。而治具之漸張者。未見其日進。而但見其日退。當殿下撥亂反正之初。革舊鼎新之日。臣民之所以鼓舞聳動。蘄望於殿下者如何。殿下之所以淬礪奮發而自期待者如何。而今日之所成就。乃止於此。不惟臣等爲殿下惜之。竊想閒燕無事之頃。中夜不寐之時。必有穆然深思。慨然長吁而不勝其憂懼者矣。惟其鼓作振發之機。係於殿下之一心。故敢以誠之一字。爲今日應病之藥。周子所謂正其本萬事理。朱子所謂正其本者。雖若迂緩。而實易爲力者。皆此意也。伏願殿下留神澄省焉。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愛君憂國之忠。箚辭俱是格言至論。予敢不惕念而思改哉。近因哀疚。不接賢士。已閱半載。闕失之日積。良以此也。○庚戌。朝。引見入侍。○夕。引避遞。時慶尙監司元鐸。杖殺李有道。禮安士子輩。通文布告道內。李弘重者。以首倡被逮。先生貽書於延平。有云禮安士子輩無知妄作。做此無前大錯。固爲有罪。若論以驅逐方伯。則非其本情。李弘重。但以死者八寸孫之故。強名之曰首倡。非實有首倡之事也。延平大怒。於榻前面斥先生。語甚醜。先生具由引避。○有一絶。書臺廳挾板云。供職旬餘五引嫌。涓埃無補鬢絲添。多情最憶仙遊洞。枕石何時漱玉簾。自注。仙遊洞在聞慶曦陽山之西南。泉石絶勝。常欲置一精舍。授副護軍。○壬子。引見入侍。○七月甲戌。初四日詣庭請。請從權制。聖意甚牢。不久停啓。啓略曰。禮曰。五十不致毀。六十不毀。七十飮酒食肉。唯衰麻在身。此則欲全衰老之人也。又曰。有病則飮酒食肉。毀瘠爲病。君子不爲也。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此則欲全疾病之人也。聖人之敎人。自盡於親喪。極其至矣。而必立此訓。使之自全軀命。毋陷於滅性之罪。夫豈非禮非義而聖人言之哉。竊念聖明氣血焦傷。直自去冬侍疾之初。蓋不待遑遑哭擗之日。而擧國臣民。已爲聖明憂之矣。臣等於登對之際。竊仰天顏。則玉色萎黴。不但深墨而已。而其扶持至今者。特神明佑之耳。不亦危乎。殿下縱欲自盡於親喪而不暇爲身計。獨不念宗廟社稷之重乎。獨不念慈殿惟疾之憂之心乎。抑古人之言曰。人子以父母之心爲心則孝矣。臣等未知啓運宮之靈。見殿下如此。而自安於冥冥之中乎。況今國事之可憂者。有急於俯仰呼吸之間。此豈殿下哭泣柴毀。專意家喪之日乎。請深思大孝所在。勉從權制。以爲勝喪之計。○丁亥。上疏請受由焚黃。許之。正言崔惠吉。以先生箚中論殺人一款。乃爲李有道地。欲論啓。諸僚皆不可。惠吉獨避嫌斥之。上特出惠吉于外。先生不自安。爲乞退計。○戊子。拜大司憲。三告加由。上箚辭。不許。箚略曰。頃日憲府之箚。實出臣手。區區愚忠。但欲聖明之德。一出於誠。施諸政事者。終始無替而已。更無一毫邪思雜念於其間也。不料人之見之者不察作者本意。認爲用盡機關。託公售私之語。若如其說。則臣爲文飾姦言。欺誑同僚。上及君父。其罪不容誅矣。然非臣本情也。此必臣之平日。言不忠信。無以見信於人。以致生疑於所不疑。自反而已。何敢尤人。士夫持身。惟以廉恥爲重。政使臣本無疾病。彈墨未乾。決無就職之理。懇乞聖慈察臣狼狽。特許遞改。批曰。卿無所失。勿辭察職。○丙申。進武科殿試。○八月庚子朔。三告遞。○辛丑。拜副提學。○癸卯。入侍晝講。○丙辰。入侍。○丁巳。以庭試讀卷官詣闕。取趙絅等四人○戊午。詣闕課關西士子製述。○丙寅。拜大司憲。時別試殿試。場屋不嚴。考官子弟。違限製呈。亦得參榜。國言藉藉。先生啓請罪諸考官。並罷一榜。仍請選擇考官。日沒卽罷場。以爲一代之制。人快之。啓見文集。○九月癸酉。初四日扈詣園所。患霍亂舁還。三告加由。上箚辭。不許。箚見文集○己丑。引避遞。正言金光爀以罷榜事。語侵玉堂。曲爲之說以遞之見者無不怪之。避辭逸。授副護軍。○十月辛丑。初二日除同知中樞兼同知經筵。○丙午。入侍晝講。○壬子。入侍晝講。○乙卯。春宮朝講入侍。○己未。入侍晝講。○十一月庚午朔。拜大司憲。上箚辭。不許。三告。遞授副護軍。○甲午。拜副提學。呈告不受。命內醫看病。給相當藥。上箚陳情乞遞。不許。箚見文集○十二月。東宮遣宮官來問疾。○次胤秀才公在鄕家夭。先生連喪兩胤。眼前更無他子弟。人所不堪處。而以理自遣。處之怡然。人皆歎服云。

