呉文正集 (四庫全書本)/卷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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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五十三 呉文正集 卷五十四 巻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吳文正集卷五十四
  元 吳澄 撰
  題䟦
  題程侍御逺齋記後
  集賢學士程公十年于朝日近清光而親舍廼數千里今以行臺侍御史得旨南還庶幾便養而回望闕庭又二千里外日以近者人子之樂日以逺者人臣之憂此逺齊所為作也夫忠臣孝子之眷眷于君親者壹以朝夕左右為樂然亦難乎両全矣子之愛親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無所迯于天地間惟其所在而致其道豈以逺近問哉余既從公觀光上國又將從公而南與公同其樂而不同其憂者思有以紓光之憂焉為是言也或曰近多懼逺多譽人所樂而公憂之何也之言也讀易而未知易之所以易何足以知公之心
  題李赤傳後
  宗元之傳李赤善矣王韋之門非大厠溷歟過者掩鼻而宗元出入陽陽則固視猶鈞天清都也竒袤之與齒少自好者羞之而將倚之以興堯舜之道非以厠鬼為殊麗而妻之者邪其友之號而捄者葢有矣而宗元不悟竟以殛死死且不悟易曰迷復凶于赤尚何罪哉
  題朱文公武夷棹歌遺墨
  朱子早年肆其餘力于詩章字畫甚雄偉不凡而晩乃若不暇為武夷棹歌年五十有五時作吾詹叔厚父得遺墨寳藏之夫詩章字畫妙一世固人所共愛而朱子片言隻字流落人間而人之愛之也又豈直為詞翰之工而已哉萬世之後有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而余于其詩與字也夫何言
  題術士彭時觀贈言後
  相地相人二術一術也並𨽻形法家占筭以推吉凶則蓍龜五行之支與流裔耳漢儒序數術為六種而彭生渉其三吁何其多能哉彼儒而不通天地人者何如耶
  䟦樊教諭六峯
  六峯臨卭山名邑校先生樊君墳墓所依也君去蜀四十年墳墓在萬里而遂以六峯偏之寓屋以示不㤀孝子慈孫之心也吾求所以藏吾親體魄者猶未獲而君悠然六峯之思烏乎吾目中亦安得見如六峯者哉
  䟦吳適可先世誥厯
  吳守正適可持其先世誥厯示余曰某之高祖紹興登科初授廸功尉臨桂再授從事今通城官至正郎典郡而終曽祖受澤為總領所属官祖貢禮部始由臨川遷樂安父業進士教生徒至某益貧困而懼世緒之殞家藏臨桂誥身僅存至兵冦流離之際身與之俱罔敢失也一日至豐城⿰木厯 -- 櫪畈有宗人名演字慶長就某行囊中索廸功誥一視因言往年有以從事誥并印厯質錢于先大父者惻然乆之曰固君家物歟取厯歸于某某再拜受與初誥並藏之惟謹烏乎適可賢矣慶長又賢也雖然為人子孫于先世遺物何莫非所當保受此身亦其所遺也而視他物為尤重適可棲棲旅泊衣食無所于給卒不易業猶以文墨議論奔走士友問不謟不屈不為一毫非僻以辱其身忝其先則適可之所以賢于人葢在此而不在彼也
  䟦胡剛簡公奏藁
  宋三百年權姦之誤國亡國者五初亡以蔡後亡以賈開禧之敗去亡無幾紹興寳慶雖未有亡國之禍然挾敵勢貪天功誣上行私使不得盡為臣為子為弟之道則二凶之惡殆浮于三凶當是時以小臣而敢于言國家之大事以扶天地之常經者廬陵二胡公也忠簡忠憤激烈驚悚一世剛簡援引故實敷陳倫理明白懇切而不危辭又不牴悟時宰而貽書以感動之忠簡之言似簡誼剛簡之言似陸贄二公知愛君而不敢愛其身一也夫人臣之告君冀其悟爾豈欲觸其怒哉夫子之請討陳恒也所以告其君大夫嚴正而不廹如此後之忠君徇國者其尚有味于吾言