丁卯天啓七年。今上五年

先生年六十五歲。○正月己巳朔。入望闕賀班。詣四殿問安。○癸酉。上疏乞解職。歸葬亡子。優批不許。疏略曰。臣嗣息不繁。只有二子。而二年之間。相繼夭逝。人家孰無禍患。而慘酷之甚。未有臣比。臣於上年秋。以焚黃受由。而旋因疾病纏綿。繼以西報繹騷。不得成行。今願因此所受恩暇而歸。得於復土之日。與作終天之訣。乃是父子之間眞切之至情也。懇乞聖慈矜臣痛迫之情。特命遞解臣職。使得安心下去。以遂私懇。不勝幸甚。批曰。觀卿疏章。不覺驚慘。噫。天道之不均。何至於此哉。且書曰。官不必備。惟其人。卿所帶論思之任。決難輕遞。宜勿控辭。趁卽往來。以副予意。仍傳曰。給由馬。又備忘記云。觀鄭某疏章。則極爲矜惻。其令本官葬需題給。一以示優待儒臣之意。一以救貧窘不能辦喪之患。○甲戌。詣闕課湖堂別製。○壬午。扈詣魂宮。行祥除禮。○甲申。辭朝。○戊子。到淸州。聞虜騎犯邊。還向京城。○庚寅。到水原。聞有號召使之命。○壬辰。朝詣闕肅拜。引見入侍。夕。又引見入侍。是日。世子分朝南下。○癸巳。以號召使辭朝。宿良才。翌日。大駕發向江都。李公潤雨,姜公大進,朴公𤥚。以從事隨。○二月庚子。初三日到尙州。通諭道內。召募兵糧。與方伯金公時讓會。○辛丑。到善山。與號召使旅軒張公會。○乙巳。回到玉成。上狀論事。○丙午。始到家。哭次胤喪。還宿玉成。○辛亥。巡咸昌。○癸丑。巡龍宮。○甲寅。巡醴泉。上狀論事。○三月己巳。初二日到尙州。上狀論事。○乙亥。祗受賊退罷兵有旨。先生旣傳檄道內。且親巡列邑以鼓舞之。旬月之間。遠近響應。與張號召協議。閱兵調糧。分爲三運。將陸續前進。赴援于漢江防守處。屬朝廷和議已決。賊遂退。令罷兵歸農。上狀論事。○己卯。西行宿咸昌。上狀論事。○庚辰。宿聞慶曦陽寺。祗受有旨停行。以有旨中有更觀賊勢。聚會待變之語故也。回到咸昌。上狀論事。○辛卯。到尙州。祗受召命。上狀論事。○乙未。脫長胤斬衰。卽日登程。○四月癸卯。初七日到江都復命。擬上箚。請誅姜弘立。僚議不一。未果。○丙午。大駕發江都。扈到通津。○丁未。扈到陽川。○戊申。扈還京城。陪祭于宗廟。詣闕問安。○乙卯。引見入侍。○五月丙寅朔。上箚論事。時校理趙絅疏入累日而不報。大臣又有獻議而不省。先生乃率同僚上箚。其略曰。人主之德。莫大於聽言。而莫小於自用。趙絅之疏。其剛直不撓之氣。宜在所奬。而置之不報。至於私廟魂宮祗迎一節。大臣所言。無不可從而詢。而棄之如小各司草記者然。若是則獨運萬幾足矣。安用大臣臺諫爲哉。太平無事之時。猶不可肆然自用。況此危急存亡決於呼吸之日乎云云。批曰。省箚具悉愛君之誠。箚辭當留念焉。○又上箚論時務。箚略曰。自古人君遇非常之變者。必立非常之志。定非常之計。然後能興衰撥亂。轉禍爲福。以卒建非常之業。苟或志不先立。計不素定。因循頹墮。不能自強。則終亦必亡而已。豈不大可懼哉。徂茲戎虜之禍。尙忍言哉。邊疆失守。列城瓦解。西土生靈。翦爲魚肉。至使君父蒙塵。廟社播越。今日旋還。亦燕雀之處堂耳。嗚呼其危矣。然而虜退之後。已踰一月。而恬憘寂寥。未聞有非常擧措可以慰悅中外神人之望。激動忠臣義士之氣者。而殿下之罕接臣隣如舊。厭聞直言如舊。一切擧措。皆與平日無異。臣等甚惑焉。古人云多難興邦。殷憂啓聖。此正殿下生於憂患之秋也。誠能日夜淬厲。毅然發奮。不以一毫宴安玩愒之心。參錯於其間。則殿下之志立矣。將不可不選。兵不可不鍊。糧餉不可不峙。器械不可不精。縱不能提兵深入。掃穴犁庭。他日虜來。亦可以堅守而擊却之。不至如前日之束手無策。衛爲狄所滅。文公野處漕邑。凡有幾年。而卒致革車三百乘騋牝三千而狄不敢再窺。越王句踐棲於會稽。臣妾於吳。而十年生聚。十年敎訓。卒成沼吳之功。以雪其恥。此是甚麽精神。甚麽筋骨而能致此乎。觀其衣用大布。冠用大帛。嘗膽於坐。軾蛙於道。則二君者堅苦刻厲之心。蓋未嘗一息弛也。往日之事。固已不可勝悔而言之。亦無及矣。然猶有可諉者。殿下之所以屈己忍辱者。豈不以小屈思所以大伸。暫辱思所以久榮乎。苟不於此時孜孜矹矹。不遑寢食。以爲自強之策。他日賊來。無以待之。則君臣上下。不免於淪胥以亡。雖幸而不亡。其屈辱之甚。將有十倍於今日者。而天下後世。皆將以殿下爲偸安苟活之主而已。豈不痛哉。伏願殿下豎立此志。終始靡懈。如寄足於百尺竿頭。如托身於風濤漏舟之上。毋忸於目前之小安。而忘日後之憂。毋徇於文爲之細節。而忽遠大之慮。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憂國之忠。箚陳之事。無非格言嘉謀。予雖無似。敢不惕念而議處哉。○庚午。扈駕迎慈殿于城外。詣闕問安。○辛未。引見入侍。○壬申吏曹啓差胡太監接伴使。特命改之。蓋不欲以使事勞之也。○丙子。拜大司憲。引避遞。未知因何事。當考。授同樞。上箚辭。不許。批曰。省箚具悉卿懇。此非辭退之時。須勿控辭。調理察職。仍傳曰。觀此箚辭。兵曹不無所失。當該堂上,郞廳並推考。憲長遞後三日。始授西樞故也。○庚寅。拜副提學。○六月丙午。十一日上箚論時務。箚略曰。主已辱矣。宗社將墜矣。民生困而兵不可調矣。財力竭而糧不可峙矣。朝夕虜來而無以待之矣。正使大小臣隣。奔走竭力。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之爲。尙恐無救於淪亡。而柰何一時氣象。舒緩寬縱。泄沓悠泛。略與平日無異。至使敵人之來覘者。發燕雀處堂之譏。嗚呼痛哉。意者。天之將喪我邦而奪之魄耶。不然。何其擧一世之人而靡哲不愚耶。臣等聞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此乃聖賢之明訓。而事理之必然者也。竊瞯殿下之所以修德立政者。一年怠於一年。聖敬常歉於日躋。志氣漸流於宴安。式至于今。雖新經大亂。備嘗艱苦。而猶不能慄慄危懼如成湯。懲毖後患如周成。秉心塞淵如衛文。施爲命令之間。率循故常。殊未有喫苦茹痛。奮發更始之意。天下大本之所在。不立如此。則臣工之惰窳。庶事之隳廢。日趨於危亡之域者。其故可知也。又曰。臺諫者。人主之耳目而朝廷之紀綱也。城門開而言路閉。前宋之所以亡也。今者賊猶在境。戒嚴未解。而一言忤旨。峻批輒下。是則城門未開而言路猶閉矣。又曰。欲外攘則內修當先。欲治兵則積餉爲急。今日之務。有大於此者乎。臣等之請以內需之入。付之度支者。誠出於不得已之大計。而殿下顧以祖宗舊規。難於輕議。此是安常守故之見。已非興衰撥亂之道。而下而至於魚鹽收稅。蘆田設屯等事。終始持難。未有以大服人心。臣等未知無兵無食。國不能存。則其所聚有。不爲大盜積乎。又曰。竊料殿下未必不以羈縻爲一毫可恃而幸賊之或不來耳。若然則豈不爲千慮之一失乎。王恢。燕人之習胡事者。其言曰。凶奴和親。不過數歲。卽復倍約。其他晉宋前車之轍。尤爲較然可戒也。子朱子之言曰。沮國家恢復之大計。壞邊陲備禦之常規者。皆講和之說也。蓋謂人心有恃而緩於自治也。豈不大可懼哉。宋太祖發內帑之錢。以爲軍餉而曰。以此易胡人之首。其時契丹之猖獗。國事之危急。萬萬不如今日。而乃能輕舍私藏。以徇軍用。而近日施措。乃有愧焉。臣等竊爲殿下惜之。又曰。今二路糜爛。萬姓魚肉。厭冠哭臨之禮。雖不可擧。而緣先祖聞樂不樂之心。享祀之時。姑毋用樂。賊平而復常。恐亦無歉於奉先惻怛之誠。而祖宗陟降之靈。亦必安於此而不樂於豐豫矣。又曰。興慶遷葬之事。出於誠孝之至情。但念大院君衣冠之卽安於此。歲月已多。初無水土崩圮之患。聖人之所以盡孝於親者。不在儀文之末。而利民人安社稷。以永國祚於無窮。乃爲眞大孝也。伏願殿下姑先專意一力於修攘之計。徐待數年之後。賊退民安。時和歲豐而議此禮。則幽明之間。兩無所歉。而四方聞之。咸曰我殿下之心。急於刷恥。雖至情所在。亦皆停寢云。則其於感發人心。鼓動義氣之效。爲益豈不大哉。又曰。往日之事。尙忍言哉。以百年禮義之國。堂堂千乘之君。而下與戎虜要盟。正使此虜終始帖然。已爲難雪之恥。況其溪壑難盈。釁隙易生。萬無帖然之理乎。傳曰。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強。自強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以今日人謀事力。決無重恢之望。而所望者。惟天道助順耳。豈不甚難。而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殿下之所以懋修德政。以享天心者。其可有一毫之怠忽乎。願自今每發一號作一事。必先自思曰。是可以合天心否乎。合則行之。否則寢之。事事如此。日日如此。則高高在上。日監在茲者。寧不默佑於冥冥之中乎。又曰。殿下於臣僚之進言。每爲優奬之語以答之。而夷考施措之間。則終未有翕受敷施之實。臣僚之進言於殿下者。本欲其底行可績。而有涓埃之報耳。豈望其一字一句褒美之榮而已哉。聖人所謂悅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末如之何者。甚可憂也。惟言不可用。則勿苟爲褒美。苟其可用。則必見諸行事。君道幸甚。國事幸甚。批曰。卿等俱以論思之官。屢陳至論。欲以格非補闕。可謂能盡其職。予實嘉之。噫。言路之杜塞。私意之橫流。予豈樂於心哉。誠以言有公私。所見亦有過不及。予恐不塞不流不矯不改。故有時乎言其是非也。至於遷葬一事。予亦知其非時。而非但吉年甚難。儀物已備。少無更用民力之事。故欲爲及時移葬。心實不安也。箚內所陳。無非予切實之病。予雖寡昧。當服膺勿失。以副卿等之誠焉。○丁未。拜大司憲。○丁巳。引見入侍○。七月乙亥。十一日引避遞。未知因何事。當考。授同樞。○哭西平韓公喪。有挽詞二律。○乙酉。拜副提學。○庚寅。上疏乞解職。浴椒焚黃。不許。使卽往還。○壬辰。以庭試讀卷官詣闕。取林得悅等七人。○八月乙未。初二日辭朝。○甲辰。到安東椒井一再浴。氣不耐。回到鳳山寺留調。○甲寅。歸家上狀乞遞。令調理上來。○行焚黃祭于墓。告廟改題。○九月。上疏乞遞。疏見文集。批答當考。○拜大司憲。上狀辭。○十月。聞李仁居叛。赴難。○移拜右參贊被召。○庚戌。十七日入都肅拜。○壬子。兼同知經筵右賓客。○癸亥。拜副提學。○十一月甲子朔。入侍晝講。上引先生慰諭。且敎曰。卿之聲氣。殊不如前時。豈累經喪禍而然。須勿爲無益之痛云云。○丁卯。入侍晝講。時將進講中庸。月沙李公以爲序文朱子名字。於上前不當諱。先生引伊川先生人主過尊驕生之語以喩之。且云自上亦當尊師之。非如本朝儒先之比。至上前亦相爭辨。及講。先生竟諱之。上亦諱之。○答宋浚吉書云。向來筵中講子路問強章。因顧問。對以西南民俗實狀。無一毫溢美溢惡。而湖人大生嗔恚。至欲上疏訟冤。其通文中所言。皆是搆虛。無一句實語。不圖湖習之至此。極可歎也。幸湖中有識之人。痛止不上。此非生之幸。乃渠等之幸也。○辛未。皇帝崩。入班擧哀。○癸酉。呈告。命還出給。又三告加由。○丙戌。召對入侍。○十二月戊戌。初五日召對入侍。○庚子。入侍朝講。○壬寅。以殿講試官詣闕。○甲辰。召對入侍。○庚戌。召對入侍。○癸丑。召對入侍。宣醞。○己未。製進東宮嘉禮敎書。