  題樊教諭齋名六峯
  教諭樊君墳墓在臨卭六峯之下去蜀來南寓臨川乃以六峯名其齋居之室盖以故鄉不可歸識墳墓常在目其意豈不悲哉君昔以辟亂出時也故鄉淪落于異國終其身無復有首丘之望豈料天下為一家也今則東西南北舟車無所不通君歸故鄉易易耳而未之能者貧故也觀君之所以名齋雖夢寐曷嘗不在先人丘隴之側然轉徙艱難年踰六十無五畆之宅百畆之田以養其生栖栖邑學椽苟升合之禄以畜其妻子且不給詎能裏糧徒步萬里而一省其松楸哉此其所以益重無涯之悲也世之仕者或生中州絶漠足涉大江南養生之具取諸寄種種便利則依依留戀市肥田美宅老子長孫于荆楚視其所自生之處如棄敝屣生者是利死者何知焉人生天地間孰無所本始哉墳墓之思一也或欲歸而不能或能歸而不欲其心之厚薄何如也
  䟦黄則陽藏烏樸齋石璧詩
  黄則陽出示為其大父所賦石壁詩永題䟦于人是欲揚先世之美于無窮也孝子慈孫之用心逺矣去之千載而其言立是為有以稱君之心也夫
  題余震伯撰父行述後
  予觀分寧余震伯撰其父貢士君行述凡二十條且以四方之能言者繫其後仁人孝子之心哉夫以貢士君之徳宜有立而潜于時今而猶可以不朽子之言立也雖然若是而已乎葢將進乎是立如之何以身不以言也身立則名揚而親顯矣震伯之所以厚于其親者庸有既耶
  䟦吳瑞叔藏舅氏墨帖
  吳瑞叔父祖以上占籍臨川而毋家在豫章其舅前進士魏君書山谷與外甥洪駒父帖遺之世謂山谷詩人耳此帖所言曰本以孝友忠信曰養以敦厚醇粹曰立身行道以事親曰寡慾寡言以進徳曰思不如舜禹顔淵曰一日克己天下歸仁充是言也詩人乎哉惜駒父所到三未有以副其舅之所期也魏君謂瑞叔因是有省他日豈止駒父而已此意厚甚瑞叔勉之母俾後之議者如今之議駒父焉則非徒舅家之光抑亦吾宗家之幸也瑞叔勉之
  題郭友仁佩觹集
  書契代結䋲以來厯幾千年而有郭氏佩觹葢許慎之忠臣徐鍇之益友書契代結繩以來有郭氏佩鐫豈其家之傳器耶然前之觹有其名無其器而猶有所解也後之觹有其名無其器而亦無所解焉不惟無所解也人之解其所以解者方且累數萬言而未已何哉吁有所解而解人將以一智智衆愚無所解而解于人乃以一智愚衆智二郭之佩觹孰優曰後出者巧
  䟦蕭寺丞書梅山扁銘後
  先漢梅子真尉南昌後漢欒叔元守九江聲迹所暨人至于今祠之為仙有山焉曰巴山或謂以叔元之名名之也有山焉曰梅山其亦以子真之氏氏之歟梅山有聶氏居其下清江蕭寺丞山則為書二大字以貽聶洪父洪父卒授其從子詠夫寺丞公又為作銘詠夫卒乃還畀洪父之孫方春洪父耆儒也詠夫詩人也方春年少而才俊寳藏前代鉅公之字與文于兹三世矣雖然字以人重文以人重地亦以人而重也字之重文之重重在彼地之重重在此方春其思所以重其地者哉故吾舉子真以告庶幾聞其風而興起焉
  䟦誠齋楊先生學箴
  昔人忘言處可到不可會還湏心眼親未許一理葢詞章特其餘君巳得其最當知鄒魯傳有在文字外此南軒先生贈誠齋先生詩也觀誠齋為陳氏作學箴其言如此則其忠于告人也尤厚于為己賢矣哉屏山曽君陳之自出得墨蹟于舅家以遺其子其子志順篤于學夫苟因鄉先賢之訓而有發焉雖逺紹先聖之緒以無墜其世可也是豈在言語文字間哉他日當騐之于一唯之時
  書秋山嵗藁後
  壬寅四月既望于龍溪康氏梅花吟院觀秋山翁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嵗藁畢翁云鳴吾天籟發吾天趣若局局于體格屑屑于字句以争新竒則晩唐詩也非吾詩也知翁此言乃可觀翁之詩昔衛武公年九十五而作抑戒編詩者附之大雅翁今七十八矣至武公之年猶及見其大雅之作