戊辰毅宗皇帝崇禎元年。今上六年

先生年六十六歲。○正月癸亥朔。入望闕賀班。仍問安于四殿。○答權仲明書。論深衣。書略曰。深衣之制。寒岡說。未及見。不敢相質。惟久庵說。久已得見。亦不能盡記。然心中竊嘗疑之。今請略論。只恨不得起九原人。相與評訂耳。所謂衣取便身。不必盡拘禮經云者。乃因劉說而推廣之。而至於裂去布幅。取足腰圍。則其果於自是甚矣。幅廣二尺二寸。而衣身四幅。兩邊各除二寸。以爲縫削之用。則腰圍恰成七尺二寸矣。裳十二幅。狹頭各八寸。廣頭各一尺四寸。而兩邊各除一寸。以爲縫削之用。則腰圍亦七尺二寸。下齊一丈四尺四寸。玉藻所謂縫齊倍要。深衣所謂要縫半下。皆謂此而互備之耳。玉藻又曰。深衣三袪。蓋袖口圍二尺四寸。三倍其數。則亦成七尺二寸。此所謂三袪也。其裁縫度數。井井鑿鑿。不可增減分寸。而久庵只取便身。任意裁減。又病其三袪二字。不可攻破。則乃曰。方領之形。有似袖口。幷左右袖口爲三袪。其牽強迂曲。殆不成說話矣。且天下雖有胖大之人。其腰必不能七尺二寸。若取便身。則天下之人。皆將裂去幅廣而後可。若然則聖人何苦必爲二尺二寸之度。費盡紡績之工。布帛之縷。以成天下空棄無用之物乎。其不然明矣。惟所論方領之說。鄙見亦與相符。而但立異於朱夫子之說。終覺不安。故不敢立說。而惟久庵敢之耳。今旣問及。不敢不直陳所見。然亦非臆說。乃溫公說也。禮曰。曲袷如矩以應方。詳味其文。則乃是其制本方。似非旣交自方之謂也。鄭注云如今小兒衣領。語益分明。且今之喪服。卽是古制。而其辟領與袷皆方。安知古者衣領本皆如此耶。其領旣方。又無左右衿。則其勢必不得兩衿相掩。必牽引之。然後方及腋下。非徒領勢微斜。不能如矩。衣裳亦皆後廣而前狹。寬急不均。竊意當兩衽相對直下。令前後方正。無牽引拘急之患。禮所謂衽當旁者。謂衽之兩旁相當。非謂衽在身旁也。其釋續衽鉤邊。雖似太巧。然古人之制。巧處亦多。如棺束之衽。質殺之綴旁。豈不巧乎。恐不可以此廢其說也。寒岡之說。雖未及見。然似聞衣裳共十二幅。此則白雲吳興瓊山之說。而淺見則猶頗疑之。若蒙示及全文。則當爲卒業。而或有以反復之耳。○乙丑。竹山人黃溍等上變。宿闕門外。○書急難圖後。○丁卯。拜大司憲。夕承命趨謝。引避而退。柳孝立等謀叛。將以初四日犯闕。三日夕。變始上。上下震驚。鞫逆方急。大司憲李弘胄,大司諫趙翼。以趁不請拿柳訒見遞。先生代爲憲長。延平乃上箚言。柳訒不過一接逆賊許逌之人。而臺諫以不卽請拿見遞。前日三司以臣欲問金裕之箚反攻。爲病風狂易。而終不見遞。不可與不問金裕之三司。共戴一天云云。蓋延平請問金裕之時。斥三司以臣子不忍聞之說。先生在玉堂處置兩司箚。有云李貴非病風狂易而發此無倫之語故也。先生乃引避請遞。不許。啓見文集。○戊辰。命招參鞫。上箚辭。不許。批曰。情外之言。不必相較。須勿控辭。速出行公。○己巳。再箚不許。引避退待。夕。就職參鞫。批曰。予意昨已諭之。須勿固辭。斯速出仕。仍下備忘記曰。此時兩司長官。不可以情外之斥退在。大司憲鄭某命招。使之參鞫。先生又以昨未趨召辭。批曰。此非循例辭退之時。勿辭。速爲參鞫。仍啓曰。雖蒙上敎。公議至嚴。不敢不退待物議。處置後始就職。○庚午。引見入侍。○參鞫參鞫。凡數十日。○辛巳。參合司啓。仁城君珙。與逆徒連謀。狼藉於諸賊之招。合司請以義斷。○引見入侍。○辛卯。上箚乞遞。不許。箚辭見逸遣內醫看病。○上疏辭勳。不許。故事參鞫諸宰。俱有勘勳之例。先生亦參勳籍。卽上疏辭。疏見文集。批曰。省疏具悉至懇。今此錄勳。實是舊例。卿勿控辭。安心察職。後自本府發論。竟得請。○二月丙申。初四日引避。遞授副護軍。○丙午。拜知樞。○丁巳。製進迎登極詔敎書。○戊午。親迎登極詔。以贊禮入侍。○己未。入賀班。製進箋文。○三月壬戌朔。製進皇朝陳慰進賀表。進香祭文。○壬午。差文科講經試官。○四月丁酉。初六日陪祭宗廟。○辛丑。兼知義禁。○壬子。拜右參贊。○五月壬戌。初二日扈駕迎冊皇后詔。○辛未。拜副提學。○壬午。陪祭于社壇禱雨。○甲申。上箚。請減知義禁。因請頻御經筵。從之。先生以館職兼禁府不便。上箚請減。且論逆獄之後。講筵久廢。數月以來。命令之發。多不和平。如以無據臆說斥大臣。以蔑視。責銓官。以苟且修飾敎臺諫。皆非平日所望於聖明者。想深居燕閒之地。所存所養。或不能深厚而然。引接臣隣。宜不可緩云云。批曰。省箚具悉。嘉卿愛君之誠。兼帶事。當令該曹考例處置焉。○丙戌。引見入侍。○六月壬寅。十三日加正憲階。似是錄寧社勳原從故也。當考。○丙午。入侍晝講。○丁未。詣春宮行相見禮。○庚戌。陪祭于雩壇。禱雨。○壬子。引見入侍。○癸丑。上箚乞免。不許。以昨日後至。有嚴敎故也。批曰。家在僻遠。則趁未來詣。勢所然也。卿其安心勿辭。○哭領相申公喪。有挽詞○七月癸亥。初四日上箚論邊事。箚略曰。前後國書答之曰。我爲民父母。旣不能保庇於兵至之日。及其懷戀鄕土。舍命來歸。又從而縛送之。天理人情之所不忍爲。再三往復。丁寧懇惻。而彼乃炰烋益甚。顯有脅迫之意。今幸聖心堅定。不動於利害之見。而惟所答國書。仍前不改。今宜先斬李灤。以正其中間擅諾誑敵誤我之罪。改撰答書。務令明白痛切。安知因此不少變其鴞音耶。又曰臣歷觀前史乞和而洒恥者。惟句踐一人。而他無有焉。其故何也。嘗膽抱氷。二十年如一日。此箇堅苦心腸。豈人人所能辦。而苟且偸安。日遠日忘。乃恒人之大情也。試以今日人心觀之。上年海島之辱。已盡忘之。雖以聖上奮發刻勵之志。亦恐不如在莒之時。此皆和字爲祟也。然彼若帖然無釁。則我不可先自渝盟。以取負約之名。今旣肆爲不遜之語。明言越境侵軼之意。則其情可見。不如乘此機會。聲說是非。明曲之在彼。而因與謝絶。以內爲自強之計。不敢一毫有所恃而自懈。乃爲以亡爲存之策。何可一聽伸縮於彼。而束手乞憐。幸朝夂之不亡乎。又曰。臣昨見邊臣馳啓。有賊駐九連城。以待開市。氷合後卽當東搶之語。走回人所言。不可盡信。亦不可全然不信。宜連綴此等狀啓。另爲奏文。付送于冬至使之行。而仍請申勑山海,寧遠等處軍門。使之詳細偵探。伺其東出。直擣巢穴。則乃爲王師大捷之機。而彼又形格勢禁。不得肆意侵掠。則我邦亦免屠衄之禍。惟聖明財處焉。批曰。省箚具悉。嘉卿憂國之忠。箚陳之事。當令廟堂議處焉。○甲子。入侍晝講。○丁卯。一會校正書傳。將進講故也○甲戌。入侍晝講。○戊寅。引見入侍。○八月癸巳。初五日三告加由。○戊戌。應旨上箚。論時事。箚略曰。臣等竊靦殿下反正之初。勵精圖治。中外拭目。而式至于今。治效蔑如。民風日偸。國事日非。若使當初勵精之志。果出於誠實。而無一毫之虛僞。無一息之間斷。則徵驗之見於外者。豈至於此乎。惟其發之於言者。或非心之所存。而施之於事者。又不能盡如其言。故表裏不同。前後相違。眞實無妄之道。不能與天合德。如此而望孚於人。猶不可得。況能孚於天乎。嗚呼。今日之事。殿下猶以爲不至於遽亡乎。公私懸磬。賑糶無策。老弱轉乎溝壑。壯者聚爲盜賊。不待外寇之來。而已有土崩之勢。及今不爲之所。則後悔無及。若然則議者所謂內帑之藏。蘆田海澤之入。不啻輕若浮埃矣。殿下何不夬決善處。有若占吝之爲乎。人君之職。莫大於安民。而殿下六年憂勤。尙未有按堵樂業之效。憂愁困頓。生意索然。人謀不臧。一至於此。安得不見怒於愛民之天心乎。殿下於一部中庸。聽講已畢。誠之名義。固已曉然無疑矣。程夫子之言曰。未讀時是此等人。讀了後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讀。惟殿下惕念焉。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愛君憂國之誠。箚辭無非至論。予敢不惕念而自勉哉。○癸卯。以殿講試官詣闕。○乙巳。差別試試官。○丙辰。合坐都堂。以史官取才事○丁巳。上箚乞解提學。不許。與大提學張維。官資相礙故也。箚見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懇。自有前規。卿勿辭之。○九月丁卯。初十日上箚請退會盟祭。以玉候愆和故也。批答當考。○庚午。陪會盟祭。○丙子。以殿試讀卷官詣闕。取李曼等十四人○辛巳。以配位奠爵官。先詣國子監。○壬午。謁聖差讀卷官。取閔光勳等五人○丙戌。入侍晝講。○十月戊子朔。入侍朝講。○丙申。入侍晝講。○丁酉。扈駕觀武才于西郊。○癸卯。承命往江華。攷實錄。時上方講書傳。至朞三百,璿璣玉衡。筵臣欲進講。上曰。姑闕之。以待鄭某之歸云。旣講。上命先生造璣衡以進。○癸丑。復命。○十一月戊午朔。召對入侍。○癸亥。召對入侍。○丁卯。入常參班。○以冠賓。赴五峯李公好閔戒。○己巳。迎勑以贊禮入侍。○甲戌。世子朝講進讀。○庚辰。召對入侍。○十二月辛丑。十五日以殿講試官詣闕。○戊申召對入侍。史官日記云。是時以日寒久停經筵。至是上御景德宮挹和堂召對。參贊官鄭某進講書傳。自帝曰龍。止惟時亮天功。上旣讀一遍。某進曰。唐虞聖明之君。猶畏讒說之行。後世人君。能辨賢邪。豈不難哉。故大學衍義。以爲能盡公明之道。然後可以察人之賢邪。不可徒以察察爲事也。上曰。徒明能可以察乎。某曰。歷代之君。不能明而好察。故終不能辨。若漢明,唐德。徒以察爲明。故終不能治其國矣。故古人曰。勿察察而明。上曰。能察似近於明。然以察爲明。則人不能容矣。某又曰。出納者。人君命令。可則出。不可則納。故今者中朝之制。若命令當則下。不當則封還云矣。若宋之李沆。君命有所不當則曰。臣沆以爲不可。卽便封還。此君臣之間相信。故能然矣。不然。若後世君臣之不相得。雖欲如此。得乎。上曰。亮字何義。某曰。亮者。君臣上下。各治其任。能成其功之謂也。人君必須以任人爲職。不然。國必亡矣。又曰。共工驩兜之才。雖曰能治水土。而但有其才。故終不成績用也。鯀才高。故試可乃已。某又曰。官職數遞之弊。爲害甚多。數改則人不能安其職理其事矣。上曰。末俗之弊習已痼。皆懷不安之心。每爲厭避之計。必是巧避人言而然也。某曰。在昔平時。則雖臺諫。亦久於職。庶官亦不數遞。豈如今數改乎。且六曹官數遞易。而下吏則世任。弄奸之弊。固不能辨矣。上曰。京外之吏有異乎。某曰。邑吏則不敢仰視官員。而京吏則與官員相昵。實有異也。上曰。蠻夷猾夏。寇賊姦宄。何謂也。某曰。兵刑。國之重任。故必是通知矣。某仍曰。隆寒引接。恐傷玉體。故政院援例。不稟經筵。今則出御溫室。臣等之意。亦甚便穩矣。近來之事。多有可憂之端。備局啓辭。自上雖有聽裁之事。而文書出納之間。恐未詳盡。莫如親御訪問之爲從容也。如毛將牧馬田獵之說。雖是乘怒之言。不必有動兵之擧。而不如先備之爲愈也。近日出入登州之狀。其情極異。必是天朝無禁戢之事。故有此擧也。天朝尙不能禁。則況我國乎。不幸而彼若肆其凶謀。竊發海島。則何以處之。莫如枚擧其狀。密奏天朝。似或爲可。而彼若知機。必致含怒於我國。況海外藩臣。難以得情。而毛將多積寶貨。交結於內。則其勢必不成矣。前日文書往來之時。人皆爲慮。厥後天使之往來。亦有可憂之事。而終無所患。然在我則宜置防備以待之。無防不備。則恐有難處之事矣。上曰。毛將之言。類如是悖戾。固不足責。慮有早晩貽患於我國也。某曰。國家治兵。自有古規。預治舟師。似或得宜矣。上曰。彼必先叛天朝。乃侵我境。似無先犯我國之理矣。某曰。彼若擧兵。則我國無可禦之勢矣。上曰。於卿意何以則可。某曰。小臣方略謀猷。本無其才。然預儲兵峙糧。預爲他日防備之械則可矣。彼又問江華距京遠近。厥情誠叵測矣。又曰。前日金差龍骨大之來也。尺量平壤城而去。今又尺量。未知其凶謀也。又如今者南原人上變告云。其人本多悖戾之事。未知其眞僞也。○壬子。哭李芝峯晬光喪。有祭文挽詞○丙辰。召對入侍。史官日記云。召對於挹和堂。參贊官鄭某進講。三載考績。止陟方乃死。某曰。舜卽位之後命官之外。更無所記。可見人君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人。又立考績之法。蓋功不賞罪不罰。則雖聖人。亦不能治國矣。明愼二字。乃人君之大柄也。後世賞罰。不能明愼。故無勸懲之方。功然後賞。故人有所勸。罪不倖免。故人有所懲。至於後世。則不能盡此道。豈可治乎。上曰。此言甚是。某曰。紀綱弛則國不可爲。自先王末年。已有濫賞之弊。至於曩時則不足陳。官以賄得。罪多倖免。臣愚以爲今亦賞濫而罰輕也。賞濫則啓希望之門。人君濫賞。大有所害。講畢。某仍曰。小臣屢陳悶迫之情。極爲惶恐。犬馬之齒。將至七十。血氣已衰。眼力漸眛。書傳曾所慣讀之書。而今不能解。見多有誤讀處。決難出入於講筵。前達此意。而聖上以日氣陰霾爲敎。日雖陰霾。若非老病之人。豈至如此。私竊悶焉。上曰。房暗而然。誤讀何傷。