  題羅縣尉遺事後
  羅君士廸辭華足以擢高科才具足以仕邉郡夫文士之于同業也毎忌之而輕心生焉武帥之異于己也每惡之而慢心生焉能使所同者心服而不敢輕所異者心敬而不敢慢非果有以見于人其何能致是惜哉時命之不偶而死于盗塟不偹禮墓石未樹其子臨抱此戚不可解于心切切然圖其不朽孝矣夫予未及識之而詒吾書頗及當世葢亦有辭有才者士廸為不㤀矣臨也尚思所以成行立名其顯其親也哉士廸諱恵孺吉州永豊人戊辰進士及第任武昌節度推官䕫湖鎮撫司湖北制置司幹辨公事所事參政高公達也乙亥棄官歸隐居十年死之時五十有餘
  題彭澤尉廨後讀書巖亭記碑陰
  人子不能行三年之喪乆矣俗頽禮廢之餘廣平原闕之孝聞朝廷旌其門而授以官厯三任為江
  州彭澤尉尉廨後怪石數十其間有巖舊傳宋時縣尉石振興宗教三子讀書其下豫章黄太史為書讀書巖三字境固竒勝因山谷字益重名士大夫多逰焉石刻姓名具存率漫滅不可識後二百餘年仲寛宴來芟剔蕪穢拂拭苔蘚巖前甃地廣輪二丈許可列坐作六角亭于外賦詩以落其成翰林侍讀學士王公徳淵記之大徳六年余如京師九月朔舟過彭澤宿水驛初識仲寛遂至尉廨觀所謂巖亭盤桓而不忍去夫今之居官者務在刀筆筐篋而已仲寛昔為人子而親于親今為人父而知教子讀書之為美想慕前修表顯為遺迹以示不朽葢有本者如是其可以為良臣可以為亷吏可以為字牧之賢父母也宜哉
  題孔居曽侍圖
  古者跪坐席地夫子如今僧人坐曽子如今俗人坐各踞高榻固古然歟雖然此跡爾觀者得其心可也相對儼若非一貫曰唯授受時耶
  題張仲黙夢元遺山授詩法圖
  張君未覺乃夢既夢乃覺恨我不識遺山翁耳
  題董氏家傳世譜後
  槀城董氏家傳元明善撰世譜虞集撰傳詳核譜簡明呉澄曰董氏世將也而昌有以哉孝友于家忠于國仁于民始也啟之後也報之天也抑有人焉語云成難登天覆易燎毛子子孫孫如萬石君世祀宜矣
  題高縣丞去官詩巻
  高文琬官于吾撫者再久聞其廉且賢由撫而丞南城南城之民去思如此則余所聞猶信
  題香逺亭記後
  騷人以香草比君子獨芙蓉荷一品華葉並取非他品可題至舂陵翁命名君子遂専美焉騷所列衆芳悉不得與夫蘭蕙茝若薜葯蘺蘼荃菊桂椒胡繩棍車杜衡留夷可以纕可以幃可以服媚俱有香也微風徐動達于數千里外而益清諸品有之乎曰無然則香固可愛香之逺者尤可愛君子孰不有徳而出類者難也鄒傁千五百嵗而后舂陵翁生憲僉趙侯君子人也名亭以尚友豈志乎近者所能哉持憲事能洗寃澤物葢公之餘用云
  𤣥𤣥贅藁䟦
  𤣥𤣥贅藁吳君信中詩也平山翁引曰復所以遡贅而返𤣥且曰一非贄𤣥而又𤣥斯贅吁𤣥又𤣥𤣥祖實云是可贅乎夫𤣥而𤣥雖贅不贅也不然雖不贅贅也芸芸並作必觀其復君于祖教熟之而猶以藁授命謂余試出其贅以入于𤣥𤣥謝非𤣥聖奚敢君師吾里空山翁平山翁翁友也師友固自成一家言二翁俱往矣弗獲與語以大契于𤣥同𤣥𤣥豈贅邪復可也復有二歛衆妙而一𤣥𤣥祖道經所云也散一𤣥而衆妙𤣥聖易傳所云也二而一者也君跡𤣥祖而心𤣥聖其不達是哉
  題西齋倡和後
  宗弟此民教授待選留京師張野夫修撰賔而師之野夫家世文儒詩詞清麗固風塵表物暇日主賔吟詠多至累百葢其意氣相似才力相當雲翮川鱗不足以喻甚適是以無倡而不和也余在京師時察其交道與苟合强同者遼絶賔之忠直主之愛敬始終如一而不渝此民得官南還依依而不忍别追録主賔倡和之什猶存五十餘篇野夫為之引惻然興風俗日衰師友道缺之嘆嗚呼逺矣古之吟詠所以厚倫而美化言辭聲音云乎哉凡今之交有如二君者乎余將進之宵雅伐木不廢谷風可無作也