己巳崇禎二年。今上七年

先生年六十七歲。○正月丁巳朔。入望闕賀班。問安于四殿。○辛酉。詣闕課春帖子。○壬午。召對入侍。○書崔大容社倉約條後。書奇高峰答龜巖書後。○二月乙未。初九日東宮朝講進讀。仍入侍引見。○己亥。上箚論宋匡裕事。時匡裕上變。告尹雲衢等謀叛。按之竟無實。兩司論匡裕以反坐律。不允。先生率同僚上箚。其略曰。被告者旣蒙疏釋。則誣告者當伏反坐。乃百王通行之大法。萬口一辭之公論。不然。是法不信於民。而因嫌誣告者。將接踵而起。民無所措手足。殿下何愛於目前之一凶人。而忍日後無辜之受誣以死乎。兩司之論執。實爲此慮。而聖批太嚴。至有臣子不忍聞之語。今日朝廷。孰有爲雲衢復讎之人。而忍下此敎。不審聖人胸次有何留滯不平之心。而發之於言語者輾轉至此乎。又入對極言之。上遂從兩司言。中外快之。○辛丑。以殿講試官詣闕。○上箚論邊事。時邊臣馳啓言毛文龍有東搶意。朝廷將遣李景稷爲解棼計。先生上箚陳六不可。箚見文集。批答當考。○丁未。入侍晝講。○癸丑。入侍晝講。○三月丁巳朔。白虹貫日。○己未。率同僚上箚。請修省。箚見文集。批曰。省箚具悉。深用嘉尙。箚中所獻兢畏二字。約而盡矣。予敢不書紳服膺。以副卿等之至誠哉。但遇災修省之道。亶在於改過遷善。卿等須盡言不諱。以補予不逮。○庚申。入侍朝講。○壬戌。受由南歸。祭墓焚黃。告廟改題。○四月丁酉。十二日西行。○壬寅。抵懷德。歷訪崇賢書院。院享鄭文翼,金沖庵,宋圭庵三先生。○戊申。還朝。○呈告。東宮遣宮官來問疾。說書李尙馨承令來問。○閏四月。三告加由。上箚辭。不許。箚見文集。批曰。予以寡昧。賴卿輔導。時或懲窒。卿去未久。予心茅塞。及到今日。尤見其功也。此時論思之長。非卿不可。宜勿控辭。○甲子。初九日入侍晝講。○庚午。東宮朝講進讀。○辛未。承東宮令。寫進九思九容障子。○壬申。入侍晝講。○丁丑。入侍晝講。○己卯引見入侍。○五月庚子。十六日入侍晝講。○丙午。拜大司憲。○丁未。患右手不仁之證。上箚乞遞。不許。命內醫來看病。批曰。省箚具悉。予甚慮念。卿其勿辭。調理察職。○再箚不許。○三箚許遞。○癸丑。拜右參贊兼同知經筵。○七月乙酉。初二日以浴椒受由。○丁亥。引見入侍。○戊子。拜禮曹判書。○甲午。入侍朝講。○上箚乞解職歸浴。不許。箚見文集○乙未。辭朝宿漢上。○戊戌。宿淸心樓。驪州○辛丑。宿寒碧樓。淸風○壬寅。歷見龜潭。丹陽宿鳳棲亭。○甲辰。踰竹嶺。宿紹修書院。院在豐基。享文成公安裕,文貞公安軸,文敬公安輔,愼齋周世鵬。○丙午。到榮川椒井三浴。移調浮石寺。○八月。上狀乞遞。不許。○辛酉。初九日到家上疏。乞致仕。疏略曰。聖人之言曰。邦有道穀恥也。又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恥也。臣雖無狀。亦非全然無恥之人。中宵仰屋。內省自愧者。非日月矣。矧今年齡愈邁。疾病愈深。精神耗脫。旣無以方物發慮。肢節痿癈。又無以陳力就列。周任所謂不能者止。乃森然法度之語也。先王之制。人臣致仕。以七十爲節。蓋以筋力之可及者期之也。今臣犬馬之齒。六十有七。而筋力之不可及。則已不啻古人懸車之年矣。臣於今夏五六月間。一病經旬。萬事灰心。惟恐一朝溘然。使世之持淸議者。操筆而評之曰。某也竊位明時。無所猷爲。而懷祿不去。竟死於旅邸云。則一生講禮。九泉蒙羞。寧不冤哉。此心耿耿。至今猶在。此臣之所以凋年惜景。撫枕悲吟。思欲納祿深居。畢命於松楸之下也。臣聞聖王之使臣也。以禮而不爲拘迫。君子之愛人也。以德而不以姑息。伏願聖明使臣得以禮進義退。自免於鍾鳴漏盡。夜行不息之譏。則使之以禮。愛之以德。無大於此。事關治道。不特爲微臣之幸而已也。嗚呼。生逢堯舜。便欲永訣。豈臣夙昔之心。而命不身謀。事與心違。愚衷悃悃。言不能盡。臨紙涕零。精爽飛越。批曰。卿久在經幄。啓沃功多。予嘗嘉歎。今辭至此。心甚缺然矣。卿所帶本職。旣已遞改。勿生退休之志。速爲上來。以副予意。○九月。拜吏曹判書被召。○十月。上疏辭。不許。疏略曰。疾病深痼。無路趨召。昧死封章。懇祈遞免。出於片片赤心。而聖明方且視爲游辭僞讓。直以好爵糜之。此豈聖明平日推誠體下之道。而古人所謂辭小取大。以退媒進者。不幸而至臣之前矣。噫。世雖有甚無恥之人。寧有昨日以禮部陳病乞退。而今日得天官。便卽抗顏者乎云云。批曰。除拜此任。實在辭疏未到之前。卿勿以爲嫌。須速上來。俾無久曠之弊。○再疏辭。不許。疏略曰。古之君子。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臣雖愚懵。自揣甚熟。何敢不量而冒入。以上誤聖恩。中誤國事。下誤臣身乎。知舊之責臣者。皆云君召不趨。堅坐三辭。得無涉於偃蹇而不恭乎。噫。此誠然矣。然人臣之所以事君者。一進一退。惟義是視。不可但以聞命奔走爲恭也。先正臣李滉之言曰。可進而進者。進爲恭。不可進而不進者。不進爲恭。可之所在。卽恭之所在。旨哉言乎。在臣今日之義。彷徨而不敢進者。正所以爲恭也。批曰。卿固合此任。須勿更辭。速爲上來。以副予望。○十一月。承命西行。○庚子。十九日兼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知成均館事。○丁未。入城肅拜。上箚幷辭兩職。不許。箚略曰。人物權衡。文章司命。國之重任。二者爲最。政使其難其愼。必得其人。各責所長。猶懼不堪。而一朝總而委之於昏憒拙陋之人。此猶負僬僥以九鼎。而益之以黃鍾。迫之令起。而不憂其覆壓撞碎。縱僬僥死無惜。獨如鍾鼎何。嗚呼其危矣。伏願聖明曲察愚臣瀝血之懇。非出於備數例讓。收回成命。改授可堪之人。則愚臣之幸。卽國家之幸也。批曰。大提學之任。卿實合宜。須勿控辭。○再箚不許。箚見文集○十二月辛亥朔。呈告有溫諭。當考○壬子。進政廳。先生旣累辭不得命。不獲已供仕。則務以恢張公道。裁抑僥倖。廣收人才。調劑士論。庶答聖明知遇之恩。而先生已病矣。欲退不得。居常鬱抑不聊。先生有一表弟一妹壻。求官甚切。終不爲之地。人或以爲言。先生謝曰。吾豈不思。但兩人。皆不堪任使。不敢以私情所在而輕朝廷爵祿耳。蒼石每歎此等處至公無私。人不可及云。○乙丑。詣闕課春帖子。○乙亥。詣闕課迎祥詩。○丙子。大政。○丁丑。大政。○戊寅。製進梁景鴻等伏誅敎書。

庚午崇禎三年。今上八年

先生年六十八歲。○正月辛巳朔。親行望闕禮。入班。○癸卯。入侍晝講。○二月丙辰。初六日兼知春秋館事。○辛酉。差監試試官。作文諭諸生曰。國家設科之制。以四書疑五經義取生員者。蓋以經術養士也。壬辰兵亂以後。廢書不讀。爲京外士子之痼弊。常時將四書五經。束之高閣。不曾致力講明。故及到場屋。茫然不知所以措辭下語。不得已而竊取他人之作。以爲僥倖之計。竊取之不足。則公然傳寫。一人作之。百人傳之。每場作者不過六七人。而擧場無拖白之人。有司又不得已而取其中。以足其額數。嗚呼。此豈設科取士之本意耶。諸生亦必有深憂而痛歎者矣。有司方欲痛革此習。今但無論主客。雷同者則盡行抹去。無論工拙。自作者則擇而取之。額數不滿。則取之於經義。平時亦有以經義爲主篇而見取者。諸生有能通經義者。以義爲主篇。又不須雙頭破題。求合舊樣。但將題意。討論敷繹。有如論體。亦佳。切勿因循弊習。隨波逐浪。但患業之不精。毋患有司之不明。甚善甚善。自是多以經義取士。而文體亦丕變矣。○庚午。兼知經筵事。○三月甲申。初四日差文科會試試官。取鄭時望等三十三人○四月庚戌朔。以冠賓赴右台戒。卽金公瑬○壬子。入侍晝講。○丙寅。榜會于忠勳府。仍餞蒼石李公。有序文訪桐溪鄭公。○戊辰。入侍晝講。○庚午。引見入侍。○乙亥。詣闕課端午帖子。○戊寅。上箚論邊事。時椵島亂。劉興治殺其主將陳繼盛。朝廷將遣李曙,鄭忠信等討之。先生上箚言不可。其略曰。當初群議皆以爲此賊必擧軍投虜。背叛天朝。其終又將挾虜勢。以令於我。惟有仗義興師。爲天朝討叛逆。置存亡於度外耳。引對之際。大計立定。旣而聞之。則非徒渠不投虜。且以應虜。搆誣繼盛。上聞朝廷。彼其擅行戕殺。肆爲誣罔之罪。固不容誅。而與虜連謀之狀。時未著明。在我亦姑無受辱危迫之機。於此而置存亡於度外。爲僥倖萬一之計。或幾於輕社稷矣。今者賊使之來。不如因此罷兵。而明言於渠曰。始聞汝等無故戕殺主將。擧國咸憤。方議興師問罪。今聞汝言。則繼盛旣以衆怒而敗。汝等又請命於朝廷。是於天朝。猶不爲叛逆之臣。故特爲罷兵云。則名正義直。言順事實。可以讋彼之膽而感彼之心云云。時聖算堅定。至有動搖軍情者。論以重律之敎。而先生實未及聞知。箚上留中。問政院曰。鄭某未見判下。陳箚否。政院以實對。○五月丁亥。初八日三告加由。上箚自劾乞罷。不許。箚見文集。批曰得見判下公事。在於陳箚之後。則似無所失。宜勿控辭。○再箚不許。箚見文集。○戊戌。引見入侍。○庚子。入侍晝講。○六月己巳。廿一日謁聖廟。○庚午。大政。○辛未。大政。東宮下酒饌。○壬申。呈告。○丙子。承命改撰穆陵誌文以進。時將有遷奉之擧。以前誌不錄璿派。故命改撰。○七月庚辰。初三日三告加由。○辛巳。上箚自劾乞罷。不許。大政時。有齋郞誤擬之事故也。箚見文集。批曰。無心之失。人所難免。宜勿固辭。速出行公。命招出仕。○承命製進副元帥鄭忠信遺劉興治罷兵帖。見文集。時廷議以此文措語爲難。先生操筆立就。上稱善。○乙酉。呈告。命調理出仕。上箚乞遞。不許。箚見文集○再箚不許。箚略曰。今日國家之勢。岌岌如累卵。而所恃以爲元氣者。分離乖隔。不合不公。作好作惡。各以其意。天下之事。合則強分則弱。此必然之理勢也。率是以往。將見日就渙散。終至於淪胥而後已。豈不大可憂哉。政使開誠心布公道。不立私黨。人所信服者。秉其臧否之權。責之以銓敍流品。保合大和。猶恐人心不似我心。做時不似說時。或難於寅協無間。以濟于艱危。況臣駑劣無能。最出輩流之下。而又是數十年來。名目中人。雖欲仰體聖心。同人于野。人誰肯相信。況其病衰昏耗。日甚一日。一有動作。疵病百出。其不能少效涓埃。報答知遇之恩。臣雖不明。自知甚審。如是而貪戀榮光。遲回不退。則其與決性命之情。以饕富貴者。相去幾何。而聖明亦安用如此陋夫爲哉。批曰。省箚具悉卿懇。宜勿固辭。從速出仕。○壬辰。承召詣政廳。○癸巳。命招出兩題下湖堂。科次其製。○甲午。上箚論君德。時有二宮奚因曲逕以進。李公命俊疏中及之。備局回啓。大忤聖旨。上辭氣極厲。至令査出言根。直啓媒妁。擧朝遑遑。景象不佳。先生乃上箚。其略曰。此等微細。本不足以煩殿下之厲聲。而前後聖敎。愈往愈嚴。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此雖在下不能無失。而殿下之所以應之者。則恐不當如此之太峻也。宮省事禁。非外人所得知者。若其本無是事。而街巷傳聞之誤。則聖明平氣而答之曰無是事矣。萬一有之。則聖人以下。安得無過。惟改之爲貴。聖明惕念而答之曰當卽改矣。若是則聖人胸次。都無一事。光明洒落。寬廣和平。而上下之間。情意流通。都兪吁咈氣象。可見於今日矣。惜乎聖明之學。於中和極功。猶有所未至。情之未發。旣不能無所偏倚而失其中。其發也又不能無所乖戾而失其和。恐無以立天下之大本而行天下之達道也。至於近日之怒。則又不止於發不中節而已。辭氣之間。殆有怒髮衝冠之色。以此而施於下賤。尙猶不可。而況於三司乎。而況於大臣乎。張思叔。匹士也。而詬詈僕夫。程先生責之曰。何不動心忍性。今以千乘之君。酬應大臣。而可用如此聲色乎。伏願殿下虛心於觀理應物之際。用力於難制易發之地。使忿戾之氣。雲收霧卷。則回思頃日之事。必有不勝其悔者矣。凡前日命令之發於忿氣。如査出言根。直啓媒妁。參酌擧行等事。法司,政院,該曹之所不敢遵奉者。明白下敎。悉令停止。快示悔謝之意。則日月之更。萬目皆仰。愁慘之象。變爲和樂。君德之幸。無大於此矣。批曰。省箚具悉。嘉卿愛君之誠。箚中所陳査覈之事。當勉副卿意焉。自是上怒遂解。人皆相慶。傳誦其箚。○甲辰。引見入侍。○八月。三告加由。上疏乞免。不許。時有城門謗書。三告不得請。不獲已上疏陳情。其略曰。嘑蹴之辱至微。死生之事甚大。然而終不肯受者。誠以恥之於人大矣。無則非人故也。何敢曰已無是事。人言何恤。而靦然於士夫之列乎。若然則臣與其人。殆無以別矣。聖明亦安用如此無恥者爲哉。伏願聖慈察此苦意。亟賜鐫斥。批曰。兇人之事。不足介意。匿名之謗。不必啓達。勿辭。速出行公。以杜後弊。○上箚乞遞文衡。不許。箚略曰。臣今齒髮益衰。精神益耗。且自哭子悲傷之後。目常腫爛。不能開卷讀數行書。已五六年矣。古人之爲文。以多積而薄發爲能。天下安有不耕而穫者乎。以此神思消落。語意拙澁。尋常作知舊間書尺。把筆沈吟。索然而不應。況望其修治辭命。以應對天朝。交好隣邦。不至於敗事乎。臣雖不明。自知則審。決不敢代大匠斲。以血其指云云。批曰。卿文章過人。氣力未甚衰老。宜勿控辭。○再箚不許。箚見文集○壬申。廿五日入侍晝講。○甲戌。差別試初試試官。○九月。以加土呈告。時又有金吾門謗書。設意巧慘。先生遂決歸志。告入六日。始命給由。○庚寅。十四日合坐都堂。以史官取才玉堂錄事○十月庚申。十五日以殿講試官詣闕。○乙丑。入侍晝講。○十一月丙子朔。製進穆陵遷奉挽詞。○己卯。開穆陵玄宮。入班變服緦。陳慰于四殿。○丙戌。親祭穆陵。曉祗送。昏祗迎。○戊子。詣穆陵。入進香班。哭臨于靈幄殿。○庚寅。入望哭班。○壬辰。上箚請權停賀至望闕禮。時方遷穆陵。梓宮出在幄殿。而啓殯吉辰。適與賀至相値。禮官啓以自上望哭訖。旋服吉行賀。先生以爲一日之內。哀樂並行。實爲未安。乃上箚。其略曰。國事不幸。今有遷陵之擧。先王梓宮。出在幄殿。以初喪言之。則爲方在殯宮。而露次變禮。比之大內常節。尤爲慘痛。乃於此時。一遵平昔常例。以賀慶爲名。而盛服行事。則禮之不稱情。莫甚於此。而吉凶相襲乃古人所禁。一日之內。哀樂並行。寧有是理。伏乞裁自聖衷。或下詢廟堂而用其中。不勝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意。箚辭當議處焉。議大臣權停。○癸巳。望哭啓殯入班。○丙申。入班再望哭釋緦。曉閉玄宮。未時虞故也。○丁酉。辭朝。取途衿川。訪完平李相國。先生此行。實無再來意。欲與李相相訣也。○到稷山。上狀乞遞。許之。○十二月。授知樞。○甲寅。初十日還家。