  題茅亭詩後
  闗中白君君舉工詩余未獲覩其全有人為余誦一二巧妙穠麗錯諸吳楚歌謡中幾莫可辨葢無復有古秦人之風風俗與化移易詎不信然然君舉嘗似中朝以直道不容退居頻山之南渭水之北結茅為亭朝夕其間若將終身焉及再出而勞郡縣之職則又能廉能勤能强力能堅忍能不憚驅馳畧無絲毫驕惰罷軟意真秦之人哉非是人孰可居是亭者嗚呼余讀國風至秦毎一章必三復或至流涕其慕秦也秦故周也畢原原上翁不作夢久矣何當從君茅亭入紫芝深谷問園黄綺用精爽今何如耶
  題曽母墓銘後
  故朝諸大夫監察御史東軒曽公之季子巽申與予之子衮同年生生十有七年已教諭樂安縣學予見其少有老器驚異歎羡其後毎見則學與年俱進如春山之木當路嘉其文行屢薦之浸浸向用矣前應奉翰林文字陳郡閻宏為其母丁氏撰誌銘予讀之又知是子之才且賢也由母訓而然嘻孟子亞聖以有母故人稱孟母至于今以有子故巽申若希孟子是使其母為孟母也孝孰大焉朂哉
  同知英徳州熊侯墓誌後䟦
  英徳熊侯沈毅重厚其施于時者八年教育之徳其垂于世者六傳編纂之功若廣東一道若英徳一州俱未獲展布而以憂以疾去昔也豈天固靳之而留以遺後歟内翰修史盧公之叙事約而周蔚而覈無飾美無蔓辭可謂不愧幽明矣埴衰絰走數千里而得此庶其恔于心乎填真孝子哉
  九臯聲䟦
  鶴鳴于九臯其聲上聞于天然猶未離乎人間也倘與飛仙相頡頏于九霄而其聲聞于天下九霄之聲又有超于九臯之聲者廉翁詩挾仙氣非人間所得留願洗耳以聼其一鳴
  沔陽尹氏家世䟦
  自昔荆楚多竒才劍客其氣勁其才可用異于江以南之俗沔陽尹氏避地南遷初寓豫章之吳城鎮繼而居臨川城中居士君年老愛仙佛言不肯阿隨其子仲富善談辨優幹略有排難解紛之長浮湛州縣從事幾三十年同時自京襄南來者或至顯官俱其親故也而尹氏獨安其分無攀援嗜進之想噫兹其所以為荆楚之人與仲富字伯夀其子孫日蕃衍云
  題徐雲韶雙喜
  翾翾蝡蝡或申或巻惟蟲能天任其自然而無所憂也既無所憂何者非喜
  題卧龍圖
  謂其卧與則己見矣謂其見矣則非龍也雖然能大能小能有能無葢不可測而可盡乎斯翁可作吾將問諸
  䟦熊君佐詩
  豫章熊君佐嗜好雅淡能自蜕于一切世味之中是以詩似其人若草木生天香若花盡春容瘦不事雕琢而近自然細評今古難為别則余亦不能窺其何如也
  䟦聱齋集
  清江楊氏名其讀書之齋曰聱猶元次山自稱贅傁云爾其詩詞甚清淳其為逃禪翁之諸孫文學君之令子真可謂不隤其家聲以名齋之名名集表斯集為斯人所作也非有意義而人人因其名以序其文曰聱曰不聱曰聱而不聱曰不聱而聱或曰聱于俗或曰聱于命累十百言反覆繚繞而聱之一字不舍置噫是豈所以評詩詞也哉然則作者本為明順之辭而序之未免頗僻之見聱者其誰乎
  皮昭徳北逰雜詠䟦
  秦蜀詩非秦蜀以前詩䕫峽詩非䕫峽以前詩昔之詩人則然清江皮昭徳少學詩得老杜句法前作固多佳大徳十年秋如京明年憂南還有北逰雜詠一編視前作逾超葢詩境詩物變眼識心識變詩與之俱變也宜非素用意于詩者何能因外而有得于内若此哉計其一徃一來半載間爾往而過吕梁洪也曰豈知極深畜𡾟險莫倚波靣如鏡平還而過徐州洪也曰洪中平無濤不見湍石激觀乎此不但詩進而學亦進矣










  吳文正集巻五十四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吳文正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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