辛未崇禎四年。今上九年

先生年六十九歲。○二月。上疏乞遞文衡。不許。疏略曰。臣駑姿驥粟。蚊力山任。常恐寵過而災。負重而踣。臨淵集木。八年一心。至於銓柄文衡。一時荐加。則心悸膽慄之極。愈無所措躬矣。幸賴聖德如天。使得從容退閑。自免於罪戾狼狽之歸。臣誠感激。不知死所。惟是文衡重任。尙在肩上。念臣前後歷敭。孰非不可堪之地。而其中尤不近似者。此職爲最。況今頹齡日邁。眞氣日耗。以此氣力。生入脩門。瞻依耿光。自知難必。況望其陳力就列。從事於筆硏詞翰之間乎。懇乞聖慈曲垂憐察。將臣兼帶大提學。特與遞改。此外經筵職名及世子左副賓客。一倂鐫去。使得安心屛伏。收召魂魄。以延歲月之命。則天地生成之恩。何可量也。○再疏許之。下該曹許遞○三月。拜大司憲。上狀辭。許之。○患脚弱證。行步甚艱。○四月。上疏請勿追崇。不報。時上用勳宰議。將追崇元宗。召諸大臣詢之。皆以爲不可。上欲遣使直請天朝。百僚廷爭不能得。先生以爲大禮所係。雖在病退中。義不可不言。乃上疏極諫。其略曰。追崇所生。躋之祖廟。夫人知其不可矣。況以殿下明睿好禮。寧有不知之理。特爲誠孝所蔽而不自知其過耳。夫誠孝。豈非懿德。而失其則則爲過。則者理而已矣。孟孫問孝。聖人答之曰。無違。無違者。生死葬祭。不背於理之謂也。臣未知殿下此擧。果能不背於理而合於禮乎。儀禮子夏傳曰。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不得禰先君。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不得祖諸侯。據此則大院君不得禰先王。殿下不得祖先王。而殿下有撥亂反正之功。上承大統。爲宗廟主。彼謂大院君非私親。而殿下爲適孫當立云者。其無據甚矣。禮日。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親親恩也。尊尊義也。人情常患於以恩掩義。故春秋傳曰。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今殿下之於親親。固爲篤至。第未知無害於尊尊否乎。以臣愚見。殿下之恩。幾於掩義矣。同於己者。則許之以識禮。寵之以愛君。若將加諸膝。異於己者。則斥之以臣子不忍聞之語。若將墜諸淵而不恤也。率是以行。則將見阿諛順旨者日進。而莊士讜言。無由而至殿下之前矣。豈不危哉。臣嘗見聖敎若曰。漢唐以下。人主賢於予者。亦皆爲之。予何爲獨不然。臣爲殿下惜此言之駟不及舌也。諸葛武侯所謂妄自菲薄。引喩失義。以塞忠諫之路者。不幸而近之矣。孟子之言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是故立心之本。當以盡者爲法。而不當以不盡者爲準。今殿下以上智之資。躬聖賢之學。而乃於奉親之事。不求合乎義理當然之極。而以後世中主之事自畫。此政所謂將第一件事。讓與別人。不惟平日立心不當如此。竊恐所以致孝於大院君者。亦未得爲盡道也云云。疏入。留中不下。領相吳公讀此疏。語人曰。儒臣告君之語。當如是爲之。歎賞不已。○六月。聞虜賊入寇。力疾赴難。行到報恩。疾甚不得赴。上疏陳情。舁歸。疏略曰。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臣雖無狀。亦知斯義。臣於本月十三日。聞金虜猝至。都下洶駭。雖知積病危困之極。萬無得達之路。而寸寸前進。直以道斃爲期。登程九朝暮。始到報恩地。則眞元澌盡。氣息奄奄。僵仆路傍。更難自力。孑孑孱生。更無報恩之地。有臣如臣。不如死之久矣。瞻望宸極。涕血交零。不知所言。批答當考。○自是病勢彌留。藥餌無效。○八月。東宮下札問疾。賜藥物及食物。前後凡數十次。○十月。東宮遣宮官來問疾。文學沈演承令來問上遣醫來看病。○閏十一月。拜議政府左參贊。上狀辭。不許。○與宋浚吉講朱書。時先生精神昏錯已甚。至於子弟名字押署字畫皆忘之。然於禮記,朱書等書。擧輒成誦。數行俱下。先生之於學。可謂天得。

壬申崇禎五年。今上十年

先生年七十歲。○正月。上疏乞致仕。不許。疏略曰。臣少而讀禮。老而無成。但知七十致事。爲禮經之全文。人臣之盛節。而知進不退。爲大易之深戒。顧其蒲柳易衰。稀年難到。則常恐一朝溘然死於尸竊之中。以爲淸朝之羞。此心耿耿。日夕不忘。今幸賴天之靈。得至謝事之齡矣。古人以老不致事。比之於鍾鳴漏盡夜行不息。甚言其貪戀冥行。當止而不止也。若此者。臣之所大恥。而聖明亦不當以此期待於臣隣也。臣之出身事主。今四十有七年矣。雖其志慮淺短。知識蒙昧。不足以圖事立功。而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之誠。則純然赤心。實未嘗一日暫離於黼座之傍。今臣自此辭矣。昂首層霄。霱雲入望。臨紙涕零。不知所言。批曰。省卿疏章。予心缺然。此非先朝舊臣辭退之時。卿須體予至意。調理上來。更勿爲如此之言。○二月。移卜梅湖。寓墨谷族人家。○三月。上疏乞解本職及兼帶。許之。疏略曰。臣之病勢危篤。已到十分地頭。蓋其引年乞退。實出於悶迫祈懇之血誠。而前日伏奉聖旨。敦諭不許。至有調理上來之敎。是則聖明以臣爲游辭僞讓也。臣本伉拙。未嘗爲矯飾之事。乃於七十垂盡之年。學爲睢盱前却之態。以釣能讓之名。則神明必殛之矣。今臣之所大悶不聊者。聖明旣不許臣致身。而職名尙在身上。其進退無據。至此而甚矣。懇乞聖慈亟遞臣職名。俾得安心待盡。○八月。授知樞。上疏陳情。時仁穆王后昇遐。葬有期。先生以病未赴哭。上疏陳情。批答當考。○九月。拜大司憲。上狀辭。許之。

癸酉崇禎六年。今上十一年

先生年七十一歲。○正月戊申。十六日病革。語澁痰作。氣息▣奄。若將垂盡者。語夫人曰。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婦人不絶於男子之手。夫人對曰。嘗聞之熟矣。先生喜。顧侍者曰。婦人識文字。亦有好時。且曰。送我必以禮。門人有言古人臨終有遺表者。亦有遺書者。先生答以已不能言。十餘日後。證勢稍歇。○六月丙寅。初六日前證復作。自此不能語。專不省事。○丁丑亥時。終于墨谷寓舍。子時卒襲。是日。大風雨。○戊寅。小斂。○己卯。大斂。東宮又下札問疾。賜送藥材及食物。未至而先生已卒。○訃聞。上輟朝賜賻如例。東宮擧哀。別賜賻。將擧哀。禮官啓以賓客喪不應擧哀。上敎曰。此人有盡心敎誨之功。雖無前例。擧哀何妨。遂命行之。○七月辛亥。二十一日命贈議政府左贊成。○八月己巳。初十日告贈職焚黃。改書銘旌。○壬午。兼文學具鳳瑞。以東宮令來致祭。令曰。鄭賓客平生嗜禮。願宮官往毋失禮。且令看葬而來。○癸未。禮曹佐郞李禂依例來致祭。○甲申。葬于咸昌縣撿湖之西酉坐卯向之原。始先生卜新兆。葬二胤。占其上一穴以屬意。至是遂用之。遠近儒士會葬者四百餘人。

乙亥冬。配享于本州道南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